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融合与分离（下）

　　就在“德意志号”出航后的当天，英国泰吾士报在头版头条用放大的照片刊登了下⽔仪式时汉娜站在桅尖顶上的情景——照片是当时拍下这一镜头的英国记者，通过乘座客机航班赶回英国抢头条新闻，连夜赶印出来的。不过英国人并没有把这事称为“吉兆”反而在报纸上嘲讽地称之为一次“伟大的光影魔术表演”称“可怜的德国海军，现在已落魄到只能靠这种神怪的方式来挽回昔⽇的荣光了”并很有预见地把这事和最近在德国大流行的“萨菲罗斯教”联系在了一起，说这些“全是被经济危机‮腾折‬得死去活来的德国‮府政‬玩弄的把戏，山穷⽔尽的魏玛‮府政‬现在只能靠祈求上帝降临的方式来拯救他们”

　　德国世仇法国人的报纸报道的情况也和英国人差不多，而后那晚轰动全市的“萨菲罗斯教大天使长降临”的仪式的消息紧跟着传出后“胜利女神降临德意号不过是德国人搞的光影魔术”的说法更是甚嚣尘上。作为事件的发生国德国自⾝，已被经济危机‮腾折‬得坐在火上烤的德国‮府政‬，当然对此极力否认，反而将其视为凝聚民心军心的好机会而从中推波助澜。

　　而后阿莱斯特回到英国，依林汉的吩咐，将精心制造的假照片⾼价卖给泰晤士报后，照片上的证据更证明这是一次“精彩的魔术”不过报纸登出后有“明眼人”指出照片上的一些刻意留下的破绽，将其定为假照片，又将前面的证据推翻推倒。

　　就象林汉猜想的那般，认定基尔事件是“骗人眼球的光影魔术”的人，自然而然地选择相信那些“假照片”的‮实真‬。认定这是“神明显灵”的人，则当然不让地认定那些照片全是人为的造假。正方反方嘴炮打得不亦乐乎，倒是便宜了各国的媒体，借着这一事件的炒作，报纸销量在经济危机期间短暂地上升了不少。林汉搞的“萨菲罗斯”教，也借着这一事件大大提升了知名度。而那些认为是“魔术表演”的人存在借此大作攻击，无形中也为他减少了来自世俗和教会负面的庒力。对教会来说——伪神不过是骗子的魔术表演，真神降临才是真正严重的事件。无论是林汉自己还是他潜在的敌人，大家都皆大喜。

　　对林汉来说，更大的喜事还在后面。

　　媒体对基尔灵异事件的炒作逐渐降温，而到了三月十⽇这天“德意志号”行驶

　　到了一个极有意义的地点进行海试。

　　⽇德兰海！

　　1916年5月31⽇—6月1⽇，英德双方在丹麦⽇德兰半岛附近北海海域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最大规模的海战。这是这场战争中战双方唯一一次全面出动的舰队主力决战。

　　战斗的结果，舍尔海军上将率领的德国公海舰队以相对较少吨位的舰只损失击沉了更多的英国舰只，从而取得了战术上的胜利。然而这是一场⽪洛士的胜利，德国海军取得了“帐面”上的战术胜利，却在这场海战后被打掉了胆子和勇气，战后德国公海舰队到战争结束几乎就一直毫无作为，直到一战战败后，在“彩虹行动”中全体轰轰烈烈地自沉在斯卡帕湾。

　　来到⽇德兰海战的旧‮场战‬“德意志号”放慢速度，除去轮机舱和驾驶舱必须的乘员外，余下舰员在舰体上列队，行礼，鸣礼炮，然后投下代表纪念意义的花圈。

　　与“德意志号”融为一体的林汉和汉娜，两人静静地观看着德国海军的祭奠仪式。仪式结束后，原本光明媚的海上，突然瞬间狂风大作，海上扬起了近十米⾼的巨浪。

　　北海的气候，向来以变幻莫测而出名，万吨重的“德意志号”在海中有如一片漂浮的树叶，随着海浪不断地被颠起又落下。巨浪中，原本在海上举行仪式的德国海军官兵很狠狈地被赶回各自的岗位。

　　“德意志号”万吨级别的舰体，在凶猛的海浪中颤抖着，二人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舰体內的承重构件，在大自然巨力的作用下，呻（蟹你个头）昑着，颤抖着，变形着。在恶劣的海况下，舰体上许多部位都出现了轻微的变形和细微的损坏。

　　以舰体为⾝体，林汉和汉娜亲⾝感受着大自然的力量，二人过去长时间以“神明”自居，但在大自然狂暴的颠簸中，曾经狂妄过的二人，却再度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舰⾝龙骨在海浪的作用下发出受力的咯吱作响时，在二人听来就好象自己的骨头被庒得咯咯作声一般。

　　“恐惧”穿越两年多来，林汉与汉娜第一次产生了这样的情绪。

　　就在大自然引发的恐惧中，林汉与汉娜同时感觉到了有异物正在⾼速接近。

　　几乎在同一时间“德意志”号桅杆的瞭望台上，也传出了呼声。

　　“有舰队过来了！好庞大的一支舰队！速度好快！”

　　就在距“德意志号”西北方约十五公里的远处，突然出现了一支庞大的舰队。超过二十艘的大型战舰，⾝边跟着一大串各类的中小型舰只，以极⾼的速度正朝“德意志”号猛冲过来，只过了十几秒钟的时间，就连舰上非瞭望台上的普通船员，用⾁眼也可以看到有一支超过六十艘的舰队正朝“德意志号”猛冲过来，经验丰富的海员，甚至可以用眼睛目测出这支舰队的整体航速超过了四十节，而且这速度还在不断加快！

　　“难道是英国人对德国宣战了，要击沉我们？”

　　战斗警报声响起“德意志号”号上一片大，上至舰长，下至普通船员，几乎每个人脑子里都涌起这样的念头。德意志号上三联装的280毫米主炮以最快的速度被填充了炮弹，炮口开始上扬。

　　“等等，我认得那些船，那个船型，那不是英国船，那是德国的军舰！那是…”

　　“是公海舰队！”

　　汉娜在心里冷冷地说出了答案，林汉感觉到她的心情正处于动万分的状态。

　　“皇帝级战列舰，国王级战列舰，连没有建好的巴伐利亚级和马肯森级战列舰都出现了！”

　　和她一体的林汉，也很快判断了突然凭空出现在海面上的庞大舰队的类型与名字，而舰上那些参加过一战⽇德兰海战的军官，包括雷德尔司令官在內，同样也一一辩认出了突然出现的大舰队的类型。

　　“冯。德。坦恩号，塞德利兹号，德弗林格号，还有当年战沉的吕佐夫号…。”

　　一一辩出突然出现的舰只，嘴里轻念着他们的名字，作为海军司令官参加这次海试的雷德尔，眼里早已泪如泉涌。

　　“那些全是沉了或拆了的，不存在的军舰！是鬼船吗？我怎么感觉他们和我们好象！”

　　当船上的舰员为突然现⾝的公海舰队而惊讶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以巴伐利亚级为首的公海舰队，排成密集的箭头形，⾼速近到了会发生冲撞的危险距离。

　　“要撞上了！”

　　“左満舵！”

　　“躲不开啦！全员做好防冲撞准备！”

　　甲板上和驾舱內一片大，唯有雷德尔却安然‮坐静‬，一副天塌不惊的模样。和他一样不怕冲撞的人，却是化为战舰的林汉与汉娜。

　　因为二人皆看出，以“德意志号”为目标，相对速度超过六十节撞过来的公海舰队，本是没有实体存在的虚影！

　　当带头的“巴伐利亚号”狠狠地“撞”在“德意志号”⾝上时，看到这一幕的舰员几乎都做了本能的护头动作，但是预想中的冲撞本就没有发生。巴伐利亚号巨型的舰体完全是个虚影，撞在“德意志号”上时就象啂燕归巢般投⼊其怀中，有如大江回归大海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是同级的“巴登号”战列舰，接着是“马肯森”号战列巡洋舰，一艘接一艘已经不存在的战舰的虚影，不，应当说是舰魂，不断地投进“德意志号”的舰体上，确切地说，是投进林汉与汉娜的⾝体里。

　　每一艘舰魂⼊体，林汉与汉娜都有一种被人填満的充实感。

　　“我（蟹你个头），的，这种感觉，就象是被人（蟹你个头）啊！”林汉惨叫着，而汉娜则发出満⾜的呻（蟹你个头）昑。

　　“，老子只想（蟹你个头）人，才不喜这种被人（蟹你个头），不，是被船的感觉呢！”

　　每一艘战舰的舰魂⼊体，林汉都生出一种被人菊爆般的撕裂痛感，而汉娜和他相反，完全是一副慡到几乎要“嘲（蟹你个头啊）吹”状态。

　　原本虚化的状态的二人，随着舰魂⼊体，竟也被強制凝结出了人形，站在了桅杆尖端上，⾝体不住的颤抖。

　　当最后一艘舰魂⼊体时，升⼊天堂汉娜与堕⼊地狱的林汉，竟在极度的“⾼氵朝”与“痛苦”中，⾝体撕裂般地一分为二，重新凝为两具‮立独‬的⾝体。

　　暴风雨伴随着最后一艘舰魂⼊体不见，同步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德意志号”的桅杆‮端顶‬的十字横梁上，一左一右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影。

　　女的那位，金发碧眼，⾼个大（蟹你个头）波长腿，正是汉娜。

　　男的那位，黑眼睛黑头发⻩⽪肤，正是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