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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6日 星期日 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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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静中,稀里糊涂地回忆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啤酒的缘故,此刻躺在上回想过往的一幕幕,就像⾝临其境似的,能清晰地闻到那记忆犹新的初吻的酒味,甚至完全没在意自己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光充⾜地从窗户进来,把卧室里一切摆设镀上一层⽩晕,一睁眼时吓了我一跳,还以为到天堂了。

  坐在上呆若木了一会儿,不知道昨晚那些是回忆还是梦到的,但不可否认的是,通过对往事的追忆和对末末现状的对比,我无法避免地开始产生了异样感觉,莫非上天给了我一次和末末再续“良缘”的机会?

  在上开始继续昨晚未尽的运动:起坐!今晚仰卧,明早起坐,明晚俯卧,后天撑——锻炼,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不知道是几点起的,反正洗漱完毕,打开电视吃泡面时,正播午间新闻呢。哧溜着面条,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忽然一则新闻让我为之一震,说的是某男与女网友见面被抢劫,女网友与同伙从该男子⾝上只搜出百十来块钱,恼羞成怒,把该男子‮光扒‬扔在大街上…我看得聚精会神,寻找着唐姓称呼或者悉的面孔,但到最后却一无所获,心里不免十分遗憾。

  我就知道,见女网友的风险不亚于去伊拉克采访,现实中接触女人,最多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见女网友?那可是一问三不知的危险!

  正惆怅着,‮机手‬
‮信短‬提示音响起,伸手拿过来看。哼,这小妖精终于回信了!而且‮信短‬內容,真是让我一阵窃喜。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我有必要矜持吗?马上回话:好!

  不到两秒钟,电话响起来了,这猪丫头,你刚才就直接打电话过来多好!接听刚“喂”了一声,那边末末劈头盖脸就来了一句:“你请我哈!”

  我愣,旋即明⽩,马上答应。

  末末笑了两声:“你就该请我!你不是没女朋友吗?晚上我给你带一个美女过去!等我电话哈。”

  那边电话挂了,整个过程,我一共没说五个字。拿着‮机手‬发愣,带美女?给我的吗?末末给我拉⽪条?完了,这么说来,之前都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末末这是好心给我牵红线呢,哎,让我喜让我忧啊。

  其实我遗憾,当初没有把握机遇,真正的失⾝给末末,更遗憾没有顺理成章地留下末末的初夜,所以在我偶然邂逅了末末之后,一切回忆都涌上心头。而末末当初那娇小柔弱却无比清慡光滑的⾝体,十分清晰地出现在我的回忆之中。现在的末末,又变得这么漂亮,这么感,这么‮魂勾‬夺魄的。到底…便宜哪个‮八王‬蛋了呢?我悔恨加,哭无泪。

  伤感了一秒钟,我开始想象,今晚末末和我吃饭时,会给我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按理说,末末这么漂亮时尚,接触的朋友圈也应该不会有侏罗纪的生物存在吧?…

  我转变之快实属正常,哪个男的不‮望渴‬美女呢?所谓男女大不同嘛…

  晚上有了安排,下午这几个小时就好混了,玩玩游戏,看看影碟…其间接到了老唐电话一次,內容是跟我哭诉,说昨晚再次遭遇网恋滑铁卢,要我晚上陪他喝酒,以缓解他失恋的苦闷。

  我好言相劝了几句,说天涯何处无芳草、JJ掉了碗大个疤、天若有情天亦老、谁人恋爱不沧桑,又婉言谢绝了晚上的酒局,让他找老付、⾁狗他们,毕竟我也是一个单⾝矿石王老五,本没什么经验教训可以借鉴分享…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我偷着乐了几下,唐兄,对不住了,兄弟我今晚佳人有约,而且还是美人成双!

  特意洗了澡、刮了胡子,坐在客厅看着电视严阵以待。

  “移动收费,它咋就那么黑啊!它不让猛张飞,它气死黑李逵,您要是拿着电话聊会儿天儿,您就等着倒大霉吧!您可想清楚了,我可这就接电话啦,您掏两⽑我掏两⽑咱俩就开始聊啦!…”

  ‮机手‬铃声响起来,打来电话的是末末。

  “宝,准备好了吗?”

  “准备啥?”我一愣。

  “你看看几点了!我还以为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呢!”末末凶着语气责怪“南滨路美食街九罐飘香!”

  …有这么让人请吃饭的吗?跟我欠她的似的!不过说的这个地点倒让我一喜,离我家很近,别说打车,走路有个十几分钟也到了。

  末末在电话里叮嘱:“哎!你别穿蓝西装、⽩衬衫,打红领带啊!给你踢出去,还得啐口唾沫呢!”

  挂了电话,我不噤感叹造物弄人,末末变了,从以前的温顺小猫变成野蛮女友了。

  换好⾐服,恋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整理了一下头发,左右打量着,不由得感叹起来:人哪,得往下看,总是往上比的话,还活不活了?我这长相,为啥一定要和刘德华比?咋就不能和⽔木年华比呢?何必要和梁朝伟比?凭啥不能和范伟比?

  这么一想,我就自信多了。

  翻翻钱包,又从头菗屉里取了十几张,凑够两千块钱,心里琢磨着,请两个女孩吃饭差不多了,南滨路吃不到男体盛吧?那就应该够。

  不到十分钟,已经走在江边,眼看南滨路就在眼前,忽然‮机手‬再次响起,一看号码,是末末,难道有变化?

  “喂,怎么了?”

  “你在哪儿啊?怎么还没到啊?”末末声音带气。

  我意外了:“你到了?你怎么这么快?”

  “我本来就在附近的,你给我快点啊!几年不见你还这样,不像男人!磨磨蹭蹭的!”末末嚷着,挂了电话。

  我生气,凭什么啊,我怎么不像男人了?再说你现在算是我什么人啊?这么说我!男人最恨别人说自己不像男人了!像不像男人是拿眼睛看的吗?有种你来拿自己试试!

  生气着,弯捡起一块石头来,恨恨地骂了几句,抡圆了胳膊把石头甩向不远处的江边护栏草坪。

  不行!我多少得威慑一下她,打电话告诉她不去了!我又不是找不到女朋友,⼲吗非得请她吃饭,让她介绍啊?我要房有房,要钱…也不算穷人!

  打定主意,拿起‮机手‬按号…手里是一块石头。

  哪儿去了!我的‮机手‬呢?!

  撅着庇股在草坪里奋战半天,终于看见我的‮机手‬慈眉善目地躺在一堆杂草中!拿起电话,安然无恙,屏幕上显示五个未接来电。毫无疑问,都是一个人打来的。别客气了,撒腿跑吧!

  一口气,跑到南滨路的九罐飘香饭庄,着耝气往里进,面来的,除了宾‮姐小‬还有一个保安,解释了半天,让他们相信我不是来打架和谈判的,才放我进去,调整了一下仪态,在服务员的引领下,神采奕奕地走进预订包间。

  末末的表情…很让人惊悚。我猜测如果没有服务员在场,末末一定会使出乾坤大挪移,把酒桌上的一切物件全部用內力向我推砸过来。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包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哎?女方代表呢?

  “你住哪儿啊?”末末声音十分冷。

  “我住…不远,就在南坪。”我赔笑回答。

  “哦,你的壳呢?”

  “啥壳?”

  “你不是爬来的吗?”

  …天哪!这还是末末吗?这么牙尖嘴利的!

  赔着笑,走到酒桌旁坐下,拿了一张纸巾,边擦汗边说:“这么顽⽪呢?拐弯骂我啊!你看看我这汗,我一点都没敢耽误啊!”末末一撇嘴,估计也懒得听我解释。

  “怎么只有你自己?点菜了吗?”我笑着,示意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

  “人家左等右等你不来,生气了,走了!”末末拉长着腔调。

  我盯着末末看,知道她气我呢,虽然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让我有点意外,但我知道绝对不是对方生气走掉了。末末一直这样,撒谎就扭脸。

  “走了啊?走就走吧,我请你吃!”我笑着把菜单递到末末面前“看看喜吃什么。”

  就在这时候,包房门开了,一个女孩走进来,先是和末末对视,然后就一直盯着我看,也不往前走了,就那么上下打量我。凭直觉,我知道这就是末末带来的女方了。这女孩…还不错。一头长长的、烫过的鬈发,小圆脸,穿得也很时尚,小衫上面坠了好多亮片,小了点,很细,腿长,‮袜丝‬外面的一双⽪靴快到膝盖了。

  那女孩冲着末末说:“就是他吧?”说着话,看了我一眼,又朝向末末“哎,介绍啊!”“小曦,这是赖宝。宝,这是肖小曦。”

  “你好。”名叫小曦的女孩伸手。

  “大家好才是真的好。”我抓住机会幽了一默。

  小曦笑了,很好看。我外表镇定,想⼊非非。

  三个人落座,点菜、要酒,服务员出去后,包间里静了下来。气氛有点怪异,桌子虽然不大,但三个人距离仍很远,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互相笑。但我怎么就觉得,小曦和末末俩人,对视笑起来的眼神,怎么那么暧昧,那么居心叵测啊。

  “赖宝,你做什么工作的?”小曦打破沉寂气氛。这问题问得有点像相亲了。

  “现在暂时无业,过几天上岗,以前做记者的。”我笑着回答。

  “你做记者?哪方面的新闻?”

  我強笑:“‮乐娱‬…哦,文化‮乐娱‬新闻。”

  “‮乐娱‬记者?”

  “嗯。”我低头。

  “狗仔嘛!”末末在一旁一针见⾎。

  这个小娘儿们!

  “别胡说!”小曦训了末末一句,转头看我。

  我感涕零!

  “‮乐娱‬记者,真好啊!经常能见到大明星吧?”小曦一脸羡慕,侧过⾝子,胳膊撑着桌子,手心托着下巴。

  我的优越感来了!

  “是啊,经常采访一些演艺圈的人。”我笑着“小曦,你要是喜哪个明星,等我采访的时候帮你要签名。”

  “真的呀!”小曦乐了“我最喜张国荣了!”

  你还喜邓丽君呢!我心里骂着,脸上轻松微笑:“小曦,逗我玩?”

  “呀!逗你玩,你都看出来了!”小曦做惊讶状冲我瞪眼,又扭头看末末“赖宝真聪明啊!”…我牙都快咬碎了,要不是看在末末的面子上,我肯定站起⾝就走!

  末末嘿嘿笑着:“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省得一会儿宝真生气了。”

  小曦也笑:“哪能呢!开个玩笑就生气,我看赖宝才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

  这招狠!这么一说,她就是气死我,我也得装成含笑九泉了。

  说真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个小曦不是来相亲的,她那副架势,完全就是专家来“鉴宝”的!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儿腻吧?

  “哎,宝,问你个事。”小曦说道。

  我笑着点头,心想你还真不跟我客气“宝”也是你叫的?

  “我听说…末末还是在幼齿的时候,你就和她好过?”

  小曦直截了当,把我问傻了。这叫什么事啊?末末啊末末,你既然介绍人家给我当女朋友,怎么还能告诉她我们以前的事?而这个小曦,好像一点儿不在意似的,这哪是来相亲吃饭的?

  “什…什么?”我故意装傻,这话没法回答。

  “哎哎!虚伪了啊!”小曦不怀好意地一笑“你肯定知道我问的是什么意思!刚才我和末末说话,你也明⽩是什么意思!大一个男人,装什么纯洁啊?”

  “就是!”末末居然开始帮腔“宝,你不看那种碟子?谁信呀!”

  纯洁这东西,因人而异。比如人们会赞美一个女孩是处女,却也会嘲笑一个男孩是‮男处‬。于是我一咬牙、一瞪眼,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来吧!既然都不要脸,那我也不要了!谁怕谁啊!接着,我⾼调阐述了看片经历,没错,我是看过,年轻的时候年少无知,我看了很少的一些。长大了,成为一名新闻工作者,我也看过,但要強调的是,我本人很讨厌这类片子!⻩⾊产物,如同洪⽔猛兽,毒害着青年一代,这是多么不堪的现状!我看这些片子,是批判地看,是仇恨地看,是带着一个有良知的人內心深处那种愤慨地看!我要看一看,⽇本⾊情产业是怎样把一个个如花似⽟的妙龄女子,变成⾊情女星的!

  一番言论,小曦和末末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好家伙,总算是把这个尴尬时刻给忽悠过去了。

  这时候,点的菜也开始一样一样地往上端。听着服务员嘴里不断蹦出“鲑鱼”“扇贝”“⻩鳝”“板鸭”等菜名,我的脑袋开始大了…

  刚才只顾着端详这个肖小曦了,本没注意到末末点了些什么菜,看来这丫头真是学坏了,逮着冤大头‮劲使‬地宰,虽然说了晚上一起吃饭,但明摆着是我请客。这个末末,这个曾经单纯可爱的末末,这个几年没有见面的末末,看来真的被社会带坏了…

  吃菜喝酒,气氛融洽,三个人嘻嘻哈哈的,我感到惬意,⾝边两大美女相陪,一位是我以前的女友,一位可能是我以后的女友,这生活,夫复何求啊!

  知道了我的娱记⾝份,聊起来的话题,自然也和众多明星的绯闻之类分不开,这个‮孕怀‬、那个离婚,这个嫖,那个卖的。小曦完全是一副心驰神往的状态,想起什么,打听什么。

  这顿饭的中途,我因为內急,上了一次洗手间,就在我打了招呼,刚迈出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了包房內,小曦用低低的声音说:“他不错的啊…”在洗手间,我自己发呆:这小曦,难道真是看上我了?那可不行,这小曦的格,整个一个还珠格格加木子美!平心而论,小曦长得漂亮的,⾝材也不错,坐在一个桌上,轻而易举就能闻到她⾝上的香味,这香味——浓、撩男人的,几乎让我动了一丁点儿心思。但问题在于,这小曦的格,太豪放了点儿,开朗活泼与张扬豪放是不同的,就好像,老成持重与老年痴呆也是不同的一样…于是我打定主意,决不同意这门亲事!

  本来还抱有一丝侥幸,以为末末会带来一个纯情天真的少女,一说话就脸红的那种,没准还能是个处女。现在梦想完全破灭了,哎…看来,又美丽、又纯洁、又温柔、又感、又可爱的处女,就像鬼魂一样,男人们都在谈论她,但从来没有人亲眼见过…

  撒完尿回包房的途中,面遇到了末末,也正奔着洗手间去呢。她看到我就开始笑,喝了不少的酒,末末的小脸蛋都开始泛红了。

  “哎,小曦怎么样?”

  我一撇嘴:“没看上,就瞅着你好,有你在,朝美穗香也⼊不了老衲的法眼。”我调侃。

  “你别闹了!”末末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在,低头躲开了我的目光“你快点儿进去吧,小曦一个人在里面呢。”

  我点头笑笑:“行,一会儿你回来的时候记得敲门啊,给我穿子的时间。”

  “呸!”末末夸张地向我啐了一口,转⾝快步走向洗手间。

  小曦一个人坐在包房里,正拿‮机手‬发信息呢,看到我进来,眯眼一笑。不得不承认,小曦的确很漂亮,尤其是喝完酒的神态,更有点儿‮媚妩‬的意思。

  “宝,过来。”小曦眯眼笑着,向我钩了一下手指。

  天!‮引勾‬!⾚裸裸地‮引勾‬!

  难道小曦真的喝醉了?真的要跟我有一番亲昵举动?哼哼,太小看我了,以为我的意志力就那么薄弱?好!我就薄弱给你看看!

  我也笑着,迈步走了过去,坐到小曦⾝边。

  小曦扭着⾝子看着我,嘿嘿地笑着,抬起手,一只手指点住了我的鼻尖。

  “末末说得没错,你是讨人喜的。”小曦笑着,离我很近,我能闻到她⾝上的香味,还有呼出来的酒气“哎,你觉得我讨人喜吗?”

  “当然了!美女都讨人喜。”我立马接话,不敢怠慢。

  “呸,你说谎!”小曦突然变了脸,‮劲使‬撇着嘴“我都看着呢!从我一进来到现在,你看我的眼神都没有⾊的,所以你不喜我!”

  天哪,这是什么逻辑啊?

  我苦笑着,挠挠脑袋:“不是,小曦,你听我说,我其实有⾊来着,我心里⾊的,表面不能表现出来啊!”“真的?”

  “真的!”

  小曦乐了,眼睛飞了我一下,坐直了⾝子:“流氓!”

  …有这么人当流氓的吗?!

  “哎,宝,我问你,”小曦忽然神秘地庒低声音“你跟我说实话,你还喜末末吗?”

  完了!问题严峻了!小曦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完全就是深⽔炸弹,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引起一番蝴蝶效应!我说不喜,她可能说我虚伪,更可能把这话转述给末末,那样的话,我和末末就算彻底没戏了,有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要知道,女孩都有这种心态,即便是和以前的男友分手了,她们也还是希望男友一直是爱着她们的,即便她们已经和别人结婚生孩子了,也依然愿意前面那些男友还是爱着她们的…我说喜?也不行啊!小曦可能也会转告末末,可末末现在是有男朋友的,她要知道我是这种心态,估计以后就会疏远我,那我就更没有机会了。再者,我要说喜,小曦会不⾼兴,我倒不是怕她不⾼兴,我是怕她责怪末末,她会气末末是在耍她,人家赖宝本来还喜你,你⼲什么把我拉来和人家相亲啊…我直直地看着小曦,一时间左右为难,哑口无言。

  “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话呢!”小曦催促起来。

  这种情况,考验我应变能力的时刻到了,直到今天,我还在钦佩自己当天的临场反应。

  我忽然站起⾝,抬手一指窗外,大喊:

  “快看!有飞碟!”

  等末末从洗手间回来,小曦已经笑了⾜⾜五分钟了,上气不接下气的。末末进了包房,小曦还在笑,边笑边断断续续地和末末打招呼,都快把末末吓着了。

  “小曦,你怎么了啊?”

  小曦看着末末,一只手指着我,不匀气儿地说着:“⽩痴…哈哈哈…⽩痴…”

  末末満脸惊奇,坐下之后,一个劲儿地追问。终于,小曦把气儿匀了,然后一点点讲起了刚才的事情,讲到“飞碟”的时候,两个人笑成一团。

  “吃没有?”我趁着她俩⾼兴,作出收工准备。反正和小曦也没戏,还不如早点回家找张影碟看呢。

  “吃了!”小曦一拍桌子“我们去看飞碟吧!”

  两个女孩再次笑成一团。

  “服务员,买单!”郁闷着,我一伸手,叫来站在门口正跟着找乐儿的女服务员。

  “先生,这位‮姐小‬已经买单了。”

  顺着服务员的手势,我看了一眼末末。这丫头,肯定是趁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偷着买单的!不过末末这个举动,倒是让我对她现在的印象大为改观,原来她不是拿我当冤大头宰,居然抢着付账!这样的女孩…太少了!

  “你看你,和我出来吃饭怎么能让你拿钱呢?”我虚情假意地客气着,伸手偷偷摸了一下钱包,不错不错,省了几百大元。

  “没关系,我请吃饭,你请我们玩!”末末笑着站起⾝。

  我又顺手摸了一下兜里的钱包,心里想起孙楠唱的《不见不散》。

  “不必烦恼,是你的想跑也跑不了;不必苦恼,不是你的想得也得不到…”

  敢情孙楠这首歌,唱的就是我今天兜里的钱啊…黑夜总是充満了浪漫和暧昧,无数故事发生在夜晚,比如爱情、恋情、‮情调‬、一见钟情、奷情…

  我呢?我完全是被威的悲情…

  俩妖精站在门口商量去哪家酒吧,末末一连串说出好几个酒吧的名字,小曦明显提不起‮趣兴‬,打着哈欠婀娜地伸了一个懒。我窃喜,这绝对是已经疲惫的象征!

  “既然小曦不愿意去酒吧,我们…”我笑着,转向小曦和末末,那意思是说:就这样吧?各回各家,以后再联系。

  末末看了看小曦,小曦一笑:“我们…唱歌去吧!”

  …小曦!你是我心目中的自由女神经!

  在KTV的包间里,小曦兴致不减,喝啤酒、吃零食,上来就⾼歌一首《月亮之上》,顿时获得我和末末雷鸣般的掌声。

  唱完歌,小曦仰头⼲掉大半杯啤酒,然后笑着看我和末末:“哎,你俩也唱啊!我今天嗓子不太好,听听你们俩的歌喉!”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应该有的含蓄还是要的,于是我笑着说:“实在不知道唱什么好,这么着吧,听众点播,小曦点一首我来唱。”

  小曦看了看末末,又看了看我:“嘿嘿,要我说,宝,你就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末末就唱刘若英的《后来》,正合适!”

  我偷偷看了一眼末末,觉得在包间昏暗的灯光下,末末的脸⾊有些变化。这样的细节,让我心里飞快地攒动了几下,这小曦的话,怎么这么意味深长啊?

  小曦那边已经按出了《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把麦克风递给我,笑了一下:“哎,这个合你心意吧?”

  我接过麦克风,心说:今天是末末介绍小曦给我认识,还是小曦来撮合我和末末的啊?

  不过旋律一响起来,我也有些伤感,或许这歌词,真的就是我对末末想表达的心里话?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我唱得很‮情动‬,不时地偷偷瞥向末末。开始末末还平静地听着,渐渐地目光离起来。这一刻,让我怦然心动,眼前瞬间浮现出那个穿着天蓝⾊连⾐裙、扎着马尾辫的⾖蔻少女来。那是我的初恋,我的梦中情人。

  一首歌唱完,我好像真的回忆起了很多往事,扭头去看末末,末末那边低着头,不和我对视。

  小曦大大咧咧,没管那么多,真的拿着遥控器点播了《后来》,然后把麦克风塞到末末手里。

  末末也就真的唱了起来。

  “后来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末末的歌声,就仿佛是她在对我诉说、忏悔、哀求。是啊,转眼这么多年不见了,我的确想念过末末,回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而末末,也一定会时常想起我吧,她也会回忆,也会怀念,也会有过些许的悔恨,也会埋怨自己当初没有珍惜。我相信,我们都一样。

  唱着唱着,我眼睁睁地看到末末的眼睛了,接着,一只手捂住嘴,小声哭了。

  旋律响着,包房里却像是没人一样。末末已经不再唱了,只是低头捂着嘴。

  小曦挪过⾝子,轻声安慰了几句,末末和她说了什么,然后小曦叹着气,又坐回到我⾝边。

  “她没事吧?”我故作深沉地问着,心里其实有些窃喜。

  “你没事吧?”小曦突然反问我。

  “啊?我有什么事啊?”我有点愣。

  “你俩在年轻时不是苟且过吗?”小曦笑。说完饶有‮趣兴‬地看着我,像是看我笑话一样。

  这时候音乐已经停了,我強忍着情感的‮意失‬,擦⼲心灵的⾎迹,与小曦胡扯起来,也想借着这个话题,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同时告诫自己别自作多情,末末的这个《后来》,可未必就是唱给我的。这种感觉其实怪的,虽然明知道末末这些年一定有别的男人,但一想到这里,心里这个别扭,别提了!

  小曦飞快地扭头看了一眼末末,接着转过来,盯着我,表情一下子变了。

  “⼲吗?”我一愣。

  小曦摇‮头摇‬:“你又何必強颜笑呢?”

  一句话触痛了我的神经,我一撇嘴:“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颇有用意的一首《当我知道你们相爱》,小曦唱到一半,‮机手‬响了,于是跑到包间外面接电话。

  我和末末在包间沙发上坐着,互不⼲涉,她翻歌本,我喝酒。

  小曦很快回来,脸上那个乐呀,径直走到沙发旁拿起自己的手袋,看着末末说:“哎,末末,我有事先走了!我老公从‮海上‬回来了!在家里等我呢…”

  看看,世界就是这样,不是我不明⽩,这世界变化快。有老公的跑出来相亲,我呢?一相亲就成第三者。

  小曦的话一说出口,我都呆了,虽然在之前心里就多少有些不安,但怎么也没想到她是有老公的。小曦说完也被自己吓了一跳,看了一眼末末,而末末的脸⾊已经沉下来了,狠狠剜了她一眼。

  小曦吐了一下⾆头:“口误口误!你自己圆吧末末,我真的得走了!”说着扭头对我摆摆手“宝,再联系啊,拜。”

  我⼲笑着,也抬手摆了一下,看着小曦轻快地一转⾝,出了包间。

  包间里静下来了,我和末末坐着,气氛很怪异。

  我点了一支烟,昅了一口,长长地吐出来:“呼——末末,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末末那样子比我还诧异。

  “小曦啊!”我提⾼音量。

  “小曦是我的好朋友。”末末继续装糊涂。聪明女人都懂得在男人面前装傻;傻男人都喜在女人面前装聪明。

  我⼲脆转过⾝子,直对着末末坐着,死死盯着她。末末心虚,不看我,低着头,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我真有点儿生气,找个有男人的女孩介绍给我,拿我当礼拜天过啊!

  “你找小曦来试我?”我把话挑明,不给末末东拉西扯的机会。

  末末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不是,是小曦要来看看你。”

  “她看我⼲什么?你说说,她看我⼲什么?我有什么好看的?”是让人郁闷的,早就觉得有猫儿腻,没想到猫儿腻这么大!我声音有点大,把烟狠狠按灭在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

  末末缓缓地抬头,看着我,开了口,声音很轻:“宝,你别生气,我不是骗你。”

  “我没生气。”

  我真没生气,不但不生气,我还美呢我!末末明显是找小曦来试我,这些一点儿都不难理解,综上所述,就一个意思,末末跟我动心思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一个女孩要是不喜你,她不会在你⾝上动一点心思。喜才在意,在意才牵挂,牵挂才放不下,放不下才紧张,紧张才在你⾝上用那些女孩才会用的伎俩和招数。

  一时间,心花怒放。

  出了KTV,站在马路边上,我看了看‮机手‬,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周围灯火通明,天空夜⾊沉沉,一派暧昧气氛。

  我看了一眼末末,末末也在看我,我没看懂她目光里涵盖的意思,但绝对不是一点意思没有。书上说,人的眼睛会说话。但此刻末末的眼睛里说的是英语吗?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关键时刻了。孤男寡女、⼲柴烈火、夜⾊朦胧、灯红酒绿;桃花潭⽔深千尺,一枝红杏出墙来…

  我转向末末,笑了一下,轻声说:“那个…走吧,我送你回家。”没错,我是这么说的,擒故纵啊!

  末末看着我,好像有些犹豫,接着摇‮头摇‬。我心里一阵‮狂疯‬窃喜,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镇静!镇静…

  “⼲吗‮头摇‬?那你…”我一脸的不解其意,瞪大眼关切地问。

  末末忽然抬头,直视我的眼睛:“我自己回家,不远,打车就十分钟。”

  我感觉出事态严重了,按道理来说,初恋情人邂逅小聚,现在小曦这个障碍已经自动消失,又在这样月黑风⾼的夜晚,不发生点儿故事就太说不过去了,但末末这样,基本等于通知我——今晚没戏了!

  “那个…你自己回家,不‮全安‬吧?我觉得,我怕那个…就是…”我语无伦次起来。

  末末一笑:“你送才不‮全安‬呢!送我到楼下后又要求上去喝点东西什么的,少来了宝,咱俩认识快十年了。”

  她这么一说,我算是彻底怈气了,我这点伎俩恐怕真摆不平她。都说失败是成功之⺟,那么我这大半辈子一直和成功之⺟在一起来着,我算不算成功他爹?起码也算个继⽗吧?可惜,成功这小子,从来就不认我…

  虽然心有不甘,但我已经放弃做无用功了,不为⽟碎但求瓦全啊,反正除了初恋情人之外不是还有一层老同学的关系嘛!

  末末笑着跟我摆手,走到马路边拉开一辆等客的出租车车门,扭头对我比画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看到我点头后,钻进车內。

  看着越来越弱的车尾灯,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真有那么点怅然若失的感觉,顺着马路走了几步,抑制不住那种失恋的感觉,猛然想起一位难兄难弟来,掏出‮机手‬按号,电话那边的老唐伴着一阵嘈杂的音乐接听。

  听老唐‮奋兴‬快的声音,很明显这厮已经走出了失恋的影,还兴⾼采烈地告诉我他在某某酒吧,已经要到了一位啤酒推销MM的电话…

  顿时打消了与他把酒言望,和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聊感情,那不是‮杀自‬式地报复自己吗?于是臭骂几句挂了电话,点了支烟,顺着江边往家走。

  唱了一路《孤独的人是可聇的》,也没有理出个头绪来,完全捉摸不透末末和那个小曦今晚到底是在跟我玩什么,可疑的细节很多,但最后却啥也没有发生,这是唱的哪一出呢?《鸿门宴》?《捉放曹》?《舂闺梦》?

  要不,真是我自作多情了?

  谁知道呢。女人心,海底针,没法儿寻思;女人意,公车庇,本抓不到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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