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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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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门被一脚踢开的瞬间,楚⽟珩恰好回头,冷不丁地对上秦落⾐那双清冷冰寒的眸子,脑袋瞬间卡壳了。

  墨竹惊呼出声:“王、王妃!”糟、糟了!

  秦落⾐瞧见两人一脸惊恐的表情,微笑地开口:“楚⽟珩?还是百里辰?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黑眸瞬间紧张地一缩,楚⽟珩颤着道:“落⾐,我、我…”

  “怎么,一看见我就口吃了?平常装傻倒是利索的。莫不是心虚了?”秦落⾐轻笑着,声音越来越冰寒“你们两人真是瞒得我好苦啊!见我被骗得团团转,是不是很得意,很开心?”

  刹那间,秦落⾐心头闪过百般念头,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曾经与百里辰和楚⽟珩相处的点点滴滴。

  越想,她的心越寒。

  心弦再度被触动,秦落⾐声线拔⾼,带着庒制不住的怒意:“真不好意思,被我一不小心发现了真相…如今,安王殿下可是要将我灭口?”

  秦落⾐的冷嘲热讽让楚⽟珩一阵惊慌,那双带笑却満含嘲讽和冰冷的眸光更是让他如坐针毡,他慌张地解释:“落⾐,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这样…你听我解释…!”

  楚⽟珩从不屑于向人解释自己的行为,可是如今,他却本能地说出了口。可一脫口而出,又是一阵哑然。解释,从何处解释?他装傻已是不得已,而百里辰的‮实真‬⾝份亦是如此。若要解释,必须从十八年前说起,这样的变故,其实三言两语又能解释的清楚…

  这份埋蔵在心底的秘密,知晓的人越多,他和百里辰就越是危险,而他更不想将秦落⾐卷⼊这场残杀中。他只是想尽最大的可能,无论是以百里辰的⾝份,还是楚⽟珩的⾝份,在她的⾝边,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她。

  “不是我想的这样!楚⽟珩,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竟知道我究竟想的是什么?”秦落⾐目光冷冽,咄咄人地望着手⾜无措的楚⽟珩,声音忽然拔⾼了八度“那你亲口告诉我,我认识的百里辰,是不是你!”

  楚⽟珩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他踉跄地站起⾝,疾步地朝着秦落⾐走去:“落⾐,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楚⽟珩每上前一步,秦落⾐就戒备地后退了一步。这样微小的动作,如同一盘冷⽔浇在了楚⽟珩的⾝上。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全⾝蔓延,他艰难地点了点头:“百里辰是我易容的。这些天,你遇见的,才是真的百里辰。”

  见主子声音哽咽,墨竹慌张解释:“王妃,那段时间百里公子病了,所以主子才易容成他的模样。百里公子此次出现在你面前,纯粹是他自作主张,非要和主子打赌你能不能认出他。这跟主子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误会主子啊!”墨竹千方百计想要给楚⽟珩洗⽩,但听在怒火滔天的秦落⾐耳里,却是越听越气。

  打赌?!

  楚⽟珩的承认和墨竹的解释令秦落⾐一瞬间如坠深渊,心里最后一丝侥幸也被抹杀⼲净。

  其实,去満香园的那天,秦落⾐就怀疑百里辰不是之前她识的那人。因为受到离昕的误导,百里辰吃小笼的方式并不是蘸醋的。之后的相处,使她更加确信,那个百里辰不是她认识的百里辰。她以为是有人故意假扮百里辰,所以假装没有察觉,想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原来,他才是真的百里辰,而她所遇到的百里辰,竟…是个満口谎言的骗子…

  这短短一个多月,付出真心的人是她,但得到的是欺瞒、试探和不信任,而在他们的眼里,她只是一场可笑的赌局。这一刻,秦落⾐觉得自己的一颗真心被楚⽟珩狠狠地践踏,碎得⼲净。

  心口处一阵阵酸疼的感觉忽然袭来,眼底闪过刹那隐痛,秦落⾐轻咬着瓣,双拳紧握,恨恨地说:“楚⽟珩,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以百里辰的⾝份向我求婚,故意在燕王面前说什么喜我,其实本没有想过娶我,只是为了怒燕王,实行自己的计划。你很成功,真的很成功,这段时间,燕王背负骂名、名誉扫地,朝堂更因此动不安…你不愿意对我说出真相,就是怕我把你装傻的事情抖出去,怕自己这些年来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我会尽快向秦相求亲,你且等我…

  ——我想娶落⾐,并且我会倾我所有,给她带来幸福。

  ——娘子娘子~

  秦落⾐说着,边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漆黑的眸子尽是丝丝黯然。“我一直以为百里辰是太子的人,但我错了。你是皇九子,处心积虑、步步为营,为的就是那个争得头⽪⾎流的位子。如今将我娶来,除了闲暇的时候把我当做打发时间的玩具,恐怕更是为了⽇后能钳制我⽗亲而留下的一手吧。”

  “本不是这样!”楚⽟珩脸⾊惨⽩,显然被秦落⾐绝情的话语刺到了,⾝子有些虚软地踉跄了下“落⾐,我是真心喜你,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利用你…”他深昅一口气,声音坚定地说“不论,过去,还是未来,我只喜你一个人,只想保护你一个人。这份感情并不是假的!”

  “真心?呵,好一个真心!”红轻吐着这两个字,秦落⾐的心宛如被狠狠地剜了一刀,剧烈的疼痛使她的脑中一片空⽩,仿佛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她歪着头,脸上浮起一丝透着寒意的苍⽩,红轻启,笑出声来,那声音丝丝凄凉“所谓的真心就是易容成百里辰向我求婚,所谓的真心就是一直装疯卖傻地蒙骗我?”

  眼前口口声声说着真心的男人,却用着一个谎言不断地掩饰着另一个谎言,无数次地撒谎着。如今,她如何会相信他哪些话是真心,哪些话是假意…

  “你若真心,为何不在求婚的时候,就诚心地告诉我你的⾝份?你有想过我若真的答应,你难道就要成为百里辰一辈子吗?你若真心,为何不在成婚那⽇告诉我你并没有痴傻,看着我这些天为你忙上忙下,关怀备至,本没有察觉出你是装的,是不是心里很窃喜很特意?”

  秦落⾐死死地咬着,忍住口齿中粘稠的腥味,笑的一如既往,黑眸皆是嘲讽:“故意让百里辰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当成赌局,以此来试探我是否真的能辨认出真伪,这就是真心?见我察觉不出异处,你们心里是不是小小地松了一口气?这些年,你一直装傻充愣,把所有的人都玩弄于鼓掌之间,心里一定对自己的演技很得意吧,是不是在暗暗嘲笑着我们睁眼瞎?如今,连同处一屋的人都没法察觉出你们的伪装,你们的伪装简直是太天⾐无了!这样就更不怕被其他人发现了吧!”

  一阵从未有过強烈的刺痛感在楚⽟珩的心底蔓延了开来,那一声声讥讽的轻笑在他耳边回着,也一字一字地敲打在他的心上。而秦落⾐眼神里残留的伤痛更是狠狠地刺伤了他的双眸。

  “在我的心里,楚⽟珩一直是一个心思纯净、⼲净清澈的人。他被人欺负,我会心疼他。他不开心,我会努力哄他。他撒娇叫着娘子的样子,会让我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我待他好,是希望他能活得无忧无虑,远离所有的纷争,始终一尘不染。而我因为利用他躲避和亲而占了他正妃之位,一直心怀愧疚着,希望他⽇后能找到个喜的姑娘立为正妃…”

  “但今天,我才知道,我努力保护的楚⽟珩,并没有存在过,口口声声说喜我的百里辰,也只是一个虚幻…而我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自始自终都太⾼看自己了…”

  她声音微微一顿,音调含着丝丝嘶哑,面上却仍是开怀地笑着:“楚⽟珩,你赢了。自始自终我都没有发现你的伪装。这场赌局是你们赢了…”

  面对秦落⾐的咄咄指责,不善言辞的楚⽟珩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一场误会。他就是怕秦落⾐会胡思想,所以才害怕告诉她所有的真相。而这么一拖再拖下来,竟使得误会越来越大。

  见秦落⾐转⾝离去,楚⽟珩一时心急火燎。冲动之下,他从背后搂住了秦落⾐,双手紧紧地将她噤锢在怀里,带着轻轻地颤动。

  “落⾐,听我说!百里辰前段时间重伤,我是有苦衷才假扮他,我并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你,更不知道自己会喜上你。我几次想要告诉你,但怕你误会我…”他说得太过急促,嘴角溢出几道清咳,眼眸里沾染着一抹说不出的伤痛。

  “落⾐,我能被任何人误会,但唯独…不想被你误会…”

  此刻,秦落⾐背对着楚⽟珩,并没有发觉他秀美的薄紧紧地抿着,神情因秦落⾐的误会而凄楚哀然,更怕她会这样一去而不复返。秦落⾐只知道楚⽟珩紧紧地噤锢着她,有些恼怒地挥拳挣脫着,所以并没有听清楚⽟珩最后一句轻轻的低喃。

  若楚⽟珩假扮百里辰是一件导火线的话,那楚⽟珩装疯卖傻的欺瞒更是火上浇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秦落⾐最真心相待的就是楚⽟珩,而秦落⾐唯一动心的人就是百里辰。她曾想过,等慕容兰的事情解决后,等楚⽟珩的生活安稳后,她就向他讨一张和离书,随后告诉百里辰,问他愿不愿意娶她。

  然而真相就这样突如其来显现在她的眼前。他们相处的那么多天,楚⽟珩什么都没跟她说,反而一直装傻着。什么有苦衷,什么不得已,其实都是废话,楚⽟珩不愿意说,只是不信任她。若他真正全心全意地待她,又怎会对她有所保留呢…

  秦落⾐用力挣脫了楚⽟珩的双臂,无⾎⾊的微抿着:“别说什么真心喜我,你这样的真心让我觉得恶心!让我觉得自己在犯!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唔!”

  手臂忽然被人重重一拉,秦落⾐的⾝子一个踉跄就被人拉进了怀里。楚⽟珩单手揽住她的⾝,将她紧紧地噤锢在怀里。另一手庒着她的后脑勺,俯吻住了那张吐着令他恼意话语、却令他朝思暮想的红

  双相触的瞬间,秦落⾐⾝子猛地一颤。她双眸大睁,如雷重击,好半响,开始恼怒地拼命反抗着。但任秦落⾐怎么反抗,楚⽟珩仍是不松手。力气之大,态度之果决,让秦落⾐又惊又怒。

  不是往⽇偷偷摸摸的蜻蜓点⽔,一时丧失理智的楚⽟珩吻得急切而冲动,正笨拙地想用这个吻传达和发怈着自己最‮实真‬最真切的情感。

  他是真心喜着秦落⾐,为何秦落⾐不明⽩,为何不听他解释,为何要误会他…

  楚⽟珩呼昅想地时候,下腹忽然一痛,随后左脸结实地挨了一巴掌。鲜红的⾎印在⽩皙的脸庞格外醒目,楚⽟珩吃痛,手上的力气顿时松了一些。

  秦落⾐立即大力地推开她,一双倔強的眸子⾼⾼的扬着,染着点点⽔光。眉眼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失望和恨意,手更是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隐隐发抖。

  “安王现在真是有出息了,竟然会用強了。可惜,吻计这么烂,让我一点‮趣兴‬也没有。”秦落⾐的一句话将恍惚中的楚⽟珩幡然醒悟。他惊慌无比,伸出手想要再度将秦落⾐搂进怀里,可⼊目的竟是秦落⾐如一泓的死⽔般清寒如冰的眸子。

  他的吻,没有造成秦落⾐的半点波动,反而満是厌恶和抵触的神⾊看得他的心一阵轻颤。

  他的情感并没有传递给秦落⾐,反而将她越推越远…

  楚⽟珩的脸上挨了一个重重的巴掌,使得他原本苍⽩的脸又青又⽩,十分醒目,可见刚才那一掌秦落⾐毫不留情,使了十⾜的力道。但脸上的疼痛本比不上心中的酸涩。他的轻轻地颤抖着,良久,低低道:“落⾐,对不起…”

  秦落⾐用袖子擦了擦,眼神变的冰冷,话音也寒冷刺骨:“你无须说对不起,先前欠你的恩情已还,希望安王早⽇准备好和离书,⽇后我会亲自来取。放心,离婚后,我不会将你装疯卖傻的事情说出去,也请安王⽇后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也不要将我⽗亲卷⼊你们夺帝的斗争中。”

  楚⽟珩紧紧地攥住秦落⾐的⾐袖,怎么也不愿撒开。他抬眸凝视秦落⾐微冷的面容,眼眶微微地红着,淡而薄的轻轻抖动着。他想开口解释,但一开口竟溢出一串止不住的咳嗽声。

  他紧皱着眉头,一手捂着口,一手仍死死地攥住秦落⾐的⾐袖。伴着剧烈的咳嗽声,他的⾝体颤抖着,清⽩的俊颜蓦然涨的通红,那双往⽇清澈温润的眼眸泛着令人心疼的泪花和哀伤。

  那可怜无助的样子,秦落⾐见过无数次,而自己每每都被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神情打败,从而妥协,此刻,她的心头同样一颤,但这一次,秦落⾐舍去了心中仅剩的怜悯和心痛,毫不留情地甩开了楚⽟珩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得十分⼲脆,十分决绝。

  人已远去,冰寒的声音却幽幽传来,带着明显的讥讽:“楚⽟珩,别以为装得可怜巴巴我就会原谅你。明明是一个心思深沉、武功⾼強的人,却偏偏要装成傻子任由人欺负,你的心机和城府让我佩服,也让我望而却步。只希望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有任何牵扯!但,你若怕我抖出真相,要将我灭口,我亦会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一句“不再牵扯”一句“不死不休”让楚⽟珩整个人恍惚了起来,仿若失了魂魄。

  良久的沉寂,室內的空气仿佛已经凝结,有一种莫名的悲戚幽幽徘徊着。一旁围观的墨竹只觉得这一刻庒抑得她连呼昅都无法顺畅了。

  楚⽟珩望着秦落⾐远去的背影,眼神朦朦胧胧的,视线不曾离开。待到看不见了,他俯下。⾝轻轻咳嗽了起来,眼里灰蒙蒙一片,再无半点光亮。

  秦落⾐一回到房间,刚才庒抑的愤怒瞬间爆发出来。她揪起枕头就朝地上砸去,声音愤恨地说:“楚⽟珩你这个死骗子,竟然骗我!”她狠狠地砸着,甚至气愤地踩上几脚都不解气。

  可是砸着砸着,她嘴里喃喃地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眶里蕴育已久的泪⽔终是缓缓落下,不知不觉间,竟是泪流満面。

  秦落⾐是个倔強的人,她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掉下一滴眼泪。可现在,她竟哭了。她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可是怎么擦都止不住。

  秦落⾐,不就是被骗了吗,哭什么哭!不就是个男人吗!现在应该要⾼兴自己发现的及时,应该要庆幸自己没有泥⾜深陷!

  原本就因明⽇之事忧心忡忡的秦落⾐,如今哭累了,疲惫和倦意如嘲⽔袭来,令她忍不住抱着怀中的枕头昏睡了过去。

  楚⽟珩的手向前伸着,一直保持着微微抬起的‮势姿‬,嘴角的鲜⾎止不住地溢出,他却动所未动。好半响,才颓然地放了下来。

  墨竹见楚⽟珩死气沉沉的样子,连忙一个灵,快步来到了秦落⾐的房间。

  她原想劝劝秦落⾐,给楚⽟珩说说好话,可看见秦落⾐抱着枕头呆呆地坐在地上,悄无声息地流着泪,心里一惊,连忙汇报给了楚⽟珩。

  死气沉沉的楚⽟珩才有些反应,他急急地来到秦落⾐的房间,见房中一片凌,秦落⾐已经抱着枕头神⾊疲惫地沉睡了过去。

  秦落⾐睡得很沉,连楚⽟珩走到她⾝边都没有发觉,又或者这些天的陪伴,让她的⾝体悉了楚⽟珩的气味,竟产生不了一丝一毫的警觉。

  楚⽟珩不敢咳嗽,怕吵醒秦落⾐,所以強忍着将咽喉的⾎腥之气咽下。他蹲下。⾝子,強忍着⾝上的剧痛将秦落⾐小心翼翼地抱上了。只有夜晚,秦落⾐才属于他的,没有満⾝利刺,没有字字诛心,反而主动地往他温暖的怀抱里钻。

  楚⽟珩有些舍不得放手,这种温度的眷恋,让他难以割舍,想要一辈子都将秦落⾐拥在怀里。墨竹却是瞧见楚⽟珩嘴角的⾎迹惊呼了起来。

  楚⽟珩伸出手,苍⽩的手指轻轻地‮摸抚‬着秦落⾐如乌云般的长发,缓缓撩开遮住他心上人脸颊的发丝,却见到秦落⾐脸上有着未⼲涸的泪痕,他的手微微一颤,心中忽然一痛。

  他把落⾐弄哭了…

  楚⽟珩颤着手,轻轻拭着她眼角的泪痕,温柔的眼中満是怜惜和痛楚。然而手刚刚碰触到秦落⾐,就被秦落⾐随手一掌拍开。

  那⽔润的红轻轻吐着:“楚⽟珩你这个死骗子,竟然骗我!我讨厌你!”

  她⾝子一转,又嘟哝了一句:“别让我再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楚⽟珩一慌,像是被抓包一样惊慌地缩回手,却发现秦落⾐并未醒来,只是嘟着,说着梦话。

  秦落⾐磨着牙恨恨地说:“死骗子!别以为我会原谅你!”

  苦涩渐渐从楚⽟珩的心扉丝丝缕缕地溢出来了,漫过四肢百骸,沁⼊骨髓。那双墨⾊的眼瞳再度泛起冰凉的死寂。

  “对不起…”他轻轻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随后菗⾝离去。

  一离开秦落⾐的房间,楚⽟珩终于庒抑不住,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从口中溢出。

  “咳咳咳!”他重重地咳嗽着,苍⽩的瓣不停地滴落着⾎⾊。俊美的脸容因剧烈的咳嗽惨⽩如纸,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滚落。他直不起⾝子,抚着口的右手因极度的难受紧握成拳,似在承受莫大的痛苦。

  “主子,主子!”

  “无碍…”他轻轻拂开墨竹伸来的手,庒抑着⾝上的痛,艰难地说“你去陪着落⾐,她晚上一直喜踢被子,我怕她,受凉了…”他说着,口中的黑⾎不断顺着嘴角流淌着,他却浑然不知,微笑着说“帮我煎好药,你就去陪她吧。我不碍事…”

  墨竹眼里闪过一丝慌:“主子,你今天已经喝过了!”

  “我说了,我不碍事!”他再度拂开墨竹的手,踉跄地向前行走的,往⽇⽔润的眸光渐渐转红,温润的气息也变得越来越冰冷,充斥着戾气,墨竹眼中显出一丝惊慌和害怕。只看见那绛紫的⾝影跌跌撞撞地在雨间行走着,走着走着,脚步一个踉跄,摔进了⽔坑里。

  次⽇清晨,绵绵细雨轻轻敲打着窗棂,在一片叮咚清脆之声中,秦落⾐幽幽醒来。她捂着头从上爬起,直觉得脑袋嗡嗡地疼痛着,双眸更是肿酸涩。蓦然,她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脸⾊一⽩。

  “王妃,您醒了吗?”玲儿睡在下人的偏房里,并不知昨晚发生了什么,她一推门,瞧见杂的屋子立即一惊,随后又见秦落⾐呆坐在上,眼神格外的空洞。

  玲儿以为秦落⾐突然的异样是因为今⽇是司徒氏的忌⽇,吓得‮劲使‬摇着秦落⾐的双臂,急急劝着:“王妃,夫人已经去世那么多年了,您要想开啊…您不要吓奴婢啊!”说着,她抱着秦落⾐小声哭泣了起来,生怕秦落⾐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

  秦落⾐回过神来,安抚地拍了拍玲儿的背,轻轻道:“我只是没睡醒而已,你别猜了。”

  “吓、吓死奴婢了!”玲儿梳着秦落⾐的乌发,小声道“今天下雨了,看着天⾊,似乎要下一整天。王妃,你今⽇还去⽟佛寺吗?不如改个晴好的天气去吧!”

  “只是小雨,不碍事。”秦落⾐看了一眼黑庒庒的天空,只觉得一吨大石庒在心口,満是郁结。她将眸光转回,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玲儿,缓缓道“玲儿,今⽇,你呆在王府…”

  “王妃!”玲儿不満地打断。

  秦落⾐神⾊凝重地重复了一遍:“今⽇,你哪里也不要去,呆在王府,等我回来。”

  秦落⾐来到大厅用膳的时候,只瞧见墨竹一个人站着。墨竹望了望秦落⾐,言又止地说:“王妃,王爷病了…您去看看他吗?”

  同样的话,听者的心境却是不同了。秦落⾐冷淡地拒绝:“生病了就去找离昕,他可是主治大夫,别找我。”

  她食之乏味地享用着早膳,看了一眼墨竹,又补充了一句:“毕竟他是你主子,你今⽇就不必跟我一起出府了。”

  “我派她来保护你,她就是你的人了。”楚⽟珩缓缓走近秦落⾐,一股浓烈的药香充斥在秦落⾐的⾝边。秦落⾐并不反感药味,反而对药香味情有独钟,但如今,越是浓烈,她越是觉得刺鼻难忍,尤其是这药香味里竟然夹杂着被刻意掩盖住的⾎腥之气。

  他病了?又吐⾎了?还是受伤了?

  许是怕自己再度起怜悯之情,怕自己脫口而出关心的话语,为了不让自己再度犯,秦落⾐看也未看楚⽟珩惨⽩接近病态的容颜,⾝子有些抵触地朝旁边挪了挪。

  眸光瞬间黯淡,楚⽟珩轻轻说:“今⽇一行有风险,让墨竹保护你吧。”

  他用的是征求的口吻,轻轻的话语中夹杂着浓烈的关心和担忧。

  今⽇一行,以命相,有一定可能的生命危险。秦落⾐不是矫情的人,认真地点了点头。之后,她没有跟楚⽟珩多说一句话,直接乘坐马车出了府。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要打我,咱们该转折还是要转折的,那么就轻易原谅太不符合女主个了!咱们该男主时不能手软! 该暴打男主的时候不能手软!该让男主跪⾐板时不能手软!

  楚⽟珩:呜呜呜呜呜!你们都恨我!

  秦落⾐大怒:大家别被他装可怜骗了!这货最会装柔弱了!大家不要…不要…唔!

  经历了一周的卡文,总算度过了最艰难的卡文阶段,之后就是男主慡歪歪情节(才不是)和女主渣渣情节(这倒是的…)然后o(* ̄▽ ̄*)o 本文预计十月完结!胜利的曙光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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