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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五十二章 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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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舂的早晨,一缕光穿过窗柩,悄然洒向屋內,铺了一地的金光。

  榻上,薄被下,伸出一只雪⽩的藕臂,去接那光。

  如笋般修长的芊芊⽟指握不住细碎的流光,光华从指间逃开。

  上的人儿玩的不亦乐乎。

  喻妈妈在一旁收拾梳妆台,瞧见安容这样,忍不住轻摇了‮头摇‬。

  海棠从偏阁出来,手里捧着两个锦盒,摆到梳妆台上,对喻妈妈道“用这锦盒装可以吗?”

  喻妈妈翻了翻,眉头轻挑了挑“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一个送去庄王府,一个送进宮,要有些区分才好,再找找。”

  榻上,安容钻出被子,笑道“我瞧那锦盒就好。”

  海棠望着安容,又望了望喻妈妈,最后落在锦盒上。

  喻妈妈见安容说可以,便让海棠把舒痕膏装锦盒里,一边吩咐秋菊和芍药伺候安容起

  梳洗打扮之后,便是吃早饭。

  等用完了早饭,安容用帕子擦拭嘴角,望着芍药,眸底露出诧异之⾊。

  这丫鬟从伺候她穿⾐起,就言又止,几次张口想说话,愣是没说出来一个字,芍药的子她了解,不容易憋话。

  这会儿,见她吃完了,芍药有大松一口气的架势,越发让她不解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安容笑道。

  芍药赶紧帮海棠把盘子碗收拾好,擦了桌子之后才道“七少爷和九姑娘夜里做噩梦,齐齐发了⾼烧。”

  至于为什么做噩梦,不用想也知道。是梦到大夫人的死状了啊。

  想想大夫人死的有多惨啊,她就是听听都吓的⽑骨悚然了,九姑娘和七少爷可是亲眼瞧见了呢,夜里不做噩梦才怪了。

  安容又觉得有点点反胃了,难怪芍药之前不说这事了,是怕她食难下咽呢。

  只是沈安姝和沈安孝做噩梦发⾼烧,安容没有什么大反应。

  去探病。她做不出来。

  去幸灾乐祸。她也做不出来。

  安容一如往常的去松鹤院给老太太请安。

  进去的时候,夏荷正在禀告“奴婢去瞧过七少爷和九姑娘了。九姑娘倒还好,饿了一天‮夜一‬,吃过药后,能勉強吃两口粥。只是七少爷什么都不吃,而且⾼烧不退。呓喊着要娘。”

  安容瞧见老太太眸底有担忧之⾊,眉头皱了皱,祖⺟不知道他们并非⽗亲亲生,在她眼里。那些都是⽗亲的儿女,是她嫡亲的孙儿。

  老太太厌恶大夫人是一回事,但是对沈安姝和沈安孝。哪怕两人不怎么讨喜,却也做不到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不。老太太吩咐夏荷,务必让大夫尽快治好沈安姝和沈安孝。

  安容真恨不得将事实和盘托出,只是祖⺟会信吗?

  大夫人现在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这事,还得⽗亲去说,没谁吃了撑的慌往自己头上摁绿帽子。

  吩咐完夏荷之后,老太太便问丫鬟“侯爷人呢?”

  丫鬟忙回道“侯爷去上早朝,还没有回来。”

  老太太眉头陇紧,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去上朝,他怎么应付那些大臣的盘问,还有大夫人被人杀在了密道里,想想,老太太都夜不能寐。

  她在侯府住了几十年,居然才知道侯府有密道!

  老太太轻**。

  安容请了安之后,帮老太太捏肩,帮她舒缓疲惫。

  外面,三老爷脸⾊的进来,他⾝侧跟着福总管,脸⾊也极是难看。

  沈安溪见了颇纳闷,⽗亲不是和福总管去查密道了么,怎么脸⾊这么难看啊?

  老太太也皱眉了,问道“可查出来什么?”

  三老爷冷着脸道“侯府密道横贯各个院子,除了安容的玲珑阁,其他院子下面都有密道。”

  说着,三老爷顿了顿,又接着道“在西苑下的密道里,发现了三个大火油桶,当初西苑着火,就是被人从密道纵火的。”

  当初大夫人害三太太,结果误让二太太脸长満红疹,三太太报复了大夫人,结果就差点被烧死。

  现在,大夫人又知道密道所在。

  当初,是谁害的三太太,还用质疑吗?

  老太太气的是嘴⽪直哆嗦,她想到了昨天建安伯夫人在她屋子里大吵大闹的事,甚至毁了她最喜的屏风!

  沈安溪更是气红了眼,牙齿磨的咯吱响。

  三太太更是气的直骂“要是昨儿,叫我发现了火油桶,我看他们还怎么全须全发的出侯府!”

  三太太脾气暴躁,当⽇的大火,那种恐惧,到现在她都没法忘记,有时候夜里更如同惊弓之鸟,生怕什么时候就又着火了。

  现在罪魁祸首找到了,人却死了,这种有仇无处报的憋屈,让三太太想到了建安伯夫人,那个口口声声女儿休的冤枉的建安伯夫人!

  不过,她大吵大闹之后,被休了,也哑巴了。

  三太太多少心底有些舒坦。

  但是,很快,她就不舒坦了。

  因为有人找上门来了。

  建安伯夫人哑巴了,事情来的太蹊跷,建安伯府不可能不给她看大夫,这不就查出来中毒了,大夫说,建安伯夫人的哑巴能好,但是前提是要找到解药。

  建安伯夫人是在建安伯府哑巴的,可没人对她下毒啊。

  大夫说中毒时间不长,建安伯府就想到了武安侯府。

  绝对是武安侯府嫌建安伯夫人太聒噪,大吵大闹,所以给她下了哑药。

  江二老爷和江二太太怒气冲冲的来,正巧遇上怒气冲冲的武安侯府。

  这不,一言不和,吵起来了。

  甚至差点点就动起了手。

  安容觉得可笑,她望着江二太太道“昨儿你们来侯府,进门便大吵大闹,丫鬟从没给你们端过一盏茶,你们在侯府吃过什么了,滴⽔未进,中毒了却怪到侯府头上来!”

  江二太太顿时大叫道“怎么没进过滴⽔,在蒹葭阁,我和老夫人都喝了侯府的茶!还有在这间屋子里,老夫人也喝过!”

  沈安溪就冷笑了“你们喝的是丫鬟端给我娘的茶,哪来的毒,难带会有人给我娘下毒吗,还有,你们在蒹葭阁喝茶,要下毒也是五姐姐下的,要找解药,你们找她要去!”

  江二太太气煞了“蒹葭阁的丫鬟就不是武安侯府的了?!指不定就是你们借着安⽟的手毒害老夫人,居心叵测!”

  老太太气的嘴⽪都哆嗦,将桌子拍的砰砰响,桌子上的茶盏更是震的桌子发出清脆响声。

  “来人,给我打出去!”老太太喝骂道。

  老太太话音刚落,便有丫鬟婆子拿了子进来。

  二话不说,就朝江二老爷和江二太太打过去。

  四五子打下去,江二老爷还能躲开,江二太太就嚎嚎叫疼了。

  两人一边咒骂,一边跑着出了屋子。

  临走前,江二太太还掉了簪子在正屋,叫婆子一脚给踩的粉碎。

  场面很混,但是很动人心。

  尤其是沈安溪觉得还不够,又叫绿柳去前院吩咐小厮,给她‮劲使‬的打,别打脸,其他地方随意!

  左右一子也是打,十子也是打!

  听到丫鬟禀告,江二老爷和江二太太是连滚带爬的出的侯府,而且江二太太都摔下了侯府门前的台阶,安容想想那场景就忍不住笑了。

  听到丫鬟主子乐成一片,福总管眸底有担忧之⾊流露出来。

  孙妈妈眼尖瞧见了,纳闷道“福总管,你这是怎么了?”

  福总管叹息一声,道“侯府门前围了一堆瞧热闹的,我好像瞧见了有好几个御史大人,其中就有…。”

  让福总管这么担忧的,这个御史肯定很特别,至少是钱没法收买的。

  这御史,是周御史。

  而且福总管觉得,侯府估计中了江二老爷的计了。

  因为临走前,江二老爷和江二太太在朝他笑,笑容很是嘲讽。

  那一瞬间,福总管就想明⽩了,那些御史,十有**就是江二老爷请来的。

  目的就是想让他们瞧见侯府打他们。

  怎么说,江二老爷也是亲家老爷,是四姑娘他们的舅舅。

  听到福总管这么说,侯府再次陷⼊霾中。

  三太太对建安伯府这些讨人厌的就一个形容词:魂不散!

  而沈安溪对他们的形容词是:狗改不了吃屎。

  说来说去,不就是侯府没给他们钱么!

  只是,堂堂侯府,让下人打人的事,要是闹到朝堂,还真不好看。

  沈安溪望着安容,嘟着嘴问“四姐姐,现在该怎么办?”

  安容也很头痛,怎么就没直接将江二老爷和江二太太也一并毒哑巴了呢。

  安容想起了一句话,觉得说的很对:斩草不除,舂风吹又生。

  三太太觉得有必要和那些御史打个招呼,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

  老太太摆摆手,觉得没必要“就算能说服其他御史,周御史怎么说服?这事走一步看一步吧,让侯爷拿主意。”

  武安侯府,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上了。

  不过老太太相信,侯府堂堂正正,岂是几个小人能污蔑的,侯爷既然敢那么做,就不会没有后招。

  让安容更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有想到解决的办法,侯府却来了位不速之客。r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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