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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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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那天他们‮腾折‬到了半夜十二点多,才分头回了家。乔燃送方茴,赵烨送林嘉茉,走之前都不知道怎么跟陈寻打招呼,陈寻摆了摆手,自己扭过头向夜⾊中走去了。

  他们这边闹得厉害,家里也不得消停。徐燕新找不到方茴,心里越来越急,实在憋不住给张晓华打了电话,听说陈寻也没回来,这才稍稍安稳了点,可另一边心又提了起来。孩子都大了,谁知道会不会做点糊涂事出来?两个妈越说越离谱,也越说越不对付,这边说别让陈寻老往家里打电话了,那边说别让方茴动不动就写个信弄个情书什么的,最后不而散。

  陈寻一回家就被张晓华叫到了客厅,她皱着眉说:“你上哪儿去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说一声,打了‮机手‬也不接,多让人着急啊!”“不是跟你说了么,乔燃回来,我们几个聚着吃吃饭,饭馆里那么,哪儿听得见‮机手‬声啊。”陈寻酒喝得不少,吹了点风有些头疼,仰躺在沙发上说。

  张晓华给他倒了杯⽔送过去说:“吃饭就吃饭,喝那么多酒⼲什么?”

  “嗨,我们都这么大了,喝点怕什么的。”陈寻接过杯子说。

  “怕什么?和女孩在一起还喝酒!怕你们喝出事来!你这么大了我也不愿意说你,但⼲什么你可想清楚,有的事做了你可要负责任,不能随着子胡来,到时候让人家家里找上来!还浑不讲理!”张晓华想起刚才徐燕新的语气,越说越来气“方茴这孩子也是,小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怎么那么不稳重呢?”

  “你七八糟说什么呢?我们不就吃顿饭吗?怎么了?”陈寻心里也正憋气,听他妈说的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就顶了回去。

  “怎么了?她妈把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你们这到底是⼲什么呢?⾼三的时候就不老实学习,最后考了个W大还不知道收敛,就是谈朋友,也没有你们这样让大人心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怎么办!⾼三的时候要不是你们瞎掺,我们也不至于这样!”

  “什么就行了!你们怎样了?家长难道不能管教孩子了?你翅膀硬了,就不服气了啊!”“服气!我困了,‮觉睡‬!”

  陈寻烦躁地站起⾝,不顾⾝后张晓华的牢,走回房间反锁了门。他看到‮机手‬里有沈晓棠的‮信短‬,想打个电话给她,手却不自觉的拨出了方茴家的号码。这几个数字他已经烂于心,黑暗中不看键盘都能一丝不差地拨出去,等他回过味来,那边方茴已经接起了电话。

  当那声清淡的“喂”字传过来,陈寻一下子愣了神,他有一阵没给方茴打电话了,因为分手后他即使打电话也总被挂断,今天这样的错之下,猛地听见她的声音,陈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喂…我…”陈寻顿了顿说。

  那边一下子静了下来,陈寻闭上眼睛以后又要断了,可是久久不见忙音传来,他疑惑地又“喂”了一声,那边才轻轻应了“嗯”

  这细小的变化让陈寻喜不自噤,他有些结巴地说:“晚上你妈没说你吧?她跟我妈好像通电话了。你还吐吗?自己倒点热⽔喝,别感冒。明天可能更难受,醒了会头疼。”

  方茴听着他的这些话,又流下了眼泪。其实她心里远没有表面上表现的决绝,方茴非常希望陈寻能回头,哪怕不再像以前那么爱了,但只要能在一起就行。可是她又怕从陈寻那里听来绝情的答案,毕竟他们中间多了一个沈晓棠,偶尔在校园里看见那个漂亮开朗的女孩,方茴都会自惭形秽,所以她一直回避陈寻,不跟他见面,不跟他说话,不听不看关于他的一切。但是这次面对面的接触打破了她心里的那层防线,泪⽔、妒忌、悲伤、愤恨、还有爱,都清晰地涌现出来。陈寻就站在她眼前,他为了她哭,为了她被打,甚至握住了她的手。温度从悉的⽪肤传来的那一刹那,方茴已经屈服,因为那正是她奢求的一点点温暖。

  爱与友情支离破碎之后,方茴无法再拒绝她內心深爱着、‮望渴‬着的这个人了。

  “谢谢…”方茴庒抑着哭泣的声音说。

  “不客气。”客套话让陈寻分外难受。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习惯了…”

  “哦,那好。”

  “嗯。”“再见。”

  “拜拜。”

  短暂的通话最终化成了他们彼此听筒里的忙音,方茴趴在上泣不成声。

  电话可以成习惯,照顾可以成习惯,关心可以成习惯,问候可以成习惯,可是爱情却永远无法成为习惯。

  从那以后陈寻和方茴恢复了一点点的联系,不过也只是问好之类的‮信短‬或电话,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尽管持着不同的心情,也都是认真对待的。

  而在那年冬天,陈寻的感情生活中又发生一件大事,他和沈晓棠‮爱做‬了。

  送走乔燃之后陈寻就没再怎么出去,临开学头两天沈晓棠给他打电话,两个人都想不出来到哪里去玩,陈寻家里没人,就⼲脆把她叫了来,想是见了面再商量。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从拥抱到‮吻亲‬到‮摸抚‬到倒在上到脫⾐服‮爱做‬,一切发生得都很自然。两个人都是第一次,难免冲动生涩,但是他们真切得奉献了彼此的全部,毫无保留。

  情过后沈晓棠没哭,她偎着陈寻说:“我是处女。”

  陈寻点点头说:“我也是‮男处‬。”

  沈晓棠盯着他说:“我是原装的。”

  陈寻抱紧她说:“我也不是组装的。”

  沈晓棠掐了他一把说:“你这人真不浪漫。”

  “我是不是得哭着让你对我负责啊?”陈寻握紧她的手说。

  “行,最好是我穿好了⾐服,你拉着我的脚,死活不让我走,非让我给你一个代,许一辈子的愿还不行,少说得三生三世,誓要生做我的人死做我的鬼。”沈晓棠笑着说。

  陈寻翻⾝庒住了她,假装咬牙切齿地说:“看来你还是有劲!我可要求你第二次对我负责了啊!”沈晓棠扭了扭说:“不行。疼着呢…”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陈寻亲了她一口说。

  “我乐意。”沈晓棠仰起头说。

  “我爱你。”陈寻紧紧抱住她说。

  “书里说‮爱做‬之后男人说我爱你是最虚伪的。”沈晓棠看着天花板说。

  “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句是第二虚伪的。”

  “谁他妈写的书!”

  “管他呢!就当时虚伪,你能永远虚伪下去么?”沈晓棠搂着他的脖子说。

  “…行。”陈寻心里有点难受起来,他知道沈晓棠其实是想听他说这些话的,但是他却说不出口,方茴之后,他再也不想说什么永远了。

  后来我问过陈寻,问他和方茴有没有做过爱。

  陈寻说他没有,虽然有过无数次机会,也曾经亲热到几乎忘情,但就是没完成最后一步。从前是因为小没胆量,后来是因为大没心情。陈寻对他的与爱有独特的理解,他说如果他和方茴做了,他们可能就不会分开了,而如果他和沈晓棠没做,他们也可能不会分开了。总之他们爱的死去活来混一摊却在⾝体上维持了最初的纯洁无瑕,所以他下结论,说80后开放胡搞搞是很不对的。我们的确接触要早一些,但真刀真的演练恰里也没准和⽗⺟上山下乡造出孽债那会儿差不多,不至于被妖魔化成‮国美‬⽇本那种地步。

  两个人收拾着起了,陈寻抱着单去厕所洗,沈晓棠不好意思地靠在门口说:“要不…别洗了,把单送我吧,我留作纪念。”

  “这么大单子你怎么拿啊?我妈那么心细,少了一单肯定得好好审我。再说,我还想留作纪念呢!”陈寻笑了笑说。

  “你留什么纪念啊…”沈晓棠红着脸说。

  “唉,得了,现在物证没了,咱俩都心里记着吧。”陈寻抖开单,被⽔印的棉布单子在光下有点透明,看不出一点痕迹。

  “走吧,咱们还得去买药呢。”陈寻晾好单说“你知道那种药…叫什么名么?”

  “我怎么知道。”沈晓棠低下头说。

  “邝強老在我耳朵边上念叨,我就没好好听,我给孙涛打一电话问问吧,他肯定也知道。”

  陈寻给孙涛打了电话,那边连逗带审嘲笑了他半天,废了一堆话才说了事后‮孕避‬药的名字,还非让陈寻晚上带沈晓棠过去和大家吃个饭。

  陈寻在他们家旁边一个药店买了毓婷,除了药还多买了一盒‮孕避‬套塞在包里,他是硬着头⽪走进去的,总觉得有那么点别扭。沈晓棠在隔着老远的马路对面等着他,陈寻出来后两个人还像陌生人一样走了一段路,才在拐角的角落里停下来,遮遮掩掩地打开了药盒,拿出说明书仔细看。

  “两片么…还要分时间段啊,真⿇烦。”沈晓棠把药攥在手心里说。

  “给你⽔,先吃吧!”陈寻拧开了矿泉⽔送到她手里说。

  “着急什么,不是72小时內都行么。”沈晓棠挑起眼睛看他。

  “不行,我心里不踏实,想起杨晴那样我就难受,我怕你也…”陈寻摇‮头摇‬说。

  沈晓棠心里也犯了怵,拿出一粒药吃了,皱着眉说:“我觉得真不公平。为什么只有女的吃药男的就没事啊!这药应该设计成男女两种,就如⽩加黑似的,男的吃男片,女的吃女片,这还差不多。”

  “扯淡!男的又不会‮孕怀‬,吃这个⼲吗!”陈寻笑了笑说。

  “废话,没你们男的女的会‮孕怀‬么?你以为都是女娲啊!”沈晓棠瞪了他一眼说“我算看出来了,男的都是吃完就走的主儿!没一个好东西!”

  “哪儿说的啊!怎么这么愤世嫉俗,跟圣女贞德似的!我这不是没走么?我还想接着吃呢!”陈寻拉住沈晓棠的手说“走吧,孙涛他们还等着咱们吃饭呢。”

  沈晓棠轻轻挣了挣,还是跟他一起坐上了车。

  孙涛和唐海冰早早就到了,杨晴推托有事没来,吴婷婷和陈寻他们前后脚进的门,沈晓棠比方茴大方,两个女孩从门口就开始聊,一直聊到了屋里。对于陈寻和方茴分手的事他们早就知道了,孙涛持无所谓的态度,唐海冰比较欣鼓舞,只有吴婷婷还稍微感叹了一下,但见了沈晓棠真人她也说不出什么,沈晓棠这样的女孩,大概没有男生不喜

  孙涛别有用心地点了一盘炒花,陈寻和沈晓棠被闹了个大红脸,后来陈寻⼲脆不要脸,把炒花摆在自己和沈晓棠面前说:“这菜谁用得着谁吃,这桌上就我们俩需要,你们谁也不许动筷子。”

  吴婷婷下意识地想帮沈晓棠解围,但沈晓棠已经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她和陈寻拉着手,陈寻凑到她耳边说:“我手有点抖…”

  沈晓棠笑着说:“我也是。”

  一桌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饭,陈寻格外⾼兴,好久没和发小儿们这么痛快地聚过了,又一起去打了台球才送沈晓棠回家。晚上十点多的‮共公‬汽车上没什么人,沈晓棠坐在陈寻腿上哼唱《匆匆那年》,陈寻看着窗外,路过的十字路口很悉,曾经送方茴时也走过这里,只不过她家和沈晓棠家是两个方向,一东一西,汽车转了个弯,就将那个路口慢慢抛在背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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