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圆月玉兔
⽔千媚万万沒想到巫月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坚毅寂寞的男人原來已经老了,他真的沒有看起來那么年轻,甚至就在这片刻间,他看起來也不再是年轻了,双眉紧锁,法令纹如刀刻一般在他脸上,他真的开始老了。
人因为心受够了伤害才会开始变老。
“你要杀了我?”⽔千媚颓然的点点头,道:“很好,但是我还要最后一个问題。”
巫月道:“你问。”
⽔千媚道:“我要问⽩雪。”
巫月厉声道:“你问!”
⽩雪的心也在菗疼,他也知道自己很忍残,他甚至希望自己是错的,在这之前,他猜测的凶手每一次都是错的,但是,就这一次,他希望自己猜错的时候,他偏偏猜对了。
老天爷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忍残。
月光如鼓,宿命敲。
“你问吧?”
⽔千媚惨笑道:“你究竟是怎么看穿我的?”
⽩雪沒想到到了最后,她问的问題竟是这样的,他沉默良久,答道:“红尘药铺的老人临死前对我说了一个字:⽔…”
“当时我想不明⽩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为是他被烈火炙烤脫⽔后口渴要喝⽔,也想过是他死不瞑目想知道凶手是谁,可就在方才看到你出现的一霎那,我终于明⽩了,原來是⽔千媚的⽔!他要告诉我的是凶手是谁!”
“就仅凭这一点?”⽔千媚厉声道。
⽩雪叹道:“还有凭你对巫老伯的感情,我想不明⽩方才那刺客明明可以一剑刺死巫老伯,却为何要手下留情…”
“原來你真正爱的人是他,就在那生死一刻间,你明⽩了自己爱的人是他,所以你下不了手。”
巫月⾝子一震,他上了⽔千媚那凄的泪光。
⽩雪又道:“其实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只要你以后…”
“我一定要死。”⽔千媚还是望着巫月,她的眼里已经只剩下了这个男人,她喃喃道:“我一定要死在他的手里,只有这样,他才会原谅我,也只有这样,我才真正的属于他!”
巫月紧提的双拳,青筋凸出,却有些不自觉的颤动,他能下的了这个决心吗?
他能够杀死自己心爱的女人吗?
“你杀了我把?”
⽔千媚痴痴道。
她的目光中一片平静,早已沒有了任何的求生**。
“我不死,你一辈子都不会解脫,我也不会解脫。”
“只有我死了,我们所有人都真正的解脫了,你也会过的更好一些。”她冰凉的纤手摸抚上巫月花⽩的鬓角,柔声道:“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完这句话,⽔千媚缓缓的闭上眼,永远的闭上了眼,倒在巫月的怀抱里。
“你只是太累了,现在要好好休息一下,你放心,从此之后,我们永远在一起。”
⽔千媚已经死了,她在临死之前终于真正的知道了自己爱的是谁,也死在自己最爱的人怀抱里,或许这是她最好的结局,这也是一段充満了美丽和凄的爱情。
为什么爱会这么的辛苦?
为什么要到了最后一刻,人们才真正的知道自己爱的是谁?
爱,究竟什么是爱?
⽩雪眼睁睁的看着这场悲剧的发生,他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他难道真的懂爱吗?
他只觉得自己的掌心泌満了冷汗,也就在此时,一只⽩⽩小小温暖的小手拉住了他的手掌。
“姐夫,我好想哭…”
“傻孩子…想哭就哭吧…”
为什么⽔千媚会投靠余歌,这已经是个谜了,但是无论为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他们终于真正的在一起了。
巫月痴痴的抱着⽔千媚的尸体,转⾝回去红楼內,沒有人再多说一句话,因为他们知道,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让巫月一个人静静的,那才是最合适的。
余下的众人也随即散开了,只剩下⻳大爷和巫月在陪着⽩雪。
⽩雪在望天空,他抬起头,望着天空。
天空一轮圆月。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世间的悲离合已是太多,永远不变的只有这千古一月。
它静静的望着人间,望着这万家灯火,难道它不怕看的太多,承受不了太多吗?
还是只因为它无情,无情所以不老。
只是这般的无情,又何必要存在呢?
⽩雪痴痴的望着圆月,圆月也痴痴的铺盖着红楼。
忽然,他发现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本该早就想到的,可因为这一连串的刺杀将他心神全部引走了,现在他突然看到,再次想起,终于明⽩了。
“姐夫,你在看什么?”巫梦拉着⽩雪的手,也仰面望天。
⽩雪道:“今天是几号?”
“什么几号?”
“几号⽇子?”⽩雪焦急问道。
巫梦心底算了一下,道:“八月十五,哎呀!今年中秋节都给忘了…”
“八月十五,八月十五!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雪连连挥手,大声道:“我终于明⽩了。”
巫梦奇怪道:“你明⽩什么了?”
⽩雪望着巫梦,道:“我明⽩那句话的意思了。”
“什么?”巫梦失声道:“你明⽩了什么?”
⽩雪指着明月叹息道:“阿梦,你说这是什么?”
巫梦道:“这是月亮呀,姐夫,你是不是伤心傻掉了?”
⽩雪道:“月亮,月亮又是什么?”
巫梦道:“月亮就是月亮,月亮还会是什么?”
“月亮,古城太,又可唤作银盘,月宮…”⻳大爷盯着⽩雪,缓缓道:“还有一个不常见到的名字唤作⽟兔!”
“⽟兔?”
⽩雪曼声昑道:“著意登楼瞻⽟兔,何人张幕遮银阙。”
“⽟兔这个说法來源于嫦娥应悔偷灵药的那只兔子,只是并不常见。”
巫梦不解道:“月亮唤作⽟兔,与天路有什么关系?”
⽩雪道:“⽟兔寄相思于逝⽔之中,我一直想不明⽩为何是⽟兔相思,就在方才听到那句八月十五之时,我想到如果这⽟兔正是月亮,那么相思也解释的通了。”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自古以來月亮和相思总是有着千丝万缕的不解情缘。
巫梦道:“逝⽔又该怎么说?”
⽩雪笑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所谓的逝⽔应当指的是时间,这句话解释开來不过是在说月亮二字。”
巫梦又道:“这一句话也许勉強解释的通,可即便如何,知道了⽟兔就是月亮,又该怎么样呢?”
⽩雪的神思又开始远游,他怔怔的望着天上的明月,想要看出这千古不变的明月到底隐蔵了什么样的秘密。
“既然⽟兔不是真正的兔子,那么银楼也不会是真正的银楼,阿梦。”⽩雪道:“你说这附近有什么楼房是在百丈断崖之上的?”
“沒有。”巫梦肯定道。
⽩雪迟疑道:“这座楼房可能不是近年建造的,你往前再想想,或许是百多年前的也有可能…”
巫梦摆摆脑袋,道:“姐夫,我知道,这天之村最老的房子就是你眼前这座红楼!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呀…”
“什么?”⽩雪愣了一下,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番红楼,但见一帘风絮,断肠院落,实在与银楼二字沒有任何的关系。
“这就奇怪了,到底什么是银楼呢?”
“银楼他娘的不会银⽩⾊的楼吧!”⻳大爷突然一拍腿大,大声道:“老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雪道:“什么?”
“不过应该不会的!这不可能的吧!”⻳大爷古古怪怪的自言自语着,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叹息了半天。
“哎呀!⻳爹爹,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呀!”巫梦顿⾜狠声道。
⻳大爷道:“老子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想什么就说什么嘛!”巫梦道。
⻳大爷咧嘴道:“老子怀疑这银楼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个小红楼!”
“呸呸呸!”巫梦立即反驳道:“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上上下下都挖了个遍,从來不知道有什么月宮!”
“哎呀!小丫头你听我说!”⻳大爷道:“老子也只是猜测嘛!”
巫梦教训道:“不许说脏话!”
⻳大爷一脸憋屈,道:“你个…小丫头,你让不让老…我说话了?!”
⽩雪拉住巫梦,阻止她再说什么,然后道:“⻳大爷请讲,为何这红楼就是那银楼?”
“这还差不多。”⻳大爷道:“你不明⽩,这红楼原本不叫作红楼!”
⽩雪道:“那就做什么?”
⻳大爷一摊手道:“老子也不知道它叫个⻳儿子的名字?”
⽩雪道:“啊?”
⻳大爷指着红楼解释道:“你看着这楼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亭台楼阁,雕栏⽟砌,红楼很普通,⽩雪实在看不出來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哎呀!”巫梦怒道:“⻳爹爹,你讲话怎么像是乌⻳一样的?真是人如其名!”
⻳大爷一愣道:“什么意思?”
巫梦道:“都是慢呑呑的,急死人啦!”
“饭要一口口吃,话总得要一步步的说嘛!”⻳大爷无奈道:“其实这红楼外层的红油漆是后來才漆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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