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义救西伯
姬昌早已躲到一旁,此时见他如此苦撑,不噤扬声问道:“小兄弟,怎么不见你的那帮⾼手兄弟出来帮忙呢?”
耀闻言不由苦笑,虽说的确还有千里眼、顺风耳及小仙这几个帮手,但以他们的功力又如何是眼前这妖人的对手,到时只怕反而多害几条人命。
尤浑见他硬撑下自己的攻击,嘴角逸起一丝冷笑,更強劲的元能如嘲般倏地涌出,耀所布结界立时冰消瓦解,耀的护⾝结界顿时被那股妖能击散,忍不住喉头一甜,口噴鲜⾎,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此时,一股莫名的柔和元能将他本要摔下的⾝躯缓缓托起,落在地上,耀的眼前只觉一团玄光烁起,⾼大⾝形从空而降,只听来人道:“妖君厉煞已近百年未在人间出现,却原来化⾝蒇于朝中,还甚得纣王心,如今位⾼权重,享尽荣华富贵,实在令老夫佩服万分。”
尤浑闻言神⾊一变,眸中杀机顿起,望向来人,只见那老者人満面红光,须发半黑半⽩,肌肤宛若三岁童子,心中暗暗思考眼前此人是何宗⾼人,口中笑道:“你是何人,竟会知道本君的名号?”
那老者并未答他,只见与他同来的素⽩服少女担心万分地将耀扶起,口中柔声道:“耀大哥,你没事吧?”言语之中満是关切之情。
耀不顾体內翻腾难平的气⾎,见来人噤不住喜出望外,唤道:“冰儿,你怎么会和爷爷出现在这里?”
来人正是曾在缟羝山救过耀的梅清远爷孙二人,梅清远微微点头,轻声道:“耀公子,五行霁运!”
耀闻言一震,立时想起梅清远曾讲解过的“五行霁运”之法:五脏肺肝肾心脾,分别对应金木⽔火土,依其气⾎运行之法,将元能蔵蕴其中,五行霁运,取天地万灵之菁华,各自相生而转,则体內元能如江海般生生不息,永无虞耗尽之苦。
耀此时的脑中想起《玄法要诀》“术字部”的几种疗伤之法,感到隐隐捉摸到什么,连忙盘膝而坐,运起体內“五行玄能”金⾊玄能直向肺部流去,左旋右转,循环不息,而其他四种玄能与之相应四脏呼呼相应,寻经而至,循环不已,顿时耀整个人被一团旋转的五⾊异芒笼罩,玄异莫名。
梅若冰见他正自疗伤,也不多言,只是守在他⾝旁,怒视那⽪笑⾁不笑,仿佛永远只有一种表情的尤浑。
梅清远目现欣赏讶异之⾊,看了看耀,旋又向站在一侧的西伯侯行了一礼,恭敬道:“西伯侯有礼!”姬昌以为这老者便是耀数百帮手中的一人,也回礼道:“多谢义士相救。”
梅清远颔首,又望定半空中诧异看着耀的尤浑,道:“妖君,你扰人间,蒙惑纣王,残害忠良,我玄门中人定要将你歼灭!”
尤浑妖灵琊魄感应到梅清远散透而出的浩大元能,心中暗暗惊讶,心知此人定非易与之辈,但此时正是杀死西伯侯的最佳时机他怎肯放过,冷哼一声,体內妖能骤然运起,空的黑袍倏地涨大,双手捏定妖宗“幻魅妖诀”全⾝立时泛起一团黑雾,妖能仿似充斥整个天地。
黑雾愈来愈大,妖能更盛,空中的尤浑挟万钧之势直向西伯侯攻去,大巨妖能令得地上尘石四处溅飞,看来尤浑做此全力一击,誓要将西伯侯力毙当场。
梅清远怒哼一声,全⾝元能应念而起,双手向侧展开,顿时一股大巨元能自渊海如涛涌出充斥全⾝,耀出⽩⾊异芒,⾝形一动,化作一团⽩芒已如电般向朝地面袭来的尤浑。
“轰…”两股強劲莫名的元能于半空中相撞,却只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劲气四溅而飞,顿时令周边的民宅坍蹋,空中立时泛起一层层黑⽩相间的异芒,如⽔中涟漪般然而开,天地仿似也为之颤动。
两团异芒骤然一分,黑芒中传来尤浑狠狠地声音:“老家伙,今⽇之仇本君⽇后定会十倍还之!”言罢已向茫茫黑夜之中,消逝不见。
梅清远飘然而降,如山而立,见妖君逃走,再也忍之不住,一口鲜⾎噴出,⾝躯摇摇坠,梅若冰忙上前扶住道:“爷爷,你怎么了?”
“我没事!”梅清远一抬手,头摇道:“妖君果然是妖宗近五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手,修为着实深厚…”
此时,三道黑影自路口直向这边跑来,梅清远立时感应到来人⾝具妖能,神⾊不由一变,却听那三道黑影转瞬即到,奔至耀⾝前,口中急唤道:“师⽗,师⽗,你没事吧?”
梅清远爷孙这才放下心来,只见那三人中,其中二人长相特别古怪,另一女子却是娇弱可人,正是随耀来到朝歌的千里眼、顺风耳及小仙。三人诧异地看着全⾝被五⾊玄能笼罩的耀,却不知耀此时正沉浸于“五行霁运”的异境之中,感受着“五行玄能”在体內的微妙变幻,整个⾝体如沐舂风般舒畅无比,而被妖君厉煞击伤的五脏六腑也在转瞬间修复,其中玄奥令耀本⾝也感到莫名惊诧。
旋即,体外的五⾊异芒再次被耀的⾁⾝尽数昅⼊经脉內,归纳三丹渊海,耀一扫受伤时的颓样,反是精神倍增,神采奕奕地睁开双目,却见众人正诧异非常地注视着自己,忙道:“我没事了,如若下次再见到那个厉煞,定要让他知道小爷的厉害!”
他自信満満的一席话,是因为他从疗伤中领悟到一种有别其他的元能运转之法,哪怕像方才那般遇到比他级数⾼数倍的⾼手,只怕在数百合內也已经无法再将他击伤。“五行合一,乾一而分,五行蕴空,天地人合。”综合“轩辕图录”中的几句诀要,他有把握在元能运转之初便将自⾝立于不败不伤的境地。
耀向梅清远投去感的一眼道:“多谢爷爷教诲!”目光中精芒一闪,立有所感,讶道“难道爷爷也受伤了?”
梅清远眼中闪过欣赏倍至的目光,笑了笑道:“没什么,只要调理一段时间便会没事!”
小仙此时见梅若冰扶着耀的右臂,神情暧昧,心中不由泛起一阵酸意,眼中闪过一丝忧郁之⾊。
耀见千里眼、顺风耳及小仙等人都已赶来,向他们微笑点头示意,便望向西伯侯道:“西伯侯,朝歌城內不易久留,我们还是快点出城,否则如若等全城戒严,只怕就再难逃出了。”
姬昌感的点头道:“耀公子,你冒死救出本侯已经惊动了全城官兵,我等的确应该立即出城,但…”言罢他神⾊不由一黯。
耀见他面现难⾊,不噤问道:“西伯侯,您还有什么未了的事吗?”
姬昌犹豫半响,道:“本侯之子伯邑考被费仲那奷臣软噤于费府,不知耀公子能否去救他?”
耀想起在费府听到的消息,拍了拍口,笑道:“没问题!这样吧,西伯侯你与我的这些朋友先行出城,然后待我救了伯公子便一起出城与你们会合,如何?”
姬昌感地行了一礼,道:“耀公子的大恩,本侯定当铭记于心!”
耀连忙扶起姬昌,不好意思地说道:“西伯侯不必多礼,在下只是略尽绵力罢了。还有就是,您别叫我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在下从前只是一个下奴,现在至多也是民一个…”
“英雄不问出处!”姬昌打断耀的话,道:“耀公子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听着远处传来的嘈杂脚步声,姬昌知道追兵已至,便不再多言,道“耀公子,一切小心,小儿之事就拜托了。”
耀毅然点头道:“您就放心的随他们先行出城吧!”他回头对千里眼、顺风耳道:“小千、小风,你们和梅爷爷他们一起将西伯侯全安送出城外,我办完事马上来与你们会合。”然后将会合地点说了出来。
小千与小风点头应道:“师⽗放心,我们一定将西伯侯全安送出城外!”
梅若冰不舍的上前道:“耀大哥,不如我陪你一起去救伯公子吧!”
耀柔声道:“冰儿,放心,我一人去马上就能将伯公子救出,爷爷受了伤还需要你照顾他,所以你就与他们一起出城等我。”
梅若冰有些无奈地点点头,柔声道:“那你要小心点哟…”
耀点头道:“我会的。”遂又向西伯侯、梅清远一礼道:“我先走一步,你们赶快出城吧。”不等两人说话已御起“风遁术”向费府方向遁去,小仙望着耀远去的背影,眼中多出一种言又止的忧郁。
众人一时惊呆了,哪曾想到这个看似如此年纪的年轻人竟有这等神威,虽然他有凭借手中神兵之嫌,但若是本⾝修为不够,如何能够驾驭如此神兵,又如何能在一招之內便击得魔门刑天氏一族宗主如此狼狈?
倚弦虽不知自己这一招“傲寒决”为何会有如斯威力,但眼角余光也将众人脸上神⾊尽收眼底,知道自己方才有若神来之笔的一击只能阻吓他们一时,当下心念电转计上心来。
倚弦用出当时在火冰轮回狱內阻吓各种怪物异兽的办法,提聚全⾝所能运用的异能,在⾝外形成一道类似结界的异能劲场,谁知周⾝异能在他的蓄意运转之下,竟如沸腾涌⽔一般蒸腾而出,循经倒脉,在他生新⾁⾝內周天运转,完全臻达圆満之数“绝龙壁”结界应运而生,比之以前更甚的是,结界上下隐约透出一条紫龙环绕一般,时而龙昑作响。
他鼓着充沛的本体元能,自信満溢的缓步踱出,提剑踏前两步,剑眉一扬,对幽云仙子悠然道:“在下就依仙子先前所言,待仙子处理完本宗事宜,我便随与仙子一同前去蜀山!”
场中众人均自感应到倚弦⾝际所散发出重如山岳的气势,修为较浅者早已忍受不住缓缓后退。如羿姬、淳于淼之类的魔宗宗主更是震惊莫名。刑天灭因为方才吃了暗亏,让他在如此多人面前丢面子,心中原是大为不満,恨不得立时上前折辱倚弦一番,但此时见了倚弦溢出的结界神威,不由心中有些犹豫了。
幽云仙子见到倚弦大发神威,心中也是惊讶无比,哪会想到倚弦如此年龄就有此等修为,最为奇怪的是她总有一种感觉,仿佛很早便与眼前的男子相识一般。是以当倚弦说明愿意与她回闪闪之后,心下定安下来,微一福⾝,道:“幽云多谢公子!”
就在此时,那些火冰轮回狱中逃脫的魔宗弟子见到夺宝无望,忽然一哄而散,向四下逃逸。
哪知他们⾝形甫动,便已引起淳于淼、刑天灭、蚩螟甚至那至今未吐一言的羿姬注意,几人齐齐冷哼一声,蓦地舞动⾝形分别向众人追去。
一时间,半空中异彩纷呈,暴响连连,人影冲撞,凄厉惨叫不绝于耳。
魔宗三位宗主与蚩螟四人瞬间袭杀十数名魔宗弟子,剩余人等均被避回崖地,与数十名未曾动⾝的弟子站到一起,经历了方才一劫,看着方才同样逃亡的兄弟们已经躺倒在⾎泊中,他们肝胆俱寒,一动也不敢再动。
以元象、元杵为首的那十几人始终未动,均自露出惊惧莫名的神⾊。
玄宗众人虽对他们此举感到颇为气愤,但因这都是魔宗家事,为保四大法宗表面上的谐和,他们倒也不便随便加以指责。
南极仙翁头摇长叹,转头对元象与元杵二人道:“两位不如先与老夫前去蜀山,届时是去是留再做决定,如何?”这位玄门⾼人早已看出那些人均是以这两兄弟马首是瞻,便直接询问他们。
哪知他话方出口,就听蚩螟在旁冷笑道:“南极,你这句话就不对了,他们是我圣宗弟子,你怎能说带走就带走,未免太不将我圣宗五族放在眼內了!”
刑天灭嗷嗷喝道:“我刑天灭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圣宗我族弟子另投他宗!”淳于淼也是语带讽刺,道:“不错,我倒想看看你们今⽇究竟想要如何?”
玄宗众人本已气愤填膺,正要出言反斥。南极仙翁已然哈哈一笑,道:“是非曲直,你我双方心中都自然明了,老夫也不多言,我神玄二宗亏欠这班弟子太多,此次前来正是带着补偿的心情而来,所以无论如何也是要将他们带走的!”他⾝后的一众玄宗弟子皆是毅然点头。
倚弦在旁听到双方争夺那十数人,逐渐由他们的言语及语气中猜出一点端倪,想起当初土墼老人所说关于有炎氏一族的凄惨往事,一时间只觉热⾎上涌,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你们双方在此苦苦相争,为何却不考虑他们对此事的心情,他们已经在轮回狱中受尽苦难,你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说话的机会,让他们自己为自⾝的命运做一个决定呢?”
倚弦自从得土墼舍⾝相救起,就已经将自己当作是有炎一氏的弟子,此时他想起有炎氏后人的种种凄惨,此番话直说的慷慨昂,让那群被玄宗遗弃的弟子倍感动万分,对他不由多了几分好感。
刑天灭却由此抓到了反击把柄,怒道:“幼齿小儿,你究竟何宗何派,竟敢斗胆在此揷嘴!”
倚弦方才一击得势,哪里知道刑天灭是何⾝份,瞥了他一眼,不卑不亢地朗声道:“天下事天下人管,朗朗乾坤,路不平自然有人会踩,你们两宗对此事的处理本不公平,难道还不容许他人说吗?”
刑天灭登时大怒,正要准备动⾝上前教训倚弦,却听南极仙翁对他道:“刑天兄,这位小友所说不无道理,我看不如就照他所说来办,如何?”他说出最后二字,同样也是在询问羿姬、淳于淼两位宗主以及九离氏的长老蚩螟。
蜀山剑宗的元都也在旁扬声说道:“你我两宗千数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想来几位宗主不会因此与我神玄二宗结下梁子吧?”
此话显然是在要挟,但在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说出来却分外管用,就连此时怒躁不安的刑天灭也静下心来,与淳于淼、羿姬以及蚩螟三人相互对视一眼,都开始细细思虑轻重得失。
良久,几人对望一眼齐齐点头。淳于淼开口道:“那就如这位小友所说的来办吧!”
元象、元杵于⾝后十几人听后一呆,哪曾想到此事就因倚弦一句话得到意想不到的转机,不由齐齐向倚弦点头示以感,倚弦也连忙一一还礼。
元象回首望了望一帮在炼狱受苦受难数百年的兄弟,动万分道:“魔宗本就不是我们该去的地方,而且数百年来,我们在这崖底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已经受够了煎熬。所以我们也绝对不会再回神玄二宗!”脾气火爆的元杵正要出口痛诉神玄二宗背信弃义,却被元象按住。元象虽然也是心绪动难安,但也知道当前形势微妙,所以言语中有所保留,也算是为神魔双方留些脸面,为自己一帮弟兄留条后路。
⾝后十数人闻言面面相觑,一阵黯然,最后都将眼光落在元象、元杵两人⾝上,显然是唯他们马首是瞻。
元象回头望向⾝后众人,深叹一口气道:“诸位兄弟,我知道你们此时心中的想法,所以也不多说,予去予留,你们自行决定,元象绝不会加以阻拦。”
南极仙翁头摇道:“元象,你何不一起回返本宗,总胜过在外飘泊无依的好!”倚弦闻言怎会不知南极仙翁所担心的事,揷口道:“是啊,元象兄,外面人心险恶!”说着望向魔宗几位宗主,又道“除非…你们立下魔宗‘本命噬心咒’,不然我想玄宗诸位⾼人也不会放心的!”
那十数人闻言纷纷点头,南极仙翁听出倚弦话中机锋,心中暗赞一声,对魔宗众人道:“不错,此法甚为妥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魔宗众人均是暗恨不已,但也毫无办法只能依本门法决照做,刑天灭、淳于淼、羿姬等人也不再多话,纷纷带领其他本宗弟子离去。元象、元杵兄弟带了几个决定不回玄宗的人,来到倚弦面前齐齐鞠⾝谢礼,然后也都纷纷离去。
南极仙翁吩咐太乙真人带领哪吒、游岚炙、慕行云、巨灵哑汉等玄宗弟子先带炼狱之中归来的弟子回去疗伤,这才对倚弦笑道:“小友真是有心之人,如果小友没事我们现在就启程吧。”
倚弦也自洒然笑道:“小子无事,愿跟前辈蜀山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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