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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1号首长的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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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省委书记一口拒绝了她。令她欣慰的是于波的话是心平气和的;令她无话可讲的是于波列举了于涛的一系列罪行,别说杀他一次,就是杀他一百次也是不够的;令她感动的是,于波说,从今天起,你和平平就是我们这个家的一员了。

  我儿子小元走了,公安局还真把柯秀平和刘金山给抓起来了。

  本来嘛,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可现在这世道不知怎么的就变了,这杀人的不偿命了,这欠债的不还钱了。

  头一天,我和老头子,还有小凤在咱们五道岭的一个角落里找了一块地方。按矿上的意思,是要火化的,我说什么也不答应,我就去找矿长刘林一,跑了一趟又一趟。

  你猜刘林一咋说的,你儿子又不是在矿上死的,是和人打架死的,还讲条件?不成!

  听到这话,我气坏了,我儿子明明是被人打死的,你咋就说是打架死的呢?不行!我要讨回个公道来。我和刘林一狠狠地吵了一架,我摔上门就到了矿管会,还真巧,矿管会的于主任,就是人们在私下里叫于无能的那个于主任。这些天好像出啥事儿了,被人家抓走了…于主任这人还真不错。他说,我给你批条子,就在你们找的地方下葬吧。

  我一个乡下来的睁眼瞎,不会写报告,我就打电话让小凤来写。谁想小凤三天未见(小元走了也才三天),瘦了一大圈,双眼哭的像桃子。我心里难受啊,你看看小凤这孩子,小元走了,她不吃不喝哭哭啼啼,人都形了。小凤听我说了让她来的意思后,她啥话也不说,在于主任桌上抓了一张纸和一枝笔,刷刷刷写好了报告。这小凤也有点过分了,她连人家于主任看都没看一眼,噔噔噔摔上门就走了。

  我赶紧给于主任赔不是,你看这小凤,因了小元的事,对谁都这样子,她就这个脾气。

  于主任很大度,他说我不会怪她的,出这么大的事儿了,放在谁头上也一样。他在报告上签了几个字,就把报告给了我。他还说,下葬时告诉他一声,他要给我孩子送行呢!这真是阎王爷好见小鬼难呢,你瞧人家于主任,这么大度。我们的干部要都成了于主任,我一个老婆子家还能这么难吗?我老头子、儿子的冤屈还能等到现在了才伸吗?

  (张林嫂呜呜呜又哭起来了。在她夸于涛的时候,梁庭贤很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程忠和汪吉湟,那意思谁都知道的。

  梁庭贤劝张林嫂道:“张林嫂,别哭了,你看程书记和汪厅长就是特意从省城里来听你说这事儿的…”

  张林嫂忙擦去了眼泪说:“好,老矿长,我再也不哭了!”)

  回到家里,我们就拾掇给小元下葬,日子也订好了,亲戚朋友也请了,让他们来帮忙。可是,就在儿子下葬的那一天,儿子都抬到山里了,我又让他们把人给我抬到屋里了。为啥?我听到了小凤托人带来的信,说是我儿子是和人打架死的,杀人凶手只能判个十年八年的。

  我听了很生气,这说法不就和刘林一的话一模一样吗?我老头子说,还是埋了吧,这都抬来了再抬回去…

  我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那么大的气,我把老头子臭骂了一顿。老头子在家里本来就事事听我的,见我发脾气了生气了,他也就只好依我了。

  第二天,我去找公安局,公安局的说法也和刘林一的一个样;去找法院,法院的说这案子已经定了,不可能再改了。我就去找市委书记、找市长,他们都答应过问这事儿。可是等了一天又一天,就像歌儿里唱的一样,等了几个月了,眼看转了,这人是放不住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在这几个月里可真是跑断了腿磨破了嘴呀,可是人家就是那句话:我们过问一下,了解了解情况再说。

  回到家里,我就把已经变味了的小元装进了厚厚的塑料袋里,我说,小元,是妈对不住你了。你就忍耐忍耐吧,等我给你讨回个公道来,我热热闹闹发送你。

  这中间,我老头子陪着我跑过市里、省里几次,刘林一放出话来了,要除我老头子的名。我找了几次刘林一,谁知道这个刘林一越来越横气,不解决我的事儿倒罢了,可说出的话能把人气死。他说什么,你就是告到联合国也是个打架误伤人命。

  我就和他理论,他还说什么,柯秀平和刘金山早就调进五道岭煤矿了,我不为他们说话给谁说话?说到我老头子的事儿,刘林一更是不答应,他说亏他张林还是个劳模哩,劳模不好好干活,尽给矿上添,这样子的人我们还要他干什么?就这样,这个狠心的刘林一,这个王八蛋,他真停了老头子的工作,还停发了工资,过了一阵子,就给除名了。要不是刘林一这样对待我们家老头子,他怎么会死呢?…刘林一把我老头子给害死了…

  (张林嫂又一次伤心地哭了。这一次没有人劝她,大家都知道,这时候你不让人家哭,就有点不通情理了…)

  那一天,老头子到市里是送申诉材料的,回来时为了省钱他没有坐班车,他拦了一辆拉煤的大货车。你们知道的,这市里到咱们矿上也好几十公里山路呢,急转弯又多,车拐弯时,把老头子从车里摔下去了。等司机把老头子送到医院里,他,还是走了…

  (张林嫂这一次没有哭出声来,只是擦去了脸的眼泪。)

  老头子走了,矿上还是不管,刘林一还是那句老话,有本事到矿管会告我去!我又去了矿管会,没找见于主任,跑了好几趟才找着了他。于主任还是很客气,他说你老头的事儿,我可以按退休工人对待,你每月到矿上去领补助工资就可以了。但是,你得赶紧把老头和儿子埋了,黄风口的居民都把状告到我这里来了,臭气熏天的,还让不让他们过日子了?

  我没办法答应于主任的要求,我想,只要把儿子的冤伸了,我老头的退休工资和给我的补助工资还怕拿不到吗。因为,于主任已经把话说死了:啥时候老头子和儿子入土了,啥时候去找他,我老头子临死前的工资他负责补了!

  多好的领导呀,要是刘林一,还有法院公安局的人都能像于主任这样,我老头子我儿子早就入土为安了,可惜呀…

  (梁庭贤又一次和程忠、汪吉湟、王俊等人对视了一下,双方都苦笑了一下…)

  你问的是,我老头子是不是也让人谋害了?我敢打保票,我老头子没有人谋害。我找着那个司机问了,他那天车里装的一车木头板,我老头子坐在上面,他又心里有事,没防着车转弯,一头就栽下来了。我还问了那天坐在司机旁边的另外两个人,他们都这样说。

  那个司机叫什么名字?叫信志平,是五道岭矿多种经营车队的。车楼子里坐的两个人就住在我们家后头,男的叫敬之同,女的叫金水英。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跑了这些年,泪也干了,说的话可能要拉几大车了,就是没有人理我。他们还给我起了个外号叫“上访专业户”啥专业户呀,专业户人家能赚上钱,我呢,要不是小凤月月给我多则1000少则500块钱,我早就饿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活到今天。

  我敢肯定,她先是从邮局汇钱给我的,后来呢是派人来送,这个给我汇钱的人一定是卢小凤。多好的姑娘呀,这几年要不是她,我早就跟着老头子儿子走了…

  (张林嫂又一次哭了…)

  灵堂设在张林嫂那低矮、破破烂烂的平房院子里,院外的小巷子里摆了花圈;小小的细密的雪花在空中飘着,院子里、巷道里、路上全是漉漉,黑黢黢的脏水。

  张林嫂披着麻戴着孝,正跪在张林的棺材前烧纸,纸灰像蝴蝶一样,在棺材的上空飘舞着。棺材后是稍小一点的张小元的棺材。

  张林嫂边烧纸边给张林说着话:老头子,你和小元的骨头已经装进棺材里了。煤矿上的规矩,是不能土葬的,要火化后进矿山陵园。可是,老矿长硬是不同意。他说,省上的领导说了,就是杀害你和小元的主谋,那个于无能于涛的哥哥,省委书记于波。你说说,这亲亲的兄弟俩,一个是大好人、大善人,一个是大坏人、大恶人。老矿长说了,你是劳模,死后又受了这么多的罪,要给你和小元在五道岭后山选一块风水宝地,那地方正在矿山果园的边上,是一块很好的地方。别的人,包括牺牲了的人都占很小的一块地方,立一个石碑就可以了。你和小元占了好大一块地方呀,你们的尸骨就要埋在那里。听老矿长说,还要给你立一块很大很大的石碑呢!老头子,你就高高兴兴走吧…

  杀害小元的主谋于涛于无能这个大坏蛋早就抓起来了,就是他哥哥于波书记亲自下的令。他为啥要杀害小元,今天你也该知道了,悔不该当初让小元去上煤校呀,他上煤校时谈了个对象,你知道的她是老劳模卢林元的独生女儿卢小凤呀。这小凤也是生的太俊了,俊的是人见人爱。毕业分配时,于无能这个禽兽就瞅上了,所以她才能被分配到了矿管会的办公室,还当上了办公室的副主任。这可一点点都怪不得小凤姑娘呀,全是那个于无能给害的。就这个原因,于无能才打发两个保安去打的小元。你还没有走的时候,你一定还记得每月有人从南方寄1000块钱的那个人吧,我们都猜的不错,是小凤给我们寄的呀。那时候你活着,每天还有几个工资,后来你的工资就没了,要不是小凤寄钱给我,后来又送钱给我,我早就跟你去了。你和小元的冤屈就永远石沉海底了,她呀,也是我们家的恩人哪!

  我们家的恩人小的不算,大的就三个,一个是老矿长梁庭贤,一个是省委这个于波书记,第三个就是卢小凤啊!

  老头子,你安心地走吧,你的灵堂是矿上给收拾的,你的追悼会是煤业集团给张罗着开的。你不知道煤业集团吧?我告诉你吧,这银岭市煤业集团可大了,就是整个银岭矿区呀!这里头有你们五道岭煤矿,还有老矿长当矿长的八道岭煤矿,还有好多好多煤矿呢。老矿长不但是这个集团的总经理,还是我们矿区28万人的父母官哩,他还当着什么股份公司的总经理呢,这个公司就要上市了。上市是啥意思,我不知道,反正听说上市了,就能把全国人民的钱全拿到我们矿上来。你听见了吗?这老矿长的做派有多大啊!

  还有件重要的事儿要告诉你,矿上给我家分了一套新楼房,钥匙还是老矿长亲自到我手上的呢!你和小元是住不上了,可我把那间大客厅全留给你和小元了,我要见天看着你的像与你和小元说话。我呢,你也别担心,本来你和小元的冤伸了、仇报了我也会随着你们去的。可是,老矿长从老家把你的侄女给接回来了,就那个小莲呀,你想起来了吧,你弟弟为了要养个儿子传宗接代已经养了八个女儿了,这是老六,怪机灵的。老矿长把她的户口也转来了,说要让伺候我,等我老死了,还要给小莲安排工作呢!其实,现在已经安排了,她每月可以拿到300多块钱的工资呢!

  老头子啊!也真是怪,今天给你说了这么多,我不下一滴眼泪啊,大概是我的眼泪干了吧。退一步说,我还眼泪干啥呢,我高兴呀,那两个只判了12年徒刑的杀人犯柯秀平和刘金山就要判死刑了,于无能这个害人,我还一直把他看成是好人呢,其实,他才是最坏最坏的一个王什么蛋呢,噢,对了王八蛋!这个王八蛋也是自作自受,你猜测他得了什么病?他得的是烂了身子的什么病呀,大概和旧社会窑子里的女得的花柳病差不多。如今他是活一天受一天的罪,就这样共产还不饶他,还要判他的死刑哩!你说说,老头子,这么多的喜事儿,我还哭个啥呢?我不哭,我从今往后再一滴泪也不会了…

  张林嫂烧一张纸,把菜呀、馍呀、汤呀什么的抛散一遍,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和张林说着话。

  这时候,五道岭矿办公室的一个主任跪在了张林嫂的身边,他烧了一张纸,敬了一遍吃的喝的,还朝张林的遗像磕了一个头。他对张林嫂说:“有个人要来给张劳模烧纸,老矿长让我来问问你,你同意不?”

  “谁呀?”张林嫂抬起头来问。

  “卢小凤。”主任说:“我们感觉她不干净…”

  “尽胡说!”张林嫂说:“她是我们家的恩人哩,快让她来!”

  卢小凤头上扎一白布条,扑过来跪到了张林的灵前,她连续磕了几个头后哭着说:“爸,小元,我来晚了。你们…受…苦了。”

  卢小凤呜咽着烧纸、敬饭,张林嫂也在烧着纸。

  “小凤!”张林嫂悄悄说:我们应该高兴呀,恶人一个个都抓起来了,你也该解放了。

  “妈呀,你还不知道呀,我为了给小元报仇,还杀过人哪,于无能的情妇张三君…”

  “别说了,小凤,张三君不是你杀的,我知道的,那是一个叫张什么庆的人杀的。”

  “我也参与了的,我可能会判刑的。今天能来给爸、小元送行,我就足了。妈妈,你多保重身体,等刑后,我会来为你老人家尽孝心的。”

  张林嫂抱住了扑过来的卢小凤:“孩子,我会去看你的,你…好好呆着,早一天…出来。”

  大家劝着张林嫂和卢小凤,七脚八手把她们抱了起来,卢小凤挣脱开抱她的人,又扑倒在了张小元的棺材前…

  刘妍和于妮做好了晚饭,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还没有于波的消息。

  “妈,我老爸近来老是失约,他在电话里答应我要回来吃饭的,都这个点儿了,我们先吃吧。”于妮有点不痛快地说。

  “再等一下吧。”刘妍过来按住了于妮的肩头:“我们到客厅,看看电视,你爸这个人哪,啥都不好只有一点好,那就是守时,他到现在没有电话来,一定会回来吃饭的。”

  “嗯。”于妮嘴巴一撅,冲刘妍做了个鬼脸“你尽护着他!”

  两人坐进沙发里打开了电视,新闻报道的是即将在首都召开的“十六大”筹备会议。

  “妈,我爸啥时候动身去开“十六大?”

  “今天是十一月二号,后天,四号的飞机。”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响了。

  “快开门,你爸回来了!”刘妍一下子站起来,对于妮说:“我去盛饭。”

  “谁呀?”于妮拿起话筒问。

  是楼下警卫摁响了门铃:“有人自称是于书记的弟媳妇,你和她说话,是否让她进来?”

  “行。”于妮蒙上话筒对刘妍说:“妈!你过来!”

  “是谁来了?”

  “是我婶婶来了。”

  “喂,是小妮吧,我是叶金良呀,开门吧。”

  “噢,是婶婶呀,你让他听电话。”

  “喂?”楼下警卫的声音传来了:“怎么办?”

  “她是我婶婶,你让她进来吧。”

  “好!”于妮摁下了开门键,和刘妍一起下到了一楼,进门来的果然是于涛的子叶金良。

  “平平没有来?”刘妍过来拉住了叶金良的手问。

  “对呀,于平平呢!婶婶!”于妮也问道。

  叶金良边上二楼边说:“平平在老师家里补课,他说眼看着要高考了,他也要考龙江大学,而且考分要超过于妮姐姐哩。”

  “是吗?”于妮高兴地说:“我这个弟弟呀,还真有出息。”

  刘妍把叶金良让进了沙发里,于妮端来了水果和点心。

  “我一点也吃不下,”叶金良问刘妍“我哥不在家?”

  刘妍点了点头说:“再等一下吧,他就来了。别急,你大老远的来了,今晚就住在这吧。”

  “也是。”叶金良说:“你看我,一急就啥也忘了,我还想着回家哩。”

  “婶婶,你看看表,现在都几点了?”于妮看了一下墙上的表说:“九点多了,明天早上回吧。我让老爸的司机送你回去。”

  叶金良苦笑着,双手端起了茶杯,喝下了一口茶水。

  面对刘妍和于妮的亲切接待,叶金良的心里很不好受。于波一家搬到省城九龙后,两次都是于涛着她来的,有时能见着于波这位在这座城市里最忙的人,有时见不着。刘妍从没有把于涛和叶金良当外人,她总是诚心实意地招待于涛两口子,他们走的时候,她还送于平平一个小礼物。于涛来的时候都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惊的省委书记警卫睁着眼睛,生怕那些东西里有炸弹什么的。于波更是有看法,你来就来呗,搞这么复杂干什么?如果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的话,带来的东西全带回去,如果没有我这个哥哥,下次我连门都不让你们进!

  于涛很听话,把带来的东西全拿走了。这之后,他们的礼物就越来越小了,什么手表呀、白金钻戒呀、白金项链等等。刘妍可真是于波的贤内助,她在这一堆礼物里挑了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对价值500元左右的耳钉,她说,这个我留着用,另一样是一枝名贵的进口钢笔,也值个千元左右吧,她说这个礼物小妮留着用。其他的东西,请全拿走,否则,就让你哥来处理。

  于涛能不知道哥哥那副“德”吗?要是把这些礼物到他那里,哪还有他的好果子吃?他就只好说,听嫂子的!听嫂子的!

  于平平是一位中学生,大概是父亲经常不回家的原因吧,他对这个父亲很有意见。他写了一篇作文叫《省委书记拒贿》,文章写得很。班主任老师把这篇文章推荐到了《龙江报》,《龙江报》把这篇省委书记拒弟弟贿赂的文章发表在了《九龙人》副刊的头条位置。

  于涛看了文章后,大发雷霆,回家把儿子于平平打了一顿。于平平很是伤心,就把电话打到了于波的家里。他把父亲欺负他的一切都在电话里说给了大伯。

  于波看了侄子写的文章后,才知道于涛三番五次地还在给他送礼。接到于平平的电话后,很是恼火,就一个电话把于涛叫到了家里。

  “于涛!”于波怒气冲冲地说“你跟一个孩子叫什么真?有本事冲着我来!那文章并没有说你于涛的名字嘛,我认为,平平没有错。有错的恰恰是你!你在外边胡作非为,不回家,你对得起金良和于平平吗…你别话!我还是那句话,你要是再做不到,我登报和你一刀两断!”

  这是于波当上省委书记后第二次对于涛发的火,也是第二次说“一刀两断”这句话的。

  第一次说这句话是在于波和刘妍结婚的那天晚上。

  叶金良记得清清楚楚,那天晚上,她和侄女于妮正在小卧室里说话呢,于波发火了。

  叶金良和于妮来到了客厅里,只见于涛把一块价值30多万元的小金表摔在了地板上。

  “你给我捡起来!”于波命令于涛。

  刘妍忙蹲下身要捡那块摔坏的手表。

  “别动!”于波一声断喝,吓得刘妍住了手。于波对叶金良说:“扶着你嫂子到卧室里去!”

  叶金良和于妮扶着刘妍走进了房。

  起因很简单,叶金良对这事知道得清清楚楚,于涛坚持要把这块金表作为于波和刘妍结婚的礼物送给刘妍,于波不同意,于涛再三说,这是你们俩结婚的礼物,否则,我敢给你于大书记送礼吗?于波是坚决不收金表,就这样两人吵起来了。

  于涛摔坏了金表,于波不依不饶:“你捡不捡?好,你不捡,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龙江报》,我要在报纸上登广告和你一刀两断!”

  一声“一刀两断”吓坏了于涛,也引来了刘妍、于妮,还有叶金良和于平平。

  “快收起来吧。”叶金良急了。

  于涛这才把金表收起来装进了口袋里。

  “这就对了。”于波对于妮说“请你叔叔坐下喝茶。”

  于波说完这句话后,走进了房…

  叶金良今天来大伯哥家,是主动来的。这是她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决定来大伯家的。

  她来大伯哥家,是求于波对于涛网开一面的。她知道大伯哥的脾气,她也知道她这一趟是白跑。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必须得来。第一,好赖她和于涛结婚已经18年了,于涛现在落了难,她不能不来;第二,于平平是她和于涛的儿子,为了于平平,她必须得来;第三,也只有于波能救于涛。大伯哥是省委书记,他要是能看在她和死去的婆婆的面子上,打一个电话的话,于涛的命就能保住。保住了于涛的命,让他在狱里蹲到老死,她也能有个念想。

  她知道,大伯哥一定不会给于涛说情的,因为他是这个省的省委书记;她明白,于波一定不会对于涛手下留情的,因为他是一个真正的员;她清楚,于波一定会按法律办事的,因为他的心里装的不是自己,而是全省6000万人民…

  果然,省委书记于波一口拒绝了她。令她欣慰的是于波的话是心平气和的;令她无话可讲的是于波列举了于涛的一系列罪行,别说杀他一次,就是杀他一百次也是不够的;令她感动的是,于波说,从今天起,你和平平就是我们这个家的一员了,你的工作我在省里安排,平平从今天起就是我的儿子,我要像对小妮一样对待他…

  叶金良下了感动的泪水:“谢谢哥,也谢谢嫂子和小妮,我一定要来九龙。我要和我的过去一刀两断!”过了一会儿,叶金良又说:“如果我婆婆还活着的话,她一定会同意我和平平到九龙来的…”

  提起了死去的婶婶,于波的双眼润了:“金良,你放心吧,我和刘妍,还有小妮,一定会好好待你的。我婶子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一定会把平平培养成国家的栋梁之材!…”

  省政府礼堂正在举行“庆祝国庆暨接‘十六大’演唱会。”

  于波和省委机关干部齐唱《没有共产就没有新中国》。

  掌声中,幕布缓缓垂下。

  陈秘书走过来提醒于波说:“‘1号专案组’的成员全到了,10分钟后汇报会开始,按你的程安排,这个会由你主持。”

  “知道了。”

  于波大踏步走进了更衣室,陈秘书把热气腾腾的巾递到了他的手上。他用巾擦去了脸上的淡妆,陈秘书又帮他把西装套在了身上。

  “那个艾滋病宣传的会议在啥时候?”于波系着西装扣子问。

  “明天上午10点。五道岭矿那个劳模的追悼会是下午两点钟,也就是说你在艾滋病宣传会上讲完话后,就得立即动身去银岭。下午3点,到银岭煤业集团和八道岭煤电股份公司调研。中间,他们有个WTO研究生班和职工大专、本科班开班典礼,你有10分钟的讲话。晚上8点,参加矿区老劳模老矿工座谈会。后天上午没安排工作,因为下午1点40的飞机,你要去首都开会。”

  “后天上午,你给我安排两件事。一、我去看一下王副省长的夫人田玉玲,顺便去看看于涛。二、去龙江大学一趟,你给我准备一份讲稿,题目你拟,内容要涉及到当代大学生在金钱和地位面前怎么选择这个话题。那个穆五元不怎么样,可他的儿子穆宏了不起呀,面对地位和金钱的惑不动摇,竟然冒着患艾滋病的危险追求健康的爱情。”

  “于书记,就怕时间来不及呀,你到龙江大学演讲,没有两个小时是不行的。”

  “那就把看人安排在今天晚上吧。”

  “是!”陈秘书见于书记又大踏步走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紧随其后。

  “陈书记,开始吧。”于波看着手表对省政法委老陈书记说:“我只有40分钟。”

  “程书记,开始吧。”老陈书记对省纪委书记程忠说。

  “先汇报一下‘1号专案组’调查的基本情况和我们对一系列案件的处理意见。之后呢,各小组再补充。汪副厅长、万副检察长,你们看呢?”

  “没问题。程书记,你系统汇报吧。”汪吉湟笑笑说。

  万洪山也说先由程书记汇报。

  “好。”程忠扔下手中的调查报告对于波说:“真是触目惊心呀,于书记。张三君是于涛花钱雇卢小凤男友张玉庆杀害的。卢小凤也参与了此事。卢小凤之所以这样做,原因有二。一是即使不让张玉庆去,于涛一定还会另派他人去杀死张三君,所以卢小凤才答应于涛让张玉庆去。第二,卢小凤让张玉庆把于涛给张三君的情书留到了现场,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早一天让于涛暴,好报于涛派人杀害他未婚夫张小元和强暴她的一箭之仇。杀人者,一定要偿命,这一点无可非议,于涛也好,张玉庆也好,都将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可是,对这个卢小凤,我们打算让有关部门从轻处罚。她虽然是张三君凶杀案的参与者,可一是事出有因,二是在关键时刻,没有按于涛的安排去做,她没有对梁庭贤下手,相反的还保护了梁庭贤。试想,如果卢小凤想害梁庭贤的话,那是很容易的,她可以用针管上自己的血再注入梁庭贤的血管。如果是这样的话,有10个梁庭贤也早就患上了艾滋病。另外,她知道不保护梁庭贤的话,于涛也会对梁庭贤下手的。再加上卢小凤待积极,认罪悔罪态度好。”

  于波听到这里话道:“你们这样做是对的。如果那天的实际情况让于涛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梁庭贤。所以,你们讲是卢小凤保护了梁庭贤,这一点就是功劳。”

  “关于张劳模父子被杀案,汪吉湟同志亲自坐阵指挥,也水落石出了。”

  “张小元是于涛指使柯秀平、刘金山打死的。起因就在卢小凤身上。卢小凤长得漂亮呀,于涛就看上了。他用卑鄙的手段强了卢小凤,张小元当然不依呀,这样两人就有了矛盾。结果就是于涛派人杀了人。杀人者为什么只判了12年刑呢?这里有两方面的势力在起作用,促成了这笔肮脏易。柯秀平是省经贸委副主任柯一平的弟弟,柯一平是一股势力。另外,于涛怕柯一平和刘金山咬出他来,他不卖力能行?这两股势力把银岭市公安局副局长、检察院检察长以及法院副院长全拉下了水。他们受贿的金额多者20万元,少者五六万元。”

  “痛心啊!我们的公检法就这么经不起金钱的惑,三家单位的一二把手这次是全落马了。所以,杀人犯的12年徒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判的。这还不算,不到4年时间,已经连续减了两次刑了,再有一年,这两个杀人犯就出狱了。大家想想,司法部门,在减刑的问题上肯定有问题,现在正在调查。还有,你比如原银岭市市长卢四油、五道岭矿矿长刘林一、委书记副矿长王子元或多或少的也参与了进去,这两人包括于涛手下的另外5名干部全部被调查出了问题,有些人问题还是非常严重的。银岭市市长卢四油的问题就非常严重。这个口口声声和腐败分子斗争到底的家伙,在推荐于涛任煤业集团董事长总经理的问题上,一次就收受贿赂50万元!”

  “一个于涛,就害了这么多的人。”省政法委陈书记长叹了一声说。

  “他们的一系列坏事之所以能够做成,我看我们领导干部的免疫力,那是太糟糕了。当然了,还有背景问题、来头问题,我认为看背景、看来头也是一种腐败!”万洪山副检察长嘴说。

  “说的对!看背景看来头也是一种严重的腐败行为。大家想一想,于涛也好,柯一平、穆五元也好,如果不是打着我这个省委书记的幌子,恐怕有些个事情他也是办不成的。就拿我们的王一凡同志来说吧,对于于涛的任命,他完全可以向省委省政府提出建议嘛,可是人家说这是我的意见,所以王一凡同志就闭着眼睛默认了这件事。”

  “我接着汇报。于书记,接下来就是王一凡同志的问题了。不错,于书记,正如你讲的那样,王一凡同志确实在有人打着你的旗号时没有制止对于涛的任命。可是,根据我们核实的情况,在他默认之前,省委基本上决定了这件事。还有,省委组织部就没有征求过一凡同志的意见。另外,我们专案组对一凡同志的看法是,这个同志是一个踏实肯干的领导干部。空谈误国、苦干兴都,我们的事业需要这样子的领导干部。所以,我们的意见是对王一凡同志的处分只停留在口头的批评上就可以了。当然!他家属瞒着他收受贿赂出现的问题,由他的家属承担。他的夫人田玉玲、儿子王韬会受到刑事处分的。”

  “是啊,于书记。”省政法委老陈书记也说,王一凡是个好同志,根据调查的情况看,夫人田玉玲和儿子的所作所为确实和王一凡无关。

  “而一凡同志就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同时,一凡同志刚发现这些事情的苗头时,就主动向省委说明了这一切,还写了‘自首书’。我认为一码归一码,还是让一凡同志出来工作的好。”万洪山副检察长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吉湟同志,你是啥意见?”于波喝下一口白开水后问汪吉湟。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负责的是公安这一摊。但是,对于王副省长的处理,我完全同意程书记、陈书记和万检察长的意见。”

  “好!”于波大手一挥说“我们历来坚持实事求是的办事原则。我同意各位的意见!但是,你们要把详细情况写成书面报告。对于王一凡同志提出口头批评,职务不变。我取消他去银岭矿区蹲点的建议,刘省长,你说呢?”

  “我完全同意。这是我向省委提出的让一凡同志主持省府常务工作的报告,请于书记看一下。”

  “好吧,刘省长,就让他主持常务工作吧,但是,重点要放在国有企业的改制上!”

  “好的,于书记。”刘省长高兴地说。

  程忠看了一下表,见还有一点时间,就继续汇报了起来。

  梁庭贤在九龙机场休息室里给省委书记汇报工作时,心情是十二分的愉快。

  首先他能和省委书记、省长等人一块去首都参加“十六”大,他感到由衷的高兴。他预感到,这次盛会会给国有企业的高速发展指明方向。对此,他对银煤集团的发展和八道岭煤电股份的上市充了信心。其次是,于书记告诉他,上级领导非常关心八道岭煤电股份的上市工作;他还表示,经过审查,如果八道岭煤电股份的上市材料和筹备工作,没有什么虚假成分的话,估计2003年就会成功上市。梁庭贤对此也是怀信心的,他知道八道岭煤电股份的上市材料是真实准确的,上市的筹备工作也是扎实的,实事求是的。一句话,八道岭煤电股份的一切工作都是经得起审查和实践检验的。

  第三件喜事是刚来机场前,他参加了女儿梁颖洁与穆宏的订婚仪式。

  对于这个仪式,梁庭贤本来是持反对态度的。按他的逻辑那就是,你的大学学业还未完成,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学习、学习再学习,等你们大学毕业了再订不迟。可是女儿对父亲说:“现在国家都允许大学生在校期间结婚了,订个婚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为了更好地、更安心地学习吗。”

  “难道不订婚就不能安心地学习了?”梁庭贤反问女儿道:“你这思想是不是有问题?”

  子王桂英忙替女儿帮腔“我想他俩的想法也对。这个关系确定不下来,他俩的股后面总是跟着几个同学,他们说,只要他们的关系没有确定,就可以公平竞争。订了婚,这些麻烦就没有了。”

  “现在这大学都成啥了?”梁庭贤苦笑着说:“学习的气氛不浓,这谈恋爱倒成风了。”

  “是呀,老爸你说对了,大学校园里哪个不是成双成对的。”梁颖洁说这话时,脸都没有红一下,母亲王桂英朝女儿瞪了一眼。

  “是这样嘛,你瞪我干什么呀?”

  “还有个原因。”梁庭贤说“穆宏他爸进去了,估计没有个十年八年是出不来的…他还算轻的,那个柯一平,很可能要被杀头的。穆宏的妈是个不错的人,为了让她也能安心一些。我同意。但是…”

  “但是,要好好学习把订婚当成学习的动力,争取大学毕业后考研!”梁颖洁调皮地打断了父亲的话题把父亲想说的话全给说了出来。

  女儿的倔,把梁庭贤和王桂英这对患难夫给逗笑了。“好了,就这样吧,我的宝贝女儿!”

  “庭贤同志,”于波书记把梁庭贤从思绪中拉到了机场的休息室:“你那个发展规划我还没来得及看,现在有这么个情况,门外呢,有省里的不少新闻记者,他们想采访一下你,这是我同意了的。你呢就给他们讲一讲。我呢,也好对你那个规划有个印象,在会议间隙和会后,好在上级领导那里替你们要些政策和投资来。”

  “是政治任务?”

  “更多的是我想系统地了解一下银煤的发展规划,这就是我们提前来机场的原因。”

  “好吧,于书记,我接受采访。”

  电视台、报纸、电台的记者拥进来了。

  “请梁总讲一下银煤近期到2008年的发展目标,好吗?”

  “直说吧,实际上就是五年发展目标。”于波在记者提过问题后对梁庭贤说。

  “嗯。”梁庭贤向省委书记和大大小小的镜头点点头后说出了下面的一串串数字。

  完善和改造生产300万吨年矿井13个,投资15亿元,2004年产值25亿元、利税7个亿。再投入4个亿,进行二次改造,地面生产系统一斜一立,井下为井中井的布局。2003年原煤生产能力提高到5000万吨,总产值50亿元,利税总额达12亿元。

  策底煤矿投资1个亿,生产能力扩大到年产200万吨,产值13亿元,利税2500万元。矿机厂投资1000万元,加工能力扩大到每年10000吨,产值1亿元,利税2000万元,形成、支架和胶带机生产线。年产120万吨。

  选煤厂8个,投资26亿元,年洗煤1200万吨,2003年全部建成投产,产值5亿元,利税1亿元。

  坑口电厂总投资26亿元,2003年十台25万千瓦机组发电,年发电量每小时15亿千瓦,产值57亿元,利税22亿元;2005年二期20万千瓦机组发电。总产值11亿元,利税近5亿元。

  扩大铁路专用线运输能力,2003年投资两个亿,在现在的基础上,达到每年3000万吨的营运能力,产值28亿元,利税近5亿元。

  扩建混凝土制品厂,投资900万元,产值800万元,利税400万元。第三产业投资两亿元,产值两亿元,利税5000万元。

  以下是2003年的投资建设项目:

  山野菜饮料罐头厂,投资5亿元,形成年生产饮料5万吨、罐头3万吨的能力,产值15亿元、利税1亿元。

  粉煤选气化工厂,投资4亿元,形成年生产合成氨4万吨、素6万吨、甲醇3万吨的能力,产值1亿1000万元,利税5000万元。建设年产20万吨、625号高标水泥的水泥厂,投资1亿元,产值7000万元、利税1000万元。

  …

  于波惊讶极了,记者们简直惊呆了,这么多的数字,这么多的项目,竟然让梁庭贤一口气就背出来了。于波面对数字和项目,头脑是冷静的。

  有记者说:“照你这个规划到2008年,银煤集团的投资总额高达50多个亿,投产后产值可达到30个亿,利税4亿元。这么大的规模,绝对是我们龙江省的利税大户。请问于书记,是不是这样。”

  “是这样。”于波对记者们说“别把镜头对着我,梁庭贤同志和我省成千上万的优秀企业家的代表,他才是我们龙江省的顶梁柱呢!”

  记者们又把镜头对准了梁庭贤。

  “请问梁总,八道岭煤电股份的上市工作,啥时候能全面完成?”

  “2003年‘五一节’前。”

  “请梁总谈谈实施银煤五年发展规划的措施好吗?”

  “好的。”面对站在旁边的省委书记和大大小小的镜头、录音器,梁庭贤说出了下面一段保证措施,照样是没有稿子,可他说的十分的流利,就像早就背下来了一样。

  他说:“即将召开的‘十六大’进一步保证了银煤集团和八道岭煤电股份发展规划的顺利进行。对此,我和银煤矿区28万干部职工充了信心!”

  接下来,他回答了八个方面的提问:

  “解放思想、拓宽思路,抓住机遇,与时俱进、全面发展,坚持多产业化、投资多元化、实现形式多样化、管理科学化的原则。实现第一成本扩张的经营模式。

  “立足自我,以现有的技术、管理,市场和经济实力为基础,发展壮大,做到既积极又稳妥。

  “立足当地资源,发展资源优势,吸引外来投资,采取入股、联办、租赁等形式,不搞无米之炊,不打无把握之仗。

  “在项目实施过程中,要高规格、高速度、高质量、高产出。成一个,投产一个;建成一个,完善一个。不搞一哄而上。不保守、不冒进,也不半途而废,不搞高投入、低产出、低附加值的无效益项目。

  “实事求是搞发展。既要瞄准国内、国际先进水平,又要结合自己的实际情况,不一味追求高、、尖,实事求是,不搞一刀切,能小则小,该大则大;能土则土,该洋则洋。一切以经济效益为中心,以WTO的要求为标准。

  “有了人才,才有钱财。我们已经和省内外的大学达成了举办在职WTO研究生班和本科大专班的协议。努力培养一批高素质、多学科、会管理、懂技术的各类人才,以适应发展需要。

  “树立科学态度。所有项目都要以科学为依据,先论证、再立项;先调查市场,后分析行情。做到知已知彼,百战不殆。

  “建设强有力的、开拓型的领导班子,成员要有事业心,责任感、使命感。造就一支政治水平高、业务技术、管理经验丰富的干部队伍。只有这样,才能把银岭变成金岭,才能实现银岭发展的宏伟蓝图!“

  采访整整进行了53分钟,记者们激动地说,今天是他们出道以来最为成功的一次采访。他们纷纷要求送于书记和梁庭贤上飞机。

  省委书记于波足了记者们的要求…

  几分钟后,银色的飞机冲出了跑道,朝蓝天白云尽头飞去…

  2003年11月三稿于兰州

  2004年2月改定于兰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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