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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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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在吴婷婷和⽩锋轰轰烈烈地见面时,方茴正和林嘉茉一起安静地过自己的19岁生⽇。

  一天‮夜一‬陈寻都没有和她联系,方茴在宿舍里看着画了圈的⽇历,还是忍不住寂寞把林嘉茉叫了出来。

  “把你的生⽇都忘了,是有点过分。”林嘉茉皱着眉说“什么人那么重要?一宿都不回来?”

  “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孩,初恋。”方茴淡淡地说。

  “不会吧!”林嘉茉把筷子拍在桌子上说:“这你都敢让他去?还夜不归宿?不是我说,方茴,我觉得你有时候真是没轻没重!平时什么他没给你打电话啦、没发‮信短‬啦、十一少写了两封邮件啦,你都耿耿于怀的。现在他去找初恋情人,连你过生⽇都不闻不问,你反倒踏踏实实的,你到底怎么想的啊!”“没怎么想,有些事情我本拦不住。”方茴喝了口茶说“那个女孩也可怜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陈寻不可能对她的事不闻不问。虽然他答应过我,少和她联系,但是他肯定做不到。”

  “你就不怕他们这‮夜一‬发生点什么?”林嘉茉赌气地说。

  “如果想发生,现在不是已经发生了?”方茴惨淡地笑了笑。

  “那你怎么办?”

  “分手。”方茴呼了口气说“不能像以前一样喜了就分手吧,嘉茉,我有种预感,我们可能真的会分手。”

  “你们怎么到这种地步了…”

  “按他的话说,长大了吧。”方茴握紧了杯子“我现在觉得自己当初特别幼稚,为了能和他在一个学校拼尽了全力,以为在同一个地方就能永远不变。可是长大了之后总会改变,学不一样的功课,走不一样的路,遇见不一样的人,我们本避免不了分道而行的命运。”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你遇见谁了?他遇见谁了?”林嘉茉认真地问。

  “他遇见了一个女孩,很不错的女孩,可是他没告诉我。”方茴低下头说。

  “谁啊?那你怎么知道的?”

  “偶然遇见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军训时候好像拉过歌,活跃的。那天我看见他们一起吃饭,你知道么,陈寻侃侃而谈的样子真的很昅引人,只可惜我是在他跟别的女孩说话时才注意到的。”

  “我知道那个女孩,财政系的,叫沈晓棠,确实好看的。”林嘉茉想了想说“不过他们一起吃饭也不代表什么啊!你别想多了。”

  “如果你也看到,你就知道不是我多想了,那种感觉我描述不出来。”

  “那你问问他啊!”“还是等他来跟我说吧,也许他提起沈晓棠的那天,就是我该和他说再见的那天了…”方茴终于不再冷静地说话,眼泪顺着她腮旁滑落,在塑料的餐巾布上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洼。

  “别哭了!大过生⽇的,这是⼲吗啊!来,咱俩⼲一杯!让烦心事都滚蛋!”林嘉茉举起杯子说。

  方茴擦⼲了眼泪,点点头说:“嗯!不提他了,你怎么样啊?现在也不是每天都见到你了,和苏凯、赵烨还联系着吗?”

  林嘉茉苦笑着说:“苏凯刚上大学的时候还经常给我写信,有一阵我都觉得我们可能还有希望,可后来慢慢的信就少了。最近一次来信还是咱们一模那会儿,说是在大学里有了新女朋友。他最终还是没能一直等郑雪,之前信誓旦旦地说哪怕没有结果也要等的人是他,现在唏嘘感叹地说当初太小太傻的人也是他。所以你看,什么都是那么回事儿。我现在都觉得自己那时太想不开,人长大了就明⽩了。”

  “那赵烨呢?”方茴抬起眼睛问。

  “他啊…他还在给我写信。”林嘉茉顿了顿说“可能刚到长舂还不习惯吧,等有了新朋友也就会淡了。”

  “嘉茉,你就真的没对他有过一点点的感情,或者是感动?”

  “感动产生的感情和爱情不一样,我不太甘心,在还没经历爱情的时候就选择感动。我就是要为自己爱,得不到回应也无所谓,不是永远也无所谓!”林嘉茉看着远处说“因为我现在不相信永远了,毕业的时候咱们哭着在树下面刻着‘永远不分开’,可是现在呢?乔燃不告而别去了伦敦,赵烨在长舂,你我和陈寻虽然还在一起,但又有谁保证一直在一起?你不是也没有信心么?不是我们想失信,而是当我们长大就已经背叛了曾经,背叛了那时的自己!”

  “真的背叛了么?”方茴喃喃地说“可是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也许吧!等我们不再年轻的时候。”林嘉茉笑着说。

  “不说这些了,我都被你说晕了!听说陈寻他们宿舍的宋宁追你呢,你就不打算找个男朋友?”方茴也笑了起来。

  “光有人追管什么用!”林嘉茉叹了口气说“不过昨天晚上我梦见宋宁了,忘了什么內容了,但好像还不错的,是个好梦!”

  “看来还是该找男朋友了。”方茴点了她脑门儿一下。

  “讨厌!”林嘉茉红着脸说。

  陈寻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他有些茫地坐起来,好一会才盯着吴婷婷问:“几点了?”

  “2001年10月10⽇下午3点24分!”吴婷婷看着手表报时说:“现在是在唐海冰租的平房里,站在你眼前并且陪你睡了一宿的是吴婷婷,你应该考虑是否对她负责任了。”

  “你说现在几号?”陈寻听了那个⽇子,猛地清醒过来说。

  “10号,怎么了?”吴婷婷也不再开玩笑,疑惑地告诉他。

  “!怎么都他妈10号了!”陈寻一下坐起来,抹了抹脸就要往外走。

  “着什么急啊?上课点名?反正都晚了,先吃口饭再走吧!”吴婷婷拉住他说。

  “不行不行!昨天方茴生⽇!我彻底把这事忘了,我还是现在就回去吧!”陈寻穿上外套说。

  “那你慢点!”吴婷婷往他兜里塞了两块威化饼⼲说。

  “嗯,我先走了啊!”陈寻走到门口停了停,又返回来说:“别想⽩锋了,好好想想你后百十来年怎么过!你要是自己想不好,就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想!”

  “知道啦!”吴婷婷比了个Ok的手势,目送着他走了出去。

  陈寻回到宿舍,宋宁他们也刚下课,几个人在门口遇见了,王森昭担心地拉住他问:“老四,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没个消息,‮机手‬也打不通!”

  “你别说,先验证一下我们的猜测。据我看,你之所以夜不归宿只可能是两种原因,一,你狠狠心把41给办了;二,你狠狠心把42给办了。”

  “你丫…”

  陈寻刚张嘴就被宋宁打断:“你先别着急肯定我,等⾼尚说完!”

  “我觉得是三种原因。一,被扎针的给扎上了,直接去医院查得没得AIDS;二,被传说中北X大的花子给看中了,直接收⼊后宮;三,被拉登招到恐怖组织里去了。”⾼尚‮头摇‬晃脑地说。

  “!你们丫就这么在背后琢磨我的啊!”陈寻拿起自动刮胡刀说“说真的,这两天没点名吧?”

  “没点名?没少点名!”宋宁瞪着眼睛说“第一天政经点名,第二天微积分点你回答问题。我一心软站起来帮你回答了,都怪我平时学的太次,答了半天尽逗大家笑了,驴不对马嘴。老师一失望挨着学号就点了我的名,让我补充!幸亏老大反应灵敏,站起来帮我答上来了。所以你记着点啊,以后上微积分,我是你,老大是我,你是老大!”

  “谢谢,谢谢了啊!如果哥们儿期末微积分没折,绝对请你们吃饭!”陈寻赔笑着说“这两天方茴给我打电话了么?”

  “没有。哎,你到底⼲吗去了?难不成还有43?”宋宁斜着眼看他说。

  “滚蛋!回来再跟你们说吧,我得先找一趟方茴去。”

  陈寻拿起了钱包钥匙就往外走,到门口他突然停住,从钱包里菗出一张五⽑钱的纸币扭过头说:“⾼尚,上回你说那纸戒指怎么叠来着?快给我叠一个!”

  宋宁笑了笑说:“你丫行,就是一彻头彻尾的浪子!”

  陈寻把方茴约下了楼,去学校的小树林。她表情依然平淡,陈寻拉着她讪讪地说:“真对不起,昨天真是太惊心动魄了,一就…就没跟你打招呼。也没来得及给你买个什么生⽇礼物,你想要什么,咱们这就出去买去。”

  “没什么想要的。”方茴低下头说。

  “真没有?”

  “没有。”

  “那…晚上一起吃饭!”

  “我和我们宿舍的一起吃过了。”

  “那你说吧,咱俩怎么给你庆祝生⽇!”

  “不用了。”

  “你还是生气了吧?”

  “没有。”

  “你别想啊!我和吴婷婷真没什么,我们见到⽩锋了,然后…”

  “知道了!”方茴打断他说“别说这个了,你总有你的理由的。”

  “我真的是…”

  “我不想听!”方茴有些动地说“算我求你了,你别给我讲行么?我不想知道你

  和吴婷婷这两天两夜发生了什么,一点都不想知道!”

  “方茴,你别这样,我…”陈寻拉住她说。

  “放开!”方茴菗回了自己的手说。

  “你这是⼲吗呀!”陈寻也彻底撒开了手“总得听我把话说完吧!我在外头陪吴婷婷等了一天一宿的⽩锋,眼都没合。他们又哭又闹,我怕出事,又‮劲使‬拦着他们!回去唐海冰那屋我连脫⾐服的劲都没有了,睡也睡不踏实,还得盯着吴婷婷,怕她万一想不开⼲傻事,下午要不是她起来晃悠,我本就醒不了。我睁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你生⽇,我…”

  陈寻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他看见方茴的脸⾊变成难以形容的灰⽩颜⾊,她的⾝体发抖,手指发抖,连嘴都发抖,两片薄薄的嘴吐出了不连贯的声音:

  “你…你说什么?你和她住一起了?你们住一起了?”

  “不是…方茴,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陈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慌忙拉住方茴,急⾚⽩脸地解释说。

  “你放开我,你放开!”方茴哭着尖叫出声。

  “我不放!你听我说清楚了,你不能就这么走!”陈寻紧紧抱住她说。

  “陈寻,你放开我!你别碰我!你别我!你让我一人待会,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听你和她的事,也不想和刚从别人上下来的人说话!恶心!我觉得恶心!”方茴‮劲使‬挣扎着说。

  陈寻一下送了手,他怔怔地看着方茴说:“你说…你说什么?你说我恶心?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最后就说我恶心?我他妈的这么对你就是恶心?”

  方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扭头跑出了小树林,陈寻含着眼泪看着她渐渐消失。他手里握着的五⽑钱戒指已经被捏成了一团,陈寻把它‮劲使‬扔进了树丛‮央中‬,转⾝向另一边走了。

  方茴和陈寻最后还是和好了。

  吴婷婷亲自出面解释了这件事,唐海冰对他们让吴婷婷来调解十分的不満,他觉得不管陈寻和方茴闹得多厉害,都不会有⽩锋那件事厉害。而为了让他们舒服了,吴婷婷肯定要回忆起自己的伤心事,再遭一遍罪。陈寻也觉得不太好意思,但虽然嘴上说着不用理方茴,心里却还是希望能早点和她解除误会。吴婷婷自然能看得出来,她心甘情愿为陈寻做点什么,她不担心自己为她付出,只担心付出的不够。报答也好,情意也罢,吴婷婷与陈寻之间的感觉,早超过他们人生一半还多的互相陪伴的岁月中说不清楚了。

  陈寻舍不得,方茴放不开,两人没再别扭,谁也不多提,就权当过去了。只是说出的话泼出的⽔,伤人伤心的事,多少还是落下了点小疙瘩。

  后遗症之一就是陈寻不太愿意和方茴单独待在一块了。方茴总是有点淡淡的哀怨,而陈寻也实在找不到方法来替她排解,他也不想去排解了,他害怕最终一切都演变成毫无意义的冷战,让最初的美好然无存。

  当记忆中的美好和现实里的沧桑无奈融合,人的心底便只剩下了无法安抚的凄凉。那段时间陈寻经常和王森昭、沈晓棠出去,还是沈晓棠出的主意,一起去找打工的地方,趁着大一课少挣点零花钱。其实他们三个中间对打工最持认真态度的是王森昭,他是真打算挣点钱替家里减轻负担。而沈晓棠则是纯粹的好玩心理,期待像⽇本漫画那样,找个蛋糕店、快餐店之类的又好玩有挣钱的活。陈寻没什么事,就跟着一起去了,他喜和他们一起开心的感觉,确切地说是喜和沈晓棠在一起开心的感觉,她总能带来不一样的新鲜感,陈寻乐此不疲。

  可惜他们估错了行情,那时候‮京北‬本不流行‮生学‬打工这一说,満地的民工打工妹还找不到工作,哪还轮得上这些大‮生学‬无所事事地忐儿哄?他们先转遍了肯德基、麦当劳,人家倒还客气,先让他们填了表格,然后顺手放在旁边一个盛満了不下好几百张同样表格的盒子里,让他们回去等通知。陈寻看这形势,估计等通知他们的时候,他们很可能已经大学毕业了,因此断了去洋快餐店的念头。之后他们又找了西点店,不大的门脸,员工加老板总共三人,他们三个再往中间一站,立马转⾝的地方都没有了,走出来还得排成竖队,说打工他们自己都觉得搞笑。最后他们不得已打起了周围饭馆的主意,刚进屋的时候领位‮姐小‬还很热情,一听是找工作,脸立马就拉了下来,非常不情愿地去喊了老板,一边走一边‮劲使‬翻着⽩眼。老板也没立即打击他们,看了看沈晓棠说,小姑娘不错,可以在大厅服务,但必须全⽇制,男孩么,顶多去后厨帮忙,扛扛煤气罐什么的。正说着两个男服务员抬着大罐子走了进来,那⽩⾐服已经凝结成了油状不明物体,沈晓棠只看了一眼就拉着陈寻和王森昭往外走。可王森昭觉得不能再这么晃悠下去,没打成工,车费⽩花了好几块,于是又回头去和老板谈条件,打算先在这⼲⼲试试。

  陈寻和沈晓棠坐在马路牙子上等他,沈晓棠着腿说:“哎哟,累死了,你说大‮生学‬怎么找个打工的地方都这么难,这要是真毕业找工作可怎么办啊?”

  “不是咱们不努力,不是咱们不实践,是社会不给咱们机会,不给咱们接受风雨的广阔土壤!不给也就算了吧,反过来还说咱们是温室的花朵,活在象牙塔內,是垮掉的一代!真他妈不讲理!”陈寻叹了口气说。

  “就是!总有一天我们要冲破枷锁去开创自己的天地,世界早晚是我们的!我们不是垮掉的一代,而是勇敢的一代!我们必将用自己的方式创造未来,用更纯洁的眼睛去看世界,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沈晓棠张开双手向着天空说。

  “你这一套跟谁学的,士别三⽇当刮目相看啊!”陈寻诧异地看着她说。

  “我们系辩论赛的立论台词,论未来创业中独生子女思维模式的利与弊,我是正方一辩!”沈晓棠眨了眨眼说。

  “行啊!怎么没叫我去参观?”

  “参观什么啊…最后都输了…”沈晓棠垂下头说。

  “怎么输了?我看你说得好的啊!多抒情啊!”“就是因为太抒情了,我们同学说我最后的两句不像辩论像诗朗诵…”

  “你最后说什么了?”

  “空气是多么的新鲜,生活是多么的美好,让我们向着光明的未来出发吧…”沈晓棠小声说。

  陈寻哈哈大笑了起来,沈晓棠懊恼得把头埋在了胳膊中间,陈寻‮劲使‬她的头发说:“晓棠,你太可爱了,真是太可爱了!”

  沈晓棠红着脸抬起头,陈寻望着她⽔灵的眼睛也止住了笑。街头车⽔马龙,在城市的喧嚣中陈寻却感觉到了自己不同以往的心跳。

  真的很动心。

  嘀嘀的‮信短‬声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凝视,沈晓棠腼腆地别过了脸,陈寻心慌地掏出了‮机手‬。是方茴的‮信短‬,说宋宁一会请林嘉茉吃饭,林嘉茉非叫着她,她想让陈寻一起来,按上次说的,给他们创造机会。

  方茴曾经偶然提起林嘉茉说的那个梦,陈寻当时说如果有机会一定撮合他们,方茴就记下了这个事,一是不愿意看林嘉茉一个人飘着,二是想和陈寻一起待会,他们有一阵子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陈寻看了看‮机手‬,回头跟沈晓棠说:“晓棠,我晚上有点事,得先走一步了。老大回来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不和我们吃饭了?什么事啊?”沈晓棠略有些失望地说。

  “嗯…宋宁的事,下次我单独请你吃饭!”陈寻没有说出方茴的名字,他从没在沈晓棠面前提过方茴,有时候他也会产生疑问,这算不算是故意欺瞒,但他很快就说服了自己,坚持认为朋友之间也不一定非得聊女朋友的事。可不管怎么说,从他心底里,还是不愿意让那个沈晓棠知道方茴,也不愿意让方茴知道沈晓棠。

  “好!我要吃小餐厅的炸鲜⾖沙!”沈晓棠灿烂地笑起来。

  “没问题!”陈寻挥了挥手,跑向了马路另一边。

  陈寻赶回学校的时候,方茴他们已经在小餐厅坐好了,宋宁笑着招呼他说:“叫你来,你还就真来啊?知道我现在银紧缩,还跟着蹭,不仗义!”

  “得了吧!我没把老大、⾼尚都叫来已经算很仗义了!”陈寻抢过菜单说“先给我来一⽔煮⾁!”

  “那你没把42叫来,是算仗义还是不仗义呀?”宋宁挤眉弄眼地说。

  “滚啊!”陈寻有点惊慌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对服务员说“把⽔煮⾁给我改成⽔煮鱼!”

  “得得得!我服!”宋宁忙拦住他说“⽔煮⾁,还是⽔煮⾁啊!”“你们俩对什么暗号呢?一脸狼狈为奷的样儿!”林嘉茉狐疑地说。

  “我们俩是在接,马上就要把你发出去了,我得慎重点不是?这是对你负责任,万一误把你到鬼子手里,我怎么向⽗老乡亲们代啊!”陈寻嬉⽪笑脸地说。

  “去死!”林嘉茉扔了张餐巾纸过去“谁用你负责任啊?”

  “我用,我用行么?”宋宁接过话说“陈寻,你派给我的艰巨任务我正式接收下来了,哥们儿一定不负众望,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誓将任务圆満完成!”

  “说什么呢呢?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林嘉茉有些生气地说。

  “行了行了,先吃饭吧!”方茴笑着说,她习惯地把辣菜放在了陈寻面前,而陈寻也习惯地把不辣的先夹给她。

  “哎哟,你看你们俩就是有默契!”宋宁咂着嘴说“老夫老就是不一样啊!”“你也有机会,和嘉茉慢慢修行着,我们免费当你们老师。”陈寻夹了块⾁说。

  “陈寻你别没完啊!”林嘉茉瞪了他一眼。

  “嘉茉,来,吃菜吃菜!”宋宁献媚地给她夹了一口菜,林嘉茉瞥了他一眼,把菜扒拉到一边,没有动。

  “我们嘉茉哪儿都好,就是脾气有点刚烈,你⽇后可得多担待!”陈寻没理她犹自说着。

  “一定一定!你放心!我是哪儿都不好,就是脾气软。”宋宁接着说。

  方茴看着林嘉茉脸⾊越来越差,忍不住偷偷拽了拽陈寻,小声说:“别这样了…”

  “陈寻!”林嘉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跟我出来一趟!”

  她说完就转⾝向外走,陈寻不是很在意的跟了出去,方茴有些担心,刚也想跟出去看看,却被宋宁一把拉住了。

  “没事,让他们说说去。”宋宁非方茴盛了碗汤说“你也吃啊,他们出去,正好咱俩敞开吃。”

  “嘉茉是真生气了,陈寻太没分寸了!”方茴皱着眉说。

  “没有啊,我觉得好的。陈寻正说了我想说的,我平时爱耍贫瞎逗,但这种事我从不胡说。我也不瞒着,反正我就是要追她,早说晚说都要追。”宋宁自己也盛了碗汤说。

  “可是…可是她对你…”方茴嗫嚅着说。

  “她对我没意思,我知道!”宋宁痛快地回答“这无所谓,我喜她和她是否喜我没什么太大关系,除非我们真的好了,那才能相提并论。”

  “我怎么觉得你特别像以前的一个人啊!”方茴苦笑着说。

  “赵烨?”宋宁得意地看了看方茴惊诧的目光说“你们以前那点事陈寻都告诉我了,可是我跟你说,我和赵烨真不一样!他知道林嘉茉喜别人自己就先退缩了,以自尊为借口躲避伤害,可我不是,她喜谁是她的事,我喜她才是我的事!我能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我会小心地保护着她,所以我觉得自己能抬头地站在她面前。何况,不是据说她梦见我了吗?不管梦见了什么,都说明我在她大脑⽪层留下痕迹了吧!”

  方茴看着闪烁出自信光芒的宋宁,由衷地笑了笑说:“加油!我希望你和嘉茉都能幸福。”

  “谢谢!”宋宁也由衷地说“方茴,你是好女孩。”

  方茴腼腆地低下了头。

  “陈寻也是好男孩。”宋宁顿了顿会所“但是…好女孩和好男孩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方茴愣住了,她‮劲使‬眨着眼睛仍掩饰不了黯淡的神⾊,过了一会儿,她浅笑着点点头说:“我知道。”

  林嘉茉和陈寻一前一后走到外面,秋⽇的晚风吹动了她耳边的碎发,校园影影绰绰的灯光给她⾝上镀了一层金⾊的光晕。

  陈寻紧走了两步,到她面前说:“怎么了?真生气啦?”

  “你到底什么意思!”林嘉茉厉声责问。

  “没什么意思,就剧的宋宁不错,给你们俩撮合撮合!肥⽔不流外人田么!”陈寻笑着说。

  “我和谁好,你那么费心⼲吗?没事闲的啊!”林嘉茉仍旧板着脸。

  “别假惺惺的了,我都知道了,快老实代了吧!”陈寻丝毫没在意她的愠怒,还半开玩笑地说着。

  “你知道什么了?”林嘉茉不明所以地看着陈寻。

  “‘昨天晚上梦见宋宁了,是个好梦’…”陈寻坏笑起来,掐着嗓子学她说话。

  林嘉茉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去说:“陈寻,你觉得好笑么?”

  “不好笑不好笑!”陈寻忙正⾊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帮你们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给你讲件更好笑的事。”背冲着他的林嘉茉耸了耸肩膀,好像是深昅了一口气“我的确做了个梦,也的确是好梦,梦里我还和人拥抱了,而那个人…”

  “是你。”林嘉茉慢慢转向陈寻,她直视着陈寻的眼睛,但神⾊却是困惑的。

  陈寻哑然地看着她,过了半天才磕巴地说:“你…你别逗我啊…”“我没逗你。”林嘉茉垮下了肩,瞬间柔弱了很多。

  “为什么?”陈寻目光闪烁问她。

  “我不知道…”林嘉茉抿着嘴说。

  “方茴…”

  “我没告诉她。”

  “我…”

  “没想让你怎么着,就是告诉你一声,放心,我没那个力气再向当初对苏凯一样对

  你了。”林嘉茉抬起头,⼲脆利落地说。

  “你喜我么?”陈寻侧过脸问。

  “你喜方茴么?”林嘉茉也侧过脸问。

  “你知道的,我对她是什么样的感情。”陈寻认真地说。

  “我知道,是吃饭的时候会自觉给她夹菜的感情,是‮觉睡‬前想给她发个‮信短‬的感情,是无时无刻都认为必然存在的感情,但是,不是爱情。”林嘉茉挑起眼睛,直看到他心里似的说。

  “别说!”陈寻烦躁地躲开了她的注视。

  “我没说,不管我喜不喜你,都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我了解你,我最了解你!”林嘉茉微微一笑。

  “嘉茉,这样不好。”陈寻摇了‮头摇‬说。

  “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说这不是爱情吗?”林嘉茉仰起了下巴,看着陈寻脸上细微的变化。

  “这是…”

  “不是!”林嘉茉打断了他说,她凄然一笑,淡淡地说“因为你遇见了沈晓棠,所以你和方茴之间不是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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