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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惦记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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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不到,曾斐就约封澜看了两场电影,听了一场音乐会。电影都是从封澜的喜好出发,尽挑那些文艺大闷片。看得出来曾斐对这些小情小调的玩意儿并不感兴趣,好几回封澜都发现他低头看表,但他依然什么都没说地坚持了下来。而且每当封澜以为这种无聊的境况他快要厌烦了,他却平静地与她相约下次再见的时间。

  终于,在第二次看电影散场后,封澜先按捺不住去问曾斐:“你打算和我耗到什么时候?”

  曾斐让她陪自己去喝杯咖啡,笑着反问道:“‘耗’字怎么说?我以为女人都喜欢这些,你愿意跟我出来,至少代表你对于这种形式还不算反感。”

  “你要知道,我是个空窗期的女人,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你一个大忙人有必要和我一样无聊?”她有些郁闷“本来我还打算沉住气,等你先受不了。然后家里人问我们的情况,我就可以把责任赖到你的身上。”

  曾斐无奈地说:“你觉得受不了?是电影的问题下次可以校正,如果是我的问题…我还蛮尴尬的。”

  封澜抓起桌上的台卡作自口状。她说:“女人是喜欢浪漫,喜欢形式没错,但关键在于陪她去做这件事的人是谁。要是爱得死去活来,一起看卡通片都会火花四…你别这个表情,我的意思不是说你不好,问题在于我们两个合适吗?做过朋友的人再试着谈恋爱为什么会很怪,因为我们都清楚对方的本来面目,少了相互试探那一步,一点美感都没有了。我还是怀念我们做普通朋友时的那种状态,你一定会把刚才那部大烂片批得一文不值,我也不会忍住瞌睡坐到最后。”

  曾斐替她把咖啡端过来,自我解嘲道:“我又犯了想当然的毛病,还以为朋友之间做什么都会比较便利。”

  “见鬼!”封澜说:“你干吗不直接承认你想拿我做挡箭牌?敢再装糊涂问我是什么意思,我们就没什么好说了。”

  “你以前在男朋友面前说话都这么直接,他们还觉得你可爱?”

  “当然不是。问题是我们没有在谈恋爱,我为什么要可爱?”

  曾斐说:“好,你刚捅我一刀,现在又浇我一头冷水。”

  “别绕圈子了,把话说开了,大家都会比较自在。是崔嫣把你急了?”封澜得出了结论。

  曾斐没有再开玩笑,他疲惫地自己的眼睛,说:“她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我过去觉得她还小,不懂事,可是…我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了。”

  封澜说:“我早说过,女孩子远比你想象中早。你有没有反省过,不是你的纵容,她的梦做不了那么久?旁观者清,你看上去没有承诺过什么,但也从没有把她推得太远,反而给了她依赖的理由。”

  “她的童年并不愉快,脾气没有变得乖张已经不容易了。我以前和你说过,我把她寄养在我姐家本来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姐那人,心比男人还,我姐夫又是个软趴趴不管事的。他们能够给崔嫣的照顾也仅仅是饿不着冷不了,其余的未必能顾及得到,我只是想尽可能地给她家的感觉。”

  “你想给他亲情,她想要的是爱。她没有变得乖张是因为你这个做‘叔叔’的大包大揽。如果我像她那样长大,我也会离不开你。”封澜不是第一天认识曾斐和崔嫣,说出的话虽不好听却是肺腑之言。

  “我为什么要弥补她?她的家庭缺失也有我的责任…”

  封澜打断曾斐的自责“你总是把责任都往自己肩上揽,难怪活得越来越累。她的家庭本来就是不健全的,你尽你的职责去做事,到底有什么错?你不能把你对她妈妈的抱憾嫁接到崔嫣的身上,这样对谁都不公平。”

  这一次曾斐选择了沉默。

  封澜试探着说:“你希望她快乐?”

  “当然。她过得好,我的责任也尽到了。”曾斐说。

  “让她真正快乐只有一种方式,你成全她,皆大欢喜。反正你们的亲戚关系都是瞎扯。”

  曾斐怔了一下才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他说:“开什么玩笑?她胡闹,可以说成年幼无知。我要是动了歪脑筋去占她的便宜,我还是人吗?别人会怎么看我?”

  封澜本想说:“你就那么在意别人怎么说?”然而话到嘴边她忽然想起,丁小野似乎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其实是理解曾斐的,本质上她和曾斐都算同一种人,他们就像鱼,活在一个看不见的鱼缸里,看似悠闲得体,但他们游不出鱼缸的桎梏,也没那个胆子,因为那是他们习惯且赖以生存的空间。刚才她的大胆提议,别的不说,就是曾斐家里老母亲和姐姐那一关都过不了。

  “你当我没说过吧。”封澜叹了口气“左也不行右也不行,人活着怎么那么复杂?我记得你以前远比现在洒。”

  曾斐说:“以前我什么时候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总以为想要什么就去做,这才是真男人、纯爷们的表现。后来才发现是非曲直、情义法理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一个成的人,一个男人,首先不是应该照顾好身边的人,让她们过上安生的日子?”

  封澜有个荒谬的联想,为什么每个子在经历过她或者轮到她的时候,都变成了宜室宜家的好男人?可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幸运。

  “崔嫣是那么好打发的?她性格是不算乖张,却是个地道的人。”

  “她总有一天会想通的。”曾斐无奈地说道。

  “可我现在就想不通。”封澜直面曾斐问道:“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曾斐面惊讶“什么?”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觉得我会为了让你摆另外一个女人而答应跟你在一起?”

  “当然不是。”曾斐说“崔嫣只是让我下定决心要认真开始一段感情的原因。单纯想要找个女人结婚,对我来说不算难事。如果不存在选择,我何必找你?你还难伺候的。”

  “那为什么是我?”封澜傻傻地问。

  “因为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曾斐说。

  封澜竟然也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完全不屑于说情话的男人偶尔来一两句暧昧的话还让人心动的。她说:“这些话你十几年前为什么不说?那时我一定会相信的。”

  曾斐笑道:“你也说过,男人晚。我以前心思根本不在这方面,况且那时你才几岁。”

  说到这里,曾斐忽然笑得诡异。

  “你笑什么?”封澜问。

  “我在想我们的‘初吻’。”

  “你和崔嫣还真是没有秘密。”封澜支着额头笑“我也不算说大话。那年暑假我去吴江家,正好你也在,我骗你说学校准备考仰卧起坐,让你给我腿…反正嘴是蹭到了,这在我看来就算半个吻。”

  “我也没有说不算。”

  “难道…你对这个也有印象?”

  “很奇怪吗?我那时也纯情过…”

  他们相视大笑。曾斐笑得轻松而舒展,封澜许久没有见过这样开怀的他,恍惚间仿佛旧重现。

  “还差一点点,我们也不是没有可能。”曾斐说。

  封澜都不愿意认真去数那是多少年前的事,那会让她对时光流逝的速度感到绝望。

  “那时稀里糊涂的,懂什么呀?”她撇清道。

  曾斐说:“现在不糊涂了,那就再试一次!”

  接下来的好几天,曾斐那句“再试一次”一直在封澜心间回。他们真的可以“再试一次”?曾斐的一番话确实唤起了封澜不少旧事的记忆,然而年少时稍纵即逝的情怀能和一辈子的选择相提并论?她答应曾斐会认真考虑,却始终做不了决定。

  这一天是农历的七夕,曾斐在外出差,他提前和封澜打了招呼,回来后会请她吃饭,也希望她到时能给出一个答复。封澜盼着他的公务再忙一些,好为自己争取点时间。她现在脑子里成一团。

  节假通常是餐饮业最忙碌的时候,尤其是浪漫的节日。封澜的餐厅提前一天停止了预定,结果等位的人还是排起了长龙。丁小野今天不在店里,据说是轮到他休息。封澜把店长批了一顿,就算是休息,也得挑个没那么忙的日子。平时店里人手就刚刚好,少了一个人,又遇上客人扎堆来吃饭,她这个做老板的也不得不套上围裙做起服务员。

  店长很是委屈,解释说丁小野自从来上班,就没休息过一天,也没请过假,这一次他主动提出轮休,不同意实在是说不过去。封澜也没有再说什么,她后来想想,那家伙不在也有不在的好,没他在眼前晃,她心里也舒坦些,干起活来更心无旁骛。

  这一忙碌就到了晚上十一点,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拨顾客。清场盘点结束后,封澜的都快直不起来了。丁小野仍然没有回来。难道这样的日子,连他都“佳人”有约?而封澜却不得不孤家寡人奋战在工作岗位上,这未免太让人感到沮丧了。

  封澜不由得想到了曾斐,他如果在国内,多半会邀她去吃个饭吧,有没有空赴约是一回事,最起码有个人惦记着。封澜有些惊慌地发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即使是七夕这种日子,她的电话也悄然无声了?仿佛就在昨天,她还在为如何处理收到的花而头疼,一转头就门前冷落车马稀。时光怎么比人心还现实?!

  她洗手时认真地端详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补妆过后,这张脸还对得起人,可那双眼睛里再没有了肆无忌惮的天真。她看曾斐时,常觉得现在的他疲倦而冷淡。丁小野会怎么看她,在他眼里她是不是迟暮且疯狂?

  不不不,她还不到三十岁,她不能在自己容颜真正衰老之前,就让这种恐慌的情绪消减了她的气势。

  封澜试着以初见者的心情去判断曾斐,正如她妈妈所说,无论是家庭、事业、人品还是相貌,他都无可挑剔。即使现在曾斐在她心里依然只是个普通朋友,她对他无无求。但爱是那么肤浅的东西吗?也许她应该摆低级趣味。爱是共度一生,而不是一晌贪,她反复说服自己。至于丁小野…不,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过丁小野,一秒钟也没有。

  封澜收拾好东西,和其他即将离店的员工挥别。从昨天开始就有一辆讨厌的破面包车停在她的车位上。她向大厦物业反映了,也给车主贴了字条,可直到今天那车也没有挪位。这幢大厦现有的停车位十分紧张,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昨天物业联系不上面包车车主,好歹还给她安排了一个临时停车位,今天倒好,直接让她停在了后门的空地上。

  如果明天早上那辆破车还赖着不走,她发誓会让拖车公司把它到扔垃圾场去,封澜在心里恨恨地想。她关上车门,正打算启动,不经意发现脚边有张票据,捡起来一看,是昨晚加油的油票。她记得非常清楚,就在今早下车之前,她还把这张油票和之前的一些票据归整在一块,好好地放在驾驶座右手边的置物格里,现在它怎么会单独掉落出来?

  封澜心一颤,脑子里警铃大作。她极其缓慢地转身,还没发现异样,就有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后排座椅下窜起,朝她猛扑过来。幸而她有了提防,一只手已放在车门把手上,慌乱之中惊叫了一声,拉开车门就往外逃。她大半个身子已扑倒车厢外,右手却被人死拽住不放,她挣扎着转身,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小个子男人,头发凌乱,面孔黑黄深陷,紧扣在她腕部的那双手枯瘦如柴,正试图将她拉回车里。

  封澜大声呼救,奋力挣扎。拉扯间,那小个子男人也被她的力道牵引着往前,越过了前排座椅的间隙,那双令她作呕的手依然死死箍在她手腕上。封澜记得他,上次就是他抢走了她的包,如今一个月不到,这劫匪居然得寸进尺,打起了她的车和她整个人的主意。

  看来对方把她当作了肥羊。封澜上次的包里除了现金、手机之外,还有刚从手上摘下不久的一块腕表,都还值几个钱,也难怪对方尝到了甜头,竟魂不散地上她了。封澜气不打一处来,她就这么好欺负?一个月内抢她两次?这社会上非法商不少,怎么不见他抢那些人去?她每天起早贪黑,依法纳税,为了赚那点小钱连青春、时间都赔进去了,结果在浪漫的七夕,唯一惦记她的男人竟然是个劫匪。

  上次被抢时摔倒的情形、补办遗失证件的烦恼和丁小野的嘲讽都历历在目,封澜胆向怒边生,眼见一时间身不得,便摘下高跟鞋,劈头盖脸就朝劫匪脑门上敲。也不知道尖利的鞋跟戳中了劫匪的哪个部位,他起初还闪躲着,忽然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呼,封澜手腕上的力度立刻一松,她整个人出于惯性往后仰倒,狠狠地摔在一旁的水泥地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车门从里面被关上了,车灯亮起,劫匪发动了车。

  封澜摔倒的位置在车的左前方,她徒劳地伸手遮挡眼前炫目的车灯,惊叫声哽在喉间,什么也来不及想,只知道自己不由自主地被一股力道卷向另外一侧,然后再次摔倒,匍匐着,眼睁睁看着她的车歪歪扭扭向前驶去。

  封澜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联系保安把车拦住,却恼怒地想起自己的包放在副驾驶座上。她气得握拳捶地,大骂道:“王八蛋…”

  一句话还没骂完,她已发现自己身边还有别人,她那一锤实际上是落在了那人的大腿上。

  “丁小野?”

  丁小野摔倒的姿势和封澜同样狼狈,闻言才用手撑着勉强坐了起来“你骂谁王八蛋?”

  封澜感觉大脑回路了,暂时还无法处理事态的最新变化。丁小野心有余悸地说:“我,刚才要是慢一步,我死了都会成为你的垫背。”

  “你从哪冒出来的?”惊魂未定的封澜磕磕巴巴地说。

  “还好意思问?我晚来一步你就死定了。”丁小野说完,发现封澜依旧茫然,这才相信她真的懵了,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刚才的状态。

  “你就不怕他撞死你?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骨头没散架的话快给我起来!”

  封澜这才后怕了,那王八蛋真会开着车从她身上碾过去?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只是刚才的事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她连惊恐的余地都没有。

  丁小野强住焦躁的情绪催促道:“起来呀!”他见封澜光知道煞白着一张脸发呆,便抖了抖自己的脚。

  封澜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随之抖了抖。丁小野还实诚,他说自己差点成了她的垫背,还真是这样!看来这一下丁小野也摔得不轻,封澜痛感没那么强烈是因为她大半个人都趴在他身上。

  封澜翻到一侧,检查自己身上的伤。

  丁小野吃力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腿,单手抚着口的位置半弯着

  “心都摔碎了?”封澜坐在地上仰望他问。

  丁小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选择忽略了她白痴的话,伸手拉了她一把“没被车撞死,差点被你的手肘把骨顶碎。”

  封澜的伤在膝盖和手掌,幸而只是皮外伤。她甩着渗血的手掌,问道:“真的?我看看。”

  “不用!”丁小野果断推开她就要摸到他口的手“不要把血蹭在我衣服上,我已经够倒霉了。我以为能把你捞过来,结果摔得够呛。你比我想象中重太多了。”

  “你不要血口人,我才一百一十斤,很重吗?”封澜怒道:“你可以诋毁我的人格,但不能诋毁我的体重!”

  “我诋毁你怎么了?走…”丁小野推了纹丝不动的封澜一把“我说‘走’!你会走路吗?”

  封澜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也不住火大,吼道:“走哪去?我要等警察来抓住那王八蛋!”

  “报警也给我换个地方!”丁小野毫无风度地吼了回去“你还没死够?你知道他没有同伙?你知道他不会回来?”

  “你再推我一下试试?”封澜说完,立刻又被他往前推了一下。她抓狂道:“你会不会好好说话?”

  “我好好说话你能听得进去?你的胆子真肥,不想着跑,先想着把劫匪给打一顿。封澜,我告诉你,也就是你撞上的是上次那个粉的劫匪,手无几两力。要不现在你早在哪个荒郊野外被人先后杀再大卸八块了!”

  封澜不是不知道丁小野的话有道理,她想到这些可能也浑身起了一层皮疙瘩,今天的事太可怕了。然而丁小野的话实在是太过难听。

  丁小野却继续教育她:“就你厉害,巾帼英雄,被抢一万次也不长记。上车前你都不会用眼睛看看哪有危险?你的有你的胆一半大,你也不会到现在还嫁不出去,孤家寡人走夜路!”

  “丁小野,你这张臭嘴!”封澜跛着脚扑上去拧他的嘴,恨声道:“我不要你教训我,你能说句人话吗?你以为我愿意倒霉、愿意被抢吗?我上车前怎么看?你教教我怎么看?那个王八蛋扯住我,我不敲死他,他能放我走…”

  她忽然停了下来,犹疑地问:“不对,你怎么会知道他是上次那个毒的?”

  按说丁小野出现的时候,封澜和劫匪的搏斗已近尾声,很快车门就关上了。他是怎么在那一瞬间看清劫匪的样子的?而且还能清楚地辨认出他就是上次抢包的那个家伙,这太说不过去了。

  封澜又想起,两次她被抢都有丁小野在场。一次可以说巧合,第二次还这么“有缘”她不相信!丁小野平里进出餐厅并不会绕行至大厦后门。假如不是她今天找不到停车位,也绝不会大晚上地跑到这偏僻的角落。

  封澜实在不愿意面对这种可能,然而各种蹊跷和丁小野此时脸上的变化让她如坠寒窑。

  “你…你和他不会是…”

  “是什么?是一伙的?”丁小野惊愕地笑了,他朝封澜走近一步“你今天变聪明了。”

  封澜戒备地往后一缩,几摔倒。这比一个月被抢两次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脸上的惊恐和受伤的表情让丁小野再无心戏,他举起一只手做安抚状,慢慢说道:“你想太多了。我要打你的主意,会有更简单的办法。”

  这倒也是,可封澜还是不敢轻易放下戒心。

  丁小野考虑了一下才说道:“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前几天我就在餐厅附近看到过那个家伙。他应该是来踩点的。”

  “谁?抢我包的王八蛋?”封澜再一次被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都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一想到可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探自己已久,她就骨悚然。

  “嗯。开始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直到你今天早上又说被人占了车位…”

  “你的意思是,那辆破面包车也是故意停在我的车位上的?”

  “废话。你的停车位距离电梯出口和保安执勤点那么近,人来人往的,傻瓜才会在那里下手。”

  “他还算计上我了。”封澜颤抖着用手指着丁小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一次见死不救也就算了,这一回你明明看出不对劲,居然一句也没有提醒我,就算我们不是那个…那个什么,我也是你的老板!不对,即使是个过路人,你也不应该那么冷漠。白眼狼!”

  “没发生过的事我说了你会信吗?亏你还钓了个做过警察的男人,犯得着我多事?”丁小野冷冷地打下她指过来的手,问道:“你走不走?不走的话你自己在这儿待着。”

  封澜一瘸一拐地追上掉头就走的丁小野,从后面揪着他肩膀的衣服他转身“把话说清楚,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找工作,我给你工作,你让我不要有非分之想,我离你远一点。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明知道我可能连命都丢掉还不闻不问?”

  “我要是不闻不问你还能站在这里?”

  封澜沉默的瞬间脑子转得飞快,她的话语里仍带有许多的不确定“你是因为我才特意找过来的…所以你也不是一点都不担心我的安危?”

  丁小野说:“别想得太美,我怕的是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还得重新找工作,麻烦。”

  “死鸭子嘴硬。你昨天是不是也跟我去了停车场?”封澜的心情开始有了微妙的好转。

  “你昨天和康康一起走的,我干吗要跟着你?”丁小野否认。

  封澜抢先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咦?我是出了餐厅才碰上康康,他说打不到车让我送他一程。你不跟着我怎么会知道我是和他一起走的?”

  “随你怎么想。”丁小野面无表情,打死不认。

  “明明你就担心我…”

  “你头发难看死了!”

  “哪有!”封澜赶紧去摸自己的头发。她今天扎了个松松的马尾,经过刚才的连番惊魂,头发果然蓬松得不成样子。她扯掉发圈边整理头发边追着不停步的丁小野“别走,你还得陪我去保安那里说明情况,然后去派出所报警…喂!你这样走了是男人吗?”

  “你上次也报了警,结果呢?”丁小野不耐烦地拒绝。

  “警察有没有用是一回事,抓不到贼,我报了警也可以给其他人提个醒。”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丁小野,你害怕去派出所,莫非你有问题?”

  “你比警察还烦!”丁小野警告道:“我把你送到保安处,其余的事你别烦我。走快一点。”

  “你还要送我回家,我快被吓死了。”封澜找出了自己一脚高一脚低的症结。她脚上只有一只鞋,另一只作为自卫的武器掉在了车上。她下鞋,光着脚丫和丁小野并肩而行,心痛地说道:“这双ChristianLou波utin我才穿了两次,还是特意托我表哥的朋友从国外捎回来的,限量版的颜色。气死我了。”

  丁小野瞥了一眼那只鞋,说:“你刚才再勇猛一点,下次就可以托别人从国外再给你带一个骨灰盒,也是限量版的颜色,说不定还是手工定制的。”

  “丁小野,我迟早会收拾你那张嘴。”封澜经过垃圾桶时闭着眼睛将剩下的那只鞋扔了进去“另外一只鞋沾了那王八蛋的血,想着就恶心,找回来我也不会再穿了。别让我逮着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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