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谁说我不见了
陆氏和⽩云兮都微微一愣,两个小和尚立刻双手合十,齐齐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陆氏闻言,立刻⾼声回道:“可是明远禅师?妾⾝夫家宁国公府,不是有意叨扰禅师清静,只是忧心失踪夜一的长女,想求见老夫人!”
里面的人沉默了片刻,然后门被打开,却见⽩木槿挽着老夫人出现在里面,陆氏和⽩云兮顿时傻了眼。
原以为消失的⽩木槿和她的几个仆从,都赫然在列,而老夫人一脸隐忍的怒气,几乎要噴薄而出,若不是碍于里面的明远禅师,恐怕现在就要发作了。
“真是丢人现眼,还不快走,是要将宁国公府的颜面丢尽,你们⺟女才甘心吗?”⽩老夫人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完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拉着⽩木槿走出去。
孙嬷嬷和瑞嬷嬷护在两旁,鸳鸯,喜鹊垂首跟在后面,徒留陆氏和⽩云兮在原地不知所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陆氏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拉拉还在震惊中的⽩云兮,也跟了过去。
一到老夫人的院子,⽩老夫人就砸了茶杯,怒声呵斥道:“你们给我跪下!”
“祖⺟,兮儿犯了什么错,为何要跪?”⽩云兮不服气地道,完全不知道自己何错之有,反倒觉得⽩木槿莫名其妙地出现,才应该仔细询问。
⽩老夫人死死地盯着她,手中的佛珠狠狠地砸过去,骂道:“孽障,竟然敢当面顶撞祖⺟,陆氏,你就这么教的女儿?果然是有其⺟必有其女,都是一样的下胚子!”
陆氏心头怒气难平,強拉着⽩云兮跪下来,但却梗着脖子道:“妾⾝实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老夫人如此大怒,妾⾝知道因是庶出所以一直不得老夫人的心,可也当不得老夫人如此侮辱,我好歹也是丞相的女儿,难道就是下胚子吗?”
⽩老夫人怒火一个劲儿地翻腾,口气的起伏不定,连太⽳的经脉都一鼓一鼓的,⽩木槿见状,连忙换了被凉茶,递上去,柔声劝慰道:“祖⺟息怒,切不可气伤了自己的⾝体,千万要为国公府保重自个儿,槿儿和辰儿都仰仗着祖⺟庇护呢!”
⽩老夫人这才強自庒下了怒气,喝了一口茶,顺了顺气息,递给⽩木槿一个安心的眼神,却也由衷地感慨自己这个大孙女的好修养,被继⺟和继妹如此诋毁,竟然还能沉得住气,不哭不闹,反而来安慰她。这才是她心中的好孙女!
看着⽩木槿,⽩老夫人终于觉得有几分安慰,便隐忍着怒气,道:“你竟然还敢说自己没错?槿儿好好的在寺院中,不过起的早了,你就带人冲进她院子里,又大庭广众之下口口声声诋毁她夜一未归,你究竟安得什么心?她何曾夜一未归,你哪只眼睛看到了?见过恶毒的,却不曾见过你这样恶毒的!”
陆氏眨巴着眼睛,蓄満了眼泪,看着⽩木槿,摇着头道:“老夫人,我实在不知,只是看到槿儿一大早就不在房里,被褥整齐,守门的婆子又说未曾见她离开,而且…而且…昨天的确有人见到槿儿去了后山,我便以为…”
“你以为?你巴不得她进竹林,被困在里面,你想想,那几个歹徒也在里面,若槿儿真被困在那里,她还有命可活吗?你也是做人⺟亲的,你怎么不想想若换成了兮儿被人诬陷夜一未归,清誉受损,你心里痛不痛?槿儿是你姐姐的女儿,你怎能如此狠心?”
⽩老夫人虽然明面上没有提,但怎能不知这个局就是陆氏所设,而那几个横死的歹人,恐怕也是她请来的,一想到⽩木槿若真的上了当进⼊竹林,恐怕今早她看到的会是一具尸体。
陆氏吧嗒吧嗒直掉泪,连连否认道:“妾⾝从未想过要污蔑槿儿的清⽩,就像老夫人所言,我是她的亲姨⺟,怎么会害她?皆是关心则,请老夫人明鉴!”
她好恨啊,为何如此精妙的布局,竟然也没让⽩木槿着道,她为何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没有一丝受到惊吓和伤害的样子,面⾊平静的仿佛置⾝事外的看客。
⽩云兮一脸疑惑地看着⽩木槿,问道:“姐姐昨晚真的在房里?谁能证明你不是早上回来寺院的?”
⽩木槿平静地看了一眼⽩云兮,反问道:“为何妹妹非要认定我昨夜不在?妹妹又有什么证据?昨⽇你硬拉着我去后山赏风景,自己却丢下我们跑了回来,若非我机警,说不准真的就陷在竹林的阵里,回不来了,妹妹你安得什么心?”
⽩云兮被这样一问,顿时说不出话来,脸上青⽩加,想要解释,却也无从解释,的确是她引⽩木槿⼊阵的。
“好啊,原来是你想要害槿儿,你们可是亲姐妹,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真是有辱门风!”⽩老夫人沉的脸,像布満乌云的天空,庒得众人都不敢气。
屋子里的下人也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云兮,明显在指责这位二姐小不安好心,竟然想害自己的亲姐姐。
⽩云兮见此情景,慌地解释道:“不是,我没有…⽩木槿,你休要污蔑我,你…你⾎口噴人!”
⽩木槿淡淡地望着她,眼神幽幽的,却让⽩云兮不寒而栗,她轻轻叹息了一声,让听者怅然若失,然后才开口道:“罢了,我们毕竟是姐妹,你年纪又小,无论你做错什么,做姐姐的总不能怪你!只希望你能明⽩我的一片苦心!”
此话一出,就连⽩老夫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果然是个识大体的。看看众人的眼神就知道,谁都觉得大姐小受了委屈也能隐忍,反而为有心害她的妹妹开脫,相比之下,那个害人不成还要狡辩的二姐小就逊⾊了一大截,到底生⺟是庶出,就是不一样啊!
⽩老夫人沉沉地叹了一口气,然后道:“陆氏啊陆氏,你太令我失望了,槿儿好歹是世祖的骨⾎,你一次次苦苦相,我怎能再容你作恶!”
陆氏震惊,知道⽩老夫人肯定是看穿了她的计策,虽然没有明说,但那眼神分明是彻骨的寒意,她不噤打了个寒战,哭着求道:“老夫人,妾⾝只是一时糊涂,槿儿也安然无恙,与我又有何⼲?您为何要说我苦苦相?”
“你是要我把话都说个明⽩是不是?我是顾及你和国公府的颜面,你非要我吗?”⽩老夫人沉声问道。
⽩云兮见⽩老夫人如此,立刻慌了,护着陆氏,道:“祖⺟,⺟亲并没有错,我们没有要害她,是她想要污蔑我们,祖⺟您可不能被她蒙骗啊!”“你也脫不了⼲系,竟然想引自己的姐姐进阵,你明知那竹林凶险,还在⽇暮时分拉她过去,自己逃离,若是槿儿脚步慢一点,恐怕就出不来了,再遇上那些歹徒,她如何是好?你们可是亲姐妹啊!”⽩老夫人沉痛地道,⽩云兮不过才是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被陆氏教唆的如此心狠手辣,太可怕了。
“我没有,祖⺟,您可不能冤枉了我,我怎么会想害姐姐!”⽩云兮打死不肯承认,死硬地抵赖。
⽩木槿扶着⽩老夫人的手,似乎不经意地收紧了一些,老夫人侧目时,看到她眼里的沉痛和哀伤,那么明显,那么无助,让她这颗早就经沧桑的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木槿微微敛下眸子,声音不⾼不低,隐隐有些悲伤,道:“祖⺟,算了吧,槿儿毕竟没有受到伤害,我也不愿因此就让家宅不宁!”
⽩老夫人反握了一下她的手,郑重地道:“这一次,祖⺟决不能再轻饶了她们,否则来⽇变本加厉,你躲得过一次,躲得过两次,是否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
“祖⺟忘了,明远禅师刚刚说的?他说我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一生平安喜乐,虽然眼前有些坎坷,但终究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木槿浅浅露笑,眉宇间虽然仍有愁闷,但极力在隐蔵,还是想要宽慰老夫人。
⽩老夫人摇头摇,道:“尽管如此,也经不得小人当道,祖⺟为了你将来的大富大贵,定要清除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云兮一听那明元禅师竟然为⽩木槿批了命,还是大富大贵的命相,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面带不悦地道:“祖⺟,既然明远禅师为姐姐批了命,是否也能为我批命?说不定兮儿的命相也是极好的!”
⽩老夫人简直觉得可笑,看着⽩云兮就像看着大笑话一样,摇着头道:“你也配得禅师批命?真真是不自量力,贻笑大方了!”
⽩云兮听⽩老夫人这样看不起自己,脸羞红起来,不服气地道:“祖⺟凭什么说兮儿不自量力,莫非祖⺟眼中只有姐姐?我也是国公府嫡出的姐小!”
“你是什么⾝份?不过是个庶女所出,还是个继室的女儿,你和槿儿的⾝份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老夫人真是不遗余力地埋汰⽩云兮,现下她一心都想着差一点点自己苦心要培养的好孙女就折在她们手里,那往后的所谓大富大贵还怎么实现?
她也不是多重视⽩木槿,只是重视⽩家的未来,凭着⽩木槿的美貌和才华心机,将来定是国公府的一大助力,她决不允许别人破坏她的计划。
⽩云兮的脸⾊一阵青一阵⽩,心里満満都是怒火和不甘,顿时理智全消,怒不可遏地道:“凭什么?她⽩木槿算什么东西,不就占着嫡长女的⾝份,我哪里比她差,论美貌,论才华,我都不输给她,我⺟亲也是世家女,就因为庶出就比不得⽩木槿的娘吗?哼,我不信我会输给她,祖⺟你一定是看走了眼,才会相信她比我优秀,你会后悔的!”
⽩老夫人被她这番话气的眼睛都红了,怒声斥责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一点儿比得上槿儿?一⾝小家子气,还真当自己是块宝!”
“啊…你胡说,胡说,你会后悔的,将来我飞⻩腾达,你一定会后悔的!”⽩云兮最听不得别人说⽩木槿比她优秀,所以此时已经陷⼊了癫狂的状态,一个劲儿地大叫大跳,指着⽩老夫人的鼻子说她会后悔,却突然脚上一痛,摔了一跤。
⽩木槿赶忙走过去,拉起她,关切地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赶紧认个错,莫再惹祖⺟生气了!”
表面上如此说,却凑到⽩云兮的耳边,用只有她二人方能听清楚地声音道:“你永远也比不上我,就如你那ren娘亲,永远也比不上我⺟亲!”
⽩云兮听了这话,哪里忍得了,突然大吼一声,将扶着她的⽩木槿推翻在地,还想上前打人,幸而被瑞嬷嬷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又将摔倒的⽩木槿给扶了起来。
⽩木槿一脸无辜地看着⽩老夫人,然后道:“祖⺟,妹妹的样子好可怕,一点儿也不像平⽇的她!”
⽩云兮因为没有打到⽩木槿,⾚红的双眼像着了魔一样,拼命想扑过去打人,她⾝边的婆子上来拦阻都被抓伤了手。
陆氏见状知道大事不好,也跟着将⽩云兮抱紧,劝解道:“兮儿,莫再闹了,咱们快向你祖⺟认错!”
“我为什么要认错,是她们错了,是⽩木槿错了!这个ren,她为什么不死,⺟亲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啊…我看到她就恨不得撕烂她的脸,为什么昨⽇没让那几个贼人杀死她…”⽩云兮像是个疯子一般开始大吼大叫,陆氏见她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心慌意地捂住了她的嘴。
“老夫人,兮儿定是气糊涂了,才会胡言语,您千万别当真!她还是个小孩子!”陆氏勉強解释着,然而不仅陆老夫人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借口太站不住脚。
⽩老夫人又怒又惊,看⽩云兮双眼⾚红,形状疯癫,还真有些像撞琊的样子,忙拉了孙嬷嬷的手道:“她是不是魔怔了?”
孙嬷嬷看了一眼,方道:“许是的,大姐小不是说她昨⽇在竹林中消失了一会儿吗,那里可是个琊门的地方,她孤⾝一人,说不准真碰上什么脏东西了!”
⽩老夫人一向是敬鬼神的,听了此话,立刻道:“还不将二姐小绑了,免得她继续发疯,待回府再说!”
“是!”几个老妈子赶紧上去,要绑⽩云兮,却被她又踢又打,胡叫嚷着:“你们要⼲嘛,不许碰我,我才没有魔怔,是⽩木槿,她是个妖孽,明明进了阵还能出来,那几个人说不定也是她杀的,她是魔鬼!”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越让人觉得她疯了,大姐小那么柔弱的样子,怎么能杀死八个大汉,简直就是疯了。
陆氏看自己的女儿受苦,赶忙来阻拦,道:“老夫人,请你手下留情,兮儿只是一时糊涂,她没有魔怔啊,您千万别听信谗言,害了自己的孙女啊!”“你看看她那样子,还是个正常人吗?一定是魔怔了,赶紧给我绑起来,若是流传出去,我⽩府的脸面真的就丢尽了,快绑起来!”⽩老夫人哪里容得陆氏求情,连声叫下人捆绑⽩云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