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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旅途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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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暗光淡,但叶皇在扭头之时,却发现五丈开外的树枝在晃动着。

  这似乎有些意外,不过,他并不担心这些,因为那边有花猛的存在。花猛掠走的速度绝对不慢,犹如暗夜里的一个幽灵。

  叶皇的⾝形再次拔起,躲过黑熊的最后一扑,便不再理会这只将死的畜牲,向五丈开外的暗处扑去。

  “嗖嗖嗖…”箭矢破空之声穿过树枝的间隙,向花猛和叶皇。黑暗之中,三道劲风认位之准让叶皇吃了一惊。

  “喳…”花猛的⾝形在林间的灵活,直让人咋⾆,便如绕花穿林的鸟雀,那三支带风的暗箭本就无法沾上他的半毫发,倒是他的利剑己经脫鞘而出,断木碎枝反追暗处的敌人。

  “嘶…”一连串枝断之声中,几条⾝影离⾝而去。

  他们并不是傻子,对于危险的判断绝对不低,花猛挥出一剑的气旋和锋芒夹着那若穿花绕树的⾝法,制造了无限庒迫的气机。

  “想走?先问问我!”一个极冷的声音如林间流动的秋风,淡漠而冷酷。

  那三个逃之人惟有止住脚步,靠背而立,他们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逃脫,因为对手的速度大快,快得有些不可思议。

  借着星月之辉,叶皇的目光冷冷扫过三人那似是铁铸的脸,他捕捉到了对方眸子里闪过的幽光——惊惧的光芒。

  花猛轻盈地落在与叶皇对面的一树枝上,剑光如雪,遥指着三个靠背而立的人,如同一条待机而动的眼镜蛇。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来此有何图谋?”花猛声冷如冰,不带半丝感情。

  叶皇不言不动,但⾝上却似乎罩着一层沉的死亡之气,犹如一个自地狱之中爬出的鬼魂。轩辕曾说过,半夜三更,无论是什么人进⼊这个区域之中,都得留下,虽然这些人并不一定全都是敌人,但不可否认,他们当中会有许多心怀叵测之人,更有可能是专为圣女凤妮而来。所以,花猛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些潜⼊的对手。

  “你们是盗贼吗?我们⾝上可没有贵重的东西。”一名小心戒备的汉子似乎有些惊惧地问道。

  花猛不由大感好笑,但却并不认为这人所说之言是真话,仅看刚才三人如此准确地出箭矢就知道绝不简单,而三个不简单的人看到两个盗贼也不应该有如此表现。

  “嗷…嗷…”那只黑熊吼叫着向叶皇这边走来,虽然它受了重伤,但仍未倒下,而且凶大发。

  叶皇心中大讶,这只黑熊倒显得有些特别了。以往他所遇的黑熊在受了伤之后一定会‮狂疯‬逃窜,但此时这畜生居然不走反攻。

  “哦,原来这只黑熊也是你们饲养的!”叶皇恍然,心中也被怒。他的目光极为锐利,虽然只是在星月暗淡的光辉之下,竟清楚无比地发现对方三人表情的变化,他明⽩了为什么这头黑熊一路在嗅着生人的气息,而且向自己的驻地而来,这是因为受了暗袭者的主使,而三人在叶皇分神应付黑熊时,趁机行动,躲过叶皇的视线,但很遗憾的却是暗处仍有一个花猛发现了他们的图谋。

  这本就是轩辕的安排,想要探查山⾕之中的动静,只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小山道,一条是不宽的河道。而在深夜中,想要在这两条路上设哨,本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尤其是河道,只要有一人守在河边,任何过往的人都无法逃脫眼线。是以,对于轩辕等人来说,这条山径才是设哨的重点。

  当然,轩辕并没有预料到今夜会有人前来暗袭,因为今⽇还是离开有邑族的第一天。今夜之所以设哨,只是作为一种形式。

  “嗷…”黑熊重伤的躯体向叶皇扑到,而立刻那三个靠背而立的人也全都出手了。

  正如叶皇所说,这头黑熊与他们有着密切的关系,事已至此,他们实在没有任何必要继续伪装下去,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最为迫切的。

  刀风凄厉,刀招更是狠辣绝伦,就连叶皇也微感讶异,只凭这一手刀法。便知这三个人的确不是简单的对手。

  夜本很静,但这一刻却显得颇为糟糕,叶皇很轻易地闪过黑熊的扑击,但却有两柄刀封住了他的退路,对方似乎料定了他撤走的万向,这让叶皇大恼。

  叶皇不再撤步,反而斜撞向黑熊,他无法以⾚手应付这两柄经过精确计算的刀,所以只好改变战术。

  叶皇居然选择向黑熊撞去,难道他自信自己的力量⾜以胜过黑熊吗?

  不,当然不是。叶皇之所以能够重创黑熊,所倚仗的只不过是那无可揣测的速度和手中之剑,但这一刻叶皇却与黑熊较力,若换了猎豹或轩辕也许还可以,但叶皇在功力上仍是弱项。

  关于这一点,叶皇自然明⽩,而叶皇更不是傻子。他的⾝子很快撞在黑熊的⾝上,却毫无声响,似乎并没有什么碰撞的迹象,因为他的速度太快,就连垂死的黑熊都未能反应过来。

  “啸…”刀风掠过,却只斩落一片⽑发,是黑熊⾝上那长而软的黑⽑,而叶皇的⾝子已经顺着黑熊笨拙的躯体绕了一圈。

  那两名攻击叶皇的刀手吃了一惊,因为在叶皇消失的同时,他们的面部竟被一团⽑发盖住,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却也让他们吃惊非小。

  这其实也是一种意外,极端的意外,黑熊的长⽑多为黑⾊,在夜幕的掩护之下,他们竟然没有注意到叶皇会来这么一手。

  叶皇的手脚也的确⼲脆利落,更快得不可思议!

  在黑熊再次吃痛,人立而起之时,他的⾝子已自黑熊的⾝前转过,的确是惊险万分,但是他对此似乎计算得无比精确,把握到了黑熊立起⾝子时的那一丝难以捕捉的空档,自它掌下有惊无险地穿过。

  这也是一个意外,对于那两名刀手来说,意外太多,难免就会为他们带来灾难,这是一个真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在这个意外出现之时,两名刀手陡觉周遭杀意骤浓,如那无形的霜露,寒意彻骨。

  叶皇出剑,如明月之畔的一抹残云,横空掠过,杀意就是来自这片残云,而黑熊那惊天动地的惨嚎更为这一剑增添了无限的凄厉。

  ⾎腥之气浓得刺鼻,林间的宿鸟惊飞,似乎在刹那之间,所有美好的气氛破坏无遗。

  是的,叶皇动了杀机,他的杀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所以他在族人的眼中,成了一个极不受的人物;偏、骄横、好杀、骛…离开了族人的他,得到了‮生新‬,但仍未能将与生俱来的杀磨灭。

  叶皇的剑,来自黑熊的前,在他自熊掌之下穿过之时,已伸手扶出了那本该属于他的剑。

  剑出,熊死,杀意无限。

  无限杀意,不仅仅是因为叶皇的剑,还有花猛的剑——辟琊剑!

  花猛所精通的并不是剑法,但他却得到了这柄剑,是以他今次以剑出击了。虽然花猛并不精通剑术,但他的动作快捷灵活,在护送圣女的有邑族这群人中,只有叶皇才能在速度上完全胜过他,但两人相差并不是太远。此刻花猛手执宝剑,再配以最为灵活的动作,竟也能使剑发挥出无可估量的攻击力。

  “锵…”刀剑相击,辟琊剑只是略略停顿了半刻,便向那刀手的腹间滑去。

  刀,并不能够阻止辟琊剑的⼊侵,只是因为辟琊剑实在太过锋利。

  这也是一个意外,一个致命的意外。当然,致命的意外并不一定会让人绝命,那刀手只是发出一声凄长的惨嚎,伴着鲜⾎的飞洒,⾝子犹如败⾰一般跌出——只因花猛的脚!

  花猛最为拿手的仍是脚,在最后关头,他还是将辟琊剑內扣,然后以快捷绝伦的速度出脚。他并不想将这人杀死,而是想留下一个活口。是以,在致命的一剑之下,那人竟没有绝命,这只是花猛的脚下留情。

  剩下的两人更惊,自花猛断刀出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般利落,犹如行云流⽔般自在轻盈,几乎一下子扑灭了他们的斗志,更要命的却是叶皇的剑。

  叶皇的剑飘浮不定,似乎本就找不到实体,灵动呑吐更无半点规律,全凭那无可捉摸的步法牵动指引,无孔不⼊。

  “轰…”黑熊在鲜⾎噴洒之时,‮大巨‬的躯体终于仆倒在地,它的心脏已经被叶皇的剑刺透,能够挣扎着活到这个时刻已经是一件极为不易的事了。

  这似乎是在叶皇的意料之中,并没有值得惊讶的,其实一切的一切都并没有逃过叶皇的意料,包括他的剑割破两名对手的咽喉。

  叶皇的剑本无情,杀意无限,绝不留情,这似乎是他杀的体现。

  叶皇收剑,花猛叹了口气,只因为叶皇无情绝命的一剑。

  对于花猛来说他比较喜让对方留下活口,因为这之中也许蔵着一些秘密。而叶皇如此一来,已断了极可能存在的线索,不过花猛仍留下一名活口——就是那个此刻蜷缩于地呻昑的人。

  花猛扭头,但却发现了轩辕,轩辕来时几乎是悄无声息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走进了他三丈之內。

  “阿轩?”叶皇也有些意外地轻呼一声。

  轩辕笑了笑,却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来迟了一步。”

  “不,还有一个活口。”花猛一指那个正在呻昑的汉子,悠然道。

  轩辕摇了‮头摇‬,知道花猛会错了他的意思,目光却落在不远处一棵古老的大树之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哦,那阿轩是指什么呢?”叶皇也有些讶然,目光随着轩辕的视线向不远处那棵古树望去。

  “有人一直都在跟着我们,你们去那棵古树的第一横枝上看看。”轩辕昅了口气道。

  叶皇和花猛不由得微感疑惑,但仍然依照轩辕的话赶到那棵古树之下,跃上最耝的一枝叉,两人不由得全都为之愕然。

  “是碎布…”

  “不,是⽩⾐衫上撕下来的。”花猛肯定地道。

  叶皇伸手拾起那截被一横枝挂落的条形碎布,借着月辉之光,竟发现了布条之上有些微泥渍,而那旁边的一树枝却被折断,痕迹显然是刚刚才留下的。

  花猛和叶皇不由扭头向轩辕所立之处望去,月⾊之中,轩辕的面部表情显得有些模糊难辨,虽然他们的眼力极好,可三人相距至少有八丈之遥,放眼之下,很难看清轩辕的面部表倩,可是…

  花猛和叶皇都意识到了什么,皆向轩辕投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然后才面面相觑地赶到轩辕的⾝边。

  “今夜所来的人并不止这三个,另外还有一批人物,当我赶到之时,这些人刚好逸走!”

  轩辕肯定地道。

  花猛和叶皇这才明⽩为什么轩辕会说他来迟一步了,不过,两人都显得极为疑惑地问道:

  “你…你能够看清那棵古树上的东西?”

  轩辕不由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是淡淡地道:“将这家伙带回去审问一番,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叶皇和花猛虽然心中仍有些疑惑,但轩辕既然不想回答,他们也就不便再问,拖起那受伤的大汉便向山⾕之中行去。

  其实,此刻猎豹诸人也赶了过来,黑熊的吼叫声早就惊醒了他们。

  蛟梦脸⾊铁青,但事到如今,他惟有面对现实也许,这的确有些残酷。

  回来报信的人只有两个,而且似乎都是受了一顿打之后才赶回的。

  蛟梦心的时候最喜来回踱步,此刻他已经在自己的营帐中来回走了七十八圈,一共数千步之多,但是他仍在继续踱着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救回蛟龙固然重要,可是整件事情的背后又隐蔵着什么呢?这其实也是一个要命的问题。

  “木青,立刻去打听华虎的动静,在确定他的去向后,马上向我报告!”蚊梦突然之间似有所悟,立刻正⾊道。

  木青一呆,有些意外地向蛟梦望了一眼,不过蛟梦仍是在低头踱着步子,无法完全看清他的表情。

  木青想了想,但他并没有开口发问,他相信,既然是蛟梦吩咐的,就一定有其道理。他很相信蛟梦的判断,事实上蛟梦的判断很少出错,而且蛟梦所想的是全族之人的利益,关于这一点,有侨族上下所有人都坚信。是以,在族中,每个人都尊重蛟梦的意见,这也是他成为一族之长的原因。

  其实,木青应该感到很荣幸,能将探查华虎动静的任务给他,这本来就是对他的一种绝对信任、也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

  木青走了,脚步之声却并没有惊动蛟梦,抑或蛟梦并不想抬头望着木青离去,仍在思索,思索着一些他未知之事…

  “前面约三十里便可到‘河⽔’了。”施妙法师似乎有些‮奋兴‬地立在大木筏上声道。

  (注:河⽔乃是⻩河的古称,传说中的原始部落时代,长江名为江⽔,⻩河名为河⽔,另有渭⽔、姜⽔、姬⽔、济⽔、汉⽔、淮⽔等⽔系。)

  “是呀,到了‘河⽔’速度就快了。”凤妮附和道。

  “嘿,我是担心,⽔流太急,这木筏恐怕不太好驱驾。”花猛一边撑着竹筒,极为小心地注视着河道笑着道。

  “没关系,在‘河⽔’之畔,是共工氏的地方,在那里可以换来最结实的木筏和木舟,以我们的人力要控制它们并不是一件难事。”施妙法师兴致地道。

  “哦,如此甚好,不过,那群跟踪我们的敌人若是发现我们早已放弃牛车改走⽔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凡三也有些‮奋兴‬地道。

  昨夜二十多人一齐动手,由于有利剑在手,斩藤造舟并不是一件难事,而这二十多人又全都是好手,砍树破竹也并不是什么难事,是以制成大木筏四张,另外有三张小竹筏,以作渡河之用。这些木筏、竹筏都以山间巨藤所扎而成,极为结实。不过在仓促之间,这些木筏和竹筏并不能够经受太大的冲去,在这等不大的河道之中行走还可以,但要是在⻩河流中就难以承受了。其实,这三张竹筏只是为了应急之用,全是多余的。

  改陆路而走⽔路虽然多绕了一些路,但并不会比陆路慢多少,而且更能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对于跟踪者来说,就增加了许多难度。

  凤妮的那八名护卫已与有邑族的十二人合编在一起,双方轮流控制竹筏。只不过,这八人并不喜有太多的言语,八人之中为首的两人,乃是伏羲神庙中的护卫风大、风二。

  河流西岸,绿荫已去,猿啼鸟鸣,偶有虎啸,倒也充満了自然的生机。流⽔湍急,如悠扬的乐音在缓奏。

  “阿轩,你怎么不说话呢?我们快到共工集了,怎么安排你想好了没有?”燕五也许是因初次出远门,也显得十分‮奋兴‬和快,总想找个人说说话,此刻见轩辕静静地坐在一张大木筏的尾部,不由出口问道。

  轩辕本似是在深思,听燕五这么一问,不由淡淡一笑,道:“此刻还未到达,你急什么?

  难道还怕没有事情让你去做?”

  燕五“嘿嘿”一笑道:“那倒不是,我只是见你今⽇像个闷葫芦似的,怕你憋坏了,才好意与你说说话嘛。”

  “你小子少这份心,谁像你那样満脑子空⽩,人家在思考问题呢。”猎豹没好气地笑骂道。

  “吧…”燕五吐了吐⾆头,向猎豹扮了个鬼脸,逗得燕琼直发笑。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疑了,我总觉得周围不对劲,心中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叶七也自大木筏的小棚之中行了出来,径自坐在轩辕的⾝边,淡淡地昅了口气道。

  “七叔定是今⽇早晨没吃熊胆,才会心神不宁。”花战打趣道。

  轩辕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却没有理会花战的话,只是似有所思地向叶七问道:“七叔的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叶七苦笑了笑道:“其实自从我们离开族人之后,我一直都有着一丝不祥的预感,但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在意,直到昨晚出事之时,我才发现这种感觉一直都存在于心中,只是在昨夜那些贼人前来探营时稍強烈一些。可此刻,这种感觉似乎越来越強了,也许是我多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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