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铁券丹书
那鬼一笑,抬手向脸上一扯,露出了本来面目,正是那侠骨柔肠,剑胆琴心,‘⽟龙美豪客’严慕飞:“诸葛方,你看看我是谁?”
诸葛方脸⾊大变,翻⾝站起道:“我怎没想到你?”
严慕飞道:“如今你胆壮了!”
诸葛方好不难受,长眉一扬,道:“不错,是壮了不少!”
严慕飞道:“看来你怕鬼不怕人。你要知道,鬼饶了你,人却绝不会像鬼那样宽宏大量,也就是说胡将军诸位已登仙籍,不会再跟你几个计较,可是⾝为他诸位战伙知己的我,却不会放过你!”
诸葛方道:“我要早想到这一点,就不会受这一场虚惊了。”
严慕飞道:“我要是你,我宁愿受场虚惊!”
诸葛方头摇说道:“不然,在我看来,连那场虚惊都多余!”
严慕飞道:“你以为你的一⾝所学胜不了鬼,⾜够应付人?”
诸葛方道:“那倒不是,我颇有自知之明,知道不是你这当世称最人物的对手,可是我有把握你不敢奈何我!”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是么?”
诸葛方道:“当然!”
严慕飞道:“好一个当然,你还有什么仗恃?”
诸葛方道:“自然有,要不然我不会说这大话!”
严慕飞手往前一伸,道:“把你的仗恃拿出来我看看?”
“不忙!”诸葛方头摇说道:“让我先问问你,鬼是你扮的,那夜空中鬼声啾啾,东一把砂石,西一把砂石,应该不是你所为,那又是谁?”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那是我的朋友们!”
请葛方道:“你的朋友们,大概是‘独腿边蒙’手下那些要饭花子了!”
严慕飞道:“不愧为‘小诸葛’,一语道中!”
诸葛方冷冷一笑道:“这些要饭花子们,除了乞讨要饭之外,管的事可真多,今后我要好好地施舍施舍他们!”
严慕飞道:“上自边蒙,下至每一个‘穷家帮’弟兄,都会感你这位方馆主的。只是,馆主阁下,你已经没有以后可言了!”
诸葛方冷笑说道:“那要看实际情形!”
严慕飞道:“嘴说没有用?”
诸葛方道:“不错!”
严慕飞道:“诸葛方,我懒得跟你多说,你的罪状刚才我已经细数过了,我给你动手的机会,三招之內将你生擒。”
诸葛方头摇说道:“我不跟你动手,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别再想找到端木方等那三个!”
严慕飞道:“诸葛方,我已经知道端木方在哪里了!”
诸葛方“哦!”地一声道:“在哪里?你说说看!”
严慕飞道:“宛平有个大户金家。”
诸葛方一点头道:“不错,那姓金的就是端木方!”
严慕飞目中异采飞闪,道:“如今我可以确定了!”
诸葛方呆了一呆,道:“怎么?你原不能确定?”
严慕飞微笑着,不说话。
诸葛方脸⾊一变,旋即抬头说道:“端木方的所在你已经知道了,另两个呢?你也知道?”
严慕飞头摇说道:“我这个人生平不爱作虚言假话,我不知道,不过我以为那并不难知道!”
诸葛方道:“你能打听得出来?”
严慕飞道:“你知道,我不必向别处打听…”
诸葛方道:“找端木方?”
严慕飞道:“那也是我打听另两个人下落的处所之一。”
诸葛方头摇笑道:“这一处行不通的。”
严慕飞道:“你以为我奈何不了端木方?”
“不,不!”诸葛方头摇笑道:“合我四人之力也不是你百招之敌,怎是你奈何不了他?”
严慕飞道:“那么是我不出他的话来?”
诸葛方道:“近了点,不过,端木方不是铁打的金刚,铜浇的罗汉,你要是下手整他,相信他也噤受不住的。”
严慕飞道:“那只是…”
诸葛方道:“这么说你就明⽩了,与其说你不出他的话来,不如说他本说不出什么来。这,你明⽩了么?”
严慕飞道:“我明⽩了,他不知道那两个的所在!”
诸葛方一点头道:“不差,你说着了。”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你以为我会信么?”
诸葛方道:“信不信在你,那也好办,到时候你不妨自己看!”
严慕飞道:“我不必等到那时候,也不会舍近求远。”
诸葛方抬手一指自己鼻子,道:“你说我?”
严慕飞道:“你以为我说谁?”
诸葛方头摇说道:“你弄差了,我也不知道另两个的所在。”
严慕飞道:“诸葛方,你可曾发觉自己前后矛盾?”
诸葛方一副愕然神⾊,道:“我怎么前后矛盾了?”
严慕飞道:“你刚才说的:我要是杀了你,就永远别再找到另两个了。这话可是你说的?”
诸葛方道:“不错,是我说的。”
严慕飞道:“而你如今又说你不知道另两个的所在。”
诸葛方道:“真的,我真不知道那两个现在何处!”
严慕飞道:“那么我有什么不能杀你的?”
诸葛方道:“当然有,你杀了我就别想再找那两个了!”
像严慕飞这样的奇才都让他搞糊涂了。他眉梢微扬,道:“诸葛方,我没工夫跟你穷瞎扯。”
诸葛方一笑。说道:“你怎么这么没耐?我说穿了吧!说穿了不值一文钱,我有他两个的地址,另外还有…”
严慕飞道:“那你还是知道他们的蔵处?”
“不!”诸葛方头摇说道:“我还是不知道他俩的所在。”
严慕飞忍了忍道:“你不是说有他两个的地址么?”
诸葛方道:“不错,可是那地址我得很费一番脑筋,才能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严慕飞呆了一呆,道:“诸葛方,这话好矛盾。”
诸葛方笑道:“绝世奇才也有糊涂的时候,这么说吧!他两个的地址,是写在一张纸上。”
严慕飞道:“写在一张纸上?”
“不!”诸葛方头摇说道:“那不能叫写,应该叫画,对,叫画比较恰当!”
严慕飞道:“我明⽩了,那是一张地图。”
“对了!”诸葛方道:“那是该叫地图。”
严慕飞道:“地图又怎么样?”
诸葛方道:“我是看它不懂,难解它的玄奥,也许你这位奇才能看得懂,能解得开!”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原来如此,地图在什么地方?”
诸葛方道:“自然我不会把它常带在⾝上。”
严慕飞道:“那在什么地方?”
诸葛方道:“你想要么?”
严慕飞道:“我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诸葛方目光一凝,嘿嘿笑道:“没想到区区一张地图能打动你的心!”
严慕飞道:“不是那张地图,面是那两个的所在!”
诸葛方道:“你真想要?”
严慕飞道:“你多此一问!”
诸葛方点头说道:“我看你是真的想要,也难怪,换了是我,我也会要!”
眼一眯,话锋忽转,道:“千岁爷,我斗胆,想跟你谈个条件!”
严慕飞道:“你是向我乞命?”
诸葛方笑着点头说道:“当然,当然,做买卖的不做赔本生意,我也不能毫无代价地就把东西给了你,要是没有一点好处,这种事我不⼲!”
严慕飞冷然一笑道:“诸葛方,你要知道,我不必向你伸手!”
诸葛方道:“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动拿出来?”
严慕飞道:“你说对了,我不怕你不拿出来。”
诸葛方道:“千岁爷,我说对了,你说错了,办不到。这是我保命的唯一仗恃,它要是不能保住我的命,我就不打算用它了。”
严慕飞道:“诸葛方,你是说…”
诸葛方道:“千岁爷阁下如果不答应让我多活些时⽇,你就是杀了我,砍碎了我,我也不会把它拿出来。”
严慕飞双眉一扬,目中寒芒暴道:“真的?”
诸葛方一凛,忙避了开去,道:“这假不了,绝假不了的,千岁爷!”
严慕飞道:“那么让我试试你的骨头有多硬!”
缓缓抬起了右掌。
眼不见总好一点儿,诸葛方索把眼一闭,道:“千岁爷,你请,只管找合适的地方下手!”
严慕飞威态一敛,垂下了手,淡然笑道:“诸葛方,算你硬,我接受你这条件就是。”
请葛方双目猛睁,道:“你是说…”
严慕飞道:“我答应让你多活些时⽇。”
诸葛方道:“真的,千岁爷阁下,大丈夫一言九鼎。”
严慕飞道:“严慕飞说话,向来说一句算一句,休说我答应让你多活些时⽇,就是我答应别人拿刀扎我我不还手,到时候也会任他扎,绝不会抬一抬手!”
诸葛方一点头,道:“好吧!那么我谢了。请跟我来!”他转⾝要走。
严慕飞突然轻喝说道:“慢着!”
诸葛方一惊停步,道:“怎么,千岁爷懊悔了?”
严慕飞道:“我生平不懂什么叫懊悔。”
诸葛方神情微松道:“那么千岁爷还有什么教言?”
严慕飞道:“你刚才说还有什么?”
诸葛方道:“⼲岁爷未免过于贪了些,只要有了那张地图,千岁爷还问别的⼲什么?我认为大可不必再劳心。”
严慕飞道:“诸葛方,你最好别跟我耍诈。”
诸葛方一点头道:“好的,我说,还有一份名册!”
严慕飞道:“什么名册?”
诸葛方道:“上面写着人名地址的名册!”
严慕飞双眉微微一扬,倏又忍了下去,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那名册上记的都是些什么?”
诸葛方道:“都是在暗中为当令这位上位做事的人!”
严慕飞道:“你也有这种名册?”
诸葛方道:“我跟端木方四人各据一方,统率着他们,控制着他们,怎么能没有这神名册?”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今夜我的收获可说不少。”
诸葛方道:“千岁爷,这份名册不包括在条件里。”
严慕飞道:“那随你,我说让你多活些时⽇,也没说让你完完整整,毫发无损地活!”
诸葛方脸⾊一变,道:“千岁爷,你贵为金陵王九千岁,在武林中也是称奇称最的人物,怎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
严慕飞道:“我刚才说过让你怎么活了么?”
诸葛方脸⾊又一变,道:“千岁爷,你…”严慕飞沉声说道:“诸葛方,难道只许你跟我耍奷滑,我就不能把没说明的话说个明⽩么?”
诸葛方哑口无言,旋即一点头,又道:“好吧!我认倒楣就是,看来我这‘小诸葛’一旦碰上了称奇,称最的人物,就一筹莫展,全盘俱输了。”
一摆手,道:“千岁爷,请跟我来!”
严慕飞道:“哪里去?”
诸葛方道:“千岁爷请只管跟我来就是!”转⾝走去。
严慕飞冷冷一笑道:“我倒要看看你这‘小诸葛’能把我怎么样?”
迈步跟了上去。
诸葛方没往别处走,他径直走向那间精舍。
他回⾝一摆手,道:“千岁爷请坐坐,容我把两样东西拿出来!”
严慕飞口中漫应了一句,犀利目光却打量上诸葛方这间既考究而又雅致的精舍。
这精舍共是两间,外厢一间是书房,里面还套着一间不知道是⼲什么用的,大概是诸葛方的住处。
他打量间,诸葛方径自走向他那紫桧木装成、漆得光滑明亮的书桌,弯就去拉菗屉!
除了要的东西之外,严慕飞也不在乎他拿出什么别的,所以站在那儿没动,也没开口阻拦。
出乎意料的是诸葛方并没有拿出什么别的,他只从菗屉里小心翼冀地拿出了一只桧木盒,往桌上一放,道:“千岁爷,东西在这儿了,请拿去吧!”
严慕飞扫了那只桧木盒一眼,道:“你偏个劳,打开来让我看看!”
诸葛方迟疑了一下,道:“千岁爷请过来看!”
严慕飞道:“不用,我站在这儿看得见。”
诸葛方笑道:“千岁爷,这盒子里一无毒物,二无炸药,难道…”
严慕飞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诸葛方道:“千岁爷,开盒子的是我。”
严慕飞道:“若落个同归于尽,你很划得来!”
诸葛方笑了,微一头摇,道:“千岁爷奈何这般不能相信人?”
伸手菗开了那桧木盒的盖子。
目光所及,严慕飞神情不由-震,他看得清楚,那只桧木盒里只放了两样东西,那两样东西他一看就知道是什么。
诸葛方适时问道:“千岁爷可认得这是什么?”
严慕飞道:“铁券丹书!”
诸葛方道:“不错,这是当年太祖酬我四人辅佐大功,颁赐的‘铁券”丹书,千岁爷应该知道它有什么用。”
严慕飞道:“便犯了滔天大罪,它也能保你不死!”
诸葛方道:“千岁爷你看见了?”
严慕飞道:“我看见了,只是,那地图与名册呢?”
诸葛方笑道:“千岁爷,见了‘铁券”丹书’,你还想要名册跟地图么?”
严慕飞双眉一扬道:“诸葛方,你敢诈我!”
请葛方嘿嘿笑道:“严慕飞,你如今怎奈我何?”
严慕飞道:“诸葛方,你以为‘铁券’‘丹书’能保你不死?”
诸葛方道:“难道你不这么想?”
严慕飞道:“诸葛方,你想差了。”
诸葛方笑问道:“是么?”
严慕飞道:“你要明⽩,‘铁券”丹书’只能折罪,并不是护⾝符,也就是说朝廷没人敢动你,但在武林之中,这‘铁券”丹书’没有效用!”
诸葛方嘿嘿笑道:“你阁下是‘金陵王’九千岁。”
严慕飞道:“有件事恐怕你还不知道?”
诸葛方道:“什么事?”
严慕飞道:“早在当年,太祖已还我布⾐!”
诸葛方头摇说道:“严慕飞,我诸葛方可不是三岁孩童…”
严慕飞道:“你应该知道,那座位于金陵胭脂井畔的金陵王王府,从落成到如今有没有人住过?”
诸葛方脸⾊一变,即时说不上话来。
倏即,他又嘿嘿笑道:“严慕飞,你忠于太祖,也跟太祖的私甚笃,我不相信你会漠视太祖颁赐的铁券丹书?”
“诚然!”严慕飞道:“就是我如今⾝在江湖,我也永远承认是太祖的臣子。可是我告诉你,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是区区铁券丹书,就是太祖仍在,我要杀你,他也拦不了我…”
诸葛方头摇笑道:“严慕飞,我不信!”
严慕飞道:“你自己看。”
抬手一招,那只桧木盒离柜倒飞⼊手,他一声:“陛下恕我!”
手腕一振,桧木盒跟桧木盒里的铁券丹书立即粉碎坠下。
诸葛方大惊失⾊,道:“严慕飞,你敢毁…”
严慕飞冷然一笑道:“我只是证明给你看,我并不是只说大…”
“话”字未出,诸葛方翻⾝便往里冲,可是怪了,他只觉背后有一般強大昅力,昅得他两条腿不听使唤,不往前跑,反而直往后退。
这时,严慕飞话声也跟着响起:“诸葛方,你有多大能耐…”
诸葛方翻⾝砰然跌了下去,颤声说道:“王爷饶命!”
严慕飞双臂住下一垂道:“怎么?现在不是严慕飞了?”
请葛方忙道:“王爷,微臣该死。”
严慕飞道:“你本来就该死!”
请葛方一惊忙道:“王爷开恩!”
严慕飞道:“何前倨而后恭,你还有铁券丹书么?”
请葛方道:“微臣该…不敢,王爷开恩。”
严慕飞脸⾊一沉,道:“那么说,那两个的所在?”
诸葛方道:“王爷明鉴,微臣真不知道。”
严慕飞道:“那我就没办法开恩!”
诸葛方忙道:“王爷,在,在地图上!”
严慕飞“哦!”地一声道:“真有地图?”
诸葛方道:“回王爷,是的,真有,真有!”
严慕飞道:“那你还等什么?”
诸葛方道:“是,是!王爷,微臣这就拿,这就献于王爷!”
说着,他爬了起来,战战兢兢而匆忙地走到书桌后拉开了另一只菗屉,又拿出一只桧木盒。
他把桧木盒往桌上一放,没等严慕飞再说话就菗开了盒盖,往盒子里一指,道:“王爷,地图在这儿。”
严慕飞看得清楚,那桧木盒里放着一张摺叠着的羊⽪,是不是地图他一时还不敢断定,当即说道:“那名册呢?”
诸葛方忙道:“回王爷,没有名册,微臣是,是骗王爷的!”
严慕飞道:“真的么?”
诸葛方道:“微臣有多大的胆子敢骗王爷?”
严慕飞道:“事实上你的胆子并不小!”
诸葛方忙道:“王爷开恩。”
严慕飞目光落在桧木盒上,道:“那确是画着那两个所在处的地图么?”
诸葛方忙点头说道:“是!是!王爷,微臣若再敢欺蒙王爷,愿…”
严慕飞道:“无须再说,展开来我看看!”
诸葛方脸⾊一变,迟疑着没动。
严慕飞道:“诸葛方,你没听见么?”
诸葛方忙道:“是王爷,微臣听见了。”
严慕飞道:“那么你还等什么?”
请葛方道:“是!是!王爷,微臣遵命…”
嘴里这么说,手却没动。
严慕飞淡然说道:“怎么?那地图上有剧毒,碰不得了?”
诸葛方一惊,忙道:“不,不!王爷,地图上没有毒,地图上怎会有毒…”
严慕飞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碰它?”
诸葛方忙道:“微臣不是不敢,是!是!微臣这就献于王爷…”
这回他动了,伸手拿出了那张羊⽪一展,然后跨步上前,双手递向严慕飞。
严慕飞伸手接了过去,诸葛方目中异采一闪,躬⾝退向后去。
严慕飞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羊⽪上,只一眼,他皱了眉。
那张羊⽪上,画的有山,有河,有圆圈,还有两个x记号,错综复杂,他一时还真难看懂。
看了一下,他抬眼说道:“诸葛方,这地图的两个圆圈是表示什么?”
诸葛方道:“回王爷,微臣不懂。”
严慕飞道:“那么这两个x记号是…”
诸葛方道:“就是他两个的所在处!”
严慕飞道:“诸葛方,这张地图真是画着那两个人的所在?”
诸葛方忙点头说道:“是真的,王爷,微臣天胆也不敢…”
严慕飞一点头,道:“好!诸葛方,你跟我…”
脸⾊一变,目中异采暴闪,跨步而至,出指连点堵葛方两手手臂的⽳道。
诸葛方连双手都没来得及转,两只手臂上的⽳道便被严慕飞点中,他陡然一惊,忙道:
“王爷这是…”
严慕飞犀利目光视,道:“诸葛方,怪不得你不敢碰这张地图,原来这张地图上沾有剧毒,只要误触地图,稍迟发觉…”
请葛方道:“王爷也中毒了?”
严慕飞道:“不错!我是中毒了!”
诸葛方道:“王爷,这毒没有解药。”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你看是不是能毒死我?”
诸葛方道:“那么王爷制我双臂⽳道是…”
严慕飞道:“免得剧毒上⾝,你被毒死!”
诸葛方诧异地道:“王爷似乎不该…”
严慕飞道:“我答应过你,让你多活些的⽇的。”
诸葛方呆了一呆,道:“我没想到王爷这般宽宏大量,那么容我告辞!”
他一躬⾝,就要走!
严慕飞一招手,道:“慢着!”
诸葛方抬眼说道:“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严慕飞道:“你要上哪儿去?”
诸葛方目光一转,道:“从此天涯海角。”
“不!”严慕飞微一抬头道:“你不必去天角,也不必去海角,你跟我走!”
诸葛方一怔道:“跟王爷走?”
严慕飞微一点头道:“是的,跟我走!”
诸葛方道:“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严慕飞道:“你要走了,以后我上那儿找你去?”
诸葛方道:“怎么?王爷还要找我?”
严慕飞道:“不错,我以后还有用你之处。”
诸葛方道:“王爷是要我…”
严慕飞道:“要你到南京功臣楼、凌烟阁故址之前!”
诸葛方脸⾊微变道:“王爷的意思是…”
严慕飞道:“慰胡将军几位的在天英灵!”
诸葛方脸⾊大变,失声说道:“王爷是要我…要我…”
严慕飞道:“否则,我无颜见他几位。”
诸葛方道:“王爷答应过让我多活些时⽇的…”
严慕飞道:“我并投有食言,也没有自毁承诺,从现在起一直活到我找全了当年太祖⾝边的四大智囊为止,你该知⾜了!”
渚葛方细目暴睁,厉声说道:“严慕飞,你,你,你竟…”
严慕飞淡谈说道:“我怎么?我食言背信了么?留你在世上继续为恶,那该是我的罪孽,活到我找全四个为止,你应知⾜了。”
诸葛方神情忽黯,颓然头摇说道:“我认栽了,一着之差,全盘俱输,隐蔵多年,仍未能逃过此劫,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严慕飞道:“这是报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因果循环,报应不慡。上天让你迟到如今才遇报应,你应该很感天心仁厚。”
诸葛方抬眼说道:‘好吧!我跟你走!”
头一低,没再说话。
严慕飞陡地一声冷笑道:“诸葛方,我还有用你之处,否则我不会留你到如今,让你自绝!”
飞起一指点了过去。
诸葛方一个下巴应指而落,他猛地抬头,神⾊凄厉,好不怕人,怒目视严慕飞,像要吃人。
严慕飞淡笑头摇,道:“无须如此,当年火焚凌烟阁、炮打功臣楼之际,胡将军几位哪个用这种神态对你了?”
诸葛方机伶一颤,凶态倏敛。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这才是,走吧!”
他侧⾝让开了出门路。
诸葛方头一低,颤抖着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候,外面响起几声叱喝。
严慕飞神情微震,抬手一指点倒了刚一怔神的诸葛方,闪⾝掠了出去。他刚出去,一条矫捷人影如飞进院子,而且长⾝就要往精舍里扑。
严慕飞陡然沉喝:“来者何人,请停一步!”
那黑影⾝形一震,硬生生地刹住了扑势,这时有五六条人影翻上墙头,一见严慕飞喝住来人,立即停住不动。
严慕飞凝目细看,只见来人是个脸⾊黝黑、浓眉大眼的英武年轻人,⾝穿劲装,手里握着一柄长剑,隐隐慑人。
他当即开口说道:“阁下能闯过墙外阻拦,⾜见不凡,请示称呼?”
那黝黑英武年轻人目光凝注,道:“阁下又怎么称呼?”
严慕飞道:“阁下,先发问的是我。”
黝黑英武年轻人迟疑了一下,道:“我姓左。”
严慕飞进:“阁下手持利器,夜闯武术馆,不知有何目的?”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你可是方馆主?”
严慕飞头摇说道:“不,方馆主另有其人!”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那么阁下请别拦我,我要见方馆主。”
严慕飞道:“阁下要见方馆主有什么事?”
黝黑英武年轻人浓眉一扬,道:“阁下既不是方馆主,就少管闲事!”
严慕飞道:“阁下年纪轻轻,怎地这么急躁?”
黝黑英武年轻人怒态一敛,道:“他欠我一笔债,我特来索还!”
严慕飞道:“是什么债?”
黝黑英武年轻人浓眉轩动了一下,道:“阁下,这是我跟方馆主间的私事。”
严慕飞道:“这么说阁下是不愿意告诉我了?”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事实如此,我不愿否认。”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好一个事实如此,不愿否认,阁下,你来得不凑巧。”
黝黑英武年轻人忙道:“怎么?”
严慕飞道:“方馆主出远门去,十天半月不会回来…”
黝黑英武年轻人冷冷说道:“这么巧么?”
严慕飞道:“事实如此。”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他⼲什么去了?”
严慕飞道:“怕的就是债主上门,他避债去了!”
黝黑英武年轻人脸⾊一变道:“他躲不掉的。”
严慕飞道:“那当然,不过人不死,债不烂,阁下又何必急于一时?”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他最好别死!”
严慕飞道:“阁下先请回吧!等他回来。”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你是把我当成了三岁孩童?”
严慕飞讶然说道:“阁下,这话怎么说?”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方馆主避债去了,阁下出来的那精舍中又是何人?”
严慕飞道:“没有人啊?”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你闪开,容我进去看看!”
严慕飞眉锋一皱道:“阁下奈何这般不能相信人?”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阁下,你不是方馆主,彼此也素昧平生,奉劝阁下最好别多管他人闲事,替他人強出头。”
严慕飞道:“阁下这话…”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阁下,我讨债只找方馆主,不愿跟别人增添过节。”
严慕飞道:“我说过,方馆主出远门去了。”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要我相信不难,让我进去看看!”
严慕飞头摇说道:“阁下夤夜闯⼊人宅,又手持利器,我不敢让阁下!”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阁下,我已一忍再忍。”
严慕飞道:“最好阁下作三忍,请先回去!”
黝黑英武年轻人浓眉陡扬,道:“阁下,你让我忍无可忍!”
长⾝掠起,半空中振腕出剑,电一般地扑了过来。
墙头上那五六个黑影发出轻叱,就要动。
严慕飞摇手说道:“不关诸位的事,请暂作壁上观!”
一顿笑道:“阁下,请留神掌中利器!”
容得年轻人扑到,他出掌如风,右掌一翻抓了过去,一闪而回,再看时,那柄长剑已到了他手里。
黝黑英武年轻人惊呼一声,翻⾝倒而退,落地怔住,眼瞪得大大地,半张着嘴,做声不得。
严慕飞一抖腕,剑花九朵现于剑锋,接道:“剑是把好剑,可惜使剑人的⾝手尚弱了些…”
黝黑英武年轻人倏然而醒,厉喝说道:“住口,少爷何许人,岂容得你讥讽嘲弄…”
严慕飞把剑往前一递,道:“一回也许取巧,阁下不信可以再来二回。”
黝黑英武年轻人闪⾝动,但倏又停住未动,道:“少爷我可杀不可辱,你杀了我好了!”
严慕飞笑道:“用你的剑杀你,这叫什么?在我眼里,阁下也太年轻了些。”
黝黑英武年轻人⾝躯暴颤,道:“隐忍悲痛,抑庒仇恨多年,只当此番艺成功就,一到可索还⾎债,却不料心⾎⽩费,所想成空,苦找不遇,这羞、这辱却令我难当。也罢,诸葛方你再等我几年!”
转⾝便要走!
严慕飞忙扬沉喝:“站住!”
黝黑英武年轻人霍然回⾝,双目尽⾚道:“你可以杀我,但别再折辱我。”
严慕飞道:“年纪轻轻,奈何这般经不起挫折?”
黝黑英武年轻人大喝道:“你…”严慕飞道:“我怎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黝黑英武年轻人威态一敛,颓然点头,道:“对!你说得对,多少年的…”
严慕飞淡然一笑道:“阁下,恕我打个岔,看阁下面貌酷似我当年一位故人,不知阁下跟他有什么渊源?”
黝黑英武年轻人冷然说道:“你那位当年故人是谁?”
严慕飞道:“胡大海胡将军!”
黝黑英武年轻人脸⾊一变道:“你何必…”
严慕飞道:“答我问话!”
黝黑英武年轻人浓眉一扬,道:“我本来要在手刃诸葛方之际才让他知道的,如今早一点让他知道也无妨,那是先⽗。”
严慕飞道:“我记得你问过我是谁?”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不错!”
严慕飞道:“刚才我没说,如今你可愿知道?”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报你的姓名?”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不知令尊有没有向阁下提过这个人,侠骨柔肠,剑胆琴心,‘⽟龙美豪客’严慕飞。”
黝黑英武年轻人神情猛地一震,道:“难道你老就…”
严慕飞道:“我就叫严慕飞。”
黝黑英武年轻人一双大眼紧紧凝注,没说话。
严慕飞微微一笑道:“你莫非不信?”
黝黑英武年轻人道:“我确有点怀疑!”
严慕飞笑指墙头,道:“请看‘穷家帮’几位弟兄,然后再请到房里看看诸葛方!”
黝黑英武年轻人一怔道:“他们是‘穷家帮’的弟兄?”
严慕飞笑道:“阁下,见要饭花子而不知他们是‘穷家帮’边帮主麾下健儿的,恐怕只有初出茅庐的阁下一人。”
黝黑英武年轻人黑脸一红,道:“诸葛方他,他又怎么样了?”
严慕飞道:“阁下何妨自己去看看?”
黝黑英武年轻人迟疑了一下,大步走了过去——
一兆OCR旧雨楼与潇湘书院联合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