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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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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寒生与冯生带着鬼婴沈才华离开村庄,南下‮港香‬去找卢太官以后,吴楚山人按照寒生的意愿开始重起那三间茅草房。村里的百姓对朱医生一家都有好感,所以人人都来帮忙,⽇子不长,那屋子也就盖起来了。

  在这期间,每逢夜深人静之际,耶老都忍不住的抓耳挠腮,寒生站在太极晕前面所说的话,起了他无穷的遐想:“⽑尸…土中⽑隐,月明子时见风⽑生,每个时辰长一寸,至鸣时分生三寸,能言,可倒退而行,世所罕见。”这简直是太神奇了,太极晕里面的这具老太婆⽩骨,原来是个世上罕见的“⽑尸”想想自己是千年“⽪尸”⽪如败⾰,若是能长点⽑出来该有多好…寒生还说“⽑尸”除了会长⽑以外,还可在夜间出来活动,无有內脏,但喜蟋蟀,抓到后便呑落口中收蔵于腔內,由于浑⾝已被密密的⽑所包裹,所以蟋蟀也逃不出去,积攒多了,便能以腔发出简单人语,其音甚是清亮。

  耶老噤不住自已“嘿嘿”的笑起来了,用蛐蛐来说话,自己还从未听过这般离奇之事呢,另外,真的好想问问那具“⽑尸”老太婆的来历,她是谁?怎么会钻进太极晕里面来了?还有,那个活埋的⻩老爷子的尸首怎么会不见了…

  这些天来,吴楚山人盯得紧,自己找不到机会下手,所以一直忍了下来,谁知越忍越揪心,耶老简直都快要憋疯了。

  机会终于来了,吴楚山人今天去景德镇买一些大件物品,傍晚还没有回来,估计今夜也许就住在城里了。

  等到大约亥时末,耶老听到兰儿已经睡下了,于是自己蹑手蹑脚的拎着铁锄溜出了房门,大⻩狗笨笨伏在院子里,以诧异的眼神瞄着他。

  “嘘…”耶老伸出手指撂在上,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包子来,这还是他前两天偷偷蔵起来,准备晚上行动时贿赂笨笨用的。

  笨笨叼起包子,摇着尾巴钻进狗窝中与黑妹分享美味去了。

  月儿弯弯,风儿轻轻,耶老⾼兴地扛着锄头一路奔灵古洞口而去。

  耶老一路上蹦蹦跳跳的,行走如风,⽑竹林里的那几只乌鸦睡眼惺忪的抬头望了望,遂又打起了盹。此刻,山林间寂寥一片,偶而听得见蟋蟀在草丛中孜孜不倦的求偶鸣叫声。

  清凉的月光下,耶老脫去了上⾐,露出了⼲瘪的膛,站稳在太极晕之上,用力刨下了第一锄土。子时中,耶老估摸着深浅差不多了,于是蹲在了土坑中开始用手轻轻的扒着土,不一会儿,土壤中露出了一个⻩⽩⾊的骷髅头。

  “哈哈,”耶老‮奋兴‬起来,轻声呼唤着:“⽑尸,⽑尸,别来无恙乎?”

  那具“⽑尸”老太婆的⽩骨‮浴沐‬在了清凉的月华下,显得端庄而矜持,耶老索坐在了坑底,借着月光仔细的打量着,脑海中揣摩着她生前的相貌“应该比老翠花漂亮…”他自言自语道。

  月光下,⽩森森的骨架上渐渐的生长出一层灰⽩⾊的茸⽑,随风而长,一个时辰下来,已达寸许,而且还在不停地生长着。

  “嗯,好极了,寒生说到鸣五鼓时分,可生三寸,如此便可行走了,山⾼沟深,漫漫长夜,惟有耶老相对痴情到天明…”耶老试着想昑出两句抒情诗来,但挖空心思也想不起来古人是怎么说的了。

  耶老盯了一会,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忍不住困意袭来,⾝子向后一靠,斜倚在了坑壁上睡着了。

  睡梦中,耶老突然感到脖子处一紧,而且寒凉彻骨,不由得惊醒了。

  月光下,一个浑⾝生有灰⽩⾊长⽑的骷髅正俯在他的⾝上,披着⽩⽑的双手指骨正恶狠狠的掐在了他的脖子上…此刻,耶老的耳边也听闻到了山下村里的鸣之声。

  哦,原来是鸣五更天“⽑尸”终于可以活动啦…耶老用力的掰开了⽩⽑手指,站起⾝来,此刻那具⽑尸也站立起来,⾝材果然不⾼,只及耶老的部。

  “你为什么要掐我的脖子呢…哦,明⽩了,你是把我当成了好⾊之徒了吧?我耶老绝非是轻浮之辈,我,我是可怜与你,想要救你出间苦海…”耶老脸⾊绯红,支支吾吾的对“⽑尸”述说道。

  那⽑尸的脑袋上也长満了⽩⽑,深陷的眼窝內,鼻骨里统统向外滋生着柔软的茸⽑,在耶老的眼中,这些漂亮的⽩⽑才充分体现了女的婀娜多姿,与自己⻩褐⾊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回到了人间,我们上去吧。”耶老说罢,一只手贴在“⽑尸”的间,腿部用力一蹬,双双的窜到了墓坑之上。

  “接下来,耶老要替你去抓蛐蛐了,让你尽快能开口说话,我还有好多话要问你呢。”耶老感慨万端的说道。

  此刻,天空中骤然暗了下来,月光仿佛也失⾊了。

  这是黎明前的黑暗,耶老心中寻思着。

  耶老朝着灵古洞旁边的石壁草丛中走去,那儿传来有蟋蟀的鸣叫声,⽑尸也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不过她是倒退着走的,面孔永远都是瞅着后面的。

  石壁隙中传来了蟋蟀清脆响亮的鸣叫,嗯,这只蛐蛐定是雄浑有力,耶老悄悄地接近了石,猛然一伸手,轻轻的捏住了那只蟋蟀的两长触角,硬是将其从洞中拖了出来…哈,好大只啊,黝黑发亮,耶老⾼兴地赶紧递给了⽑尸。

  那⽑尸骷髅头下部嘴巴处⽩⽑赫然一分,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牙,轻轻的张开,将这只雄大蟋蟀昅了进去“唧唧唧…”那蟋蟀在⽑尸的腔內仍旧鸣叫个不停。

  “唉,不知道这美妇单靠一只蛐蛐是否能与我说话耶?”耶老望着渐渐亮起来的天⾊,自言自语道。

  “⽪尸,⽪尸…”⽑尸的腔发出来一阵清脆古怪的声音,貌似人语,音质单调。

  “我是⽪尸耶老哎…”耶老⾝子一颤,顿时动得热泪盈眶,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是胡人?”⽑尸问道。

  “对对对,老夫是胡人,大辽耶律氏。”耶老连忙回答道。

  “你是鳏夫?”那⽑尸又问。

  “不不不,人家还是个童子呢。”耶老红着脸分辩道。

  “⽪尸…”⽑尸问。

  “耶老在。”耶老忙接上茬说道。

  “你喜我?”⽑尸突然一针见⾎的指出。

  耶老悲壮的点了点头,缓慢而煽情的侃侃说道:“耶老千年以来,孑然一人,多少个舂夏秋冬,独坐于塞外辽塔之中,风⼲了表⽪,失去了鲜活的肤⾊,如今婺源南山之巅,⽪尸终于见到了⽑尸,俗话说的好‘⽪之不存,⽑将焉附?’,自古以来,⽑依附⽪而生存,二者是密不可分的。⽑尸,请你但可放心,耶老既然英雄救美放你出来,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唧唧唧…咯咯咯…”⽑尸闻言笑将起来了,浑⾝的⽩⽑一阵颤。

  “你笑什么?老夫是认真的。”耶老急道。

  ⽑尸止住了笑声,遂冷冷的问道:“你⾝后背着个‮觉睡‬的老太婆是谁?”

  耶老一想,这⽑尸好厉害啊,连附在我体內‮觉睡‬的老翠花都能一眼瞧得出来。

  “哦,她呀,是个丑陋的老侏儒,老夫见她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于是就收留了他,给她一个遮风避雨的栖⾝之地,你要是不喜的话,老夫即刻可以赶她走。”耶老拍着脯说道。

  “赶她到哪儿呢?”⽑尸柔声说道。

  “吴楚山人,”耶老想了想,突然说道“对,吴楚山人,他没了老婆,长夜绵绵总得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吧?”

  ⽑尸一听,骤然间厉声尖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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