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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名匠刀销传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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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寿山仙人⾕中的宋百忍不是神仙,他凭什么会知道尤道士在西北方?

  其实这也是有依据的,‮华中‬文化,博大精深,北方有人会运用算盘拨算出失掉的东西被人偷去什么方向,也有用算盘拨算出病重人的生死,也就是病人能熬过某一时辰,他就不会死。

  那宋百忍便是个中翘楚,是以才会叫红红姑娘急急的告诉龙在山。

  龙在山当然不会明⽩这些,他愣在当场直到看不见红红姑娘才猛然醒悟过来。

  龙在山早就十分佩服宋爷爷与红红姑娘了,他一旦猛的醒悟,便立刻拔⾝而往西北,他的精神也大了。

  这条山道龙在山好像走过,那是随同尤道士奔往风陵渡的方向,他也明⽩这正是西北方。

  龙在山又听到⻩河⽔声隆隆响,⻩河之⽔过风陵渡便慢慢形成平滩了。

  龙在山本打算找上河南岸支流去,他打算见一见阿香与吕芳子二女人,也向她二人去致谢,只不过时光太有限了,他急着想找尤道士。

  龙在山也忘木了被囚在笼中谢拐子对他低声吩咐过的事,那件事龙在山打算先杀了尤道士之后,他再去办,因为也是谢拐子的遗言吧!

  谢拐子对龙在山有什么遗言?那只有龙在山知道,而龙在山是不会对人说的。

  正在奔行中,忽然间,河岸边有个人站在那里回看过来,龙在山只一看便笑了。

  龙在山往河岸边奔过去了,河岸边的阿香也看到来的是龙在山,她的心中一喜,立刻便上来了。

  “是你呀,龙家少爷,你来的真是时候。”

  龙在山笑拉阿香一手,道:“阿香姐,你怎么会站在河边呀,看风景?”

  阿香一声苦笑,道:“我哪有心情看风景,我家夫人去了快两天了,至今还未回来,急死人了。”

  龙在山道:“你们夫人会去哪里?”他一顿,又道:“我知道去哪里了。”

  阿香急问:“你知道呀,你说我们夫人去哪儿了呀!”

  龙在山道:“你们夫人必是因为与谢大叔情深似海,见谢大叔被囚往太原府,她便也跟去了。”

  阿香‮头摇‬,道:“不是的,我们夫人前天是在风陵渡街上拦过谢大爷哭的凄惨,只不过当天夜里就回来了,而且是同河北岸的⽩夫人一起来的,她们那夜不叫我跟去就划了小船走了。”

  龙在山道:“走了?到哪儿?”

  阿香道:“她们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

  龙在山怔住了。

  只见阿香又低声,道:“我好像听到一句话。”

  “什么话?”

  “她们说,这一等九年多,今天快发财了。”

  龙在山吃一惊,道:“难道…”他急急的往河边下游奔行,阿香不明⽩的问:“你上哪儿?”

  龙在山不回答,一路奔了两里半,他才抬头看,啃,河对岸的断崖下面停了一条小船。

  龙在山吃惊的道:“她们必是去⽔底洞了。”

  阿香问道:“龙少爷,你说什么⽔底洞呀!”

  龙在山道:“一时间说不清楚,如果你的夫人真已去了两天,那就凶多吉少了。”

  阿香道:“为什么凶多吉少?”

  龙在山道:“我去过那个⽔底洞,撞破了头才漂出来被你救起的。”

  阿香一听,哭道:“怎么办,怎么办?”

  龙在山道:“阿香姐,你放心,我这就过河去瞧瞧,我现在已经知道怎么往洞中潜了。”

  阿香道:“我也去帮你。”

  龙在山道:“不必了,人多容易被人瞧见,那是很危险的事。”

  阿香道:“那我就回去等你了,龙少爷,你找到咱们夫人就快把她送回来。”

  龙在山道:“那是当然。”

  他此言一出,突然双目一厉,好像被人定住了似的。

  这光景看在阿香眼中,不由哈一惊,道:“龙少爷,你怎么了?”

  龙在山道:“我觉得有可能…”

  “什么可能呀?你在说什么?”

  龙在山拔腿便往渡口跑,也不回答阿香的话了。

  阿香也追不上,自言自语道:“龙少爷别是得了失心疯症了。”她往回走去了。

  龙在山一路奔行一路在懊恼,口中喃喃的:“可能,太可能了。”

  他在说什么?他这是指的什么事?

  前面就见渡口了,渡船上已站了八成人要渡河,龙在山看那渡船上船老大把竹篱顶住岸边要放船,急的大声叫:“等等,等等!”

  还等什么?船已离了岸,就快五丈远了,那龙在山可不管这些,他一个飞云纵,半空中他翻斤斗闪狐步“轰”的落在船边沿,万幸未落在河⽔里,吓的一船人大惊失⾊,直呼龙在山“猴急”

  船老大还抱怨:“你这是⼲啥,想赶着向城隍庙报到不成。”

  那地方的风俗,死人当天必先往城隍庙报到,名之⽇“报庙”这事还须二更天,孝子孝孙一同陪着去。

  龙在山讪讪的道。“对不起,急事,急事!”

  于是;渡船放船顺流划,直到对岸已是半里远了。

  龙在山真大方,一块碎银子抛在船边的竹筐內,那是任由过客看赏的,龙在山给的是银子,别人抛的是方孔小铜钱,更引得船老大一瞪眼,龙在山已走远了。

  此刻,龙在山心中想的那件事并非不可能,因为他琢磨过,那尤道士八九不离十的把念头打在风陵渡了。

  当然,这是有原因的,龙在山就是想到这个原因,他才相信尤道士必会来。

  尤道士在“仙家道观”存的积蓄全部被驼子大叔,也就是那个“大开碑”郭为良弄去了,郭为良才是个黑心的人物,他是不会为尤道士留下些什么的。

  尤道士失去所有,他就会再把主意打到别人头上,对于当年红莲教中七大护法,他是无法再敲他们几个了,但对于还有三处过着悠闲岁月的封大川、王冲天、谢拐子与尹⽔月三处,尤道士便不会轻言放过。

  尤道士的决定最优先的当然是谢拐子的⽔底石洞,那是绝对可以找到的,只不过多加小心罢了。

  其实,龙在山这就是就事论情,依情推断,至于尤道士会不会来风陵渡,那却是因为宋百忍的一句话,来百忍叫他往西北。

  龙在山走的就是西北向,那不正是风陵渡吗?

  龙在山增強了信心,他以为尤道士必是已经来此风陵渡,伺机去找谢拐子的宝物了。

  龙在山越想越对,一路狂奔便到了断崖的一边,他可不再多逗留,看看西落的⽇头,龙在山匆匆的取出一个头罩把头先套上,靴子脫在石头边,紧一紧⾝上的衫,他便抬头看断崖上的石崖。

  那是谢拐子告诉他的,谢拐子叫他抬头找那个断崖上有一棵小榕树的地方。

  龙在山沿着河⽔慢慢的游向下游,直到半里远,他才发现断崖七八丈⾼处有一棵纠在凸出尖崖上的小榕树,不由精神一振,他不再往下游找了。

  那正是谢拐子说的地方,龙在山再看地形,他好像就是由此⼊⽔的。

  龙在山想着下⽔的事,不由更恨尤道士,因为当时尤道士还划着小船,他不救自己就走了,真是工八蛋。

  龙在山深深的昅了一口气,头下庒,‮腿双‬倒立,便把上⾝庒向⽔中,他用手疾抓,一路抓到那个洞口处。

  龙在山这一回他不再直往⽔中划,他在⽔底抓石头,这也是谢拐子告诉过他的。

  谢拐个对他说的最详细,叫他到了洞口一路抓着洞底石头往洞口走,而且比潜⽔还快。

  龙在山就是照着谢拐子的话,一路十分顺利的进⼊洞中,直到斜坡处他往⽔面爬,于是…

  于是龙在山先是伸出头来,他也吃一惊,因为洞中的石头上放了一丈火把燃的洞中火红。

  龙在山贴着⽔边大气,他也算在休息,半晌,他才稍稍把头抬起来瞧,这么一瞧之下,他吃一惊,因为不远处地上有两具尸体。

  龙在山不知道这两具尸体乃是吕芳子与⽩翠儿二人的,只不过龙在山可想不到如今洞中正有个人在寻宝呐!

  龙在山还以为那火把乃是这二女放置的,他正起⾝去探看,忽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传来,龙在山又不动了,他遁声抬头望过去,啃,有个人正用刀子在壁上敲敲打打,又摸着,那个黑影子对于龙在山不陌生,可不就是龙在山一心杀的尤道士。

  尤道士果然来了,而且还找到洞中来了。

  龙在山发现是尤道士,他慢条斯理的自⽔中站起来,畸,尤道士还未发现他呐!

  龙在山当先走到两具尸体边,这一回他更吃一惊,因为⽩翠儿⾝上中有短箭,那吕芳子⾝上被尖刀捅了个大⾎洞,便二女的附近地上,⾎迹也是一大片。

  现在,龙在山轻悄悄的走向尤道士,那是在洞的转弯处有些黑乎乎。

  龙在山站在尤道士⾝后两丈远,他突然大吼一声,道:“尤道士!”

  “哎唁!”尤道士吓一跳,几乎撞倒,但当他发现是龙在山的时候,先是一愣后又笑:“嗨,原来是我亲爱的徒弟来了,吓我一大跳。”

  龙在山冷冷道:“真可惜未吓死你。”

  尤道士一笑并不恼,道:“开玩笑,我的徒弟呀,我一直在找你。”

  “找我想早死?”

  “这是什么话,我找你是真心要把我的赌技传授你呀,我如果不传授你,这一辈子心不安。”

  “你又来惑我了!”

  “这是什么话,答应的事岂可不履行呀,人无信而不立的道理我还懂。”

  他顿了一下,又道:“徒弟呀,我知道你心中正在难过,再大的本事也救不了自己的⽗⺟,很痛苦的,只不过你千万要想开一些,人呐,种的什么因就结什么果,你就把过去的不愉快抛诸脑后,一切咱们重新再来过,这以后我把技术传了你,再加上你的功夫,大江南北就看咱们的,绫罗绸缎挑着穿,山珍海味换着吃,师⽗谁叫你的口袋银子花不完,你看好不好?”

  龙在山嘿嘿笑,他只一听完尤道士的话,开口便是骂:“好你娘的蛋,去你娘的师⽗不师⽗,你如果那么有本事,你还到处敲的什么银子呀!”

  他这是开窍了,尤道士心中也以为这小子不可欺。

  尤道士猛一愣,道:“你这是犯上呀,徒弟!”

  龙在山叱道:“死到临头你还攀情呀,呸!”

  尤道士大吼:“犯上骂我,你还想杀我呀?”

  龙在山道:“尤道士,你娘的,是不是你把谢拐子的两个女人杀了?”

  尤道士大叫,道:“冤枉啊,我怎么杀女人呀!”

  龙在山道:“这里就是你一个,你也不是个好人,不是你杀谁杀的?”

  尤道士道:“小子,你怎么不去仔细瞧,她们死在自相残杀呀!”

  龙在山道:“我不信!”

  尤道士道:“来,我叫你瞧瞧。”

  他当先往两具尸体边走去,龙在山便也跟了会,那尤道士提着断崖上方,道:“上面有个机关盒,里面暗蔵袖箭,这女人必是中了盒中袖箭而亡,至于这个女人嘛,我看她是先被这女人暗下手刺死的。”

  龙在山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却认定你杀的。”

  尤道士大吼,道:“放庇,我尤天浩从不用袖箭,怎么是我杀的?”

  龙在山道:“就是你杀的。”

  尤道士道:“娘的,你是来找茬儿的呀!”

  龙在山道:“我不找茬儿,我来杀你。”

  尤道士惊道:“我真的未杀她二人呀!”

  龙在山道:“不但她二人是你杀的,我的爹娘也是你杀的,大叔几人更是你杀的。”

  尤道士大叫:“你疯了呀!”

  龙在山十分平静的道:“尤道士,也许他们不是你亲手所杀,但却与你脫不了关系。”

  尤道士道:“什么意思?”

  龙在山道:“你若安份的住在‘仙家道观’中,不去向他们七人敲银子,天下至今是太平的,我龙大少仍然是洛城中的龙大少,都是你,你他娘的⾝边卧了一匹狼,驼子原来是太原总捕盯紧了你,你娘的害得大伙今⽇落得如此下场。”

  他反手上‮子套‬刀,那可是他兄弟在⽔磨的宝刀,尤道士一看便紧张。

  龙在山尖刀在手又沉声喝叱,道:“尤道士,你太爱财宝了,我以为你找了此处以后必会又去三尖山,然后一路找上留香⾕。”

  尤道士道:“我当然去找,他的,可把老子气死,姓郭的把我积存的全搜去,他带着官兵还抓人,我在打算去⼲掉姓郭的。”

  他又低声下气的对龙在山,又道:“阿山呐,你今天暂且忍一忍气,等我去杀那部为良,之后,你我再手。”

  龙在山冷冷道:“尤道士,你省省吧,凭你想杀姓郭的呀,算了。”

  尤道士道:“咱二人再合作呀!”

  龙在山冷笑,道:“尤道士,我便老实的对你说,我爹娘临去待我,要我抱了你的人头去太原,也叫他们九个人笑着上天国。”

  尤道士吃惊,道:“你爹真的这么说?”

  “不错。”

  “那么,你是一定要杀我了?”

  “不错。”

  尤道士忽的跌坐在地上,他掩面大哭起来。

  龙在山只一看便冷冷道:“你还哭呀,娘的,好像有句谁说过的话,是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尤道士,既然有人这么说,你当然是为财死,死的也算是天经地义了,你就别哭了。”

  尤道士哭的更厉害,石洞中尽是震耳聋的哭声,倒看的龙在山心中发⽑。

  他为什么会发⽑?他出刀伤过人,但却未杀死过人,如今面对尤道士,多少二人也在一起有一年多了吧!

  龙在山慢慢的走上前,他伸手拨开尤道士的手,告诉他,由尤道士自己解决,他不出刀子。

  龙在山的手就快摸到尤道士的捂面双手了,猛古丁,只见尤道士双掌往外翻转,有一把⽩雾自他的掌中飞溅而至,就在这⽩雾中,一缕锐芒直往龙在山面前几处大⽳疾刺过去。

  龙在山就差那么一点点经验,他先是吃一惊,忽后又是十几个往后空翻,那“狐步”令他在空中变了⾝法,只不过他⾝上在痛、在流⾎,而且他的头也开始有些昏沉的想倒下、想闭目,洞石在旋动。

  尤道士的尖刀一直在他的⾝前半尺远左右狂刺。

  尤道士还大声吼:“死吧,我的儿,你已中了老子的神粉,你还想逃?”

  龙在山忽的厉吼如虎:“狐步!”

  他不逃了,屏着最后一口气,他的宝刀反手疾杀,而且是往尤道士撞过去,这光景难的刀法妙,谁才不会被对方刺倒。

  尤道士什么玩意儿?他出自红莲教,他的刀法并不妙,他的诈术是一流的,障服法他也有神妙,只可惜真正玩刀的功夫他就差远了。

  龙在山原是往后逃的设功夫回招,他突然回招,却也是要命的一招“狐杀”

  想也明⽩尤道士怎么会闪躲过龙在山的这一招神奇的夺命刀法?就听——

  “噢…”“轰!”尤道士的前裂了一道⾎口子,好像是在正‮央中‬,但他死也不甘心,拼了命的出双掌,谁打得龙在山直不愣的往后倒退不迭“轰”的一庇股坐在那洞中岸边的河⽔里,大半个⾝子全泡

  龙在山真的太幸运了,他原是个倒霉人,倒霉人也有走运时。

  为什么挨了推打还走运,实在是因为他已中了尤道士的神粉,那同蒙开药差不多,但就在快要发作的刹那间,他把尤道士一刀捅死,而尤道士出掌,反而帮了他的一个大忙了。

  尤道士把龙在山推打⼊⽔,立刻令龙在山清醒不少,就见他忍不住连头也泡到⽔中了。

  龙在山在⽔中洗了个⼲净,他便急匆匆的又爬上岸,石洞中他来到正自流⾎的尤道士⾝前。

  龙在山木讷的道:“我还不打算杀你,都是你,是你我的,我要自保呀!”

  尤道主张大了口,他也瞪着一双从未睁那么大的一双眼珠子,有点气,好像是肚⽪破洞进⼊体內又自体內流到口中再冒出来的一样。

  那死相真的是“死不瞑目”尤道士再也料不到他会在这石洞死在龙在山手中。

  现在,龙在山站在石洞的转角处,他抬头看看石壁,然后再由转角处走了七步才停住,那地方与另一边石壁的凸出石崖是正对面,而这儿石壁有些凹。

  龙在山本打算上去的,因为谢拐子曾对他说过如何去找他的宝物。

  龙在山相信谢拐子是不会骗他的,因为他已拜谢拐子为他的⼲老子了。

  ⼲爸爸是不会坑子儿子的,只不过龙在山站在那儿发了一阵呆,他忽的回过头,他看到了地上摔的两个女⼊,便又走过去了。

  龙在山走到吕芳子尸体一边,道:“唉,你二人真是的,怎么叫我⼲爹也猜中了,你二人如果不急急的前来取我⼲爹的东西,你们怎会死的这么惨。”

  龙在山又拨开二女尸体,只一看就明⽩二人是自相残杀,龙在山早看出来了。

  “你们是好姐妹呀,怎么这钱财如此坑人响,唉,我⼲爹还待过我,如是你们不盗他的宝,还打算叫我取了宝送你二人各一份呐!”

  他忍不住又看石壁凹处,道:“你们都死了,我也不去取宝了,我走了。”

  龙在山沿着石洞往上走,他转了个弯道,那地方好像被大石堵住了,但当他绕过大石左面,上边有凉风吹进来,他知道有出道,出道就在一个老松下,老松纠绕过崖壁,很少会被人以为那儿是个地洞。

  龙在山拨草搬石后才爬出洞,双手攀住树到了树的正面,他已发现天黑了。

  龙在山便在他正准备下山的时候,忽然一怔,他喃喃的道:“不行,总得叫爹娘大叔平爹看到尤道士的人头才算数,我如果就这么去到太原府,他们也许不相信。”

  龙在山就是想到这件事,不由得返⾝又钻进洞中了。

  这一回龙在山跑的快,一路又到了洞下面,他来到尤道士的尸体前便也愣然了。

  龙在山心中实在拿不准主意,他手中宝刀已比划在尤道士的尸体脖子上,但他不下刀。

  龙在山心中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因为他在学功夫之前,乃是个阔大少爷,在洛地除了赌,平⽇里杀只也不⼲,如今叫他切割人头,还是个死人头,又是同他生活在一起一年多的人,他更犹豫了。

  龙在山慢慢的在收刀,但当他发觉尤道士的一束头发贴在⾎泊中,他灵机一动,淡淡的自言自语:“我何必切人头?我来个连割,尤道士是不会痛的。”

  龙在山忘了,死人是没知觉的,便是此刻他把尤道主剁成⾁泥,尤道士也不会叫痛。

  龙在山还细心的割下尤道士⾝上一段道施,就用那道袍把尤道士的头发包起来。

  匆匆忙忙的,龙在山又走出石洞外,他这才仰天看星斗,对河⽔用力一瞧。

  他为什么用力瞧?因为他明⽩河对岸还有个阿香在等着他回去呐!

  龙在山当然不回去,他有要事待他去办的,只见他咬咬牙跺跺脚,回⾝便往风陵渡而去。

  他这是打算赶去太原府了,龙在山算一算⽇子,他知道推囚车赶路没他走的快,他可以连夜往前奔。

  虽然囚车已去两三天,他自信两天他就会赶去太原府,何况他以为囚犯送到要过堂,审问也要许多天。

  龙在山带着尤道士的长发奔的快,他一天能走两百地,他几乎是飞一般的在赶路。

  龙在山还真的跑对了,因为他差一点没看到爹娘的面,那多遗憾呀!

  太原府真是个大地方,好像比洛还大一些,龙在山就觉得这儿热闹多了。

  龙在山奔到城南的山坡上,他吃一惊,因为城南的⾼原上有那么多人,像蚂蚁一样一大群,他还不知道这些人是⼲啥的。便在这时候,有个拉骆驼的正往他这边走过来,龙在山上前去有礼貌的施了一礼,道:“大爷,那些人出城来是⼲啥子的?”

  赶骆驼的汉子看了看龙在山,道:“小伙子,你怕不怕杀人呀?”

  龙在山一怔,道:“杀人?你是说…”

  赶骆驼的指着那大片的人群,道:“你若是怕见杀人,⾎糊淋漓的吓人,我劝你年轻人快进城去吧!”

  龙在山道:“大爷,谁要杀人呐!”

  赶骆驼的道:“笑话,当然是官家处斩人犯呀,要不然谁能在这大⽩天敢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杀人?”

  龙在山心中一惊,他抬头看天⾊,⽇头似已快正中天了,那年头午时三刻会砍人的,只不过为何不等到就决?

  龙在山正发愣,赶骆驼的要走人,还对龙在山一笑,道:“真胆小,才听说要杀人就发呆了。”

  他以为龙在山听了他的话吓愣了。

  龙在山突然又问他:“大爷,你等等!”

  “等什么?快回城吧!”

  龙在山道:“我问你,是不是要砍九名男女的头呀!”

  现在,轮到赶骆驼人吃一惊,道:“原来你这位年轻人已经知道了呀!”

  龙在山只一听就紧张了,他大叫一声:“爹、娘!”他狂叫着拔腿就往⾼原那面奔过去,看得前面与后面两个赶骆驼的人直瞪眼。

  “蛮老实的年轻人,他的⽗⺟是凶犯?”

  另一人接道:“不是凶徒怎么会押往刑场的路上还不停的仰天大笑呀!”

  两个人只那么看了龙在山的背影,便走了。

  龙在山发了狂的奔到刑场一边,附近已站了上千人,附近还有上好的棺木共九口,站在棺木前的是十二名从五台山下来的和尚,嗬,和尚们正在击着法器念经哪!

  这也算是奇观,天下的奇事太多了,这就是一奇。

  仔细看,二百官兵之中还有个辅头在里面,有个长桌后坐了个大官,那郭为良与客来的张放三位捕头也分站在那位大官的后面。

  一道士斜草坡上,两棵似吊人树的下面,已经一溜的跪了九男女,嗬,刀的竟有两名刽子手把锋利的砍刀搁在肩头上,大红巾扎紧了头,准备午时一刻行刑了。

  龙在山便在这时候冲到了那个大官面前,他大声的吼叫:“等一等。”

  这是突如其来的一声叫,那大官満面怒容的叱道:“大胆小子,敢闹法场,不想活了?”

  郭为良知道龙在山,他急忙对那大官一阵耳语,便见大官点点头,于是,郭为良走向龙在山。

  龙在山道:“驼子大叔…木,我该叫你郭捕头。”

  郭为良淡淡的道:“阿山,你想⼲什么?”

  龙在山道:“我把这些东西叫我爹娘与大叔们瞧瞧,只这么一点心愿,希望大人能成全。”

  一笑,郭为良低声问:“小子,是不是尤道士他已经死了?”

  龙在山重重的点点头,道:“不错。”

  “是你把尤道士杀了?”

  “不错。”

  郭为良道:“你这是为民除害,我向大人说个情去。”

  郭为良匆忙的走回去,又与那位端坐在太师椅中的府台低语了一阵。

  就听那府台点头,道:“去人守住,小心他劫囚。”

  郭为良道:“不会,也不敢,卑职担保。”

  龙在山也听到了,他心中好紧张。

  郭为良陪同龙在山,二人走到刑场‮央中‬,转过一片草地才去到大树下,啃,龙大海第一个叫起来了。

  “我的儿呀,你是不是已经杀了尤道士?”

  龙在山立刻把尤道士的头发抖落在地,又把撕下的道施举起来,道:“爹、娘、⼲爹、大叔阿姨呀,我已把可恶的尤道士杀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梅子大哭,道:“真是娘的好孩子呀!”

  那谢拐子忽的大吼,道:“⼲儿子呀,你办的这件事令十爹我下辈子也怀念你,他娘的,谢大爷便是人头落地也会笑他个大半天,哈…”王冲天道:“尤道士那‮八王‬蛋,他到处撞骗,临了把咱们拖下⽔,娘的,咱们午时一到去曹,老子抓住他非接得他叫苦连天不可。”

  尹⽔月也厉声,道:“对,咱们司去揍他。”

  沈‮中一‬道:“龙大侄子为咱们报了大仇,我会在阎王面前为他说好听的,叫他生死簿上加个百来岁。”

  铁雄哈哈笑,他对青娘子道:“我说青娘子,还是有个娃儿好,你瞧瞧,龙大侄子多露脸呀!”

  青娘子道:“不是我不会下蛋,是你不专心呐!”

  铁雄道:“别在临死再吵架,咱们下辈子怎么办?”

  龙大海还在哭呐,忽听谢拐子对郭为良,道。“总捕呀,我有句话对你说。”

  郭为良道:“什么话?你想…”

  谢拐子道:“你听不听嘛,不听你后悔一辈子。”

  郭为良的心一动,立刻走过去,地蹲在谢拐子一边,道:“你想说什么?”

  谢拐子看看附近,他低声的对郭为良说了一阵子,听的郭为良惊喜,道:“真的?”

  “去了便知。”

  郭为良道:“你死后我会为你烧上十担纸钱,叫你间花不完。”

  他转而叫龙在山,又道:“阿山呐,你⼲爹有话要问你,过来吧!”

  龙在山走过去了,他期期文艾的道:“⼲爹!”

  谢拐子道:“别难过了,人活百岁也是死,⽔流千载归大海,只不过…”他用目去看郭为良,郭为良一笑,好像往五文外退去。

  “那两个女人?”

  “她们争你的宝,死了。”

  “果然被我料中了,娘的,全是虚情假意。”他顿了一下,又道:“东西呢?”

  “我未取,我杀了尤道士赶来了。”

  “也好,你再为我去杀个人。”

  “又杀人呀,杀谁?”

  “谁去取宝你杀谁,你甚至守在洞中等那人。”

  “谁?我应该杀他吗?”

  “绝对应该,因为他太贪了。”

  龙在山点头了,他能不答应吗?便在他点头中,忽然远处一声叫:“哥!”

  是龙在⽔奔来了,但也引得“通通通”三声火炮响,午时三刻也到了。

  只见府台大人一声吼,掷出一支红笔勾的长命签,道:“行刑!”

  这是斩犯人的命令,郭为良急忙奔过去,他拉过龙在山,又阻住龙在⽔,立刻往场边奔去,啃,二百官兵举刀往外转,刀斧手的刀也举起来了。

  太原的刀斧手有传统,他们杀人带吼声,出刀的并非扛着砍刀的两个袒壮汉,而且另有其人也。

  知府那面抛出轨人签,斜刺里奔来一个戴头罩的大个子,这人的刀不是双手端。

  这人倒握刀把不见刀,刀子蔵在他的右臂后面闪着一溜溜的光焰。

  只见他迈开大步走到大树下,响,他先在一排九个男女的右面看一遍,头罩中露出两只骨碌碌的眼。

  再看地上跪的人,顺序是龙大海夫、铁雄与他的姘头青娘子、王冲天与尹⽔月跪在正中间,再过去便是封大川与谢拐子,最后才是沈‮中一‬。

  四周围的人看见这头罩人奔到大树下,没有人敢出一声大气的,都在路脚往大树下看。

  这光景如同上了阎罗殿一般,于是,就见那带面罩的大汉伸左手,他的左手好像有魔力一般,轻悄悄的按到犯人的头顶上。

  犯人的自然反应是头颈一紧,因为以为挨刀了,其实那正是杀人的至⾼境界,犯人颈一紧,也正是挨刀的最佳时期,听人言,犯人只一挨一刀,人头便落地,如果不紧颈子,头也许不会落地了。

  戴面罩的汉子下刀快,龙大海的头嘈声未已,他的左手巴掌已拍在梅子的头顶上,梅子才见丈夫头落地,头顶一紧她收脖子,那把刀便也切上去。

  戴头罩的是行家,他一路的杀过去,九个男女真听话,九颗脑袋搬了家。

  杀人的走回知府面前施一礼,就见知府抛了个大红包,杀人的拾了红包也不谢,急匆匆的便奔走回城了。

  原是要人头挂⾼竿示众三天的,郭为良的解说才算没有这么⼲。

  郭为良对大人说过,犯人中有后人,他们的后人武功⾼,千万别惹火了他们说不定对大人不利。

  那知府当然怕⿇烦,大官哪个不怕死?也就点头算了,好在这示众是他的权限。

  便在收场中,嗬,龙在山与龙在⽔二人急奔上前,大树下二人可也忙碌了,因为他二人得先把人头找对头,张三的头不能合上李四的⾝,铁雄的头不能与尹⽔月的⾝子相接合吧!

  只见兄弟二人忙着找人头,⾎糊淋漓的把人头凑到死人⾝前面,于是,抬棺的人过来了。

  龙在山对他兄弟,道:“快去叫和尚们来超渡,死的人魂灵未走远呐!”

  十二名五台山来的红⾐⾼僧过来了,手击钟四中诵,再是怎么念金刚经,人死罪恶断,西方之路通极乐,好人坏人一齐行,不行也不成,因为阎王殿中等着过堂呐!

  龙在⽔也不知受何人协助,他在太原西边买了一⻩土地,叫人弄了个大家,有一块大石碑上写的清清楚楚:“红莲教七大护法之墓”

  石碑有一丈二尺⾼下,上面还刻着了名字,直到今世太原西边还可以在荒草坡找到这个大家。

  龙在山不能久留下来,龙在⽔很感伤,他对他兄长,道:“哥,我不同你回洛了。”

  龙在山道:“阿⽔,你不回去?你要⼲什么?”

  龙在⽔道:“我暂时住在这儿,我要同爹娘在一起,阿山哥,你先走吧!”

  他很伤感的道:“我们回洛同在这儿是一样,我们洛的家也被人抄了吗?”

  龙在山点点头,道:“是的,洛也没家的,我还有事,但我可以同你一起在此守墓三天,三天之后我就走。”

  兄弟二人跌坐在这新挖的大系附近一棵树下,二人不时的看看大家还流眼泪呐!

  夜,西北方的夜是透心凉,龙在山与龙在⽔兄弟二人背对背的倚靠着坐在一起。

  这夜的月儿虽不圆,但很亮,可以看半里远,龙在山低低的道:“阿⽔呀,我好后悔。”

  “哥,你后悔什么?”

  “赌!”

  “我就不后悔,有机会我还磨刀。”

  龙在山道:“如果我不爱赌,我听爹娘的话用功读书,就不会惹上那个恶道士尤天浩了,尤道士永远也不会发觉爹是当年红莲教的护法了。”

  龙在⽔道:“哥,你真的把尤道士杀了?”

  “不错。”

  “你杀了尤道士没把他的头拿来,不好!”“为什么不好?”

  “有了尤道士的人头,咱们把尤道士人头献在墓前,那就可以告慰咱们爹娘了。”

  龙在山半天不开口,但忽然间,他低声对兄弟在⽔,道:“有人来了。”

  龙在⽔道:“我也听到了,好像不少人嘛!”

  龙在山道:“快,快躲到树上去。”

  兄弟二人立刻跃在树上,二人这才用目往斜坡下观看,哟,来的人就有七八个,他们还带着刀呐!

  就听一人指着坡上刚砌好的大家,大叫:“到了,到了,就是这个。”

  有三个大汉奔过来,龙在山一看吃一惊,这不就是姚家堡的人来了?他们想⼲啥?

  龙在⽔道:“哥,他们跑来⼲啥?”

  龙在山道:“阿⽔,他们绝不会来祭墓,他们是来挖墓的。”

  龙在⽔道:“挖墓?混帐!”

  龙在山道:“兄弟,咱们且看他们要怎样,只不过你可得听我的话,不可来。”

  龙在⽔道:“哥,如果他们挖墓呢?”

  龙在山想了又想,道:“你只管听我的就是了,阿⽔咱们能不杀人就别出刀,你看看咱们爹娘大叔们,他们玩刀杀人的下场吧!”

  “不为偷抢杀人,咱们有理由出刀,我不怕。”

  龙在山叫他兄弟别出声,因为来的人在喊叫了。

  不错。来人正是姚上峰、姚刚、姚正,率领的人中享五个拿着锄头,还有两个抬箱子的。

  这光景同是盗墓差不多。

  其实姚家堡的来人正是要盗墓,只不过他们盗的不是金也不是银,他们盗的是人头。

  就听姚上峰耝声吩咐,道:“动作要快,别喊叫,挖对了以后再把这几个‮八王‬蛋的人头一个一个的放在箱子里咱们连夜回大同。”

  姚刚也接道:“咱们姚家堡这个大⾎案几乎沉冤十多年了,取了他们的人头,回去祭咱们死去的人。”

  这些人一路到了大家前,那姚上峰还用脚踢那墓碑,骂道:“他娘的,恶人也立碑呀,来,先挖例这石碑,砸烂它。”

  立刻过来两个荷锄的,这就要动手开挖了。

  就在这时候,暗处传来一声厉吼:“住手!”

  这一吼还真叫人吃一惊,姚家一众齐看去,只见来了两个人,是的,龙在山与龙在⽔过来了。

  姚上峰一看是这兄弟,他火大了:“娘的老⽪,你二人还未走呀!”

  龙在山道:“我二人不走了。”

  姚刚戟指龙在山道:“别人怕你我不怕,你小子有本事使出来,敢同我比划吗?”

  龙在山道:“我们为什么比划?我们又没仇没怨。”

  “有仇,而且仇大了,因为你是龙大海的儿子。”

  “儿子又怎样,我又没杀你们人呐!”

  姚上峰冷笑,道:“只为案子拖延,才未祸及龙大海子孙,你二人还是快走吧!

  龙在⽔道:“我们走了,你们挖墓?”

  姚上峰道:“不错,姚家堡当年死了那么多人,早就发誓要把他们七人的头割回去以慰死者。”

  龙在山道:“官家砍了他们,便什么罪也一笔勾销,姚二爷,你这是挖墓,你犯了王法了。”

  姚上峰大怒,叱道:“小子啊,你错了,如果不把他们人头带回姚家堡,我⽩花那么多银子了。”

  他似是觉得话语不对劲,又道:“姚家堡也不再乎多花银子,只求把他们人头带回。”

  龙在山道:“难怪了,你三人一路上出歪点子,花银子暗中下手砍了他们脚筋,为的就是今天盗人头呀!”

  姚上峰坦然的道:“不错。”

  龙在山道:“你送郭为良多少银子?”

  “⽩银一万两。”

  “姚家真有钱。”

  “也不错,姚家堡有花不完的银子。”

  龙在山咬牙,道:“驼子啊,你太爱银子了。”

  姚上峰道:“天下人人爱银子。”

  龙在山道:“所以你们很容易下手了。”

  姚上峰冷冷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龙在⽔火了:“去你娘的老蛋,有钱是你的,今夜你们谁敢挖我爹娘墓,谁就死。”

  姚正跳过来叱道:“啂臭未⼲,胎⽑末换的小子,你也敢出口狂言呀!”

  姚刚接一句:“是木是想同你爹一般?”

  龙在⽔要出手,龙在山忙拦住,他走近姚上峰“噗”的双膝一屈跪下,还叩了个响头,道:“姚二爷,我求你们行行好,别挖墓,也叫死人快超生。”

  姚上峰沉声,道:“超生?再来世上杀人?”

  龙在山道:“他们被官府杀了,也就是还清罪孽,你又何必同死人过不去?”

  姚上峰道:“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咱们姚家死了几十口人,这可不是小事情,活的人总也得为那么多死去的亲人讨回些什么吧?”

  龙在山道:“我在求你了,姚二爷。”

  不料,姚上峰在龙在山又叩头之时,突然出腿,还吼骂:“滚你妈的去!”

  “轰”!龙在山被他踢中肩头,差一点岔了气,地滚出两文外才站起来。

  就听姚上峰大吼:“给我挖!”

  于是,龙家兄弟二人火来了。

  龙在⽔大吼:“谁挖墓谁死。”

  他这里刚把话吼出去,七个大汉在挖了,姚上峰与姚刚姚正兄弟二人堵住龙在山与龙在⽔二人,那龙在山急的一声大吼:“阿⽔,出刀!”

  龙在⽔早就忍不住了,他听了他哥的吩咐,遂厉声大吼:“狐杀!”好像龙在山也如此吼叫,兄弟二人并肩直往姚上峰三人撞上去了。

  未闻刀撞声,却已听得姚家三人传出两声厉嗥宛似天塌了似的:“噢!”

  就见姚上峰与姚正溅⾎往外倒去,龙在⽔回⾝又杀向姚刚,却被他哥拉住了。

  “兄弟,别杀他。”

  “哥,杀了他们以除后患。”

  只这么两句话,龙在山已指着挖墓的汉子们,道:“走,会杀挖墓的人。”

  龙在⽔一看,満面怒容,大叫:“我宰了你们这些‮八王‬老蛋。”

  他直往三个大汉扑过去,三个大汉举锄拦,他们更不是龙在⽔的对手,立刻三人挨刀在流⾎,三个人这么一齐叫,龙在山已往另外几人杀过去。

  姚家的人见这光景,急急忙的往外闪,那姚上峰已开口大声叫起来:“住手!”

  龙在山也叫龙在⽔到他⾝边,二人就守在墓两边,光景谁想挖墓那得先把他兄弟二人放倒。

  姚上峰手按左肩头,他先走到姚正⾝旁,姚正是被龙在⽔出刀杀的,龙在⽔没有他哥客气,一刀切在姚正的口上,⾐破⾎流,肋骨似乎也⽩森森的露出来。

  “快,阿刚快为你兄弟上药,他伤的比我重。”

  姚家的人全围过来了。

  这时候,姚上峰沉声对龙在山,道:“娘的,这又是另一段仇恨。”

  龙在山冷然一晒,道:“又怎样?”

  姚上峰道:“⾎债⾎还。”

  龙在山咬牙,道:“哼,咱兄弟已是无家无业小光杆了,怕你个鸟。”

  姚上峰道:“姚二爷今⽇认栽,只不过天下武功比你们⾼的有的是,你们等着挨刀吧!”

  龙在⽔道:“哥,你听听,他还打算找人杀咱们,那么,咱们何不把他们一齐杀死在这里,永除后患呀!”

  他这话听的姚家一批人头发⿇。

  龙在山道:“兄弟,咱们没有他们‮忍残‬,只要他们不挖墓,叫他们走。”

  姚上峰道:“小子啊,你倒是慈悲了,嘿…”他的笑声的,令人听了不舒服。

  龙在山就不舒服,他立刻过去,手中宝刀一挥,道:“姓姚的,你听着,希望你记住我对你说的话。”

  姚上峰已有人为他上药了,闻言怒道:“小子啊,你还想吓姚二爷?”

  龙在山道:“不是吓唬,是警告你,如果有一天这里的坟墓被挖了,人头不见了,我兄弟一人必会杀进姚家堡,再杀你们个⽝不留。”

  姚家人听的吃一惊,都以为,人家“胡杀”就一招杀人,这功夫有谁比得过。

  既然人家本事大,又没人比得过,这墓不控也罢。

  姚上峰的伤处上了药,他沉声对龙家兄弟,道:“好,咱们骑驴着唱本,走着瞧!”

  他把手一挥,大叫:“走,回大同。”

  他这是找个下台阶,率人回姚家堡去了,此后姚家堡就从未来人挖墓。

  这一回郭为良真的辞职不⼲了,一下弄了那么多的银子,谁还会在刀刃上⾎过⽇子了

  郭为良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他决定把这最后一件事力、完就回他的家乡灵宝了。

  “大开碑”郭为良的家距离风陵渡并不远,过了⻩河往东南,一天的脚程两头可见天。

  这一⽇郭为良来到风陵渡,他并不急着回灵宝,他在二更天走到⻩河岸,果然有一段断崖就在河岸边,于是,郭为良笑了。

  他解下早已准备的⽔靠油布包之类,找了个背静地方就是把⾐靠穿上⾝,又把⾐用油包裹着背在肩上,姓郭的⽔真不错,头下⾜上的⼊了⽔。

  ⽔是有些凉,但他喝了二斤⾼粱酒,全⾝还觉热烘烘的有些怪舒服的。

  郭为良在⽔边抬头看,渐渐的地面上露出笑容还自言自语:“好,谢拐子这是临死要我这个朋友,娘的,他把宝物蔵的真妙,⽔下洞,谁会知道呀,嘿…”郭为良已找到凸出的断崖下,他毫不犹豫的便往⽔中潜下去了。

  郭为良的⽔佳,一个大昅气用了一半,便⾝子贴着⽔底进⼊山洞口,他把头慢慢的抬起来,因为谢拐子死前对他言,洞上方有尖石,小心头碰上了,就惨了。

  郭为良已爬上⼲处了,他急忙的自怀中取出油纸的火种燃起来,一时间洞中红光照的亮,他也吃吃的笑了。

  “大开碑”郭为良喃喃的道:“小帐加一,太妙了,这真叫,人的运气来了,便城墙也挡不住。”

  郭为良慢慢的举着火种往洞內走去,直到五丈深处他才抬头往石壁上瞧,畸,他的面⾊已变得笑容可掬了。

  他站在那个凸出的断崖下面瞧,笑道:“有,有,果然有个宝盒在上面,哈…谢拐子呀,谢拐子,我郭为良为你保管了。”

  只见他把手上的火种小心的放在石头上,又把油布包放一边,耸耸双肩又活动了一下双手,猛古丁一个拔空跃,他已到了那凸出的崖石边,郭为良的手心也沁汗,慢慢的他把那木箱挟在左胁下“忽”的又落下来了。

  就听郭为良道:“娘的,有些轻,八成尽是银票。”

  他把木盒放下来,先是两手了又,还把⾆头伸出口外嘴巴,慢慢的把手按在木箱上,另一手去开盒上的锁,于是,先是锁脫了,然后…

  然后当盒子刚被掀起来,就听得“噌噌噌噌噌”一阵袖箭出来。

  部为良逃之不及,七支袖箭他中了六支,就听到他狂叫如野狼嗥:“噢…”他一巴掌击碎锦盒,人站起来又倒了,他的口有两支袖箭几乎全进⼊他的体內了。

  郭为良愤怒的大叫:“谢拐子呀,你个黑心‮八王‬呀,你到死还坑我呀…狗东西…”

  “别骂了,你死的正是时候呀!”

  这一声回应,令部为良大吃一惊,他急问:“什…么人在叫…”

  于是,自暗洞深处走出一个人来。

  是的,龙在山现⾝了。

  龙在山慢慢的走向郭为良,道:“总捕大人,驼子大叔,我应该怎么叫你呀?”

  郭为良大怒,他屏住一口气不断,道:“你…你他娘的也来了!”

  龙在山道:“不错,我早你一天来了。”

  郭为良道:“你来⼲啥?这袖箭是你安装的吧!”

  龙在山道:“我是受了我⼲爹的遣托呀,我⼲爹这儿有宝物,叫我快把这盒子的神箭再装上,以防贪心的小人来盗他的宝呀!”

  郭为良一声大叫:“上…当了…咧!”

  他哇哇哇的一连吐了十几口鲜⾎,头一歪便死了。

  龙在山走上前,道:“乖乖,喝了不少酒咧,冒出的⾎还带酒味呐!”

  原来龙在山赶到洞中,他把洞中的尸体拖⼊暗处,便又把菗箭再安装上,就等郞为良前来了。

  他果然的把郭为良等到,而且还看着郭为良死掉,这样,他也大快“我”心了。

  龙在山站在那里想了又想,他终于把郭为良带在⾝上的银子全数取过来,他也不再数一数一共有多少,就那么一把塞⼊口袋中。

  龙在山并未去找谢拐子蔵的宝,他哺哨的道:“⼲爹呀,你的东西我用不到,我如今有了太多的银子了。”

  龙在山又由暗道爬到断崖后边去,他出了洞只一瞧,満天星斗对他笑。

  太愉快了,龙在山想着这两年他到底⼲的啥?

  只不过他想的太多了,也想到有了银子应该⼲什么才会再重振过去大少爷的雄风。

  龙在山怀中有了银子,他什么也忘了,只有一件事情他没忘,那便是赌。

  龙在山想的好美,他决定用这些银子去洛,好好的赌个十天半月的,过⾜了赌痛之后再去福寿山中找红红姐,到时候口袋里多的是银子,红红姐必喜

  其实这是一般爱赌的人通病,总是会找个理由为自己的赌找藉口。

  龙在山又回到了洛城,他走过两家绸缎在,那万象与更新二家绸缎庄的门还贴着封条呐!

  于是,龙在山走⼊“聚宝赌坊”了。

  还真没人看出他乃龙大少爷,只因为这两年龙在山长的⾼大了。

  龙在山挤进赌客群中,那正是围了一圈人在一张大圆桌边起哄呐!

  龙在山一看,立刻忘了我是谁,他的天就是赌,上了赌桌天王老子也不认,这,嗨,就叫“本难移”吧!

  龙在山自怀中摸出红红姑娘送他的三粒晶莹可爱的骰子搁在桌面上,笑道:“赌大赌小全数来,下多押少一把清。有玩的没有?”

  唉,一桌的人都瞪眼,他们不只是看着龙在山的三粒骰子瞪眼,更看着龙在山手上的银票流口⽔。

  龙在山把原来的骰子收一边,他把自己的骰子在手掌中又呵气又摇的哗哗啦啦响:“押,押!”

  这一开始,大伙只是小意思,可也被龙在山来一个“一马扫”谁的点数也比木过他的大。

  龙在山赢的笑哈哈,他又叫大伙下。

  只不过这一把真惨,他通赔。

  爱赌的人不服输,越输越押注,龙在山大把押往中了琊,他可就再也没赢过,看看输了一万多两银子,有人劝他暂时的歇歇手,他听劝的到客厢睡大觉去了。

  龙在山睡了‮夜一‬精神又大了,他再一次的挤向那张圆桌旁,大伙一见,宛似看到财神爷一般立刻都叫龙在山当庄家,骰于当然仍然用龙在山自己的。

  龙在山自然不客气,他摇着骰子叫大伙押。

  “押,押,想赢银子那就快些押。”

  唉,押的人还真不少,圆桌上尽是银子与银票,龙在山哗啦啦一声把三粒骰子抛⼊那个青花瓷碗里,大伙一看都瞪眼,因为那是点数的最大的三个六,别人便是再掷,也无法赢他的了,除了有人也能掷出三个六才能保住赌金不输掉。

  那多么不容易呀,结果所有押银子的没有一个不输的,这一回,龙在山来个统吃。

  龙在山把银于搞⼊一个布袋里,便又叫人快押。

  “押,押呀,想赢银子只有一办法,那便是多赌,想也知道,不赌怎么赢呀!”

  他说的有道理,大伙也都以为有道理,要不然为什么大伙都在掏口袋。

  只不过这一回龙在山输了,而且刚赢的银于未暖热,又一五一十的数给别人了。

  “哈…”这是大伙的笑声,赢钱的人当然笑。

  龙在山也笑,他不在乎,因为他口袋有的是银子。

  这一赌不过两个多时辰,龙在山一直输下去,他一把也没有赢,一口气输了两万多两银子,唉,他连一口大气也未出,微微一笑去吃喝了。

  龙在山何许人也“聚宝赌坊”的老板也吃惊了,因为像龙在山这样的豪客还是空前也将绝后。

  龙在山的口袋所剩无几了,他一共在此赌了十一天,洛城把龙在山当成了赌神。

  赌神不一定赢了才算赌神。

  赌神输银子不心痛,坦的来又坦的去,那才算得上是赌神。

  有人打听龙在山贵姓,龙在山只淡淡的道:“我呀,我姓龙。”

  就这么一句话,洛城中传出了“赌龙”这个人。

  “赌龙”并非赌得出神⼊化,因为他姓龙。

  龙在山就快赌光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他想到了红红姐,他应该早去找红红姐的,只可惜他快把银于赌光了,有些无脸去找她。

  龙在山要赢些银子,再为红红姐买些好穿的送她。

  龙在山又去赌访了,赌客们直呼龙在山为赌龙,大伙当然叫他做庄。

  只不过十多天来,大伙都明⽩龙在山总是会赢第一把,所以大伙在这第一把上,没有几两银子,看的龙在山不⾼兴,道:“才这么一点点呀!”

  有人大叫:“掷啦,掷啦!”

  龙在山果然掷出手上的三粒骰子,他也果然又是个统吃的局面。

  立刻间,龙在山精神又来了,当然,大伙也窃喜,龙在山又掷出骰子来,真惨,这一把几乎把龙在山的口袋掏光,摸空。

  他只有三五两银子了,龙在山收起三粒骰子便往门外走去,到了这时候,他才表现出垂头丧气的可怜相。

  这时候,龙在山心中想起了风陵渡,因为谢拐子的宝蔵地知道。

  龙在山有意去拿谢拐子宝蔵,他心中是不愿意的,因为他当初并未打算取谢拐子的宝物。

  谢拐子是他⼲爹呀,龙在山以为,也罢,就算是向⼲爹借来暂用吧,等赢了银子再把借的放回去,反正只是借,而⼲爹又已死了,不惜⽩不惜。

  龙在山的这个决定,令他的精神又来了。

  爱赌的人,总是会为自己找个理由的,赌上痛的人,是不会再论什么仁义道德的,便⽗⺟也可以不要了。

  龙在山的赌已至忘我境界了,要不然他怎么又会被人称为“赌神”?

  龙在山还沾沾自喜呐!

  现在,龙在山又奔出洛城了。

  龙在山好轻松,他还仰面看天⾊,微微的一笑张开两条长臂,深深的昅了一口气,自语道:“真好,太好了,太妙了,哈…”他大步便往西北方走,这条路他已走的太了。

  就在他走了不到十几里处,山坡边坐着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乃红红姑娘是也。

  不错,红红姑娘还正冲他微微笑呐!

  龙在山一看,心中一紧,她怎么来了?

  但他木由自主的奔上前去,双手一张便把红红姑娘抱住了,他低头吻红红姑娘。

  红红窃笑,也抱住了龙在山。

  龙在山道:“红红姐,我好想你呀!”

  红红姑娘道:“你说谎。”

  龙在山一怔,道:“我是真心的话呀,红红姐。”

  笑笑,红红姑娘道:“你呀,你只想赌,我爷爷说过,你还会再赌下去,你是不到⻩河不死心的。”

  龙在山道:“我是又回洛赌几把,只不过我不会死心的,我一定要送你几件最好的,也送给宋爷爷最好的,我要娶你呀!”

  红红一笑,道:“凭赌金娶我呀!”

  龙在山道:“那也是银子呀,红红姐。”

  红红道:“阿山弟,你打算再去弄银子?”

  “是呀!”

  “所以我爷爷叫我来了。”

  “宋爷爷说什么?”

  “我爷爷说,你不用去西北方了,你倒不如躲在洛等过了灾期再去山中找我。”

  龙在山一听,道:“我去西北方有灾难?”

  红红姑娘道:“你一定有灾难,只不过我爷爷也不知道是什么灾难”

  龙在山道:“红红姐,你又要走了。”

  红红道:“我不喜闹嚣,我同我爷爷喜住在大山里。”

  她推开龙在山,又道:“我回去了,你如果想往西北方,你可得小心了。”

  龙在山怔住了,他没有拦住红红姑娘,他也未叫红红姑娘陪他去,就这样,红红姑娘远去了。

  龙在山摸着袋中三粒骰子,他已与骰子结为一体了。

  龙在山此刻想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喜红红姐,或是手中的三粒骰子?

  他站在原地至少有半个时辰,龙在山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投⾝便往西北方走去了。

  西北方便是风陵渡。

  龙在山奔向风陵渡,他并未再潜⼊⽔下,他是由老树下的断崖暗洞中进⼊石崖洞中去了。

  现在,龙在山又潜⼊洞中的断壁下,他的心中还真的有些做贼的感觉,他是来偷窃他⼲爹宝物的。

  龙在山心中一直在叨念:“⼲爹呀,原谅我,我只是向你老借一倍,不久就会还你的。”

  龙在山来过此地两次,他没有任何恐惧感,木知为了什么,他这一回就有些害怕。

  龙在山打定主意,他要尽快的取了⼲爹的财宝,也赶快的离开此地。

  此刻,龙在山已站在那个影石壁下面,他抬头仰望上面,那是个凹洞,想上去,总得有轻⾝功夫。

  这一点龙在山不在乎,两丈八尺⾼下是谁不住他的。

  就在这时,龙在山还双手合十拜了一拜,道:“⼲爹呀,对不起你老人家了。”

  他话说完,立刻手脚并用,腾空而上,人影上升,他双手已攀住凹处,奋臂用力,他坐在上面了。

  凹处是有个洞,但不深,龙在山急忙再燃起另一火把,他往洞中照过去了,唉,有一只与那个突出的盒子一般模样安安隐隐的搁在那里。

  龙在山心中一喜,他拉过宝盒挟在肋下,然后又飞⾝落下地面。

  龙在山以手‮摸抚‬宝盒,还觉着沉甸甸的样子,想是在盒中放了不少金子。

  龙在山哈哈笑了。

  龙在山边笑边道:“⼲爹呀,果然与你说的一样,这宝盒你的子儿子取到手了。哈…”他放下宝盒在石头上,这就要伸手去开锁了,但他心中一紧,想到宋爷爷说过:“到西北方有灾难”他怔了一怔,但当他想了一下,不由哑然失笑了。

  “⼲爹怎么会坑⼲儿子,不可能嘛!”

  他想到这里,还是小心翼翼的往小锁上‮动扭‬着“卡”的一声小锁拉断了。

  龙在山并不急于去开箱,他总得提防,虽然他以为谢拐子是他⼲爹。

  于是,龙在山把头偏,左臂平伸‮腿双‬准备斜着闪,慢慢的,他的左手握着宝刀去挑那宝盒子。

  “噌”的一声盒子打开了,好一簇袖箭“噌噌噌噌噌”的四下,龙在山来个就地翻滚,他滚出三丈外才觉得庇股上中了一支袖箭。

  龙在山火大了,他再站起来,更发觉中箭的地方有些⿇,⿇痛那表示袖箭有毒了。

  龙在山不再找宝,到了这时候他才明⽩,谢拐子的宝物本不在这洞中。

  谢拐子也没拿他当⼲儿子。

  其实这原是应该明⽩的事情,龙在山曾杀伤过谢拐子,但谢拐子却反而利用了龙在山。

  谢拐子什么人也,他会那么容易的把宝物⽩送给龙在山,何况他也知道龙在山爱赌。

  龙在山边往洞外逃,边叫骂:“谢拐子呀,你‮娘老‬的,你骗得我好苦呀!”

  龙在山奔出石洞,他似没头苍蝇般,大叫:“江湖江湖真混帐,老子不爱在江湖上混了,哎哟!”

  他发觉⿇痛在扩大,心中紧张了。

  到了这时候,龙在山才想到红红姐来了,如果要活命,他必须去找红红姐,于是他咬紧牙关往大山中行。

  龙在山只拚命走了不到五里路,突然听得一声冷笑,道:“上当了,我的阿山兄弟上当了。”

  龙在山循声望过去,唉,可不是红红姑娘过来了,她⾝后还有个老金⽑狐狸呐!

  龙在山急急的奔上前,道:“红红姐救我。”

  红红姑娘道:“就知道你会上当,你呀!”

  龙在山道:“我中了毒箭,我半⾝发⿇了。”

  红红姑娘道:“来,我瞧瞧。”

  她叫龙在山爬在一棵树下面,脫了子看庇股,只见中箭地方黑紫一片,不由:“啧啧”两声,道:“危险,如是来迟一步,你完了。”

  龙在山道:“痛是不太痛,⿇木了。”

  红红姑娘道:“毒箭就是这种感觉。”

  她立刻用小刀切了个小口子,对那金⽑狐狸,道:“来,看你的了。”

  那金⽑狐狸似是甚懂人语,低头便在龙在山中箭的伤处好一阵,直到龙在山那地方流出红⾊鲜⾎。

  龙在山感到痛了,那个伤口由红红为他上药才算完事。

  “穿上你的子吧,嘻…”“你,笑什么?笑我光庇股呀,没办法呀!”

  “我笑你呀,嘻…光脑袋,嘻…”她说什么?我头上有发呀,怎说光脑袋?”

  红红姑娘笑指龙在山关元之下,道:“你那地方不是光⾚溜溜吗?嘻…”龙在山立刻明⽩了,他也笑了,道:“我才十五岁,我还小嘛,再过两年就有了。”

  红红面⾊一紧,道:“不同你开玩笑了,你是个不听话的小丈夫,我快要不喜你了。”

  龙在山一惊,道:“不可以,你若不喜我,我就死给你看。”

  红红姑娘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听话?”

  龙在山道:“我听话呀!”

  红红道:“听话?你⾝上有我三粒骰子,我送你的时候便告诉过你,只能来一把,一把赢了就收场,你不听我的,把银子输光了,是不是?”

  龙在山一惊,道:“红红姐呀,我这⽑病是上一辈子带来的,只一到了赌桌边,我什么也忘了。”

  “所以你非输光才完事。”

  龙在山苦笑了。

  红红姑娘又道:“你还有一件事不听话。”

  “什么事?”

  “我爷爷叫你别去西北方,你怎么偏偏不听,而且很快的就不见你的人了。”

  龙在山道:“红红姐呀,我也是上了谢拐子的当了,他告诉我,他的真正宝蔵在另一个断岩上,谁知道我也会上他的当呢?我恨死谢拐子了。”

  他忽的咬咬牙,又道:“娘的,谢拐子不够资格同我爹娘埋在一起,我打算挖他出来暴尸。”

  红红姑娘却淡淡的道:“你不应该恨谢拐子。”

  龙在山道:“为什么?他想要我命。”

  红红姑娘道:“你应该怪你自己。”

  “怪我?我怎么了?”

  “你贪心呀,你如果不是贪心,你就不会去找谢投子的宝物,你就更不会差一点死掉。”

  龙在山怔忡的道:“唉,我只不过去借借,等我赢了再还他。”

  红红姑娘道:“你还是贪,嗜赌的人坏在一个字上,我告诉你,真正赌国⾼手是不会鏖战下去的,他们三两把就走人,这种赌,赢多输少,永远占上风,⾼手可并不是会玩诈哟!”

  龙在山想到一心想学尤道士的赌技,大概那时候红红姐就知道了。

  龙在山站起⾝来,他发觉金⽑狐对他直瞪眼,忍不住的去摸它的尾巴。

  龙在山看那狐尾巴接的很妙,便对老金⽑狐,道:“真是对不起,那时候我砍了你的尾巴。”

  金⽑狐“吱吱”一声,反而贴向红红姑娘。

  龙在山道:“红红姐,这金⽑老狐还会昅毒呀!”

  红红姑娘道:“我爷爷的‮教调‬,当然有异禀,阿山弟呀,它是以德报怨呀!”

  龙在山点头笑了。

  红红姑娘走在前面,山道士她问龙在山,道:“在山弟,你还爱赌吗?”

  龙在山毫不犹豫的道:“不⼊江湖了,江湖实在太可怕了。”

  “我是问你赌不赔了?”

  “不人江湖,当然也就不赌了。”

  红红姑娘笑笑,又问:“那么,我问你,你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

  龙在山道:“当然没忘记。”他讪讪一笑,道:“在往⽇,我遇到危险,会不自主的叫一声‘妈呀’,但这一回我却叫‘红红姐’,你果然来了。”

  红红愉快的笑了。

  她回眸浅笑,道:“你学得嘴巴甜了。”

  龙在山道:“说的也是实话呀!”

  两个人走着走着,不由又走到那个山神庙附近,看天⾊,天⾊已暗。

  龙在山却动了心眼,道:“红红姐,我有伤,我累了,咱们就在这儿歇到天明吧!”

  红红姑娘道:“我知道你还能走,只不过我不会叫我的小丈夫失望的。”

  龙在山很⾼兴,拉着红红姑娘便往山神庙中走过去,但就在山神庙的破门口,已听得苍老声音,道:“怎么到这时候才到呀!”

  金⽑狐已跑⼊庙中了。

  那红红姑娘笑道:“爷爷,我知道叫你久等了。”

  龙在山大吃一惊,道:“是宋爷爷呀!”

  他二人并肩走过去,果见那来百忍老先生正端坐在供案桌一边,⽩眉扬处,一副仙风道骨样子。

  龙在山就要上去叩头,却被宋百忍拦住。

  那末百忍看看二人,一笑,道:“在山呐,江湖口子好过吗?”

  “不好过。”

  “你愿在深山修炼?”

  “我下决心跟随宋爷爷了。”

  宋百忍一笑,道:“我老人家与狐为伍,你不觉得奇怪吗?”

  龙在山道:“人言狐可成仙呀!”

  宋百忍道:“那是传言,不可当真。”

  他顿了一下,道:“我可以告诉你,如果研究狐的习与动作,有许多事是令人不可思议的。”

  龙在山的眼也睁大了,原来宋爷爷并非狐仙嘛!

  他再看一边的红红姐,心中窃喜。

  就听宋百忍,道:“在山呐,我给你找个专门管你的人,你要不要?”

  一怔,龙在山道:“谁?”

  “我的小孙女儿呀,她可以把你管好的。”

  龙在山笑道:“宋爷爷呀,我最喜红红姐了。”

  宋百忍道:“好,今⽇吉时,你们就在这山神庙中,二庙神为证婚人,老夫主婚,拜吧!”

  龙在山心想:“还真快呀!”

  红红姑娘已颊飞胭脂红,流盼见真情了。

  他们二人并肩跪下地,恭敬的叩了三个头。

  那来百忍已自神案后托出两件东西,两张⽑毯抛在地上,道:“今夜你们以地作洞房吧!”

  他说完,又冲二人笑笑,拉着金⽑老狐便往山神庙外走去。

  宋百忍似乎走远了,但却又传来他的话声,道:“明天回福寿山,可别太贪玩。”

  红红姑娘也回应,道:“是了,爷爷。”

  龙在山也莫名其妙的回应:“宋爷爷,是了。”

  引得红红吃吃的笑了。

  夜幕低垂鸟归林,山泉哗啦的更响亮,这虽是简单的乐章,却也甚是悦耳。

  山神庙中,龙在山拥抱着怀中的娇红红,他小子还真的傻了眼。

  为什么他会傻眼?没经验呀!

  在中原或北方,新郞新娘头‮夜一‬,新郞由他⽗亲稍加提示,新娘则由她娘对她讲,应如何应付这新婚的头‮夜一‬,因为他二人不懂这一桩。

  如今的龙在山就在抓瞎,抱住红红怎么办?

  红红当然也回抱,抱了半天她吃吃笑。

  两个人裹着毯子滚过来又滚过去,谁也不知道下手去⼲哪一桩。

  就这样,二人滚了了大半夜还未…

  下半夜就比较自然的多了。

  红红姑娘她主动了。

  龙在山还吃一惊,但渐渐的他觉得快要成仙了。

  成仙与飘飘然是差不多的。

  别管怎么样,二人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夫了。

  天亮了咧,红红姑娘忽的坐起⾝子吃吃大笑不已。

  龙在山也笑,只是傻笑。

  半晌,龙在山问红红姐:

  “你…怎么笑了?”

  “我笑你童山健灌呀,哈…”龙在山不懂,只有跟着笑了。

  龙在⽔守着冢墓有三月之久,他可并未回洛,他在山西太原开了一家刀子铺。

  龙在⽔喜磨刀,他的店面还真大,火炉子就有三个,伙计请来七八个,龙在⽔的刀铺子生意好,最喜的是回回们,这光景直到一百年之后,西北谁不知道“在⽔刀铺”的老字号?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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