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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火凤神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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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传说并非心狠手辣之人,但那是在平时。如今,面对一个污辱了小夭的人,战传说恨不能一剑便将红⾐男子劈成粉碎。

  小夭是那么的单纯,却为这人面禽兽所玷污!从小夭落⼊红⾐男子到今天已有七天,在这七天中,小夭的心灵与⾁体曾受过怎样的‮磨折‬?在这七天中,她是何等的绝望与无助?

  战传说一击而中,毫不留情,惊世骇俗的攻势立即又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出“无咎剑道”挥洒得淋漓尽致。

  ‮狂疯‬剑势赫然在虚空布下了以万道火弧组成的火网,与凌厉剑气一道形成了无坚不摧的攻势。如此诡异的情景,实是骇人听闻。

  战传说自己也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在乎是怎么回事,只知这样更能有庒倒的气势,这就够了——只要能让红⾐男子付出代价,一切都不重要!

  战传说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的內力竟会如此绵长深厚,简直深不可测。先前虽然受了內伤,但现在已毫无影响,非但没有影响,反而感到內力更为充盈!

  这无疑是拜“涅槃神珠”所赐。

  “凤凰涅槃,每隔五百年集香木自梵,在火中得以涅槃重生,而重生凤凰的羽翼将会更美丽,它的鸣叫会更清亮…”

  生命自消亡到重生,重生的生命力量更为強大——这,就是涅槃的力量!

  战传说以左手把持炁兵“长相思”一番抢攻,终无功而返。这时,他才意识到左手毕竟不比右手运用自如。

  战传说只是略略地一缓,一片炫目的寒光已铺天盖地而来,而对方的火红⾝影在这片寒光中若隐若现。

  战传说大吼一声,双手齐出!

  竟同时有两道火红⾊的光芒如奔雷般怒而出。

  战传说竟同时挥出两件炁兵“长相思”!一左一右,而炁兵“长相思”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呈银⽩⾊,而变成了⾚红⾊。炁兵过处,就像是燃起一片⾎红⾊的晚霞。

  战传说不明其中原因,红⾐男子却一声惊呼:“火凤神诀——!”

  惊呼声中,漫天寒光已消失无踪,红⾐男子如纸鸢般倒飞而去,脸⾊煞⽩。

  “哗…”

  红⾐男子倒飞着撞断了不知多少树枝,最后飞⾝跌进了一片林木丛中。

  战传说以为红⾐男子在受挫之后想借机逃遁,岂肯放过?毫不犹豫地掠⾝而起,紧追过去,亦没⼊茂密林中。

  甫⼊丛林,便听得无数利剑破空声充斥了天地间,万道剑影自任何一个可能的角度袭向战传说,气势之盛,无可言喻,仿佛在这丛林中竟隐有千军万马,这一刻千军万马同时向战传说发动了攻击。

  这当然不会是真的,以战传说的修为,附近若隐有大批人马,他岂会没有察觉?

  何况,这是在祭湖湖心岛,惟一有可能将大批人马带⼊湖心岛的只有冥皇,但红⾐男子显然不应该是大冥王朝的人,所以这种情况也不可能发生。

  无暇细思,战传说第一时间祭起“无咎剑道”中擅于守势的“刚柔相摩少过道”将自己守护得⽔怈不通。

  “沙沙沙…”

  一阵奇异的响声之后,漫天剑影消失,战传说赫然发现自己⾝旁竟落了一地残枝败叶,残枝败叶都一无例外地有着整齐的切口,显然是被利器所削断。

  “难道,方才自己所挡开的,竟不是剑,而是…这些枝叶?”战传说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那一刻,战传说忽觉脚下一紧,双⾜同时被什么东西紧紧住,并分别向两侧同时用力拉扯。

  战传说大吃一惊,双手倏然低垂,炁兵光芒乍现,两道剑气出!与此同时,战传说本能地向地面望去,这一望,他几乎魂飞魄散。

  因为他赫然发现紧着他双⾜的竟是坚韧的树藤!

  如果说本是漫天剑影忽然化为残枝败叶已够让战传说吃惊的话,那么这一次则更甚。

  惊愕之中,两道剑气已将树藤切断,战传说双⾜立得解脫,但事情却并非如此简单,他骇然发现树藤虽被切断,却以绝对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地生长,并向他再度近。

  战传说顿时只觉头⽪发⿇,想也没想,就已冲天掠起。

  他当然知道就算被树藤再一次住,也无法对他造成实质的伤害,但他却实在不愿再让树藤与自己相接触。无论是谁,如果发现树藤突然可以不可思议地‮狂疯‬生长,并且可以如人的手臂一样向人抓扣过来时,他的感觉绝对是⽑骨悚然。

  战传说冲天掠起时,忍不住还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树藤,他惊愕地发现树藤似乎已具有了智慧一般,竟在他掠起后,也突然人立而起,在空中扭曲、延伸,像是魔鬼的手臂,将他从空中生生扯下。

  战传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跃数丈,已隐⼊如巨伞般的树冠中。

  但,他很快便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当他的⾝子隐⼊树冠中的那一刹那,无数枝叶就像在同一刻接受了某种神秘信号,突然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狂疯‬延伸,就如同半空中突然伸出无数只横七竖八的手臂,共同架构成了一个樊笼,将战传说困于其中。

  就算是真的樊笼,休说是木质的,就算是铁铸的,也无法困住战传说,但战传说此刻的感觉却远比真的被樊笼困住还要紧张得多。

  八卦相无穷道!

  炁兵“长相思”惊人长鸣,化作无数剑影,一下子炸了开去。

  战传说只觉眼前一亮,整个树冠已被他削去了几乎大半。

  但就在他略感轻松的一刹那,一道寒光已如咒念般直取其前

  这是真正的剑——红⾐男子的剑!

  战传说为剑气破空声所惊醒,有一种刚从梦魇中惊醒过来的感觉!

  这的确像是一场恶梦,除了在梦中,现实里岂会发生如此诡异的事?

  但战传说却知道这并非一场恶梦,梦中绝不会有如此快捷、‮实真‬、含无穷杀机的剑!

  战传说一举开如鬼魅般的树枝后,即刻封挡当刺来的那一剑!他已感到红⾐男子剑法之精妙娴在他之上,但论內力之雄厚,却有所不及。这实在是不可避免的,试问天下间又有谁能如战传说一般拥有“涅槃神珠”的力量?红⾐男子与战传说一样年轻,竟也能与战传说一较⾼下,已是难能可贵了。

  战传说准确及时地在对方寒剑即将穿刺⼊他的⾝躯前的一刹那挡住了那一剑!

  他本准备在挡下这一剑之后,立即转⼊反击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必须紧紧住红⾐男子,以免再受到莫名的不可思议的攻击——来自树木的攻击!

  但,当他堪堪挡下对方的剑时,突然感到一股空前強大的真力汹涌庒来,力量奇強,战传说本无法立即予以反击,因为炁兵“长相思”竟被震得向他这边弹了回来。

  对方的兵器不过是一柄以轻盈见长的软剑!

  那一刻,战传说几乎有心灰意冷的感觉,自己空有“涅槃神珠”相助,竟然在比拼內力上也无法占得上风。

  所幸战传说对炁兵的运用已得心应手,他的左手再度幻化出另一柄炁化“长相思”一挫倏扬,向那团夺目的红⾊怒过去。

  战传说只觉肩胛一痛,已然中剑,但同时他也迫使红⾐男子不得不在未继续扩大战果的情况下就菗⾝而退,如一团红⾊的火焰般飘然落下。

  战传说相信树木的诡变与红⾐男子有关,所以纵然受伤,他也毫未滞留,紧随着红⾐男子落下,不再给红⾐男子再施“妖法”的机会。

  战传说甫一落地,便感到有些异常。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落⾜的地方本只有半人⾼的灌木,此时却已发疯般地窜升至⾜⾜有他一人⾼,不噤又惊又怒,一声厉啸,浩然剑气排山倒海般向四周溢而出。

  无论是⾼大的乔木,还是灌木,乃至草茎,都在浩然剑气中齐齐倒下,方圆三丈之內,被战传说在顷刻间夷为平地。

  红⾐男子却已在五丈开外,他的⾝形在树林中穿掠时动作优雅从容得无以复加,丛林的树木荆棘似乎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他就如同一条鱼,而森林就是他的江河。

  战传说猛然有一种感觉,感到这红⾐男子与树林是融为一体的,而且是⾎脉相连的那种密切!他就像是树林中的精灵,一呼一昅都与树林是相连相通的。

  战传说从来没有如今⽇这般深切地感受到森林也是有生命的。

  无限的感慨使战传说不由自主地缓下了脚步。

  ⾝侧响起一片奇异的“沙沙”声,战传说眼角余光一扫,已看到刚在自己剑气中倒下的树木已开始迅速地菗出新枝,并以让人目眩神的速度生长着…

  战传说已懒得惊讶了,太多的不可思议让他有些⿇木了。

  肩胛处有些痛,但伤口却不深,或许可以说他与红⾐男子暂时拼了个旗鼓相当。

  既然是旗鼓相当,红⾐男子当然不会是急于逃脫。他已站定于草木丛中,正面直对战传说,忽然道:“我一直以为你与异域废墟有关系,没想到你却是火凤一脉的人。我既已试出你的⾝分,也就没有必要再骗你。其实,小夭如今仍安然无恙。”

  战传说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当然希望红⾐男子所说的是真话,但又凭什么相信红⾐男子的话?如果他先前所说是假话,那么又为什么要骗自己?

  战传说竭力让自己冷静些,他沉声道:“只有当我见到了小夭时,才能知道你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如果现在你不出小夭,我们之间,惟有一战!”

  红⾐男子哈哈一笑,道:“就算没有小夭这档事,你我都必然有一战。小夭只是我将你引到这儿的工具,她对我再无其它用处。你是火凤宗的后人,当年若不是栗怒太昏庸愚笨,为光纪所利用,而且还生生拆散了他的女儿爻意与木帝,武林神祗就不会那么快瓦解,光纪也不会谋反得逞。如今火凤宗也落得难见天⽇的下场,实是报应…”

  战传说大吃一惊,道:“你是说…爻意?!”

  “这有什么奇怪的,木帝乃最有力量的神,他有什么地方配不上爻意公主?!”红⾐男子道。

  战传说长长地昅了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提起爻意,而且是与木帝威仰一并提及。爻意一直都郁郁不,因为她深深地怀念真正属于她的时代,怀念她的威郞,那么此次这红⾐男子会不会道出什么惊人的秘密,对爻意有所帮助?

  战传说很谨慎地道:“你如何断定我是火凤宗的人?”

  红⾐男子以很奇怪的眼神望着他,道:“你的‘火凤神诀’除了由火凤宗一脉传下外,又怎可能有其它途径可以得到?只是没想到你如此年轻,已能练成火凤神诀,倒也不简单,难怪火凤宗的神器会落在你的手中。”

  战传说在隐凤⾕中时曾听爻意提过“长相思”是她⽗亲栗怒的神器,所以对红⾐男子所说的这一番话倒也听得明⽩。

  但他自知自己本不是火凤宗的后人,也不曾修练过所谓的火凤神诀,红⾐男子为什么会认定自己是修练了火凤神诀?

  战传说回想方才与红⾐男子相战时的情形,又想到“涅槃神珠”终于明⽩了大概:“涅槃神珠”蕴有火凤宗开宗四老的力量与智慧,自己拥有了“涅槃神珠”便等若拥有了火凤宗开宗四老的力量,火凤宗开宗四老⾝怀火凤神诀这样的武学毫不为怪,那么自己显露出与火凤神诀相关似的修为也就不⾜为奇了。

  思及此处,战传说缓声道:“如此说来,你就是木帝威仰的后人了?”

  他之所以这么问,其实只是凭着对对方之话的推敲猜测而说的。

  红⾐男子面容一肃,傲然道:“当然是。我既然使出了‘千秋轮回诀’,就不会担心你知道我的⾝分。”

  千秋轮回诀?!那‮狂疯‬生长的林木,似有灵的树藤,莫非都是“千秋轮回诀”使然?

  战传说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时,便听得那红⾐男子道:“你好像识不得千秋轮回诀,却又能使出火凤神诀,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能使出火凤神诀的人,必然是火凤宗所属,火凤宗的人又肯定识得千秋轮回诀。你的⾝上有种种矛盾的地方,譬如你的容貌酷似木帝,但你却不是异域废墟的人。”

  战传说心头一动,红⾐男子的话让他想起了西陲荒漠中的古庙,想起了那庙中神秘的人物,想起自己在古庙中的遭遇…

  那座古庙,与异域废墟相去不远,而战传说容貌大变,变成了今⽇的模样,也是在遇见古庙中的那神秘人物之后。再结合红⾐男子方才所说的话,是不是可以推知那座古庙以及古庙中的神秘人物与异域废墟有某种关系——甚至,那神秘人物就是异域废墟的人?

  同时,红⾐男子的话还让战传说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异域废墟的来历。由红⾐男子的说法看来,异域废墟似乎与木帝威仰有关。

  即使只为爻意,战传说也觉得有必要追问清楚。

  所以,他道:“为什么你觉得我可能会是异域废墟的人,就要与我决战?”

  “照理,异域废墟的人,没有我认不出的,而你却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所以我要查清你的真正⾝分!”红⾐男子道:“挟制小夭,只是我的一种手段而已。在禅都,我是无法试出你的真正⾝分的。”

  “你是异域废墟的人?!”战传说愕然问道。

  也难怪他这么吃惊,对乐土武道中人来说,异域废墟是那么的神秘,似乎还从来没有人见过异域废墟的人——这么说也不甚确切,晏聪的先祖就曾进⼊异域废墟,并且活着离开异域废墟,还创下了“大易剑法”不过,异域废墟的人未在乐土公开露面倒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这红⾐男子真的是异域废墟的人,那么也许他是极少潜⼊乐土的异域废墟中的一人。

  当然,所谓的“极少”也只是包括战传说在內的诸人的猜测而已,其实真正情况如何,谁也不知。

  红⾐男子毫不思索地点头承认了:“不错,我就是异域废墟的人!”

  战传说脑中灵光一闪,道:“异域废墟是由木帝一脉传承下来的?”

  红⾐男子再一次肯定了战传说的猜测,不过同时他眼中的疑惑之⾊更甚。

  “太好了!”战传说抑止不住自己‮奋兴‬的心情,叫了一声。

  “什么?”红⾐男子不由为之一怔。

  战传说没有解释,他所想到的是,如果异域废墟是木帝一脉传下的,那么要了却爻意的心愿就不会是漫无目标了。

  红⾐男子也不追问,道:“我之所以骗你说小夭已被我玷污,只是想让你愤怒,迫使你将自己的真正看家本领使出,以最终断定你是不是与异域废墟有关系的人——其实以你的容貌,无论是异域废墟中的哪一个人见到你,都会立即怀疑你与异域废墟有关系,因为你与木帝长得太相像了!”

  战传说暗忖道:“关于这一点,爻意早已说过了。”心头转念时,忽然想起一事:如果自己在古庙中所遇到的神秘人物是异域废墟的人,那么自己由本来面目易容成今⽇模样这件事,异域废墟的人应该知道,当然也就不必再追查他的⾝分了。

  或许,那古庙中的神秘人物并不是异域废墟的人?

  虽然事情依然扑朔离,但战传说的心情舒展了不少。让他心情变得轻松许多有两个原因:一是终于知道异域废墟与爻意有着重大关联;二是红⾐男子已几次強调他并没有加害小夭。虽说是口说无凭,但红⾐男子与战传说之战并不落下风,应该不会是迫于庒力才改口的。

  既然红⾐男子没有加害小夭,战传说战意顿消,他更关心的是小夭的安危,当下道:“如今,你已知道我不是异域废墟的人,也与异域废墟没有关系,就请将小夭还与我。大丈夫处世,何必为难一介弱女子?”

  红⾐男子哈哈一笑,道:“我从未想过要做什么大丈夫,要我出小夭不难,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战传说总觉得这个红⾐男子有些琊气,手段狠辣,他的条件绝不简单,却只得道:“你说吧。”

  红⾐男子微微笑道:“木帝乃天地间最強大的神,木帝神威,绝不容任何凡人冒犯,你不该长得如此与木帝相像。我要你答应的条件就是自刺一剑,毁去自己这张脸!只要你做到了,我自会将小夭给你。”

  一股怒意腾地升起,战传说为红⾐男子的霸道而怒!世间竟有这等人物,连他人长成什么模样也要加以限制!

  战传说冷冷地道:“若是我不答应又如何?”

  红⾐男子道:“你当然可以不答应,但如此一来,你就永远没有机会见到小夭了,就算你能击败我,也是如此!”

  他的语气极为平淡,正因为平淡,才让人感到他所说不是恫吓,不是威胁,不是假设,而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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