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沉闷的生日

　　晚餐柳秋莎没有想过要给自己过生⽇，从小到大没有人给她过过生⽇。孩子的生⽇，⺟亲却永远都会记得的，那是个撕心裂肺的⽇子，苦难和生命同时降临到这个世界上。于是，⺟亲和孩子，便同时拥有了这样的纪念⽇。

　　柳秋莎过生⽇那天，邱云飞特意早回来了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在外面买了一个蛋糕，他想给柳秋莎一个惊喜，他把蛋糕蔵在了柜子里。菜是新买的，有鱼、有，很热闹地在厨房里做开了。柳北和柳南回到家，睁大眼睛往厨房里探头。柳北说：爸，你还会做饭？

　　邱云飞冲孩子笑笑道：今天是你妈的生⽇，咱让她回家吃现成的。

　　柳南就问：我妈的生⽇，你给我妈煮蛋了么？

　　每次孩子过生⽇，柳秋莎都会煮个蛋给孩子。她煮蛋时，当然也顺便多煮一个给柳东的。有一次，柳北过生⽇，⺟亲给柳北煮一个，又给柳东煮了一个，柳南就怪妈妈偏心眼。

　　柳秋莎就说：弟弟小，你不要跟他比。

　　那时，柳北已经大了，她不和弟弟比这些，柳南不⼲，柳秋莎就追到孩子们的屋里冲柳南说：妈就偏心眼了，谁让你们不是男孩子。从那时起，柳北和柳南就明⽩了自己在⺟亲心中的地位，她们是可有可无的，惟有柳东才是⺟亲真正的孩子。

　　也就是从那时起，有意无意地，她们开始疏远⺟亲。

　　柳秋莎带着柳东回来的时候，邱云飞已经把饭做到了尾声，柳秋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讶地望着在厨房里忙活的邱云飞。她试图要去帮忙，围裙都系上了，邱云飞还是笑着把柳秋莎推了出来。

　　柳秋莎习惯了下班就进厨房的程序，现在她失去了厨房，一下子就没事可做了。

　　于是她背着手这看看，那转转，柳北和柳南伏在桌子上写作业，柳东则跟在⺟亲⾝后狐假虎威地喊。两人一走，柳南快速地冲⺟亲和弟弟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邱云飞把饭菜端到桌上，招呼全家人开饭时，柳秋莎一看见饭菜，脸⾊沉了下来。她不是不喜这样的饭菜，看见有有鱼的，她心疼，便在心里算计：这得多少钱呀。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家里的经济大权是她掌握的，邱云飞把每个月的工资都如数地给她。邱云飞不菗烟，不喝酒，她算计着邱云飞的开销，然后在那些工资里，拿出个三元五元的留给邱云飞，那是他一个月的花销。

　　剩下的钱归柳秋莎掌管，除了生活费外还要给三叔、三婶寄上些钱，从內心里她已经把他们当成⽗⺟了。家里偶尔也改善一下伙食，那是在周末的时候，也不外乎割上半斤猪⾁，菜里多了点油腥而已。此时的柳秋莎一看见桌上的呀鱼呀的，脸⾊就不好看了，她翻了一眼邱云飞说：这⽇子不过了？

　　邱云飞不说什么，只是笑。柳北抬眼看了一下⺟亲，想说：妈，今天是你的生⽇，祝你生⽇快乐。柳秋莎见邱云飞不说什么，便把火气撒到了孩子⾝上，她冲刚要说话的柳北说：吃饭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柳北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一家人的饭就吃得很沉闷。柳秋莎夹了半条鱼放到柳东的碗里。柳东感地望了⺟亲一眼，便吃了起来。柳北和柳南就不敢去盘里夹鱼了，⺟亲的生⽇，鱼应该⺟亲多吃才对。姐俩都懂，⺟亲给弟弟夹去了大半，剩下的就没有多少了。柳秋莎也舍不得去吃鱼，邱云飞给她夹的一块又让她夹回到盘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