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渡厄花现
“这…这是什么回事?”紫苏心中一凛,他再看乌静静,只见乌静静早已软瘫在地,口吐香沫,额头细密汗珠渗出,満面痛苦之⾊,他知道肯定是中了别人计策,心中只盼鸢尾还站着,毕竟他是所有人中武功最⾼、心思最缜密的一位。
只可惜,紫苏只看了一眼,他浑⾝便如掉⼊了一个深不可测的冰洞了,鸢尾虽然沒有倒下,可⾝子也在不自主的颤动,紫苏知道那是他子倔強,不肯倒下罢了。
紫苏心中一片惨然,暗道:“罢了罢了,敌人还未出现,我们便已溃不成军,还谈何对敌?”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两个光头微笑着走进來,胖的那个俗家打扮,笑的一脸油腻和虚假,另一个则是⾝着月⽩⾊僧⾐,他嘴角带着一丝出尘的微笑,虽然只是从夜雨中走进來,但看他的气概,实在不下于状元郞将赴华林宴的得意。
他的确有资本也有理由得意,任谁能一举擒获七叶一枝花中的两大⾼手,心中总难免可以得意一番的。
紫苏认得这两个人,这两位都是大人物,大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认得出的。
这两人自然是空和杜荣了。
只见空捻着脖子上的佛珠,先随意的打量了一番佛殿內的景致,他也如乌静静一般被那四盆花昅引住了。
四盆在浓夜里优雅的倾吐着幽香的小花,神秘而文雅。
“这是花菊?”空指着第一盆⻩菊道。
杜荣点头道:“大师眼里无双,想必是不会看错的。”他本來识的花不多,可这花菊总还算是认得的,只是就这么一件小事,他也不愿轻易说一个“是”字,小心谨慎是杜荣这一生能够成功坐上大当家的宝座的最佳武器,他绝对会铭记在心。
空原也只是随口一说,更多是说的自己听的,并不指望杜荣,他继续道:“这第二盆嘛。”第二盆是一种酷似百合的莫名花朵,空说道:“这是鸢尾花,传说中青年男子遇见心爱的女子,送上一束紫⾊的鸢尾花,这花便会⾼歌,唱些情人间最甜藌的言语。”
“我的忧伤因为你的照耀
升起一圈淡淡的光轮。
在你的前
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
他一个和尚,却说着甜藌的爱情,委实古怪,不过刚听过鸢尾那凄婉的爱情故事,再看这种话,你会发现其实鸢尾这个人就是天生为这种花而生的。
空又讲到了第三盆花,这是一种其叶似龙牙而小的花,模样并不算中土所有,他叹道:“这是蛇含草,江浙一带有人也称五爪金龙,有医书说并不算花,也有医家称其为花,《本经》有云:主惊痫,清热,解毒。尤其是可解蛇毒,当真是一味好药。”
杜荣忍不住道:“这花名唤作蛇含草,以蛇为名,乍一听应该是味毒药,可为何却能解蛇毒?”
空叹道:“世上面目凶恶之人,往往心底倒也善良,真正的恶人又怎么会将真面目挂在名字上呢,何况七叶一枝花本全就是好药,并无一味毒药。”
空这话倒也算是至理,只可惜他好像忘了自己本也不能算是好人。
紫苏听到空侃侃而谈,冷笑道:“大和尚倒是将恶人看的很透彻,这也难怪,只因你本⾝也是个卑鄙无聇的的小人!”
空微微一笑,并不生气,他观赏了一番第四盆花后又观赏了一番紫苏这人,才笑道:“阁下便是紫苏,果然是人物其名。”
“哼!”紫苏冷哼一声。
杜荣突然轻飘飘的问道:“你说有人为何有椅子不坐,要躺在地上呢?”
乌静静的目中已要噴出火來,她恨不得这时候老天爷來个雷电,一把劈死这两个笑的假惺惺的假和尚。
紫苏叹道:难道你莫不听说过好吃不如饺子,舒服莫如躺着。地上凉快,躺着也舒服,空大和尚若是喜,这地还空宽着,请随意。
空还未回答,杜荣已抢着道:“哦?躺着了太舒服担心一睡不起。”
紫苏淡淡道:“在下本就在沉睡多年,本无意起⾝。”
杜荣道:“可你已经爬出來,更挡住洒家的道了。”
紫苏道:“大路朝天,杜大当家非要这么说,在下也无所谓。”
杜荣带着一脸的笑嘻嘻道:“你能认命那是最好了。”
紫苏冷笑道:“我本是一只孤魂野鬼,无惧于死,何况雪少爷一定会替我保仇,有九帮十八派的大当家和名动天下的妙和尚空陪葬,也不算太亏。”
⽩雪名字一出,杜荣的面⾊不自主一变,他曾经围杀过一次⽩雪,自然知道⽩雪的厉害。
空却毫不动⾊,只是⾼唱佛音:“阿弥陀佛。”
紫苏狂笑道:“大和尚,你再是求佛也无用,总有一天你必定死在雪少爷手里。”
空叹道:“施主看來是很信任那⽩雪了。”
紫苏冷哼了一声,这个问題对于他來说无异于废话,无需回答。
空道:“施主的确是好朋友,真汉子。”
紫苏道:“可惜,大和尚你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朋友。”
空长叹一声道:“贫僧一介出家人,四大皆空,何來朋友?”
紫苏冷笑不语。
空又道:“施主重情重义,可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
紫苏看了一眼乌静静,叹道:“我本该想到,你们会在乌姑娘⾝上下毒的。”
乌静静中毒后一直都是昏昏睡,突然听到紫苏的话惊道:“是我?是我害了你们?”
紫苏道:“这本不是你的错。”
杜荣的小眼睛里泛着恶毒的光芒,笑道:“你不怪她,只因你还未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
乌静静惨然道:“什么毒?”
杜荣朝空笑笑道:“这毒空大师最是清楚,不如由大师來讲清楚,也让这些人死的瞑目。”
空微叹一声道:“这毒原本來自天下第一毒园。。沈园,上一个死在它毒之下的成名⾼手便是王者剑龙影。”
乌静静目眶裂,她已经知道了这是什么毒。
它便是天下三大无药可解剧毒,百年不曾出世,一出现便要了一百余条民人作为⾎祭,实乃天底下再凶残不过的不祥风物。
本名唤作渡厄花。
“这毒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施放在了乌姑娘的⾐服上,任何接触到她的⾐服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中毒,贫僧料断以乌姑娘之活泼格,咋然见到你们,必定有一番庆,其时⾐物上的渡厄花便⾜以请诸位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能言不能动。”
乌静静顿时气苦不已,又气又急之下竟昏厥过去。
紫苏也沒想到自己中的居然是这种无药可解之毒,口中亦是一阵阵发苦,突然,強硬撑着不倒的鸢尾发出一阵⼲涩苦闷的惨笑声,他的喉咙本已被火炭烧毁,十多年未发一声,如今竟放声大笑,声音⽑骨悚然,如來自地狱恶鬼受烈火烧焚时发出的惨叫。
一阵寒夜冷风过,吹动了佛殿门窗砰然作响,紫苏忽然也厉声大笑,他已是头昏眼花,可依然拼尽全力的放肆大笑,仿佛他们才是胜利者,才应该⾼兴。
凄惨的夜,诡异而狂疯的笑声即便是杜荣这等心狠手辣之人听了也不噤鼻尖冒汗,心中凄惨。
“死到临头还有何好笑的?”
紫苏指责空大笑道:“尔等费尽心思,利用乌静静将这毒播散开來,原本自然是想用來对付雪少爷的,可谁知雪少爷本不在这里…所有一切其实不过徒然!”
杜荣面⾊菗搐,他们精心布局的确是为了⽩雪,本以为乌静静被骗出,⽩雪惊喜之下肯定现⾝相见,哪知⽩雪之精明小心更在他预料之外,⽩雪不出现,他们的布局从本上可以说已经失败了。
所以鸢尾要笑,紫苏也要笑。
杜荣厉声道:“他虽然可以暂时躲过一劫!不过你们却难逃一死,与其穷开心,不如多想想该怎么來求求洒家,让自己死的痛快些!”他实在不愿意看到紫苏他们的大笑,这样会让他有种自己才是失败者的错觉。
紫苏惨笑道:“我本就已是一只孤鬼,死与不死有何区别?”
杜荣怒道:“你!”他冷笑着挽起右手腕脏兮兮的僧袍袖子,狞笑道:“洒家有三十六种杀人的手段,其中死的最舒服的一种也不会比剐刑來的舒坦!”
紫苏冷笑一声,突然一口浓痰飞出直击杜荣面门,这痰费尽了他积聚良久的力气,可惜只飞出不到一尺就软塌塌的掉回地上,紫苏长叹一声,暗叫可惜。
杜荣一脚踏在那口痰上,用力磨戳两下,恶狠狠道:“看你现在的样子,就如同这口痰一般可怜,黏在地上任人踩踏,所谓的七叶一枝花不外如是罢了…”
他接下來一脚便要踩到紫苏的面上,这一脚底粘了紫苏那一口浓痰。
紫苏已经要闻到了杜荣那草鞋泥腿上的腥臭味,如果让这样的一脚真的踩到了他脸上,实在是一件莫大的羞辱。
但他已是浑⾝无力,还能反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