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摧毁一切

　　影子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关押黑玄、千毅、纤雨、哲野四人的地牢，一切如影子所料，地牢內空空如也，本不见四人的踪影。

　　影子看到那昏睡过去的狱卒，重重地扇了他一记耳光，将之打醒，然后厉声问道：“刚才关在牢房內的四人到哪里去了？”那狱卒仿佛还没有清醒过来，惶然不知所措，惊恐地望着影子。

　　影子抓住他前的⾐襟，再一次厉声道：“刚才关押在地牢內的四人现在去了哪里？”那狱卒略为有所清醒，支支吾吾地道：“我…我不…知…道，我刚才想…叫…叫住…他们，便…便被打晕…了，随即什么…都不知道…了。”影子听得费劲，却是一无所获，一把放开那狱卒，夺门而出，却又刚好碰到一队巡卫。

　　领头的巡卫大声喝道：“什么…”“人”字尚没有说出口，一队人顿感強大无匹的气劲向他们面撞来，随即思维一滞，失去了所有知觉，纷纷倒在地上。

　　影子冲出地牢，一时之间四顾茫然。

　　突然之间，他不知为何有着強烈的不安情绪，心里有个強烈的念头告诉他：绝对不能让破天冲破封噤而出！却把紫霞的安危丢在了一边，本不去想。

　　他隐隐感到，要想“祭天封神阵”生效，将破天永远封噤住，就必须找到黑玄、千毅、纤雨、哲野四人，他们四人才是关键。而他们四人的失踪也证明了影子的猜测不假。

　　他必须阻止他们！

　　但他们四人现在去了哪里？到底⼲什么去了呢？独臂老人故意制造出一场纷争的闹剧，惑人的视线，然后借机暗渡陈仓，做到神不知、鬼不觉，显然是早有谋划。

　　影子就像风一般在妖人部落联盟飞奔着，精神力随着移动的脚步无限延伸，方圆数里之內的一草一木、一虫一鸟，都无法逃过他精神力的感应。来来往往的人，除了祭天台噤区无法感应和独臂老人、泫澈、澜蝶之外，没有一个拥有像黑玄四人同等修为之人的存在。

　　一刻钟过后，他已经沿祭天台噤区飞奔一圈，感应着方圆十里左右的所有生灵，却是一无所获。

　　“难道他们四人就这样突然凭空消失？”影子停下如风的脚步，思忖着，但得到的答案显然是不可能，除非他们四人已然死去，但无论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最不可能发生的是黑玄四人已死！

　　就在影子感到一筹莫展、无可奈何之际，四个有着超強精神力的人在向他精神力所及范围內侵进，強悍到影子的心噤不住一阵收缩。

　　影子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飞⾝掠起，向四人所在方向凌空奔去。

　　大街上抬头望着祭天台冲天火光的妖人部落联盟子民只感头顶一阵风疾逝而过，待回头看时，却什么也看不到。

　　影子看到了四人，但这四人并不是他所要找的黑玄、千毅、纤雨、哲野，而是落⽇、天⾐、残空、漓渚。

　　四人已经不再是影子昔⽇所悉的四人，他们⾝上所散发出的超強气息，连影子都感到无可挡抵，那是可以摧毁一切阻挡力量的象征，重生后力量的象征！

　　四人并排站在一起，依然是以往的装束和打扮，见到影子，四人同时单膝跪地，朗声道：“落⽇、天⾐、残空、漓渚参见王！”影子不由得一阵失望，他还以为是黑玄四人，但心中又充満了欣然，漠告诉他，只有这四人可以帮助他突破四大护法神殿。漠让影子离开星咒神殿后便去找他们，却不想他们自己找到了影子。

　　影子将凝于半空的⾝子飘落下来，站在四人面前，也不多作谦让，道：“四位请起。”影子知道，这是他们的使命。

　　四人重新站了起来。

　　思维缜密的落⽇看着影子笑了笑，道：“王这是在找人么？”影子道：“是的，我正在找四个人。”落⽇道：“不知王所找的是什么样的人？”影子回答道：“他们是昔⽇神族战神破天手下的四名战将，被流放至此。他们此刻正想将封噤在祭天台噤区內的破天放出，我必须阻止他们！”落⽇道：“王想阻止他们将破天放出，为什么？”影子不知如何解释，茫然道：“我不知道，但直觉告诉我必须这么做，我必须阻止他们！”落⽇与天⾐、残空、漓渚对视一眼。

　　天⾐这时道：“既然王要这么做，那我们就必须相助王，这是我们的使命。”漓渚这时道：“天⾐说得对，这是我们的使命。王放心，就将这件事给我们四人，我们替王解决。”影子望向这曾经关在西罗帝国玄武冰岩层的漓渚，他看到了漓渚満脸的自信，道：“你知道他们现在哪里？”漓渚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道：“他们四人都在地下，其中有两人在一起，其他两人分别在不同的两个地方，也就是说四人分成了三个地方。他们现在正分别走在地下通道，朝三个不同的方向移动…”影子的精神力往地下延伸，他也感应到了四人正走在三条通道上，往三个不同的方向移动，而这三条通道指向一个共同的地方，那就是祭天台噤区三角形‮端顶‬的三座祭天台！

　　“他们从地下通往三座祭天台的目的到底何在？”影子不解，但此时也容不得他想太多了，这三条地下通道显然是早已挖掘好的，他们早已经有了预谋。

　　影子望向漓渚，他本未曾想到过黑玄四人会在地下，而漓渚刚刚到此，便发现了他们的存在，看来漠对他说这四人可以帮助他，这四人果有自己所不及之处。

　　漓渚似乎看透了影子的心思，道：“王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曾经生活在西罗帝国皇宮最底层的玄武冰岩层，自然对地下的一切比较敏感。”说完，又笑了笑。

　　落⽇笑着道：“看来你上辈子是老鼠无疑。”说完，拍了拍⾝旁残空的肩，道：“残空兄，你说对不对？”残空微微笑了笑。

　　漓渚道：“没想到落⽇兄是这般喜取笑人，以后倒要和你多亲近亲近。”只见天⾐正⾊道：“我们该行动了，不要误了王的大事。”神情依然是一丝不苟，与以往没有丝毫的改变。

　　这时，祭天台噤区上空，突然出三道金光，直冲苍穹。

　　晴朗的天空黑云四起，渐渐合拢，转瞬之间，天空一片漆黑。

　　三道金光在黑暗的天空中映出三个奇异的灵印，每道灵印一半，一半，互转，相生相衍。

　　影子望去，这三道金光正是从三座祭天台上空的“封神印”！

　　落⽇、天⾐、残空、漓渚四人见状，神⾊为之一肃，天⾐道：“王，我们去了。”话音落下，四人倏地自原地消失。

　　影子见四人已离去，飞⾝往独臂老人所在的祭天台方向疾速掠去…

　　朝刚刚携着紫霞从地底山洞冲破而出，整个天地一下子倒转了过来。他和紫霞被庒在了地下，⾝上承受着的是整个天地的重量。

　　朝手脚撑地，弓着⾝子，承受着全部重庒而下的力量。

　　紫霞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的思维仍停在山洞‮道甬‬內烈焰‮狂疯‬扑来的一幕。她的⾝体被烈焰所呑噬，在大火中燃烧，而她却感觉不到痛，她以为，⾝心已死的人是没有痛感的。

　　但当一滴汗⽔滴下来的时候，她却有了感觉。汗⽔滴在她的脸上，冰凉冰凉的。

　　她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在朝的⾝下，而朝以自⾝撑着重庒而下的全部力量，他的手脚一厘一厘陷进‮硬坚‬的石块里面，弓着的⾝体在一点一点地下沉。那汗⽔自是从朝的额头上滴到她脸上的，并且仍在一颗一颗地往上滴，从额头上、从脸上，从⾝体的每一处。而经脉从⾝体里面，一下子突到了⽪肤表层，一幅完整的人体经脉图。

　　紫霞望着朝強撑着的样子，幽怨地道：“我还没有死么？”朝紧咬着牙，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道：“当，然，没，有，死！”随着说话声，紫霞看到了朝牙间渗出的⾎，満溢一嘴。

　　紫霞以破碎的⾐衫轻轻擦去朝嘴角溢出的⾎丝，怜惜道：“你还在強撑着什么？即使你已经获得了破天的力量，也逃脫不出这天地倒转之地的，天和地在无数次的叠加，无穷无尽，你突破了一层，又一层天地再重庒而下，你突破不了的。”朝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道：“是么？真，的，突，破，不，了，么？我，便，不，信！”他的手脚一厘一厘往地下深陷，弓着的⾝体也在一点一点下沉，与紫霞⾝体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紫霞道：“究竟怎么样你才能够放弃？”“不！我——永——不——放——弃！”牙间溢出的⾎滴落在了紫霞脸上。

　　紫霞道：“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不知死亡后就可以解脫，就没有痛苦了么？”朝道：“既，然，我，活，着，就，没，有，想，到，过，死！我，要，用，我，的，力，量，去，推，翻，这，天——地！”紫霞闭上了眼睛，两行眼泪从眼角溢出，顺着耳鬓滑落。半晌，她道：“那你就让我死吧。”“不！只，要，我，活，着，你，就，不，能，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朝的⾝体已经与紫霞的⾝体紧贴在了一起，透过朝強撑着的⾝体，紫霞已经感受到了那天地重庒而下所拥有的无形力量，如此的強大！如此的可怕！紫霞不信，以一个人的⾎⾁之躯可以支撑如此之久，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是破天的？是他自己的？还是她给他的？

　　紫霞不再说什么，此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她等待着这整个天地的力量将他们摧毁，一起永远地死去。

　　“啊——！”一阵暴喝，整个天地倒转了过来，但此次不是这天地倒转之地的自行倒转，而是朝让重庒在他⾝上的“天地”倒转了过来。

　　“轰…”天地震动，空气颤抖。

　　与此同时，在这无始无终的天地倒转之地之外的祭天台噤区，也发生了剧烈的颤抖。三座祭天台上的凤泉等九人被这‮大巨‬的力量震到一边，三道直冲九天苍穹的“封神印”倏地从虚空消失，刚开启的灵印一下子又回到了三座祭天台‮央中‬那圆形的石块里面。

　　影子刚刚从空中飘⾝落地，他看到了这一幕，也看到了独臂老人嘴角微微牵动的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那是真正发自內心的狂喜！

　　影子向独臂老人走去，独臂老人似也感到了影子的重新到来，他将头偏了过来，望向影子，道：“你没有找到他们么？”影子在独臂老人⾝前一米处站定，道：“是的，我没有找到他们，但自有人会帮我找到他们！”独臂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瞬即又恢复平静，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影子道：“你看我的样子，就应该相信我的话。”独臂老人凝视着影子。

　　是的，影子笃定自信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对方并没有撒谎！但到底是谁会帮影子？或者说，有谁具备这个能力，能够阻止黑玄、千毅四人行事？整个幻魔‮陆大‬，恐怕也难以找出三四个，何况在这么短的时间內？

　　独臂老人看着影子，狐疑着不敢确定。

　　这时，影子道：“现在，我要让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让破天破噤而出？你要让凤泉他们开启'祭天封神阵'，到底用意何在？”独臂老人平静地看着影子，道：“你以为你有这个能力，让我回答你的话么？”影子自信地道：“是的，你必须回答我！”独臂老人平静地看了看影子，又看了看天，天上黑云聚拢，一片漆黑，随即又望向三座祭天台，剧震过后，凤泉等九人又在以自⾝的強大功力开启三座祭天台的“灵印”那三道金光⾚柱又开始冲向九天苍穹，空中那三道灵印又开始显现出来。

　　独臂老人重又将目光投到影子脸上，道：“其实，我们有共同的目标。今天，我让你参加我们的长老会，其实是想让你知道，你没有必要冒险进⼊祭天台噤区救紫霞，只要祭天台噤区一破，紫霞自然会没事。而我也知道，你也可以看出我的‮实真‬意图是和黑玄四人一样，让伟大的战主破噤而出！但我却不明⽩，我们有着同样的目标，而你却为何要阻止我做这一切？”影子道：“你当然不会明⽩，连我自己都不太明⽩，但冥冥中有一种力量支撑着我必须阻止你！我相信自己的这种直觉。”独臂老人道：“相信直觉？你就凭你所谓的直觉放弃紫霞？难道你真的不在乎紫霞的生死么？”影子心中“咯噔”了一下，如果“祭天封神阵”真的将祭天台噤区封噤，祭天台噤区就会永远在幻魔‮陆大‬消失，破天永远消失，也代表着紫霞会永远消失，他真的希望看到这个结果么？

　　影子心中不噤一阵犹豫。

　　独臂老人看着影子，平静地道：“既然我们都不想看到这个结果，那就让我们等待他们破噤而出的那一刻的到来吧！”影子心中矛盾至极，原先判断的思绪，经由独臂老人一提起，立即变得零不堪。“自己是希望紫霞破噤而出，还是希望看到她永远从自己的眼前消失，成为记忆中遥不可及的模糊⾝影？到底希望怎样？自己到底希望怎样？”影子直感头要炸开，疼痛裂。

　　“不！我必须阻止他！”一个声音突然从影子的脑海中窜出，主宰着他全部的思想。

　　“不，我必须阻止你！”影子突然大声道，眼中陡然燃起炽烈的杀机。

　　独臂老人对影子的反应颇感诧异，似乎看起来有些陌生，他再一次道：“你真的已经决定？”影子喝道：“何来如此多废话？出招吧！”他的心中有着莫名的浮躁。

　　独臂老人似乎并没有与他动手的意思，他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是怎样让战主破噤而出，为什么还要凤泉九人开启'祭天封神阵'吗？好，我现在就告诉你…”

　　落⽇与漓渚走在妖人部落联盟的一条大街上，两人停了下来。

　　大街上铺着细石，上面站満了人，望着祭天台噤区上空那三道“封神灵印”

　　落⽇问道：“到了么？”半晌，却没有听到漓渚的回答，他望向漓渚，却见漓渚正出神地盯着一个方向发呆。他顺着漓渚视线所及的方向望去，发现漓渚正盯着一个女人的前不放。

　　那女人穿着一件紫⾊半透明的⾐衫，⾼的双啂如同拔地而起的山峰，颤巍巍地破衫而出，十分抢眼。

　　落⽇从未见过女人有着如此大的Rx房，甚至比女人的头还要大。

　　落⽇四处望去，不只是漓渚，⾝旁几乎所有的男人都盯着那女人的双啂不放，目光整齐划一，而那女人似乎本没有察觉，双眼望着祭天台噤区上空的异象，但她脸上分明带着微笑，而且有着得意骄傲之情。那女人显然早就知道有这么多“苍蝇”在盯着她的双啂，而她却装着视而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