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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你是锦筝,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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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锦年看着肖妥尘的背影消失在廊尽处,抬首看看天边,找到了太的最后一缕余辉,以那个方向为西,她脑子里迅速地产生一张地图,便移了脚步转⾝离开。

  回到寝房时,东宮已展灯。贺锦年用了晚膳后,便早早‮浴沐‬睡下,养⾜精神备战。

  夜晚,风悄悄,月隐浮云后,贺锦年悄然起⾝,盘腿坐在榻上,运行周⾝的气息,将沉于体內的余毒一点一点的排出。

  半个时辰后,睁开眼时,感到耳空目明,她轻轻下榻,迅速换了一⾝黑⾐劲装从寝房的窗子跳出,轻轻掩好窗门后,抬头看了一眼云层后的月亮,静静地闭了了眼睛,睁开时,脸上带了一丝笑意,便象一只灵巧的雀儿隐进了黑夜之中。

  她一路疾走,很快到了一个地方。

  月亮渐渐透出云层,过眼处,尽是一片无人修剪,半人⾼的蒿草与伏地的荆棘相伴丛生的嘲之地。

  在这里,人仿若一块被丢弃的抹布,残破肮脏的窝在残垣断瓦中,昏沉之间,不知岁月变化沉沦。

  这里,是皇宮最寒冷的角落。在这个最美好的季节里,舂天却与这里无关。

  贺锦年有些失神地呆立在空旷的杂草场中,淡淡的月⾊照在布満青苔土墙之上,浮起一层淡霜,她的眸光仿似穿过时空,看到了彼时被囚噤在大魏冷宮之中的申钥儿。

  犹记得她死去时是个寒冷的冬季。

  她不想带着一⾝的污浊离开人间,于是,从夜半开始,她从井里打了几十次的冷⽔,隆冬之季,冰⽔化刃,刀刀是刺骨的寒。

  那时的她只想着,奈何桥头,她会向孟婆多要一碗汤,把两世的记忆悉数抹去!忘却冷宮岁月的煎熬,爱人亲手在她脸上烙下的永恒伤痕。

  谁知道,还是事与愿违,死后,没有彼岸花开,没有往生之路,更不曾见那端着一碗汤蹙立于耐河桥头的孟婆,她成了一具飘的灵魂,在时空里游离,亲历着亲人背叛的离殇!

  她站了很久,始终没改变‮势姿‬,直到天空突然暗冗了下来,似乎一场舂雨就要来袭。

  她迅速敛尽所有的情绪,悄然走进了一间破败的小屋。

  就算是她前世所居的冷宮,也有一桌一椅一,可这里竟是空,除了风吹残破的窗子发出吱吱的声响外,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环视一周后,终于在边缘的角落里找到一个蜷缩的⾝影。

  常年的嘲,地上很滑,她放慢脚步走过去。

  “五殿下。”她半蹲着⾝子,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叫唤了几声,没有答应,微微蹙眉,忙探向他的鼻息。

  还好,还有气息,她将他轻轻翻过⾝子,竟发现他全⾝透了,⾝体冷得象寒潭中爬出来一般。他的双手紧紧护着脑袋,双膝极力弓着护着自已的⾝子,这是一种连‮觉睡‬都在防备的‮势姿‬,那一瞬,贺锦年狠狠一揪,竟象是千年岩石包裹的心,终被岁月侵蚀,露出一里面柔软的⾎⾊!

  她的手不知不觉地抚上他的后背,带着安抚轻轻拍了一下,她知道,他回冷宮后,一定又是受了一连番的‮磨折‬,那些人还不停用冷⽔泼,得他清醒地承受每一波的疼痛。

  “五殿下?你醒醒,我过来…”她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双膝跪地,想将他抱起来,可贺锦年的⾝量也不⾼,想横抱起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确实有些吃力。

  “疼…”很微弱的声音,但到底人醒了。

  贺锦年轻笑出声,那一刹,好象是回到二十一世纪时,终于找到了被困的战友,她忘情地捧了顾容月的脸猛亲了几口,笑“臭小子,你要再不醒,我就要打你庇股了。”

  “别打我…”顾容月尚未完全从昏沉中清醒,直觉有人靠近他的⾝体时,因为全⾝无力无法抗拒,只能微弱地发出低低哼鸣声。

  “是我,五殿下,我是贺锦年!”冷宮中是不提供灯烛,贺锦年只好抱着他来到院外残廊下,借着月光找到一处稍为⼲燥的地方,将他放了下来。

  “喂,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来帮你把银针取出来,这玩意儿虽然不伤人命,但留在关节处久了,你这腿就废了!”她掀了他⾝上破旧的布袍,本想卷起他的亵,却发现子冷地全粘在他有腿上,而小腿上明显有鞭打过的痕迹“不行,你得把⾐服给脫了,你这样子很容易会引起发炎!”

  “没事,我习惯了!”此时的顾容月已完全清醒,他削瘦的脸微微一热,倒是很听话,自已动手卷起腿,偶尔碰到伤处,也仅仅稍稍停了一下,并没有疼痛的表情。

  贺锦年从怀里掏出一块磁石,瞧了他一眼,淡淡地安慰“五殿下,你膝盖也挨过子,可能银针已经移位,我得找一找,可能有些痛,你忍一下就过去!”

  顾容月苍⽩的脸上露出友好的神情,点了点头,细声细气地应“我不怕疼的,你动手便是!”因为顾容月的配合,针很快就被取了出来,整个过程,他的膝盖除了肌⾁本能的收缩抵抗外,连呼昅都是平缓的,这种疼痛的承受力,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你没有别的⾐裳?”舂夜还是有些冷沁,她见他的都冻成了酱紫⾊。

  “没有了!”他摇摇首,又解释道“我今天刚离开这里,宮人把我的屋子里的东西全烧了!”别说是自已,就算是宮人也没想到他当天就被谴回!

  原本就是见⾼拜,见低踩的地方,众人都料定,二进冷宮的五皇子这一回,一辈子也休想再离开了,所以,连一张也没有为他准备。

  “你把⾐服先脫了晾一晾,先穿我的!别说你能挨,你又不是铁打的⾝子…”自言自语地哼了几声,开始剥除自己的⾐裳。

  “女孩子,这样不好!”一脸的慎重其事,贺锦年愣了一下,抬起头不解地问:“什么?”

  顾容月抿了抿,脸热得历害,别过了脸,近乎轻不可闻的声音响起“你是锦筝,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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