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那天晚上,比尔没有打电话给我,我在第二天曰落前就出门上班了。等我上完班回到家换装去“派对”时,比尔已经在电话应答机上留下了一条口讯。
“苏琪,你的留言含含糊糊,我费了好大劲才琢磨明白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他说。比尔平常冷静的嗓音此刻显然露出了不悦,有点儿小脾气。“假如你要去参加派对,无论你要⼲些什么,千万别独个儿去。不值得冒险。让你的老哥或者山姆陪你去。”
啊呀,我已经请到了一位更加強大的同伴陪我去,所以我应该感觉无所畏惧。但不知怎么,我并不认为自己和艾瑞克同行的消息会让比尔安心。
“斯坦•戴维斯和约瑟夫•韦拉斯克兹哨口信向你问好,还有那位名叫巴里的门童。”
我笑了一笑,叠腿坐在了床上,⾝上只穿着一件旧绒布睡袍,一边听电话留言,一边梳理头发。
“我没忘记礼拜五的那个夜晚,”比尔在电话留言里用总是让我颤栗的声音说“我永远不会忘记。”
“礼拜五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艾瑞克突然问道。
我立即尖叫了一声。一旦等我感觉自己的心脏还待在原位,便手脚并用地爬下了床,双手握紧成拳,大踏步地朝艾瑞克走去。
“你年纪够大了吧,应该知道不该没敲门、没让里面的人应门就贸然闯进别人的居所。另外,我什么时候邀请过你进屋呢?”说完话,我不得不邀请艾瑞克入內,否则他就光站在门槛外面了。
“上个月我顺道来看比尔时,确实敲过门的。”艾瑞克倾尽全力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模样“你没有应门,我以为自己听见有人说话,于是就闯进了屋。我甚至还呼喊了你的名字。”
“你也许喊过我的名字,”我依旧怒气冲冲“但你的举止糟糕透了,你该晓得!”
“你准备穿什么去派对?”艾瑞克岔开了话题,开口问道“假如这是一次纵欲派对,一个像你这样的好女孩该穿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被艾瑞克的提醒弄得一下子怈了气“我知道自己本该穿得那种出没于纵欲寻欢派对的女郎,但我从未去过那种地方,尽管我非常清楚自己该穿出怎样的效果,但却不知道如何着装。”
“我去过纵欲派对。”艾瑞克主动献策。
“为什么这没让我大吃一惊?你穿了些什么?”
“我上回穿了一件皮衣;但这次我决心要穿这⾝行头。”艾瑞克今晚穿着一件修长的防风衣。现在他夺人眼球地脫下了衣裳,而我只能伫立原地死盯着艾瑞克。通常情况下,艾瑞克是那种会穿牛仔裤和T恤衫的男人。今晚,他穿了一件红粉⾊的背心和一条莱卡面料的紧⾝裤。我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搞到这些服衣的;我也不知道有哪家公司会生产莱卡面料的特大寸尺紧⾝裤。红粉⾊背心和浅绿⾊裤子的搭配,真的就像詹森的那辆卡车侧⾝上的涡旋花纹。
“喔!”这是我此刻仅能想到的反应“喔,这⾝外套真炫啊。”当你亲眼见到一位大个子穿着莱卡面料的服衣,那幕场景堪称达到想象的极致。我在极力抗拒下才没让艾瑞克转过⾝去。
“我认为自己没法让人信服我是个同性恋,”艾瑞克说“但我以为这⾝衣着会传递出含义复杂的信号,几乎是任何诠释都有可能。”他冲着我扑闪着眼睫⽑。艾瑞克肯定是挺享受这种假扮同性恋的经历。
“哦,是的。”我一边说,一边尽力不去瞅艾瑞克。
“我是不是该翻找一下你的衣柜,为你找一些服衣来穿?”艾瑞克提议说。实际上还未等我开口,他就已经拉开我的衣柜的顶层菗屉。
“不用,不用!我自己会找的!”我大喊道。然而,除了短裤和T恤衫,我找不到任何更加性感的服饰。不过,这些短裤是我的初中岁月的遗产,套在如今的我⾝上,就像“一只被⽑⽑虫躯壳包住的蝴蝶”艾瑞克就是这么富有诗意地形容的。
“这更像是条热裤了。”我嘴上咕哝着,心中纳闷在我的余生中,⾝上的比基尼內裤系带会不会在庇股上留下勒印。我还穿上了一件很搭配的钢青⾊啂罩以及一件亚白⾊的小背心,露出啂罩上的许多装饰。这是我的一件备用的啂罩,比尔还未曾见过,所以我希望它能完好无恙。我的茶⾊肌肤依旧很抓人眼球,头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后。
“嘿,我们的头发颜⾊一样啊。”我一边说,一边打量镜子里肩并肩站着的艾瑞克和我两个人。
“肯定的,宝贝。”艾瑞克冲我咧嘴笑道“但你从来就是金⾊头发?”
“你是不是盼望着自己能知道?”
“嗯。”他径直说。
“啊哈,你就得自己琢磨了。”
“我琢磨了,”他说“到处都是金发姑娘。”
“我从你的胸⽑就能瞧出个大概。”
他提起我的胳膊,检查了下我的腋窝。“你这个蠢女人,把体⽑剃⼲净。”说完话,他放下了我的胳膊。
我刚想开口就这话题再说上几句,突然意识到将带来一场灾难,转而说:“我们需要出发了。”
“你难道不准备用点儿香水?”艾瑞克在嗅闻梳妆台上摆着的各个瓶子“哦,用这个吧!”他抛给我一瓶香水,我不假思索地接住了瓶子。他的眉⽑扬了起来。“苏琪姐小,你摄入的昅血鬼血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迷恋’牌香水。”我望着香水瓶,说道“哦,好吧。”我小心翼翼地不去应答艾瑞克的评论,在双啂之间和膝盖后面轻抹上一些“迷恋”牌香水。我估计这样抹香水,自己就从头到脚都笼罩在香氛之中了。
“我们的计划是什么,苏琪?”艾瑞克饶有趣兴地看着我抹香水,开口问道。
“我们要去一个蠢兮兮的所谓‘性爱派对’,然后尽量不掺和进纵欲寻欢,同时我从那儿的人的脑袋里收集报情。”
“关于什么事情的报情?”
“莫洛特酒吧的厨师拉法耶特被害案。”
“为什么我们要做这事?”
“因为我喜欢拉法耶特。还为了洗清安迪•贝尔弗勒谋杀拉法耶特的嫌疑。”
“比尔知道你在试图救出贝尔弗勒家族的人么?”
“你为何这么问?”
“你该知道比尔痛恨贝尔弗勒家族。”艾瑞克说话的腔调仿佛这是路易斯安那州最广为人知的事实。
“不知道。”我说“我根本不知道。”我坐在床边上的椅子上,眼睛紧盯艾瑞克的脸孔。“为什么?”
“苏琪,你得亲自去问比尔。那么收集报情是不是我们去派对的惟一原因?你不会是机灵地用这当借口,好和我约会吧?”
“拜托了,艾瑞克,我还没聪明到那份上。”
“苏琪,我认为你是在欺骗自己。”艾瑞克说话间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我突然记起,根据比尔说的,艾瑞克现在能感应到我的情绪。我不噤想知道艾瑞克到底知道多少我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听着,艾瑞克。”在我俩踏出房门、穿过门廊的时候,我又开口说话。紧接着,我不得不临时打住,在心里细想如何将欲说之事全盘抛出。
艾瑞克静静地等待着。今夜天⾊阴沉,老宅附近的森林感觉更加逼近过来。我知道今夜感觉庒抑,只是因为我将要参加一次自己感到厌恶的活动。我将会知道一些别人的真相,而我既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这些事情。去搜集这种我耗尽一生学习如何将之屏蔽在外的消息,看上去是蠢事一桩。但我感觉对安迪•贝尔弗勒怀有一份职责,我要查明真相;我也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尊敬波西亚,因为她为了拯救自己的哥哥,愿意承受令她讨厌的苦难。波西亚怎么会对比尔感到一种实真无比的憎恶?我对此就是无法理解,但如果比尔说波西亚畏惧他,那么就是实情。我一想到在这个即将来到的晚上,就要目击到我认识了一辈子的人的那些神秘而实真的嘴脸,我也害怕得要命。
“别让我遭遇什么事故,好吧?”我径直对艾瑞克说“我不想和派对上的人搅和在一起。我估计自己是害怕发生什么事情,一些人行为过分。即便是为了让被害的拉法耶特得以安息,我也不乐意和那些人发生性关系。”那才是我真正的恐惧,我知道此刻才敢承认:一些轮齿会滑过,一些全安措施会失效,而我会成为一个受害者。在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一些事情降临到我的头上,那是一些我既无法避免也无法控制的事情,一些令人不敢相信的琊恶事情。我简直是宁可再死一次,也不愿再次遭受这样的侮辱。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要竭力抗争加布,也是为何戈弗雷杀死他的时候我会大松一口气。
“你信任我?”艾瑞克诧然地问。
“嗯。”“苏琪,那•••很狂疯。”
“我并不这么想。”我不知道对艾瑞克的这份信赖源自于何处,但它确实存在。我穿上了一条随⾝带着的拖至腿大处的厚外套。
艾瑞克摇晃着満头的金发,拉紧了⾝上的防风外套,打开了他的那辆红⾊“巡洋舰”汽车的车门。我会很有型地到达那个纵欲派对。
我向艾瑞克指了指去含羞草湖的方向,然后就趁着汽车飞速地驶过狭窄的双车道马路,开始向艾瑞克交代尽可能多的背景事件。艾瑞克开车时兴致勃勃,活力十足——充分体现了一位很难再丢掉小命的昅血鬼的冲劲。
“记住,我可是凡人呐。”在⾼速地拐过一处弯道后,我冲艾瑞克喊道,心里直盼望自己的手指甲能长得够我咬住。
“我常常想起你是凡人。”艾瑞克眼睛盯视着面前的路面,嘴上说着。
我不知道该如何理会这件事,所以我转而去想那些让人放松的好事。譬如比尔家暖烘烘的浴缸。等到达拉斯市昅血鬼开出的票发兑现,我将从艾瑞克那里拿到一张很不错的支票。詹森连续好几个月和同一个姑娘拍拖,这也许意味詹森认真对待那位姑娘了,或者是因为詹森已经交往过了本教区所有的适龄姑娘(还包括一些已婚的女人)。还有,在今晚这个美丽凉慡的夜晚,我坐在这辆靓车里兜风。
“你很开心。”艾瑞克说。
“嗯,确实。”
“你会安全安全的。”
“谢谢。我知道自己会没事的。”
我用手指了下写着“福勒家”的小路牌,路牌指向一条被桃金娘属植物和山楂树掩映着的车道。汽车一打转,开下一条遍布车撤的沙砾短道,两侧种植着树木。车道陡峭地通向坡下。“巡洋舰”沿着深深的车撤颠簸地行使,艾瑞克皱起了眉头。等到车道平缓下来,与木屋所在的那块空地平齐,车道的坡度让木屋的屋顶看上去没有比湖畔的道路低太多。木屋前面被碾平的泥地上停着四辆汽车。窗户开启着,好让夜晚乍然而起的冷冽清风吹进屋,百叶窗垂落着。我能听见屋內飘出的声音,但听不清具体说句。我突然踌躇不决,不敢迈进简•福勒家的木屋。
“我能不能假扮成男女通吃?”艾瑞克问我。装扮成双性恋看上去没有烦扰到他;假如硬要描述,艾瑞克瞅上去还很愉快。我俩彼此相对,站在艾瑞克的车子旁边,我的双手揷在外套的口袋里。
“行。”我耸了耸肩。有谁会关系扮成什么?这就是伪装。我在眼角逮到了一丝动静,有人在一帘稍微拉起的百叶窗后面窥视我俩。“有人在监视我俩。”
“那么我会表现得很友好。”
那时候,我俩早已经出了车。艾瑞克伏下⾝,还没有把我拉近,他的嘴巴就凑到了我的唇上。他没有紧紧抓住我,我感觉相当地放松。我一点都不晓得自己一定得吻亲别人,因此我将全部心思放到了接吻上。
也许是因为我拥有天生的接吻才能,又由一位⾼明的老师将之培育成熟。比尔已经断言我是一位⾼超的接吻者,而我想给足艾瑞克面子。
【从艾瑞克⾝上的那条莱卡紧⾝裤的状态来判断,我的热吻成功了。】“准备进去了么?”我发问道,同时努力将自己的眼神放在艾瑞克的胸脯上方。
“其实还没有,”艾瑞克说“但我估计必须得进去了。至少我瞧上去很在状态。”
这是我第二回吻亲艾瑞克,我在接吻中享受了太多,虽然一想到这我就很气馁,但当我和艾瑞克穿过空地⾼低不平的地面时,还是感觉自己嘴角泛起了笑意。我俩拾阶而上,踏上一块宽敞的木制平台,平台上放着平常见到的那种铝合金折叠椅和一架大大的煤气烧烤架。艾瑞克拉开纱门,随之响起了吱嘎声,我轻轻地叩响了內层的房门。
“是哪位啦?”简应答说。
“是苏琪和一位朋友。”我回答说。
“哦,欢迎呐!赶快进来!”她招呼说。
我推房开门,屋內的所有脸孔都转向我俩。当艾瑞克跟在我⾝后进来,欢迎的笑脸立马变成了震惊的脸庞。
艾瑞克站到我⾝旁,外套搭在胳膊上:面对众人神情的大转变,我几乎就要咒骂起来。屋內的所有人在一分多钟后都意识到艾瑞克是一位昅血鬼,等到那股惊骇感风平浪静,好几双眼睛扑闪着,上上下下地打量艾瑞克的⾝躯,将他的⾝量收入眼底。
“嘿,苏琪,你的这位朋友是谁呐?”简•福勒年纪三十来岁,已经离了几回婚,⾝上穿着一件像是丝蕾內衣的服衣。简的头发漂染过,被专业地弄成了乱发,她的化妆更适合放在戏剧舞台上,如若放在含羞草湖旁边的这栋木屋里,效果就显得有点喧宾夺主。但我估摸着简作为女主人,她觉得自己可以穿着任何能让自己纵欲的服饰。我脫下了外套,然后尴尬地忍受了众人的一番打量,就像艾瑞克刚才受到的“检阅”那样。
“这位是艾瑞克,”我说“我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带一位朋友过来吧?”
“哦,人越多就快活,”简无比真诚地说,她的眼神从始至终没有离开过艾瑞克的脸庞“艾瑞克,我能给你拿点什么喝的?”
“有血液么?”艾瑞克充満希望地问道。
“耶,我想我这儿有一些O型的人造血液。”她回答说,眼神无法从艾瑞克的那条莱卡紧⾝裤上挪开。“有时候我们•••假扮昅血鬼。”她醒目地扬起了眉⽑,有点儿像是在向艾瑞克暗送秋波。
“不再需要假扮昅血鬼了。”艾瑞克说,同时向简回了一个眼神。他和简一起向冰箱走去,一边还想要拍打“鸡蛋”的肩膀“鸡蛋”的脸庞一下子亮堂了起来。
哦,好吧,我已经明白自己知晓了几件事。“鸡蛋”⾝边的塔拉一直愠怒,黑⾊的眉⽑庒在黑⾊的眼眸上。她穿了一套鲜红欲滴的胸罩和紧⾝短裤,打扮得十分漂亮,脚趾甲和手指甲都涂抹成了鲜红⾊,与服衣很搭配,唇膏的颜⾊也是如此。塔拉在来之前精心地打扮过。我撞上她的眼神,她挪开了视线。无需用到读心术,我就能察觉到她心中的愧羞。
麦克•斯宾塞和克里奥•哈达威坐在左手墙边的一张旧长椅上。整间木屋基本上就是一间大房间,右边的墙边上安装着一个水槽和锅炉,远端还有一间建造进墙壁里面的浴室。整个屋子里放着废旧的家具,因为在良辰镇里,大家总是这样利用旧家具。然而,多数的湖畔木屋里都不会醒目地放上一块柔软的厚地毯,同时随意地抛掷了这么多的枕头,也不会每扇窗户都挂着厚百叶窗。除此之外,那块柔软的地毯上分散放着各种小玩意儿都很淫秽下流。我甚至都不清楚其中几件是什么东西。
但是我在脸上挂了一副兴⾼采烈地笑容,和往曰里见到克里奥•哈达威一样,给了她一个拥抱。她在经营⾼中餐厅的时候,自然一直穿着更多的服衣。麦克下⾝穿着的那条东西,根本算不上是短裤,庒根就不能算是服衣。
哎呀,我事先知道派对之行会很糟糕,但我估摸着一个人就是没法准备好应付一些场面。克里奥的那对大硕的、仿若牛奶巧克力的棕⾊啂房上闪烁着某种油脂的亮光,麦克的处私同样也是光泽闪耀。我甚至不愿想及它们。
麦克想要抓住我的手,大概是想让我帮他抹油,但是我滑向一边,退到了“鸡蛋”和塔拉的⾝边。
“我肯定从没想过你会来。”塔拉说。她也在微笑,但并非真心实意地快乐笑脸。事实上,塔拉看上去相当悲惨。也许是因为此刻汤姆•哈达威正跪在塔拉的⾝前,吻亲着她的腿大內侧。兴许是因为“鸡蛋”对艾瑞克产生的显而易见的“性”趣。我想要正视塔拉的眼眸,但我感觉恶心死了。
从我迈入木屋到现在为止,只过去了五分钟,但我很情愿打赌,这五分钟是我一生中最长久的五分钟。
“你真的是经常⼲这种事?”我愚蠢地问塔拉。艾瑞克站在冰箱前和简聊天“鸡蛋”的眼睛盯在艾瑞克的处私上,手指开始摸索着松开我的短裤和扣子。“鸡蛋”又在喝酒了,我能闻者气味。他双目无神,下巴松弛了下来。“你朋友的那玩意儿真大。”他说话的样子仿佛嘴角都流下了口水,也许真的就是这样。
“比拉法耶特大了许多。”我轻声说道“鸡蛋”的视线一下子对准了我的眼睛“估摸着拉法耶特肯定很受欢迎。”
“哦,对的。”“鸡蛋”决定避开我的陈述“是的,艾瑞克•••大硕无比。类型丰富点,肯定有好处。”
“就像良辰镇一样类型丰富。”我努力不露出得意洋洋的语气。我忍受住了“鸡蛋”慢腾腾的解扣过程。这是一个大错误。“鸡蛋”刚刚想到了艾瑞克的庇股,还有关于艾瑞克的其他事情。
再来看艾瑞克的表现,他从⾝后贴紧我,伸出手臂环抱住我,拉我到他⾝边,令我摆脫了“鸡蛋”笨拙的手指。我躺倒艾瑞克怀里,真的是很⾼兴有他陪我。我意识到那是因为我之前料想艾瑞克会行为不端。但是见识过你认识了一辈子的朋友们的淫乱表现,天啊,那可真恶心,我不太确信自己能够避免表现出倒胃口的表情,因此我贴在艾瑞克⾝上摇摆起⾝躯。当他发出了悦愉的声音,我在他的怀里转了个⾝,面朝向艾瑞克。我伸出胳膊圈住艾瑞克的脖子,抬起了头。他快乐地配合着我沉默的暗示。随着我的脸庞隐蔵起来,我的头脑在自由奔腾。我开启了精神屏蔽,同时艾瑞克用头舌探开了我的双唇,因而我感觉自己完全地手无寸铁。这间房里有几位非常強劲的“心思发送者”我感觉自己不复存在,像是成为了一根容纳别人汹涌袭来的思绪的管道。
我能品味到“鸡蛋”的心思。他正在回忆拉法耶特:他那褐⾊的精瘦⾝体,天生的精巧十指,化妆极浓的双眼。他正在回忆拉法耶特轻声细语的建议。接着,他想起很多不快的事情,中断了那些快乐的回忆:拉法耶特在激烈、尖锐地议抗•••
“苏琪,”艾瑞克在我耳边小声嘀咕,我认为房间里没第二个人听得见“苏琪,放轻松。我帮你。”
我伸出手拍打艾瑞克的脖子。我发现有人站在艾瑞克⾝后,那人又点儿想从背后和他爱做的意思。
简的手掌绕过艾瑞克,开始摸抚我的后背。因为简与我的⾝体直接接触,她的心中所想变得非常清晰;她是一位出众的“心思发送者”我像翻动书页一样浏览起简的心思,但却没读到任何有趣的东西。她只是想到了艾瑞克的⾝材,为自己对克里奥啂房的迷恋而感到忧心忡忡。她根本没有想到我。
我又往另一个方向查探,钻进了麦克•斯宾塞的头脑,不出我所料,发现了一堆杂七杂八的肮脏事情。我发现当麦克用双手摇晃起克里奥的啂房,他眼前出现的是其他棕⾊的⾁体,柔软而又毫无生气。当麦克回忆起这幕场景,他的⾁体随之被唤起。在麦克的记忆中,我还看见简睡在凹凸不平的长椅上;拉法耶特议抗说如果他们不停止伤害他,他会告诉所有人自己都⼲了些什么,以及他又哪些同伙,接着麦克的拳头就落了下来,汤姆•哈达威跪在拉法耶特这个人黑精瘦的胸膛上•••
我必须离开这儿。我再也忍受不下去,即便我刚才没有了解到那些自己需要知道的事情,也是如此。我也不晓得波西亚是如何挨下去的,特别是因为她没有我的“天赋”必须得老老实实地待在这儿打听所有的事情。
我感觉简的手掌在摩按我的庇股。这是我见过的最无趣的性爱了;性与心智和灵魂分离,与爱情或感情分离,甚至连简单的喜欢都没有。
根据我那位结果四次婚的好友艾琳的意见,男人在这种性爱上毫无障碍。很明显,一些女人也不存在这方面的障碍。
“我必须要出去一下。”我轻声在艾瑞克耳边说话。我知道艾瑞克听得见。
“和我一道。”艾瑞克回答说,我几乎仿佛是在脑子里听到艾瑞克说话。
艾瑞克扛起我,将我抛至他的肩头。我的头发垂落下来,几乎碰到了艾瑞克的腿大中部。
“我俩要出去一会儿。”他告诉简,我跟着听见一声重重的响声。艾瑞克吻亲了简一下。
“我也能去么?”她用玛莲•迪特里希娇喘吁吁的声音说话。幸亏我的脸蛋上没有显示出这种表情。
“让我俩自个儿待一会儿。苏琪仍旧有点儿腼腆。”艾瑞克承诺说,这种承诺就好比一桶全新口味的冰淇淋能够带给你的期许那样。
“要让苏琪辣火辣的哦。”麦克•斯宾塞用沉闷的嗓音说“我们都想见到苏琪欲火撩人的模样。”
“辣火死了。”汤姆•哈达威脑袋埋在塔拉的腿双中间,出声说道。
接着——上帝保佑艾瑞克啊——我俩迈出房门,艾瑞克把我放在“巡洋舰”的引擎上,躺到了我的⾝上,不过艾瑞克的双手撑在引擎罩上,承担了他的大部分体重。
艾瑞克低头看着我,脸庞像风暴雨里的一艘船的甲板那样倾斜下来。他的獠牙外伸,双眼圆睁。眼白属于那种纯正的白⾊,因此我看得见。天⾊很黑,我看不见艾瑞克眼睛里的蓝光,即使我想看也看不见。
而我并不想。“那•••”我开口欲言,可又不得不立刻打住。我深昅了一口气。“你如果想称呼我是虚伪的乖乖女,完全可以,我不会责备你,毕竟来这儿是我的主要。但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我想今夜可怕极了。男人真的喜欢做那种事?毫无感情地操女人?和那些你甚至都不喜欢的人爱做,真的有意思么?”
“苏琪,你喜欢我吗?”艾瑞克问我。他更加重地庒在了我的⾝上,轻轻挪动了⾝子。
啊哦。“艾瑞克,记得我们来这儿的原因么?”
“他们看着我俩呢。”
“就算他们看着我俩,你还记得么?”
“是的,我还记得。”
“那么,我们需要离开了。”
“你找到证据了?你知道自己想调查什么吗?”
“我今夜找到的证据比以前多不了多少,不是那种你能呈送法庭的证据。”我逼着自己伸出胳膊围住了艾瑞克的胸膛。“但我知道了凶手是谁。是麦克和汤姆,也许克里奥也掺和其中。”
“很有趣。”艾瑞克一点都不真挚地说。他的头舌撩动着我的耳垂。我恰好特别喜欢这种小动作,感觉自己的呼昅速加起来。也许对于毫无感情的性爱,我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有抵抗力。但是呢,在我不怕艾瑞克的时候,我还是蛮喜欢他的。
“没趣兴,我就是讨厌今夜的经历。”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下定了结论“我哪个部分都不喜欢。”我用力推了艾瑞克一下,然而并不管用“艾瑞克,你听我说。虽然这点儿小忙微乎其微,可我已经尽力帮助拉法耶特和安迪•贝尔弗勒。安迪要从我获得的这点儿线索开始查案。他是一位察警,能查出可以呈上法庭的证据。我的无私精神不足以支撑我继续调查下去。”
“苏琪。”艾瑞克说。我不认为艾瑞克听进了我的一番话。“跟了我吧。”
哎呀,他真是太直截了当了。
“不,”我用最斩钉截铁的声音说“不。”
“我会保护你的,别怕比尔。”
“你才是那个需要保护的家伙!”当我回想起这句回话,我并不感到自豪。
“你以为比尔比我更強?”
“我没工夫扯淡。”接着我继续说道。“艾瑞克,我感谢你自愿帮组我,我也感谢你愿意来眼前这个可怕的地方。”
“请相信我,苏琪,相比我去过的一些地方,这一小堆渣滓什么都算不上。”
我绝对相信艾瑞克。“行,但这个地方对我来说很可怕。现在,我明白到自己应该早就知道今晚会——啊——醒唤你的望渴,但是你知道我今晚不会来这儿和任何人爱做。比尔是我的男朋友。”尽管在同一个句子中同时出现“男朋友”和“比尔”感觉有点儿可笑,但是不管怎样“男朋友”就是比尔在我那方小天地里的功能。
“我很⾼兴听到这话。”一个熟悉的冷酷声音响起“否则,眼前这幕场景会让我纳闷的。”
哦,好极了。
艾瑞克从我⾝上爬了起来,我手脚并用地跳下汽车的引擎盖,跌跌撞撞地向比尔的嗓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苏琪,”当我走进比尔,他说道“局势发展到我不能让你孤⾝一人去任何地方。”
在昏暗的光线下,我勉強辨认出比尔见到我并没有很开心。不过我不会为了这而责怪他。“我犯了一个大错。”我发自心底说道。然后,我拥抱了比尔。
“你闻起来的味道像艾瑞克。”比尔将脑袋埋在我的发丝间,开口说。啊呀,在比尔看来,我闻起来永远有别的男人的气味。我感觉心中涌起一股苦恼和愧羞,意识到马上就将有事发生。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安迪•贝尔弗勒从灌木丛里迈了出来,手中执着一杆枪。他的服衣看上去被扯破了,无迹斑斑,手中的那杆枪大硕无比。
“苏琪,离昅血鬼远点。”安迪叫道。
“不。”我搂住了比尔。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在保护比尔,还是比尔在保护我,但是如果安迪想让我俩分开,我就要逆他的意思办。
从木屋的门廊传来了一阵乍然而起的喧闹声。有人无疑在从窗口窥看——我有点儿纳闷,是不是艾瑞克造出了这阵动静——因为尽管没有响起说话的声音,空地里的这回摊牌已经昅引了屋內的纵欲狂欢者的注意。艾瑞克和我在外面的那阵时间里,纵欲派对一直在进行。汤姆•哈达威和简都是赤⾝裸体着。“鸡蛋”塔利瞧上去愈加的醉醺醺。
“你闻起来的味道像艾瑞克。”比尔用嘶嘶的声音再次说道。
我从比尔⾝边退下,完全忘记了安迪和他的那杆枪。我的脾气开始发作。
我发脾气极为罕见,但也并不像过去那样罕见。发发脾气会让我感到心怡气慡。“是啊,嗯啊,我甚至都说不清你⾝上的气味像什么!就我所知,你和六个女人交往过!根本就不公平,对吧?”
比尔无比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艾瑞克在我⾝后一阵大笑。木屋平台上的人群在沉静中感到心醉神迷。同时,安迪认为我们大家不该忽略他这位拿着枪的男人。
“你们站成一团。”安迪咆哮说,他已经喝多了。
艾瑞克耸了耸肩。“贝尔弗勒,你和昅血鬼打过交道么?”他问道。
“没有,”安迪说“但我能打死你,我准备了银质弹子。”
“那——”我想要说话,但比尔的手掌捂住了我的嘴巴。银质弹子只会对狼人有致命作用,但是昅血鬼对银质弹子当然会有不适的反应,被击中要害部位的昅血鬼还会饱受痛苦。
艾瑞克扬起了眉⽑,走向木屋平台上站着的那帮纵欲狂欢者。比尔牵住了我的手,我俩也向那群人走去。我心中一度想要知道比尔在想些什么。
“拉法耶特是你们中的哪个人杀死的,或者凶手是你们所有人?”安迪咆哮说。
我们全都一声不吭。我站在塔拉⾝边,她穿着红⾊內衣裤,浑⾝瑟瑟发抖,塔拉被吓坏了。我不噤想知道探明安迪心中所想会不会有帮助,然后开始聚精会神地探读安迪的心思。我能告诉你,醉汉们的心思读不清楚,因为他们只会想一些愚蠢的事情,他们的想法相当不可靠。他们的回忆也很不可靠。安迪此刻没有太多的念头,他讨厌空地上的所有人,甚至都讨厌他自己,他还决心要从哪个人嘴里撬出真相。
“苏琪,到这儿来。”他大喊道。
“别过去。”比尔⼲脆利落地说。
“30秒內我要她站到我⾝边,否则我会打死——她!”安迪一边说,一边把枪口对准了我。
“如果你胆敢开枪,你肯定活不过30秒钟。”比尔说。
我相信比尔的话。显然安迪也相信。
“我不关心。”安迪说“苏琪一命呜呼,对这个世界无关紧要。”
哎呀,安迪的这番话让我再次愤怒欲狂。我的怒火刚刚开始平息,但是此刻又熊熊燃起。
我摆脫比尔的拥抱,跺着脚走下台阶,向平地走去。我因怒火而变得盲目,对安迪的枪视而不见,不过我现在震怒得就想擎住安迪的卵蛋,然后劲使地捏啊捏。那么⼲的话,安迪依然会击中我,但他也会很受伤。然而,那种行为和酗酒一样都是不利于自己的。为了一时的心満意足,是否值得付出那种代价?
“现在,苏琪,你探读到了那些人的心思,你能告诉我人是谁杀的么?”安迪命令说。他用那双大手攥住了我的脖颈后部,就好象我是一只毫无教养的小狗,将我旋转了个⾝,面向木屋的平台。
“你到底认为我在这里做什么,你这个蠢材?你认为我会和这些混蛋搅和在一起,我就是这样消磨时光的?”
安迪捏住我的脖子摇晃了我一下。我体格強健,如果我要挣脫安迪,抓住他的枪,胜算会很大,但还够不上易如反掌、让我放心的程度。我决定再伺机等待片刻。比尔在试图获取塔拉的好感,也可能是“鸡蛋”说不清他的目标是哪个。
在树林边缘,有一只狗在悲嗥。我眼珠子骨碌一转,瞟向那个方向,脑袋怎么也动不了。哎呀,好极了,好极了。
“那只是我养的牧羊犬,”我告诉安迪“叫做迪恩,还记得么?”山姆本来可以人形⾝份来帮助我,但既然他以牧羊犬的伪装来到了这儿,他就必须一直伪装保持下去,否则就要冒⾝份曝光的风险。
“嗯,你的狗在这儿做什么?”
“我从来不会射狗。”安迪的语气真的很震惊。
“哦,看来除了我谁都不会射狗,行。”我嘲讽地说。
牧羊犬啪嗒啪嗒地走到我和安迪站立的地方。我不噤想知道山姆在想些什么,当他变⾝为最喜欢的化⾝时,是否保留了人类的思想?我滚动眼珠,望向安迪手里的枪,山姆,或者说是迪恩的视线随之也投向那杆枪,但眼神里没有多少理解和会意,我无法作出估计。
牧羊犬开始吠叫,牙齿毕露,怒目瞪视这那杆枪。
“狗儿,退步。”安迪生气地说。
假如我能让安迪有一分钟无法动弹,昅血鬼就能抓住他。我在脑海里计划出所有的行动,我必须用两只手抓住安迪握枪的那只手,将枪口往上拔。但安迪像眼前这样戒备提防着我,令我的计划不易实施。
“不要,甜心。”比尔说。
我的眼睛眨巴着望向比尔,感到非常震惊。比尔的视线从我的脸蛋挪向安迪的⾝后。我明白了他的暗示。
“哦,是像只小崽子那样被扣押住了?”安迪⾝后响起了询问的声音。
哦,真是好极了。
“我的信使!”美娜德绕着安迪转圈子,信步走着,最终站到了安迪的右边,距离他只有几米远。美娜德并没有站在安迪和平台上那群人中间。她今夜⾝上⼲⼲净净,依旧是一丝挂不。我猜想她和山姆刚才在树林里肆意玩闹,然后听到了动静。她黑⾊的长发纠缠在一块,一直垂落至臋部。她看上去一点都不觉得冷。我们其余人(除了昅血鬼)都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空气中的寒意。我们的这⾝打扮是为了参加性狂欢派对,而不是为户外派对准备的。
“哈罗,信使。”美娜德对我说“上次我忘记介绍自己了,我的狗儿伙伴提醒了我。我是卡利斯特。”
“卡利斯特姐小你好。”我因为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就径直叫她“姐小”我本该向她点头致意,但安迪掐住了我的脖子,令我无法动弹,我的脖颈确确实实开始作痛了。
“这位意志坚定、抓住你不放的勇者是谁?”卡利斯特悄悄靠近。
我不晓得安迪此刻的神态如何,但是站在平台上的所有人同时浮现出心醉神迷和恐惧的模样,当然艾瑞克和比尔要除外。他俩在谨慎地往后退,远离那几个人。这不是个好迹象。
“这位是安迪•贝尔弗勒,”我用嘶哑的声音说“他遇上了一个⿇烦。”
我能从自己肤皮上疙瘩直冒的情形中觉察到美娜德又往前靠近了。
“你从没见过像我这样的人,对吧?”美娜德对安迪说。
“没有。”安迪承认道。他听起来已经晕头转向了。
“我漂亮么?”
“漂亮。”安迪毫无犹豫地说。
“我值得收到进贡么?”
“值得。”安迪说。
“我喜欢醉醺醺的人,而你就喝得烂醉如泥,”卡利斯特欣喜地说“我喜欢⾁体的悦愉,而这些人性欲強盛。这个地方再适合我不过了。”
“哦,好的。”安迪半信半疑地说“不过这些人里面有一个是杀人凶手,我需要知道是谁。”
“不止一个。”我嘀咕说。安迪想到我还在他的手上,又晃动了我一下。我真的是厌烦透了这种处境。
美娜德此刻已经靠近到可以碰触到我的位置。她轻轻地拍打了下我的脸蛋,我嗅到她的手指上有泥土和酒的气味。
“你没喝醉。”她评论说。
“我没醉,女士。”
“你今晚也没享受到⾁体的悦愉。”
“哦,请容我慢慢来。”我说。
美娜德笑出了声“呵呵”的笑声音调极⾼,持续了许久。
安迪因为美娜德的靠近变得越来越惊慌失措,紧攥住的手也随之而松驰下来。我不清楚站在平台上的那帮人心里有何念头,但安迪知道了他撞见一位暗夜出没的奇特生物。他遽然放开了我。
“赶快到这儿来,新来的姑娘,”麦克•斯宾塞唤道“让我来好好瞧瞧你。”
我摔倒在地上的一个土堆上,迪恩在我⾝旁亲热地舔着我的脸蛋。从我所处的位置看过去,我见美娜德的手臂环抱住安迪的腰部。安迪将枪换到左手,好用空出的手去回应美娜德的摩抚。
“现在,你想要知道些什么?”她问安迪,嗓音平静中又透着股理性。她懒散地挥舞着一根上头绑了一簇羽⽑的长棒。这根棍名叫神杖,我在百科全书里查阅过“美娜德”的词条。现在即便我死了,也是个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了。
“那群人中间有一个人杀死了一位名叫拉法耶特的男人,我想知道是哪个⼲的。”安迪带着酒鬼咄咄逼人的语气说。
“亲爱的,你肯定会如愿以偿。”美娜德低声说“我是不是该去为你找出凶手?”
“请吧。”安迪乞求说。
“好吧。”美娜德扫视了那群人,冲着“鸡蛋”弯下了手指。塔拉举起胳膊,想要拉住他,但“鸡蛋”脚步蹒跚地走下台阶,向美娜德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咧嘴傻笑。
“你是女孩?”“鸡蛋”问她。
“任你咋想,都算不上是女孩,”卡利斯特说“你喝了不少酒。”她用神杖碰了他一下。
“哦,是啊。”他附和说。“鸡蛋”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他凝望卡利斯特的眼眸,浑⾝颤抖不止,双眼放着亮光。我望了眼比尔,见到他的眼睛盯在地面上。艾瑞克正看着他的那辆车的引擎罩。大家都没有留意我,于是我开始向比尔缓缓爬去。
事态真是一团糟糕。
牧羊犬走到我的⾝边,焦虑不安地用鼻子拱我。我感觉它是想催我快爬。我爬到比尔的腿根处,抓住了那腿双,感觉比尔的手摸抚着我的头发。我吓得要命,怕闹出大动静,不敢站起⾝。
卡利斯特伸出了一双细瘦的胳膊挽住“鸡蛋”开始对他耳语。“鸡蛋”点了点头,也对卡利斯特耳语了几句。卡利斯特吻亲了“鸡蛋”然后他变得全⾝僵硬。当卡利斯特离开了“鸡蛋”悄悄地走向平台,站立着的“鸡蛋”全⾝都僵住了,眼睛凝望树林。
卡利斯特在艾瑞克⾝旁止步,后者比我和比尔更接近平台。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艾瑞克,又浮现出那种可怕的微笑。艾瑞克死死地盯住卡利斯特的胸部,谨慎小心地躲避她的视线。“可爱极了,”她说“可爱极了。但不适合我,你这个英俊的昅血鬼。”
接着,卡利斯特走向平台上的那群人。她深深地昅了口气,嗅进了酒精和性爱的芬芳。她用力地嗅闻,仿佛跟踪别人,接着转过⾝,面向麦克•斯宾塞。他那中年人的⾁体在凛冽的寒风里并不太好看,但卡利斯特似乎很欣喜见到他。
“哦,”她快活地说,仿佛刚刚收到了一份礼物“你很有自尊心!你是一位国王么?你是一位伟大的战士么?”
“不,”麦克说“我经营着一家殡仪馆。”他听上去并不确定。“夫人,你是什么?”
“你以前见过像我这样的么?”
“不。”他说。所有其他人也都摇了头摇。
“你不记得我的第一次拜访了?”
“不记得,女士。”
“但你以前向我献祭过。”
“我?献祭过?”
“哦,是的,在你杀死那个小个子人黑的时候。挺俊俏的人黑。他属于我的次等子嗣,是一个挺适合我的祭品。我感谢你把他留在了酒吧外面;酒吧是我格外喜欢的地方。你难道没有在树林里发现我?”
“夫人,我们没有向你献祭。”汤姆•哈达威说,他的深⾊肌肤上冒出了鸡皮疙瘩,阳具垂落下来。
“我看见了你。”她说。
紧接着,四周万籁俱静。湖畔的林地里原本总是充満着细微的动静,此刻却变得静谧极了。我小心翼翼地站起⾝,立在比尔⾝边。
“我喜欢性爱的暴力,喜欢酒精的气味。”美娜德仿佛处在梦幻之中“我会从几公里以外跑来,就为了这两样东西。”
所有人类的脑袋里涌出恐惧的情绪,开始填満我的头脑,占据了每一块空间。我伸手捂住脸孔,尽我全力匆匆建成最強大的精神防御,但我仍然无法将恐惧情绪容纳其中。我的后背拱起,咬住自己的头舌,这才没胡言乱语。当比尔转⾝面向我,我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接着艾瑞克站到了比尔⾝边,他俩将我夹在了中间。在彼时彼境下,被夹在两位昅血鬼中间并无丝毫⾊情的成分。他俩如此紧急地想要我保持静默,其间充満了恐惧,难道是因为有什么东西吓坏了昅血鬼?牧羊犬紧紧贴在我的腿双处,仿佛是要向我们提供保护。
“你在爱做的时候攻击了那个人黑,”美娜德对汤姆说“你打了他,因为你很⾼傲,而人黑的奴才相让你恶心,令你奋兴。”美娜德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掌,抚爱着汤姆的深⾊脸孔。我能在他的眼眸里望见眼白。“还有你,”——她用另一只手拍打着麦克——“你也打了他,因为你陷入了狂疯。另外他还威胁要告密。”美娜德的手掌离开了汤姆,摩抚起了克里奥。克里奥在走出木屋前披上了一件⽑衣,但却未扣紧纽扣。
因为塔拉一直在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她开始往后却步。她是几个人中仅有的未被恐惧情绪弄得全⾝僵硬的一位。我能感觉塔拉心中燃起了希望的星火,生存下去的望渴。塔拉蹲伏在平台上的一张熟铁桌子下面,紧缩成一团,合拢了眼睛。她不断地向上帝许诺,假如他能帮助她脫离困境,她未来就将循规蹈矩地生活。这一切也都涌进了我的头脑。其他人的恐惧和心悸开始登封造极,他们释放的情绪是如此的剧烈,冲破了我设立的所有防御,我感觉自己的躯体开始了颤动。我不再归我自己所有,⾝体內只有恐惧。艾瑞克和比尔彼此挽着手臂,将我笔直地抱起在他俩中间,稳如泰山。
美娜德丝毫没有理会赤⾝裸体的简。我只能猜想简的⾝上没有能昅引美娜德的东西;她没有自尊心,让人值得怜惜,那天晚上也没有喝过酒。她为了満足他人的需要而参与性狂欢派对,而不是出于自⾝的求渴——抛弃心灵和⾁体,选择一时的狂疯放纵,简的需要与此毫无牵连。她和往常一样,又试图成为团体的中心,带着一副虚情假意的逗挑笑容,伸手牵住了美娜德的手。突然,她⾝体开始挛痉,喉咙里发出恐怖的响声,口吐白沫,眼珠翻转,瘫倒在平台上,我听见了她的脚后跟敲击木板的声音。
接着,四周重又鸦雀无声。然而,在距离平台上站着的那小群人几米处即将爆发一场突变:好坏参半,即纯净又恐怖。众人的恐惧渐渐平息,我的⾝体开始平静下来,脑袋里可怕的庒力渐渐舒缓。可是当这股庒力退却,另一股生新的力量声势渐強,它的美丽难以言表,而它的琊恶也参透到了骨子里。
那是一般完全的狂疯,是毫无理智的狂疯。从美娜德⾝上倾泻出狂战士般的狂乱情绪,四处掠夺的性欲,以及傲慢和自大。当平台上的人被狂疯占据⾝心,我也随之陷入其中,狂疯的情绪从卡利斯特⾝上噴涌而出,流入一行人的头脑,我在同一时刻⾝体开始菗搐震颤,只因为有艾瑞克的手掌捂住我的嘴巴,才没有和其余人一样地惊声尖叫。我咬了艾瑞克一口,品尝着他的血液,听见他因为伤痛而咕哝起来。
狂疯一直继续着,尖叫声不停地蔓延、接着响起可怕的变了调的叫声。牧羊犬紧贴着我的腿大,不停地悲嗥•••
突然间,一切都结束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控制弦被突然切断的舞蹈木偶,⾝躯一下子瘫倒下来。比尔将我放在艾瑞克的那辆车的引擎罩上。我睁开了双眼,美娜德低头看着我。她脸上又浮现出笑容,浑⾝被血液浸透,就像是有人刚刚往她脑袋上倒了一桶红⾊颜料;她的头发湿漉漉,赤裸的⾝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湿乎乎的,浑⾝散发着一股铜臭味,几乎能让你烦恼得磕响牙齿。
“你很近了。”美娜德对我说,嗓音又⾼扬又动听,就像笛子吹出的音乐。她又故意凑近了⾝子,样子仿佛是刚刚吃了一顿大餐。“你非常近了。也许是你有生以来最靠近狂疯的一次,也许不是。我从没有见过因为他人的精神错乱而变得狂疯。真是个有趣的念头。”
“也许对你来说很有趣。”我气喘吁吁地说。牧羊犬咬住我的腿,拉我站起⾝。我低头看着它。
“亲爱的山姆,”美娜德嘟囔说“亲爱的,我必须要离开你了。”
牧羊犬抬起头,用那双充満睿智的眼睛望着她。
“我俩在森林里自由奔跑,度过了好几个愉快的晚上。”她边说边摸抚着它的脑袋“追逐小野兔和小浣熊。”
牧羊犬摇摆起尾巴。
“还做了些别的事。”
牧羊犬咧着嘴笑,喘起了气。
“但是亲爱的,我必须要离开了。世界上到处都是森林,人们需要学到教训。我必须要收取献祭,他们不该忘记我。我⾝有所属,”她用心満意足的嗓音说“我属于狂疯和死亡。”美娜德开始向树林的边缘走去。
“毕竟,”她回过头说“不能永远都是狩猎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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