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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六章 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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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容云袖一甩,就将沈安芸拂了开去。

  她瞥了沈安芸一眼道“我连最基本的诊脉都不会,如何替宣平侯世子治病?”

  沈安芸知道安容不愿意帮她,可是她不能放弃,要是世子爷有什么万一,她真的难逃一死。

  人是萧表少爷害的,凭什么受苦吃累的是她?!

  是她沈安容受罪才是!

  沈安芸心中不満,可是嘴上依然苦求道“当初六妹妹的病,你也没有把脉,不也帮着治好了?”

  听她说这话,沈安溪觉得烦,她知道侯府找安容回来,就是处理宣平侯世子的病的,所以她不会拦着。

  只是她沈安芸会不会做人啊?

  四姐姐许久没有回过侯府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门都还没进,她就跪求她救命。

  宣平侯世子的病是不是真就那么严重到晚上一时半会儿就咽气了?

  随随便便挨了一脚,就病倒在,弱成这样,还好意思责怪别人,脸⽪厚的只怕用铁钻都钻不破了!

  不耐烦听沈安芸哭哭啼啼,安容饶过她进府之前,丢下一句“等我见过祖⺟和⽗亲再说。”

  梨花院,正屋。

  富贵牡丹的紫檀木屏风前,有花梨木罗汉榻。

  老太太坐在罗汉榻上,有丫鬟帮老老太太捏肩捶背。

  二夫人坐在下首,正端茶轻啜。

  安容迈步进去,见到的面⾊慈和的老太太,正望着她,笑的慈爱温和。

  安容上前,还不等她请安。老太太便朝她招手。

  安容没有直接上前,而是规规矩矩的见礼。

  毕竟屋內,除了老太太,还有二夫人在呢。

  二夫人穿了一⾝湖绿⾊弹墨祥云纹妆花缎舂裳,肤⾊⽩净,气质飒慡,英气中不失温柔。

  见了安容。她笑的明媚。笑道“一段时间没见,安容的气⾊又好了许多。”

  之前安容见二夫人。还是在比武夺帅的比试场,那时候的安容,还会呕吐,食不下咽。

  进了木镯之后。安容的⽪肤光滑了,胃口更是大开。

  老太太细细看了看安容。摸着安容那比剥了⽪还滑的⽪肤,很诧异道“极少有怀了⾝孕的,有安容这般好⽪肤的。”

  安容脸微微红。要不是有纯善泉,她还不知道脸⾊枯⻩成什么样子呢,忙岔开话题道。“祖⺟,上回我不知道侯府要搬家。所以求了萧大太太,让她进宮求太后改了选秀⽇子…。”

  安容说着,老太太拍着安容的手,道“这事,祖⺟心里清楚。”

  沈安溪和沈安⽟去萧国公府找安容,回来后,把事情给老太太一说。

  老太太心里就跟明镜一样了,琉璃宴挤掉侯府搬家的事,是皇后的手笔,凭⽩让安容背了黑锅。

  只是,皇后到底是皇后,萧大太太去求太后,她提议再多一⽇,谁能指责她?

  沈安芸站在一旁,听得心底泛酸。

  同样是侯府的女儿,当初,她比安容更得老太太的宠爱,比她懂得更多。

  可是嫁了人之后,差距就越来越大了。

  她被宣平侯府嫌弃,有家归不得。

  再看安容,她想举办琉璃宴,萧大太太还为了她特地进宮去求太后,更没想到,朝廷选秀居然会因为萧大太太几句话就改了期!

  越想,沈安芸越是心酸,她苦笑道“萧国公府疼爱四妹妹,是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可不像我,被人捻在脚底上,还嫌弃膈脚。”

  她话音未落,就听到沈安溪呲笑一声。

  她现在是知道后悔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可劲的往人家脚底下钻的,送上门给人踩,谁不睬?

  伤了祖⺟的心,现在回头又想补救,她以为祖⺟是什么呢,任她随意予与予求的?!

  安容挨着老太太坐着的,她没有错过老太太眸底一抹嫌弃之⾊。

  沈安芸有今⽇,全是她自作自受,没人会怜惜她。

  见没人搭理她,沈安芸自怨自艾的心情瞬间冷凝成了冰。

  她每次回门,都是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庇股!

  这时候,沈安⽟进来了。

  她见到沈安芸,和沈安溪之前在门口一样诧异“大姐姐,你怎么又回来了?”

  要说,沈安⽟这一回装,装的还真是够彻底。

  她连对沈安芸的态度都极好,一口一个大姐姐,唯恐别人不知道她们姐妹情深。

  要知道,当初如果不是沈安芸告密,大夫人怎么会被夺取诰命封号,也就不会有后面,大夫人为了恢复诰命封号,一步步算计,最后泥⾜深陷,以至于送了命。

  沈安⽟能放下对她的成见,好言相待,这份忍耐,连安容都钦佩了。

  沈安⽟的话对沈安芸来说,是台阶,她正好借驴下坡了,红了眼眶道“我回了宣平侯府,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府,我找丫鬟打听了,世子爷的病比昨儿更重了,京都的大夫求遍了,没人能治,我只能求四妹妹,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

  说着,沈安芸泪眼婆娑的望着安容,再次求道“四妹妹,你就帮帮我吧。”

  她求着,沈安⽟也帮着说情“四姐姐,你素来心软,大姐夫他虽然技不如人,被打伤是活该,可因此送命,实在冤枉,你就帮她一回吧。”

  安容笑了,连沈安⽟都帮着求情了,她还能不答应?

  那不是说她还没有沈安⽟心肠软,好说话?

  安容望着老太太,老太太拍了拍安容的手。

  安容就知道,老太太也是希望她去宣平侯府一趟的。

  安容便站了起来,正要福⾝告辞时,二夫人说话了,她笑道。“宣平侯府认为宣平侯世子的病,是四姑爷造成的,不敢去萧国公府问罪,就来捏武安侯府这个软柿子,还撂下狠话,若是宣平侯世子有什么万一,和侯府势不两立。若是宣平侯世子的病。真是內伤所致,这口憋屈气,侯府受了也就受了。若是被人污蔑,这事该怎么算?”

  二夫人眉眼上扬,淡笑如风。

  可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凌厉之气。

  安容笑了。她喜这样的二夫人。

  老太太手里佛珠轻动,她看了眼安容。然后道“若真是污蔑,那就让宣平侯府给侯府和安容赔礼道歉,若是不赔礼。那便和离!”

  老太太的说话声坚韧,不容置疑。

  沈安芸的脸一⽩。

  她要是和离了,那她下半辈子岂不是完了?

  她这会儿要是反抗老太太。安容就不会随她去宣平侯府,那后果可就不是和离。而是被休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等世子爷的病治好了,再做打算不迟。

  安容在心底一叹,祖⺟还是太顾及侯府名声了,不过和离也好,只要沈安芸不在宣平侯府闹,回了侯府,有二夫人在,她蹦跶不了。

  就这样,安容回了侯府,一口茶没喝,又出了侯府。

  本来沈安溪要随安容去宣平侯府的,老太太怕她说话太冲,没许她去。

  坐上马车,一路直奔宣平侯府。

  马车停下,安容掀开车帘,就见到有小厮送大夫出府。

  安容下了马车,彼时,沈安芸已经快一步上了台阶,要进府了。

  结果被人拦下了。

  小厮道“世子二夫人,你别为难奴才,夫人下了令,不许你再进侯府,我们要是让你进来,挨打挨罚的就是我们了。”

  沈安芸气的直咬牙,骂道“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是萧国公府表少来给世子爷看病,耽误了世子爷病情,看夫人不剁了你们去喂狗!”

  那两小厮⾝子一凛,看了安容两眼后,其中一人赶紧进府禀告。

  可怜安容上门给人看病,还被⼲晾在门口许久。

  久的安容恨不得掉头就走好,还有芍药,更是一肚子火气。

  左等右等,来的还不是宣平侯夫人,而是宣平侯府总管。

  他倒还算知礼,毕恭毕敬的行礼道“萧表少见谅,世子爷病重,夫人⾐不解带的照看世子爷,⾝子不适,想亲自来门口接,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还请萧表少见谅。”

  安容没有说话,芍药就先冷笑了“知道的,我们少是上赶着来给人治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少巴巴的等在这里是有求于人呢!”

  总管讪笑两声,没有接话,只请安容进府。

  安容迈过门槛,听到⾝后有银铃晃动声。

  芍药回头一看。

  只见一道士,立在宣平侯府前。

  他肩上搭着褡裢,一手拿着铃铛,一手拿着卦布,上面写着:神算子。

  嘴里念念有词,看着宣平侯府大门,头是一摇再摇。

  芍药嘴缓缓上扬,伸手捂嘴偷笑。

  她转过⾝,亦步亦趋的跟在安容⾝后。

  一路直朝宣平侯世子住的小院走去。

  在院门口,总管问了丫鬟“夫人在哪儿?”

  丫鬟忙道“夫人在世子爷前。”

  总管便领着安容去了內屋。

  饶过美人倚榻观月屏风,安容便见到两个丫鬟,一个婆子站在前。

  丫鬟手里端着托盘。

  宣平侯夫人则坐在前,给宣平侯世子味药。

  有纱帐挡着,安容看不见宣平侯世子的脸⾊,可是那搭在沿的手,骨瘦如柴。

  安容暗暗心惊。

  正要上前呢,⾝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姐姐,我听说萧表少亲自来咱们侯府替萧表少爷来给世子爷赔礼道歉,是真的吗?”

  安容眉头一沉。

  转⾝,说话之人便进了屋来。

  说话的是个妇人,姨娘装扮,但打扮的花枝招展,眉间有媚⾊,能这般放肆,显然在宣平侯府地位不同一般。

  在安容打量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安容。

  有一瞬间的惊,但是很快就庒了下去,只道“亏得萧表少爷和我们世子爷是连襟,竟然下手这么狠,毫不留情,把我们世子爷害的…。”

  话到这里,宣平侯夫人呵斥她道“闭嘴!”

  那姨娘委屈道“姐姐,我这不是替世子爷委屈吗,人家连襟之间守望相助,他呢,被连襟给打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宣平侯夫人气的恨不得撕烂她的嘴了。

  她那是帮她打抱不平吗,她那是火上浇油!

  萧表少什么⾝份,当初她就是气不过,的沈安芸去萧国公府找她,结果闹得皇上都知道了,害得侯爷下不来台。

  她一来,就说萧表少是来给世子爷赔罪的,她赔哪门子罪,谁见过萧国公府的人给外人赔过罪了?!

  她不就想着气走萧表少,好断了她儿子最后一线生机,将来偌大一个宣平侯府由她儿子继承吗?!

  姨娘一脸委屈,唯唯诺诺的站在那里。

  安容站在那里,笑了一声“我来是赔礼道歉的,我怎么不知道?”

  姨娘就惊诧了“你人都来了,你居然不知道,世子二夫人回门前,可是说了,她一定要你来宣平侯府给世子爷治病,当做赔礼道歉,否则她以后都不踏进侯府半步了!”

  现在人来了,也是给宣平侯世子治病,不是沈安芸说的赔礼道歉,又是什么?

  沈安芸脸⾊一慌。

  安容冷眼瞥着她,沈安芸忙解释道“四妹妹,我说的都是气话…。”

  沈安芸想否认的,可是当时她扬言时,有好些丫鬟婆子在,她不得不认。

  安容赫然一笑“好一个气话,将武安侯府,将我当成傻子耍!”

  芍药鼓着腮帮子,瞪圆了眼睛,气咻咻道“少,我们走!”

  安容没有走,她望着榻上,病的双眸无神的宣平侯世子两眼,笑意更深,更冷。

  “我若是走了,爷的黑锅,指不定就要背一辈子了。”

  安容哪里不想转⾝就走,可是转⾝走了,那是便宜沈安芸了!

  她不希望萧湛名声受损,宣平侯府揪着武安侯府不放。

  虽然武安侯府不怕,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安容希望的是,以后武安侯府和宣平侯府再无瓜葛!

  宣平侯夫人一听安容这话,眸光一凝。

  黑锅,那意味着冤枉啊。

  萧表少说的坦,难道她真的误会萧表少爷了?

  宣平侯夫人正要说话呢,一旁走过来一个丫鬟,凑到她耳边咕噜了两句。

  安容站的近,隐约听到几个字。

  妖孽、作祟。

  不除、永无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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