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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冥空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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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刁贯天却已斜斜后飘。

  ⾝在空中,他的左手便挥出无数光弧。

  一阵似乎来自冥冥之境的声音传出。

  段牧立觉心神大滞,似乎连思索的能力也已不那么利索了。

  強提心神,他的剑疾划而出。

  但刁贯天却本不与他正面接触。

  他如一只蝙蝠般在不断地穿梭掠走,⾝形越来越快。

  到后来,似乎漫天飞扬的全是刁贯天的⾝影。

  当然,还有他的魔箫所发出的诡异之声。

  尽管段牧一再強凝心神,却仍是无法抗拒刁贯无所发出的怪异之声,这种声音无孔不⼊,如毒蛇般侵蚀着人的灵魂。

  刁贯天已不再出招,他只是一味地围着段牧穿梭飞掠,然后以鬼神莫测的手法,奏出摄魂之音。

  段牧开始的攻击尚是凌厉霸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剑法越来越凌了。

  如果他看得见自己的脸的话,将会发现自己的脸⾊也越来越难看,有点狰狞可怖,他的眼神开始有了郁之⾊。

  这绝对不是“乐剑侠”段牧所应该有的神⾊。

  刁贯天的神⾊间开始出现得意。

  段牧的动作越来越缓,到后来,已无任何精绝之处可言。

  刁贯天以箫声为伤人之器,对他的內家真力之损耗,也是很大的。

  但他见段牧已即将为箫声所制,心中暗暗欣喜,当然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直到段牧倒下。

  段牧怪吼连连,好几剑,他都是扎向虚无的空气中。

  他的脑中开始幻像并生了。

  段牧也已察觉到有异,有一种自己的思绪马上就要从⾝上飞走的感觉。

  人没有了思维,岂非不就是与死人无异?

  段牧已把自己的嘴咬出⾎来了。

  突然,他暴吼一声,声如惊雷!

  这么一声吼叫,使他的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许多。

  他的剑光立即大炽,如一团云雾般罩向刁贯天,又快又绝。

  这才是真正的“乐剑法”顺畅淋漓。

  刁贯天没有想到段牧竟还可以发出如此凌厉一击,猝不及防之下,他急速暴闪,飘掠而出。

  “哧”的一声,段牧的剑已将他的肩膀上的⾁挑飞了一大块!

  蛋大小的⾎块飞了起来,带起一溜⾚淋淋的⾎。

  只要刁贯天的动作稍慢上少许,段牧的剑所切走的⾁便不会是他的肩上的⾁了,而是他颈上的⾁。

  刁贯天又惊又怒,他没想到眼看就要煮的鸭子竟又飞了起来。

  其实,段牧也只是仗着一吼之际,才有如此凌厉一击的,只要刁贯天再坚持一阵子,那段牧便是栽定了。

  刁贯天闪过段牧的致命一击之后,不由吓出一⾝冷汗来,⾝上也凉嗖嗖的。

  惊怒之中,他的⾝子陡然拔⾼十余丈。

  如此惊人的轻功,也的确让人惊为天人了。

  ⾝在半空一个斗旋,他的⾝子便如鹰隼般盘旋冲下。

  魔音再起,而且气势更是人之耳,摄人之魂。

  段牧再次为之所侵。

  这一次,刁贯天再也不愿重蹈覆辙了,他已将自己全⾝的无上真力,悉数贯⼊箫⾝之中,再以箫声将它传出。

  段牧苦苦支撑一阵,终于支撑不住了。

  他突然张口“哇”地一声,噴出一大口鲜⾎。

  鲜⾎在空中飞洒,场面极为悲壮。

  段牧一下子跌坐于地,再也无法发出有效的进攻。

  现在他惟一能做的事便是凝神静气,抵御魔音的⼊侵。

  但他已受伤在先,又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呢?

  箫声越发猖獗。

  段牧的脸上有大滴大滴的汗渗出,而⾝子却如怕寒似的,在不断地哆嗦着。

  他的神⾊一变,喉节一滑,又是一大口鲜⾎噴出,这时,他的脸⾊己苍⽩如纸,⾝子也如风中之烛,摇摇坠。

  刁贯天得意地扬天狂笑。

  他那张脸上的斑斑⾎迹,配上他的这狂笑,有如鬼魅一般。

  他一步一步地向段牧走去。

  段牧已是⾝受重伤,五脏六腑如被重锤挥击过一般,几平已挪了位。

  除了看着刁贯天一步一步地走近之外,他已不能做任何事了。

  事实上,即使刁贯天不动手,段牧也无法支撑多少时间了,现在他完全是以超越常人的毅力,強力支撑,才没有轰然倒下!

  刁贯天冷笑道:“饭桶一般的‘四情剑侠’,从今⽇起,便要从江湖中——不!从这世间一笔勾销了!”魔箫扬起。

  段牧必死无疑,除非奇迹出现。

  可奇迹真的出现了。

  奇迹便是简刀

  简刀便如一支怒剑般向刁贯天的⾝后直过来。

  他手中的兵器是剑。

  剑气如虹,却又,哨无声息,向刁贯天的⾝躯扎去。

  如此快捷突然,而且又是悄无声息的袭击,是极为可怕的。

  但刁贯天的武功已使他可以意识到空气中的杀气。

  即使没有看到,没有听到,没有触摸到什么,也一样能。

  在他的魔箫即将与段牧的⾝体接触的一刹那,刁贯天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在不由自主地收缩,似乎是在闪避着一把向它扎来的剑。

  一定有杀机。

  这一念头如闪电般在刁贯天的脑中闪过,心念一动,他立即便反手挥出,同时⾝子暴然前掠。

  这样一来,他手刃段牧的计划便被迫搁下了。

  刁贯天的反手一击,看似轻描淡写,但却已准确地封住了简刀的攻击点。

  待简刀变招时,刁贯天已飞窜而出。

  便在此时,段牧却已向后倒去。

  简刀大惊,飞掠而上,俯⾝一看。段牧的口中不断地涌出鲜⾎来,显然正是命如游丝,纵使华佗再世,也已是回天乏术了。

  段牧努力地吐出了他的最后一句话:"你…不…该…出手…"又是一大口鲜⾎噴而出,段牧就此而断气!

  在段牧说话之时,简刀很专心地看着他的嘴,却是一副茫然之⾊,似乎他并未听明⽩——甚至似乎未听见段牧在说什么。

  当段牧吐⾎而亡时,他的眼中闪过悲愤之⾊,如划过夜空的一抹寒电。

  他用手揩⼲净段牧嘴边的⾎渍,然后站了起来,正面对着刁贯天。

  手中有剑,上有刀,还有一杆不知在何处一一这便是简刀,武功怪异得独一无二的简刀

  这时“乐小楼”內的厮杀声已止,因为所有的⽩⾐人、黑⾐人全都被杀。

  “乐小楼”也只剩下六百多人了。

  而今晨“乐小楼”还有三四千人。

  这剩下的六百多人,便将“乐小楼”的主楼团团围住,他们已经看到自己的楼主倒下了,立即有四十几个人冲将上来。

  当他们发现楼主已为刁贯天所杀时,立即向刁贯天齐齐扑去!

  他们的⾝形刚一接近刁贯天,便有五六个人如断了线的纸鸢般飞了出去!

  简刀急忙叫道:“各位且莫急着动手,先将段大侠的遗骸护住要紧!”叫喊声中,又有两个人鲜⾎狂噴,亡于刁贯天的掌下!

  筒刀又急又怒,将⾝一纵斜扑向前,手中之剑已奇准无比地扎向刁贯天的咽喉!同时,他大吼道:“各位朋友且莫鲁莽!”“乐小楼”的人见简刀已出手,这才急退而下,以免影响简刀的攻击。

  这几个人将段牧的尸体抬下楼后,立即群情奋,个个摩拳擦掌,发誓拼出数百条人命,也要将刁贯天留下命来。

  简刀手中之剑如狂飚猝起,突然掀扬起一阵旋风。

  刁贯天人已腾空,在一次极快极美的小幅度折翻下,人在半空,来势侧旋,箫如万蛇齐噬,刹那间组合成烂丽奔的波涛,汹涌如嘲。

  简刀猛然弯曲⾝体,剑刃洒出光雨缤纷,向刁贯天拦带而去。

  刁贯天狂笑如啸,抖手挫腕,⾝形左右相互闪动,如鬼魅般神秘莫测。

  魔箫便立时快如飞隼,再变作腾蛟。

  变幻莫测又快速无匹。

  ‮击撞‬戮刺,倏忽上下,瞬息掣回,在连串清脆的碰磕声中,简刀打着旋落于地面,如同折翼之鸟。

  他的剑疾然在地上一点,便已弯曲如弓。

  然后,他突然撤手。

  这一把弯曲了的剑倏然直,弹跃而起。

  恰恰在此时,简刀已一脚踢出,正中剑柄。

  而他的人已斜斜飘飞,双臂振舞,人突然拔升二丈,⾝形起伏间“呛”的一声轻响,手上已多出了一把闪着幽幽之光的小巧雪亮的刀。

  刀一出,立即狂起狂翻,寒气漫天地卷向刁贯天。

  如此一来,一刀一剑,便如同两个人同时攻击刁贯天——而且,其中一“人”本就不用顾虑防守!

  刁贯天的⾝子突然以诡异的角度暴旋。

  这种动作,已违背了人体內的结构原理。换句话说,只要是正常的人,就本不可能完成这个动作。

  但刁贯天又岂是正常的人?

  那把飞出之剑,便从刁贯天的腋下穿过,在剑⾝边擦过的那一瞬间,刁贯天的箫在剑上轻轻地一拨!

  这一拨的力道拿捏得极好!

  便见这把剑的角度略略一变,竟回头向简刀来!

  简刀一惊之下,立刻以刀横封!

  “当”的一声,剑便飞了出去!而刁贯天却已乘简刀以刀磕剑之时,暴掠而上!⾝形略闪,已至简刀的⾝前。

  简刀已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子立即向后倒仰而下,双脚如一把剪刀般绞向刁贯天的下盘。

  转眼间,两人已折过上百招。

  又是一次正面短兵相接。

  “呛”的一声,简刀的刀几乎把持不住而脫手飞去。

  刀势被強大的箫劲击回。

  刁贯天立刻顺势而上,魔箫在刀背上一弹印走,直削简刀的左

  简刀迅即闪⾝,左手在间一摸,手中赫然有了一杆

  但这太过细小了,仅小拇指耝细,长约四尺,竟可如柳枝般盘曲回绕。

  这便是简刀

  江湖中对这杆是久仰其名而未谋其面,因为从未有人能得简刀使出他的

  这是简刀三件兵器中最为霸道的一件兵器——锁云

  头上有一团红缨,便如一团正在愤怒燃烧的火焰。

  锁云一出,便疾如流星般飞

  尖直指袭来之箫,竟然从萧端之孔一扎而进。

  刁贯天大惊失⾊。

  如果这管萧被损,那么他的武功便要大打折扣了。

  可惜尖虽然扎进箫管,但后面部分却是被卡在外面了,否则一穿而过,从那一端出来时,便可直接进⼊刁贯天的⾝体內了。

  饶是如此,也可让刁贯天惊出一把汗了。

  当他发现此并不能一穿而过时,不由暗道一声:“侥幸!”当下,他怕损及箫⾝,立即挫肘回收。

  但简刀却已顺势而进,尖仍是紧紧地抵在箫管之上。

  刁贯天连接着变了几个⾝势,无奈简刀的“锁云”是可以弯曲变形之物,一时又如何摆脫得了?

  刁贯天大怒,暴喝声中,迅速将內家真力贯于箫中。

  简刀便觉一股奇大的暗劲沿“锁云”向自二袭来。

  简刀但觉手心一热,"锁云"几乎脫手而十大惊之下,他不得已才把“锁云”从箫管中撤回。

  简刀法果然精绝,一杆细长的“锁云”被他舞得漫天飞扬!

  转眼又是数十招过去了。

  刁贯天暗暗心焦,又要故伎重演了。

  但见他⾝子陡然拔升,⾝在空中,箫管便已飞舞如蝶。

  箫声又起。

  简刀法开始凌了。

  难道他又要如段牧一样遭到刁贯天的毒手?

  箫声越来越猖獗。

  法越来越不成章法。

  楼下之人不由暗暗心惊。

  简刀的嘴里开始有⾎渗出。

  刁贯天得意地狂笑。

  箫声扣人心弦,如菗丝剥茧般带走人的理智,如无孔不⼊的⽔银一般⼊侵人的心灵——

  简刀支撑不住,跌坐地上。

  刁贯天得意之极,他手中的箫在左手指间盘飞。

  他渐渐地向简刀靠拢,而简刀已没有反击的能力,他的脸已扭曲变形。

  在离简刀仅三尺之遥时,刁贯天的萧划出一道弧线,向简刀的前扎去。

  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有人来救,也是来不及了,简刀必死无疑!

  倏地一声冷笑,竟是简刀发出来的。

  然后,便见他手中的“锁云”如怒龙般穿而出!

  如此近的距离,即使刁贯天的反应比惊电还快,也是来不及了。

  刁贯天的箫扎⼊了简刀中!但简刀同样扎⼊了刁贯天的心窝。

  两个人都不动了,像一对好朋友一样静静地对面站着。

  他们二人以及他们的兵器共同组成了一个可以平衡站立的整体。

  刁贯天的眼中闪过一种茫之⾊,他本不相信他所亲自经历的现实。

  刁贯天嘶声道:“为…为什么…会…会这样?”说话时,他的口中有大口大口的鲜⾎涌出。

  简刀的眼中有了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微笑,那么的骄傲与自信。

  他息着道:"我…听不到…听不到…你在说…说什么,但…但我猜…猜…

  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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