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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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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意思是…?”

  “劳洛。李吉尔发现了脖子被切断的尸体,当时头还装载躯干上。”

  “对。”

  “于是他拍拍死者的脸颊、摇晃死者上半身,因此头部才落,掉到地上。劳洛因此吓了一大跳,想要打电话报警。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没错吧?”

  “没错。”

  “发生地震,是在哪个时间点呢?是发现尸体、还没用手碰的时候吗?是手去碰了尸体,头掉下来之前,还是之后?或者是在劳洛离开尸体,想去打电话的时候?”

  “是最后那个,劳洛离开尸体的时候。”

  “这话是谁说的?”

  “当然是劳洛。李吉尔。现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们是能相信他的话。”

  洁听了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说:“那么,头掉下来的理由是什么?”

  “是李吉尔摇晃尸体的缘故吧。”

  “这么说来当时螺丝并没有锁紧,只要摇晃的话就会松咯?”

  “应该是这样。”

  “发现尸体的话,人会去摇晃的可能很高。于是,这位凶手因此才确认头会松。换句话说,凶手想让头部松,对吧?”

  “大概是这样吧。”

  “看到人头落地,应该会很害怕。”

  “那是一定的。”

  “害怕的话,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那是凶手的目的吗?”

  “只要把头多转几圈,让它紧缩进身体里面,头就不会送离,不是吗?”

  “是啊。”

  “当初没有锁紧的原因,难道是螺丝上面有东西吗?”

  “没有。”

  “那么,为什么不在好好的转进身体内部呢?”

  “我也不知道,真希望凶手告诉我。”

  “那么,凶手认定劳洛。李吉尔会摇晃尸体,所以故意让他看到头掉下去的那一幕?”

  老人沉默一时没有回应。隔了一会儿才说:“照理说是这样没错。如果问我这样做有什么意义,那我也不知道。”

  “可能到人头落地一定会吓一大跳。”

  “这还用说,世界上没有人不怕的。”

  “劳洛目击了当时的景象,并出庭作证,于是杀害弗兰哥的重罪就落在芮娜丝身上?”

  “她开打洛贝特,这就够了吧。”

  “这件事,大概是凶手无法预料到的。当然,这得先假设凶手不是芮娜丝,所以在弗兰哥的尸体加工这件事,也许是想嫁祸给她。”

  “应该不是这样。”

  “怎么说呢?”

  “在弗兰哥的头进螺丝这件事,不会让芮娜丝承担杀人罪名。”

  “那么当时会因此获罪的人,除了她之外还有别人么?”

  “没有。”前刑警马上回答:“把螺丝进脖子,这实在太突兀了。大家都吓了一跳。当年我们惊吓的程度和你们现在差不多。螺丝,就是这么毫无脉络、毫无预警的出现了,谁也料想不到。”

  “以前有出现过螺丝这类的案例吗?”

  “完全没有。所以我们根本就想不到这种东西要给谁看、或者要嫁祸给谁。”

  “除了芮娜丝之外没有别人…”

  “对。再说,也许你会问我:当时芮娜丝之外还有怎么样的关系人吗?不,没有。”

  “没有吗?”

  “对,没有。”

  “有没有叫艾刚。马卡特的瑞典人呢?”

  “艾刚?马卡特…?”

  “对,你没有印象吗?”

  “没有耶…”

  “在搜索是也没看到过?”

  “没有,凶手很快就被抓到了。印象中,之后好像没有再做什么搜索。”

  “我认为死者弗兰哥。拉诺的本名是卡尔。萨茨其,是他在西班牙时的名字,你有印象吗?”

  “卡尔。萨茨其…啊…这个我隐约有印象,这个给人感觉很夸张的名字。我在查死者户籍的时候,好像曾看到过一次。啊,等一下,艾刚、艾刚…对,艾刚,是这个名字没错。”

  “你在哪里见过他?”

  “不,我没见过他。他怎么了?”

  “他跑到我这里来了,他回瑞典了。但是他的脑部受伤,失去了某个特定时间的记忆,于是他和他的朋友来我这儿治疗,所以我开始调查这件事,于是查到了你,拉莫斯先生。”

  “喔,没有记忆,治疗的可能呢?”

  “如果你问的是他能不能回复在菲律宾的记忆,大概很难吧。”

  “是吗?如果他能恢复记忆,或许可以找到重要线索。”

  “拉莫斯先生,你想找到线索么?”

  “想啊,我很在意这个案子,虽然我已经是退休的人了,但是这个案子实在太特别了。”

  “因为是大案子吗?”

  “对一般人不是,但对警方是。对了,说道那个艾刚…”

  “也对,艾刚怎么了?”

  “芮娜丝。席皮特回复意识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艾刚。艾刚。马卡特。现在我突然想起来了,对,就是这个名字。”

  洁听到一半就皱紧眉头,表情严肃,问:“芮娜丝说了什么有关艾刚的事?”

  “什么都没说,完全没有。只是问艾刚呢?艾刚呢?艾刚。马卡特呢?这样而已。”

  “其他的呢?”

  “没有,当时没有。”

  “她恢复意识时你在吗?”

  “对,我恰好在场。”

  “是嘛?那么,后来她有再度提起艾刚的名字吗?”

  “有,我觉得她好像有再提到一、两次,大概就只有这样。其中一次,那是…大概…命案现场杰生大楼下面有一辆机车,因为它摆了很久都没有移动,我原本怀疑是席皮特的车,但是她只有一只手能骑车吗?于是我就去问席皮特。在警察医院的病房,光是问她这个问题我就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她承认了,说那是她的。我问她,你只有一只手能骑车吗?她说可以。”

  “嗯,当时她说了艾刚的名字?”

  老人又再度沉默。

  “嗯,不,当时没有。当时她什么都没说。后来,席皮特要求看报纸。不是向我要,是向医院的护士要,这件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护士当然以为她要看当天的报纸,但其实不是。她要的是四、五天前,二十四案发当天的报纸,也就是自己被逮捕当天的报纸。一般的凶手不会想看自己被逮捕的新闻报导,所以医院和我觉得很奇怪。可是席皮特不是要看自己被捕的报道,或者是看发现尸体的报道,她好像是在找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找到了吗?”

  “不,好像没找到。接下来好几天,她都拼命看报纸,大概把整份报纸都从头看到尾了,大概还是没找到她要看的东西。后来她就不再看报纸了。”

  “那么,当时她并没有说出艾刚。马卡特的名字?”

  “没有。”

  “什么时候才说的?”

  “是那么时候啊…等等,我想一下。席皮特完全不跟警方合作,也完全不回答任何询问,但是偶尔会问我们问题。有一次她问:拉诺的家怎么样了?大概是这类的问题。”

  “拉诺的家?”

  “对,弗兰哥。拉诺的家在八打雁郊外的海边。那房子盖在悬崖边,是栋有点奇怪的房子。”

  “他的家是不是有个房间陈列着人类和动物头骨化石,还有古文书?”

  “对,没错,你很清楚嘛。还有义手和义脚的试作品。”

  “义手和义脚的试作品?”

  “对。总之,房子在地震中受到严重损坏。不仅部分家具倒塌下来,就连外墙上通往二楼和顶楼的楼梯也松、垮掉了。但是楼梯是木造的,其实已经腐烂、枯朽。后来我把这些事告诉她。”

  “嗯,当时她说了艾刚的名字?”

  “不,当时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听我说话而已。后来,我有个念头,就去调查了席皮特的摩托车的车籍资料,结果发现,那部车确实是系皮特的,但是我去她上班的商制鞋厂打听,很多证人表示,她不常骑,反而常常让一个男人骑。我在问席皮特这件事,原本以为她还一样什么也不肯说,没想到她却说出了艾刚。马卡特这个名字。而且我还记得,她说的时候眼镜一直盯着我看。”

  “嗯。”“但就象这样而已。除此之外她什么也没说。就算我问艾刚。马卡特是谁、住在哪里、和她是什么关系、哪国人、职业是什么,她一概不回答。”

  “你调查了吗?”

  “因为我很在意,当然做了调查。那是从没听过、也不像西班牙人的名字。搜查还是弗兰哥以为主轴。我想,艾刚如果是可疑人物,在查清弗兰哥的人际关系时一定会出现。但是不管怎样都没发现这号人物,所以这条线索就这样不了了之。”

  “哎呀,这样实在太可惜了,拉莫斯先生!”洁说:“如果调查这个线索,应该可以找出案子的真相。”

  前刑警短暂沉默后说:“放马后炮谁不会啊。”

  “不过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只是总有不清楚的地方。只要理清这些疑点,就能真相大白。”

  “你是说三十年前的案件,现在也能查清楚吗?就像上个星期才发生的案子那样吗?”

  “只要有资料,一千年前的案子也一样。”

  老人听了,发出干咳似得声音,感觉好像在笑。他说:“好有自信啊,医生,但是实际的案件和你的专长不一样。”

  “警察学校教科书上的案件记载,似乎有好几个错误。”

  “可能有吧。”

  “错误的资料无法对事实有正确的掌握。”

  “说的也是。”

  “你刚刚说,凶手精神异常,所以对螺丝装在尸体脖子上的这个情景有遐想。”

  “对。”

  “凶手想让李吉尔看见这一幕吗?”

  老人突然沉默,然后说:“什么意思?”

  “他想把这种画面呈现的作品,给李吉尔这个外人看?他是想把自己对艺术的灵感给外人看?借此寻求认同,让对方理解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是说,这样的东西不是应该好好的保管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吗?如果不是这样,宁可让更多人看,那是千辛万苦才做好的,我无法想象会用那种暴的方式随意弃置。看到的人只有着一个,随后赶到的刑警们,大概会很快破坏这个作品,然后开始无聊的搜查。如果是艺术家,应该很难容忍这种事。”

  老人沉默,好像一直在思考,接着说:“也就是说,这个凶手为这个灵感的画面牺牲了吗?”

  “我觉得不合效益,这个工作很耗体力。做到了这种地步,就算想把作品留在自己身边慢慢鉴赏,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这样的线索,无论如何我都很难接受。”

  “那么,医生你是怎么想的?这样的确是很花工夫。”

  “如果费了那么大功夫,如果那么干脆就丢弃在现场的话,除非具有可以让自己拜托杀人嫌疑,保护自己的效果,否则就不合效益。”

  “嗯,这我能了解。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但是那么做到底可以让谁入罪?谁都得不到好处。”

  “不必让谁入罪,只要能隐藏自己的罪状就好了。”

  “怎么做呢?”

  “你想听我的想法吗?”

  “想听,请务必说给我听。”

  “刚刚你说,你也被脖子上进螺丝吓了一跳。我们大家都一样。”

  “对,我说过。”

  “但是我却不太惊讶。”

  “这样啊!”“我已经收集了很多资料,有必要的话我会说给你听。”

  “医生你真是自信啊!我并不讨厌自信的人,请务必说给我听。”

  “全部都说明不可能,因为资料还不齐全。脖子末端装着螺丝的头部,可以牢牢的入身体内部,让它即使被轻轻摇晃也不会掉,对不对?拉莫斯先生。”

  “对,是的。”

  “凶手之所以没有这样做,是故意要借劳洛的手,把头掉的。”

  “也许吧…但是…”

  “我的意思是,劳洛掉了死者的头这件事,对凶手来说,就是达到保护自己的效果了,对吧?”

  “对,大概是这样吧。”

  “所以凶手当时就不能把螺丝式的脖子和躯干牢牢锁紧。”

  “不能把脖子末端进螺丝的头部,牢牢的和躯干锁在一起?故意让劳洛把头部掉就可以保护自己?有这种道理吗?”

  “我觉得可能有。”

  “怎么说?”

  “在这之前请回答我几个问题。拉莫斯先生,你赶到那个现场,看到了弗兰哥的尸体,对吧?”

  “当然看到了,看了很多次。”

  “头在哪里?”

  “滚到桌脚附近。”

  “躯干躺在沙发上。”

  “没错。”

  “你到达的时间是几点左右?”

  “晚上十点左右吧,也可能再晚一点…大概是这个时间。”

  “弗兰哥的躯干,灰色西装下面是白衬衫,没有打领带,对不对?”

  “对,没有错,他的样子现在还烙印在我的脑海里。”

  “子呢?”

  “子是黑色的。”

  “灰色西装左有两个弹孔,也就是点三八口径的子弹开了两个并列的弹孔。”

  “对。”

  “的四周有焦痕,左右还沾有从连发式左轮手弹匣出来,淡淡的烟灰。”

  “就是这样。”

  “从西装看到的白衬衫,有血渗在上面吗?”

  “岂止渗血,白衬衫一片血红。”

  “嗯。”洁好像在思考似得沉默了一下,说:“那西装呢?”

  “西装没那么红。可能因为是深灰色的,没那么明显。”

  “问题是内侧,我想问的是,西装内侧看起来怎样?”

  “衬里是黑色的,所以血迹不明显。”

  “血是不是像擦过一样附在上面?”

  “对,从他名字的刺绣上来看,是有这种感觉。”

  “与脖子切面接触的衬衫领子上,血迹又如何?”

  “领子没沾什么血。和部的鲜红比起来,等于几乎没有。”

  “弗兰哥是不是很瘦?”

  “他的体型非常瘦,你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脖子长吗?”

  “因该算长的吧。因为已经被切断了,我不太清楚。”

  “现场是闹区吧?是很热闹的地方吗?”

  “对,的确很热闹。现在比较萧条,但当时很热闹。从许多角度来看,那都是喧闹的时代,街上闹哄哄的,很吵。杰生大楼虽然是有办公室进驻的大楼,但是一楼有很多承租户,大部分都是餐厅和酒店。地下室也是,开了大众餐厅,一到夏天晚上就敞开大门,成了喝酒的酒店。大家把当时刚上市的大型收录机摆在店前面的椅子上,大声播放流行歌曲。”

  “原来如此。”

  “如果你是问能不能拿手碰砰砰打,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当时治安是在很差,因为附近长期打仗,只要一发动战争,大量的毒品就会在周边泛滥。”

  “没错,没有毒品的话就没办法打仗。”

  “那是令人厌恶的时代,街头常有因暴力、强xx、毒品相关的争执;警察每天都被批判无能;商公司自组武装卫队,雇用离开军队的高手,晚上在街上巡逻。原则上是保护自家公司的员工,但是他们本身就会惹是生非。”

  “日本人的风评不好么?”

  “当时…不,现在也不太好,日本人在战争时高统治,现在在八打雁也惹出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八打雁的扩建问题,就是卡拉巴森计划。由于马尼拉附近已经无法建造大型港口,所以想把八打雁扩建成为可以让大型船只出入的港口,因此居民遭到强制迁移,只是,政府并没有事先通知居民,也没有和居民协商,就突然强硬进行,甚至还摧毁了九十户民宅。而居民被强制搬进去住的地方,不但交通不便,地况也很糟糕。”

  “跟日本人有什么关系?”

  “这个计划的资金,有百分之八十是日本的ODA(OfficialDevelopmentAsistance官方发展援助)出的。反对人士声称这是日本人的二次侵略。”

  “嗯。”“其实我们政府也有问题。总之,当地人对日本人怀恨在心。话说回来,那案情呢?该让我听听你的想法了吧。”

  “弗兰哥外套的口袋里,有皮夹吗?”

  “有。”

  “里面有钱吗?”

  “有,还装了蛮多钱的。”

  “嗯,那办公室那边怎么样?”

  “李吉尔的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

  “我问的是弗兰哥的办公室。”

  “有很多钱和贵重物品。”

  “这样啊。那么弗兰哥的外套里有吗?”

  “没有,只有皮夹和手帕、皮夹里还放了信用卡和驾照。”

  “嗯,这样就差不多了。如果你想听,我就说说我的想法。资料,目前这样就够了。”洁说。

  于是我赶紧在椅子上坐好。

  人形泥偶2

  “到了十二、三世纪,与人形泥偶有关的文献突然开始出现在世界各地。一位叫做哈席德的拉比说,他曾和获得生命的人形泥偶一起走过一段路。法国的加昂也说,他终于听到神的秘密话语,把创造人形泥偶的仪式系统化了。”

  卡兰·隆茨其又用他一贯自信的口吻大放厥词。

  “西元一六零零年,当时捷克的布拉格是世界文明的中心。来自全世界的学者、占星术专家、炼金术专家、魔术师、思想家、作家、诗人都聚集到这里、竟相设法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大家都在追求神隐藏起来的意志,都想重视神的奇迹,这些都是当时最先进的科学,于是布拉格成为神秘主义者和魔术师巨大的熔炉,被称为‘一千个奇迹与无数恐怖的城市’。

  “布拉格有最先进的学问,同时也是迫害之都。在这里,天主教之外的异端、异教,都遭到严重迫害。这个城市也有犹太人集中营,他们忍受迫害、苟且偷生。在这样的城市里,人形泥偶复活了。因为这个城市弥漫的气氛,非常符合犹太教的喀巴拉。

  “布拉格的犹太人,制造了很多的人形泥偶和相关故事。聚集在这个城市的知识分子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塔兰穆德学者,同时也是神秘主义者的雷夫拉比。当时的国王鲁道夫,对雷夫本人和他的思想,尤其是关于人形泥偶制作的部分有着极高的兴趣,并召他入宫亲切交谈。据说他在当时,曾经用市中心河提防旁的黏土做了人形泥偶。

  “人形泥偶在巴拉格这个城市,化身为像耶和华那么凶暴的守护神。十字军时代的迫害再度出现,犹太人经常受到生命危险的威胁。他们必须起而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他们想要守护神,而这个守护神一旦站起来,武装人民、国王军队都无法打败他,拥有绝对的强大力量,于是犹太人的生命形态,渐渐变成依靠人形泥偶过活,或者操作人形泥偶来保全性命。

  “雷夫用黏土做人偶,用神的语言念咒语,完成把生命吹入黏土的准备工作后,就在人偶的额头上写下希伯来文的‘emet’这个字,这是最后一道手续。这时候,如果不小心漏写了第一个字母,变成‘met’,因为那是泥土的意思,人形泥偶就会因此马上毁坏,回归泥土。然而,雷夫想做的事,真的能让大型泥人动起来吗?难道不是想用这个人的幻想,引有权势的人,和他们勾搭在一起吗?

  “人形泥偶的故事有很大的美丽,所以不管什么时代都能持续再复活,当人类发现了电这个惊人的力量之后,玛丽·雪菜不再用神秘咒语,而是借着电机力量,把生命灌进人造生物的体内,创造了‘科学怪人’,这才是用新科学制造出来的人形泥偶。当核子被发现时,这次就用核子能,创造了别的怪物。

  “犹太人的这个神秘学,也已经看透了真相。神,用秘密的文字符号,创造了无数的不同生命和天体,就像《创世纪》说的。这些密码文字,隐藏在细胞的底层;现在我们终于找到这些文字,也看得懂这些文字了,那就是基因。不久的将来,透过改写这些文字而制造人形泥偶的故事,一定会被记载下来。

  “情况随着时代演变,人形泥偶的故事向科学越贴近,真实越来越高。故事和科学,两者同样都是在人类的大脑里创造出来的。但是,犹太人所说的那一切全都是虚假,不管用什么咒语,生命都不会降临到黏土的人偶身上,人类身体的构造,永远没办法克服排斥反应;核子能无法让人体活动;就算改写基因,合成不同的动物,也要到遥远的未来才可能得到长久的生命。这是犹太人的智慧,也是幻想,这件事本身没有意义,他们只想这种想法来延长自己的政治生命而已。

  “人形泥偶有我们一切的文明,也有美丽、教训和破灭。我们的科学史,就是想制造人形泥偶,想了解神的文字的历史。我们一边追求更强的人形泥偶的手、更快的人形泥偶的脚、可以看得更远的人形泥偶的眼,才会达到今天的成就。然而完全没有必要做成人的模样,只要拥有符合各个目的的形态的好了。

  “例如,我们用来作战的支就是如此,开一就可以让远方的敌人倒地。为了想要有人形泥偶的超级力量,我们制造了手,制造了机关,制造了大炮,制造了飞弹,制造了氢弹。现在拥有最新装备的军队,看起来已经比人形泥偶、比耶和华更强大了。

  “人形泥偶的幻影,把我们牵引到这个地步。人为什么要制造支?希特勒为什么要制造飞弹?都是因为无法制造人形泥偶。只有人形泥偶才是万能的,它用自己的眼睛看、思考、破坏。现在我已经找到做人形泥偶的方法了。不是用黏土做的,人形泥偶必须用人的身体才做得出来。跟我来。”

  接着,卡尔·萨茨其穿着白袍的背部转向我,走出去。哪里是红提坦往前延伸很长很长的走廊,怎么走都看不到尽头,是很不可思议的长廊。

  右边的墙壁上,排列着一整排窗户。从窗户可以看到外头大太阳下炙热的战场,到处好像都是炮弹、飞弹掉下来炸开,像钵一样的黑色大,血淋淋又支离破碎的士兵尸体,散口旁和斜坡上。医护兵开卡车过来,捡起支离破碎的手和脚,丢进卡车的车斗。

  “那些是制造科学怪人不可或缺的材料,”萨茨其疾步快走,同时若无其事地说:“但是,那些已经不行了,太迟了。”

  萨茨其看着我说:“越南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说不知道。

  “美国现在正在蒙受羞辱,在丛林中,在沼泽里,不分夜的被水蛭血,忍受生不如死的屈辱,忍受,忍受,再忍受。就算越南接受了苏俄和中国的支援,毕竟是个小国。和这种小国战,美国这个泱泱大国,居然还吃了意想不到的败仗。这是美国开国以来,首次尝到的奇大辱。这么下去,美国人的尊严要往哪里摆?怎么办?大概会花钱彻底加强军备吧。会尽全力开发惊人的新式武器吧。然后要做什么?

  “介入中东。因为越战本来就是美国介入中东的前哨战。介入中东后要做什么?要控制石油。然后呢?就是支持以列,援救被伊斯兰教包围、孤立无援的犹太人。你懂意思吗?美国就是人形泥偶!一边大口喝石油,一边为了保护犹太人而凶猛战斗的人形泥偶。犹太人终于像这样驯服了美国人,把这个新巨人,变成了自己的人形泥偶。这才是犹太人的智慧。而这个越南,九十八美国变成人形泥偶的最后一道手续。”

  萨茨其停下脚步,面对左边的门。

  “来吧,就在里面,我的人形泥偶就在里面,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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