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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计歼教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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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上灯看,不知道是谁给收拾的,整整齐齐,⼲⼲净净!

  费独行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些声响,他倒不是怕吵了九夫人的觉,他是怕九夫人知道他回来了,要下来看他!

  他轻轻地躺在上,拉一角被子盖上,两眼直直地望着顶棚,夜很深了,但他没有睡意,他担心着⽩云芳,也在想明天晚上怎么对付那帮教匪,怎么平安地救回⽩云芳来!

  他深知道,那帮教匪要的是他跟他⾝上这“紫⽟权”跟这对“⽔晶图”绝不会对⽩云芳怎么样!

  但是他仍然祈求上苍保佑⽩云芳平安。

  “紫⽟钦”、“⽔晶图”本⾝值不了几个钱,但这对“⽔晶图”关系着一宗价值难计的蔵宝,而只有这“紫⽟铁”才能使“⽔晶图”上显出蔵宝的所在,这两样东西岂能落进教匪之手?

  他这里正想着,楼梯上传来了极轻的步履声,他心里一跳,抬手弹灭了桌上的灯。

  那阵极轻的步履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而且继续往他的房门走了过来!

  费独行躺着一动没动。

  转眼工夫之后,房门被轻轻推开了,费独行看见了那悉的⾝影。

  就在这时候,九夫人的低低话声传⼊耳中:“你回来了?”

  费独行只有坐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九夫人走过来坐在边,费独行闻见了那悉的香气,只听九夫人道:“这个门里的事儿,我什么不知道?你可真忍心哪,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费独行道:“你不是知道了么?”

  九夫人道:“那是和-告诉我的,他告诉我他有事要找你回来!不是你告诉我的。”

  费独行道:“我怎么知道他会找我回来,事先我没办法告诉你!”

  九夫人道:“那么,你进来之后为什么不上去看看我?”

  费独行道:“我以为你睡了,再说我也不便随便往楼上跑!”

  九夫人道:“你没上去过么?”

  费独行道:“秀姑…”

  九夫人道:“我是九夫人。”

  费独行沉默了一下,道:“你跟我都不能再这么下去。”

  九夫人道:“为什么不能,你怕愧对和-,你不忍给他戴上一项绿帽子,不是为这吧?”

  费独行道:“不管他是谁,我都不能这么做,尤其我已经对解大爷有愧了。”

  九夫人道:“爹本来就打算让我嫁给你的。”

  费独行道:“可是你现在已经是和-的人了。”

  九夫人道:“我人是他的,心可一直都是你的,我随时可以跟你走!”

  费独行没说话。

  九夫人道:“怎么!你不要我?”

  费独行心里好难受,道:“秀姑!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了,我的良心不容许我这么做。”

  九夫人道:“你的良心不容许你这么做?你可知道我爹是怎么死的,我又是怎么变成这样儿的,这都是你一手促成的,你知道不?”

  费独行心如刀割,道:“我知道,我已经错了,可是我不能再错。”

  九夫人道:“你不能再错?你以为带我走是错了?我不妨告诉你,没有人比我再清楚,和-总有一天会倒下,难道说你就任我留在这儿?任我将来跟他一块儿倒霉,难道你不该对你以前的错做个补偿?”

  九夫人的每一句话都像刀,扎得费独行的心,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费独行打心里忍不住昑了一声。

  九夫人的话不能算错,他一手造成了这悲剧,虽说出于无心,可是道义上他不能不负责任,他是该有所补偿!他真不能让九夫人就这么留在这儿!

  可是他又不能带九夫人走。不管和-是个怎么样的人,她总已经是和-的人,他不能这么做!

  那么他该怎么办?

  他正在暗暗呻昑。

  只听九夫人又道:“你怎么不说话?”

  费独行道:“秀姑!他就在书房里!”

  九夫人道:“我知道,等听见他的脚步声了,我再上楼也来得及。”

  费独行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才好。”

  “我知道!”九夫人冷笑一声!道:“你有了新人了。”

  费独行一怔道:“我有了新人了?”

  九夫人冷笑道:“别把我当傻子,我刚才不跟你说么,这个门里的什么事儿我都知道,女人对这种事也最敏感,尤其是我这么个女人,⽩云芳的一举一动我全清楚,我能看到她心里去!”

  费独行心神震动道:“秀姑你…”九夫人冰冷道:“她这是做梦,也有点不知死活,她是个⻩花闺女,我比不上她,可是她在这个门里当差,她得听我的,我要她三更死她活不到五更,话我先说在这儿,从现在起,你少跟她接近,要不然我把你们俩都毁了,要知道那容易得很,我只要一句话,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碰!”

  费独行心神狂震,热⾎上涌,一把抓住了九夫人的粉臂,道:“秀姑,你…”九夫人冰冷说道:“我说得出就做得到,我就是这么个女人,我要不够狠当初我也不会一个人离开家了,你要是怕毁了你们俩,现在你就杀了我。”

  费独行咬了咬牙道:“秀姑!你绝不能这么做,绝不能…”

  九夫人冷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你是心疼她还是…”

  费独行道:“秀姑!⽩姑娘无辜!”

  九夫人怒笑道:“好一个⽩姑娘无辜,她无辜,那不是你惦记她,别护着她了,她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我还不清楚,告诉你,她比我这个卖过的強不到哪儿去,她跟和-的儿子打得火热,就只差上了!”

  费独行心如箭钻,火往上一涌,怒声道:“秀姑,你…”他扬手要打,可是突然间他想起了解大爷,秀姑的爹,那待他如亲生儿子般的可怜老人,由是他觉得秀姑也够可怜的,他心一软又把手垂了下去!

  屋里虽然黑,可是九夫人看见了,她道:“你打呀!你为什么不打,你打呀,好哇!费慕书,现在为这么个女人你居然想打我了,你还有良心没有,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你打呀?”

  她突然扑在费独行⾝上,又抓又打,还带着咬!

  费独行一动没动,任她抓、任她咬、任她打!

  突然!九夫人哭了,一头扎进了费独行怀里:“大哥!你怎么忍心这么对我,打小时候我就把自己当成了你的人,可是现在…我的命还不够苦么,你怎么忍心哪,你…”费独行混⾝俱颤,他一横心,一咬牙道:“好吧!秀姑!我带你走!”

  九夫人马上不哭了,猛然抬起了头道:“真的?大哥!”

  费独行道:“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过?”

  九夫人往上一⾝,粉臂勾住费独行的脖子,把一张娇靥贴在费独行脸上,费独行觉得出,九夫人的脸滚烫,満是泪⽔,只听九夫人带着颤抖在他耳边梦呓般道:“大哥!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少年了,天可怜我,让我又见着了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有多…大哥!我是你的人,永远是,生生世世都是,抱着我,抱紧我…”

  费独行手臂伸过去用了力。

  九夫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呻昑!

  良久!良久!

  九夫人自动地挪离费独行怀抱,她的一双眸子在黑暗中好亮,道:“慕书,你真要带我走?”

  费独行道:“自然是真的!”

  九夫人道:“⽩云芳呢?她怎么办?”

  费独行心里一阵刺痛,道:“这你就不用管了。”

  九夫人道:“那你什么时候带我走?我巴不得现在就离开这儿!”

  费独行道:“现在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走!”

  九夫人道:“现在还不能走?为什么?你还有什么事儿?”

  费独行道:“不管怎么说,他待我不错,我总得再给他⼲一阵!”

  九夫人道:“慕书!我知道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你绝不是真给他卖力卖命来的,有什么事你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你个大忙。”

  费独行道:“你不要猜,我是个犯案累累,杀人越狱的逃犯,他收留了我…”

  九夫人道:“幕书!你还信不过我?你还瞒我?我知道有不少人恨和-已经恨到了骨头里,恨不得吃他的⾁,寝他的⽪,有机会就想杀了他,可是你不是要杀他,你要是想杀他有的是机会,也容易得很,那么你究竟是…”

  费独行道:“秀姑!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你能不能不要猜?”

  九夫人还待再说,只听一阵步履声连连传了过来,九夫人忙站了起来,道:“他来了,我得走了,以后再说吧。”

  她带着一阵风走了。

  费独行没动,也没说话,他听见九夫人上了楼,一会儿工夫之后,他又听见和-进来上了楼!

  他⾝上被九夫人抓过,咬过的地方本该疼,可是他没觉得疼,因为他整个人都⿇木了!

  费独行‮夜一‬没睡!一大早他就找上了杜毅!

  杜毅还在被窝里,睁着惺松睡眼道:“我的爷!你怎么这么早?”

  费独行往前一坐道:“哪像你这么好福气,吃得,睡得着。”

  杜毅看见他两眼红红的,一咧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睡不好,也难怪,都是中堂害人,要是我也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费独行往被子上拍了一巴掌道:“别逗了!快起来吧。”

  杜毅道:“起来?⼲吗?”

  费独行道:“有笔稳赚的生意给你做,你做不做,你要不愿做我找别人去!”

  杜毅掀被子一骨碌爬了起来,道:“我的爷!别吓人了,我这不起来了么?”

  抓过⾐裳往⾝上一技,道:“什么生意?”

  费独行沉声道:“我先告诉你,⽩总领班让人弄去了!”

  杜毅两眼一睁道:“怎么说?总领班…”

  费独行道:“小声点儿!”

  杜毅忙庒低了话声道:“总领班让人弄去了,这是谁胆上长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费独行道:“教匪!昨儿晚上。”

  杜毅脸⾊一变,脫口叫了一声:“教匪!”

  费独行把昨夜的事儿告诉了杜毅,还带上别业里的事儿,而且也全扣在教匪头上!

  杜毅听得掉了⾆头:“乖乖!好大的胆子啊,耗子猫鼻梁骨,寿星公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看样子这趟他们来的人不少!”

  费独行道:“要少我一个人就对付了,还找你这个帮手,怎么样?说句话,愿不愿⼲?”

  “愿不愿⼲?”社毅叫着:“我求都怕求不着,别说上回赚了一笔,就是没赚我也会跟着你走,我的爷,我不跟你走跟谁走,中堂那儿…"费独行道:“我做事向来稳扎稳打,报过备了,中堂说这件事办成了,咱们就又给他露脸了,他是重重有赏。”

  杜毅一拍庇股蹦了三尺⾼,道:“那,我的爷,我怎么⼲?您吩咐吧!”

  费独行笑笑道:“容易!现在穿好⾐裳跟我出去一趟。”

  “行!”杜毅一点头道:“就是上刀山,我也去!你等等。”

  他匆匆忙忙地穿好了⾐裳,胡擦了把脸,被子没叠就跟费独行走了。

  ⼊夜!

  就是昨夜费独行跟那黑⾐人见面的时候!

  费独行一个人到了跟那黑⾐人见面的地儿。

  没看见那该来的,却看见个不该来的!

  那是个挑挑儿的小贩,挑儿上有盏⾖大的灯,穿⾝耝布⾐,一顶破帽庒得低低的,非走近看不清楚他的脸!

  费独行看了看他,想了想,然后就走了过去道:“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那小贩连头都没始:“做的就是这一晚上的生意,有你这一个主顾就够了,不希望多。”

  费独行道:“人在矮檐下,焉能不低头,我这个人一向很识时务。”

  那小贩点头道:“那你就往西去吧!二十丈外有人等你!”

  费独行转⾝就走,笔直往西!

  那小贩还在那儿,没动。

  到了二十丈外,黑忽忽的一片,什么也没看见,却听见一个话声传了过来道:“你要是姓费,就请这边儿来!”

  费独行抬眼一瞥,⾝左不远处一片树林前站着个黑影,他迈步走了过去,到近前看,那是个耝壮黑⾐人!

  那耝壮黑⾐人上前一打量他道:“你姓费?”

  费独行道:“我过来了,是不?”

  那耝壮黑⾐人一点头,道:“说得是,东西带来了么?”

  费独行道:“我要把人赎回去,是不?可是我不见兔子不撒鹰。”

  那耝壮黑⾐人道:“没人让你不见兔子撒鹰,跟我来吧!”

  他转⾝进了那片树林子!

  费独行连犹豫都没犹豫就跟了进去!

  他不相信教匪会派这么一个人对付他。

  再说!像这样的十个八个他也不在乎。

  那耝壮黑⾐人在前带路,穿过了树林子,眼前一大片⽔,是“什刹海”岸边停着一艘小船,那耝壮黑⾐人一脚跨了上去,道:“上来吧!”

  费独行跟着上了小船。

  那耝壮黑⾐人道:“坐下,坐稳了!”

  抓起桨就划,直往中间划去!

  费独行道:“可惜今儿晚上没月亮。”

  那耝壮黑⾐人道:“月黑风⾼才是好时候。”

  费独行道:“你们喜月黑风⾼,我不喜,没有月亮就没有诗情画意。”

  那耝壮黑⾐人道:“你不像是来赎票的。”

  费独行道:“你看我像⼲什么来的?”

  那耝壮黑⾐人道:“你倒像是来逛什刹海的。”

  费独行笑笑道:“逛‘什刹海’我不会挑这没有月亮的晚上,我总不能哭丧着睑吧,哭丧着脸你们也不会分文不要的把人还给我,是不?”

  那耝壮黑⾐人点点头道:“倒也有道理的,你会⽔么?”

  费独行道:“凑合!不精,不过这当地要是翻了船,淹死的是你不是我,不信你可以试试。”

  那耝壮黑⾐人道:“我倒真想试试,可借上头没待我这么⼲。”

  费独行道:“是么?那真是可惜。”

  那耝壮黑⾐人没再说话,他舟的手法很练,完全像个老手,小船很平稳地划过什刹海‮央中‬⽔面,直往对岸划去!

  费独行道:“常言道南船北马,你不是北六省地面上的吧?”

  那耝壮黑⾐人道:“你没看错!我是江南人。”

  费独行道:“倒是南人北相啊?”

  那耝壮黑⾐人没吭气儿。

  小船快的,没一会儿便到了岸,那耝壮黑⾐人抬手一指,道:“一直走过去,自有人接你。”

  费独行跳上岸往前行去!走没多远,他看见一辆马车,车旁站着个人,一⾝黑⾐戴一顶大帽,帽沿庒得低低的,只听他道:“姓费的朋友么?”

  费独行道:“错不了的,也只我一个人,你们⼲什么费这么大事?”

  说话间他已行近马车。

  那大幅黑⾐人当即跳上车辕道:“既然没错就请上车吧!”

  费独行上了马车,那大帽黑⾐人抖缰挥鞭赶动马车驰去!

  费独行道:“有船有车,这一趟倒是舒服的。”

  只听那大帽黑⾐人道:“费爷不认识我了吧?”

  资独行听得一怔,道:“尊驾是…”

  那大帽黑⾐人道:“费爷忘了您曾救过的‘快马’张了?”

  费独行又复一怔道:“怎么?你是‘快马’张?”

  那大帽黑⾐人笑道:“夜⾊浓,我是戴着大帽,您当然看不出来。”

  资独行定了定神道:“你不是跟着‘张家口’的何九爷…”

  那大帽黑⾐人道:“何九爷已经没了,就是遭了这帮兔息子的毒手,整队骆驼的货全让他们抢了去!我要给九爷报仇,混进了他们里头,可是到现在斡新穹,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敌人多…

  费独行道:“这个我清楚,你可知道他们窝票的地方在哪儿?”

  “快马”张道:“不瞒您说,我不清楚,我在他们里头只是起码的小角⾊,我只是接您这一段,过去还有别的人。”

  费独行眉锋微皱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快马”张道:“费爷!我说句话您别生气,听说您现在和-府当差,冲着这我不愿帮您任何忙,不过我这条命是您救的,这个债我得还,您吩咐吧?只要我做得到。”

  费独行道:“我⾝后跟的有人,可是这一换船换车,不知道他们跟上跟不上,我给你样东西你到换船的地方找他们去,只把他们带到待会儿你停车的地方就行了,行么?”

  “快马”张道:“这个我做得到,不过您答应我一件事。”

  费独行道:“把他们的头儿给你?”

  “快马”张道:“不错!反正您只要那位姑娘!”

  费独行道:“这样好不,我让你毙了他,我要尸首,我要他还有用!”

  “快马”张道:“那就这样,我剜走他一颗心,我要用他的心祭九爷去!”

  费独行一点头道:“行!就这么办。”

  “快马”张道:“您别再说话了,前头快到了。”

  费独行自间摸出一样东西,往“快马”张后一碰道:“这个你拿着。”

  “快马”张伸过来一只手接了过去!

  转眼工夫之后“快马”张把马车停住了,只见车前站着两个黑⾐人,昨儿晚上那瘦⾼黑⾐人也在里头。

  费独行跳下马车含笑道:“没想到咱们在这儿碰面了。”

  费独行跳下车。“快马”张赶着马车走了!

  那瘦⾼黑⾐人冷冷打量他一眼道:“你可真是信人啊?”

  费独行道:“我敢不来么?”

  那瘦⾼黑⾐人道:“我是说只你一个人!”

  费独行耸耸肩道:“我带的有人,只可惜被你们换船换车给甩掉了。”

  那瘦⾼黑⾐人道:“你这份镇定功夫让人佩服,别打哈哈了,东西带来了么?”

  费独行道:“都带来了!你们要两样,我带来了三样。”

  那瘦⾼黑⾐人微愕道:“三样?”

  费独行指指自己道:“还有一个我。”

  那瘦⾼黑⾐人又一怔,旋即一笑道:“没想到你还是个趣人儿啊!”抬手从间取出一块黑布,道:“委曲你一下。”

  走过来就往费独行眼上蒙。

  费独行没躲,任他蒙上道:“这是⼲什么?”

  那瘦⾼黑⾐人道:“我们还想在京里待一阵子,这你明⽩么?好在你会听风辨位,不怕我们暗算你。”

  费独行道:“这我倒不怕,恐怕你们的飘把子也不会让你们暗算我!他得防着你们把东西给呑没了。”

  这当儿那瘦⾼黑⾐人已蒙好了费独行的眼睛,只听他冷笑一声道:“你比我们北天王想得还要周到。”

  这话说完,费独行听见了缓缓的马蹄声,心知又要骑马了。

  果然!只听那瘦⾼黑⾐人道:“留神啦!我扶你上马!”

  他先让费独行抓着了缓绳,按着了马鞍,然后扶着费独行上了马。

  费独行刚坐稳,只听那瘦⾼黑⾐人又遭:“坐好,要走了!”

  这句话刚说完,坐骑冲了出去!

  费独行伸手往间摸了一把,道:“不能跑慢点儿么?”

  ⾝后有人说道:“你应该催快点儿才对!”

  不是那瘦⾼黑⾐人的话声,显然在费独行⾝后的不是那瘦⾼黑⾐人!

  费独行道:“我也想快,奈何我不比你们,我看不见,万一碰着什么摔下来…”

  只听那瘦⾼黑⾐人在前头冷冷说道:“你放心!有看得见的带路,碰不着你的。”

  费独行道:“最好别让我摔下马来,我⾝上带着嘴⽟权’跟‘⽔晶图’,这两样都是摔不得的东西。”

  那瘦⾼黑⾐人冷哼一声,没说话。

  马行甚快,费独行⾼坐在雕鞍只觉一会儿左弯,一会儿右拐,单凭感受还真难记清路径!

  ⾜⾜有一盏茶工夫,坐骑忽然停下来了,费独行凭他敏锐的听觉听出附近有不少人在走动,他心知已经到了地头,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到了么?”

  只听那瘦⾼黑⾐人道:“到了,你下来吧!”

  费独行离鞍下马,脚一沾地,他立又说道:“可以把蒙眼的东西拿下来了么?”

  那瘦⾼黑⾐人道:“可以了,拿下来吧!”

  费独行抬手解下了蒙眼黑巾,四下一看,只觉置⾝处是个⾕地,两旁峰峦⾼耸,峭壁奇陡如削,⾕壁上有不少黑忽忽的洞⽳。

  ⾝边站着十几二十个黑⾐人,有的举着匣弩,有的举着一个黑黑的铁筒,正对面一前四后站着五个黑⾐人,前面那黑⾐人年纪约在四十上下,矮矮的⾝材,但壮,跟条牛似的,浓眉大眼,狮鼻海口,绕腮一圈长短不齐的胡子,跟堆草似的,満脸的桀骜凶残,眉宇间一股子暴戾之气。

  那瘦⾼黑⾐人原在他⾝前,如今离得他远远的,他⾝边只有骑着来的那匹马。

  这情形很明显,万一动起手来“陪葬”的只是一匹‮口牲‬,这种情势对费独行自是大不利!

  可是费独行很平静,他道:“你们这是⼲什么?”

  对面那中年壮汉冰冷说道:“不⼲什么,只是防着点儿你而已。”

  费独行道:“我是来赎票的,不是来搏杀的。”

  那中年壮汉冷笑道:“别反穿⽪袄装老羊了,你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们还不清楚?”

  费独行耸耸肩道:“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没防你们,倒防起我来了。”

  “喇”地一声,一短小的羽箭揷在脚前,一名黑⾐人冷冷说道:“对我们天王说话要客气点儿。”

  费独行“哦”地一声道:“原来这位就是天王,失敬、失敬!那真是太失敬了。”

  他冲那中年壮汉一抱拳!

  那中年壮汉冷笑一声道:“姓费的!咱们少来这一套吧,东西带来了没有?”

  费独行道:“我是来赎票的,岂有不把东西带来之理!”

  那中年壮汉道:“拿出来我看看。”

  费独行道:“可以,当然可以!”

  他探怀取出一个小包袱托在手里!

  那中年壮汉冷冷道:“我这双招子还没那么灵,打开来!”

  费独行缓缓打开了那个布包,只见布包里放着两块⽔晶,还有一紫⾊的⽟权,他道:

  “我是诚心来赎票的,岂有拿假东西骗人的道理?”

  那中年壮汉两眼泛起了异采,道:“那是最好不过,东西拿来吧?”

  资独行笑了,一边笑一边包起了东西,道:“天王阁下这不是拿我当三岁孩童么?在路上我就说过,我不见兔子不撤鹰。”

  他包好东西又揣进了怀里!

  周围的黑⾐人举起了強弩铁简。

  费独行视若无睹!

  那中年壮汉一抬手,周围的黑⾐人垂下了手,他道:“你是要先看看⾁票?容易,带他去!”

  只听那瘦⾼黑⾐人道:“姓费的!跟我来吧。”

  他转⾝往一个洞口行去!

  费独行道:“慢着!为什么不把人带出来?”

  那瘦⾼黑⾐人霍地转过⾝来,道:“你害怕么?”

  费独行耸耸肩,道:“别我!处在眼下的情势中,一着之差便会输了全盘,我不能不步步为营啊!”那瘦⾼黑⾐人望向中年壮汉。

  那中年壮汉冷冷道:“把人带出来也是一样。”

  瘦⾼黑⾐人转⾝行去。

  只见那瘦⾼黑⾐人很快地进了那个黑忽忽的洞⽳之中,没一会儿工夫,他又出来了。后头跟着两个黑⾐人,架着⽩云芳,⽩云芳像睡着了,两脚离地,一颗乌云螓首往后仰着,⾝上⾐衫整齐,倒看不出有什么异状!

  费独行两眼寒芒一闪道:“天王阁下!我要听听她说话。”

  “容易!”那中年壮汉道:“我不但可以让她醒过来,而且可以先把她给你。”

  此言一出!瘦⾼黑⾐人振怀摸出一个小瓶子,凑近⽩云芳鼻端晃了晃。

  说来也怪,⽩云芳居然马上醒过来了,她两脚一沾地就要动。

  费独行急忙喝道:“云芳!不可轻举妄动。”

  ⽩云芳闻声凝目,登时一怔!叫道:“你,你怎么来了?”

  费独行倏然一笑道:“我是来赎票的,天王已经答应把你先给我了,过来吧!”

  ⽩云芳挣脫两个黑⾐人的手奔了过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费独行道:“先别管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我,你还好么?”

  他不便明说,可是⽩云芳懂,她道:“我没事,这帮人…”

  费独行道:“回去再说,你先上马吧。”

  只听那瘦⾼黑⾐人道:“姓费的!我们不管奉送坐骑!”

  费独行道:“可真小气啊?你们要的东西买多少匹马没有?”

  那中年壮汉道:“好吧!这匹马送给你了,东西拿来吧。”

  ⽩云芳道:“什么东西?”

  费独行道:“是‘紫⽟钗’跟‘⽔晶图’,听说过吧?”

  ⽩云苦脸⾊一变道:“你怎么能把这两样东西给他们?”

  费独行道:“姑娘!人命无价啊!”那中年壮汉道:“说得好,姓费的!人已经给你了,还不快把东西拿过来?”

  费独行道:“我这个人一向讲信用,除非你们食言,要不然我绝不会背信。”

  他深怀摸出那个小布包扔了过去!

  那中年壮汉一惊,忙伸双手接住。

  费独行就要扶⽩云芳上马。

  那瘦⾼黑⾐人突然冷笑一声道:“姓费的!你还打算走么?”

  此言一出,強弩、铁筒齐举!

  ⽩云芳然⾊变,怒叱道:“食言背信的无聇东西…”她闪⾝要动。

  费独行伸手一把抓住了她道:“你怎么糊涂了,这时候岂是能动的,这两样东西的威力昨儿晚上咱们见识过了,一个穿透力強,一个淬过毒,尤其周围都是,一旦发咱们⾝上就会跟刺猬一样!而且见⾎封喉,咱们总不能跟罗成一样吧!”

  瘦⾼黑⾐人冷笑道:“姓费的,你不愧识时务。”

  “好说。”费独行道:“我仍是那句话,人在矮格下,焉能不低头。”

  ⽩云芳道:“难道说就任他们把咱们毁在这儿?”

  费独行一‮头摇‬道:“不会的,阎王好见,小鬼难,这些个小噗罗食言,那已然闯出字号的瓢把子应该不会背信。”

  他抬眼望那中年壮汉,还没有说话。

  那中年壮汉已然冷笑说道:“姓费的,不要给我扣这个帽子,没有用的,我不吃这一套。”

  费独行微微一怔道:“天王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那中年壮汉道:“你还不明⽩么,你应该明⽩,是不是?”

  费独行道:“我不明⽩,我不欠你们什么…”

  中年壮汉厉声道:“你还不欠我们什么,你挑了我‘‮京北‬’分坛。”

  费独行道:“绿云当初怎么害我的你们清楚,害我受了八年不⽩之冤,害我尝了八年铁窗之苦,这…”中年壮汉道:“那是绿云一个人的事。”

  费独行道:“难道她不是你们的人,不是经过你们的授意?”

  中年壮汉道:“那也只怪你是我们的一个威胁,我们要自武林中崛起,我们要在各处举事,不能不先除去你!”

  费独行双肩一耸道:“你要这么说我就没办法了,加之罪,何患无辞?”

  瘦⾼黑⾐人厉叱道:“姓费的,闭上你的嘴,这儿不是你站着说话的地方,你已经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费独行微一‮头摇‬道:“看起来我是一步走错,全盘俱输了,天王阁下,事已至今,我也不愿多说什么了,反正是说什么也没有用,不过我最后有一点要求,这位姑娘跟你们无怨无仇,让她一个人离开…”

  “不,”⽩云芳道:“要活咱们俩一块儿活,要死咱们俩一块儿死!””那中年壮汉一笑道:“看起来她除了是你的上司之外,恐怕跟你还多一层关系,倒是痴的,很让我感动,我不能不成全她这份心意!”

  费独行两眼暴睁,但旋即又敛去威态道:“云芳,你这是…”

  ⽩云芳道:“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是那种人,咱们不能坐以待毙,闯闯试试。”

  费独行做一‮头摇‬道:“姑娘,咱们没有机会的,眼前的情势你还看不出来么?”

  ⽩云芳道:“你是怎么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连这点勇气都没有?闭着眼等死有机会…”

  费独行道:“云芳,我是个没勇气,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人么?你听我的,眼下这情势要以智取,他们不敢动咱们的。”

  ⽩云芳听得一怔道:“他们不敢…”

  只听那中年壮汉一声冷笑道:“你看我敢不敢!”

  他抬起了手。

  那些強弩、铁筒也都随之举起。

  资独行淡然一笑道:“天王阁下,你还没打开那个市包看过吧?”

  那中年壮汉闻言一怔,忙垂下举起的那只手打开了那个小布包。

  布包打开了,只是布包里不是刚才所见的“紫⽟续”跟“⽔晶图”是树枝跟两块瓦片。

  那中年壮汉然⾊变道:“姓费的,你敢…”

  费独行笑笑道:“我刚才说过,除非你们食言,要不然我绝不会背信,这不能怪我,是不?”

  他探怀一摸,又摸出个小布包,跟中年壮汉手里那个小布包用的布一模一样,道:*天王阁下,‘紫⽟效’跟‘⽔晶图’在这儿呢。”

  ⽩云芳笑了,道:“怪不得你能稳如泰山。”

  那中年壮汉把手里的东西用力往地上一扔,狩笑道:“姓资的,你打错算盘了,我杀了你两个,照样可以拿到这两样东西…”

  费独行微微一笑道:“天王阁下,恐怕打错算盘的是你不是我,只要你们谁敢动一动,我马上毁了这两样东西,我们两个不要命了,可是你们也别想落着东西。”

  那中年壮汉马上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才道:“姓费的,你真不要命了?”

  费独行笑笑道:“我们这两条命反正是保不住,是不是?”

  那中年壮汉道:“你真打算毁东西?”

  资独行仍然微笑道:“我总不能让你们两样都得着,是不是?”

  那中年壮汉一双目光直在费独行⾝上转,没说话。

  费独行道:“天王阁下,你要是不信的话,尽可以试试。”

  那中年壮汉脸⾊铁青,点头怒笑:“好,好,好,姓费的,算你狠,只是咱们这样僵持不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费独行倏然一笑道:“天王阁下,蝼蚁尚且偷生,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会儿总是好的,不,不止一会儿,至少也有个三两天,在三两天之內我们两个是既饿不死也渴不死的,是不?”

  那中年壮汉道:“那么到了最后呢?”

  费独行道:“那就难说了,也许你能落着东西,也许眼现在动手一样,你什么都落不着。”

  那中年壮汉一声狞笑道:“好吧!咱们就这么耗吧,看你们俩能支持多久?”

  费独行道:“多活一刻都是好的,说不定老天爷帮忙,能降下奇迹来。”

  那中年壮汉道:“我看你是做梦!”

  费独行道:“做梦就做梦吧,能做做好梦也不错,梦境虽不真,但在梦中却很能安慰人。”

  中年壮汉抬眼望向瘦⾼黑⾐人道:“我把他俩给你了,你给我看好他们俩!”

  他带着四个黑⾐人转⾝行吉,很快地行进适才⽩云芳出来那个黑忽忽的洞⽳之中!

  ⽩云芳低低说道:“咱们真这么耗下去么?”

  费独行笑了笑说道:“记住我的话,凡事都不能心急!”

  其实他也够急的,杜毅带的人到现在还没见影。

  ⽩云芳没再说话,她低下了头,但旋即她又抬起头来道:“都是我连累了你。”

  费独行道:“这时候说这个⼲什么,真要说起来是我连累了你,他们找的是我,不是你。“

  这句话刚说完,中年壮汉进的那个洞里忽然传出轰然一响,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呼。费独行两眼寒芒暴闪,道:“奇迹来了。”

  周围的黑⾐人都为之一怔,背向洞口的都急忙转⾝望去。

  那个洞口里出来了一个人,是那中年壮汉。

  中年壮汉⾝后紧跟着一个人,是杜毅,他一只手抵在中年壮汉后心上。

  杜毅⾝后有四个人,都是拿着火器的“中堂府”护卫。

  ⽩云芳睁大了一双美目。

  只听杜毅道:“相好的,现在是你说话的时候了,说吧。”

  中年壮汉没吭气儿。一

  杜毅手往前一项,他闷哼一声开了口:“喀们栽了,大伙儿把家伙放下吧!”

  有几个闻言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家伙。

  费独行一拉⽩云芳,双双快步向社毅走了过去,有些虽然还没搁下家伙,但却没敢动。

  费独行跟⽩云芳很快地到了社毅⾝边。

  杜毅道:“总座受惊了?”

  ⽩云芳道:“没什么,倒是辛苦你们了。”

  杜毅说了声:“应当的!”立即扬声发话:“你们已经被围了,还不快把家伙放下来。”

  “叭”、“叭”连响又有几个人摘下了家伙。

  忽听一名没搁家伙的黑⾐人⾼声叫道:“兄弟们,咱们落在他们手里也是死,不如拼了捞他们几个。”

  此言一出,没搁家伙的都始起了手。

  杜毅扬声大喝:“放。”

  他⾝边四火器首先噴出了火光,接着四下轰然连声,一刹时惨呼连连,教匪们全躺下了,有的还遍地滚,惨不忍睹,空气中也都是焦燎味儿。

  ⽩云芳江湖女儿,流⾎的场面见过不少,但她这当儿也低下了头。

  费独行两眼之中泛起一种奇异的光采。

  如今只剩下那中年壮汉了,他吓傻了。

  杜毅道:“兄弟,这个怎么办?”

  费独行两眼那奇异光采倏效,道:“‘快马’张来了么?”

  只听一声:“费爷,我在这儿。”

  一个黑⾐人掠了过来,是“快马”张,如今他没戴大帽,近前单膝点地,道:“费爷,我永远不忘您的大恩!”

  费独行伸手扶起了他,道:“别这么说,不是你、我也完了,人在这儿,你动手吧。”

  “快马”张窜起来劈揪住了中年壮汉,两眼直噴火,咬牙说道:“狗娘养的,认识我么?江湖上有句话,要财不要命,要命不劫财,何九爷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劫了他的货,还要了他一条命!”

  中年壮汉瞪大了眼,颤声道:“你,你是…”

  “快马”张厉声道:“你爷爷‘快马’张,听说过么?”

  中年壮汉突然双膝跪落在地,抓着“快马”张揪着他⾐裳的手颤声道:“张爷,你,你饶命…求您…”

  “快马”张冷笑一声道:“我饶你的命,你饶过谁了?”

  只见他另一只手往前一送,一把匕首已揷进了中年壮汉的心窝。

  中年壮汉,眼一直,突然翻手一掌袭向“快马”张口。

  “快马”张设防着他!临死还有这一手,没来得及躲,连费独行都没来得及出手,砰然一声,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他跄踉暴退,一口鲜⾎噴了出来。

  费独行急道:“快马,张…”

  “快马”张道:“费爷!我不碍事!”

  扑过来一脚踢翻了那中年壮汉,一手庒着中年壮汉的脖子,一手抓着匕首一拉,中年壮汉大叫一声不动了,⾎涌了出来,満地都是。

  “快马”张‮子套‬匕首咬在嘴里,只手探进中年壮汉口里一掏一拽,一颗鲜⾎淋淋的心应手而出,他冲费独行单膝再点地,道:“费爷,我告辞了。”

  没容费独行说话,腾⾝飞掠而去。

  杜毅吁了一口气,道:“乖乖,我好久没见过这种手法了,这位‘快马’张也真够硬的。”

  费独行脸上没什么表情,道:“车呢?”

  杜毅道:“在外头,没敢靠近。”

  费独行道:“让他们把车赶进来,把人抬走。”

  杜毅立即吩咐了下去。

  ⽩云芳抬眼望向费独行:“你连车都准备好了?”

  费独行道:“这帮人烧杀劫掠无所不为,死有余事,我没打算让他们逃出手去,可是我要出一点差错,这辆车就是用来拉我的了。”

  ⽩云芳口齿启动了一下,问道:“他们是胡三一伙?”

  费独行道:“不错,教匪。”

  ⽩云芳没再说话。

  费独行转望社毅道:“你们怎么来这么晚?”

  杜毅道:“晚?我的爷,我们早到了,可是你跟总座被他们围在中间,我们哪敢动,幸亏这个什么天王进洞去,也幸亏那个洞另外有个进出口,要不然我们还没机会呢,这是夜里,你一路上洒的那些砂又是黑的,可真不好找。”

  ⽩云芳抬眼又望向费独行,但她没说话。

  费独行道:“还好你们找着了,要不然你们就得给⽩总座跟我收尸了,走,咱们先到外头去!”

  ⽩云芳巴不得早一点离开这儿,一听这话,当先往外走去。

  费独行跟杜毅并肩跟在后头,杜毅笑笑道:“兄弟,这一下咱们中堂又大大地露脸了。”

  费独行也笑道:“我要你做的生意,准砸不了的,是不?”

  社毅道:*兄弟,对你我没话说,我是五体投地又五体投地,从今后我是跟定你了。”

  费独行道:“世无不散的筵席!有一天我走了,你也跟我走么?”“走?”杜毅道:

  “‘你得了吧,咱们中堂会放你?像你这种⾼手里的⾼手,哪儿找第二个去?”

  费独行笑了笑,没说话。

  杜毅忽一凝目光道:“对了,兄弟,你那个小布包里包的究竟是什么,怎么他们…”

  费独行淡然答道:“一紫⽟钗,一对⽔晶图,你看看。”

  他抬手递了过去。

  杜毅抬手又推了过来道:“我又不是夜眼,现在我哪儿看得见,等回去再看吧。”

  说话间面驰来了一辆马车,车前挂着两盏风灯。

  杜毅往车辕上招呼了一声,径自往外行去。

  三个人到了费独行来时下车换马的地方停了下来,说没几句话,⽩云芳忽然抬手一换头道:“我怎么有点晕。”

  杜毅颇有深意地一笑,忙道:“你让他们弄来一天‮夜一‬,人还会好受?让独行先送您回去吧,待会儿我押车回去。”

  ⽩云芳道:“也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费独行陪着她先走了,走了一段路后,费独行道:“怎么样,还晕么?要不要…”

  ⽩云芳道:“骗杜毅的,我本就没晕。”

  费独行一怔道:“你这是…”

  ⽩云芳道:“我急着有话要跟你说,不能不想法避开他。”

  费独行道:“你可吓了我一大跳,我还当他们做了手脚呢,你要跟我说什么话?”

  ⽩云芳道:“‘紫⽟钗’跟‘⽔晶图’,你原先没打算让杜毅知道吧?”

  费独行“哦”地一声道:“我明⽩了,不要紧,我有说辞!”

  ⽩云芳道:“你有什么说辞?”

  费独行道:“我告诉他这两样东西都是胡三的,如今教匪想要回去,这不就行了么?”

  ⽩云芳道:“你别小看了杜毅,我跟他处的久,我知道他的心为人,他可不是省油的灯,教匪不惜到京里绑和-的人要这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仍然有它的价值,这一点杜毅不会想不到。”

  费独行道:“你放心,我对社毅的了解也不差,他知道教匪主要的还是要我这条命,要这两样东西不过是托辞。”

  ⽩云芳道:“万一他要是伸手跟你要一样呢?你给与不给?”

  费独行道:“给他,单有一样没有用,现在我怎么给他,将来我还能怎么跟他要回来。”

  ⽩云芳道:“你这个人,万一他拿着东西到处一打听呢?”

  费独行道:“最好,你告诉你那几位师兄,找他下手!”

  ⽩云芳不由一怔道:“让我那几个师兄下手?你这话…”

  费独行笑笑道:“落进‘神州七侠’手里跟在你手里没什么两样?在你手里又跟在我手里有什么两样?”

  ⽩云芳道:“是这样么?”

  费独行道:“当然是!”⽩云芳道:“那两样东西关系着一大批蔵宝,你放心么?”

  费独行笑笑道:“你说呢?”

  ⽩云芳道:“别开玩笑,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你到底准备怎么办?快说!”

  费独行郑重点头道:“不是闹着玩儿,我真准备这么办,杜毅要跟我伸手,我一定给他,他总不会两样全要吧?”

  ⽩云芳道:“万一他两样全要呢?”

  费独行道:“有这么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么?”

  ⽩云芳道:“杜毅不会不通人情世故,但他不是盏省油的灯!”

  费独行道:“那也容易,给他,只你几个师兄能从他手上把东西夺过去,那批宝蔵就不会成为他的。”

  ⽩云芳皱眉叫道:“你这个人真是,我是跟你说正经的!”

  费独行正⾊道:“云芳!我说的是正经的,我只有这么一个办法,要不然我不能不露痕迹,不让他动一点疑地把他应付过去!”

  ⽩云芳道:“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我那几个师兄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把东西从杜毅手里夺过来呢?”

  费独行道:“那也不要紧,到临走的时候我自己伸手,再从他手里把两样东西弄回来!”

  ⽩云芳‮头摇‬说道:“我总觉得这办法不大妥当?”

  费独行道:“不会的,你放心!照我的话去做没有错,现在且看杜毅他怎么办了,他要是不提那就算了,他要是伸手跟我要东西,你再想办法通知你几个师兄就行了。”

  ⽩云芳默然未语没说话,显然,她对这事还是有点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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