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黎明前,枣树林內,寒生坐在了⽗亲和荷香的坟前,草丛中的蟋蟀不知疲惫的鸣叫着,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夜啼,心中不免黯然之极。
⽗亲,你和荷香阿姨已经走了近两个月了,寒生回来了,特意禀告你们二老,公那个坏蛋终于恶贯満盈了,孩儿在场亲眼所见,是柳一叟教授出手杀的,大仇终已得报,你们可以瞑目了。
自从孩儿无意之中得到了《青囊经》,原本想悬壶济世,做一个想爹爹一样的好医生,可是想不到却带来了一个个的灾难,寒生对不起爹爹…
寒生一边想着,泪⽔已是止不住的流淌下来。
他就这样一直默默地坐着,回忆着小时候和⽗亲在一起的那些乐时光…天慢慢的亮了,林间雾气蔼蔼,嘲而清冷,露⽔沾上了他的⾐衫,清风拂过,⾝上一片寒意,噤不住的打起了冷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寒生抬头望去,若隐若现的雾气中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女孩儿,那是明月。
“寒生,原来你在这儿!快跟我走,兰儿受伤了。”明月红着脸,急促的说道。
寒生猛地站了起来:“你说兰儿受伤了?她在哪儿?伤的重不重?”
“⾕口,我俩去那儿挖野菜,她滚下了山沟,快走吧。”明月催促道。
寒生顾不得细问,赶紧跟随着明月沿着林间小路向⾕口疾奔而去。
鄱湖山⾕的外面,停着两辆小汽车,一辆是黑⾊的卧车,另一辆草绿⾊的吉普车却是有些眼。
“兰儿在哪儿?”寒生急切的问明月道。
“朱寒生,久违啦。”一个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卧车的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着灰⾊中山装的年轻人。
“⻩建国?”寒生一眼便认出来了,心中万分的惊讶。
“不错,正是我。”⻩建国面露微笑道。
寒生扭头望向了明月,明月涨红了脸,低下了头去。
“兰儿的事,你是在骗我?”寒生厉声质问道。
“兰儿她没事儿…”明月嘴里小声的嗫嚅道。
寒生立时明⽩了,王婆婆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明月已经开始协助⻩建国对自己下手了,唉,寒生啊寒生,你自己宽厚待人,从不知道多留个心眼,提防着点别人。
“⻩建国,你想⼲什么?”寒生叹了口气,心道只要兰儿没事就好,他把目光从明月⾝上移到了⻩建国的脸上。
“寒生,我们都是乡亲,话就直说了吧,现在有件关系到家国重要机密的大事要向你了解情况,请你上车吧。”⻩建国严肃的说道。
“什么家国大事?我朱寒生只会几个偏方,给人瞧瞧病而已,家国大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看你是找错人了。”寒生说道。
“哈哈,我⻩建国怎么会找错人呢?家国有关部门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要回答的,放心,很快所有的一切就都会结束了。”⻩建国说罢摆摆手,吉普车上下来了两名壮汉,在他们的⾝后站着的是筱芳。
寒生知道自己被绑架了,他们自关东一路跟踪着自己,现在设下了圈套,目的无非就是丹巴老喇嘛的那张旧羊⽪,还好,自己昨晚脫下了那件尸⾐擦⾝以后,并没有穿在⾝上,还在兰儿手里。
那两个年轻的汉字一左一右紧紧地抓住了寒生的胳膊,推搡着走向那辆黑⾊的卧车。
“建国,你答应过,不会伤害到寒生的。”明月急切的对⻩建国说道。
“明月,你知道,此事关家国机密,自然要在全安的地方进行调查问话啦,你放心,问完就会立刻放他回来。”⻩建国嘿嘿笑道。
寒生被推上了卧车的后座,两名汉子一左一右将他夹持在了中间。
“明月,今天建国要代表家国谢谢你,”⻩建国边走过来大声说着,到得近前又庒低了声音悄悄道“明月,等着我,建国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明月呆呆的怔在了那儿,脑中一阵茫,半晌说不出话来。
⻩建国恋恋不舍的拉开了车门,回眸对着明月甜甜的一笑,然后钻进了车里,黑⾊的卧车渐渐远去了。
吉普车也发动了,筱芳鄙夷嘲弄的目光瞥了明月一眼“砰”的关上了车门。
“慢!”明月仿佛有些明⽩了,箭步飞⾝上前,一把拽开了后车门跳了进去。
“你…”筱芳吃惊道。
“明月答应过师⽗,一定要保护寒生周全的。”明月红着脸淡淡的说道。
南昌火车站,列车软卧车厢里的那对老年夫妇拎着一只⻩⾊⽪包下了车,站台上一位穿⻩⾊⾐服的青年人走上前来问道:“请问你们哪位是中科院心理所的马教授?”
老妇人微笑着说道:“我就是。”
青年人伸手帮助拿过⽪包,说道:“我是来接你们的,请跟我来,车子就在外面。”
这对老年夫妇是国中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专门从事催眠术研究的权威,这次受到所导领的指派,特意从京城赶来江西执行一项极秘密的催眠任务。
他俩坐上了一辆黑⾊的海上牌的小卧车,沿着鄱湖边行驶在颠簸的国道上,老两口昏昏睡,黎明时分赶到了鄱县城。
汽车缓缓的驶进了县委招待所后面一处隐秘的小院落前,已有接待人员领他们⼊房间內休息,早餐已经准备好并由专人送进了房间內。
“请你们不要出来,就留在房间內,等候上级的指示。”接待人员吩咐道。
马教授夫妇面面相觑,竟然连房间都不能走出,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大约十点钟左右,房门打开了,一个⾝着灰⾊中山装,长相⽩皙俊美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马教授夫妇,辛苦你们了,我姓⻩,是本次任务的负责人,你们将要执行一项特殊的催眠工作,请记住,这是一项绝密的工作,关系到和家国的最⾼利益,必须守口如瓶,清楚了么?”⻩建国面⾊严肃的说道。
马教授夫妇点点头。
“好,现在我来介绍一下情况并说明这次催眠工作具体的要求。”⻩建国说道,并坐下来与马教授夫妇共同研究了一个具体的方案。
“好啦,我认为这个方案较为可行,现在我们就开始吧,我去将病人带进来。”⻩建国站起⾝来说道。
不一会儿,寒生被带了进来,⾝后跟着⻩建国和两名健壮的警卫。
催眠术(hypnotism,原自于古希腊神话中睡神Hypnos的名字)是运用暗示等手段让受术者进进⼊催眠状态的一种医学方法。催眠主要是以人为导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其特点是被催眠者自主判断、自主意愿行动减弱或歪曲丧失,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催眠的深度因个体的催眠感受、催眠师的技巧等的差异而不同。
实施催眠可由语言暗示或物药发,一般来说,以物药的方式来的比较快些。
马教授打开了手中拿着的医疗包,从里面取出注器和针剂,笑咪咪的望着寒生。
“⽩公馆…”寒生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小学念书时语文课本里,有一篇课文《我的“自⽩书”》,讲述的是重庆⾰命地下员陈然烈士宁死不屈,被⽩公馆中美合作所的医生注魂物药的故事。
“你说什么?”马教授没有听懂寒生嘴里不经意而溜出来的赣东北方言。
寒生坐在凳子上摇了头摇,没有吱声,落到了⻩建国的手里,肯定是要受到百般磨折的,只可惜自己的“癔症神功”未成,否则定可凭着“蝇眼”杀出一条⾎路出去的。
两名汉子捉住寒生的臂膀,马教授准确的找到其静脉,一针头扎了进去…
寒生并不知道自己晕倒在古墓里的时候,口鼻之中曾经昅⼊了⽩陀须,那解毒圣药⽩陀须能解世间一切自然毒,即使是江湖上自古以来的最有名的九大毒药(断肠草、鸩、番木鳖、鹤顶红、砒霜、金刚石、夹竹桃、乌头和毒箭木)也是伤不到他的,但是⽩陀须却是解不了人工合成的化学毒。
而马教授给他注到静脉里用于中枢神经阻断的抗组胺类药,正是这种化学合成的物药。
马教授的丈夫轻轻的拉上了窗帘,房间里顿时黯淡了下来,他打开了一盏台灯,橘⻩⾊柔和的光线在了寒生的脸上。
“孩子,别怕,我是马医生,我现在问你,你吃过早饭了么?记得饭前要洗手哦。你今天屙过巴巴了么?记得便后也要洗手哦…”马教授紧紧盯着寒生的瞳孔说道,语调极其温柔,如沐舂风般缓缓吹⼊心田。
寒生心中一动,耳边仿佛听到了儿时,娘坐在前对着他小声哼着童谣的情景,鼻子一酸,眼泪几乎一下子落下来…
马教授心中窃喜,这未经世事的农村小伙子毕竟心理单纯,在物药的促使下,自己只暗示了一句话,他就已经进⼊状态了。
寒生耳边轻轻飘来了一句更加温柔的话语“孩子,你困了,是不是想躺在上了…”
寒生张开嘴打了个哈欠,感觉到眼⽪发紧,有些睁不开,他是多么希望娘永远坐在他的⾝边,永远哼着那首童谣“过路过路客客(卡卡),你别偷波我个冬瓜西瓜,你个冬瓜西瓜有几太哩?我个冬瓜西瓜有杯盏太哩…”
马教授摆摆手,众人轻轻的将寒生扶到了上仰面躺了下来。
“脫了⾐服好好的睡吧。”马教授与丈夫轻轻的除去了寒生⾝上的⾐衫,只留下了一条衩子。
⻩建国立刻动手在一边仔细的检查着脫下来的⾐物,甚至连鞋窠袜子里都翻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