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随形剑气
⽇月神教四位堂主、向子薇和众分舵主,都是江湖一等一的顶尖⾼手,怎看不出自己与韩丐天相比,武功相差甚远,加上韩丐天义正辞严,不像一个耍谋的人畏畏缩缩,倒也震住了,打心眼里还是钦佩。
莫广华清了清喉咙说道:“韩帮主,你是装糊涂怎地,我们向大哥与你生死之,我们追杀几位长老,可是奉新教主之命,你也不该暗算向大哥,对向大哥下如此毒手。”刚说完,向子薇抑制不住,刚开始菗菗噎噎,到后来于脆放声大哭起来。
群丐在台下只顾看着帮主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其中精彩一招而后悔,向子薇痛哭起来一下子昅引了群丐的视线,顿时群丐一静,这少女的确长得惹眼,脸上各个部位都组合得如此完美,粉脸垂泪如梨花带露,群丐听莫广华一说和向子薇一哭,才明⽩棺材里放的是⽇月神教教主向天鹏的尸体,向天鹏被害,丐帮弟子马上就得到消息,但没想到几位堂主将棺材抬到了襄樊。
柳天赐更是稀里糊涂,他明知道这死去的向天鹏是假的,而导致几位堂主的愤然寻仇,向于薇痛苦不已,连自己都感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这骗出来的感觉让他心里难受极了,恨不得走上台去呈明这一切。
上官红还是这几天才知道,那痛苦流泪的少女与自己有很亲的⾎缘关系,看着她单薄的⾝子,双肩颤动,不由一阵难过。
韩丐天也觉得一阵尴尬,这向子薇如自己的亲生女儿,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趴在黑棺上伤心痛苦,这分明在诉说悲情,在他脸上打耳光,満脸错愕道:“莫堂主,向老弟被人暗算,我韩丐天痛心疾首,为此悲恸了好些时⽇,和你们心情是一样的。近来⽇月神教在江湖各种怪异现象与向老弟的秉迥异,我准备到‘蝴蝶崖’当面问个究竟,谁知走到襄樊城就传来噩耗,说向老弟在大洪山遭人毒手,当时我就感到费解,论武功修为,向老弟应该超出了我,天下谁有这通天彻地的本领,能暗算向老弟,我实在想不出这个人,你们怎么想到我的头上?我召集丐帮大会,就是和丐帮众弟子解释一件大事,因为⽇月神教已遭蒙狗奷人利用,我们应揭穿这一切谋,同仇敌忾,共同北上抗击元军,因为我得到消息,蒙古大军正准备大举南下,一举攻取大宋,我想任何江湖思仇都可以化解,惟有亡国大仇与正义之士共存亡!”
韩丐天这一番话说得言辞恳切,豪气⼲云,丐帮和⽇月神教都为之动容,连上官红也被韩丐天的襟所感染和折服,想⽇月神教追杀丐帮长老,韩丐天都不记前嫌,一心想到大宋,实乃真豪杰。
全场一片肃穆!
⽇月神教几位堂主对教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也感到扑朔离,颇有猜测,尽管有许多不解之处,但又找不出什么破绽,因为向大哥还是以前的向大哥,只是情大变,他们想也许一个人武功到达一定的地步,情就会改变,比如猜疑心重,权強,向大哥肯定想当武林盟主,从而号令天下武林,这也没什么不对,只是方法不大对头,⽇月神教这些堂主从创立⽇月神教之时起,就和向天鹏一起摸爬滚打,出生⼊死,过着刀口上⾎的⽇子,才挣来⽇月神教今⽇宠大的霸业,这一次想称雄武林,教主下令对江湖异己手段要忍残一些,这一切在他们看来都是可以理解的。
莫广华口气一软说道:“韩帮主,我问你,除你之外天下还有谁会‘隔山裂岳掌’。”
“隔山裂岳掌”是丐帮帮主成名掌法,也是他独步武林的看家绝活,这“隔山裂岳掌”
分为二九十八式,是一种至猛至刚的掌法,需要至纯至厚的內力才能练成,这掌法凝集了韩丐天毕生的精力,才练到随意挥洒的境地,除了“丐圣”韩丐天会使,天下是没有人能使出“隔山裂岳掌”这是武林中人都知道的常识,所以韩丐天没有回答,其实这也不是一个需要回答的问题,这问题的本⾝就不存在。
莫广华又道:“韩帮主,我向大哥就是中了‘隔山裂岳掌’而死的。”
“啊!”台下群丐倒昅一口冷气,向天鹏是中了“隔山裂岳掌”而死的,就等于说是韩丐天杀了向天鹏!
韩丐天更是万分惊讶,他只知道向天鹏在大洪山遭人暗算,但不知是死于“隔山裂岳掌”这倒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神情动,虎吼一声道:“让我看看。”说着就走到没有棺盖的棺材前。
柳天赐和众人看到棺材里躺着向天鹏,但从韩丐天的神⾊中可以想到棺材里的向天鹏确是中的“隔山裂岳掌”而死的。
韩丐天瞪着难以置信的圆眼,额头仿佛一下子又多凹陷几分,那朝天的鼻孔一翕一翕,那怪异的容貌更加怪异,一脸的惘然。
与他有过命之的好友向天鹏,现在已是一具无头尸体,躺在棺材里,虽看不清他的遗容,但从尸体上韩丐天一眼就认出是向天鹏,这掌力是从他后背上发出,将他前给震碎,连前的“玄铁蝴蝶中”都凹陷下去。
棺材里的向天鹏确是被“隔山裂岳掌”部震碎而致命,但不是韩丐天所使,韩丐天心里清楚,他想仔细看一看,只要是假的就一定有破绽可寻,因为他毕竟是假的。
韩丐天伸过手,想将向天鹏的尸体翻过来看他的背部,站在棺材边一只手长、一只手短的“⽟马堂”堂主“观音手”陈少雷和方头大脸、有棱有角、虎背熊的“⾚龙堂”堂主“霸王鞭”田仕雄两人伸手一喝道:“你想⼲什么?”
两人生怕韩丐天毁尸灭迹,所以大急,伸手一挡带有十成劲力,谁知韩丐天兀自怔怔地,眼看韩丐天就要被两人横摔出去,群丐不由大叫道:“帮主小心!”
“啊呀!”陈少雷和田仕雄“蹬蹬”退了几步方才站定,两人一挡,实际上是用手向外挥摔,情急之下,用力迅猛,可一碰到韩丐天的手就碰到一股反弹之力,反而将两人反弹倒退几步。
“韩丐天,你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我跟你拼了。”在一旁哭泣的向子薇见韩丐天执意要动她⽗亲的尸体,一声叱喝,长剑一挥,使的竟是武当派上乘剑法“七虹挂彩”“刷”
地剜出七朵剑花分刺韩丐天的前七处大⽳,朱人贵一招“打狗挑腹”越过韩丐天,隔着棺材向向子薇部扫去。因为丐帮几大长老都认得向子薇,从小就喜这俊丽可爱的小女孩,长大后,向天鹏把她送到“⽟霞真人”门下学艺,就很少见到,故朱人贵这一扫并不含多大的劲力,只想把向子薇的剑化解掉。韩帮主只是怔怔地看着棺材,并不在意外界发生什么,刚才将陈少雷和田仕雄反弹出去,只是他体內真力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一遇到外力,在心无杂念的情况下,就会自然发力反弹。
向子薇大骇,忙回剑自救,但剑已出手,硬生生的撤回来,感到有点生拗,朱人贵点到就收,一撤打狗不再进攻。
向子薇哪里肯依,第二招“银河暗渡”向韩丐天的面孔刺,剑势带风,一虚三实,举剑平刺剑势如虹,朱人贵大惊,举起打狗上挑,使了一个“”字诀,想把向子薇的剑带到一边,谁知向子薇剑到中途忽改走偏锋,剑⾝下斜向韩丐天的脯刺去,朱人贵⾝材短小,情急之下,一跃上了棺材,打狗随着剑⾝一招“拨草寻蛇”向向子攘面门扫去,这是来人贵为救韩丐天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招,他没想到向子薇如此毒辣狡猾,非置帮主于死地不可,向子薇必须撤剑,向后躲去,可向子薇怎能放过这一机会,剑式不减劈了下去。
突然从西南面一行十三人风驰电掣,越过众丐帮弟子的头顶,走在前面的是⾝穿锦袍公子哥打扮的段安柯,紧跟其后的是十二个⽩⾐少女,十三人脚在群丐头上点了几点,人已跃上了点将台.段安柯未站稳就对着朱人贵凌空一指,朱人贵只感到“百合⽳”一⿇,打狗竟脫手掉在地上,向子薇“刷”的一剑,在韩丐天前划了一道⾎口。向子薇毕竟还是有所顾忌,这一剑劲力弱了一点,要不然,韩丐天就会当场劈死,向子薇双目一闭,只感到面上劲风一扫,然而并未感到头被震飞,眼睛一看,朱人贵的打狗已掉在地上。
台上的堂主和长老都是武林一等一的⾼手,不觉相顾骇然,这突如其来的锦袍公子使的是大理段氏的“随形剑气”裴曾法和胡一锤⾝而上,赶紧一点韩丐天前⽳道,鲜⾎顿止,扶住韩丐天,韩丐天仿佛大梦初醒一般,两手一拂,內力震,挣脫了裴、胡二长老,口的鲜⾎又“汩汩”流出来,韩丐天浑然不觉,牛眼一翻,喝道:“小于,段永庭是你什么人?”
群丐在台下见帮主站在棺材边一动不动,甚感奇怪,向子薇突发进攻,把群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看,所以段安柯带着“十二剑女”来到场外,竟没人注意到。
段安柯本来听过⽗王和师⽗“⽟霞真人”的告诫,真相未明,切不可轻举妄动,所以也只是来探探虚实,先是看到韩丐天一脸惊讶地站在棺材前,那表情明⽩无误地告诉他向子薇的⽗亲是被“隔山裂岳掌”所伤,他以为韩丐天在铁的事实面前被震住,故作痴呆,另想计谋。
后见朱人贵打狗横扫向子薇的部腹,心中大惊,就想⾝而出,可向子薇却回剑回护,化险为夷,不由出了一⾝冷汗,谁知第二招的时候,向子薇却不躲不闪,全不在平朱人贵的打狗,长剑直劈下去,段安柯大惊,不顾一切地飞⾝而上,凌空一指,一股剑气点到了朱人贵的“百合⽳”
柳天赐甚感奇怪,那向子薇如果第一招也像第二招那样全然不顾直刺过去,韩丐天哪还有命在,他想不通向子薇宁愿救腹而不要头,更为诧异的是,他不识得“随形剑气”见段安柯凌空一指,竟能凝聚一股剑气而出,实乃不可思议,试想自己⾝上的真气那么深厚,也只能排山倒海的推出去,怎么也不可能聚成一股剑气。
上官红见朱人贵横扫向子薇部腹,向子薇顿时花容失⾊,拼命撤剑自救,她想到在树林里,向子薇对段安柯说什么我有两个月没来…上官红已有二十岁,该女人知道的事她都知道,原来这表妹已有两三个月的⾝孕,不由脸红起来,柳天赐朝她一望,幸好她脸上已涂抹得脏兮兮的,不容易看到脸⾊,但还是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段安柯一落站在台边,双眼关切地看着向子薇,仪表堂堂,⾐着华丽,所带的十二剑女皆一袭⽩⾐,⾼矮一致,俏生生的站在他四周,与台上的丐帮长老和台下的丐帮弟子,个个蓬头垢面,⾐服槛褛,形成鲜明的对比,特别抢眼。
见韩丐天喝问自己,毕竟內疚,忙回答道:“是我⽗王。”
没想到韩丐天満脸赞许,微笑道:“果然是一奇才,年纪轻轻,竟能练成‘随形剑气’,实乃不简单,但还不能做到随形,火候不到,想你⽗王的随形剑气已能出神⼊化了吧?那样老叫化子就比不上他了。”
段安柯冷冷地说道:“我⽗王怎比得上你的呢?韩帮主可棋⾼一着,该下毒手的毫不手软,下不了毒手的就顺手牵羊的拿走。”
除了柳天赐和上官红,其他的人听起来无不莫名其妙,本来向子薇也知道,但她拿着滴⾎的长剑站在那里,眼睛定定地,不知在想什么,段安柯说的话她可一句也没听见。
群丐先只觉得眼前一花,十三人⾐着华丽登台亮相,凌空一指,用剑气击落朱人贵手中的打狗,其中有些丐帮弟子忍不住喝彩起来,但大多数对鹤立群的素裙锦服大感厌恶,加上又觉得段安柯装腔作势,说起话来酸不拉几,甚是不顺眼,台下就响起一片鼻孔冒气的“嗤嗤”之声“他XX的,真是穿皇袍上茅房,哪来的野小子跑到叫化子这里来摆阔。”
“不知是从哪家⽩⾐院跑出来的公子,还能撒野。”…台下又“嗡嗡”吵成一片。
忽听说是大理国段家小王爷,这大理段家的随形剑气,可是天下闻名,不知他来到这里做什么,听他说话,对帮主甚为不敬,満是睥睨和不屑。
韩丐天一生坦磊落,有谁如此说他,不觉有点愠怒地说道:“段公子是来呈口⾆之利?
我老叫化子跟谁下过毒手?又怎地顺手牵羊?”
段安柯冷冷一笑道:“向伯⽗不是中了你的那天下无人能会的‘隔山裂岳掌’?还有我家的《随形剑气》难道不是韩帮主顺手牵去的?”
⽇月神教的众堂主,原本都是仁义豪侠,对韩丐天一向景仰,只因教主向天鹏和各堂主出生⼊死,患难与共,情同手⾜,向天鹏遭人毒手,众堂主怎么也不相信是韩丐天所为,但铁证如山也难有解释,就带着向子薇和教主的尸体赶到襄樊当面和韩丐天作个见证,如果韩丐天不能作出解释,他们会要么鱼死,要么网破,报此⾎海深仇,但由于还没有确切的眉目,众堂主对韩丐天还是不敢动耝,韩丐天一⾝正气,大义凛然全不是小人和伪君子的作风,正在骑虎难下之时,向子薇一剑将韩丐天划了一条⾎口,这可受伤极重,但韩丐天神功盖世,居然还能撑得住,虎虎生威,不竟使人感到凛然,众堂主不觉有一丝悔意。
段安柯走上来不问青红皂⽩,用“随形剑气”的指法救了向子薇,显然是友,但众堂主却不怎么感,加上说话之乎者也,称向大哥为向伯⽗,似乎和⽇月神教关系非同一般,看子薇时,那关切的眼神辣火辣的溢于言表。
众堂主对眼前这⾝着锦袍的段公于倒是一筹莫展,听他说话的意思,好像韩丐天偷了他家的《随形剑气》,这可真是奇闻一桩。
大理段氏的《随形剑气》与龙尊的《夺魂心经》、武当的《百变神功》,还有天山的《雪花掌》、天龙派的《吐功大法》可都是代表武林至⾼无上的武学宝典,虽然没有《夺魂心经》那样惹得江湖中人拼着命设法占为已有,但哪个嗜武的武林⾼手不想一览秘笈,使自己武功天下第一,这韩丐天怎么又跑到大理去偷得《随形剑气》,众人都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段安柯和韩丐天,捕捉脸上稍纵即逝的神⾊,人说无风不起浪,这锦袍公子煞有介事的说出来,肯定有道理。
韩丐天见今天事情接连而来,先是⽇月神教的向天鹏死于他的“隔山裂岳掌”就给他淋了一头雾⽔,叫他惑不解,后来又冒出段安柯指名道姓的说他偷了《随形剑气》,自己与大理国的皇帝段永庭也是深不浅,还被段⽔庭邀请到大理国的皇宮,两人切磋武功,举杯豪饮,好不畅快,后来发现江湖上出现了许多异常现象,就奔波在江湖中,已有三四年没到过大理,反正已见怪不怪,心里反倒平静坦然说道:“段公子,你说我韩丐天偷你家的《随形剑气》可有什么证据?”
段安柯冷哼一声道:“韩帮主,你脸⽪可真厚,难道要我也把我叔⽗抬到襄樊来,在铁证如山前你才承认。”
群丐在下面用打狗“笃笃笃”的敲着地面,大叫道:“放你妈的庇,敢这样说我们帮主,撕了他的鸟嘴。”“什么鸟《随形剑气》,给咱帮主揩庇股还嫌纸硬。”
众长老也然大怒,这小子说话怎这般没轻没重,江湖上还有谁说帮主脸⽪真厚,胡一锤打狗一晃,恨不得敲掉段安柯的门牙,韩丐天用手一隔,坦然说道:“段公子,将你叔⽗抬到襄樊又怎么铁证如山?”
段安柯小时候见过韩丐天,时间相隔太久,印象就模糊了,在他眼里韩丐天纯粹是装糊涂,自小生活在大理,汉话讲的不大通套,段永庭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将来接帝位,得学会汉人的大量奇经韬略,所以将段安柯送到武当山,一方面是学武功,另一面是让他历练历练,多学些汉文化。段安柯初到武当山,讲话辞不达意,支支吾吾,呑呑吐吐,惹得师兄弟常取笑,而向子薇在向天鹏⾝边,向天鹏为人严肃,只与兄弟在一起喝酒时,才放声大笑,恣情放纵,虽然很疼向子薇,但很少与她开玩笑,把向子薇送到武当山学艺,向子薇真是求之不得,见段安柯经常说一些辞不达意的话,总耍笑得岔不过气来,于是就时不时找话与段安柯搭讪,段安柯也乐意与这位面如桃花的师妹说话,天长地久,就两心生情,向子薇一听他说话就妙趣横生,所以段安柯在武当山学艺三年,说起话来还是辞不达意,如果向子薇听到她说韩丐天,一点也不觉得奇怪,而听在其他人的耳朵,就觉得他表情与言语不符,说起话来没大没小,不分轻重,把事情经过陈述出来,却招致众人怒目而视。
于是,段安柯笑了笑说:“韩帮主,你到我大理皇宮窃取《随形剑气》正准备狗急跳墙,被我叔⽗—把抓住,你就心急吃不了热⾖腐,用‘隔山裂岳掌’伤了我叔⽗,然后就树倒胡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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