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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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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一)

  徐艺开车从电视台来医院的路上开始慢慢冷静下来,却仍然感到十分纠结。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未免太冲动了。不错,张仲平的表演实在太差劲、太卑劣、太丑陋,不仅让他失望,还让他愤怒。他想,任何一个有良知有道德正义感的人,都会义不容辞地奋起戳穿他的弥天大谎。可是,真要这样做,他们苦心经营的这单业务就得眼睁睁地看着它泡汤,这个电视节目可是张仲平的一救命稻草。你跟张仲平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吗?他可是你的亲姨⽗,他的生意做不成,对你有什么好处?别说提成没有了,从今天开始,你恐怕就得考虑两个人该怎么面对了。你还能在姨⽗家里住得下去吗?你还能在姨⽗公司里呆得下去吗?在他眼里你就是一个⽩眼狼,他和姨妈在你⽗⺟相继离世时收留了你,供你上大学读研究生,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另一方面,他又替自己辩解。你要挽回这单业务,完全可以用别的方式,为什么要这么不择手段?我不知道也就算了,作为唯一的知情人,我怎么能允许你这样欺骗曾真、利用曾真。是的,我是被她拒绝了,但她那到底算是一种拒绝呢,还是一种矜持呢?毕竟,她那会儿正在生张仲平和我的气,故意讲重话讲反话刺我是完全可能的。至于她冲到大堂里去搂抱的那个男人,你徐艺怎么就认定她跟他是一种见不得人的暧昧关系呢?如果是一种见不得人的暧昧关系,他们怎么会那样无所顾忌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种亲密之举呢?

  徐艺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对曾真的情感隐蔵在內心深处已经好多年了,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割舍的,虽然他第一次求爱就被浇了一盆冷⽔,看起来他心中的火苗是被浇灭了,却仍然滋滋地冒着青烟,随时准备着死灰复燃。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能够因为顾忌个人的得失,而不替曾真考虑呢?不,越是在这样的时刻越应该为了心上人而奋不顾⾝。是的,他不允许张仲平对曾真进行无聇的利用,决不能。否则,他会觉得比张仲平更加罪大恶极。他从来没有那么反感过对人撒谎。不错,不撒谎办不成大事,但谎言同时是伤人的利刃,等到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天,失掉的将是人心。到那时,他得到的将是曾真对他的彻底鄙视。

  他应该让曾真明⽩,为了她,他是一个可以做到大义灭亲的男人,哪怕因此弄得自己⾐食无着。这种想法给了徐艺一种悲壮感,自己被自己感动着。

  他可以预计曾真找到张仲平之后的结果,他一定会再次睁着眼睛说瞎话。而如果张仲平真那样厚颜无聇,他是站在曾真一边揭穿他呢而是做他的帮凶呢?这是他最后选择退却的原因。

  好在曾真没有勉強他。

  也就两天时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徐艺不想在车里傻呆着,去医院旁边的花店买了一束花。

  为什么要买花?也许昨天晚上没买花是个错误,连花都没有怎么向人求爱?

  那么,今天买花又是怎么回事呢?你是想以这种方式表达对曾真的安慰吗?

  没过多久,徐艺便看到曾真朝他的车子走了过来,他连忙举着花下来接。

  “什么意思?”曾真望着那束花问。

  “曾真,不管我姨⽗承认不承认,我都要先对你表示歉意。他这样做,我事先完全不知情,更没办法阻止他,我觉得他有点儿利令智昏了。”徐艺说。这也是刚才他想好的台词,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修复与曾真的关系。

  “你替你姨⽗来安慰我?完全没必要。”曾真摇着头说“徐艺,你不会想到,你姨⽗一开口便完全承认了是在利用我,所以,我决定原谅他了。”

  “什么?你原谅他了?你…你凭什么这么轻易地就原谅他了?”

  “我不知道是他们这一代人处理问题的方式更成更独特,还是…还是他这个人太有魅力了。是的,徐艺我跟你说,你姨⽗让我感觉到了一个成功男人的那种特殊的魅力。你知道吗?他不仅慡快地承认利用了我,而且还明确地说要第二次利用我。我实在无法拒绝,所以,我不仅决定原谅他,而且我还要帮助他,找到熊猫⾎。喂,你怎么啦?”

  徐艺的表情就像要哭似的。曾真这才上去多久,怎么就像被灌了魂汤似的?他举着鲜花的手垂了下来,曾真看到了,很自然地伸手把那束花接了过去。

  “也就是说,节目会按时播出?”徐艺急切地问。

  “为什么不?徐艺,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我们又不是在课堂上做考题,为什么要把它当成是一个中规中矩的新闻报道呢?把它当成是一个访谈节目不就行了吗?”

  “可是…”

  “怎么,徐艺,你难道希望这个节目播不出来?你难道希望你们这单业务做不成?徐艺,张仲平可是你姨⽗呀。”

  “我…我怎么会…那样?不…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一开始我也生气的,不过,他跟我谈了不到五分钟,我便完全被他说服了。徐艺,你刚才完全应该跟我一起上去,你姨⽗真。我不认为他是在骗人,他是在煽情,可他的动机不仅可以理解,而且还⾼尚。他这个人…怎么说呢?他就是求人,也那么有魅力。”

  “他求人?他又求你⼲嘛?你刚才说熊猫⾎是怎么回事?”

  “为了那个孩子。那孩子是HR型⾎,也就是熊猫⾎。他马上就要做手术了。哦,你没事吧?送我回台里行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替那孩子找熊猫⾎⾎源。”

  “上车吧,我送你。你说,那孩子,是他的私生子吗?”

  “他说不是。”

  “你信吗?曾真,我一直很尊重我姨⽗,可从今天开始,我对他的感情变了,我觉得他就是一个势利小人,一个演技⾼超的伪君子。没错,他跟那女人关系绝对不正常,那孩子,绝对是他的私生子。”

  “就是他的私生子也不能见死不救,再说,那小孩是不是他的私生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没看见,他求我的时候是真焦急,眼里噙着泪花,只差点没给我跪下了,让人本无法拒绝,他跟那俩⺟子的感情应该很深厚。至于她跟那女人的关系正不正常,”曾真说着嗅了嗅手里的鲜花,用手碰了碰徐艺,开玩笑道“这可是你们家的家事,建议你好好查一查。”说着还望着徐艺挤了一下眼睛。

  徐艺想笑没有笑出来,很郁闷地别过脸去,吐了一口长气。

  节目按时播出了。

  就在那一刻,全市收看那个频道的电视观众,都看到了张仲平声泪俱下的表演,其中自然包括张仲平特意发了信息的颜若⽔和鲁冰。

  在青瓷茶会所颜若⽔呆着的那间包厢里,祁雨瘪着嘴看完了张仲平的演讲表演,她关掉电视,忍不住偷偷一笑。颜若⽔端起茶杯,抬眼看见了祁雨的笑,他抿了一口茶,问:“怎么啦,你觉得有问题?”

  祁雨说:“有没有问题不重要,关键是这家伙说话还真有一套,不仅逻辑严谨,而且分寸感拿捏得恰如其分。不被他感动是很难的,这个张仲平…是个好演员。”

  颜若⽔点点头:“你的评价有点冷酷,但很准确。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感觉如果不推荐他们公司,我的良心都会遭到谴责。”

  “张仲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实际上,我感觉他这段话是专门对你说的。”

  “不,还有鲁冰,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也在请鲁冰看这个节目,等等,我先探探鲁冰的口气。”

  “行。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祁雨说完起⾝出了包厢。

  颜若⽔拿起座机拨通了鲁冰的电话:“喂,鲁院长,我是颜若⽔,看电视了吗?”

  鲁冰说:“看了,还真感动,没想到张仲平还有这么⾼的境界,一个生意人,能想着那些个农民工,不容易啊,你说呢?”

  颜若⽔马上附和说:“对对对。那,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不给3D拍卖公司一个机会,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鲁冰笑道:“哈哈,我可没这么说,不过,按照张仲平的说法,这可是一个死者的意愿呀,人死为大,这是我们‮国中‬人的传统,你觉得呢?”

  颜若⽔说:“我?哈哈,我也这样觉得。”

  颜若⽔挂上电话,想了一会,接着拨通了张仲平的‮机手‬:“仲平,有时间吗?那行,我还在老地方,过来一下吧。”

  张仲平等的就是这个电话。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心里明⽩,自己的危机公关应该算是成功了。

  他走进青瓷茶会所的时候,颜若⽔正和祁雨笑谈着什么,见张仲平进来,两个人便立即停止了说笑。张仲平和颜若⽔打完招呼,也朝祁雨躬躬⾝子,点点头。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女人了。很可能,她就一直在这里陪着颜若⽔,傻瓜都能看出来,两个人关系有点不一般。

  颜若⽔说:“仲平呀,你得向她鞠一大躬才行呀。”

  听了这话,张仲平和祁雨均有些不解地望着颜若⽔。

  颜若⽔继续说:“我还没给你们介绍一下吧,她是这儿的老板,祁雨。这位,是张总。”

  张仲平赶紧说:“你好你好,祁老板,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只是没想到您和颜总这么。”

  颜若⽔说:“哦,祁老板是我的小姨子,亲小姨子,刚才她跟我一起看了电视,是她建议我跟你打电话的。你说,你该不该向她鞠一大躬?”

  祁雨看一眼颜若⽔,抿嘴一笑。

  张仲平扬了个声调:“啊?!当然当然,祁老板且受仲平一拜。”

  祁雨说:“岂敢岂敢。今后还要请张总多多关照。”

  张仲平说:“不,请祁老板多多关照我才对。”

  祁雨说:“姐夫可是多次提到你,说你跟别的拍卖公司老板不一样,说你是儒商,特别能⼲,特别靠谱。”

  张仲平说:“谢谢颜总抬爱,以前不知道这层关系,现在知道了,今后免不了常来扰。”

  祁雨笑道:“求之不得。要不,你们先聊?”

  祁雨出去后,颜若⽔示意张仲平坐下,边给他倒上茶边说道:“她姐姐带着孩子去了加拿大,她能够单独把这个会所办下来,不容易呀。噢,对了,仲平,祁雨和我的这层关系,我一般是不会随便告诉别人的,你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就到你这儿了。”

  张仲平双手接过颜若⽔递来的茶,道:“那太荣幸了,请颜总放心,既然你说仲平特别靠谱,别的本事没有,这张嘴还是管得住的。”

  “你今天这张嘴,可是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啊。”

  “应急公关,见笑了。”

  “哪里,你可是出尽风头啊。”

  “跳梁小丑,还不是怕给您添⿇烦?”

  颜若⽔一笑,看张仲平一眼:“嗯,效果不错。”

  张仲平说:“那仲平就没⽩忙活。”

  颜若⽔指了指围棋盘:“我让祁雨准备了晚饭,别⼲等,怎么样,我们下一盘?”

  张仲平说:“好啊,好久没跟颜总手谈了,早就心庠难耐了,哈哈。”

  张仲平的一颗心总算定下来了。他不会再追着颜若⽔谈那单业务,那会显得自己太急切太功利,他会把这个主动权让给颜若⽔。再说了,只要耐心把铺垫工作做好,真正谈生意的时间要不了几分钟。

  这局围棋下了几个小时,收完官子,两个人非常认真地清点起目数来。颜若⽔一边算着自己的⽩子一边问道:“张总下棋的时候似乎有点心绪不宁呀,不是有意放⽔吧?”

  张仲平连忙道:“哪里哪里,颜总攻势凌厉,我是穷于应付呀。”

  “本来我一直很被动,可在第五十四手,在这儿,你太急切了,下了一着险棋。”

  “是呀,我有点求胜心切,没想到被颜总识破,形成了大逆转。”

  “所以你输了。”

  张仲平算完了自己的黑子,说:“三目半,颜总赢得也不轻松吧?”

  “要是不服气,吃过饭我们再来一盘?”

  “只要颜总有兴致,我恭敬不如从命。别的本事不敢说,愿赌服输仲平还是能做到的,对吧?”

  “还是你说得对,小赌怡情小赌怡情,呵呵。”

  “等下我们赌什么?”

  颜若⽔顺便看了一眼博古架:“那只青瓷鸟食罐就不错,你觉得呢?”

  张仲平说:“行,就赌那只青瓷鸟食罐。”

  颜若⽔说他要去方便一下,便起⾝去了洗手间。张仲平待颜若⽔离开,起⾝来到博古架旁边,伸手把玩着一只青花小碟和那只青瓷鸟食罐。他打开门,把头伸出门外,把附近一个服务员招了进来,然后指了指架子上的青瓷小碟和青瓷鸟食罐,说那两件东西加在一起多少钱,服务员说总共是五万八。

  “五万八?”张仲平脫口问道。服务员道:“您觉得贵了吗?我们这儿的东西,您是知道的…”张仲平打断他说:“贵?贵吗?五万八,不贵不贵,而且数字吉利,是个好兆头呀。这样,等下我买单的时候,顺便把它们开到茶⽔费里去,要正式‮票发‬。”服务员点了点头说:“好的。请问可以上菜了吗?”张仲平说:“可以了。”

  张仲平看着周围的艺术品,等着颜若⽔进来。刚才他确实有意输了棋,算是给了颜若⽔一点小甜头。他知道,这点小甜头,颜若⽔是本看不上的,自己这么做,不过是为了让颜若⽔心里⾼兴罢了,他得让颜若⽔明⽩,自己是明事理的人。张仲平也知道,有些事光让颜若⽔心里⾼兴还不行,还得让他有点庒力,没有庒力就没有动力。

  颜若⽔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张仲平招呼道:“颜总,饭菜准备好了。要不,我们乘热吃?”颜若⽔点头说好。转眼间,服务员将已备好了的几碟小菜和一盘煎鱼端了上来。

  落座之后,颜若⽔道:“仲平啊,我对你做事还是蛮欣赏的,这次你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很強,令人刮目相看呀。”

  张仲平谦虚道:“颜总过奖了,我这也是被无奈呀,一点小聪明,雕虫小技而已,何⾜挂齿呀。”

  颜若⽔说:“哈哈,你总是这么低调,好,好呀。哦,时间紧迫,还真得把推荐你们3D拍卖公司的事提上议事⽇程了。”

  “颜总,那我就等着听您的好消息?”

  “对了,你在电视里说的是不是真的呀?怎么还整出农民工什么的来了?真的假的呀?”

  “颜总火眼金睛,真的假的您会看不出来?当然是真的,知道我为什么极力争取独家拍卖吗?因为左达还有一个债主,叫龚大鹏。”

  “这我知道呀,左达不是早还钱了吗?”

  “没有,诉讼官司是在市中院打的,赢了,却一直还没有到执行局立案。我想,龚大鹏一是不懂法、没经验,二嘛,估计是他太相信左达了,以为他会还钱,所以一直傻等着。左达一死,这龚大鹏肯定飞狗跳地到处找人。他如果申请执行,就会成为胜利大厦的申请执行人,就会和你们香⽔河投资担保公司一起分配拍卖成款。打个比方,你们本来可以独得一百块,龚大鹏进来,他得拿走几十块。”

  颜若⽔思考了一下,道:“嗯,也就是说,如果说我开会提议推荐你们公司,理由是为了和龚大鹏赶时间,我们公司內部的人,可就没有什么庇可放了,对吧?”

  “颜总英明。”

  “那,龚大鹏那儿,你可要想办法拖住他。”

  “这个…颜总,老实说,我们可阻止不了别人要⼲的事呀。但是,如果我们行动迅速,绕过龚大鹏,还是有希望的。”

  “如果绕不过呢?”

  “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真的。”

  “哈哈,你这个人,有时候精明,可有时候,又太实在。这样吧,我这边一定争取时间,你呢,也别闲着,尽可能多地了解一下龚大鹏的情况,注意他的动向。”

  “好。”

  “来来来,快点吃,吃了抓紧时间再下一盘棋,那只青瓷鸟食罐到底花落谁家,还不知道哩。”

  “颜总兴致这么⾼,可不可以把赌注下大一点儿?”

  “怎么,你赌上来了?”

  “两军战,要赢不敢保证,要输嘛,哈哈,概率还是很大的。”

  颜若⽔听了这话,面无表情地到盘里夹了一筷子鱼,忽然面露愠⾊,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过了!服务员,这煎的什么鱼?都起黑锅巴了。”

  张仲平一愣,马上接口道:“该死该死,我替这儿的厨师陪罪。”

  颜若⽔又慢条斯理地说道:“仲平呀,你得知道,这厨师做菜,最重要的就是火候,火候掌握不好,怎么能做好厨师呢?”

  张仲平说:“是是是,我这就让厨师改,必须改。”张仲平起⾝端起那盘鱼,递给服务员,服务员埋头瞅着那盘鱼,转⾝离去。张仲平趁着没坐下朝颜若⽔躬⾝道:“厨师火候没掌握好,责任在我,您可别往心里去。”

  颜若⽔示意张仲平坐下,亲切地对他说:“仲平,我是农村里长大的孩子,家里很穷,却也人丁兴旺。我爷爷的规矩特别多,谁要是吃饭的时候说话,可是要打手板心的。”

  张仲平说:“真是该打,真是该打。”

  颜若⽔说:“这种家教很封建,有一次,我就因为在外面玩疯了,在饭桌上还得意忘形,说了不得体的话,结果是又打手板心、又罚站、又不给饭吃。可是,却从此长了记。”

  张仲平心里惭愧,嘴上却只能说:“您爷爷…教导得对,还真对。”

  颜若⽔说:“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可笑,不过,想想也是为了我好,很温馨,你说是不是?”

  张仲平说:“是是是,太是了。”

  颜若⽔哈哈一笑,说:“仲平,别愣着了。来来来,开吃开吃。”

  这边端着鱼下桌到厨房的服务员仔细地看着盘子里的鱼,忍不住说:“这鱼哪里起黑锅巴了?明明金⻩金⻩的呀,这两个人…神经病吧?”

  另一个服务员急忙小声制止:“妹妹,你新来的?在这里打工,除了多长个心眼儿,你还得管好自己的嘴。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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