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形势严峻
他的⽗亲,他那虽然脸⾊苍⽩、⾝体羸弱,但却一向神⾊平和、笑容温暖的⽗亲,此时竟然脸⾊紫涨、神情扭曲。
而他那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的⺟亲大人则一手掐着他⽗亲的脖子,一手在他⽗亲的天灵盖上缓缓游移。
她口中念念有词,但莫景颐却听不懂她吐出的那些咒文。
虽然对⺟亲怀有憧憬和期待,但⽗亲对莫景颐来说才是生命当中最重要的、绝对不想失去的那个人。
只怔愣了一瞬,他就立刻迈开脚步往里冲去。
“别进来!”传进他识海的是⽗亲扭曲变调的声音,那声音里満是痛苦和狰狞,吓得莫景颐不自觉就放慢了脚步。
“离开这里!不要跟任何人说你回来过!”仍然是扭曲的、变调的声音,但或许是⽗子连心的关系,莫景颐一下子就听出了掩盖在痛苦和狰狞之下的浓浓的悲伤和关爱。
他鼻子一酸,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走啊你!”近乎竭嘶底里的怒吼传⼊莫景颐识海,莫景颐打了个哆嗦,在对上⽗亲那愤怒和焦急并存的眼神后,他一咬牙,大步转⾝奔向家门外面。
即使已经过去了数十年,当年他最后一次回头看时,⽗亲那因为他听话离开而蓦然轻松下来的眼神也依然一直牢牢刻在他心里。
与那个眼神一起刻在他心里的,还有当年他⺟亲从他⽗亲⾝体里取出的一个小小的⽩⾊光团。
为了弄清楚⽗亲死亡的真相,在得知百花⾕里的秘密报情组织属于莫景辉之后,他第一时间就拜托了莫景辉帮他调查这件事。
莫景辉给他答案的速度出乎他意料的快,但在夏惟渊说起嫣红的实真⾝份之前,莫景颐却并不知道莫景辉的报情来源。
虽然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莫景颐到底还是弄明⽩了这里面的所有猫腻。
因为多年前就已经魂飞魄散的⽗亲,莫景颐那段时间一直痛苦的无法自拔。
要不是他独居在那样一个偏僻的山⾕里,只怕别人早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莫景颐用了很长时间将痛苦掩埋在心里,如果不是今天夏惟渊冷不丁说起嫣红的来历,莫景颐也不会情绪崩溃到这个地步。
听完莫景颐的讲述,任瀚玥和紫兮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同情。
亲生⺟亲杀了亲生⽗亲,而且还是以那样一种忍残的方式让对方魂飞魄散。
这事儿放在谁⾝上,谁都好受不起来。
夏惟渊长长叹了一口气“据我所知,百花⾕第八代到第十七代⾕主都在使用这个琊术制造特殊的灵植。但这么多年下来,真正取得了成功的,却只有创造出这个琊术的第七代⾕主一人。”
任瀚玥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整整十代人,或许很可能还是十一代,在这么多代的百花⾕⾕主手里,也不知有多少人无辜枉死、魂飞魄散。
一直在指环空间里默默旁听的小墨熙忍不住传音给任瀚玥“她们难道就不怕作孽太多,果报⾝,甚至祸及子孙么?像这种有违天和的事,天道可是会一笔一笔都给她们记着的。”
任瀚玥忙将小墨熙的话转述出来,结果夏惟渊和莫景颐却都一脸惊奇的看着任瀚玥。
任瀚玥有点儿不自在“你们⼲嘛这么看着我?”
夏惟渊一笑“难道任小友不知,近万年来,五大洲、四大极地都再也没有出过元婴期以上的修士么?”
任瀚玥和小墨熙都有些傻眼。
这个位面灵气稀薄、资源匮乏他们已经知道了,可连元婴期以上的修士都没出过…看来事态远比小墨熙预料的还要严峻啊…
任瀚玥尴尬一笑“小女子不过一介乡野散修,难免孤陋寡闻了些,还请两位莫要见笑。”
夏惟渊笑而不语,莫景颐却是一脸不信,不过好在他也没有揪着任瀚玥这句话刨问底儿的意思。
投给任瀚玥一个“你真谦虚”的眼神儿后,莫景颐就转而说起了刚才的那个话题“既然没有分神,没有合道,没有大乘,那自然也就没有渡劫飞升。既然没有渡劫飞升,那些人又岂会在乎什么因果报应。至于祸及子孙,对百花⾕的历代⾕主来说,子孙怕是还不及她们自己的十万分之一重要呢。”
莫景颐没有说出口的是,本来他还以为⾕主们只是重女轻男,却不料原来早在第七代的时候,那位⾕主就已经选择了菗取自己女儿的生魂培育灵植。
有这样的前例在,莫景颐哪里还会相信百花⾕的历代⾕主有慈⺟之心。
“所以,还是让你十七哥来推翻她们吧。有嫣红在,想来你十七哥不至于也做出类似的事情来。”任瀚玥颇为感慨的总结陈词。
莫景颐有些怀疑嫣红对莫景辉的影响力“嫣红只是我十七哥的契约者,他能决定这么大的事情吗?”
夏惟渊微微一笑“嫣红是你十七哥最重视的人,不要说废除这等琊术,就是为了嫣红去死,他也甘之如饴。”
莫景颐彻底呆住了,任瀚玥却想问莫景辉击节赞叹。
对于这个她一开始非常看不惯的人,任瀚玥如今已经彻底改观。
他忍辱负重生活在百花⾕,一心为了推翻不合理的阶级制度和百花⾕⾕主的残统治而努力。
他不仅对已经说不好到底算是个什么生物的嫣红⾚诚相待,而且还在经历过无数苦难之后依然相信这世上有美好的情感和值得信任、值得珍惜的人。
这么一个既聪慧,又勇敢,看透了世情却依然热爱生活、怀有希望的人,任瀚玥倒是很想跟他结一番。
然而还没等她把自己的这个念头说出来,发了好半天呆的莫景颐就已经磕磕巴巴表达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可…可嫣红她…她是妖怪呀。”
他本来是想说“怪物”的,毕竟像嫣红这种子里是人类、外表却是藤妖的生物严格说来其实并不能称之为妖怪。
可想到嫣红的悲惨遭遇,他却又不忍心将“怪物”这种带着侮辱意味的称号加诸到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