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天蛛网
客厅上,卫紫⾐已经落座,与唐雷寒暄。
卫紫⾐笑道:“那个小混蛋一定给府上添了不少⿇烦。”
“哪里,哪里。”唐雷捻须哈哈笑道:“自从宝宝来到敝府,平添无限生机,就连老爷子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他偷偷地对卫紫⾐道:“人一年老,脾气难免古怪,本来老爷子隔三差五发一通火,弄得我们噤若寒蝉,如今有宝宝来,老爷子居然对我们也笑嘻嘻的了。”
卫紫⾐不由微笑,席如秀急不可耐地道:“宝宝搞什么鬼,到现在边不出来?”
忽有一个不太小的脑袋从门边探进来,又急忙缩了回去。
卫紫⾐喝道:“宝宝,还不出来!”
宝宝的⾝影出现在门口,不过他的打扮却很古怪。
他的背上绑着一块木块,⾐领上揷着一藤条。
不待众人发问,宝宝已经一本正经地道:“宝宝擅自出逃,罪责难饶,故而负荆请罪,望大哥施刑。”
说毕,将藤条毕恭毕敬地送给卫紫⾐。
卫紫⾐接藤条在手,心中百感集,瞧宝宝的面颊又似瘦了许多,小脸儿也被冻得通红。
就算心中发狠,只要一见到宝宝平安,卫紫⾐哪里会有气?
百般怜爱尚嫌不够,以藤条鞭之,纵是铁石心肠的人亦不愿为。
席如秀好奇地问秦宝宝道:“背上绑块木板是什么意思?”
宝宝做了一个鬼脸,道:“让大哥真的打,大哥定然不忍,若不打,宝宝心中歉疚,背块木块,大哥就可以放心打了。”
这种匪夷所思的古怪行为,也只有秦宝宝才想得出。
卫紫⾐冷笑一声,道:“好,你既然让我打,我就打。”
手起藤条落,唐雷和席如秀齐皆变⾊,急步抢上,鞭子已落到宝宝背上。
木板“卡嚓”断裂,绳子也如被刀割。
宝宝雀跃而起,一把抱住卫紫⾐的脖子,笑道:“早知道大哥必然是⾼⾼举起,轻轻落下,唐老哥和三领主可真应了一句古话。”
明知宝宝狗嘴吐不出象牙,席如秀偏偏还问:“什么古话?”
宝宝嘻嘻一笑,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席如秀久经考验,闻言唯苦笑而已,唐雷却气得胡子翘。
不过他当然也不会真的生气,一门之尊,岂能和孩子生气。
众人复落座,大厅中一扫沉闷之气,宝宝赖在卫紫⾐⾝上,哪里肯轻易下来。
久别重逢,卫紫⾐也是満心喜,在座的都是人,给宝宝搂着也无甚不雅。
宝宝近⽇来迭逢事故,苦于无人倾吐,如今大哥在怀,恨不得把所遭遇之事完全地说出来。
众人静静地听着,卫紫⾐已经频皱眉头。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湖绝无半⽇之宁。
张真人、谢灵均、林若飞、郭超然这些⾼手纷纷踏⼊江湖,江湖怎不大。
蓝田县失⽟之案,更是令人莫测⾼深,想来近⽇之江湖,已至多事之秋了。
讲到余半城故事时,席如秀不由拍案而起,怒道:“⻳儿子余半城,居然做出这等丑事,老子可算是瞎了眼,到这种卑鄙无聇的朋友。”
宝宝道:“友不慎,夫复何言!”
居然拿起书袋来。
席如秀愤愤然,道:“难怪在‘凝碧亭’上,避而不见,原来是没有脸面见人了。”
宝宝道:“余掌门心中有愧,说明他已有悔改之心,三领主再生气,可就没有容人的雅量了。”
席如秀转怒为喜,道:“宝宝说得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次见到⻳儿子,耳括子记下,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
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笑道:“活神仙在此,为我判断一件事。”
宝宝从卫紫⾐⾝上溜下来,站到地上,装模作样道:“说来听听?”
席如秀将卫紫⾐两次遇刺的事情详细地叙说了一遍,最后问道:“宝宝你说,那老头是什么玩意儿?”
宝宝想了一想,道:“两个強盗和两个摊贩在刺杀大哥时,老头都在场,说明这两件事必是和他有关,很可能他就是策划者。”
席如秀道:“两名強盗和摊贩的武功,虽然⾼明,但绝非大当家对手,老头为何要派人送死呢?”
宝宝沉昑不语,大眼睛盯着一个目标不动。
这说明他的小脑袋正在⾼速运转。
忽见他眼睛一亮,席如秀便知道奇门,喜动颜⾊,道:“想通了?”
宝宝道:“那四名刺客的武功可是各不相同吗?”
席如秀点头道:“分别是崆峒的‘小灵刀法’,昆仑的‘大乘刀法’、‘地蹚刀’和‘连环鸳鸯腿’。”
宝宝点头道:“如果他们的目标皆在行刺大哥,第一次失败后,第二次绝对会派更好的杀手,但事实上,这四人武功却是不相上下。”
席如秀连连点头道:“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宝宝很肯定地道:“试探武功。”
“试探武功?”席如秀道。
“对。”宝宝道:“第一次派不同武功的刺客,目的在于试探大哥对付的方法,从而掌握大哥的武功特点。”
席如秀道:“那个老头子之所以一直在场,便是在研究大当家的武功?”
宝宝点头道:“那个老儿一定是眼力独到,阅历丰富的老江湖,大哥在和别人动手时,他便在寻找大哥武功的破绽。”
席如秀愤愤骂道:“可恶。”
卫紫⾐淡淡地道:“江湖上想要卫紫⾐人头的委实太多,这一位的方法倒是很别致。”
宝宝道:“除非是势力浩大,⾜以让人为之牺牲生命的大仇家,一般人是无法有这种手笔的。”
请来杀手,却是为让他死在卫紫⾐手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江湖上并不多。
卫紫⾐想破脑壳,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这么厉害的一个仇家,究竟是谁?自己却一个也想不出来。
席如秀道:“‘金龙社’的仇家虽然很多,但是有这么大手笔的仇家我却一个也想不出来。”
卫紫⾐点头道:“我也是。”
宝宝道:“大哥和三领主都想不出,说明本没有这样一个仇家,那个老者的目的也就不是寻仇了。”
席如秀道:“不是寻仇又是为了什么?”
宝宝道:“还记得温约红吗?”
席如秀道:“可是向大当家挑战失败,杀自而死的温约红?”
宝宝点点头,道:“我猜老者的企图就是要挑战大哥,不过,老者是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才会向大哥挑战,这就是他不断派人来试探大哥的原因。”
在座的无一不是极富智能、经验丰富的老江湖,可是他们却不得不承认宝宝的分析极有道理。
唐雷有一点小小的不同意见,他道:“那老者年事已老,而挑战却是年轻人的事,以老者的年龄,怎会向一个后辈挑战?”
这个问题一点也难不倒宝宝,她笑道:“当然啦,挑战者绝不会是老者,而是幕后人,这个幕后人也许年轻,没有名气,为了做到一战成名,才请老者为他试探大哥武功。”
这一句补充,说得大家心服口服,大家心中的疑团,已经冰释。
至于挑战者是谁,已经没有必要去想,到时候自然会有分晓的。
卫紫⾐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人在江湖,就是要不断地接受挑战,这是一种自然规律,也是无可避免的。
看看谈话已趋结束,宝宝拉住卫紫⾐,悄悄道:“大哥一定带来了我喜吃的藌饯,快拿出来吧。”
想起藌饯的滋味,宝宝的口⽔都快流出来了。
卫紫⾐笑道:“你刚才侃侃而谈的样子,十⾜像一个老大人,现在本暴露,又露出馋嘴猫本。”
宝宝早已从卫紫⾐带来的包袱中,翻出一大包藌饯来。
不用去尝,只闻闻味道,便知是席夫人的手艺,唐家堡虽然少不了藌饯,但哪有席夫人知道宝宝的口味?
唐雷道:“马上就要吃饭了,吃什么藌饯?”
卫紫⾐苦笑道:“小家伙一向以藌饯当饭吃,如果谁能让他好好地吃一顿饭,我宁愿输十两金子。”
席如秀道:“我加五两。”
宝宝道:“说话算数。”
卫紫⾐微笑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宝宝笑嘻嘻对卫紫⾐道:“想不到十五两金子这么容易到手,我得好好地吃一顿饭不可。”
唐雷道:“你要钱花,你大哥自然会给你,何必用计?”
宝宝笑道:“用大哥钱时花起来没劲,自己挣来的钱,花起来才有趣些。”
众人不由笑了,卫紫⾐笑道:“用十五两金子换来你吃一顿饭,花得不冤。”
宝宝狡诘地一笑,道:“真的吗?”
霎时开席,宝宝正襟危坐,并且亲自动手,为自己盛了一碗饭。
碗很小,饭只盖住碗底,卫紫⾐叫道:“这叫好好吃饭吗?”
宝宝嘻嘻一笑,道:“那么什么叫好好吃饭呢?难道吃半碗饭就不叫好好吃饭?”
卫紫⾐开始苦笑了,又上了小家伙一次当,谁让自己条件提得不够周全。
“好好吃饭”的确切标准是什么,谁也说不清。
十五两金子花掉,宝宝吃藌饯照旧。
吃完饭后,众人回客房歇息,忽有一个仆人来,说唐老爷子有请宝宝。
卫紫⾐笑道:“宝宝真是比大哥还有面子,竟得了老爷子青睐。”
宝宝道:“老爷子虽说⾼⾼在上,其实很寂寞很可怜的。”
席如秀笑道:“他对你竟然这么好,老爷子一定有许多宝贝,你不如向他要一些。”
宝宝一听说有宝贝,不由睁大眼睛,道:“他能有什么宝贝?”
席如秀道:“比如一些护⾝的暗器等等,唐老爷子一定有的。”
卫紫⾐笑骂道:“宝宝已经够狡滑,偏偏领主还要教唆,可怜老爷一点家底,将被你们骗光。”
宝宝道:“老爷子武功深不可测,早不用宝贝啦,如果唐家子孙听说老爷子有宝贝,说不定就会为争夺遗产打起来,宝宝骗他宝贝,也是为唐门消灾吗!”
占了便宜还卖乖,是宝宝一贯格。
宝宝随那仆人去了,不一刻,又喜气洋洋地回来了。
席如秀笑问道:“可得了什么宝贝?”
宝宝得意非凡,宝宝出马,自然马到成功,老爷子送了我一张‘天蛛网’。
“天蛛网”是什么东西,席如秀可从没听说,不由动了好奇之心,急急道:“快拿出来看一看。”
这种时候不卖个关子,秦宝宝就不是秦宝宝了。
把手往席如秀面前一伸,道:“拿来。”
席如秀茫然,道:“什么拿来?”
宝宝道:“欣赏费呀,‘天蛛网’是⽩看的吗?”
卫紫⾐拍手笑道:“报应,报应,教唆宝宝去骗东西,宝宝自然也要骗你的东西。”
席如秀近⽇也得了一样宝贝,却是一对⽟蜻蜓。
⽟蜻蜓用翠⽟雕成,宛若活物,颇为可爱,席如秀送了一只给⼲儿子武,另一只早准备送给宝宝的。
当下装出一副苦巴巴的样子,从⾐袋中拿出⽟蜻蜓递给宝宝。
宝宝果然开心了,当下把手掌一件,手上却是一块如手帕一样大小的丝状物。
宝宝介绍道:“这个‘天蛛网’展开来可网住一只老虎,叠起来只有巴掌大,并且不惧刀砍、火攻。”
席如秀道:“有什么用处?”
宝宝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她道:“我看哪个不顺眼,一网下去,让他钻成一个网中游鱼,那时我想怎么对付他,就怎么对付他。”
说着,斜着眼睛看席如秀,席如秀慌忙退了一步,生怕宝宝看自己不顺眼给自己一网。
卫紫⾐叹道:“有了这样东西,你可真是如虎添翼了。”
在唐家堡住了几⽇,卫紫⾐向唐雷告辞,唐雷深知卫紫⾐责任重大,不敢挽留,众人别于“凝碧亭”依依惜别。
宝宝终于可以和往⽇一样,坐在卫紫⾐怀中,共乘一马,两马三人,逶迤前进,不一⽇已至栈道。
出了栈道,便是四川了,四川境內颇多⾼山,路皆坎坷,川外则一马平川。
卫紫⾐见那栈道盘山而建,下面便是广大⾼崖,很是险恶。
当下三人下马,牵着马走过去。
席如秀叹道:“李太⽩云:‘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如今这栈道,可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了。“卫紫⾐道:“如果我要暗算一个人,一定会在这里埋伏的。”
宝宝忽地叫道:“起火了。”
卫紫⾐和席如秀不由大惊,回头看去,⾝后走过的栈道浓烟滚滚,木板“霹霹啪啪”响,纷纷坠⼊深⾕。
饶是两个人艺⾼胆大,也不由心惊,卫紫⾐冷声道:“如果前面也被大火堵断,那可就糟了。”
幸运的是,前面并没有起火,但栈道上却立着一个大汉。
大汉⾝⾼⾜有八尺,⾝材极为雄壮,手中提着一柄宣花斧。
席如秀沉声道:“关西薛二爷,‘开山斧’薛丁。”
卫紫⾐冷笑道:“卫紫⾐可不是那么容易死的,我倒是看看,他怎样挡住我。”
薛丁手执巨斧,一看卫紫⾐三个,立刻举斧砍向栈道。
栈道不过是用木板修建,哪里能噤得住薛丁的巨斧。
一斧劈下,木屑纷飞,栈道顿时被砍了一个大洞,不消几斧栈道已被砍断,薛丁退一步砍一斧,不一刻,栈道已被砍断三丈之宽。
卫紫⾐心中焦急,一步跃到断口处,这三丈的距离,他固然可以一跃而过,但那要用尽全力。
如果他的⾝子跃在半空中,薛丁举斧偷袭,他是不可能避过的。
薛丁停住了斧头“嘿嘿”冷笑道:“‘金童阎罗’卫紫⾐可是本事通天人物,如果不用这种方法,大当家是一定不会和我谈判的。”
一听说谈判,宝宝便站了出来,斗智斗口,可是宝宝的拿手好戏。
卫紫⾐见栈道下⽩云悠悠,极是凶险,忙将宝宝拉住,沉声道:“宝宝,退后。”
见卫紫⾐神⾊冷峻,宝宝知道此时可不比往⽇,乖乖地退后。
他的目光如雷般向薛丁,薛丁不由后退了一步。
卫紫⾐淡淡地道:“好说,好说,薛大侠要说什么,尽管说。”
薛丁哈哈大笑,道:“想我薛丁草莽人物,居然能够令卫紫⾐不敢正视,哈哈哈,可笑,可笑。”
卫紫⾐冷笑道:“阁下若以为这一招可以卫某就范,可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薛丁“嘿嘿”笑道:“怎敢小视‘金龙社’社主。”
他顿了一顿,道:“薛某别无所求,只要大当家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叫一声‘爷爷饶命’就行了。”
卫紫⾐算是一个⽩道与黑道之间的人物,所以,他的暴戾之气是无法消除的。
江湖人都知道卫紫⾐手段毒辣,脾气非常非常不好。
一怒杀人,卫紫⾐是经常做的。
可是卫紫⾐现在却没有发火,因为现在绝不是发火的时候。
他的目光冷漠、平淡,就像本没有听到那句话。
他的全⾝已在蓄力,准备一跃而过,格杀薛丁。
这是很冒险的,但是却是唯一的一个选择了。
薛丁也瞧着卫紫⾐,他的神情也很紧张,他一直不明⽩,主人为什么让自己这么做,而不是放火?
如果一把火烧了栈道,卫紫⾐只有被活活困死。
秦宝宝的小脑袋瓜早已开动起来,不过他再聪明,也想不出方法来。
因为他们目前的选择并不多,除了拼一拼、试一试运气,不可能再有其它的方法。
就在这时,宝宝看到薛丁⾝后的栈道上,出现了一点红云。
不是红云,而是一个红⾐人,秦宝宝很悉的那个红⾐人。
宝宝的一颗心却快要跳出腔子,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绝不能让薛丁觉察⾝后有人,否则他几斧下去,栈道再被劈开,红⾐人纵然杀了薛丁,也走不过来了。
宝宝一下子冲上前来,指着薛丁骂道:“臭八王、大混蛋,你的儿子被你姨妈的丈⺟娘的小舅子的表妹夫一刀劈死了,活活烧死了,骨头喂狗了。”
薛丁被骂胡涂了,姨妈的丈⺟娘的小舅子的表姐夫究竟是什么人?
不等他想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后忽有人喝道:“看剑!”
薛丁的反应不可以说不快,他的动作不可说太慢。
可是他还是慢了一点点。
他的斧头已经挥起,可是却永远也砍不出去了。
锋锐的剑尖一刺刺⼊他的咽喉,剑尖从领后“噗”地穿了出来。
薛丁倒下时,已经死了,幸好他已经死了,否则当他看到自己从栈道上坠⼊万丈深渊,滋味会更不好受。
薛丁倒下时,卫紫⾐才第一次看到了林若飞。
林若飞的剑是冷冷的,人也是冷冷的,卫紫⾐就算想说一句感谢的话,但看到林若飞冷冷的表情,便立刻闭上了嘴巴。
两个人,四只同样锋利的眼睛如磁石一样粘在了一起。
目中,有一种奇特的仇恨。
这种仇恨是无端的,是与生俱来的。
也许三国时的周瑜可以理解这种仇恨。
周瑜英才盖世,文武双全,智谋兵法,皆是上上之选。
可惜他偏偏遇到了诸葛孔明。
所以周瑜临死时,方大叫:“既生瑜,何生亮。”
两个绝顶的人物,是绝不可能并存,这就像一座山上,只有一只老虎。
林若飞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不过他的目光终于移开,移到秦宝宝的⾝上,直到这时,他的目中才有温情。
不过他也只是淡淡地扫了秦宝宝一眼,便飘然离去。
他的离去就像到来一样,令人不可思议。
席如秀搔搔头⽪,道:“真是一个怪人。”
宝宝可不⾼兴了,他可不是瞎子,林若飞看着卫紫⾐的那种眼神,怎瞒得过她?
“哼,和大哥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以后见到你,理你才怪。”
心中嘟哝着,一脸的愤愤然。
三丈的距离难不了轻功⾼手,就算是宝宝,勉勉強強也跃得过去。
卫紫⾐却不放心,用带将宝宝系在背上,才⾜尖一点,轻轻跃过。
席如秀也纵了过来。至于两匹马,对于三丈的距离,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卫紫⾐忽地想起,刚才如果骑马跃过,就不必怕薛丁的斧了。
不过,若是薛丁会暗器,在自己跃马过来时打死马匹,自己却要坠⼊深渊了。
他之所以想到骑马,是想在心中不承林若飞的情。
可是想来想去,这份情是承走了。
不知怎地,卫紫⾐很不喜林若飞,不是因林若飞的冷漠和⾼傲。
不喜就是不喜,本不需要什么道理。
毕竟和秦宝宝待得久了,竟连思维方式也很相近了。
剩下的栈道很长,但并没有出现问题,当步子终于踏到地面时,卫紫⾐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