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危机四伏
⽇升月落,三⽇之后,在补天石灵异力量的潜移默化之下,纪空手感觉到了自己⾝体的每一处伤势都以惊人的速度在愈合恢复,而更让他感到惊喜的是,韩信也在昏中清醒过来。
他们大难不死,感慨良多,面对发生的这一切奇迹,他们心中有太多的疑惑,却无法解答,只能将这一切归功于运气。
“现在我终于明⽩了丁衡说过的一句话。”纪空手的人虽然还不能自由地走动,却能勉力站立。他此时正站在一株奇大的野花边上,若有所思地道。
韩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他对我说,要解破玄铁⻳的奥秘,智慧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运气。我想我们的运气不错,似乎解破了这个秘密。”纪空手看着手中那枚已然变得平庸的补天石,眼芒深邃地道。
“是的,的确如此,否则我真的无法解释我们大难之后还能不死的原因。”韩信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道。
“经过了这场劫难,又目睹了丁衡与轩辕子的死,我终于想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人生苦短,世事无常,⾝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做出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来让别人看看!也好让自己的大名永留青史。否则就这样默默无闻地死去,与这些鸟兽又有何异?”纪空手看到四周遗存的一些鸟兽尸骨,眼芒一暗,不无感慨地道。
“我同意你这个想法,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许我们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韩信的感觉非常良好,乐滋滋地道。
纪空手沉昑半晌道:“要做不平凡的人,就要⼲不平凡的事,我想我们伤愈之后,体质肯定要比原来有较大的变化,这也使我们对付起莫⼲与花间派来也更有把握。只是我一直在想,这花间派也是七帮之一,与刘邦、樊哙的⾝分相差无几,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一定的情?”
韩信觉得纪空手的这个顾忌并非多余,毕竟对刘邦来说,他们两人只是街头上的小无赖而已,虽然有救命之恩在先,但是世人之中忘恩负义者并不少见,假如刘邦与莫⼲颇有情,就很有可能不会为了取悦他们而得罪莫⼲。一旦他们投⾝过去,反而会缚手缚脚,很难为丁衡与轩辕子报这双命之仇。
“可是如果我们不去投靠刘邦,凭我们现在的实力,很难立⾜江湖,而且还要每天提防花间派弟子的追杀。”韩信提出了他心中的担忧。
“但就算我们投靠刘邦,虽然有刘邦罩着,也不意味着我们就可万事大吉了。花间派的总堂也在沛县,明易躲,暗箭难防,说不定哪天遭了他们的暗算,还不知道为什么哩。”纪空手想到了更深的一层,觉得这个决定实在难下。
两人商量半天,始终没有结果。纪空手大手一挥道:“管他的,我们也用不着瞻前顾后,考虑太多,走一步是一步,只要我们放机灵些,形势不对,立即脚下抹油,溜之大吉,谅莫⼲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虽说是走一步是一步,可这下一步怎么走呢?”韩信心里还是没有头绪。
“当然是到沛县去,就算莫⼲不找我们,我们最终也得找上门去。不杀此人,我们只怕永难安宁。”纪空手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脸上已透出了一股不可抑制的杀机。
走出这片沼泽,穿过一片密林,纪空手与韩信路过一个小镇,不敢作太多的逗留,匆匆吃了顿饭,便搭乘一条去沛县的大船,上溯而行。
问明船家之后,才知道此地距沛县还有三⽇行程。两人躲在一间暗舱中,为了避免行踪暴露,两人半开舱窗,这才敢欣赏舱外的景致。
淮⽔到了此段,河面已然十分宽阔,流⽔渐缓,河⽔粼粼,倍显恬静。两人的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叫船家送了几样酒菜,两人对饮起来。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疗伤休养,两人的伤势已然痊愈,令他们感到惊奇的是,不仅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疤,而且他们还相互间感受到对方的气质有了很大的变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浑⾝上下洋溢着一种奋发向上的豪情。
“这实在是因祸得福呀,这些天来,我感觉自己浑⾝上下的每一个器官都灵敏异常,⾝轻如燕,行走若风,⾝手似乎好了很多,很像是别人口中说的內家⾼手的样子。”韩信喝了口酒,得意地一笑。
纪空手的心情也是出奇的好,笑道:“我们是不是⾼手这不重要,关键是经过了这一劫之后,我发现我们总算具备了行走江湖的一点资本,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任人宰割的小无赖了。”
韩信拍掌一笑道:“从此你我联手,终将成为没有人敢小视的一代英雄豪杰!”
“现在说这话只怕还早了点。”纪空手一拍他的肩,变得冷静下来道:“真正要成为英雄豪杰,我们还有非常艰难的路要走,单凭一点內力尚远远不够,我们必须要做到像樊哙樊门主那样,拥有一门让别人害怕的绝活。”
韩信的眼睛陡然一亮道:“对呀,若是我们练成了飞刀绝技,那花间派的莫⼲又何⾜道哉?早晚都会成为我们的下饭菜!”
“问题是,这飞刀既是樊哙的绝活,凭我们和他的这点情,他未必肯倾囊相授。”纪空手摇了头摇道:“可惜呀,如果丁衡还在,就算他不传我武功,但也定会告诉我在哪里可以找到适合我修炼的內功心法。”
韩信这些⽇子已经十分了解丁衡的事情,不由怔了一怔道:“丁衡⾝为盗神,他为何来到淮这小地方三年时间才肯离去?”
其实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纪空手的心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倒是韩信的最后一句话提醒了他,引起了他长时间的思索。
以他以往在市井街头的见识与阅历,他深深懂得了在这个世界上,人与人只是一种相互利用的关系,丁衡能为别人花费这么大的精力,绝对不会毫无所求,无私奉献,必然有他这样做的道理。
可是一想到这里,纪空手又糊涂起来,心中忖道:“但他为何会在三年间将自⾝一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给自己?难道自己真如他所说,是一个不凡之体?”
纪空手决定不再想下去,刚要伸手去端酒杯,忽然看到岸上有几匹良驹,正不紧不慢地在河岸上悠闲而来,两者相距虽有一二十丈,但纪空手的脸⾊一变,庒低嗓音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妙。”
韩信惊道:“发现了什么?”便要探头来看。
纪空手一把将他按住道:“岸上那几个人自我们上船之后,一直就这样不紧不慢地跟着我们,此时我们正是逆⽔而行,船速极缓,如果他们不是为我们而来,早可以抢在我们前面,又何必这样亦步亦趋呢?”
韩信一听纪空手的分析,顿时恍然大悟道:“想不到花间派的耐心这么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还在追查我们!”
纪空手一脸肃然道:“玄铁⻳一直是天下武者梦寐以求的一件宝物,相传记载了天下无敌的一套武功,我们虽然不知它的奥秘所在,但误打误撞,还是从中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莫⼲既然好不容易知道了这玄铁⻳的下落,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看来我们还是太大意了,以至于暴露了自己的行踪。”
韩信突然一脸坏笑道:“可是莫⼲万万没有想到,他如此费尽心机,就算将我们擒获,也只能看到两枚毫不起眼的石头,却再也看不到玄铁⻳的风采了。”
“他虽然得不偿失,但我们也不能让他得偿所愿。看这副光景,我们还是有逃跑的机会。”纪空手沉昑片刻,似乎蛮有把握从这船上逃走。
“既然能走,我们还呆在这里⼲嘛?”韩信一听,早已跳了起来。
纪空手拉住他道:“瞧你这么急,只怕你还没走出这个舱门,就已经被人拿住了。”
韩信一惊,道:“你是说这船上也有花间派的人?”
纪空手轻骂一声道:“你可真是反应迟钝,其实这船庒儿就是花间派早早布置在小镇上的,他们迟迟不动手,显然是在等莫⼲赶来。”
韩信疑惑地瞟了他一眼道:“你既然早知道我们上了贼船,为何现在才说?”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是一条贼船。”纪空手道:“只要你静下心来,就不难发现这船上的所有人都是会家子,他们的脚步声与气息已经暴露了这一点。”
韩信侧耳倾听,半晌才道:“果然如此,这船果然有鬼,否则一帮撑船度⽇的船老大哪来的一⾝武功?”他望向纪空手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等待,只要等到天黑,我们就可以潜⽔而逃,到时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们逃跑的意图,只怕也只能望⽔兴叹了。”纪空手显得有成竹地道。
“那万一他们提前动手呢?”韩信觉得这并非没有可能。
纪空手道:“自从我们逃出了凤舞集之后,莫⼲显然意识到了我们并不是像他想象中的容易对付,况且他也不愿有更多的人知道玄铁⻳的秘密,有了这两点,我可以断定在莫⼲赶来之前,这些人不会动手。而莫⼲此刻人在沛县,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估计也应在三更天后了。”
韩信嘻嘻一笑道:“听了你这一番分析,我算是放了心啦。纪少就是纪少,谈到算计功夫,天下有谁匹敌?”
两人说笑一番,好不容易等到天黑,运⾜耳力,不放过船上的任何动静。
此刻两人都⾝怀灵异外力,意念一动,耳目的灵敏度大增十倍,方圆数丈內的一些细微声响全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朱管事,这两个小子似乎本就没有觉察到我们的存在,等到莫掌门一到,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保管是十拿九稳。”一船老大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纪空手纵是凝神倾听,也只能听个大概,显然此人是故意庒低了嗓门说话。
“嘘,千万不可大意,上一次我们在凤舞集就上了这两个小子的当。这一次若再让他们跑了,我朱子恩可真的没法向掌门差了。”朱子恩似乎心有余悸,还在为凤舞集的事情感到惊诧莫名,毕竟那一次他们花间派精英尽出,包围了整条小巷,就算一只巷蝇都休想逃出去,可最终却还是没有发现纪、韩二人的踪迹。
韩信听得分明,黑暗之中伸出大拇指来,在纪空手的眼前晃了一晃,表示钦佩之意。纪空手拍开他的手,悄声道:“准备行动。”
两人悄无声息地打开舱窗,攀上窗格,刚要下⽔,却听得一阵铃声骤然响起,在静寂的夜空中,显得刺耳而诡异。
“那两个小子想跑!”铃声响起的同时,船上有人大喊起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纷沓而至。
纪空手陡然一惊,在黑暗之中看到脚下竟有七八细不可察的丝线连在一处,一直通向舱中的一间房內,而铃声正是从这间房中传出来的。
“原来敌人还有这么一手,老子可真有些大意了。”纪空手心中暗骂一声。紧接着他们再不犹豫“扑通…”跳⼊⽔里。
他与韩信自小在淮⽔嬉戏,练就了一⾝好⽔,在淮城中还小有名气。是以他们一⼊⽔中,浑⾝便透出使不完的劲,如两条⽩鱼飞速向另一边无人的河岸游去。
他们的速度很快,一个猛子扎下去,再出⽔面时,已经距船⾜有七八丈远了。
两人相视一笑,正要前游,忽听得船上叫骂声中,夹杂着弓弦之响,劲箭出,如电芒迫至。
纪空手深昅一口气,⾝体陡然下沉,竟然潜⼊⽔下⾜有七八尺深。换作以前,他如果沉潜到这种深度,不仅会有窒息之感,而且难以承受这⽔中的庒力,可是此时此刻,他的感觉依然良好。
他明⽩这种变化全系那枚圆石之功,正自欣喜间,忽然他浑⾝的⽑孔向外舒展,微微翕动,似乎感到了这⽔中的一股危机,一种异动。
这是一种实真而微妙的感觉,对纪空手来说,这种感觉的产生,来源于⽔中迫来的一股庒力。
他没有回头去看,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两名⽔极好的敌人手持鱼叉⽔刺,正一左一右地向自己包抄而来。
花间派这一次果然是势在必得,为了防范于万一,竟然在⽔中还布置了人手,本就不让纪、韩二人有再次逃跑的机会。
论⽔,纪空手绝对比不上对手,不过他的灵异外力驾驭着他的感官机理,使得他对危机的敏感度达到了一个全新层次,可以让他从容地对敌人的意图作出超前的预判。
所以他心静而不,静静地潜在深⽔中,一动不动。他相信在这完全暗黑的深⽔里,敌人只能依凭⽔流的变化来判断出自己的方位,而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能在深⽔中看到对方的一切动作。
敌人来得很快,⾝形只有细微的摆幅,就能在⽔中从容进退。纪空手暗暗吃惊,觉得用“⽔鬼”来形容这两名对手,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他心惊之下,只有更加小心,等待着敌人一步一步地近。
三丈、两丈、一丈…
当敌人进⼊到他⾝边三尺不到的⽔域时,纪空手果断地出手了。
他用的是妙手三招中的“声东击西”意念一动,一股灵异外力便从掌心爆发而出,带出一股很強的引力,奔向靠左那名敌人的手腕。
他的出手很快,借着⽔势的走向,迅速上了敌人的手腕,同时整个⾝形破⽔硬移三尺,让敌人的鱼叉堪堪从自己的肩上掠过,刺向了靠右的敌人。
这一连串的动作不仅快,而且准,讲究的是险中求胜。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只要稍稍处理不当,就有可能造成行动者的死亡。
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虽然纪空手对这妙手三招悉到了耳能详的地步,但真正用在临场搏击上,这尚是首次,可以说他已经是超⽔平发挥了自己的潜能。
“嗤…”在纪空手借力牵引之下,靠左的那名敌人扬起手中的⽔刺,以飞快的速度刺⼊了同伴的膛:而与此同时,他的同伴显然从⽔流的异动感到了危机,也以相同的方式结束了他的命。
他们的出手都非常狠,也非常精准,可是他们至死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死在同伴的鱼叉⽔刺之下。
这一切只因为他们本看不见⽔里的动静,更没有想到纪空手会用一招“声东击西”让他们两人自相残杀。
这样的结果令纪空手感到亢奋,同时信心大增,毕竟这是他踏⼊江湖的第一战,小试牛刀,竟然一战功成,这令他心生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从敌人的膛中“咕噜咕噜”往外冒出,纪空手不忍再看,⾝一摆,又向前游了数丈远,这才从⽔里冒出头来。
此刻的船上已是一片灯火,染红了半个江面,人声喧嚣中,成一片。
“这一下可够你们忙上一阵子了,对不起,纪大爷先走一步,恕不奉陪。”纪空手心里暗笑一声,加快游速,上岸与韩信汇合一处。
韩信奇道:“你怎么落到我⾝后了?”
纪空手笑了笑道:“那可要恭喜你了,几天的功夫,你的⽔又有精进了。”他不想居功,既然韩信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他不愿让韩信的心里再多一分恐惧。
当下两人回头看了看⾝后的江面,这才大步而去,隐⼊一片随风飘摇的茅草之中。
纪空手只觉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轻松,想到自己竟然也能将江湖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就觉得这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
他很清楚这种变化得益于什么东西,虽然这看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了自己与韩信的⾝上,这让他有种恍如一梦的感觉。
从茅草丛中钻出,涉过一条小溪,天⾊微明。当他们走在这片溪石间时,纪空手的眼睛陡然一跳,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兆涌上心头。
经过了这夜一的奔行,两人的体力依然充沛,无论在理生上,还是心理上,丝毫都不觉有任何的疲累,反而在奔行之中,体內的灵异外力好像更具一种鲜活之力,正一点一点地渗透在他们的经脉气⾎之中,使得每一个感官处于异常灵敏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