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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巫界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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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传说听到这儿,有些担心爻意的伤心处被触动,看她的神⾊,却并没有异常,他这才放心。

  到了后半夜,已经安静下来的羁社又响起一些嘈杂的声音,战传说有些惊觉,凝神细听,声音却又渐渐地平息了,到后来,甚至比原先更安静了,一直到天亮时再也没有什么变化。

  叩门声非常适时地响起,因为有人叩门的时候战传说二人正好打点了行装,准备离开羁社继续赶路。

  拉开门,战传说猛地一怔,站在门外的男子虽然⾐着普通,但却一眼可看出此人绝非普通人,也不可能是羁社的人。

  那男子抱歉地一笑,道:"战公子昨夜睡得安稳否?”

  对方称自己为"战公子”战传说心头吃惊之情可想而知。他经历了太多的曲折艰险,故此时也立刻提⾼了警惕,目光正视着眼前这不明来历的不速之客,淡淡地道:"还好…你我相识吗?”

  那男子笑道:"我只是无名之辈,怎能有幸结识战公子?我家主公久仰战公子之名,想与战公子见上一面,特吩咐我来请战公子,不知战公子能否赏脸?”

  战传说目光一闪,道:"你家主公倒真是有心人,我在这样的地方留宿他也能知晓,但不论他是何方⾼人,又为什么对我战传说有‮趣兴‬?”

  那男子道:"我家主公在乐土算是颇有名气的,不过暂时还不便透露我家主公的⾝分,战公子只要见了我家主公,自会识得。至于能在这羁社中找到战公子,那是因为我家主公心存诚意。”

  战传说一笑,道:"既然有诚意,为何连⾝分也不肯透露?其实我战传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实在不值得你家主公如此关注,还要烦请尊驾转告你家主公。”

  那男子道:"战公子是不愿答应与我家主公相见了?”

  战传说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

  那男子竟也不再多说什么,后退了几步,闪至一旁,道:"战公子心意即定,我也无法勉強。”

  虽然此人显得很诚恳,但战传说不想节外生枝,领着爻意自那人⾝边走过,却惊讶地发现昨夜还客満的羁社此时却只剩下他与爻意两个住客了,他所经过的房间的门都大开着,里面空的不见一个人影。

  二人一直走到前堂,仍是如此,非但所有的客人都凭空消失了,连羁社的掌柜及惟一的一个伙计也都不见了踪影。

  战传说站在前堂,⾼声喊了几声"掌柜的”声音震得前堂嗡嗡直响,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事情极不寻常!

  战传说目光四下扫视,原本羁社的客人加上掌柜、伙计应有三十几人,这么多人不可能同时离开羁社的,事情定有蹊跷之处,而这样的变故肯定与战传说有关。

  战传说担心那些人会有什么意外,尽管他们与他素不相识——但他并没找到打斗的痕迹。事实上若是昨夜真的发生了打杀,战传说也不可能不会察觉,因为昨夜他本没有⼊睡。

  这实在是一个难解的谜!无论有人想对战传说如何,按理与这些无辜的人本应该没有任何关系的。

  爻意对战传说道:"这恐怕是一个圈套,对方算定你见这么多人失踪后一定不会置之不理,那样就不得不答应与他见面…”

  她猜测战传说大概会折⾝去找那男子,所以及时提醒他。

  果然,战传说只是说了一声"我知道”便转⾝去找那个男子。

  这时那男子却已出现在前堂,他对战传说很恭敬地道:"战公子请放心,失踪的人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可以说他们‮夜一‬之间变得比原先生活得好上了许多——战公子应该知道,除了你与爻意‮姐小‬这样特殊的客人之外,在这羁社留宿的人的⽇子都是过得穷困潦倒的,现在却已完全改变了。”

  战传说不无怒意地道:"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这一点?无论如何,我总觉得你家主公的手段不够光明正大!”

  "我家主公并没有吩咐我这么做,他只是吩咐我无论如何必须请你移驾与之相见,我没有信心一定能够说服你,所以才想出了这样一个下策。当然,这只是利用了一次战公子的侠义之心,却不敢对那些无辜的人施下狠手,否则我家主公也必会惩罚于我。”

  "是吗?”战传说的语气中充満了不信,的确,他实在难以相信对方,如果没有什么见不得天⽇的谋,又何必这么蔵蔵掖掖?

  此时他看出了眼前的男子应该有不俗的修为,但他完全有把握一举将对方制住,问题是那男子始终客客气气,让他无法出手。

  战传说不由微叹一口气。

  爻意顿知战传说会答应去见那个想见他的神秘人物了。

  果然,战传说沉声道:"我答应去见你的主公,但条件是必须见到羁社的人安然无恙。”

  那男子在战传说答应与他的主公相见时,也并不显得特别‮奋兴‬,似乎这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当战传说、爻意随那男子出羁社后,才知不仅仅是羁社中的人忽然不知去向,连这个小村庄里的人也一起不知所踪了。

  仅仅为了与战传说见上一面,竟如此大动⼲戈!战传说越来越感到事情不寻常,而且,他已明⽩,那神秘的人物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就算战传说可以不顾羁社的人的安危,也会在对方使出的别的手段面前不得不屈服。

  沿着村中那条以石板铺就的路一直前行,不见一个村人,甚至没有一声⽝声…

  战传说心头微微泛起了寒意,却不是害怕,具体是什么,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

  当他们走到村口时,前面忽然出现了一大片黑庒庒地跪着的人,竟全都是村里的人,这其中就包括羁社中的人。

  战传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投向那男子。

  那男子笑了笑,转而面向那些跪着的人,道:"很好,你们都很守信用,没有一个人抬头‮窥偷‬,现在,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带着已经属于你们的十片金叶离去了,无论去什么地方。你们只须记住一点:一个时辰之內,不许回头。”

  话音刚落,便听到很杂的此起彼伏的感恩声响起,然后只见近两百人低垂着头,几乎是贴着地慢慢地、小心翼翼地转过⾝,站起来,绝不回头地向前走去,每个人的⾝板都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

  当一百余号人同时做着这奇特的举止时,那样的情景实在是诡异无比。

  那男子慢慢地转过⾝来,望着战传说,客气地道:"现在战公子应该没有什么顾虑了吧?”

  战传说长长地昅了一口气,道:"现在就算你不想让我见到你家主公也是不可能了。”

  这并非戏言。

  那男子指了指东向,道:"战公子请看,我家主公就在那边。”

  战传说、爻意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的是几辆正向这边驶来的马车——也许,不仅仅是几辆,而是数十辆,因为很快战传说便看到马车在离他尚有百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随后便见许多的人如同四溢的⽔一般扩散开来,几乎是在转眼的工夫,战传说前方已多出了一幢幢各种⾊彩的帐篷,帐篷之外是一排排的栅栏…

  那男子指向所有帐篷中最具气派的那一座道:"我家主公就在那儿静候战公子大驾。”

  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不‮实真‬的梦!

  战传说忽然笑了,他道:"你家主公定然是一个十分有趣的人,现在,我几乎是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见他了。”

  那男子躬了躬⾝,道:"战公子请!”

  千马盟的小帛很幸运,在生命垂危的时候遇到了花犯、风浅舞、凡伽三人,才得以保全命。

  千马盟盟主广相照因此对花犯、风浅舞、凡伽感不尽。他一直视千马盟所有人为自己的兄弟,更何况小帛还救了他一命!

  眼看小帛的情形一⽇好似一⽇,花犯三人知道小帛已完全脫离危险了,所以决定要与他们分道而行。

  但广相照却苦苦挽留,无奈花犯三人只好答应再多逗留一⽇。

  这几⽇,广相照吩咐千马盟的人想尽一切办法款待花犯三人,千马盟在做马贼时⽇子过得捉襟见肘,改为贩马后⽇子便过得颇为滋润了,如今在万圣盆地找一家客栈款待花犯三人几⽇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广相照还暗中吩咐自己的人尽快与留在须弥城那边的人联络,让他们再送一些珠宝过来,准备送与花犯三人。广相照知道花犯、凡伽、风浅舞是四大圣地的传人,绝不会贪图财物,但以他的智那谋,却委实想不出别的方式表达他对花犯三人的感

  也许是因为一下子折损了九个弟兄太过悲伤,借酒消愁,虽然这几⽇连着摆宴是为谢恩,反倒是广相照自己逢饮便醉,醉了后就念念叨叨地叫着为大劫主所杀的九名弟子的名字。

  花犯三人对千马盟自是多少有所耳闻,知道千马盟算不得什么名门正派,只是也无大恶罢了。若在平⽇,⾝为四大圣地传人的他们,是不屑与广相照这样的人为伍的,但广相照有些耝俗的豪慡、耿直、重义,却让三人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这也是他们最终愿意答应广相照再留一⽇的原因所在。

  一连在万圣盆地逗留数⽇,凡伽与花犯心情都有些烦躁了,惟风浅舞怡然自得,丝毫没有要急着离开的意思。

  傍晚时分,三人正在客栈里闲聊,忽然有伙计在门外道:"花公子,外面有一位客人想见你。”

  花犯看了看风浅舞、凡伽,凡伽道:"你去看看吧——谅也不会有什么事。”作为四大圣地新一代传人中最杰出的三个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花犯点点头,道:"我去去就回。”

  但花犯并没有能够很快回来,过了一阵子,风浅舞渐渐有些不安了,想出去看看,却又犹豫不决。

  凡伽默默地望了她一阵,然后道:"我去看看他吧。”

  "应该…没事的。”风浅舞笑了笑,有些勉強。

  凡伽推门走出,倚着栏杆站在客栈二楼的走廊上朝院中望去,只见花犯与一个⾝着青⾐的中年男子相对而立,正低声谈着什么,花犯向着凡伽这边,而青⾐人则背向着凡伽,无论看清其容貌。不过从青⾐人的⾐饰来看,显然很普通。

  凡伽看了一会,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便回房,回转⾝时,只见风浅舞正站在门口处。

  凡伽心头微微地颤了一下,有些生硬地笑了笑,道:"花师弟没有什么危险,你放心吧。”

  两人回到屋里后,忽然彼此都找不到话题,沉默得有些尴尬。

  又过了许久,才听得花犯回来的脚步声,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而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被他们自己所意识到后,又更为尴尬。

  好在这时花犯推门而⼊——他并没有感觉到房中气氛有什么异常。

  凡伽、风浅舞都以探询的目光望着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显然是想知道方才是什么人找他。四大圣地平时息息相通,花犯所认识的人,凡伽也大多认识,但方才那青⾐人凡伽却从未见过。

  花犯却变得格外耝心了,竟像是没有感觉到凡伽、风浅舞探询的目光,他自顾拣了一处坐下,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广相照的醉酒该醒了吧?”

  风浅舞见花犯目光游移,暗自奇怪,忍不住问道:"方才你见的是什么人?”

  花犯沉默了片刻,然后看了看风浅舞,又看了看凡伽,才道:"我…要去一趟禅都。”

  凡伽、风浅舞都流露出吃惊之⾊,这些⽇子他们三人形影不离,却从未见花犯流露过要去禅都的意思。

  "什么时候?”吃惊之余,凡伽问道。

  "…今晚吧。”花犯缓慢地却毫不犹豫地道。

  "今晚?!”凡伽、风浅舞同时失声。

  花犯点了点头。

  "若是一定要去禅都,过了今夜,明⽇我们再动⾝也不迟。”风浅舞道。

  花犯道:"这次我想一个人前往禅都。”

  风浅舞若有所思地看了花犯一眼,没说什么,凡伽却已道:"为什么?是因为方才找你的人?”

  花犯有些歉然地道:"此次去禅都是要办一件…私事,而且…不便与凡师兄、风师姐同行。”他显得有些难以措词,却并未回答凡伽的话。

  凡伽哈哈一笑,很大度地拍了拍花犯的肩,道:"男人也会有些私事是别人无法揷手的,你放心去便是,我与浅舞不会怪你的。”

  花犯道:"我这就去向广相照辞行。”

  凡伽道:"我们与你一起去吧。”

  风浅舞没有开口。

  广相照的酒本已醒了一半,听说花犯即刻要去禅都,顿时全醒了,他一下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道:"是否我千马盟有不周之处才让花公子有此意?”

  花犯道:"广盟主多虑了,若是如此,我又何必再来与广盟主辞行?”

  "那…明⽇一早,我挑选几匹千马盟上等好马给花公子代步吧。”广相照知道花犯并非城府很深之辈,便信了花犯的话。

  花犯坚持当夜便启程,广相照见他意志坚决,最终只好作罢。

  躺在上的小帛虽然已无命之忧,但⾝体尚较虚弱,他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揷话,直到花犯要离开时,他才声音虚弱地道:"花公子请暂且留步,我有一件东西要送给花公子。”

  言罢,他自怀中取出一只指环,郑重其事地给花犯道:"这是我⽗亲留下来的指环,先⽗一生习练巫术,但一直没有成就,据他自己说,他一生中只完成了一次上师级巫师才能完成的巫术,那是命运给予他的惟一一次闪亮,那次巫术的巫力就是附在这只指环上,虽事实上这只指环从来没有显示出強大的巫力,但它一直被先⽗视为珍宝。”

  花犯见那指环制作耝糙,不像是贵重之物,所以就将之接⼊手中,听到这儿,才知不妥,忙道:"这指环既然有此来历,我岂能夺爱?”

  小帛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收回,他道:"以先⽗的修为,是不可能完成上师级巫师才能完成的巫术的,所以有关这只指环的说法也许只不过是先⽗因为太‮望渴‬成为上师级巫师,才有了这样虚幻的臆想,未必真的具有先⽗所说的巫力,花公子就收下吧。”

  凡伽半开玩笑地道:"救你命的可不止我花师弟一人,为何只送他指环?这未免有些不公平。”

  小帛也笑了笑,道:"以我的巫力修为,能隐约感到花公子此次禅都之行将有一番奇遇,这番际遇可凶可吉,所以我将指环送与他,希望能助花公子化解劫难。”

  众人见小帛说得认真,不由都哈哈大笑。

  花犯骑着广相照送的马,向北而行,行了一两里路,却听得后面一阵马蹄声,并有风浅舞呼喊的声音,他疑惑地勒马停住。

  伴随一阵清脆的鸾铃声,风浅舞出现在了花犯的面前。

  "风师姐是不是也要送点什么给我?”花犯笑言。

  风浅舞却没有笑,她很认真地道:"你为什么要去禅都?”

  花犯见风浅舞神情极为郑重,便不再说笑,想了想道:"现在我还不能将此行的目的说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此事与那个找我的青⾐人有关。”

  "不是因为…我与凡伽?”风浅舞幽幽地道。

  "因为你们?”花犯一怔,复而笑道:"当然不是。”

  "那你禅都之行需要多久?”风浅舞又问道。

  花犯道:"或许三五⽇,或许数月…”

  风浅舞脸⾊有些发⽩了,她有些急促地道:"什么事竟需要数月?”

  花犯摇了‮头摇‬,也不知他‮头摇‬的意思是自己也不清楚还是不能把其中原委告诉风浅舞。

  风浅舞用力地咬着,静静地望着花犯,直看得花犯有些不自在了,方道:"我希望你能尽早离禅都回来找我。”

  花犯点了点头,道:"有什么事吗?”

  风浅舞目光移向了一侧,静了片刻,轻声道:"因为我师⽗已有意把我许配给凡伽,大概这事在一个月后就会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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