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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风门奇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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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傻啊,好好工作不干,跟着人后面学封建迷信的东西。”老爸道。

  “爸,要是别人说这是封建迷信我还能理解,你可是亲眼见过这些事情,而且得过廖叔好处的。”

  父亲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串子,我明白你的心思,小孩子,看到廖叔那些神奇手段心里觉得好奇,可人活在这个世上是要靠手艺堂堂正正吃饭的,你总不能以后就给人剃头、相面、看风水吧,这成何体统”

  老爸的心情我也能理解,我们这家人八辈贫农,老一辈人宁可累死在田里,你让他出去做买卖赚钱,他都认为这叫歪门道,老爸能做生意已经算是家族承受的底线了,至于我想入的这行,在他们看来假的那叫封建迷信,真的那叫妖魔鬼怪,总之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当时父亲已经赚了不少钱,在灵泉市买了房子,装修好后准备过年之后搬过去,他们的希望就是我将来在城里谋一份好点的差事,做个城里人,而不是在村子里当一个剃头的匠人。

  我当然拧不过家人,而让我意外的是直到搬家那天廖叔才得到消息,他只是笑着“奥”了一声,但我明显看出他表情极度失望,临走前我到他屋子里小声道:“廖叔,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他笑道:“傻孩子,你也是成年人了,以后好好工作,娶个媳妇,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别总惦记廖叔,工作学习才是第一位的。”

  我从心里觉得家人抛弃了廖叔,即便他们想过好日子,也不能如此无情无义,所以心里特别难过。

  搬离马头村之后我确实回来过几次,想要看看廖叔,但每次都不凑巧,他都有事不在,而打电话给他,在电话里他也说不了几个字,一两年之后我和廖叔之间真的就疏远了,加上那段时间我认识了人生中第一个女朋友,忙着谈恋爱的人爹妈都能忘记,何况廖叔呢。

  接到老妈电话那天我正接受厂里考核,因为厂里要提拔一个生产部副部长,我的希望很大,但是接过电话我便放弃了考核,直接打车去了马头村。

  电话里老妈告诉我廖叔人不成了,他想见我一面。

  再见到廖叔,他正好端端的给人理头,我还以为他是想我了,以这种手段哄我回来,可是看他面相我就知道他是真不行了。

  廖叔面如金纸,瘦的几乎形,双眼干涸无神,虽然强撑着给人理发聊天,但气急促,汗如雨下,看到我他示意我坐下,继续给人理完头发才坐在我对面道:“串子,三年多没见你了,你高了,人也成了。”

  我心如针刺般的疼道:“廖叔,我回来看过你几次,但每次你都不在”

  他笑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着廖叔,只要你过的好,我就安心了。”

  我眼泪夺眶而出道:“廖叔,咱们别强撑了,去医院里看病成吗你别担心没人照顾,我”

  “别傻了孩子,我这种人还能不知道自己生了啥病没救了,浑身都是癌细胞,早就扩散了。”

  “廖叔,我、我”我真想放声大哭,狠狠自己几个大嘴巴,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把他接到身边。

  “别难过了,人总是会死的,难不成廖叔要当老妖”说罢他嘿嘿一笑起身道:“串子,我也没啥东西留给你,钱都捐给村子建学校了,给你剃个发财头吧。”

  “可是你的身体”

  “没事儿,给你剃个头的力气还是有的。”

  “可是之前你说运道可请不可截”

  “是啊,你不懂事时想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取利益那叫截运,可现在你事业发展的好,也愿意自食其力,我给你剃个发财头就是请运,别多想了,廖叔岂能害你。”

  听他这么说我哪敢反驳,坐上椅子后他取了一个干净白布罩在我身上道:“一直想把手艺传给你,看来是没机会了,今天反正咱爷两没事儿,我就给你说说剃头这门手艺吧,否则可真要带去地下了。”

  我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道:“廖叔您说,我听着呢。”

  “世上的门类行当老祖宗说有三百六十行,但无论多少行都于十三个门类,也就是成语说的五花八门,咱们剃头匠这行就是八门中风门一行。”

  “剃头匠人分腥、尖两道,尖道就是专门打理头发为生的人,过去大街上挑着剃头担子走街串巷找生意的,现在就是理发店里的师傅。而我则属于腥道。”

  “腥道的匠人原本不是给人理发的,而是行刑的刽子手,行的刑罚名为髡刑,也叫割发刑。这个割发可不是隔断头发这么简单,髡刑其实是断人发的一种手段。”

  “发是什么东西”我不解道。

  “人之发生于血,发就是人体内的血,髡刑可以阻断血生发,古人为了凸显身份,高官竖冠,士大夫竖巾,这些都是需要蓄长发的,而髡刑之后人发不生,成了秃头,古代也没有假发可用,外出见人秃个脑袋一看就知道是没有脸面的罪人。”

  “所以髡刑者必然懂得奇门之术,三国时期,魏国一名髡刑官叫宋侩将他行刑多年心得写了一本幽冠奇谈说的就是髡刑手段,到他时可不仅是阻人发再生这么单一了,甚至可闭人生育、阻人运道,总之其中一些手段骇人听闻。”

  听到这儿我甚至忘了廖叔身染重病,惊讶道:“这么说来剃头和下蛊差不多了”

  “蛊为虫还需养,而下蛊的手段再高明,也有迹可循。可髡刑只需要一把刀便在不知不觉中让你成鬼或是为仙,既神奇无端又恐怖诡异,所以千万不要得罪剃头匠人,尤其是今天还挑着摊子行走江湖的剃头匠。”

  我做梦也想不到几乎每能见的一门行当,居然隐藏了如此深的内情,也不怪乎廖叔能有如此神奇的手段,原来他是“腥道”里的人。

  想到这儿我暗中感到遗憾,这么妙的一门手艺便失传了。

  忙碌片刻我的头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廖叔解开围裙道:“下来吧。”

  我道:“廖叔,这次您为啥不给我剃光头”

  “他的运道低落,而你正处旺势,所以无需从头再来。”说罢师父缓缓坐在椅子上,打开身前的一个带肩带的木头箱子,里面堆了剃发用的家伙事,他从中取出一本线装古书给我道:“串子,这些东西就送给你了,也算是个念想。”

  说也奇怪,廖叔给我剃了“发财头”之后,我脑子忽然变的清明起来,本来低落的情绪瞬间变的高涨起来,心的悲伤也化为乌有,但廖叔身染重病,我也不敢表现太亢奋,看了封面一眼,上面用古体字写着“风门奇术”

  我暗中好奇其中内容,正想打开观瞧,只听哗啦一声,我暗道不好,转身望去只见廖叔已经瘫倒在地,我赶紧上前扶起他道:“廖叔,你、你这是怎么了”

  他脸色腊黄,大滴汗珠从额头滴落,以以极其微弱的声音道:“孩子,剃头这门手艺好坏只在于人,而非术,咱们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绝了儿。”说罢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我顿感到呼吸困难,视力也变的模糊,耳朵里除了嗡嗡之声,其余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心底压抑的巨大悲伤犹如决堤的洪水,轰然而出。

  在我的心中廖叔和父亲几乎没有区别,他就是我最亲近的人之一,直到此刻我才知道自己对于他的感情有多深厚,但已经来不及了,我完全没有机会对于我的救命恩人,我崇敬的人尽孝了。

  我无声的哭泣了很久,悲伤却没有消失一分。

  之后请来郎中断定廖叔已经死亡,然后摆设灵堂,这一切都是父亲做的,而我要做的就是为廖叔守灵,因为他没有子嗣,而在我心目中他和父亲无疑,生前我没尽孝,死后为他守七天灵堂自然是应该的,家人也没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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