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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灵蝉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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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勿缺有些气恼,心道:“你也来搅和了!方才若是帮我找着‘⾎见愁’,也不用‮腾折‬这么半天,但突然一想,⾎蝉惊飞,难道这古庵之內竟存有‘⾎见愁’这种罕世奇药。”

  这时,突然听得“吱”地一声,闭上的大门重新又开了,方才的小尼姑又定了出来,手中打了个灯笼,宁勿缺正惊讶问,却见在她⾝后跟出了一个年约四旬的尼姑。

  未等宁勿缺开口,小尼便道:“还不快将你的同伴抱进去,我师⽗已经答应了。”

  宁勿缺喜出望外,忙躬⾝向那中年尼姑施礼道:“多谢师太。”

  那中年尼姑也不说话,只微微颔首。

  宁勿缺便将左扁舟抱了起来,小尼姑在前边引路,宁勿缺紧紧跟随。中年尼姑则不紧不慢地走在后面,

  进了庵內,宁勿缺才知这个庙庵看上去颇大,而里边居然却只有这两位女尼,心中感之情就更甚了。因为在这样荒僻之所只有师徒二人,居然能够如此大度地收容两个陌生男子,的确要有一些度量。

  小尼推开一间借香客歇息的静室,里边有一张木⾝比较短,宁勿缺将左扁舟小心放下,还有双脚垂了下来,小尼便又找来一张凳子支起他的脚。

  宁勿缺终于吁了一口气,对中年尼姑道:“师太,有⽔吗?”

  小尼道:“我去拿。”便出去了,走路一蹦一蹦的,显然还未完全洗去尘世之影响,不能完全心静如止⽔。

  中年女尼俯⾝查看了左扁舟的伤势,又看了看伤上敷着的药。宁勿缺揷话道:“可惜还差了一味‘⾎见愁’。”

  中年女尼转⾝看了看他,目光有些惊讶,缓缓地点了点头。

  宁勿缺见左扁舟的头发胡地披散于脸上,便替他向后理了理,现出他那苍⽩的脸来,因为双目失明已久,眼部肌內全都萎缩凹陷,看起来他的模样颇为可怖。

  中年女尼无意间朝左扁舟扫了一眼,突然神⾊大变,⾝躯虽然有宽大的黑袍罩着,却也可感觉到她不由自主的一颤。

  宁勿缺看在眼中,不由心中一凉,暗道:“莫非她认出了是杀人如⿇的左扁舟,已不愿再收留他?,,

  却见中年女尼站起⾝来,走至窗前,默默地望着外边,一动不动,似乎是在竭力地平息自己心中的情绪。

  宁勿缺心中颇为忐忑,却不敢冒昧相问。

  当小尼姑端着一钵⽔进来时,中年尼姑已恢复了平静,看上去似乎什么也未发生过一样。

  宁勿缺接过钵子,将⽔小心翼翼地喂⼊左扁舟的口中,他知道失⾎过多的人都会缺⽔,但却又不能一下子加⼊太多的⽔,宁勿缺喂了一半,便放下钵子。

  回过头时,他才发现中年尼姑已不见了。

  少顷,中年尼姑又折了回来,手中握着一种碧绿⾊的草茎,宁勿缺一看,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这草正是“⾎见愁”!

  宁勿缺心中惊叹,难怪蝉兄刚才悲鸣惊飞,而消失于这古庵之內,于是便惊声问道:

  “师太是从何处采来这‘⾎见愁’的?”

  他之所以有如此一问,是因为她离开的时间颇短,在如此黑的夜里若到野地里找一株“⾎见愁”是极不容易的,何况方才千年⾎蝉从刚才到现在都还未曾找到!

  年轻尼姑抢过话头道:“这种草我们后院有不少!”

  宁勿缺心知“⾎见愁”并非丛生之药材,所以对她的话并不怎么信,看了看中年尼姑,岂料中年尼姑竟点了点头:

  宁勿缺暗暗吃惊,却也不好再问什么,忙接过“⾎见愁”就直接用双手成碎末,直到出现‮稠浓‬的汁时方才罢手,再按在左扁舟的右肋创口处。他知道有了“⾎见愁”左扁舟已是无恙了。

  中年尼姑对宁勿缺合什作礼之后,便要离去,宁勿缺忙道:“多谢师太,敢问师太法号?”

  中年尼姑沉默了片刻,看了看仍在静静地躺着的左扁舟,忽然走至前,伸出一只手指,在那钵子盛装的清⽔中蘸了蘸,在桌上写了两个字:“了清。”

  宁勿缺心中“咯噔”了一下,暗道:“原来她竟口不能言!”便道:“原来是了清师太。”

  年轻的尼姑看了她师⽗一眼,道:“我的法号初怜。”

  宁勿缺暗觉好笑,却也向她施了一礼,道:“原来是初怜小师太。”

  初怜不乐意地道:“为何要加个‘小’字?”

  宁勿缺听她说话直言不讳,不由很是惊讶,因为这样说话与出家人的⾝份的确有些不符,反倒更像刁蛮的丫头—般。当下便只好略略有些尴尬地一笑。

  了清师太瞪了初怜一眼,初怜一伸⾆头,便不敢说话了。

  了清师太对宁勿缺点了点头,便领着初怜出去了。宁勿缺有些感慨,心想一个出家人不但要忍受清苦,偏偏又口不能言,想必更不容易了。

  眼看左扁舟的气⾊渐渐好转了,宁勿缺便放下心来,于是倦意便袭上心头,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宁勿缺有些为难,有心在这儿借宿‮夜一‬,但了清师太没开口,自己也不好自作主张。

  正犹豫间,初怜又回来了,怀中抱着两被褥及一个枕头、一张席子,因为她个子纤细娇小,所以看起来似乎整个人已隐在被褥之中了。

  宁勿缺很是⾼兴,心道:“真是瞌睡抱来个大枕头!”忙将上去,道:“真是有劳初怜…师太”边说边接过被褥。

  初怜“扑哧”一声笑了,笑得单纯无琊,本没有出家人的严谨拘束。她道:“与你开个玩笑,你便当真了。我哪算什么师太?我师⽗让我把被褥送过来。—给你用,一给这位受了伤的施主用。我师⽗说有了‘⾎见愁’,拌合着你的几种药一起使用,他的伤势应该没问题了,我师⽗还说等你们二位施主走时她会送你们一些‘⾎见愁’,几番换用之后,他的伤口便可以痊愈了…”

  宁勿缺听她一开口便没完没了,不由暗暗好笑,口中道:“你师⽗能说话?”他的意思是说:“你开口师⽗说闭口师⽗说,她怎么能说话呢?”

  初怜”啊”了一声,忙道:“我…莫非我应该说是师⽗写道不成?”

  宁勿缺吃惊地道:“难道她与你之间也是以写字来代替说话吗?我还以为她会对你打手势呢!”

  初怜红着脸道:“啊,我是看不懂师⽗打的手势,—再说有些事情,用手势也是难以说清楚的。”

  宁勿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初怜便显得有些⾼兴,看了看左扁舟,庒低声音道:“你与这位施主是什么关系?”

  宁勿缺郑重地道:“没什么关系。”

  初怜“喔”了一声,似乎有些放心,又似乎有些遗憾,道:“你便自己找个地方将席子铺开睡吧,我们这儿没有空余下榻之处了。”

  宁勿缺道:“不碍事,能免受风雨之苦已是不错了,我还以为今夜得露宿于荒野之中了!”

  初怜便出去了,反手掩上了房门。

  宁勿缺着实有些困了,便择了个角落,胡地铺开席子被褥,倒头便睡。因为他知道左扁舟的伤口一定不碍事了,所以他心情颇为轻松,很快便进⼊沉沉的梦乡之中。

  睡到后半夜,宁勿缺忽然醒了过来,一个翻⾝仰坐而起,却见左扁舟竟也坐在头了,一副凝神细听的样子。

  屋內的一对烛火已将燃尽。

  宁勿缺道:“你总算没事了。”他不敢说得太大声,怕冷不丁地吓着左扁舟。

  左扁舟回过头来,道:“你还没走?”顿了一顿,他昅了昅鼻子道:“好像这儿是一个庙庵,有股香火味,”

  宁勿缺道:“正是如此,这儿是一家尼姑庵。”

  左扁舟似乎有些不満地道:“你…怎么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

  宁勿缺见他竟责问自己,不由有些恼火,心道:“真不识好歹,若不是我,你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可知,若是不进尼姑庵,哪来的‘⾎见愁’?没有‘⾎见愁’,你那么重的伤,恐怕至少也得需要十天半月的,又岂能恢复得这么快?”

  心里有气,他便“哼”了一声,没有答话。

  左扁舟摸了摸自己边的伤口,有些不解地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宁勿缺更恼了,不明⽩左扁舟为什么要在这个问题上纠不休。

  左扁舟冷笑道:“不过我也不怕你有什么谋!我左某什么样的角⾊没见过?”

  宁勿缺的感觉便是极想站起⾝来冲过去,一脚把他从上踢个大马趴!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冷冷地道:“既然你如此想,我也不用再留在这儿了,你的伤口也无大碍,休养两天自会好的。”

  说完,他便站了起来,一刻也不愿在左扁舟⾝边呆下去。

  左扁舟听出他的脚步声,惊道:“小子,你想—走了之么?”

  宁勿缺冷声道:“我爱走便走,你还待如何?”

  左扁舟怒道:“好啊,你果然又是有心要陷害于我!”

  宁勿缺又惊又怒,喝道:“我又怎生害你了?”

  左扁舟道:“若是江湖中人知道我左扁舟一人居于尼姑庵中,岂不是又有流言秽语?那时我即使是跳进⻩河也洗不清了。”

  宁勿缺又好气又好笑,道:“那是你与江湖人之间的事,别人怎么说,又与我何千?何况我又何必要让你背上恶名?这与我又有什么好处?”

  左扁舟冷笑道:“人心险恶,你自己知道!你若诚心救我,又何需将我领到尼姑庵中来?”

  宁勿缺笑道:“哈哈,你倒自视清⾼了。人家师太都能大度地容下你这个⾎人,你反倒在此挑三拣四!如此说来,师太救你,也是包蔵什么恶心了?”

  左扁舟道:“那也未可知!”宁勿缺气得转⾝便走。

  左扁舟喝道:“你给我站住!”

  宁勿缺本不去理会他,依旧向前走去。

  左扁舟突然单掌向上一拍,人便已借力飞起,遥遥扑向宁勿缺!

  宁勿缺又惊又怒,心道:“让你敷了‘⾎见愁’,你转眼间便可逞凶了!”

  左扁舟右手疾伸,迅速向宁勿缺的右腕扣来,用的是大擒拿手。这本是六扇门常用的武功,在左扁舟这样的⾼手手上使将出来,威力更是不凡!

  宁勿缺从无临阵应敌经验,一惊之下,不顾细想,立即按照左扁舟的手法一模一样地使将出来,也迅速扣向他的左腕!

  两个人同时得手!

  震惊与愤怒使宁勿缺体內的真气汹涌,功力已是不弱,而左扁舟又是刚刚恢复了一些元气,所以他与宁卸缺同时扣上了对方手腕之后,谁也没讨到好处,立即又齐齐松开了手。

  宁勿缺知道左扁舟的武功⾼深,而对自己的武功却是没有一点底细,当下不敢怠慢,立即将包裹中的那把木剑取了出来,沉声道:“你若再胡闹,我可要用剑了!”

  左扁舟一怔,似于对他用剑之前还打个招呼有些惊讶,口中却道:“用便用,我还怕你不成?”

  他已知道宁勿缺的內力并不很⾼,自己之所以没有得手,只是因为自己伤势过重,元气未复而已。

  当下,他听声辩形,再次向宁勿缺掠至。

  宁勿缺暗暗叫苦,心想如果胜了他,恐怕会一不小心伤了他,若是败了,又会被他伤了,就更是晦气。

  又一想:幸好是木剑!

  心中转了这么多念头,口中已大喝了一声:“小心了!”便是“无双书生”所记载武功心法中的一招“鸠占鹊巢”!

  剑势凌厉异常,若不是因为是木剑而使威力大打了折扣,加上宁勿缺功力有所欠缺,恐怕受了重伤的左扁舟要吃大亏了!

  饶是如此,仍听得“嘶”地一声,左扁舟的⾐袖已被划开一大道口中,还顺便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槽!

  左扁舟“啊”了一声,倒纵而出!

  他此时极为吃惊,因为本来他按宁勿缺的功力推断宁勿缺的剑法也不会太⾼明,哪知自己竟然被对方—招所伤。

  这其中一方面是因为他没有料到对方有如此精绝的剑法,所以被攻得措手不及。另一方面是因为宁勿缺用的是木剑,而木剑挥动时所发出来的声音、与寻常的剑自然是不同的,这对于只能依靠辨认声音来攻防的左扁舟来说,就有些不利了。

  一招便得手,这使得宁勿缺心中胆气大增,口中道:“我们莫再打了吧?我不想伤了你!”

  他说的都是实话,可这实话在左扁舟听来,却是太刺耳了,似乎是宁勿缺要让着他一般!

  左扁舟脸⾊变了变,沉声道:“看不出你还有几手!”

  宁勿缺本想说:“你双目失明,当然‘看’不出!”但左扁舟神⾊凝重,这话哪敢说出口?

  左扁舟缓缓地向宁勿缺这边走了过来,他走得极慢、似乎每进一步,都要下很大的决心一样。

  宁勿缺忽然觉得这间屋子变小了。因为诺大一间房子,此时似乎已被左扁舟⾝上的一种无形的杀气所弥漫了。像左扁舟这样的人物,即使是因为伤势而使武功大打折扣,但他的举手投⾜间,仍是有无限杀机的,这种杀机,来自于他数十年刀光剑影的生涯中,是以伤痛与鲜⾎换来的。

  这便是成名已久的⾼手与初涉讧湖的⾼手之区别。

  宁勿缺一步一步地向后退,他的⾝后不远处便是墙了。

  大概失明的人对距离也有极为敏锐的感觉,便在此时,左扁舟又已欺⾝长进!

  宁勿缺赶紧将“无双剑法”一招紧似一招地使将出来。“无双书生”自称“无双”其剑法之精也的确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无双书生”便是以这样一套剑法叱咤江湖数十年,几乎无人能望其项背。

  但在宁勿缺手上施展出来,却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他无意伤及左扁舟,而只想自保,但他不知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攻对方之不得不守,那么自己更无须防守了。

  他的木剑如惊龙一般贴⾝飞旋盘走,却很少主动出击,许多本是进攻的招式,他也当作防守招式使将出来。

  如此一来,反倒让手无寸铁的左扁舟占了上风!而宁勿缺一旦失了利,更是显得慌不堪!惶急之中,他叫道:“我好心救了你,而你反倒…啊…”此时,左扁舟的右手已穿过宁勿缺的剑⾝,以快速十可思议的手法在他的木剑剑⾝上用两指一磕,宁勿缺的木剑便“咻”地弹开了。

  左扁舟的手便疾然暴伸,宁勿缺大惊之下,脚尖一勾,地上摊着的那被子便飞了起来“呼”地一声罩向左扁舟。

  然后他自己便将⾝一缩,直滚出去,若是换了一般人,大都不愿用这种大伤颜面的方法逃命,但宁勿缺却不同,他不是久在江湖中行走之人,所以也就没有了那些无谓的顾忌!

  左扁舟苦于目不能视物,所以也不知这扑面而来的只是一被褥而已,立即双掌齐扬,只听得“嘶”地—声,一大好被褥迅即受到了分⾝之苦!

  宁勿缺伏于一角,一动不动,连呼昅声也庒得很低很低,他心道:“只要我不出声,谅你也找不到我。只要我能离开你这恶人,就没什么事了。”

  左扁舟慢慢地转着圈,要寻找宁勿缺。好几次,他都已走到宁勿缺的⾝边了,使得宁勿缺浑⾝直冒冷。可最终左扁舟还是没有发现宁勿缺。

  左扁舟道:“小子,你出来吧,我不再与你为难了,你救了我,我岂能恩将仇报?方才只是我一时了心窍,你出来吧!”

  见宁勿缺仍不出声,左扁舟又大声威胁道:“小子!你若再不出来,我便不客气了!别以为闭上嘴巴不说话我就找不到你!只要你上一口气,我就能寻到你,那时你可就不好受了!”

  无论他是骗还是恫吓,宁勿缺就是不肯出来,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忽听得左扁舟道:“咦?大概这小子早已借机溜出去了吧?”

  自言自语着,他便摸索着在那张上慢慢坐了下来。

  宁勿缺听他如此一说,不由很是⾼兴,心想只要我借机溜出去他便无法再找到我了。不知不觉中,他便不再如开始那般屏息凝气了,憋久了的呼昅一下子显得耝重起来。

  只见本已坐下来了的左扁舟突然得意地笑了,他转向宁勿缺这边,冷笑道:“你终于上当了。”

  宁勿缺心道:“不好!中了他的鬼计。”未等他来得及动作,左扁舟已如鹰隼一般扑到。

  宁勿缺大叫一声:“小心!”因为他此时正缩⾝子—张木桌之下。

  左扁舟哪会理会宁勿缺的话?他以为这又是宁勿缺要设法让他分神,所以本不加理会,仍是径直向宁勿缺这边扑来!

  “砰”地一声,一张木桌便碎了!而左扁舟则痛苦地捂着自己的‮部腹‬,因为他的‮部腹‬恰好撞在桌角

  宁勿缺不敢怠慢,伸手一抄,拾着自己的包裹,拔腿就向门外溜去。左扁舟虽然已听清了他的去向,却因一撞之下不仅受了伤而且还触动了原来的伤口,已是力不从从心了。

  眼看着宁勿缺便要逃脫了,却听得门“吱呀”地拉开开了,初怜双手叉,站在了门前,娇喝道:“半夜三更,你要往哪儿去?”

  宁勿缺大是尴尬,忙指了指左扁舟道:“他…他要抓我!”

  初怜道:“平⽩无故他为何要抓你?是了,你背着的这个包裹一定是他的!你欺负他双目失明又受了伤,想要借机劫了他的包裹而去,对不对?”

  宁勿缺目瞪口呆,一时倒说不出话来了。

  却听得左扁舟道:“这倒不是!”宁勿缺大吃一惊,他没想到左扁舟竟会替他分辩。

  初怜见自己的推断被人否认了,不由大是恼火,⾼声道:“既然错不在他,那么便一定在你⾝上了!人家好心救了你,你反倒恩将仇报!非但如此,还将我们庵中之物毁了!你图了个痛快,哪知我们一桌一褥都是来之不易?你这般刁蛮之徒,连菩萨也不会轻恕的!”

  这一次,轮到左扁舟张口结⾆了。

  只听得小尼姑初怜继续道:“我们静音庵乃佛门清静之地,岂容你们两个耝野之人在此胡搅蛮’你们现在便离开此地吧!”

  这是明明⽩⽩的逐客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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