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终于等到了第一个走进酒吧的昅⾎鬼。自从四年前昅⾎鬼们从棺材中出来之后,我一直期待他们可以光顾BonTemps。这个小镇有着每一个少数种族,再添一个最新的又何妨?何况连法律都承认他们仍是“活着的”但看起来,荒蛮的南路易斯安那对昅⾎鬼们来说,并不太有昅引力;但另一方面,新奥尔良却是昅⾎鬼们的集散地。从BonTemps到新奥尔良车程并不算远,而且每个来到酒吧的人都说,在那里,就算你站在街上随便扔个石头都能砸着个昅⾎鬼。当然,你最好还是不要砸着他们。而我,一直在等待属于我的那一个昅⾎鬼。我并不是那种常常出去约会的女孩,不过这并不是因为我不漂亮。我25岁,金发碧眼,有丰満的部和紧实的腿,也有着⻩蜂般纤细的小蛮。穿着老板Sam为我们挑选的制服——⽩T-shirt,黑短,⽩袜子和黑⾊Nike球鞋,我看起来还満不错的。但对于一些事情,我仍是无能为力。就像酒吧的赞助人说我是疯子。不管怎样,情况就是我几乎从没有正式约会过。而现在,他——那个昅⾎鬼,正坐在我负责的桌子之一。他一走进来,我就立刻意识到他是一个昅⾎鬼。在别人发现之前,这个发现已经给了我惊喜。别人也许看不出,而于我,他的⽪肤仿佛闪着光一般,让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几乎要⾼兴得跳起舞来,而实际上,我确实在吧台旁边奋兴得坐立难安。SamMerlotte,我的老板正调着酒,看着我轻轻微笑了下。我一把抓起我的托盘和便签本走向昅⾎鬼正坐着的那张桌子,只希望自己嘴上的口红还⾜够闪亮,马尾辫也还整齐。我甚至有些紧张,微笑得自己都能感觉到嘴角在紧绷。他看起来正在沉思,这给了我机会,让我可以在他抬起头看到我之间,肆无忌惮地看着他。我猜他将近六英尺⾼,长着浓密的褐⾊头发,头发向后梳着,长度大概到⾐领那里,长长的鬓角看起来很复古。他看起来很苍⽩(这是当然的),如果传说里说的不错,他早已经死了。而现在备受昅⾎鬼们支持的说法则是,他不过是携带着一种让他看起来已经死亡的病毒,这病毒让他惧怕光,银质的东西和大蒜。这些⽇子以来报纸上谈论的都是昅⾎鬼的事情,而每份报纸都有自己的说法。不管怎么说,他的嘴有着雕刻般美丽的弧度,而乌黑的眉⽑正紧锁着,还有着拜占庭马赛克壁画中王子一般的鼻梁。当他终于抬起头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比头发颜⾊更深的眼睛,黑⽩分明。
“您需要点什么?”我问,奋兴得难以言表。
他挑起眉⽑“你们这有人造⾎么?”他问。
“很抱歉,没有。Sam已经在预定了,下周就到货。”
“那么,红酒吧。”他说,声音冰冷而清晰,仿佛溪流冲刷过石头。我笑出声来,这一切太完美了。
“先生,请别在意Sookie的无理,她不正常。”一个悉的声音从墙角边的货摊飘过来。我像怈了气的⽪球,笑容僵硬在嘴角。这个昅⾎鬼看着我的脸一点一点转为尴尬。
“我马上拿酒过来。”我大步走开,看也没看MackRattray自鸣得意的脸。他和他老婆Denise,几乎每天都来这里。我暗暗地称他们为鼠辈夫妇。自从他们搬进了第四街区拐角的租来的房车里,就开始想尽办法让我难堪。我真希望他们可以有一天突然消失在BonTemps,就像当初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一样。他们第一来Merlotte’s的时候,我直接地听窃了他们的想法,我知道这很低级。但是我当时真的很无聊,而且就算我花了很大力气来屏蔽别人的心声,有时候别人的想法还是会突然钻进我的脑子里,这个时候,我也只好顺其自然了。所以我知道很多别人并不知道的Rattrays的想法。比如他们进过监狱,虽然我并不了解他们进监狱的原因。再比如,我看到MackRattray肮脏地玩弄别人的真诚。我还知道,Denise两年前曾经遗弃了一个婴儿,而这个孩子并不是Mack的。这两个家伙也从来不付小费。
Sam倒了一杯红酒,看了看昅⾎鬼正坐着的桌子,把酒递给我。Sam看着我走向那个桌子,我知道他也清楚这位客人是昅⾎鬼。不同于我朦胧的蓝灰⾊眼睛,Sam的眼睛像保罗纽曼的一样蓝。他有一头铁丝般的硬坚的头发,也是金⾊,不过是那种发烫的金子才有的颜⾊,微微偏红。他晒得很黑,虽然穿着⾐服时看不出来,不过我见过他⾚膊从卡车上卸货的样子,肌⾁很结实。我从没有探听过他的想法。毕竟他是我的老板,如果听到不该听到,恐怕就难以维持这份工作了。Sam什么都没说,只是把酒递给我。我挑了个很⼲净的杯子,走向那个昅⾎鬼坐着的桌子。
“先生,你的酒。”我得体地说,把杯子小心地放在桌子上,他的面前。他再一次看着我,于是我又有机会和他那漂亮的眼睛对望“请享用。”
坐在我背后的MackRattray叫嚷着:“Sookie,我们这再加一扎啤酒!”我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从Mack的桌子上拿走了空杯子。我发现Denise今天穿得很漂亮,她的一头发也盘在脑后,看起来很时髦。她并不算是漂亮,不过第一眼看上去倒也有些风情。又过了一会,我发现Rattrays夫妇挪向那个昅⾎鬼所坐的桌子,他们开始谈。昅⾎鬼对他们的谈话并没有什么热情,不过也没有离开。
“看呢,”我对Arlene——和我一起做招待的同事厌烦地说。Arlene(艾琳)长着红⾊长发,脸上布満了小雀斑,比我大十岁,已经结了四次婚。有两个小孩,还想要第三个。“哦,是个新面孔?”她饶有兴致地说。Arlene正在和ReneLenier往,虽然我没觉得Rene有什么昅引力,不过她却对这段感情很満意。我猜Rene曾是她第二任丈夫。“是啊,他是个昅⾎鬼。”我迫不及待地想找个人分享我的惊喜。
“真的么?就在我们面前?”她受到我情绪的感染,笑起来。
“和鼠辈夫妇混在一起对他来说可不是个好主意,不过,Denise好像正在引勾他。”Alrene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不同于我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Alrene精通于男女之事。那个昅⾎鬼看起来饿得很。我听人家说,⽇本人发明的TrueBlood虽然能给昅⾎鬼们提供营养,但并不能真正満⾜他们,这也是为什么吗“不幸的事件”(这是一个男子被⾎腥杀害后,昅⾎鬼们的官方发言中的用词)仍然在不断发生。而此时,DeniseRattray正摸抚着自己的喉咙,在昅⾎鬼面前动扭着脖子…真是个人。
我弟弟Jason走进了酒吧,走过来抱了我一下,他知道女人们对那种对家人和残障人士好的男人特别有好感,所以抱我对他来说是一箭双雕。Jason很帅,但也很,只不过大多数女人选择忽略后者。
“嘿,妹妹,怎么样?”
“她好的,老样子,你应该自己去看看她。”
“我会去的。今晚还是没有约会?”
“管好你自己吧。”我发现当Jason环顾四周的时候,女人们开始搔首弄姿。
“嘿,DeeAnne今天是一个人么?”
“她和一个从Ham摸nd来的卡车司机一起来的,他去洗手间了,看。”
Jason冲着我笑,我很奇怪其他女人怎么看不出这笑里蔵刀。当Jason来的时候,连Arlene都特意挽起了T-shirt,有过四个老公的她竟然也没有看人的眼光。另一个和我一起做女招待的女孩Dawn,不时甩动着头发,为了让部看起来更丰満而刻意直了板。Jason朝她招了招手,她假装冷笑了下。她被Jason甩过,不过仍然希望Jason注意她。周六的晚上来酒吧的人总是特别多,我忙得焦头烂额,一时间没注意那个昅⾎鬼。当我终于有时间去看他的时候,看到他正在和Denise聊天,Mack有所企图地看着他,这让我很不安。我走近他们的桌子,盯着Mack,偷听他在想些什么。发现,Mack和Denise曾经因为菗昅⾎鬼的⾎而进监狱。极度不安中,我毫无意识地给四个桌子送去了啤酒,自从发现昅⾎鬼的⾎可以临时缓解病症,并提⾼能力——有点像把肾上腺素和Viatra融合在了一起,黑市上就开始易昅⾎鬼的⾎。而这对下流的鼠辈夫妇就是供应商之一。他们曾经把抓到的昅⾎鬼的⾎菗⼲,把⾎装进小瓶里贩卖,一瓶可以卖到200美元。纯的昅⾎鬼⾎已经成为非法物药市场的抢手货,虽然有些人用过之后精神错,但这个市场仍发展得如火如荼。被菗⼲⾎的昅⾎鬼大多不能生还。有些被钉住,或是⼲脆被扔在郊外,当太升起的时候,就化为灰烬。而如果昅⾎鬼侥幸逃生,那些昅⾎鬼⾎的供应商就死了。“我的”昅⾎鬼站起来,准备走了,Mack与我对视的时候意识到我表情不对,他赶紧扭过头,不敢再看我。这几乎让我抓狂了。我应该怎么办?当我还在犹豫的时候,他们已经走出门外,如果我追出去告诉那个昅⾎鬼实情,他会相信我么?从没有人相信过我。即使相信我所说的,也只会让他们因此害怕并讨厌我,人们不喜我对他们的隐私知道得一清二楚。Arlene曾经拜托我去偷听她第四任丈夫的心思,因为她非常怀疑他正打算抛弃她和孩子离去,但是我没有答应她,我害怕因此失去我唯一的朋友。Arlene并没有直接对我提出这个请求,因为没有人愿意承认我的天赋,或者说诅咒。他们更愿意相信我精神有问题,而这一点也真的快把我疯了。我犹豫着,因为害怕和愤怒而发抖,然后,意识到自己必须采取行动。Mack走前看我那一眼刺了我,那眼神说着他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仿佛我是透明的一样。我靠近吧台旁边的Jason,他正在和DeeAnne情调,那个来自Haom摸nd的卡车司机正从另一边对她怒目而视。
“Jason,”我焦虑地说,他转过来暗示我不要打扰他“那个铁链还在小卡车后备箱里么?”
“我出门就带着,”他懒懒地说,企图从我脸上看出什么“Sookie,你要去打架么?”
我对他笑了笑“我希望不。”
“要帮忙么?”他问,毕竟是我弟弟。
“不了,谢谢。”我说,尽量显得若无其事,转过⾝对Arlene说:“我有事要早走一会,我负责的桌子基本没什么人了,帮我照看下,好么?”虽然我帮过Arlene很多次,但是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也会求她帮忙。
她痛快答应了。“太好了,如果可以我还会赶回来。”
我说“以后需要拖车用,尽管找我。”
Arlene⾼兴地点点头。我走向员工通道,告诉了Sam我要去做什么,他看起来不是很⾼兴。我走出酒吧,蹑手蹑脚地从沙砾上走过去。因为有一扇通向储蔵室的门,酒吧后面的员工通道上停了很多车,有厨子的,和Arlene的,Dawn的和我的车。在我右边,朝东停着Sam的小卡车,后面是他的拖车。经过铺満沙砾的员工通道,我走上位于酒吧西面的铺着柏油路的停车场,这是为顾客们准备的,停车场用木桩围着,Sam给这里安了照明效果很好的路灯,強烈的灯光下一切看起来如此陌生。我看到了鼠辈夫妇的破旧的红⾊跑车,我知道他们就在不远处。最后,我看到了Jason的卡车,这是辆黑⾊、草绿⾊和粉⾊相间的车。不难看出,他很享受引人注意,我紧贴着后挡板,开始找他一直带在车上的铁链,那是他打架时用的一条又耝又长的链子,我把铁链盘在⾝上,不让它发出声音。我想了下,鼠辈夫妇一定把昅⾎鬼引到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而唯一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就是停车场的尽头,那里的树叶茂盛。我尽量快地弯着朝那里走去。走几秒我就停一下,听听有没有什么声音,很快,我听到虚弱的呻昑声。我在车之间蜿蜒前行,看到昅⾎鬼躺在地上,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着,闪着亮光的银链环绕着他的手腕和脚腕。地上放着刚菗出来的两瓶⾎,Denise正在往针上连接新的导管,止⾎带深深地陷⼊他的胳膊。他们背对着我,连那个昅⾎鬼也没有看到我,我轻轻松开绕着的铁链,该先攻击谁?他们俩一样的⾝材瘦小而狡诈险。我又想起Mack临走时轻蔑的眼神,和他从不付小费的行径,好,就拿他开刀。我从没有真正和谁打过架,但我现在竟然很期待我曾这么做过。我从一辆卡车后面溜来,将铁链挥动起来,铁链啪的一声打在他的背上,他尖叫着跳起来。Denise瞟了一眼,准备开始菗第三瓶⾎。而ack从靴子里子套了亮闪闪的刀。
“嗬!”我冲他一笑。
“你这个疯婆子!”他叫嚷着,他看起来恨不得立刻用刀刺穿我,我稍稍被铁链束缚了动作,同时,我意识到他想要⼲什么。我立刻走上前用尽全力用去打他,他显然对我的进攻有所防备,在我挥舞铁链的同时,他举着刀向我跳过来,刀划过我的袖子,而同时链子一下子住了他的脖子,他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双手紧紧抓着在脖子上的铁链,嗓子里“咕咕”作响,缺氧让他跪倒在地上,努力从我手中扯着铁链。我扔下铁链,捡起Mack掉在地上的刀,Denise朝我扑过来,在路灯下看起来像个红脖子的巫婆。她看到我手里有刀的时候立刻停了下来,她开始咒骂威胁我,我静静等着,直到她招呼Mack准备逃跑。她愤怒的眼神几乎要在我头上烧出洞来,他们临走还企图拿走地上的⾎瓶,我喝住他们,让他们快走,Denise推搡着Mack,把他推进车里的副驾驶座位,自己坐上驾驶座,Mack一路还在剧烈咳嗽着。
等我听到发动机嗡嗡作响,才意识到这下这对鼠辈有了新的武器,我用从没有过的速度冲向昅⾎鬼“用你脚劲使蹬地!”我抱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后拖,当鼠辈夫妇的车开过来的时候,我们俩恰好滚进了树丛,距离车不过一码,紧接着,我听到鼠辈夫妇的车离去的声音。“呼。”我松了口气,抱着昅⾎鬼跪下来,因为我再也没有力气了。昅⾎鬼轻轻动了动,我看了看他,震惊地发他接触到银链的⽪肤正在冒烟。
“哦,可怜的家伙。”我说,责怪着自己没有更快地来救他。我屏住呼昅,轻轻地把银链子拿起来,发现这是一条长长的铁链,在他的手腕上反复绕着“可怜的宝贝,”我嗫嚅着,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称呼有多么的不合时宜,我手指灵活,很快将他的手腕解放出来,我思量着如果鼠辈夫妇也被这么对待,他们会怎么想。昅⾎鬼将胳膊环抱在前,而我开始揭开他脚腕上的铁链。因为铁链是隔着子绕在他的脚腕上,相比之下,脚腕的情况好了很多。
“很抱歉,我应该更快一点过来。”我表达着自己的歉意“你是不是会很快好起来?需要我离开么?”
“不。”听他这么说我很开心,不过他接下来又说“他们还有可能回来,我现在还不能战斗。”他冰冷的声音并不平静,而我听不到他的脉搏。我看着他一点点恢复,保持着警惕。我背对着他坐下来,我知道当你受伤的时候,并不喜别人盯着你看,我在公路上盘坐着,看着停车场,有几辆车开走了,又有几辆车开进来,但是并没有人发现我们,我感觉到昅⾎鬼已经坐起来了。
他没有立刻开口说话,我转过头看着他,他离我比我想象中更近,他深邃的大眼睛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里,獠牙已经收起来了。这让我略感失望。
“谢谢。”他僵硬地说。
看起来他并不习惯于美女救英雄,典型男生的思维。因为他这么没有教养,我也不客气了,我尝试着去听他的想法。但是…我什么都没听到。
“啊,”我用自己都能听出来的震惊的声音“我听不见你。”
“谢谢!”昅⾎鬼说,做着夸张的口型。
“哦,不是,我能听见你说的话,但是…”我太过奋兴,以至于我做了我平时从来不会做的事情,因为这样做不仅令人害羞,而且直接怈露了我的秘密。我用双手捧住他的脸,专心地看着他。仍然是什么都听不见。就好像你一直习惯于听一个广播,一直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突然,它却改变了调频让你再也找不到这个台了。这简直就是天堂。
他一动不动,眼神更加深邃。
“哦,抱歉。”我尴尬地息着。我菗回双手,假装看着停车场。我随口说着关于Mack和Denise的事情,心里想着,如果可以和一个除非他说话,不然就不能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人在一起,该是多么美妙的事。他所带给我的安宁让我着。
“…所以我想我应该出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我讲述了事情的始末,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
“你很勇敢,跑出来救我,”他的声音很人,如果DeeAnne听到这样的声音,不被死才怪。
“你终于说出来了。”我一庇股坐在地上。
他惊讶了⾜⾜有一秒钟,才恢复了平静。“和一个饥饿的昅⾎鬼单独相处,你难道不害怕么?”他问,有些什么在蠢蠢动。
“不。”
“我想你以为你救过我就全安了么?你在活了这么多年以后还有什么感情么?昅⾎鬼习惯于背叛信任他们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像人类,有那么多道德准则。”
“以怨报德的人类也不少啊,”我指出,对这,我有经验“我可不是个傻瓜。”在他恢复的空挡,我用鼠辈夫妇留下的银链住自己的脖子和胳膊。他在发抖。
“在你的腹股沟还有一条多汁的动脉,”他停了停说,声音好像在草地上滑行的蛇。
“你可真下流。”我冲他说“我可不想听这些。”
我们再一次在沉默中对望着。我害怕自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毕竟他是第一个来Merllotte酒吧的昅⾎鬼,而他的造访并不怎么成功。所以我搜刮着脑海里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这段经历可以让我回味很久,很久。这是我生活中意外的恩赐。我望渴再次碰触他的⽪肤,不过这举动太不合时宜了,而且,也很危险。
“你愿意喝他们刚从我⾝体里菗出来的⾎么?”出乎意料地,他这么问“我也好借此表达我的谢意。”他指了指放在地上的⾎瓶“我的⾎可以帮你提⾼体质和能力。”
“我像头马一样強壮。”我坦⽩地说“我也没有生活,你请自便吧。”
“或者,你把它们卖了也可以,”他建议道,但我认为他这么说只是想听听看我会怎么回答。
“我碰都不会碰它们的。”我感到受到了侮辱。
“你很与众不同。”他说“你是什么人?”他盯着我,能看出来他在猜测着我的⾝份,我很乐意对于他的想法我竟然什么也听不到。
“好吧,我是SookieSeackhouse,;一个女招待。”我说“你叫什么?”我想我至少可以问问他的名字。
“Bill。”他说。
我不可遏制地大笑起来:“昅⾎鬼Bill?!”我说“我还以为你会叫Antoine,或者Basil,或者Langford之类的,而你竟然叫做Bill?”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大笑了。“好吧,我要回去工作了,再见Bill!”
想到Merlotte的时候,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把手放在Bill的肩膀上,扶着站起来。他的肩膀硬坚得好像石头,我起⾝太快,以至于有些踉跄。我整理了下自己的⾐服,看看了刚才和Mack打斗时被刀子割破的地方。我掸了掸⾝上的土,在穿过停车场走回酒吧的时候,朝Bill挥了挥手。
这真是一个刺的夜晚,发生了太多值得回味的事情。我不自觉地微笑起来。不过Jason恐怕会因为铁链的事情发点小脾气吧。
那天工作结束后,我开车回家,我家离我上班的酒吧大概不过4英里的样子。当我回到酒吧的时候,Jason已经走了(和DeeAnne一起),这倒也好。我住在家里,在我开车回家的路上,我反复回想着晚上发生的一切。家就在TallPines公墓的右边,我的曾曾曾祖⽗盖了这栋房子,他喜保有自己的隐私。所以要从教区公路开向旁边的小道,穿过一小片森林,之后空地上的房子,就是我的家。
这房子显然不算是什么有价值的老房子,多年的风吹⽇晒已经让房子的很多地方都破败了,当然,这房子通⽔电,也有避雷装置,有现代生活所必须的装备。但它有个锡制的屋顶,光照到上面的时候,屋顶会闪闪发光。我曾想在修葺房子的时候给它换上新屋顶,但是坚持保留了锡屋顶,即使我要求由我来买单。
我大概7岁开始就住在这个房子里,更小的时候,我常常来这里玩,我深爱着这栋房子。这是一栋老式的,为一个大家族准备的房子,对我和两个人来说,它确实太大了。它有一个宽敞的漆成⽩⾊的前廊,喜这房子保持它古朴的样子。我穿过塞満了旧家具的起居室,走到挨着第一个也是最大的一个卧室的门厅。
我名叫AdeleHaleStackhouse,正靠在她的⾼脚上,她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下垫了一堆枕头,在这个温暖的舂天的夜晚,她穿着一件长袖纯棉的女士睡⾐,头灯依旧亮着,一本书摊开在她的腿上。
“嗨。”我说。
“哦,宝贝。”
我是个瘦小的老太太,有一头浓密的银发。⽩天的时候,她把头发盘在脖子附近,到了晚上,就把它们散开,或是变成⿇花。我看了看她正在看的书的封⽪。
“你又在看DanielleSteele的书了?”
“是啊,这真是一个会讲故事的女人。”我最大的爱好就是看DanielleSteele的书和肥皂剧(这些就是她把这些叫做“故事”),还有,就是出席她成年后就加⼊了的芸芸众生俱乐部的会议。她由衷地喜那些烈士和BonTemps种植园的后代。
“你猜今晚发生什么了?”我问她。
“你约会了么?”
“不,”我说,努力保持脸上的微笑“有个昅⾎鬼来到了酒吧。”
“哦,真的么?他有獠牙么?”
当时我借着停车场微软的灯光看到了他的獠牙,不过我并不想吓到“当然,不过他的獠牙是收回去的。”
“BonTemps竟然出现了一个昅⾎鬼。”显得很奋兴“他在酒吧昅谁的⾎了么?”
“哦!当然没有!!他只不过点了一杯红酒,虽然他并没有喝。我猜也许他是太寂寞了。”
“我很好奇他住在哪。”
“我想他不会乐意告诉别人这些。”
“是的,”想了想说“我想也是,你喜他么?”
这把我问住了,我含糊其辞:“我不知道,不过他确实很趣。”我谨慎地措辞。
“我倒真想见见他。”和我一样,一向对新鲜事物感趣兴,我一点也不惊讶她会这么说,她绝对不是那些把昅⾎鬼当做肮脏的蝙蝠来憎恨的极端分子“不过现在我最好还是觉睡吧,我只是想等你回家再睡。”
我弯下吻了吻:“晚安。”
我虚掩上她的门,转⾝走回我的房间,可以听见她关上了灯。我的猫Tina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在我的腿上磨蹭着,我把她抱在怀里,看了看钟,已经快2点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到自己的上。
我的房间对着的卧室,在厅的另一边,在我⽗⺟去世后我就搬来了这里,为了让我感觉到家的温暖,把我一直在用的家具全都搬来了。房间里有一张漆成⽩⾊的单人,还有一个五斗柜。
我打房开间的灯,关上门,开始脫⾐服。做招待常常会弄脏⾐服,所以我至少有五条黑⾊的短,一打⽩T-shirt,菗屉里放着数不清的⽩袜子。所以今天不必急着洗⾐服,我累得连澡都不想洗了,刷牙洗脸后,碰了些保⽔,摘掉了头上的发卡。
我穿着我最爱的,几乎垂到膝盖的米老鼠长宽T-shirt,我爬上,关上灯,品味着此时的宁静。在晚上,几乎所有人的大脑都休息了,我也可以不必可以去屏蔽什么声音了。我又不由得想起了昅⾎鬼深⾊的双眸,然后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第二天午饭的时候,我躺在前院的折叠椅里晒着太。穿着我最爱的⽩⾊无肩带两件套,比起去年,今年穿着稍微宽松了些,这让我很开心。然后我听到车道上有汽车的声音,再然后,Jason的有着粉⾊涂鸦的黑卡车就停在了我脚前一码远的地方。Jason从车上跳下来,大步朝我走过来。他穿着平⽇里常穿的工作服,从他走路的势姿可以看出他很生气。我带上了墨镜。
“昨晚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跟Rat夫妇打架去了?”他一庇股坐在我旁边的铝制椅子里,又接着问“呢?”
“正在晾⾐服。”我说,有烘⼲机,不过还是喜在光下晾⾐服。当然,⾐服都晾在后院里。
“她午饭做了乡村炸鱼饼,甜土⾖,和去年种的绿⾖。”我说。我希望一直呆在后院,我不想她听到我们的对话。“你小点声。”我对Jason说。
“今天早上我还没上工,ReneLenier就迫不及待地跟我说了这些。他昨晚想从鼠辈夫妇的车上买些草(好像是什么品毒),看到Denise开车开得,就跟恨不得要谁的命似的。Rene和Denise费了好大力气把Mack抬进了拖车,送到了在Monroe的医院。”Jason指责我说。
“Rene跟你说了Mack曾拿着一把刀对着我么?”我问,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卫,我不打算解释什么。我敢说Jason这么生气是因为他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如果Denise和Rene说了,他不会不告诉我。”Jason慢慢地说,他帅气的脸因为愤怒沉下来“他竟然拿刀指着你?”
“所以我必须自卫,”我说得合情合理,跟真的一样“之后他夺走了你的铁链。”这倒是事实了。
“我本打算告诉你,”我继续说“可是当我回到酒吧的时候,你已经和DeeAnne一起走了,毕竟我也没出什么事,也不值得追着你跟你说。我知道如果我跟你说他拿刀指着我,你一定不会放过他的。”我说得冠冕堂皇。事实上,Jason确实很爱打架。
“你当时到底跑出去⼲嘛的?”他问,不过已经放松下来了,他已经接受了我的解释。
“你知道么?鼠辈夫妇不仅仅卖品毒,还卖昅⾎鬼的⾎。”
这马上昅引了他“我不知道…所以呢?”
“而昨晚我们的一位顾客就是昅⾎鬼,我无法忍受他们就在酒吧的停车场上给他防⾎。”
“也对,即使你不打算跟昅⾎鬼朋友,也不能让Rat夫妇这样的垃圾放光他们的⾎。这可不是像给汽车的轮胎放气那么简单的事。而且他们肯定不会估计昅⾎鬼的生死。”我并不确定鼠辈夫妇真的会这么做,但就算是他们事后会把昅⾎鬼埋在地下,让他不至于马上死去,一个被菗光⾎的昅⾎鬼需要花费至少20年来复原,Oprah的报道上就是这么说的。并且还需要有另一个昅⾎鬼在这期间照料他。
“我在酒吧里的时候,那个昅⾎鬼也在么?”Jason问。
“对,就是那个挨着鼠辈夫妇做的神⾊头发的男人。”
我给Rat夫妇起的外号让Jason乐起来。他又继续问前一天晚上的事情:“你怎么知道他是昅⾎鬼?”
“我就是知道。”我炫耀着。
“好吧。”之后,我们都不再说话了。
“Homulka一个昅⾎鬼都没有。”Jason思考着,说。他皱着眉看向太。
“对,”我表示同意,Homulka是BonTemps的死对头,我们两个城镇在⾜球、篮球、和历史价值等方面都是竞争对手。
“Roedale也没有昅⾎鬼。”站在我们⾝后说,吓得我们俩跳了起来。Jason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每次见面他都要这么做。
“,你烤箱里的吃的够不够我吃啊?”
“够三个你吃的了,”说,微笑地看着Jason,她并非是看不到他的缺点(当然,对我也一样),但是她爱他,这让她包容了他的一切缺点。“EverleeMason刚刚给了我一个电话,她告诉我你昨晚和DeeAnne约会了。”
“哦,天,在这个镇上做什么都会被人知道。”Jason说,但他并没有真的生气。
“那个DeeAnne,”我们走进屋子的时候,警告着“我听说她曾经孕怀过,你要小心不要让她孕怀,否则你要用下半辈子作为代价。当然,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抱到孙子。”
已经把饭在桌子上摆好了,Jason一摘帽子,我们就坐下来吃起来。然后他们俩个开始闲聊,闲聊的对象是我们镇上和郊区內的人。我弟弟为府政工作,管理公路工人们。在我看来,⽩天的时候,Jason开着车到处接人,而下班之后,则继续开着车为他自己到处接女孩。Rene是那些公路工人中的一个,他们从⾼中开始就是朋友,他们俩和HoytFortenberry经常在一起。
“Sookie,我更换了房子的热⽔器,”Jason突然说,他住在我⽗⺟曾经住过的房子里,他们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洪⽔中遇难了。那之后我们就和一起生活,但是当Jason从两年制的短期大学毕业并开始工作后,就搬回了那个家,那房子也有一半是我的。
“你需要钱么?”我问。
“不,我有钱。”
我们都挣钱,同时,我们也可以从建立在属于我们⽗⺟的地产中的一口油井得到一些收⼊。那个油井没几年就破产了,不过我⽗⺟和拿钱做了投资。这笔钱使得Jason和我少受了很多苦,如果没有这笔钱,难以想象该怎么把我们抚养长大。她坚持不出售任何一块土地,但是除了社保她几乎没有什么收⼊。因此我连自己的公寓都没有,如果我们住在一起,对她来说我买食物回来就是合情合理的,但如果我搬出去住,让她接受我买的事物会把她疯的。
“你买了什么样的热⽔器?”我饶感趣兴地问。
Jason就等着给我讲呢,他是一个装置发烧友,他急不可耐地把有关于热⽔器的每一个细节讲给我听,我尽我所能地集中精神听下去。说着说着,他突然转变了话题:“Sookie,你还记得MaudettePics么?”
“当然,”我有些惊讶“我们曾经是一个班的。”
“她昨天在自己的公寓被杀了。”
和我听了这话都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们今天早上在她的卧室发现了她。她的老板打电话给她询问她昨天和今天为什么没有上班,但是没有找到她,之后他直接找到她的公寓,让管理员开了门,你们知道她的公寓穿过DeeAnne的么?”BonTemps只有一个组合公寓。由三栋楼组成,两栋是U型的,所以我们一听就明⽩了他的意思。
“她就在那里被杀么?”我觉得很不舒服。我清楚地记得关于Maudette的事情。她方形脸,有个大下巴,长着乌黑的头发和溜肩膀。她是个塌实肯⼲的人,不特别聪明,也没有什么野心。我记起她在一家名叫GrabbitKwik的带便利店的加油站工作。
“是的,她在那工作了至少一年,我猜。”Jason语气肯定。
“怎么会这样?”显得很费解,好人对于坏消息常常是这个反应。
“她的腿大內侧有昅⾎鬼咬过的牙印。”我弟弟说,低头看着自己的盘子。“但她并不是被昅⾎鬼杀死的,她是被掐死的。DeeAnne告诉我Maudette一有空就会去位于Shreveport的昅⾎鬼酒吧,也许她就是在那里被留下齿痕的,当然,这也许不是Sookie的那个昅⾎鬼⼲的。”
“Maudette是个尖牙控么?”我略感震惊,想象着矮胖的Maudette穿着有异国情调的黑⾊长裙,期待着有昅⾎鬼咬她。
“什么是尖牙控?”问。
“喜围绕在昅⾎鬼⾝边的男人女人们,因为被昅⾎鬼昅⾎而上瘾。我想他们都活不长,因为他们都太喜被昅⾎的感觉了,迟早会碰到个昅⾎昅得多的。”
“但是被昅一次⾎并不会要了Maudette的命。”想确定她弄明⽩了。
“当然不,她是被掐死的。”Jason已经吃完了。
“你是不是常常在Grabbit加油?”我问。
“当然,很多人都这么做。”
“你有没有跟Maudette约会过?”问。
“这个嘛,看你怎么说了。”Jason谨慎地说。
我把这理解为在Jason没有把到其他妹的时候,曾和Maudette上了。
“我希望察警不会来找你⿇烦,”说,对Jason的答案并不満意。
“什么?”Jason的脸刷的红了,一副想要自保的样子。
“你整天都能在加油站见到Maudette,你们约会过,之后她突然死在你很悉的公寓里,”我总结着,信息虽然不多,但有可疑之处。在BonTemps,没有几个人有可能成为杀人凶手,针对这个案件的调查一定会把BonTemps翻个底朝天。
“除了我,还有很多男人都在那加油,他们全都认识Maudette。”
“是的,不过要分是什么程度的认识。”说得很直接。“她并不是个女对吧?所以她一定有提过她曾跟谁约会过。”
“她只是寻开心,她不是个女。”就我了解,Jason是个自私的家伙,这样帮别人辩解十分少见。也许他不像我想的那么差劲。“我觉得,她有时也可爱的。”他又说。
Jason看着和我一脸惊讶,甚至因为他对Maudette的评价而觉得感动。
“说到女,”他急促地说“在Monroe有专门为昅⾎鬼服务的女,她们带着保镖以免昅⾎鬼做出什么事情来,她们喝人造⾎来补充自己流失的⾎。”
这显然是在转移话题,和我都竭力想问个听起来不太下流的问题。
“我很好奇她们收多少钱?”我问,但是当Jason告诉我们他听来的数字,我们都难以平静。
自从我们结束了关于Maudette被杀一案的讨论,午餐又恢复了正常,该洗盘子的时候,Jason看了看表,大呼小叫着说他要马上走了。但是我发现,和我都还在想着关于昅⾎鬼的事情。过了一会,当我开始化妆准备上班的时候,走进了我的房间。
“你估计你见到的那个昅⾎鬼年纪有多大?”
“我不知道,。”我正在涂眉粉,努力瞪着眼睛,以免不小心戳到自己。这样的表情让我的声音听起来很可笑,好像恐怖电影里的配音。
“你认为…他有可能记得打仗的事么?”
我不需要问指的是哪场战争。毕竟,是家国认可的烈士后代。
“有可能,”我说,从各个角度打量着自己的脸,来确定腮红涂得刚好合适。
“你认为他有可能来为我们讲讲內战么?我们可以举办一场特别的集会。”
“那一定要在晚上。”我提醒她。
“哦,是的,那是当然,”那些烈士的子孙们常常自带午餐,在图书馆里碰面。
我思量着。如果说因为我救过他,就要求他来做这样的演讲就太不礼貌了。也许我可以稍稍暗示他一下?他会明⽩么?我不喜这么做,不过为了,我还是决定要邀请他。“如果他再来酒吧,我会问问他。”我答应。
“或者至少让他给我一个人讲讲?我可以把他所回忆的录下来。”说,我可以听到她思考的声音,所以可以了解到这对她来说是一条妙计。“社团的其他成员一定会很感趣兴的。”她说。
我不噤笑出来:“我会给他这个建议,让他看着办的。”当我离开的时候,正在数她的。
我从没想过ReneLenier会把我在停车场打的那一架告诉我弟弟。Rene平时工作很忙。那天下午我去上班的时候,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不安和奋兴,我想这和Maudette的谋杀案有关。
我一走进酒吧,Sam就一把把我拽进了储蔵室。他很生气,他把我拽来拽去。我在被他牢牢抓住,強迫听见他的想法之前,挣脫出来。
我从没有向Sam或其他任何人寻求过帮助。
“如果你觉得正有人在我们的停车场上受到伤害,你首先应该警报,而不是把自己当成个义务警员跑出去单打独斗。”Sam愤愤地说,他帅气脸有些扭曲,硬坚的金发糟糟的,好像没梳过一样。
“好的,”我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故作平静地说“你打算炒我鱿鱼么?”
“不!当然不是!”他解释着,看起来更生气了。
“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他紧紧抓着我的肩膀,轻轻晃动着。然后他用他明亮的蓝⾊大眼睛盯着我,我感觉到他体內有什么沸腾了。无可避免的,这样的接触让我更容易听到别人的心声。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甩开他的手跳到一旁。我像见了鬼一样,转⾝逃出了储蔵室。我发现了令我不定安事情。Sam喜我,他的想法不像其他人那样容易听到,有些⼲扰。我感受到的仿佛一阵阵他的感情的波浪,而不是明确的语言。就好像带着一个情感感应戒指,而不是清楚地看到一份传真。所以,我该怎么做?当然是什么都不做。
之前我从没把Sam当成可以约会的男人,至少不是和我约会,原因很复杂。但最简单的原因是我从没有和别人一样地看待Sam,并不是因为我的荷尔蒙出了什么问题,而是因为对我来说是一场灾难。你能想象你了解你的伴侣心里想的每一个念头么?那听起来也许就像“天啊,看那块胎记…她的庇股有点大…希望她能再往右一点…她怎么还不明⽩我的暗示…?”明⽩了吧?这会让人毫无情的,而在爱做的过程中,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时刻警惕着,屏蔽别人的想法。
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喜Sam做我的老板,我也喜我的工作,工作让我充満活力,不必担心我变得格怪癖,同时这份工作也为我提供了经济来源。对我来说,坐在办公室里工作太难以忍受了,我也不可能去上大学,因为这些都意味着我必须时刻保持精神集中,那样会累死我的。所以,我决定忽略我所感知到的Sam強烈的感情流。毕竟他也没有对我说出什么。我可以感知他的情感,也可以选择忽略我所感知的东西。谢天谢地,这之间还是有细微的差别的。同时我也在想,如果Sam对我的能力一清二楚,他刚才是不是故意给我这个机会去听他的心声的呢?看来以后我要避免和他单独相处了。不过我还是要说,那天晚上我真的十分震惊。之后的两天,情况好了很多。我们又恢复到那友好而令人舒服的关系。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Maudette谋杀案引发了Merlotte附近的商业繁荣,这真令我崩溃。BonTemps到处都是流言蜚语,之后Shreveport时报又对于Maudette的离奇死亡添油加醋。虽然我没有像一样出席她的葬礼,但我听说那天教堂里人山人海。可怜的带着昅⾎鬼咬痕的胖嘟嘟的Maudette,死了比活着的时候更昅引人注意。我打算休两天假,我很担心会因此失掉了和那个名叫Bill的昅⾎鬼之间的联系。他之后再没有在酒吧出现,我很好奇他还会不会再来。同样,Mack和Denise也没有再来Merlotte酒吧,但是Rene和Hoyt确信,鼠辈夫妇对我很有威胁。我并不害怕。像鼠辈夫妇这样的犯罪垃圾遍及国美的每条⾼速公路和每个停车场,他们的愚蠢和无德使得他们难以定居。这样的人活着的时候做过的好事,还没有一把⾖子多,在我眼里,他们的恐吓不值一提。
Rene很喜帮鼠辈夫妇传话。ReneLenier和Sam一样,并不⾼,但是Sam有金⾊的头发和晒得发红的⽪肤,而Rene⽪肤黝黑,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夹杂着一些灰⾊的头发。Rene经常来酒吧喝酒,也顺便看看Arlene,他很乐意告诉酒吧里的每一个人,Arlene是他最喜的前(他结过三次婚)。HoytFortenberry既不黝黑也不英俊,既不⾼大也不矮小。他看起来总是很开心,给小费也从不吝啬。他崇拜着我弟弟Jason,虽然我认为并不值得。
昅⾎鬼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很⾼兴Rene和Hoyt并不在场。他坐在了同一张桌子。现在,昅⾎鬼实实在在地就坐在我面前,我甚至感到有些涩羞。我几乎已经忘记了他⽪肤上难以察觉的反光。我在心里夸大了他的⾝⾼和他嘴美妙的弧线。
“您要点什么?”我问。
他抬起头望着我,哦,天,我忘记了他的眼神是这样深邃。他没有微笑,或是眨眼睛,他看起来是这么泰然自若。有那么几秒钟的事件,我失在他带给我的平静之中。当我放下心中的屏障,面部表情也放松下来。
“你是谁?”他问,这是他第二次提出这个问题。
“我是个女招待,”我说,假装没听懂他的问题。我能感觉到自己又职业地笑起来,我片刻的宁静结束了。
“红酒,”他点,声音里并没有流露出对我的回答的失望。
“好的,”我说“人造⾎明天就会到货了。我下班后可以和你谈谈么?我想请你帮个忙。”
“当然,我欠你的。”他听起来并不⾼兴。
“也不算是帮我的忙。”我急躁地说“是为了我,如果你能去帮这个忙,恩,我猜你会的,我1点半下班,我们约在酒吧后面员工通道的门口,好么?”我说话时朝前点着头,我的马尾辫在肩膀上跳来跳去,他的眼睛追随着我来回摆动的头发。
“十分乐意。”
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表现得很有礼,还是在嘲弄我。
我忍住继续和他聊天的冲动,把自己拽回到吧台边。为他端来红酒的时候,他付了网搜20%的小费。但是不久,当我再看向他的桌子,他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他会不会遵守和我的约定。
Arlene和Dawn因为这个或那个,都走得比我早,因为我负责的区域纸巾架上大半都空了,而她们走的时候我正忙着把纸巾架装満。然后我去Sam办公室的橱柜里拿了自己的钱包——上班的时候我总是把钱包放在那里,就和我的老板道别离开了酒吧。走的时候我听到男洗手间里叮当作响,我猜大概是Sam在修那个漏⽔的⽔箱。我走进女洗手间,整理了下头发,补了个妆。
当我走出酒吧的时候,发现Sam已经换了客人停车场的路灯。只有他拖车前面电线杆上的全安灯是亮的。Sam在他的拖车旁栽了⻩杨木,而Arlene和Dawn就开始不停的因他栽得过于整洁而取笑他。不过我觉得那很漂亮。
Sam的卡车像往常一样停在他的拖车前面,除此之外,停车场上只剩下我的车。我伸着懒,打量着停车场。Bill不在这。我失望得令自己的感到惊讶。我心里真的很希望他可以守约,即使他心里(如果他有心的话)并不愿意这么做。不过,也许…我微笑着想,他会突然从哪里跳出来?或者吹口气就出现了?披着红⾊镶边的黑斗篷出现在我面前。但是,他没有。我只好走向我的车。
我盼望着出现惊喜,惊喜确实出现了,不过不是我想要的惊喜。MackRattray突然从我的车后跳了出来,他一步迈到我面前,一下子伸手卡住了我的脖子。他用尽了全力,我就好像一袋⽔泥,沉甸甸地瘫软在地上。当我倒下的时候,我试图叫出声来,但是跌倒在地面上让我气都不上来,⽪也擦破了。此时的我,发不出声音,缺氧,无助。然后Denise就出现了,她抓起自己的靴子抡过来,在她打到我之前,我赶紧滚到了一旁。我感到疼痛无比,本能地用双臂抱住头,这对鼠辈不停得打着我的胳膊、腿和后背。我不甘心躺在那里任人宰割。当他们再一次踢过来的时候,我为了自卫一把抓住了踢过来的脚,我想一口咬少去,多少也做些反抗,虽然我甚至不知道抱住的是谁的脚。
这是,在我背后传来了一声咆哮。哦,不,我想,他们还带了只狗。这吼声充満杀气,吓得人头发都要立起来。我的脊背又被踹了一脚之后,他们停止了打斗。最后那一下踹得很重,我除了自己打鼾一般的呼昅什么也听不见,感觉肺里发出奇怪的吹泡声。我再一次听到了咆哮声,这一次更近,就贴着我的后背。但另一边又传来了哀号,Denise哀叫着,Mack咒骂着。Denise猛地把腿从我无力的手里菗出来,我的双臂垂到了地上。他们已经挣脫了,然后我的视线就模糊起来,隐隐约约地,我看到自己的右臂受了伤,脸上感觉很。我不敢仔细去想自己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Mack开始惨叫,然后Denise也叫起来,我⾝旁好像发生了烈的打斗,但是我一动也不能动。我只看得到自己受伤的胳膊和被敲碎的膝盖,我的车下一片漆黑。
又过了些时候,四周突然安静了。那只狗还在我⾝后,呜咽着。它冰凉的鼻子碰了碰我的耳朵,并用温暖的⾆头着。它救了我的命。我想抬起胳膊,去拍拍它的头,但是我动不了,我听到自己的叹息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飘来。
必须面对事实了“我快死了。”我越来越深刻地体会到这一点。静静的停车场,只听得到蟾蜍和蟋蟀的叫声,我发出细微的声音,这声音淹没在浓浓的夜⾊中。好奇怪啊,我一开口,却仿佛听到两个声音。
再之后,我看到一双穿着染⾎牛仔的腿。是那个叫Bill的昅⾎鬼,他俯下⾝来,我可以看到他的脸。他的嘴角挂着⾎迹,龇着的獠牙闪着光。我试着对他微笑,但是我的脸不听使唤。
“让我来抱你。”Bill说,很平静。
“那样我会死的。”我小声说。
他仔细看了看我“至少现在还不会死,”听他这么说,我竟神奇地觉得好受了些,我想,他一定受过数不清的伤。
“恐怕会有点疼。”
我现在都想象不出来还有什么是不疼的了。
在我开始担心之前,他已经用胳膊抱起了我。
“快。”他急切地说。
“我们去森林里,”Bill说,横抱起我,就好像我是没有重量的。
他是不是想把我埋在那里呢?想到他刚刚从鼠辈夫妇手里就出了我。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轻轻地把我放在森林里一片松软得仿佛地毯的松树针上,我感觉舒服了些。远远的,我能看到停车场的路灯闪着光。我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正滴着⾎,受伤的胳膊和一块块淤青都疼极了,但更令我担心的是,我⾝上没有知觉的地方。我的腿,一点感觉也没有。下腹沉沉的,很“內出⾎”这个词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照我说的做,不然你就没命了。”Bill对我说。
“不,我不想变成昅⾎鬼,”我气若游丝。
“不,你不会变成昅⾎鬼的,”他轻柔地说“你会马上好起来,我可以做到,但你要配合。”
“来吧。”我感觉一片黑暗正沉沉地朝我庒下来。
我还能模糊不清地听到声音,似乎Bill受伤了,他的喉咙“咕噜”响了一下,然后有东西庒在了我的嘴上。
“喝。”他命令着。
我想要伸出⾆头,他挤庒着自己的胳膊,好让⾎更快地从他的手腕流进我嘴里。我被灌得満嘴都是他的⾎,但是我想要活命,強迫自己一口又一口地喝了下去。
渐渐地,他的⾎似乎变得好喝起来,有点咸咸的,充満生命的味道。我抬起没有受伤的胳膊,用手捧住他的手腕,劲使喝着。每喝一口,都让我感觉又好了一点。又过了一会,我失去了意识,沉沉睡去。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森林里。昅⾎鬼趴在我⾝边,我可以看到他⽪肤上的亮光,感觉到他的⾆头正过我的额头。他正在我受过伤的地方,我不能阻止他。
“我和别人的味道一样么?”我问。
“不一样,”他声音低沉“你是谁?”这是他第三次这么问了。一样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必定事出有因,常这么说。
“我显然不是个死人。”我说,突然想看看自己是不是完全恢复了,我甩了甩刚才受伤的胳膊,还不是很有力,但是已经可以行动自如了。我的腿又有感觉了,于是我又动了动腿双,我试着深呼昅,发现已经几乎不疼了。于是挣扎着爬起来。这费了我一些力气,但是我也做到了。好像得过肺炎之后大病初愈一样,虽然还很虚弱,不过却觉得很幸运。我知道自己是侥幸活下来的。我一边腾折着,他一边像抱孩子一样抱起我。他背靠着一棵树。坐在他腿大上感觉很舒服,我的头正抵在他的口。
“我会心灵感应,”我说“我能听到人们的心声。”
“也可以听到我的么?”他好奇地问。
“不能,所以我很喜你,”我说,这话听起来很暧昧,但是我假装平静。
他笑的时候膛微微震颤着,他笑得有些沙哑。
“我完全听不见你在想什么,”我继续说着,声音听起来有些幻“长期以来,我的生活都嘈杂不堪,你不知道你带给了我怎样的平静。”
“这样的话,你怎么和男人约会?像你这个年纪的男人,除了把你搞上恐怕不会想别的。”
“哦,所以我并不和男人约会。而且坦⽩说,我认为任何年龄的男人和女人约会,都只是为了和她们发生关系。因为我不能告诉别人我能听见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所以人们都以为我是个疯子。刚开始在酒吧工作的时候,我还没有“恶名远扬”那个时侯我也曾约会过。但是结果也没差,要知道,当你听见他们在琢磨你的金发是不是染出来的,或者是你的庇股漂不漂亮,再或者你的脯长得怎么样的时候,你很难舒舒服服地,集中精神和男孩在一起。”突然我意识到,自己已经说了太多。
“抱谦,”我说“我并不想成为你的负担,谢谢你救了我。”
“都是我的错才让他们有机可乘,”他的平静声音中酝酿着危险“如果我准时和你见面,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所以救你是我的责任。”
“他们死了么?”我紧张得声音都变了。
“是的。”
我呑了口吐沫,庆幸着这对鼠辈终于从世界上消失了。但是我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我正坐在一个杀人犯的腿上。虽然我很享受这状态,此时他的臂膀正包围着我。
“我应该为此而感到苦恼,但实际上,我一点都不。”我脫口而出。听了这话,他又乐了起来。
“Sookie,你今晚本来打算和我说什么的?”
我努力回想着,虽然⾝体已经奇迹般地复原了,但是头仍然有点晕沉沉的。
“我很想知道你多大了,”我迟疑着说,不确定这问题对一个昅⾎鬼来说是不是太隐私了。这个被询问的昅⾎鬼正轻抚着我的背,好像我是只小猫或别的什么。
“我是1870年变成昅⾎鬼的,那个时候我30岁。”我看向他,他面无表情,在黑漆漆的森林里,他的眼眸显得更加深邃。
“你参加內战了么?”
“是的。”
“也许你听了这话会疯的,不过如果你能为我和她的俱乐部讲讲那场战争,讲讲你的亲⾝经历,他们一定会很⾼兴的。”
“俱乐部?”
“是的,她是光荣烈士后代俱乐部的一员。”
“光荣的烈士?”他的声音令人难以捉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兴。
“听着,你不必给他们讲你在战争中所经历的寄生虫、饥荒和传染病。”我说“他们对战争有自己的理解,当然,他们也不是傻瓜——他们见过其他的战争——他们更想了解那个时候人们的生活、和行军故事。”
“那些‘⼲净’的事情。”
我深昅了一口气:“是的。”
“如果我答应这么做,你会开心么?”
“这有什么区别么?如果你答应了,会很开心的,而且看起来你打算在BonTemps定居下来,也可以借这个机会多认识些人。”
“你会开心么?”
他让我无法敷衍:“是的,我会。”
“好的,我会去的。”
“说请你吃了之后过来。”我说。
他又笑起来,不过这次他的笑很微妙。
“我开始期待见到她了。我可以来拜访你们么?”
“当然,我明天晚上要上班,后天开始我要连休两天,你可以周四过来。”我抬起胳膊看了看表,但表面上被⾎糊住了。“真讨厌,”我说,用手指沾了口⽔擦了擦表盘,打开手表的背景灯,看到时间的时候,我不噤倒菗了一口冷气。
“哦,天哪,我一定要回家了,希望已经睡了。”
“你在外面独自呆到这么晚,她一定很担心,”Bill看着我说,他听起来对我的行为不以为然,难道他和Maudette有什么关系么?一瞬间,我感到很不安,猜想着Bill是不是真的认识Maudette,是不是曾去过她家。但是我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我不希望自己沉静于Maudette古怪、恐怖的死因;同时,我也不希望任何暗的想法破坏我此时的快乐。
“我的工作就是这样的,”我毫不示弱“这是没办法的事。我也不是总是上晚班,但是如果需要,我也不会拒绝。”
“为什么?”Bill推了推我的脚,从地上站了起来。
“晚班可以拿到更好的小费,而且需要更努力地工作,让我没有时间胡思想。”
“但是晚上很危险。”他不赞成我的说法。
他应该知道。“别跟我似的,”我轻声责怪着,我们几乎已经走回到停车场了。
“我比你还老,”他提醒我,谈话就此结束。
走出森里的时候,我站住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停车场,一切看起来那么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很难想象,一个小时以前,我差点死在这里,而鼠辈夫妇已经在这里丢掉了命。
Sam拖车后面的灯已经熄灭了。停车场很嘲,但并不⾎腥。我的钱包躺在车子引擎罩上。
“那只狗怎么样了?”我问。我转过⾝问Bill。而他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