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孤身迎战
轩辕仍是头摇道:“如果凤妮退守熊城,则形势危矣。若我是蚩尤,定会派人把守八寨,牵制住一直想攻击他们的你爹与叶皇,而蚩尤则可与少昊、太昊全力攻击熊城,试想这三人联手,有熊城还能守多久?而有熊若不能舍熊城则只能陷⼊死地!”
众人在听了陶莹的分析后,都觉有理,可是此刻轩辕又如此一说,顿时发现形势果然不妙。
“你们骑马随后而回,看来我要徒步先赶回熊城了!”轩辕断然道。
众人不噤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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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城之上,军民齐心,但每个人的手心都在冒汗,弓弩手、投石器,全都蓄势待发,每一位弓弩手都是箭矢上弦。
蚩尤的大军正在缓缓近,当然,这些并不放在熊城军民的心上,他们所担心的只是蚩尤、太昊和少昊的近。
蚩尤在最前,一⾝黑⾊怪兽⽪⾐上镶満了金⾊的鳞片,一袭黑⽪披风,随风鼓动,散漫出无穷无尽的魔焰,长长的黑发,半遮着那张俊逸却带着一丝诡秘神彩的脸。在与蚩尤合为一体之后,叶帝似乎更具魔异的魅力,只让人看得胆颤心惊。
蚩尤⾝后,太昊与少昊分左右而行,两人⾐饰面具一金一银,本就无法看清容颜和表情,只是三人的气势凝为一体,浑然天成,每向熊城城门进一步,仿佛整个熊城都要抖动一下而此时,熊山之顶的光华已经尽没。
熊城的城墙之上每一位有熊战士都将心提到嗓子眼上,他们不敢想象如何才能够与蚩尤、太昊、少昊这三位无敌⾼手对抗。也或者是蚩尤満手的⾎腥早已让他们心胆俱寒了。面对一个不死之魔,谁还会真有勇气去面对呢?包括熊城中的所有⾼手和子民。
熊城的所有⾼手全都聚集在熊城大门的端顶,无论是受伤了的,还是没有受伤的,全都到齐。
谁都知道,这一战不是敌死就是我亡,再无第二种结果。有熊族的子民绝对不会向凶残嗜杀的蚩尤降服!因此,今⽇双方便成了最后的决战,但这种决战的形势却非平等的。
战争,本就是掠夺与被掠夺,并没有任何所谓的公平与不公平可言,胜敌,便是最终的目的、至于手段,完全可以由自己支配。
蚩尤的步伐仿佛是踏在每个人的心头,充盈着魔异的节奏,面对着熊城城楼之顶的数十位有熊的顶尖⾼手,他仿佛本就不曾在意。抑或是,这个世界本就没有任何的东西或敌人可以让蚩尤担心和害怕,他,便是人世间的主宰,生与死,对他来说,完全是毫无意义的。
太昊和少昊两人的气势更将蚩尤的气势衬托得无可比拟。
一百丈的距离便像是千万里一般漫长,每个手心冒汗的有熊战士,仿佛觉得蚩尤走过这一百丈的距离花了半个时辰,他们在等待,等待着死神的来临。
蚩尤的嘴角间逸出了一丝冷酷至极的笑容,像嗅到了⾎腥的野狼,他已经深深地觉察到了每个有熊人內心的恐惧。他喜这种感觉,喜看着别人绝望哭嚎的场面,对他来说,那是一种神奇的感快。
五十丈…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蚩尤眸子里突地出一丝奇异的光彩。
“轰…”熊城那扇精铁大门竟在此时突然洞开,透过那⾼大的城门,蚩尤看见了奇迹。
一⾝⽔绿⾊的紧⾝⾐勾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躯体,一袭淡⻩⾊的披风随风轻舞,配上那让任何男人都不敢正视的绝美容颜,那神迹般的结合,竟生出一种完全可以与蚩尤相抗衡的另类气势。此人正是有熊族的最⾼首领…太凤妮!
蚩尤也不由得微微呆了一下,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凤妮,可是这一次似乎与往昔任何一次都不相同,那便是因为凤妮的气势。
从內到外,凤妮⾝上仿佛都充盈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生机,这使她本已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更凭添了几许超然出尘的英气。
那是一种没有人能够解释的气质,一种让人顶礼膜拜的雍容。
蚩尤不自觉地止步不前,太昊和少昊也因此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只是因为凤妮。
墙头上的所有人都怔住了,他们不解何以蚩尤和太昊、少昊会突然停下脚步,但是却感觉到了自城门口所散发出来的一片宁静而悠然的气息。
让他唯一止步的人。这并不是因为凤妮的武功⾼于他,而是他惊讶于凤妮的美貌,虽然他已经与世无敌,成为一代魔帝,但他仍然存在着人,他更无法将叶帝⾝上望的本驱除。因此,他为凤妮的威仪所慑服。
太昊却是与蚩尤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他是凤妮的师⽗,相处了近十年,师徒之间的情分仍在,尽管再见凤妮之时,他內心却不能没有感慨和愧疚。
太昊总觉得自己很了解凤妮,可是此刻再见凤妮,他却发现风妮已不再是他所想象的那般幼稚,那般柔弱可欺,他甚至被凤妮那另类的气势所慑。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情,仿佛这一年多不见,凤妮已不再是以前与他相处的那个凤妮,他心中竟生出了几分惧意。
想起来太昊也觉得很可笑,他竟然对凤妮生出惧意。不过,他不能否认,凤妮这突然地出现在城门口,确实让人感到极为⾼深莫测。不仅如此,凤妮那平静而淡漠的神情更使他心虚。如果不是蚩尤在,他定不可能下得了手再对付有熊。
少昊也讶然,心中忖道:“难怪有熊能够在短短的几个月之中便能够如此快捷无论地发展起来,这一切都绝不是侥幸。只看凤妮便知道,有熊能有这般人物做首领,难怪万众归心,便连我都心生仰慕之意。只不知那个轩辕会不会比凤妮更出⾊呢?那轩辕又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据传轩辕对于有熊来说比凤妮更重要,这话可信吗?”
少昊心头也有些疑惑,轩辕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仍然不出现?难道是在与天魔一战后死了吗?不过,当他实真地见到眼前的凤妮时,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什么才叫做女中英杰。他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竟能够将自己的气质展现到这种完美的境界。他有些气恨当初为何没能亲自将凤妮擒获,否则对于他来说,拥有这样的女人,也该心満意⾜了。可惜,此刻却是处在敌对的立场,还要战的你死我活,或许,这便是造化,这便是命运!
凤妮手中轻执一块⻳壳状、三尺见方的奇异兵刃,系一柄柄部镶着红宝石和珍珠的剑,配上古⾊古香的剑鞘,反而使人并不感其之华丽。
蚩尤缓缓地回过神来,是因风妮己经缓步向他来。
凤妮竟只⾝而前,在她的⾝后没有一人相伴,有熊诸老横列在熊城城门门洞之下,却并不随凤妮近蚩尤。
尚九望着风妮的背影,眸子里竟闪过一丝晶莹,他明⽩今⽇可能会发生的结局。
所有敌方的战士与所有有熊战士都安静了下来,呼昅也都变得沉重,心跳声霎时在众人的脑海中响起,此刻他们目光的焦点不再是蚩尤,而是凤妮。
凤妮的出现确实是一种震撼,对所有人都一样,便是熊城之中的子民也被凤妮这一举措给震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每个人的心头都涌起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感觉。仿佛是一股气…
是的,是一股气,是勇气!是斗志!凤妮只是以行动告诉所有的有熊子民,蚩尤,并没有什么可伯!
告诉所有的有熊子民,斗志是不灭的!
是的,所有有熊的子民和战士都自心底涌起一股流,只是此刻这股流为凤妮的气势所庒抑、凤妮那轻缓的步子犹如沉重的车轮碾过每一个人的心头。
勇者的威胁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弱者的无畏无惧。
凤妮是弱者,但她给人的震撼却比蚩尤给人的震撼更強烈。
凤妮的脚步未停,而是直接行到距蚩尤三丈的地方,凝步而立,一双清秀而柔美的灵眸似乎充盈着无限悲天悯人的情怀但她的神⾊却平静得如一池舂风也无法吹皱的舂⽔。
当凤妮的目光抬起与蚩尤正视之时,蚩尤的心神竟然忍不住再一次狂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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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基心中焦灼,他与吴回汇兵一处,聚有数十精锐,可是他们一时之间却是无法攻破蚩尤与少昊、太昊他们所设的防线,⼊寨援救熊城。
蚩尤这一招确实厉害,立刻让陶基化主动为被动只得跟着蚩尤⾝后跑。
陶基明⽩熊城的危机已迫在眉睫,他很难想象,当蚩尤和太昊、少昊三人联手之后,风妮面对的将是怎样一种局面。
如果熊城真的失陷了,那么,不用置疑,下一个遭殃的便会是他的本族陶唐氏。可以说,陶唐氏的命运已与有熊紧密联系在一起,正所谓亡齿寒。
若是让蚩尤服征了天下,那洪荒将会是一片混,以蚩尤嗜杀残暴的魔,到时⾎腥的⽇子将会无休止地漫长,这是陶基绝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何况每个部落都有自己的立场,以他与有熊的关系,他便不能不与蚩尤对抗到底,否则的话,他以何面目去见轩辕?去向支持他的族人待?
蚩尤似乎明⽩陶基定会主动进攻八寨,因此,他让盘古智⾼留守,更配以帝大和伏羲氏的⾼手坐镇八寨,他们的主要任务便是紧守八寨,不让陶基冲⼊与风妮会合。
蚩尤也明⽩陶基是个极不好惹的角⾊,虽然比不上太昊和少昊,但其武功之精湛绝不在盘古智⾼之下,甚至还要胜上一筹。因此,以太昊之力,仍不能攻下陶基和伯夷⽗联手的防线。
可以说,在八寨之外的有熊⾼手几乎等于有熊族內所有⾼手的一半,如果让这双方会合的话,这个战局便很难说了。有熊毕竟是辉煌了数百年的強大部落,有着深厚的基,正是这个基使得有熊族⾼手云集,即使是以他蚩尤之勇也仍会对有熊有所顾忌。
虽然蚩尤的功力已达通天彻地之境,但是,若是有熊所有⾼手联手,那力量同样也有毁天灭地之威。
当年神魔之战中,诸神联手,其威力之惊人比之伏羲更可怕,蚩尤已尝过了那种苦涩滋味,因此这次他绝不会让陶基与熊城中的⾼手会合。
盘古智⾼与帝大联手及一⼲伏羲氏和东夷⾼手相接合,勉強可以将陶基诸人阻在八寨之外,但形势十分吃紧。
虽然八寨并没有十大联城那般坚固。但是其防守仍很好。陶基诸人若想在一天之中便将其攻下,确实有些难度,便是蚩尤当⽇也没能做到。
战况极为惨烈,陶基所选的自是已被蚩尤攻得快塌损的寨子,如果是其它坚寨,只会招来无数箭,由于有箭相阻,陶唐和有熊兵力折损也极大。
盘古智⾼本就不出战,他受蚩尤的严令,只许坚守,不许战。
蚩尤很明⽩,如果出战的话,盘古智⾼和帝大虽是不世⾼手,但与⾜智多谋的伯夷⽗及勇武之极的陶基相比,他们有败无胜,何况还有吴回与有熊的数大城主,这些人无一不是顶级⾼手,他们如自立为王,任何一人都⾜已名动一方。
蚩尤并不奢望盘古智⾼诸人能够支持多久,只要一天多时间便⾜够,他自信以他的实力,加上太昊和少昊两人,⾜可在一天之中夺下熊城!那时他便可以以熊城为基地,再去收拾陶基与那些残余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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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妮无畏地与蚩尤对视,似乎并不知道眼前之人乃是天下无敌的魔帝。
蚩变尤震惊于凤妮眼神竟然无惊无惧,若有若无的忧郁之中更带着无尽的凛然之意,便像是一尊女神之像,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昔年冷绝伦的女娲。
凤妮的目光扫过太昊的容颜,太昊竟然不敢与凤妮的目光对视,他心中实在有愧,再怎么说,他也曾是一代霸主,可是今天却与别人一起来联手对付自己的徒儿,这确实连他自己也难以原谅自己。
凤妮的目光并不在太昊的脸上作大多的停留,而是很快又移向了少昊的脸上。
少昊与凤妮的目光一对,噤不住感到脸上一热,他似乎感到凤妮那眼神突地变得有些怪异。似笑非笑,仿佛是在讥嘲他,更仿佛是看透了他內心所想的一切,怎不叫他脸热?如果不是那银质的面具相掩,恐怕其脸⾊会更红了。
凤妮望着少昊,她确实笑了,笑得有些异样,只是牵动了一下角,虽然美不胜收,但却仿佛像一刺揷⼊了少昊的心里。
是的,凤妮是在嘲讽少昊,却是以无声的形式嘲笑但这却比有声的嘲讽更让少昊受不了。
受不了的还有太昊,凤妮虽然没有嘲讽他,但是风妮对少昊的嘲讽,也等于是嘲讽了他,他毕竟是心中有愧,凤妮不嘲讽他,反而使他心中更难受,更觉愧对凤妮。至少,到目前为止,凤妮依然很尊重他。
“凤妮久未向师尊问好,实是因近些时⽇来,族中俗务繁多,未能菗出时间来却不想今⽇竟会在此地再见师尊。因时地不宜,还请师尊原谅弟子不能行谢师大礼了!”凤妮目光再移向太昊,神情平静得让人吃惊地淡然道。
太昊哪还受得了?只得装作没有听到,但是却将目光垂了下去。
少昊却将目光投向了太昊,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之感。能够看到太昊如此窘迫之状,的确是一件让他感到痛快的事,虽然此刻他们同属于蚩尤手下的两员大将,但暗中勾心斗角依然是在所难免的。
蚩尤也微讶,他似乎并不知道风妮与大昊有师徒关系。不过,他对凤妮似乎视他为无物的举止甚是恼怒,但是面对如此一位敌人,蚩尤竟然一时之间无法发作。尽管他是魔威难犯,可是凤妮这种淡笑自若、挥洒自如的气势,却自有一种让人心颤的魁力。当然,蚩尤也感受到了太昊的窘态。
蚩尤实有些吃惊,凤妮的寥寥数语竟使不可一世的太昊也斗志全消,确实非同凡响。他不由得冷冷一笑道:“既然你们有师徒情分,你何不领族人降服于本帝?这样,你们师徒之情分就可以保全了,更不会让熊城⾎流成河,本帝也绝不会亏待你和你的族人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凤妮的目光又转回蚩尤的脸上,淡淡一笑,洒然道:“师徒之情固然重要,但相比我有熊数百年的基业,相比我有熊不屈之族魂,又是何其浅薄,何其微渺?我说过,时地不宜,并不是谈师徒情谊之时,凤妮虽俗,却未到卑颜屈膝求得苟存的地步,蚩尤你想错了!“蚩尤大愕,神⾊间闪过一丝怒意,但旋又变得平静,凤妮的辞锋之利,不得不让他动容。
太昊和少昊更是脸热,心中也大为恼怒,凤妮此话等于是在变相鄙骂他们,但凤妮那大义凛然的气概却又让他们不得不至心生惭愧,想到自己堂堂一代霸王,还不如一个小小女子,怎叫他们不愧羞难当?
有熊和蚩尤的战士全都停上未动,相对近百丈对峙,而风妮则与蚩尤成了这片空阔之地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凝聚在这几人的⾝上。
凤妮刚才的话音并不是很响亮,但是由于她以功力将语音送出,也使熊城城头的战士和⾼手人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得人人心神昂,斗志大盛,仿佛立刻便要冲上前来大肆厮杀一番,但是他们却明⽩眼前的战局,不得不強抑那颗冲动的心。
每个人都为凤妮捏了一把冷汗,有熊的子民,没有人会想到凤妮竟然独自一人出城与蚩尤相抗,而且是一人面对三大绝世⾼手,这确实很突兀,但是尚九诸长老封住城门,不许任何人擅自出城为凤妮助战,这让众战士都无法理解。可这却是凤妮的命今,因此没有人敢不遵从,虽然有熊战士万分担心,却也无可奈何,试问谁又能够胜得了蚩尤和太昊、少昊呢?
事实上,这对于蚩尤和太昊、少昊来说,也是一个极大的意外,他们绝对没有想到,会是凤妮独自一人出城面对他们,这使他们的计划全都套了。他们本想联手击碎熊城大门,然后就这样杀⼊熊城,⾎洗熊城,可是此刻熊城大门洞开,仿佛是在等待着他们的进⼊,但更透着无限的神秘,因为来自熊山那异常的五彩光芒,也不能不让人心生疑惑当然,以蚩尤、太昊和少昊的绝世修为,岂会觉察不出有一种特别的生机来自熊城的內部?是以,这一刻便是蚩尤也感到凤妮打开城门独自行出之举有着说不清的玄机。只凭凤妮这份勇气,如果没有所恃,她凭什么独对三大绝世⾼手?
若说她是出来献城投降,却又不是,难道凤妮此来只是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