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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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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在两人目光对视的一个瞬间,方英觉得自己被什么击中了。她像被一无形的线牵引着,回头去看刚刚经过的男生,直到那个男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才回过神儿来,慢慢走回家。

  在方英心里,总是停留着和林志远初遇时,两人一瞬间目光的碰撞。只是一个短暂的瞬间,方英却像是看出了那眼神中无数的内容。成,智慧,热情,含蓄,以及隐隐的忧郁。这眼神,就是林志远身上,最令方英醉的魔力吗?

  初次的邂逅之后,方英更珍惜擦身而过的机会,每一次,她都想鼓足勇气,在两人相距最近的时候,以自然的姿态和林志远打一个招呼,或者哪怕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换一个微笑。

  可这样的想象,方英从来没能将其变成现实。一次次的相遇,只是起她心头的幻想和渴望,却又一次次变成陌路人的背影。方英不知道,这样的状况是否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双方长成大人,有了新的生活方式…她不敢想象下去,害怕脑子里幻想出成年的林志远身边,会出现一个美丽却陌生的女孩子。

  好在方英如愿以偿考上了一中。方英并没有想象出,如果真的有机会和林志远接近,自己想做些什么,会做些什么。她只是怀着新鲜的思念,期盼着那些机会的来临。

  令方英陷入痛苦泥淖的,是八月底开学前一天发生的事情。虽然尚在暑假,但一向自觉的方英,已经开始为新学年的学习做起了准备。

  晚饭前,方英觉得眼睛有些疲劳,便放下手中的书本,站起身,走到客厅的阳台上放松一下身体。就在她准备转身回客厅时,却一眼看见对面C幢公寓楼上,和自己家平行的一个阳台上,有个人正在收衣服。

  虽然方英眼睛略有些近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仰着头,伸长手臂在收衣服的男生,正是林志远。一直期待的事情,在方英不经意时发生了。方英做梦也没想到,林志远家会正巧住在斜对面的房间,那几个窗口正和方英家处在同一个水平面上。

  在这样的惊喜出现的那个晚上,方英一直有些心神不定。好在父母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

  方英在心中无数次斥责自己,鄙视自己内心压抑不住的望。她想尽了办法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甚至有几次,几乎要对父母亲坦白真相,依靠父母的威严来强迫自己终止这样的劣行。

  看起来一切照旧,但方英心里明白,过去的宁静一去不返了。她怀着那个沉甸甸的秘密,一口一口吃着饭,却味同嚼蜡,全无食。有时候,方英情不自抬头扫一眼墙上的石英钟,盼着那时针快一点儿前进,午夜时分早早来临。

  那时,方英就可以躲在黑暗的窗前,用那个能够将远处景物拉到眼前的望远镜,清清楚楚、仔仔细细,把林志远的一举一动,全部收到眼睛里。

  9月24,星期一。对于方英来说,这个日子如同一个在心头烧灼出的烙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将其磨灭。

  方英是在凌晨两点一刻时醒来的。

  确切地说,从12时开始,直到这个时刻,方英并没有真正入睡,而只是躺在上,闭着眼睛,身体疲惫不堪,头脑却一直绷紧着,不能进入睡眠。

  偷窥的习惯,如同毒品一样麻醉了方英,使她上了瘾,使她丧失了所有的自制力。当她从这种“毒”瘾中清醒过来时,心头充了懊悔和自责,无数次发誓这将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决不再陷入这个惑之中。

  就在前天的一次测验中,方英第一次品尝到学习失败的痛苦。她没敢把这个成绩告诉父母,无法想象一向以女儿为骄傲的父母,怎么能够面对现在这样的现实。

  5

  昨天放学前,班主任王老师找她谈过话,直截了当地询问她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从开学到现在,上课总是不能集中精力听讲。

  当时,方英低头沉默了好久,艰难地说:“王老师,以后我会注意。”王老师叹了口气,说:“你入学成绩排在我们班的第一名,我相信你是个有自制力的好学生,希望以后你的情况能有改善。要不然,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方英的眼泪下来,王老师看着有些不忍,但仍然说:“方英,是不是家里有什么特殊情况?学习上有干扰?”方英默默摇头。

  王老师翻着手里一本成绩册,皱着眉说:“当然,我们不会因为一次的成绩就给一个学生定下结论,不过这至少是一个警钟。如果真是家里有什么情况不好跟老师说,可以通过家长来换一下情况。”

  方英焦灼地阻止说:“别!王老师,这次考试的事儿,求您先别告诉我爸妈。我保证下次考试不会再这样了。”

  因为这次的谈话,放学回到家的方英,整晚都心神不宁。她既盼着午夜快点儿到来,又惧怕自己即将重复的劣行。无论如何,时钟还是走到了十二点钟,方英也仍是和平时一样,怀着极度的矛盾,开始用望远镜偷窥对面的林志远。之后,是给她带来快和羞的自

  方英无法入睡。辗转反侧了很久,在半睡半醒中被恶梦折磨。忽然之间,方英被一个恶梦惊醒,一下子从上坐起来,大口大口地气。

  桌上的小闹钟是荧光的,上面显示着时间:凌晨两点一刻。窗外黑漆漆的,方英呆呆地坐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站起来,走到窗前,下意识地向对面张望。

  这一眼,让方英有些惊讶。对面那栋方英已经熟悉的楼上,早在12时多就全部黑下来的窗口,此时却有一个亮着灯。

  林志远!方英来不及思考,立刻转身冲回前,趴在地上,到底下去找望远镜。为了不被父母发现秘密,方英总是将望远镜深深地藏在放杂物的小箱子最底层。方英的心情又很急迫,她摸了半天才将望远镜找出来。然后马上拿着望远镜跑回窗前。

  由于视角的问题,望远镜晃动了几下,方英才从镜头里看到那个窗口。一个年轻女人的脸正对着镜头的方向,纹过的眉又黑又长,看上去有点儿虚假。这张脸的前面,是一张男人半侧着的脸,大部分是留着平头的后脑勺。两张脸在镜头里晃来晃去,几次都步出方英的视野。但很明显地,那个男人正在亲吻女人的脸,而女人似乎并不配合,有些挣扎的动作。

  随着望远镜的晃动,方英看到那个男人赤的后背,宽宽的肩膀,结实的肌。她觉得自己不能息了,手一软,望远镜垂了下来。远远地,方英模模糊糊看见,那个亮灯的房间里,男人的上半身的确赤着,动作烈地对待着那个女人,女人似乎在轻微地反抗。

  方英的心砰砰狂跳着,再次将望远镜举到眼前,镜头里的两个人动作加大,不断地偏离方向,给方英的观察造成很大的麻烦。

  女人上半身穿着的吊带衫,只有一带子搭在身上,另一看来是被男人扯断了,半个出来。男人始终没有转过身来,只能看到留着常见的平头,和赤的后背。方英头脑中嗡嗡吵作一团,双手紧紧抓住望远镜。那个女人向着自己的方向走来,方英甚至看清了她脸上显得很复杂的表情,看清那两条纹过的黑眉,有些气愤地高高扬起。

  与此同时,有样东西像是从女人背后腾空升起,又重重地砸到女人头上。望远镜的镜头里,女人高高扬起的眉毛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下子松弛下来。而脸上那种复杂的表情,变得更加奇怪,眼睛如同盲人一般涣散地看着前方,嘴半张着,像是要说什么,而一股鲜红的体从发际里很快地淌下来。紧接着,那个砸在女人头顶的东西,又被迅速地举起来,再一次砸到她的头顶。

  6

  通过高倍望远镜的作用,方英几乎能看到从女人破裂的头顶四散飞溅的血花,也看清了那个砸向女人的东西,似乎是一个沉重的人体雕像。此时,女人如同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渐渐瘫软,向下滑出了方英的视野。她的身后,是一个赤着上半身的男人。在方英看到的最后一个瞬间,他高扬起的手臂和手中的那个人体雕像,正巧挡住了他的面孔,只出两个肩头。

  方英手中的望远镜,几乎在对面窗口里的女人瘫软的同时,从方英手中落。一声极度惊恐的惊呼已经冲到了方英喉头,又被她硬生生了回去。失去了望远镜的眼前,刚才那个亮灯的房间,灯光突然熄灭,于是整个房间以及方英所看到的所有景物,就像蒸发般消失在无边黑暗中。

  刚刚进入十月,接连几天的一场秋雨,使得这个城市的气温一下子降了下来。

  普克从N大校园的大门内走出来,一身休闲式的便装,使得他在进出校门的人中,没有丝毫的特殊之处。早过了而立之年的普克,因为清俊斯文的外形,显得远比实际年龄年轻。夹杂在那些风华正茂的大学生中,普克似乎更像一个大学的助教。

  两年前,本市发生的一桩血案,令N大所有师生震惊。N大某系一年级的一名女生,在一个夜晚遭人杀害。当她被人们陆陆续续发现时,已经是一块块支离破碎的碎尸了。整具尸体肢解成三百多块,分装在四个蛇皮袋中,被分别丢弃在城区东西南北四个不同的区位。次早晨,一位外出晨练的老人发现了第一包尸块。那个从蛇皮袋中滚出的头颅,几乎令老人魂飞魄散。

  接下来,在公安部门的紧急调动下,另三包碎尸陆续被人发现并送到了市公安局。

  可以想象,当这个案件在城市里传开来时,会引起人们何等的震惊和恐惧。市公安局迅速成立了一个庞大的专案组,投入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警员和精力,设计出十数个追查方案,做了无数次的走访调查,花费了整整三个月时间…可他们甚至没有取得一丝一毫的线索。

  三个月后,庞大的专案组被解散,但这个案件的调查却没有停止。一年之后,此案终于因为没有丝毫线索而被定为积案,暂时结存在积案档中。

  N大女生碎尸案,成为市局每一位刑警心中的巨大压力和深深的辱,个中辛酸,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几年前进入刑侦队工作的普克,自然也知道这个案子。普克没有参加碎尸案专案组。后来专案组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被迫解散,普克和局里其他干警一样感到困惑和羞愧。

  两年来,和某些对此案念念不忘的刑警一样,普克也始终把这个案子,悄悄保存在大脑的一个角落。

  普克总是不引人注目地关注着那个未能告破的碎尸案。偶尔手头的案子结束,有了一点儿空闲时间,普克就会想方设法将它用在调查上。两年下来,几乎所有可能和此案沾边儿的线索,普克都进行过调查,同样是一无所获。

  正因为如此,这个雨后初霁的秋日,普克难得有了半天的空闲,便又一次到了N大校园。虽然为了调查碎尸案,普克已经来过N大很多次。

  傍晚走出校园大门时的普克,脑子里仍然纷纷地浮现着碎尸案的各个内容。这种精神游离的状态,使得他对眼前的景物几乎视而不见。

  忽然,一辆单车从对面过来,骑车人似乎也和普克一样正“白梦游”直到车轮就要撞到普克的腿时,才嘎然而止,而车手却惊叫一声,车笼头扭来扭去控制不住,最后连人带车就要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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