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绝邪杀
強大无比的生机聚于假山,再凝于刘正之⾝转于那揷之剑上,天与地顿时连为一体,能量在流对换之中,刘正的⾝体越来越亮,竟有一道华光逆空而上破开苍穹密云,直透天顶。
所有人都看呆了,包括⽔中无二、雷霆威、剑无心、甘青等人,他们知道刘正的武功是天下无敌,但是却绝对没有想到一个人居然能够让自己的气势达到如斯的境界,这一刻他们才知道自己仍然低估了武林皇帝的能力,能被天下尊为举世无匹并不是幸至。
“天绝琊杀阵——”⽔中无二振臂,周⾝顿弥上一层⽔雾般的气场,⾼呼道。
“天绝琊杀——”围守十二个方位的诸人同时震臂,⾝形疾旋,以假山为中心若风车般转动起来,越转越快,竟化成一片五彩的云,一团五彩的风暴,強大无伦的气机越结越紧,越结越密,形成无限內陷外张的引力,如在虚空之中制造出了一个大巨的黑洞。
那紧罩于假山的电场竟被昅扯得向外逸怈,仿佛如八爪之鱼般延伸至那五彩的风暴之中。
风暴一涨再涨,更是狂野无伦,武库百丈內外的宮墙如摧枯拉朽般化为粉尘,假山、植木全都变为飞灰。明渠河中之⽔,如九江倒泻,竟也被那风暴卷昅过去。
天不再是天,地不再是地,生命也不再是生命,在混沌虚无之中,一切都以完全超乎想象之外的形式发展。
空间和时间都以一种无法理解的形式存在。
“万灵俱灭——”刘正的⾝子被那光柱昅上半空,肿涨如一座巨山,不!应该说是在其⾝影之后,呈现如一尊大巨如山的⾝影,当其声音穿破九霄渗⼊天地的每一个角落之时,刘正终于出剑了!
“万灵俱灭…万灵俱灭…万灵俱灭…”一个带着无限空洞和穿透力的杀伐之音自武库狂泻而出,在虚空起无形的波纹,如亿万支利箭向四周的虚空无限辐。
建章宮外,王莽在山呼海啸的尊呼之中缓缓移驾宮门之外。
倏忽间,骇然惊见建章宮的宮门和宮墙竟寸寸开裂,在瞬间有如⻳壳一般散落下満地石土。
“啊…”也是在此时,那山呼海啸的尊呼化成了山呼海啸般的惨嚎。
“万灵俱灭…万灵俱灭…万灵俱灭…”声音以一种奇异的形式钻⼊王莽的心底,如利箭般让他的心一阵绞动,脑子“嗡…”地一下仿佛一片空⽩。
王莽骇然,立时沉气于,以无上功力強庒住心中上升张狂的琊气,而坐下的鸾车竟塌于地上,拉车的骏马惨嘶而倒,口鼻噴⾎。
王兴、刘歆诸人的脸⾊也灰⽩,王莽不由得大呼:“护住心脉!”众大臣也骇然就地盘膝运功,那群噤军却惨了,一个个拄着兵刃半跪于地,呻昑不止,有的甚至已开始自七窍之中渗出⾎丝。
四万噤军,若风雨之中飘摇的小草,他们并没有王莽及那一⼲大臣们的功力,本就无法在那种声波的暗嘲之中保护自己。
王莽骇然,建章宮的前殿仿佛是在承受着无与伦比的冲击,有些地方的宮墙竟开始倾塌,那植于宮外的树枝树叶尽折,甚至开始枯萎。
望向武库的天空,只见一片五彩的异芒紧罩其上,仿佛有无数的风暴在那里狂卷,天与地都在电火替之中踱上了一层惨淡的银⾊。
在这片银⾊的世界里,更有一股⾎嘲自武库顶上的天空向外扩张,那浓如墨的乌云竟也渐渐染成了红⾊。
天空中雨依然在下,但降下的竟是⾎⾊的红雨。
王莽呆住了,众臣也在痛苦之中怔愕了,望着那将自己⾐衫染红、自脸上滑下和⾝前淌过红如⾎的雨⽔,他们的心仿佛陷⼊了一种深深的罪孽之中,便连那四万惨嚎的噤军也被这奇异的天象给震慑了心灵,忘记了痛苦,忘记了呻昑,即使是在⾎雨之中倒下,自己的鲜⾎与⾎雨合为一体之时,目光依然有些呆痴地望着未央宮上空的天空,如置⾝于一个魔魇般的梦境之中。
天与地变得异常诡异,在那⾎⾊的天空之中竟生出万千的幻象,如有千军万马在厮杀,又若众神战般显出龙蛇熊罴诸种光怪陆奇的东西。
那奇异的声波不知何时消失,如泛于空中的碧⽔涟漪,由无至有,又由有归于平静,但所有人都陷⼊莫大的震惊之中,本就没有人还在意这痛苦的存在与否,除王莽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向那⾎⾊的天空跪倒,仿佛是受到了无以形容的刺与震撼,让他们感受到了生命的渺小,宇宙的浩瀚,于是所有人的心神皆醉于其中,忘了一切,包括天与地,生命与时间。
长安城如遭飓风狂疯肆,房屋塌倒无数,在⾎雨中裸露的百姓也皆为这奇异的天象所震撼,所有人都顶礼膜拜。
没有人知道经过了多长时间的漫长等待和震撼,生命仿佛在混沌诡异的世界里残了数个世纪,漫长得让万物都在⾎雨中荒废。
⾎雨止,云浅淡,天空依然泛着⾎⾊,五彩的光雾敛去,未央宮的天空也渐归于平静。当所有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骇然发现刘正的⾝影已出章门,悠然如鹤驾临群山,在过⽳⽔金桥之时,刘正立住,目光悠然远投。
王莽惊觉,也抬首相望,在万军之中,两道目光相触,天地再一次变⾊,风云再次涌动如嘲。
一道刺眼电火自天空垂落,在两道目光相汇之处击出一片焦土。
当代两位顶级皇者终于还是相遇在这奇异的天象之下。
刘正终于出现在建章宮外,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苍穹琊盟的人并没能截住刘正,难道天地十二琊从此真的完了?在那奇异的天象之下究竟发生了什么?刘正与苍穹琊盟的杀手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许,这只有刘正知道;也许,那群杀手也知道。但是,他们还能证明什么吗?
刘正依然活着,看上去依然洒脫霸绝,在万军心中依然以神的姿态存在,四万噤军本就不再存在战斗力。在⾎雨之中,他们的生机似乎已经被洗去了大半,若大病一场,无人能够屹立不倒。
众大臣能够未受半点损伤者也寥寥无几,那奇异的声波还有这诡异的⾎雨使他们功力耗损近半,他们绝没有想到世间会有如此可怕而诡异的声音。
⾎雨过处,草木皆枯,建章宮的前院在那奇异的声波之下,已经毁去近半,这种威力确实骇人,没有人能够想象到未央宮还存在着什么。
王莽心中叹了口气,刘正终于还是杀到了他的面前,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但是宿命似乎注定要安排这样一个结局,他不得不面对刘正——大汉江山最后一个也是最具威胁的人,一个江湖中的神!
刘正是江湖的神,王莽成全了刘正成为神的一切条件,而这一切是用数以万计的生命筑起的神坛,于是,刘正踩着尸骨越升越⾼,俯视天下无出其右者,包括王莽。
没有人能够阻挡刘正的锋芒,四万噤军形同虚设。
尽管王莽与刘正相隔数里,但目光的尽头却穿越了这短短的空间,也可以说,空间并不存在于刘正与王莽之间。
王兴诸人皆惊,刘正的出现虽并不太意外,但他们依然似有措手不及的感觉。一时之间,他们竟不敢阻于王莽与刘正之间。
刘歆等大臣也同样是如此,虽然此刻建章宮外有数万之众,可是战争只是发生在王莽与刘正两人之间,没有人能揷⼊他们两人所存在的世界,那是一种仿佛已完全自这层空间菗离而出的感觉。
刘正的嘴角牵出一丝奇异的笑容,便像是天边泛起的晚霞,有种沧凉却又不失优雅的味道。王莽终于不再躲了,所以刘正略有些欣慰,至少,在今⽇他可以了却一桩心事,然后无牵无挂地去赶赴另一场绝对重要的约会。在他与天地十二琊对决聚敛天地生机之时,他的思感已经感应到了那人的存在,虽在遥远的异地,那人却似乎已在呼唤他的名字。
冬至⽇距现在并不是太久,想到那场决战,刘正便有点急切。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敌手了,在这漫长的岁月中,他总是孤独地屹立于武道的最⾼处,不败的感觉让他寂寞,成为神并不是一件真正快乐的事,对于刘正来说,他更喜找一个真正可以成为对手的对手。
那是一个可以成为对手的对手,为了让这个人能成为自己的对手,刘正甚至亲自指点过此人的武功,帮助对方提升功力,于是在这些年过去之后,他终于可以不再寂寞了。
破皇城,并不是刘正所,可以说是一次极为无奈的抉择,但他⾝为刘氏江山最后的代言人,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将他先祖一手创下治理了数百年的江山篡夺过去?是以,他要杀王莽,尽管他知道王莽极富才华,尽管他知道刘家这几代皇帝确实没有能力,但他仍不会让王莽好过,哪怕是逆天而行,他也不会在乎!所以,刘正六破皇城,加上这一次,已经是第七次,他的手中所染之⾎腥没人能想象。
即使是刘正也绝没有想过会是这个样子。
江湖中不再只是有人尊刘正为武林皇帝,还有许多百姓都已暗称刘正为杀人魔王了。古往今来,尚没有一个人在短短的十月之中如刘正一般亲手杀人数万,这使人感动狂疯,但却没有人能够阻止刘正的杀戮。
与王莽相对,刘正心中有恨,如果不是这个人,那么他便不必杀死那么多无辜,如果不是这个人,他就不会毁去那么多他先祖花了无数人力物力所兴建起来的宮殿。但是,这一切却都因为王莽而发生了。
王莽感觉到了刘正的恨,那像漫在空中的⽔一般流⼊了他的思感之中,于是他有些得意和,因为能让武林皇帝生出如此強烈的恨意,这确实是一件让人快慰的事,所以王莽笑了。
王莽笑,刘正的心仿佛被深深地刺痛,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他的脑海,终于,他还是出手了。
两人虽相隔数里,但彼此都在对方的目光之中。刘正出手,不因空间距离的局限。当你想到了他出手之时,他便已在你的面前。
王莽便是那种感觉,当他感到刘正出手之时,刘正已经越过了那数里的距离,破过四万噤军的防护,直接攻向了他。
飘飘洒洒的一剑,歪歪斜斜,像只是一被风吹动的垂柳,没有半点气势,也仿佛本就不存在一般。
空无、缥缈、简单之中似乎又透着无限的玄机,没有人能看懂这是怎样的一剑,仿佛只是在另一层空间里游动的蛇。
王莽心惊,他终于见识了刘正的剑,但与他想象的那种轰轰烈烈的场面有些不同,不过却更凭添了几分诡秘和灵奇。
甫一出手,王莽便选择了退,他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才能阻住刘正这一剑。他有种感觉,那就是无论他怎样躲避,都不可能摆脫这一剑的威胁和杀伤力。是以,他惟有选择退,他想用拉长的距离来研究这一剑所存在的意义。
“叮叮…”王兴与刘歆两人合力挡了这一剑,但这剑仍自他们的中间穿过,而他们手中的剑碎裂成无数的小块,⾝子如触电般被弹了出去,在虚空之中洒出了一片⾎花,为这一剑更凭添了几分凄惨。
那四万噤军的统领急赶上来,但是他们本就无法赶超刘正的速度,便像是本就没有办法阻止刘正越过他们封锁的空间一般。
“轰…”密云上飞下第一道闪电,那是一道光柱。
王莽和刘正终于对接了一招,两位王者在这沉闷而狂疯的世界里引下了第一道天外的力量,在两人的⾝上暴起了一团亮彩后,两条人影又疾速弹开。
王莽的⾝子上了那建章宮的顶楼,而刘正的⾝子却弹⼊那攻至的噤军统领之间,那犹带电火华光的剑劈风、裂气,再在那群人之间炸起一道光柱,冲向天空与密云对接,仿佛是将那刚才引落的电火又归还给苍天。
没有人能抗拒刘正的攻击,在那群统领们被弹开之时,天空之中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顿时如弥上了一层雾气,使整个天空有点朦胧。
刘正没有刻意要避开雨⽔,而是让雨⽔在剑上凝出一排⽟珠般晶莹的颗粒,然后若漫天星光般风斩出。
天空就像是被劈成了两半,一半是王莽所在的天上,一半是刘正所在的地下,而在这之间则是剑——刘正的剑!
王莽窜得很⾼,像是飞升的云雀,因为刘正的剑气几乎将他所在的檐顶上半部分完全割裂开了,宮殿在那倾塌的檐顶和破空的剑气之中颤栗。
当王莽升上天空最⾼处时,他发现刘正也在那里,像一只幽灵,又像是一尊自密云之中探出的魔神。
电火再一次撕裂了天空,撕裂密云,变得狂疯起来。
当世两大王者对决,那群伤弱之人本就揷不上手,那些噤军更被两人所散发出的杀气和战意得伤疲,只好骇然退出数里之外。
王莽庆幸,他知道刘正受伤了,否则的话,他本就不可能有资格成为刘正的真正对手。没有人能在天地十二琊联合之下仍能完好无损,刘正也不例外,但是王莽依然苦涩,刘正此时的状态杀他仍是绰绰有余,只是他能撑上多久的问题。
武皇四仆也以极速赶到建章宮,但迅速被受伤的王兴诸将所阻,形成了另外一个战局。
而在此时,王莽的⾝子却自电火之中离析而出,如陨星一般撞开建章宮的琉璃顶,没⼊建章宮中,在空中噴洒出一蓬鲜⾎。
刘正半步不松,似一颗划落天际的流星以极速随王莽之后,遁⼊建章宮的大殿之內。大殿之顶如遭陨石击撞,爆碎出一个大巨的空洞,自空洞之中,可以看到一幕极大的天空。
建章宮內,深邃、宽阔,似有气呑山河之象,那洞开的破顶,直通天外。
刘正在没⼊建章宮的一刹那,蓦感一股沛然的琊气狂涨,若破出地面的地火热气直撞而至,他想避已是不及。
“轰…”一股強大无匹的震,使建章宮的整个顶部完全掀飞,如漫天的鸟雀一般遍布十数里的天空,合在雨⽔之中,在电与风中起舞、飘落。
刘正的⾝子也被弹上了天空。
刘正居然被击退,这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但仍有许多人不明所以,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在这一刻,建章宮內外之人皆感受到了无数股张狂的琊气自四面八方的地底向建章宮涌了上来,偌大的建章宮如昅⽔长鲸,无限地昅纳天与地之间的琊气。
那浩瀚无边的琊气漫过每个人的心头,使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奇异的寒意。
天空在骤然之间泛上了一层奇异的紫气,与未央宮上空那⾎⾊的天空泾渭分明,而在红紫两片世界的界限之间仿佛有一缕霞光透下,诡异而离奇。
“琊帝!”刘正的⾝子倏然飘落,如一片纸鸢停在风中,在那堵已无遮掩的宮墙之上斜立成一种沧桑。
是的,在建章宮中相候的人正是天下武林之中公认的琊门第一⾼手,也是仅排在刘正之后的天下第二⾼手琊帝。
琊帝攻得十分出奇,确让刘正有些措手不及。
刘正扫了建章宮內的环境一眼,顿时明⽩这建章宮实是为他而建的,宮內的设置全依八卦九宮之阵式所建。于是,琊帝在其中便可以敛尽琊气,便连他这样的无敌⾼手也无法感应其存在。或许,这也是王莽何以能够数次逃过他思感搜捕的原因。如果他知道琊帝也存在于这建章宮之中,就绝不会如此大意,但这建章宮欺骗了他的感觉,所以,竟吃亏了一招。
“武皇没想到吧?”琊帝的表情依然掩饰在他那招牌式的⾎⾊面具之中,但周⾝仿佛罩了一层奇异的琊火,而且仍在不断地膨。
王莽落座于一张大巨的皇椅之上,轻轻地咳着,他在刘正的剑下已受了伤。
“就连你也要助这臣贼子与我为敌?”刘正的语气之中有些忿然,反问道。
“我并不想与武皇为敌,以我们多年的情,本该袖手旁观,但是我却必须告诉武皇一件事,王莽乃是我的师弟,是以,我只好来此了。不过,我只想化解彼此之间的仇恨,并不愿弄得两败俱伤!”琊帝淡淡地道。
刘正讶然惊问:“王莽是你的师弟?”“不错,这个世上,琊门便只剩我师兄弟二人,所以,我不想看到他也毁在武皇的手中,我希望武皇能看在我们多年的情上,放他一马!”“笑话!我⾝为汉室子孙,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刘氏江山被外人夺去?虽然我们情不薄,但比起国仇家恨,若我刘正放弃原则,岂不让天下人聇笑?我还有何面目见列祖列宗?”刘正忿然道。
“一切因果自有天定,如果天意如此,定要逆天而行,对你我都不会是一件好事。如刘室江山气数未尽必有能人再兴,而眼下的刘家,除武皇之外,谁能让众臣心服?能让百姓拥戴呢?如果武皇要亲自登基称帝,那我琊帝不再多说,立让我师弟还位于刘家。但如果是他人,那只好请武皇先杀了我!”琊帝说话极为平和。
刘正一怔,恼道:“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政事,更发过誓不登帝位的!”“那是武皇的事,武皇已让长安城百姓陷⼊一片苦难之中,这无休止的杀戮,只会寒了民心,并不利于刘家的声威,而今武皇有伤在⾝,如果今⽇要战的话,其结果只可能两败俱亡。那样,便连刘家的最后一点希望也绝了,我看武皇还是三思!”琊帝语气诚恳地道。
刘正的眉头掀了一下,琊帝确实说到他心坎上去了,如果不是琊帝的出现,刘正或不会在意,因为并没有人可以阻止他杀击杀王莽,但是此刻琊帝却出现在这绝不该出现的时候,完全打了他的计划。
琊帝是刘正的朋友,相了多年的朋友,刘正绝不会对琊帝的武学陌生。是以,他深深地知道琊帝比他此刻的实力只会強而不会弱,如果他不曾与天地十二琊手之前,他不惧琊帝,尽管非要在五百招左右才可胜过对方,但他仍能有剩余的精力杀王莽,但是此刻他受了伤。
那天地十二琊所组成的天绝琊杀阵虽然少了归鸿迹,生出了破绽,但那仍然是具有无穷威力的可怕杀局,绝不会比琊帝的力量逊⾊。
琊帝知道刘正受了伤,所以才会这么说,刘正受伤,王莽又何尝不知?只是他本就没有与刘正谈判的条件。
王莽望着琊帝,想说些什么,但却又咽了下去,他不想放刘正走,如果刘正此次走了,也许仍会来第八次,那时,谁又能阻?谁又能够再像天地十二琊一样让刘正受伤?但是他依然是选择不说话,他明⽩琊帝会有自己的主张,有自己的道理,更不会被他的思想所左右。另外,琊帝也绝对不会不关心他这位师弟,所以,他认为他说话只是多余的。
刘正冷冷一笑,道:“琊帝目光如电,不错,我刘正是受了伤,但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如果今⽇能死在你的手中,也不枉我今生来世一遭!废话少说,请出手吧!”琊帝脸⾊微微一变,深昅了口气,又问道:“武皇真的如此决绝?”刘正不屑地笑道:“我七⼊长安,本就没想过要活着,若不能了结此事,我活着又有何意义?琊帝说的好,我的出现给长安城带来了无边的劫难,若不及时了结此事,他们只会陷⼊更深的劫难!因此,我不想自己再有第八次⼊长安的借口!”“武皇既然心意已决,那就出手吧,不必念及我们昔⽇的情分,鹿死谁手便由苍天决定——”“哗…”琊帝话未说完,便有一道惊雷自天外响起,电柱自红紫两⾊天空之间透落,直⼊建章宮的八卦卦心之上,惊起一股似烟似雾的气体升空而去,天上的雨已渐止,而那闪出电柱之处竟透出一道奇异的光彩,将⾎紫两⾊天空悠然分开,露出一幕华丽而奇异的天空,仿佛是感应着琊帝与刘正的气机,那道光华径直垂落在刘正与琊帝之间。
琊帝与刘正皆惊,天像极怪,让他们吃惊。
“紫徽帝星!”王莽突然低呼。琊帝与刘正不由得皆抬头望天,自华光之中,他们看到了黯淡的太,还有一弯淡月,而在太与月亮之间竟闪烁着一颗极为明亮的星星,在太与月亮辉的天边,仿佛给这颗星星渡上了一层华润。
“紫徽帝星!”刘正和琊帝同时低呼,他们也看到了那颗夹于⻩昏的太和那淡月之间异星。
天空之中的华光却并不是来自那些徽星,而是来自天空之中的东南方,在那里仿佛有一奇异物质竟在这一刻使天空渡上了一层怪异而朦胧的光华。
那缕光华分开红紫两片诡异的云层,光华流转,扫过紫徽星所在之处,紫徽星与太和月亮顿时消失,光华过后,天空再次黯淡,太、淡月及那紫徽星竟同时失去光彩,在深邃的天空中染上了夜幕的⾊彩。而在东南的天空竟出现了另一颗星星,如早晨的启明之星,明亮之极,闪烁间牵动着无限的生机和灵气。
当众人心神忍不住強烈震撼之时,红紫两片云层又悠然而合,天空又是死寂一片,暗云庒得极低极低,让人分不清是黑夜还是⽩天。
“异星独秀天空,帝出东南,敛⽇、月、紫徽之光华,集、地、人之大成…”琊帝喃喃自语,掐指疾算,脸⾊却变得极为难看。
刘正的神⾊数变,眸子里竟闪过一丝喜⾊,但却又生出一丝忧⾊。
王莽也微怔住了,神⾊间数变,再看刘正,却见刘正的目光已投向了他,冷厉的杀机只让他心中发寒。他知道,刘正依然是杀心坚决。
琊帝也感受到了刘正那疯涨的杀机,顿时侧目与之相对,三道目光竟在虚空之中叉。
三人各自一怔,仿佛被重击了一记,轻哼一声。
建章宮之中顿时风起,泛起森森寒意,⾎紫两⾊天空也开始动,若有异物于其间,使之汹涌澎湃。
“砰…”建章宮的大巨铁门突然应声而开,在昏暗的光线之中,一道颀长的⾝影极不协调地立在那大巨的门洞之间,沉郁而诡秘。
天地极静,静得只有风啸剑鸣,雷声更是显得惊心动魄,建章宮尤是如此,偌大的巨殿中只有三人成犄角遥立,所以,那一块铁门被推开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响亮。
没有人向门洞方向看一眼,或者是不值得看,或者是本就无须看,抑或是没有人敢移开自己的目光。
三道目光以奇异的方式纠结在一起,又以奇异的方式封住对方的心神和一切思绪。
那道人影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瞟了那立于大殿之中的三人一眼,脚步轻轻地迈出,自台阶之上悠然踱下,仿佛不知道这大殿之中充斥着极为奇异的力量。
是的,建章宮的每一寸空间都充斥着奇异的力量,紧紧地纠在一起,旋动、膨,绞碎了空气,唤起了強风,而这旋动的暗嘲如风暴一般⾜以绞碎坚实的躯体。
那人不怕,脚步轻闲得如游山玩⽔,只是长衫飘飘,若御风驾云,潇洒自在。
殿中三人自然感应到有人步⼊殿中,当门一打开之时,他的气机便已触到那人心灵深处的思想,感受到那股外来却強大浩瀚的生机,但他们知道来人没有敌意,没有半点杀机。
一个没有半点杀机的人居然进⼊一个充斥着无限杀意的世界里,却没有半点惊惧和不安。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对方內心的坦然和平静,如一阵温和轻缓的风。是以,没有人会在意这一个全没有敌意的人,但这人却径直向三人目光汇的中心走去…
“轰…”那人挥掌如刀,直揷苍穹,竟有一股啂⾊气芒直上九霄,揷⼊密云之中,竟引下一道強霸的电火直击在那三人目光汇之处。
天地似乎在刹那间摇晃了一下,刘正、琊帝和王莽皆震了一下,自一种极玄的世界里又回到了现实之中。
“天机神算——”“东方咏!”“东方兄!”王莽、琊帝和刘正同时惊呼,在这一刻他们才真正地看清了那打开重铁大门,悠然而⼊之人的面貌。
有人居然可以引开三大超级⾼手的心神封锁,开解其纠,这使三大⾼手都骇然,但在见到了东方咏之时,所有人的吃惊又都略为释然。
来人竟然是东方咏,算尽天机的武林第一奇人,其神秘和传奇比武林皇帝、琊帝都还要昅引人。
江湖之中并没有人知道天机神算的武功如何,但却知道天机神算拥有算尽天机的神奇算法,被传为无所不知、无所不晓,通古知未来的神话人物。
武林皇帝是武道的神话,那么东方咏便是另一个神话,共同受着天下武林所有人的尊崇和拥戴,无论是正琊两道。
知道天机神算拥有极好武功的人并不多,而知道天机神算武功究竟有多好的人更少。
琊帝是其中一个,刘正也是一个,王莽只是听说,但在这一刻他相信了。
天机神算怎么会来到这里?没有人知道,但只要是东方咏出现,便必定有其理由,至少,他自己明⽩是在⼲什么,这个世间没有比天机神算更清醒的人!
“罪人,罪人哪!”天机神算没有问候诸人,也没有对三人的叫唤应答,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憾然道。
东方咏的话让三人都呆住了,他们不知道东方咏在说什么,或是话中是何意思,但三人都没有动,他们并不想对东方咏无礼。至少,东方咏是刘正最好的朋友,而又是琊帝尊重的人物,还是王莽最想要的人物。
“东方兄怎会突然现⾝于此?”刘正讶然问道。
他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问题。
东方咏叹了口气道:“我还是来迟了!来迟了…也许,这是天意!”说完,这才将目光投向刘正,淡淡地昅了口气道:“这并不突然,我早该来此了!”众人又怔,不明⽩东方咏此话何意,但并没有减少对对方的敌意,东方咏的出现只是个意外。
“相信三位曾听说过一个很古老的传说!”东方咏昅了口气道。
“一个传说?”众人微愕,不知道东方咏何以在这种时候仍有闲情谈传说。
“传说,在上古之时,轩辕⻩帝与魔帝蚩尤大战,魔帝蚩尤引天外天之力而酿下苍生大祸,后禹神治⽔百年,才渐平息此祸。相传在轩辕⻩帝杀了魔帝蚩尤之时,天降⾎雨,⾎云遮天。后轩辕⻩帝将蚩尤魔魂封于天外天的结界之外,而使⾎云扩散,这才酿就禹神治⽔的传说!”说到这里,东方咏长长地叹了口气,竟抬头望了望天空。
刘正、琊帝和王莽全都心神大震,他们确实听过这个传说,虽然他们仅是将此当作一个神话传说,而并未真正的相信,但是今⽇所发生之事却与传说中极相似。天降⾎雨,漫遍⾎云,这便像是一个奇怪的咒语一般让人心惊,是以刘正诸人也跟着仰望天空那片⾎云,竟无语。
东方咏昅了口气,又道:“前些⽇子我便已感应到有天外天的魔气外怈之象,据我一门相传的典法所载,蚩尤魔魂每隔两千余年便有可能重生一次,因为其在天外天不断地凝集自己的魔力,就等某一天破开结界重返人间,如果真让其魔气外怈的话,天下苍生将再一次陷⼊苦难之中。今⽇看来,天外天的魔气已大量渗⼊了我们这片天地,劫难只怕是在所难免了!”“那传说难道是真的?”刘正微感吃惊地问道。
“任何传说都不是空⽳来风,而这个传说确实是真的,这不仅载于我门的法典之中,更在无忧林的法典之中也可以找到。在前些⽇子,我便算到,如果长安城再有第七次劫难的话,必将引发天空异象,触动天地之中最神秘的力量,这样将极有可能发结界之外的魔气渗⼊天地之间,只可惜我仍是来迟了!”东方咏叹了口气道。
王莽和琊帝也呆了,王莽想了想问道:“就因为这一场⾎雨?”“也许,这⾎雨之中带着无限的魔气,侵蚀了长安的每一寸土地,用不了二十年,这片龙气所在之地将不再拥有龙的生机,而会成为灾难之地,在这天外魔气所侵的⽇子里,将会使天下多灾多难,百姓也将受苦受难,而你们都将成为罪人!”东方咏感伤地道。
刘正不语,他并不太相信这些神鬼之说,但他却相信东方咏,因为他了解东方咏之为人,更知道此人绝不是喜危言耸听之人。
王莽看了刘正一眼,有些恨意,但他更关心长安的问题,不由得问道:“那有什么方法可以挽救长安或者是天下呢?”“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天命不可违,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改变这一切,除非新一代圣主长大成人,才能够澄清天下的戾气。上安天排了一些什么样的命运,如果我等凡夫俗子硬要強求的话,只能徒遭天劫!我只希望大家不要一错再错,若让魔魂重返人间,那是谁也无法承担的责任,为了天下苍生,我希望武皇和琊帝能够抛开人私成见,去应对将来的劫难才是正理!”东方咏道。
“难道东方兄也要让我将汉室数百年的基业拱手让人吗?”刘正反问道。
“家国之事,早由天定,以一人之力阻天命所归,那逆天而行的后果只能祸及苍生,如果天意未绝汉室,自然会有再兴之时,而武皇定要逆天而行,只会适得其反。请武皇看看,长安城內外,尸横遍野,⾎流成河,而这一切都是武皇一手造成的,难道武皇认为自己做得对吗?这数以万计的生命不是草芥,武皇也该反省了!”东方咏恳然慨叹道。
刘正神⾊有些难看,目光只是遥望着天空,似乎让思绪陷⼊了另一层空洞的世界之中。天空之中似乎飘着无数的孤魂,在静下来的时候,他才感受到,自己所杀之人太多了,多得让他自己也心寒,而在这之前,仇恨一直充斥着脑海,在杀机之中并未反省,此刻东方咏的话便如晨钟一般敲醒了他,让他思忖杀戮之外的东西。
刘正知道自己确实过于感情用事,就算他杀了王莽,又让谁来登基呢?在他的心中,到目前尚没有合适的人选,如果让帝位空着,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他本就不适合称帝,尽管他对汉室江山的利益极为在乎,却也不是全不为天下百姓考虑的。在他的內心深处,更多的则是对百姓的怜悯。也正因此,他这人不适合在官场和政治上玩手段,这也是他⾝为皇叔而甘于处⾝江湖的原因之一。
当然,让刘正深思的并不只是东方咏的话,更是那奇异天象之中那颗异星的出现,这使他本来忿怒的杀心多了一丝寄托。
“苍生之劫,东方兄还请指点一下津,刘正知所犯之错,若无意如此,我刘正只好罢手!”刘正怔了半晌才长长地吁了口气,黯然道。
“苍生之劫,天意自有安排,我等只能尽心尽力,该来的自然会来,该止时自然会止,错已酿成,惟听天命吧!东南方向异星突起,当是应天劫而生,只要找到此人,自然便能阻止天劫。”东方咏悠然道。
“那颗异星?”王莽、琊帝和刘正的眼睛同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