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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出其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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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辉这边的复查工作有了新的突破。几天来,他们查看了有关宋杰的所有卷宗,重新勘查了现场,又对罗雄用过的纸杯进行了指纹核对,都没有发现什么问题。然后他们又访谈了与此案有关的所有证人,除了一个名叫冯爱华的证人休假不在外,对其余的人都无一例外地进行了询问,也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张子辉问黄心,冯爱华什么时候能来?黄心说,她昨天刚休假,起码也得休二十天才能回来。张子辉心里打了个问号,我们昨天刚到,她就休假,是偶然的巧合?还是有意躲避我们?他又问,是不是昨天下午休的?黄心面色有点不自然地说,好像是。黄心的这些细微变化并没有逃过张子辉的眼睛,他心里又飞速地打了个问号,便说,是单位让她休的,还是她自己提出来休的?黄心说,她自己早就提出来要休假,说是要到广州去检查一下身体。因为前一个阶段工作有点忙,就没有答应。前天她又提出来了,我说好吧,你把手头工作向其他人代一下。昨天她来到班上,把工作移完了,说下午要走。张子辉说,你过问一下,她走了没有,要是没走,我们想向她了解一些情况。当即,黄心就向其他人做了询问,他们说冯爱华昨天晚上就走了。

  这事儿虽然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在张子辉的心里却留下了一个抹不去的疑点,一是冯爱华走得太偶然,二是黄心有点盖弥彰。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有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

  从证人这里得不到真实的情况,说明就有问题。旱路不通走水路,张子辉随之又走访了戒毒者,想从外围有所突破。不料,他们在与罗雄隔壁病房的戒毒者交谈时,却发现了一条意外的线索,那位名叫马述祥的戒毒人员反映说,在案发前四十分钟左右,他在门口透风,看到冯爱华医生端着一个药盘子进了罗雄的病房,大概在里面呆了十分钟左右,她就带着罗雄出去了。不一会儿,冯爱华又去了一次罗雄的病房,把药盘端走了。这次,是她一个人来的,罗雄没有来。又过了一会儿,他就听到糟糟的一片,说是罗雄死了,他感到非常奇怪,罗雄出病房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死了呢?

  张子辉说:“很好,你谈的这些情况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我再问你,你有没有看清楚,冯爱华进来的时候,盘子里端的是什么东西?”

  马述祥说:“好像是一个水杯。其他的没有看到。”

  张子辉说:“她第二次返回来的时候,是不是把那个水杯又带走了?”

  马述祥说:“是。我看到水杯就在盘子里。”

  张子辉示意让他的手下刘杰拿来了那个水杯让马述祥确认。

  马述祥说:“好像是这个水杯。”

  张子辉说:“我再问你,平时冯医生是不是也给你们按点儿送药?送药的时候也送水?”

  马述祥说:“不,冯医生从来不送药,也不送水。平时都是小关医生按点来给我们送药,冯医生只负责给我们做检查做诊断。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冯医生怎么来送药?”

  张子辉示意其他人有没有什么需要问的,其他人都摇了摇头。他便让马述祥签了字,又按了指纹。

  回到办公室,张子辉对刘杰他们说:“现在可以这么推断:二十三下午三点二十分,冯爱华端着药盘水杯进了罗雄的病房,言称让他吃药,让他喝了有毒的水,然后,冯爱华带着罗雄进了询问室,让罗雄接受宋杰的询问。在这个过程中,冯爱华又到罗雄的房间里,取走了药盘和水杯。到四点钟,罗雄突然口吐白沫,不省人事,黄心、冯爱华闻讯后迅速赶来,一看罗雄已经死了,就让冯爱华去打电话报案,他便带着宋杰离开了现场。这时候,现场正好出现了一个空缺,冯爱华趁机潜入现场,然后在罗雄用过的纸杯中下了毒。这样,就造出了一个假现场,宋杰就成了犯罪嫌疑人。如果我的这一推断能够成立的话,那么,现在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就应该是冯爱华,而不是宋杰。对我的这一推断大家还有没有异议?”

  刘杰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表示没有异议。

  张子辉说:“刘杰,你带人马上查清冯爱华的去处,她是不是真的去了广州?去了广州住在什么地方?查清后我马上向陈厅汇报,让他同广州方面取得联系,先把她控制起来,再实施逮捕。”

  刘杰说:“张处,现在能不能解除对宋杰的通缉?因为宋杰一旦被他们发现,就要开击毙,实在是太危险了。”

  张子辉说:“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不抓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宋杰就是犯罪嫌疑人。所以,为了减轻宋杰的压力,降低他的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抢时间争速度,抓到冯爱华。”

  在赵伟东的办公室里,黄心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说:“赵局,这可怎么办?我看姓张的这次来头不小,他们好像对冯爱华产生了怀疑。”

  赵伟东没好气地说:“怎么办怎么办?你怎么就不长脑子?赶快给冯爱华打个电话,让她别在广州呆了,到别的地方去避一避,到海南、广西,或者上海、北京都行,越远越好,并告诉她,来往路费回来报销。只要冯爱华暂时不出现,等把宋杰灭了,把一切都推到宋杰身上,死无对证,老张他查?他查个去。”

  黄心说:“经赵局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好了,我这就给冯爱华打电话去。”

  赵伟东说:“你给冯爱华打电话告诉她,要注意保密,不要同家人和亲戚朋友打电话联系。”

  黄心说:“好,我一定照办。”

  黄心刚告辞而去,白发礼喊了一声报告便进来了。白发礼一进门就说:“赵局,我怀疑杜晓飞肯定知道宋杰的下落,现在又找不到她人了,可能是找宋杰去了。我有个提议,能不能从基层两个杜晓飞从没有见过面的生人来,对她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这样顺藤摸瓜,就不信找不到宋杰。否则,我看找宋杰就像大海捞针一样难。这么大的边市,随便什么地方藏不下几个人?”

  赵伟东一听高兴地说:“行呀,没有想到你白发礼总算长脑子了,这个主意出得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过去不是在派出所呆过吗?你就从派出所两个得力干将上来,然后让他们死死咬住杜晓飞,发现情况,立即同你取得联系。必要时,连同杜晓飞一起干掉。”赵伟东说着,狠狠地将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

  杜晓飞此刻真的和宋杰在一起。

  杜晓飞说:“田七这边我已经说好了,田七一听说能够同他心目中的英雄一起干一番大事非常高兴,他说,那种活儿是他的拿手好戏,他保证能完成任务。他说他这几天一直开着手机,随时听候你的调遣。你那边怎么样了,石楠她肯协助你吗?”

  宋杰摇了摇头说:“正如你估计的,她无法接受那样的事实,她也无法给我帮这个忙。如果不出现意外,我再能多呆一会儿,也许她会想通的。”

  杜晓飞惊问道:“什么?又出现了意外,什么意外?”

  宋杰说:“那个女杀手又出现了。”

  杜晓飞着急地问:“你们又手了?”

  宋杰点了点头,便简单地把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

  杜晓飞听完,不无感慨地说:“她三番五次撵着要杀你,你却反过来救了她。你真是太善良了,要换成我,我非一崩了她不可。”

  宋杰说:“其实,我刚开始也是那么想的,但是,看着那么一个年轻的生命即将从我的眼前消失,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因为,她毕竟也是一个受害者。”

  杜晓飞揶揄道:“怕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吧?”

  宋杰说:“任凭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有一个杜晓飞就够了,别的美人在我的眼里都成不了美人。”

  杜晓飞这才高兴地说:“这还差不多。”

  宋杰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我们有事信息联系,少接触。我总怀疑,赵伟东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不准就在你的身后安了他们的眼睛,你可千万要注意。”

  杜晓飞说:“你放心,我会的。对了,我还差一点忘了告诉你,郭局让我告诉你,他专门上省厅汇报过你的事,省厅领导对你的事很重视,已经派工作组下来调查复核你的案子,希望你要沉住气,千万要保重自己。”

  宋杰听完,非常感动地说:“我还以为我就像一只离群的孤雁,没想到组织上还这么关心我,真是太感谢了,感谢郭局,感谢省厅对我的理解和关心。”说着说着,不由得泪花闪烁起来。

  苟富贵想好了,底牌暂时不出,等对方等着急了,主动找上门来再见机行事,这样,他才能始终掌握着主动权。想必刘国权早就听出了他的声音,这没有什么不好,知道就知道了,让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紧张恐惧中,到他支撑不住的时候,也就到了摊牌的时候。

  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今天下午,于又川给他打来了电话,寒暄了几句,于又川果真就把话题引到了他的“货”上,他知道肯定是刘国权让他来摸底的,就立即摁下了录音键。

  于又川说:“听说苟老板手头有一笔货要出售,我想把它买回来,不知售价多少?”

  苟富贵哈哈一笑说:“于董事长可能搞错了吧,我没有什么要出售的货。一个搞建筑队的,有什么货呀。”

  于又川也哈哈一笑说:“苟老板,别跟我兜圈子了,你也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汉子,怎么现在说起话来也成了弯弯绕了,是不是那笔货不好见光呀?”

  苟富贵说:“所以,我就不让它见光,只想把它保存着,免得让别人再把我当作反面教材,拿着到处去教育人。”

  于又川说:“可是,它牵扯到了我。我并没有得罪过你苟老板,让你捏着我的把柄终归是一件不太好的事。再说,你处心积虑搞到它,也绝不是为了留着纪念,在商言商,咱们还是把话摊开吧,多少价,我把版权买了。”

  苟富贵说:“我本不是为了出售,既然于董事长要买,那你就开个价,我听听。”

  于又川说:“我一步到位,五十万。”

  苟富贵哈哈一笑,心里十分高兴,觉得能卖五十万也不错,这可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但是嘴上却说:“于董事长真是个商人,这样的绝版卖五十万该有点少了吧?与其这样,我还不如把它留着等增值了再出手。”

  于又川说:“那你开个价。”

  苟富贵说:“这个东西的总价值你应该清楚,是四百万。我也不高要,取个中间数,二百万。如果拿不出二百万,这笔生意我看就到此结束吧。”

  于又川说:“苟老板,你的心也有点太黑了吧?咱们都是生意人,也都知道其中的行情,太过分了你让我怎么接受?这样吧,就给你出一百万,你觉得行,咱们就成,还可以做个朋友,你觉得不行,就留着当你的珍藏品去吧。”

  苟富贵觉得能有这个价已经使他很满意了,就嘿嘿一笑说:“既然于董事长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尊敬不如从命,好,一百万,就这么定了。什么时候货,我听你的吩咐。”

  于又川说:“今天显然来不及了,只能到明天,具体时间、地点我再通知你。但是,苟老板,咱们可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我要版权买断,你可不能违背游戏规则,再留一手。如果发现还有盗版,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苟富贵说:“于董事长,这你就放心好了,我苟某人这点商业道德还是有的。绝不会再留盗版。”

  于又川说:“这就好。另外我还想问你,你要把手下人的嘴封严,不能让他们说什么。你自己也要封严,尤其出售的事绝不能向任何一个人说。否则,你就会授柄于人,他们会说你搞诈骗。到时候你不了干系且不说,还会殃及到我。懂吗?”

  苟富贵心里不觉一笑,想你于又川也太聪明了,让我不留录音带,还让我不要跟手下的人说,待我什么把柄都没有的时候,你们再欺负我怎么办?我告诉你,我不但要留下你们的把柄,而且还要录下你们和我通话的录音。他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却说:“于董事长考虑问题真是周全,你放心,我一定做到绝对机密,不留痕迹。”

  苟富贵放下电话,心里一阵畅然。这真是歪打正着,原本是为了出一口气,想报复一下刘国权,后来升了一级,想要挟他给一点工程,最后又升了一级,出售了一百万。这真是一桩好买卖,真是太好了。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

  每一座城市的夜晚都有它人之处,它掩盖了白的喧嚣和动,将其温柔的一面无私地呈现给了人们,让人们尽情地去感受着它的温暖与柔情。边市也不例外,边市的夜晚同样风情万种,同样敞开它的怀,用它的柔情滋润和抚慰着一个个疲惫的心灵和寂寞的灵魂。

  在一家名叫孤独者的酒吧里,石楠躲在一隅,把自己浸泡在哀伤的音乐和红色的葡萄酒中,想好好地醉一场。她太痛苦了,有时候,解决痛苦的唯一办法就是借酒浇愁。早上,她与宋杰分手之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整个一天,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问题在她的脑子里反复出现,这是真的吗?于又川真的犯过罪吗?她很想否认,但是,当她回想起宋杰的那双眼睛时,她又无法否认。那双眼睛是她见过的所有眼睛中最坚定,最锐利的,面对那样的眼睛,那样的目光,你无法怀疑他说的不是真的。然而,让她去怀疑于又川,她同样难以做到。不,于又川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个有厚重感的男人,他经历了别人没有经历过的磨难,他有着别人没有的刚毅和坚忍。他是一个实干家,他的名字一直与长青集团公司的发展相连,却无法把他同犯罪分子联系到一起。不,他不会的。

  酒是个好东西。三国时的曹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那样杰出的英雄人物都有忧,都有愁,何况我辈?何况小小的边市中小小的石楠?忧就忧吧,这里没有杜康,就用红酒来解忧吧。

  她又喝了一杯,感觉身子有点飘。“飘呀飘,飘到外婆的什么桥?”她想起了一部电影中的歌曲,但是,又想不起歌中唱到的那个什么桥了。

  她有点迷糊了,在蒙中,她看到对面的桌子边也坐着个女孩,那个女孩长得很漂亮,她也是一个人,她好像也很烦。她一边喝着酒,还一边着烟。现在的社会究竟是咋啦?都很烦。那个女孩在烦什么?是失恋了?失业了?还是朋友被人抢跑了?

  两个男的过来搭讪道,这不是电视台的主持人石楠吗?你怎么一个人呀,我们陪陪你好不好?石楠挥着手说,去去去,我谁也不让陪,正烦着哩。其中的一个男人嬉皮笑脸地说,走,跟我们走,我带你找个好去处,保证解除你的忧愁,让你开心。说着就扯住了石楠的手,石楠一惊,酒醒了大半,有点恐惧地说,你们要干啥?放开我。那个男的说,送你回家。说着硬把石楠拉了起来,石楠说,你们是什么人?放开我!另一个男的从后面抱起了她说,你醉了,送你回家。就在这时,对面桌旁的那个女孩迅速一个跨步上前,什么话也没说,只噼里啪啦几下,就把那两个男的打翻了。然后过来扶着石楠说,你没事吧,石楠的酒早被吓醒了,她哆嗦着身子,点着头说,没…没事儿,谢谢你。那女孩说,别害怕,有我在,你用不着怕。

  那两个小混混从地上爬起来,又去纠集了两三个膀大圆的打手模样的人围了过来,石楠一看紧张坏了,小声说,这可怎么办?正要掏出手机打报警电话,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上来说,要是敢报警,我剁了你的手。说着就来夺石楠的手机。那女孩手疾眼快,连股都未抬,就伸过手来,一把扯过那大胖子的手,只一脚,就把他踢翻了。另一个戴墨镜的家伙一脸气地说,五子,别动,你看这俩小妹长得多可爱,吓着她们怎么办?小妹妹,我们换个地方玩去,好吗?保证让你们开心。说着就来动手拉石楠。女孩飞起一脚,就踢到了那男子的部,他一下疼得像一只大虾似的蜷曲着身子哇哇大叫了起来。胖子上来要抱那女孩,女孩身子一斜,扯着胖子的手一拉,就把胖子拉了一个狗吃屎。戴墨镜的伙计一看这女孩出手不凡,就下令道,弟兄们,大家一起上,把这两个臭娘们儿给我拿下。听他这么一说,四五个人一起围了上来,女孩一起身,就像平地起了一股旋风,腾空一个鸳鸯霹雳腿,只听见一阵噼里啪啦,打倒了三个,然后一个金猴献桃,打翻了一个,飞起一脚,将那个拿刀的家伙踢出了四米开外,再飞身一脚,踢向他的面门,立刻,那个家伙的口鼻冒血,躺到了一边。随后又一转身,揪住了那个戴墨镜的家伙的衣领说,老子今天比谁都烦,你们要想逃命,赶快溜走,要想找死,老子今天就一个一个地灭了你们这伙害人虫。那家伙被吓得脸色大变,求饶道,我们撤,我们撤。

  坐在一边的石楠真是大开了眼界,她还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会有如此的高人。她非常羡慕眼前的这个女孩,她是哪里学来的如此功夫呢?待那几个混混地撤走后,她主动地给女孩让了座。

  女孩朝她笑了一下说:“让你受惊了。”

  她马上还了一个笑,摇摇头说:“没有。你是哪里学来这么好的功夫?让我看呆了,也羡慕坏了。你是不是干公安的?我认识公安局一个女警官,听说她的功夫也很好,但是,我没有亲眼目睹过,刚才看了你的功夫,真让我既敬佩又羡慕。”

  石楠真的有点按捺不住,忍不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女孩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羡慕的,各有各的行道。我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时候,也很羡慕你,平和亲近,给人一种信任感。我也想过,我要是你该有多幸福呀,可是…我没那个命。”

  石楠一听她说在电视上看到过自己,仿佛更加拉近了她们的距离,便说:“你也常看电视吗?”

  女孩摇摇头说:“不,我是偶尔看到的。我不在边市。”

  石楠说:“你到边来出差?是警察?”

  女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才说:“我要是个警察就好了,可是,我不是。”

  石楠说:“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当一名警察,像你刚才一样,噼里啪啦几下就把坏蛋们打跑了,多潇洒。可是,我也没有当上警察。”

  女孩说:“你没有当上警察,当上记者也很幸福,我跟你不一样,什么都不是。”

  石楠说:“那么你呢?你在做什么?”

  女孩说:“迹天涯,四海为家。”

  石楠说:“其实,这也很好,自由洒。你刚才还说了一声老子,我还从来没有听过女孩说自己是老子,你刚才说出来我听得特别好玩,潇洒超脱。以后谁要是惹我了,我就说,老子今天比谁都烦。”说着,鼓了鼓胳膊,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女孩也被逗乐了,跟着笑了起来。女孩笑完说:“其实你非常可爱,我要是这个城市的人,肯定会上你这样的朋友。”

  石楠说:“你也很可爱,和你在一起,还有一种安全感。其实,你不是这个城市的人,也不影响我们朋友。”

  女孩忧郁地说:“可惜晚了。”

  石楠说:“不晚。相识就是缘,我还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说:“我叫林中飞。”

  石楠说:“怪不得你一起身,就像一股旋风一样飞起来了,主要是你的名字起得好,林中飞,怎么能不飞呢?我叫石楠,又是石头,又是木头的,只能像木头疙瘩一样受气。”

  林中飞一下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很美,小嘴一咧,嘴两边便浮现出了一道细细的纹,更显得生动而又调皮。她笑完说:“你刚才还说烦,一个人又喝了那么多的闷酒,现在好像高兴的。”

  石楠说:“刚才是烦,烦得要命,被那几个混混儿一吓,吓出了一身冷汗,现在好多了,又看了你的真功夫,同你一聊,更好了。不过,要是一个人呆着,再一想,肯定还会烦。”

  林中飞说:“既然你把我当作朋友对待,你不妨给我说一说你的烦心事,或许我还能为你出出主意。”

  能与人共享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不能向人倾诉的痛苦是真正的痛苦。石楠很想找个朋友好好地倾诉一下,即使对方帮不上什么忙,至少也能排解一下心中的郁闷,但是,她却不能,尤其是不能向她熟悉的朋友倾诉。然而,有时候,人往往是这样,宁可向一个陌生人倾诉衷肠,也不愿意向老人吐半点真情。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肯定是一个令人信任的人。面对这位邂逅相遇,身上充了侠胆义肠的女孩,她不由得对她充了敬意与信任。

  于是,她便微启朱,向她娓娓道来:“不久前我爱上了一个中年男人,他是一个著名的企业家。早在十多年前,他下岗了,他的老婆又有了人,他只好忍气声地离开了那个家。他没有向命运屈服,也没有自暴自弃,而是凭着他坚忍不拔的毅力,凭着他的聪明才智,外出去打工,然后又用挣来的钱干起了包工队,就这样,他从小到大,一步一步地发展到了今天拥有上亿元资产的大企业。他虽然成功了,但是,他并不像别的企业家那样财大气,盛气凌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他还是那样与人为善,积极地支持一些公益事业。从他的身上我看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那就是一个成功男人的厚重、沉稳,永不知足的进取心。也正是他的这一点,才深深地打动了我,当我知道他仍然是单身时,就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他。看得出,他也很爱我,很珍惜我们的这份感情。他就像一座温柔的港湾,那是我梦中正在寻找的地方。

  “没想到就在今天,我又遇到了另外一个男人,这个人一直是珍藏在我心底的英雄偶像,一个令人敬仰与爱慕的男人。我与他交往虽不深,但是,他留给我的印象终生难忘。不久前,在一次抓捕黑吃黑的战斗中,他和一位女警察击毙了两名持歹徒,又与一名持凶手发生了一场殊死搏斗。当我们赶到现场时,我亲眼目睹了他一边用手铐铐住凶手,一边用手铐铐住自己,他身血污,却一派浩然正气。当时,我强忍住激动的泪水,对他进行了现场采访,现在过去几个月了,他当时说下的话我还记忆犹新。他说,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如果让犯罪分子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那将是我永远的辱。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绝不会放过他。听着他的这番话,我的眼睛不由得润了,正是有他们这种忘我的牺牲精神,才使我们的生命财产得到了保障,才使我们的社会安定祥和。后来,他到戒毒所向一个毒者询问情况,没想到那个毒者当场死在了他的面前,于是,他便成了杀人嫌疑犯,成了被通缉的对象。可是,就是今天,他找到我说,他是被冤枉的,当他快要发现一些人的犯罪事实时,遭到了别人的陷害。然后,他又告诉我,我现在的男朋友,就是那位企业家,正是他调查的对象,他怀疑他与一起杀人案有关。并且,他还希望我能够帮助他。我当场拒绝了他。我不能,我无法做到。他们俩都是我所爱的人,一边是我的男朋友,一边是我心目中敬仰的英雄,我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怎么办?小林,假若你是我,你该怎么办呢?”

  林中飞听完了她的话,沉默了好久,才说:“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吗?我的故事也许对你有所启发。”

  石楠点了点头。

  林中飞说:“我首先向你申明,我的职业有些特别,说出来你不要怕。”

  石楠说:“没关系的,既然你把我当作朋友,你放心说好了,我也为你保密。”

  林中飞说:“我是个职业杀手。我这次来边,是替一个人去杀害另一个人。”

  石楠不由得倒了一口凉气。

  林中飞莞尔一笑说:“是不是把你给吓着了?”

  石楠摇了摇头说:“没有没有,好玩的,你说,我听着哩。”

  林中飞说:“你一定想知道我是替谁去杀谁?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的,就是我怎么追杀那个人。我与他一共过两次手,都没有成功。说实在的,他的功夫要比我强。但是,我天生就爱争强好胜,再加上我的职业决定了我只能向前,回头没岸。所以,我还必须追杀他。就在今天,我又发现了他,他也发现了我。我看到他上了山,我就迅速追了过去。没想到来到山上,我一脚踏空,眼看就要坠下去时,我迅速地抓住了山崖上的一棵树枝,树枝不堪重负,我要一用力,必然会折断,我就会掉到几十米深的沟壑中。就在这时,他闻讯赶来了,我抬头一看是他,知道自己完了,就说,开吧。我闭上眼睛,等待着响的一刹那,结束我的生命。过了半晌,他还没有开。我说,你不开,我就开打死你。我这样说,是为了他开。在对待死亡的选择上,我宁可让他开打死我,也不愿意跌到山崖下。如果摔死倒也罢了,如果摔不死,不死不活才叫难受。就在这时,他发话了。他说,把手伸过来。我一看,他伏下身子,正向我伸着手,我只好把手伸向了他。他握住我的手的时候,我感觉是那样的有力。就这样,他救了我。上来后,我问他,你为什么要救我?他说,我不愿意看到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从我的眼前消失。然后,他又给我讲了好多做人的道理,当我得知他遭受了别人的陷害,一边在躲避着别人的追杀和捉拿,一边还要查找证据,我被他的行为感动了。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富有博大襟,这么富有个性魅力的男人。就在那一刻,我爱上了这个男人。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爱他,但是,却深深地爱上了他。像这样优秀的男人,任何一个女孩都无法不去爱。也就在那一刻,我已下了决心,我要协助他寻找证据,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惜。即使为他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找到心理上的一点平衡,才能报答他的相救之恩。但是,他却拒绝了我。我只好含泪离开了他…”

  说到这里,她的思绪仿佛还沉浸在这一事件当中,久久地难以回到现实。

  至此为止,石楠早已听得出来,那个被她追杀的、又救过她一命的人是谁。今天他们分手的时候,他说他被人盯上了,要先走一步。大概,那个盯上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位林小姐吧。而那个派她来杀人的人又是谁?她无法得到明确的答案,但似乎又隐约地感觉到了答案。

  林中飞说:“你刚才问我,假若我是你,我该怎么办?答案就在我讲的那个故事中。你是聪明人,想必会悟出来该怎么去做。时间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去了。”

  石楠仿佛从梦中醒来,连忙说:“不不不,再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林中飞说:“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要见外了。再说,你这样一位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儿,谁见了不动心啊?”

  石楠不好意思地说:“好好好,那就劳驾你了。遂起身抢先付了钱,便和林中飞一起出门打了一辆出租车。”

  在路上,石楠一直没有吱声。她还在想着林中飞的故事,想着蕴藏在故事中的答案。不一会儿,到了电视台的单身楼,石楠便邀林中飞一块儿进屋休息。林中飞说:“不了,我还是回去吧,祝你晚安。”

  石楠说:“请你转告他,我愿意给他帮忙”说完,迅速下车走了。

  晚上九时二十分,张子辉接到了省厅陈厅长的电话,说是广州那边有了消息,在白云机场发现了冯爱华,他们已经将她隔离起来了,让我们赶快去领人。张子辉高兴地说,太好了,我立即派刘杰他们去广州带人。陈厅长说,不用了,你从边派人过来,还得到省城来赶班机,这样到达广州至少要推迟十多个小时,我已经从省城派人去了,估计明天下午就可以把人给你送到边。张子辉说,还是老领导想得周到。那我就等着好消息吧。陈厅长说,那边情况怎么样?你一定要随时掌握动向,案件一旦有所突破,马上解除对宋杰的通缉。张子辉说,明白。

  挂了电话,张子辉高兴地对刘杰他们说,有消息了,走,咱们到夜市上喝两盅去。

  这几天,他们可真是忙坏了,拨开重重雾,终于找到了那个疑团。今天下午四点钟,刘杰查清了冯爱华的确上了广州,然后迅速地与省厅取得了联系,省厅又与广州公安局取得了联系,没想到这么快就将她找到了,这可是上天有眼啊。

  在夜幕中的另一个角落,于又川对赵伟东说:“我们的事儿败了,被人录了音录了像。”

  赵伟东吃惊道:“是不是宋杰搞的?”

  于又川说:“不是。是苟富贵。他不仅录了你与我的有关内容,还录了大老板的。这个人现在已经对我们构成了最大的危险。”

  赵伟东说:“是不是要我除掉他?”

  于又川说:“除他易如反掌。但是,现在还不能除。不拿到东西,除了他等于引火烧身。我已同他达成了换的协议,用一百万来收回那些破玩意儿。”

  赵伟东说:“他这已经构成了敲诈勒索罪,等他一出手我就抓了他。”

  于又川说:“抓了又怎么样,还要留活口吗?他只能死,不死,就得你死我死大老板死。所以,我已经计划好了,明天我和他货,如果公安局接到报案后,发现苟富贵已经死了,不要把精力放在侦破上,而应该迅速地封起他的办公室,对他所有的物品进行认真的查处。他肯定还有录音带和录像带,一定要搞到手,千万不要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

  赵伟东说:“记住了。谢谢董事长的安排。”

  于又川说:“现在还没有宋杰的消息?”

  赵伟东说:“没有,他太狡猾了,不好对付。不过,他与杜晓飞肯定有来往,我已经派人对杜晓飞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顺藤摸瓜,估计很快会拿下他的。”

  于又川说:“这个人可是我们的心头大患,不除掉他,我们迟早会败在他的手里。我已从外地雇了一名女杀手,如果她得手了,你们把她也干掉,留下她没用。”

  赵伟东说:“知道了。董事长还有什么吩咐的吗?”

  于又川说:“省厅来的张子辉你可不能小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你要防着点,千万不能让后院起火。该补的漏子要补上,该断的线索要断掉,让他们找不出蛛丝马迹,这样才能确保万无一失。我们能发展到今天不容易,你这个局长当得也不容易,要珍惜。”

  刘国权与周怡一阵颠鸾倒凤之后,两人就像两只经历了乘风破的船,停靠在了码头上。

  过了好久,他们才缓过神来。周怡扯过刘国权的手,放到了她的肚子上说:“国权,你摸摸,有没有什么变化?”

  刘国权的手就像一只游在海波中的汽艇,游过来滑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就说:“没有什么呀。”

  周怡又扯过他的手说:“你摸摸,认真摸一下。”

  在一般的常规下,这种时候,女人最渴望男人的抚慰,男人却最不愿意动手去抚慰。他需要的是养神,需要宁静和休息。刘国权迫于无奈,只好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了起来。没办法,因为他喜欢她,就得尊重她,要是换成他的老婆,她也不敢向他提出这种要求,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认真去摸,只是想敷衍一下,摸了几下,就说,没有发现什么呀?

  周怡咯咯咯地笑着说:“告诉你,我有了。”

  刘国权突然一个灵,坐了起来说:“什么?你有了?”

  周怡说:“我已经到医院做过B超了,医生说我已经有了。不过,是男是女现在还没有定。”

  刘国权一下慌了起来,说:“你打算要这个孩子?”

  周怡点点头说:“咋啦?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刘国权说:“不是我不想要,实际情况是不能要。周怡,你想想,现在让我离婚我又离不掉,同时也不能离。你要了孩子,不是为难我吗?等孩子一天天地长大了,知道我们的情况,他会恨死我们的。”

  周怡说:“你怕啥?我又不让你离婚,也不让你承担任何责任,我完全有能力抚养他。我手头有这么大的一个公司,将来也得后继有人呀。”

  刘国权说:“周怡,不是这么理解的。孩子一出生,就得有个爸爸,而我能站出来给他当爸爸吗?我一名正言顺站出来,我这市长还能当成吗?孩子有这么一个爸爸,他能得到幸福吗?我劝你还是做掉他。你也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你怎么这么傻呀?”

  周怡说:“到时候,你不站出来给他当爸爸我也没意见,只要是你的孩子,我就足了。国权,你知道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不图什么名分,也不苛求你一定要为孩子承担什么,我只想要个孩子,要个属于我俩的孩子,难道我这个要求和做法过分了吗?”说着说着,泪水就了下来。

  刘国权一看女人的泪水下来了,心就软了:“我们都不要急着下结论,再好好想想,想好了再做决定。其实,我今天本来有一个新的想法和你谈谈,你这一说,我都不好再说了。”

  周怡止住泪说:“你说嘛,我又没有把你的嘴堵住。”

  刘国权说:“我想让你到国外去。”

  周怡突然睁大了眼睛说:“什么?你是不是烦我了,想把我送到国外去?”

  刘国权说:“什么呀,我疼都疼不过来,还能烦你吗?我的意思是把你送到国外,先去打个基础,为我们的将来做个打算。官场实在是太险恶了,白云苍狗,世事难料,说不准哪天出了事怎么办?我不能不做考虑。”

  周怡说:“你这不是当得好好的吗?怎么说起这种不吉利的话来?”

  刘国权说:“最近,我好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不得不想想我们的退路。如果我真的出了事,周怡,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周怡说:“好了好了。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你要是真的不让我要孩子,我做掉就是了,别再说这些话来吓唬我了,我可受不了这种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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