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九章 亭下绿云听是非
亭中。.ん
松柏依依,翠叶徐徐。
横下枝头如绿云,团团簇簇,満耳秋声。
简单云榻,竹几,飒飒落落,案上霜雪小盏,沸⽔汩汩,茶香弥漫。
陈岩头戴星冠,⾝披⽇月仙⾐,在亭中一动不动。
天光照下,晕开一片,明净若⽔晶,照在他的眉宇间。
不时有⽔珠自叶上滴落,打在青石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安静,出尘。
廖严琦大袖飘飘,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即使是他别有心思,但见亭中少年,稳稳端坐,目光幽幽,眉宇间厚重,在松影天光下,翩翩然风姿独特,也不由得赞叹一声。
真派最近千年来,从下界飞升上来的弟子不少,但真要一比,可要被眼前少年稳稳庒下一头了。
陈岩听到脚步声,转过⾝,刚才的凝重內敛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和煦笑容,笑道“原来是廖真人。”
“陈真人,”
廖严琦打了个招呼,称之真人,要比道友庄重,要知道,眼前之人可是从地绝洞走了一趟,安然无恙归来,这样的举动,不由得人不佩服。
两人相对而坐,陈岩拿起⽔壶倒茶,沸⽔冲到茶盏中,茶叶一,小若绿蚁,细细密密,蓄翠黛青,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慡。
廖严琦接过茶盏,道了声谢,抿了口后,斟酌开口道“陈真人前几⽇上来的离恨宝炉,宗內已经有长老鉴定,确实是半角君手中的那一件。”
说完之后,廖严琦看了陈岩一眼,大有深意,赞叹道“当初宗內发布这个任务,到现在过去三千年了,中间不知道多少人折戟沉沙,有运气不好的甚至丧命在地绝洞,陈真人的表现,真让人刮目相看啊。”
陈岩拿着茶盏,松光清影照在绿幽幽的茶⽔中,映照他眉宇一片森绿,他笑了笑,道“侥幸罢了,比起其他人,我的运气比较好。”
“运气比较好?”
廖严琦是完全不信的,他可是知道半角君的实力,是真正的真魔分⾝,坐镇地绝洞,凶威滔天,要从他口中虎口夺食,岂能是一个运气来解释?
不过对面的少年不想说,他也不会死乞⽩赖地追问。
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要是真刨究底,那就是结仇了。
于是廖严琦很明智地绕过这个话题,自袖中取出一个令牌,巴掌大小,⾊成五彩,最央中是扭曲如龙蛇的篆文,字字古朴,蕴含不可思议的力量。
“陈真人,这是我们真派的大衍五行令,你手持此令牌,则可以启用一次宗门中的界空传送阵。”
“多谢。”
陈岩接过令牌,感应到冰冷冷的令牌上传出一种绵长的气息,时空织,最少应该是真仙手笔。
“陈真人,”
廖严琦坐直⾝子,提醒,道“界空传送阵,要横空不同的界空,其中不知道要经过多少时空断层,此令牌可护佑元神,请随⾝携带,不要丢失。”
“我明⽩。”
陈岩点点头,他现在已经知道此地界离太冥宮所在的天⽔地界有多远,能够穿贯这么远的距离,当然会不简单。
“要是寻常的传送阵,看在玄门同道的份上,就是我做主也能够让陈真人免费动用。”
廖严琦加了一句,叹息道,道“界空传送阵是真不同,要真仙出手维持,门中规矩森严啊。”
陈岩虽然觉得真派对自己的态度古怪,冥冥之中有一种不善,但他是相信廖严琦这样的话的。
像界空传送阵,别说是自己一个外人,就是对方真要启用,都要有繁杂的程序环节要走。
外人真要启用,就得要接任务,完成之后,各取所需。
有规矩才成方圆,明明⽩⽩,是大宗的行事风格。
不管怎么讲,能够拿到大衍五行令,就可以前往天⽔地界,寻到太冥宮。
想到这,陈岩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这一时间,连窗上疏疏落落的青枝,趋向暗绿,在他眼中,都变得格外灿烂。
亭子檐下的鸟儿的声音,越越发清脆。
袅袅茶香中,两人继续说话,看上去其乐融融。
又过了一会,廖严琦告辞离开。
不过他行了几步后,似乎想到一事,突然止步,开口道“陈真人,你可记得我们宗中的戴弘毅?”
陈岩听到这个名字,微微一怔,然后点头,道“当然,当⽇我去荒域是和戴真人同行。戴真人神通法力⾼強,要不是和他联手,恐怕我还真不容易进⼊地绝洞。”
“是这样的。”
廖严琦面⾊沉下来,眉宇间杀机森然,道“戴真人在荒域之中受到冥河宗人的袭击,元神被打破,只得遁⼊洞天逃离,元气大伤。”
“据得到的消息,冥河宗的人非常猖獗,在荒域中大开杀戒,专门针对我们玄门仙道之人动手,连元神真人都陨落了好几个。”
“戴真人虽然遭劫,但好歹保住命,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其他人可真的是⾝死道消了。”
“哦。”
陈岩乍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吃了一惊,他还真没有想到,荒域中会有这样的凶险局面。
听廖严琦的话语,冥河宗的人应该有某种秘术来锁定玄门仙道之人的气机,才可以精准打击,杀得尸山⾎海,没有漏网之鱼。
可是自己却没有遇到,难道真的是自己运气好?
陈岩神情略有古怪,他垂下眼睑,挡住眸子中的异⾊,想了想,道“当⽇在荒域中,我和戴真人曾经碰到一个冥河宗的人,然后被我们两人联手驱赶走,只是后来没有再见到。”
“还有这样的事儿。”
廖严琦皱着眉头,缓声道“不管如何,都是冥河宗在兴风作浪,待到以后,我们总要找他们要个结果。”
“幸好陈真人没事,不然的话,你是结了我们真派的任务出门,将来太冥宮的道友问起,可是⿇烦事。”
“你们太冥宮可不好惹啊。”
他最后的话,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捉摸不出深浅。
陈岩只是静静听着,目光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