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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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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翎眉锋为之一皱,但他不得不欠⾝见了礼:“姑娘。”

  姑娘宮无双如大梦初醒,倏然盯住李⽟翎,道:“你…你…你打了他们。”李⽟翎淡然一笑道:“吃了饭没事儿闹着玩儿的,几位大哥让我。”

  姑娘官无双的美目睁得更大了些,道:“你回去吧!这件事儿让我来处理。”李⽟翎道:“姑娘,我刚说过,大伙儿闲着没事儿,闹着玩儿的…”

  姑娘官无双道:“我听见了,你走你的,我不会拿他们怎么样的。”

  他疑迟了一下,欠个⾝走了。

  等李⽟翎绕过了树林子,姑娘宮无双才开了口:“你几个都给我起来。”

  韩忠几个乖乖地爬了起来,跟耗子见了猫一般,只有韩忠跟尖咀猴腮汉子龄牙咧嘴,脚下一拐一拐的。

  姑娘宮无双皓腕一指道:“站过来,给我站好。”

  韩忠五个一脸可怜像地成一字横列在姑娘面前站好,姑娘官无双道:“扶住他两个。”

  两名汉子忙伸手扶住了韩忠跟那尖咀猴腮汉子,姑娘宮无双美目一扫,道:“吃瘪挨打的是你几个,别的我不问,也不追究了,只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

  五个汉子,两对半低下了头,没一个敢哼声。

  姑娘宮无双道:“都聋了,说话呀!”

  五个汉子像五木桩,仍没一个开口。

  姑娘宮无双,柳眉一扬,喝道:“韩忠。”

  韩忠忙应道:“姑娘,属下在。”

  姑娘官无双冷然说道:“你告诉我。”

  韩忠迟疑了一下,嗫嗫说道:“回…回姑娘是属下几个见那小子进秦爷的屋,拍秦爷的马庇,属下几个看不顺眼,就…谁知道这小子会武,⾝手还真不含糊…”

  姑娘官无双冷冷一笑道:“大概是瞧着眼红了,怕秦总管提拔他,让他跑在你们前面去,是不。”

  韩忠没敢哼声。

  姑娘宮无双冷笑说道:“凭你们几个也配,就这等⾝手还不许人家跑到你们前面去?”

  韩忠嗫嗫说道:“本来属下几个想逗逗算了,那知道这小子光拿话损人。”

  姑娘宮无双道:“他怎么说的?”

  韩忠,直了道:“他说他在咱们牧场里待不久,别怕他抢到前头去,他也明知道不配,天生的低下命,不配⼲耝活儿…”

  姑娘宮无双淡然一笑道:“是够损的,可也是⼲真万确的实情。”

  韩忠刚起的膛直起的,又缩了回去,弯了下去。

  姑娘宮无双脸⾊一沉,道:“告诉我,他用了几招。”

  韩忠嗫嗫说道:“回姑娘,他出手三次,都只一招。”

  姑娘宮无双双眉一扬道:“马上给我回去,找郭化每人领十两银子,就说是我赏的,只这一回,下回就是罚不是赏了,都给我走。”

  韩忠几个俱是一怔,那有这种事,本以为是要倒霉的,不倒霉倒也罢了,姑娘她竟然每人赏十两银子。

  韩忠几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韩忠讶然说道:“姑娘,您,您说…”

  姑娘宮无双沉声说道:“没听见么,都给我走!”

  韩忠几个没敢再问,反正是福不是祸,何必多问,挨这一下值得,几个连忙答应,急急忙忙施了一礼,拐着拐着转眼没了影儿。

  姑娘宮无双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直发楞,直出神,连背后来了个人都不知道。

  那是个⾼大的黑影,他在姑娘宮无双为⾝后之处停了步,然后轻哟一声叫道:“姑娘。”

  “谁”

  姑娘宮无双倏然惊醒,一惊前迈数步,霍地转过了⾝。

  那⾼大人影站在原地没动,姑娘宮无双转过了⾝,他微微躬下了⾝,道:“姑娘,是我,秦天祥。”

  可不是总管秦天祥么,魁梧⾼大的⾝躯,蚕眉虎目紫膛脸,暗暗的夜⾊中看,更是骇人。

  姑娘宮无双微微一怔:“是你,秦天祥,走路为什么轻手轻脚的。”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是姑娘在出神,没察觉,我要不叫姑娘一声,姑娘还回不过神来呢!”

  姑娘宮无双脸一红,有一点气恼地道:“你来⼲什么?”

  秦天样道:“四姑娘,我也想来看看热闹,眼福,没想到跟姑娘一样,也来迟了一步。”

  姑娘宮无双道:“您怎么知道我来迟了一步,也没赶上。”

  秦天祥道:“这么说姑娘赶上了,那最好…”“不。”姑娘宮无双抬头说道:“我来迟了一步,也没赶上。”

  秦天祥呆了呆,旋即含笑说道:“姑娘知道了,其实赶上没赶上并无关紧要…”姑娘宮无双道:“怎么无关紧要?”

  秦天样道:“姑娘知道,他会武就够了。”

  姑娘宮无双道:“我早就知道他会武了…”

  秦天祥“哦”地一声道:“姑娘早就知道他会武了?什么时候。”

  姑娘迟疑了一下道:“我刚才跟他在湖边儿谈了一会儿。”

  秦天祥道:“姑娘是那时候知道的?”

  姑娘宮无双点了点头。

  秦天样道:“姑娘是怎么知道的,跟他动手了?”

  “不,没有。”姑娘宮无双道:“是他告诉我的。”

  秦天样深深看了姑娘一眼道:“原来是他告诉姑娘的,他怎么说的。”

  姑娘宮无双看了他一眼道:“你问这个⼲什么。”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多问问对姑娘有好处,我既然告诉姑娘来这儿看热闹,瞧瞧他显本领,姑娘就该相信我没有恶意。”

  姑娘宮无双迟疑了一下道:“他说他会武,但不是这种武,他会的是马上那十八般武艺…”

  秦天祥道:“姑娘现在该知道,他会的不但是马上的十八般武艺了。”

  姑娘宮无双柳眉微皱,道:“他为什么要瞒我…”

  秦天祥道:“他为什么非告诉姑娘不可。”

  “不该么?”姑娘宮无双抬眼说道:“他进的是宮家的‘天威牧场’?”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或许该,姑娘,只是这无关紧要,我所以通知姑娘,要姑娘赶快到这儿来,目的也不在要姑娘明⽩他是骗了姑娘,而是要姑娘明⽩他是个奇人,是个人才,若是任他待在咱们牧场⼲下等活儿,那未免可惜…”

  姑娘宮无双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我现在明⽩了,你说我该怎么办。”秦天祥道:“该怎么办,那要看姑娘是否信得过秦天祥,愿不愿对秦天祥说心里的实话了。”

  姑娘宮无双美目一凝,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天祥道:“无他,姑娘,秦天祥追随场主多年,至今毫无微功,场主待我十分恩厚,我愧无所报,但愿以这件事报姑娘,也算对场主的一点心意。”

  姑娘宮无双神⾊动了一下,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那不要紧,再说下去姑娘就会明⽩,请姑娘据实容我一问,必须心里头的话,不能有一丝勉強,姑娘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姑娘宮无双心里一跳,装了糊涂。

  “他,谁。”

  秦天祥道:“姑娘明知,何必故问。”

  姑娘宮无双只觉脸上一热,有点怒意地道:“你何不直说。”

  秦天祥道:“我遵命,姑娘,我说的是李⽟翎。”

  姑娘宮无双道:“你问这个⼲什么?”

  秦天样道:“我自有道理,也还有后话,只请姑娘据实答我。”

  姑娘宮无双道:“什么怎样不怎么样?”

  秦天祥道:“恕我斗胆,姑娘要是一味装糊涂,话就没办法说下去了,真要那样的话,那对姑娘是个损失。”

  姑娘宮无双掀动了一下美目道:“是么。”

  秦天祥一点头道:“是的,姑娘。”

  姑娘宮无双道:“秦大样,你究竟要⼲什么,目的何在,为什么不明说。”

  秦天祥道:“我刚才说的已经够明⽩了,像李⽟翎这种人,要是任他在咱们牧场⼲低下的活,那未免可惜,至于我的目的,只是想为姑娘尽些棉薄,效些微劳,替姑娘出个主意,就算是报答姑娘,也算是对场主的一点心意。”

  姑娘宮无双直对着秦天样看,好半天才道:“我觉得他这个人很好,够么?”秦天样道:“姑娘明知道不够。”

  姑娘宮无双道:“你刚才不是问我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么。’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冰雪聪明,当知秦天祥何指。”

  姑娘宮无双心头一阵猛跳,脸上发烫,道:“我还真不知道你何指,你话说得没头没脑…”

  秦天样道:“姑娘本是位难得的奇女子,一位聪明人,姑娘也该知道秦天祥也不是糊涂人,姑娘一天到晚为什么愁,为什么烦,为什么双眉难展,落落寡,为什么一回到牧场便待在湖边,为什么独找李⽟翎到湖边作一席长谈,姑娘,这情形不寻常…”

  姑娘宮无双红透耳,不觉一颗芳心要冲腔跳出,急喝道:“秦天祥,你在胡说些什么。”

  秦天祥反问:“我是胡说么?姑娘。”

  姑娘宮无双喝道:“秦天祥,你敢…”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既然信不过秦天祥那就算了,秦天祥也只有将这番心意暂时放下,容秦天样告退。”

  微一欠⾝,一扭头要走。

  只听姑娘宮无双娇喝说道:“秦天祥,你站住。”

  秦大样停了步,回过⾝来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姑娘宮无双头一低道:“迟了,秦天祥。”

  秦天祥道:“姑娘什么迟了,又怎么迟了。”

  姑娘宮无双低着头道:“我跟他…迟了,他已经订了亲。”

  秦天祥倏然笑道:“姑娘说的原来是这,姑娘,这是谁说的。”

  姑娘宮无双道:“他,他亲口告诉我的。”

  秦天祥道:“他可曾告诉是谁家的姑娘。”

  姑娘宮无双道:“听他说就是那个罗老头儿的女儿。”

  秦天祥“哦”地一声道:“原来是罗老头儿的女儿,不错,我知道这回事,场主也知道,罗老头的那个女儿我见过,长得很清秀,是个会过⽇子,能吃苦的姑娘家…”

  “怎么。”姑娘宮无双道:“你跟我爹都知道,有这回事儿,你还见过罗老头的那个女儿。”

  秦天样点点头说道:“是的,姑娘。”

  姑娘宮无双道:“怎么就我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

  秦天祥截口问道:“姑娘要是早知道怎么样。”

  姑娘宮无双道:“要是早知道我也不会对他说了…”

  秦天祥抬头说道:“姑娘对他说的千对万对,一点也没错。”

  姑娘宮无双讶然说道:“我对他说的千对万对,一点没错。”

  秦天样道:“我刚才对姑娘说这个人若是任他呆在牧场里⼲下等活儿未免可惜,就是像他这么个人若是轻易放过,失之臂那会令人扼腕…”

  姑娘宮无双道:“我知道,可是我刚说过迟了。”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我比姑娘知道得早,要是迟了我就不会告诉姑娘,更不会冒触怒姑娘之险,⽑遂自荐替姑娘出主意了。”

  姑娘宮无双看着秦天样道:“你的意思是说没迟?”

  秦天祥道:“迟不迟全在姑娘,这话姑娘可懂?”

  姑娘宮无双抬头道:“我不懂。”

  她是当真的不懂,这么一句话任谁听也难听懂。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大丈夫三四妾,世上娶两房或是三房室的人比比皆是…”

  姑娘宮无双美目一睁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做小…”

  “不,姑娘。”秦天祥抬头说道:“那我不敢,姑娘出⾝⾼贵,金枝⽟叶,家大业大,怎能屈居罗老头女儿之侧,其实…”

  顿了顿道:“姑娘也该知道,像李⽟翎这种人一定不会有这种世俗之见,分什么正侧大小的。”

  姑娘宮无双道:“我明⽩,你是说如果我能委曲自己,这件事就不算迟,可是?”

  秦天祥点头说道:“是的,姑娘,我正是这个意思,能跟李⽟翎这种人一生,就算受点委曲也值得,蒙来是为一个情字而自愿为侧室的大有人在,何况姑娘并不一定会居侧做小。”

  姑娘官无双沉默着没说话,只为一个情字,她不怕居侧做小,只是她得考虑值得不值得。

  秦天祥又道:“姑娘的意思…”

  他没往下说,等姑娘接话。

  姑娘宮无双没立即接话,半晌才扬起头说道:“秦总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成这件事。”

  秦天祥道:“只因为李⽟翎是个人才,错过了可惜。”

  姑娘宮无双道:“不能用别的法子揽住他么。”

  秦天祥道:“可以,但那对姑娘来说,是莫大的损失。”

  姑娘宮无双又沉默了,但又旋即抬头说道:“秦总管,有些事你不知道…”秦天祥道:“姑娘是指…”

  姑娘宮无双道:“宮家不比别的人家,我也不比别人的姑娘家。”

  秦天祥愕然笑道:“姑娘这话我不懂。”

  宮无双道:“你不该不懂,你知道我爹…”

  她没说下去,微微地低下了头。

  秦天样道:“姑娘,场主怎么样!”

  宮无双徽一‮头摇‬道:“就是我愿意,他也不会答应的!”

  秦天样轻哦了一声道:“不管姑娘怎么说,以我看那全在姑娘愿意不愿意。”宮无双摇‮头摇‬道:“秦总管你不知道…”

  秦天祥道:“我知道,姑娘,只要姑娘愿意,我敢说场主一定愿意!”

  宮无双美自一睁道:“你说我爹一定答应。”

  秦天祥点头道:“怎不,姑娘。”

  宮无双道:“真的么,你怎么知道。”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场主就一双慧眼,李⽟翎是个人才,要不然当初场主不会把他留在咱们这‘天威牧场’里。”

  宮无双‮头摇‬说道:“秦总管,你不知道,我爹把他留在咱们这‘天威牧场’里,是一回事,可是要我…这又是一回事。”

  秦天祥笑道:“以我看真正不知道的是姑娘而不是我,事虽是两样,但是场主的用心却是一个。”

  宮无双美目一睁道:“我爹用心不会是一个!”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如果我没有说错,场主那双慧眼早就把李⽟翎看穿。”宮无双一怔,急道:“你是说我爹早已经知道…”

  秦天祥道:“应该不会错,姑娘。”

  宮无双‮头摇‬说道:“我不信…”

  秦天祥笑笑道:“信不信全在姑娘,可是有一点,我要告诉姑娘,自李⽟翎进咱们‘天威牧场’之后,姑娘经常借故跟他接近,这在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任何一个人,也不难明⽩姑娘的用心,场主何等人,他断然不会不知道,而事实上他并没有阻拦姑娘,对不。”

  宮无双呆了一呆,没说话。

  秦天祥又道:“这是不是该叫默许,姑娘。”

  宮无双勉強一笑道:“秦总管,也许你说对了,可是你绝不会明⽩我爹的用心。”

  秦天祥道:“姑娘,场主的用心,应该是显而易见的。”

  “不,你不知道!”宮无双‮头摇‬说道:“绝不会知道。”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秦天祥不是糊涂人,要不要我说给姑娘听听。”宮无双说道:“你说说看。”

  秦天样道:“场主的用心是在利用姑娘,那时使百炼钢的他化为绕指柔了,用柔情去揽住李⽟翎的心死他的人,至少希望姑娘付之真感情,也不希望姑娘真嫁给李⽟翎,可对。”

  宮无双陡然一惊,道:“这!这你怎么知道。”

  秦天祥点点头道:“我不说过了,秦天祥不是糊涂人。”

  官无双脸⾊微变,沉声问道:“秦总管,你究竟是怎么知道。’“姑娘!”秦大样道:

  “秦大样也有一双不太迟钝的眼。”

  宮无双道:“你是说你自己看出来的。”

  秦天祥道:“刚认识一个人,可能很不容易,⽇子久了之后,想躲他还不容易么!”

  宮无双道:“我不信,秦天祥,你究竟是…”

  “姑娘!”秦天祥道:“我是‘天威牧场’的总管,场主待我恩厚,我当一心向场主。”

  宮无双没说话,凝视秦天祥良久叹道:“你既然知道,我爹的用心,那你还…”秦天祥淡然一笑道:“姑娘,将来究竟如何,这在你不在场主,你如能肯助他一臂,李⽟翎终非池中物,飞⻩腾达指⽇必定可待,一旦他爬上⾼枝,那就不是场主能管得了的了!”

  宮无双美目猛睁,道:“秦天祥,你是要我…”

  秦天祥淡然一笑道:“正如姑娘所说,宮家不比别的人家,姑娘也不比一般女儿家,要达成自己的心愿,除此别无他法。”

  宮无双脸⾊变了一变,没有说话。

  秦天祥笑笑又道:“姑娘,我言尽于此,事至姑娘自己,姑娘请三思,天⾊不早,我还有些事情要料理,容我先行告退。”

  微一欠⾝,转⾝而去。

  宮无双抬起了手要叫,但是她没叫出口,很快地那只⽟手也缓缓垂了下去,她站在那儿,直吐着气,神情呆呆地,娇靥上没有任何表情。

  秦天祥的⾝影很快地被森林挡住,被夜⾊呑没,不见了,宮无双的香肩上,突然落上了一只手。

  宮无双大吃一惊,猛一提气,便要掠⾝前窜。

  立听背后起了轻柔话声:“双儿,别怕,是我!”

  宮无双霍然移转‮躯娇‬,眼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是“天威牧场’的场主,她爹宮天鹤,宮无双脫口叫道:“是你…”宮天鹤含笑点头道:“不错,是我!”

  宮无双惊声说道:“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宮天鹤道:“我来了半天,真要说起来,比你来得还早。”

  宮无双失声叫道:“比我来得还早,这么说你…”宮天鹤道:“我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

  宮无双一颤道:“你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

  宮天鹤淡然一笑道:“我这一趟没⽩来,证明了三件事,第一,李⽟翎确是个难得的人才;第二,我有个忠心耿耿的总管;第三,我有个孝顺的女儿!”

  宮无双变⾊笑道:“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宮天鹤指了指宮无双的香肩,含笑说道:“乖儿,我说的不是实话,秦天祥没说错,我早就看穿了李⽟翎,不然我不会把他留在牧场里,这一个事实证明,我并没有看错,至于秦天祥…”

  顿了顿,接道:“他这么教你也是对的!”

  宮无双讶然说道:“你说他这么教我是对的!”

  “怎么?”宮天鹤道:“他教你替我拉拢人才,一旦拉拢了李⽟翎,功劳簿上又将记我一笔,难道这不算对。”

  宮无双道:“可是他教我…”倏地住口不言。

  宮无鹤道:“他教你假戏真做,付出真感情,是不。”

  宮无双没说话。

  宮天鹤道:“这也是对的!”

  宮无双猛‮头摇‬叫道:“这也是对的?”

  “乖儿。”宮天鹤含笑说道:“我知道,李⽟翎不比常人,他不比以往那些人,打从有这片‘天威牧场’起,我就没见过像他这么的人才,无论人品,艺业,都是以往那些人所难及,为了拉拢他,作某种拉拢牺牲是值得的,再说你要不付出真感情,怕也不容易拉住他!”

  宮无双沉声说道:“这么说你是答应…”

  宮天鹤笑道:“乖儿,这不叫答应叫什么!”

  宮无双失态地‮头摇‬说道:“我不信,我不信!”

  “乖儿!”宮天鹤含笑说道:“我还会说假话么,那还不容易,你尽管去跟他接近,尽管对他付出真感情,看我管不管。”

  宮无双没说话,半晌才道:“你要明⽩,一旦我对李⽟翎付出真情真心,以后我可就不会再为你!”

  “这个我知道。”宮天鹤含笑点头说道:“有一个李⽟翎也就够了,一个李⽟翎⾜抵百个好手,可要好好拉住李⽟翎,我马上救出牢里那个死囚!”

  宮无双美自一睁,一丝惊喜迁上娇靥道:“真的!”

  宮天鹤正⾊点头,道:“当然是真的!”

  宮无双道:“你不是说要我为你拉拢百名⾼手才肯放我离去。”

  宮天鹤道:“一个李⽟翎已⾜抵百名好手了。”

  宮无双娇靥上,又现出一片喜⾊,忙点头道道:“那好,我听你的!”

  “乖儿!”宮天鹤淡然一笑道:“我有一个条件!”

  宮无双一怔道:“你有一个条件,你有什么条件?”

  官天鹤道:“你可以现在把心给他,但暂时不可把人给他。”

  宮无双娇靥猛然一红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宮天鹤淡然一笑道:“你应该明⽩了,是不,乖儿。”

  宮无双道:“我不明⽩。”

  宮天鹤点头说道:“你如果在这时候把人给他,他就会把你看得一文不值,对你不屑一顾,那我就⽩费心机,再说那时候你也是个大损失,是不!”

  宮无双娇靥立时煞⽩,道:“谢谢你提醒我,我不能帮你拉拢他,不能替你建这桩奇功!”

  宮天鹤道:“为什么?乖儿。”

  宮无双冷冷一笑道:“我这残花败柳破⾝子,本不配。”

  宮天鹤道:“这么说你是变卦了。”

  宮无双道:“我不说过了,我本就不配。”

  宮天鹤淡然一笑道:“我是一番好意,打算让你⽗女早一点团圆,既然你不愿意,我也不便勉強,那就算了。”

  “怎么?”宮无双道:“我不帮你拉拢李⽟翎,你就不放我爹。”

  宮天鹤‮头摇‬说道:“那倒也不是,当初对你们说的话,我怎么能食言背信,可是你必须待凑全百名好手之数,真要那样的话,你⽗女团圆又不知道要到那年那月了。”

  宮无双贝齿微露,道:“官天鹤,你好狠,好厉害!”

  宮天鹤笑笑说道:“当初说好的,怎么能叫狠,怎么能叫厉害!”

  宮无双一点头道:“好吧!我答应你,像拉以前那些个一样地拉拢李⽟翎就是。”

  “怎么?”宮天鹤道:“你不打算付出真感情,不打算跟他。”

  宮无双道:“你明知我不可能跟他,怪不得你故作大方,原来你…宮天鹤,你好狠,你好厉害。”

  宮天鹤皱眉说道:“怎么又来了,别忘了你我的关系是⽗女,做女儿的对⽗亲说话可不能太过份。”

  宮无双‮躯娇‬站起,轻颤,缓缓垂下头去。

  宮天鹤微微一笑道:“天⾊不早了,该睡了,陪我回去吧!”

  宮无双道:“你走你的,我还想在这儿待一会儿。”

  宮天鹤一点头道:“也好,反正你今天晚上也难以合眼,多在这儿待会儿散散心也好,那我先走了!可别回来太晚。”

  说完了话,他径自转⾝走了。

  这树林里,刹那又剩下宮无双一个人,她站在那儿没动也没说话,娇靥一片煞⽩,神⾊冰冷,看上去真是怕人。

  突然,两串晶莹泪珠夺眶而出,滑过冰冷的肌肤,籁籁滚落襟前。

  这时候,在树林深处,有个人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好轻,好轻,连宮无双也没听见,也没发觉这树林里另外还有个人在…夜⾊里,五个人影鹰隼一般地掠进了“蔵龙沟”

  看⾝法,这五条人影全是一等一的好手,动作快而且轻,快得像闪电,轻得像五缕轻烟。

  这五条人影一进“蔵龙沟”稍一停顿,便立即一前四后地翻⾝拣上小坡。

  只一个起落,又先后落在赖大爷那座破茅屋前。

  现在看清楚了,那是五个蒙面人,清一⾊的黑⾐蒙面,所不同的是前面那黑⾐蒙面人⾝材修长,而后头那四个人全是个结实的壮汉。

  这时候,夜深沉,万籁俱寂。

  蔵龙沟里的风特别大,风从沟口进来,吹得呜呜作响。

  赖大爷那座破茅屋里默然一片,静得连一点声息也听不见,显然,这时候人早睡了,还点灯⼲什么。

  摹地前面的那⾝材修长的黑⾐蒙面人抬起了手,他⾝后那四个闪⾝而动,分落茅屋四周,恰好把茅屋包围起来了。

  于是,一声冷笑划破寂静夜⾊,那⾝材修长的黑⾐蒙面人开了口:“相好的,东窗事发,案子给抖出来了,露个头见见朋友吧!”

  茅屋里、漆黑、寂静,没有一点反应。

  那修长⾝材黑⾐蒙面人,立即又把话说了一遍。

  外甥打灯笼,照旧。茅屋里仍然漆黑,寂静,没有一点反应。

  突然,茅屋东角那名黑⾐蒙面人开了口:“别是这老儿机警,脚底下抹油先溜。”

  他话还没说完,蓦地,茅屋里响起赖大爷那破锣般沙哑话声,还带着无限的睡意道:

  “丫头,醒醒!起来瞧瞧去,什么人在外头叫的。”

  随听芸姑话声响起来:“爹,我早听见了,咱们这‘蔵龙沟’里还能跑进什么来,不是山豹就是野狗,管他呢!反正咱们屋外也没放吃的东西…”

  “嗯!”赖大爷长长的“嗯”了一声,咕哝着道:“你可别说,要是豹还好,要是野狗那可⿇烦,这些畜牲找不着吃的便在地上钻个洞进屋里来,它们在山野坟岗里吃惯了死人,别让它们吃了咱们这两个活人。”

  “你真是!”芸姑不以为是,道:“几条野畜牲您也怕,好吧!您睡您的,我瞧瞧去。”

  “小心点儿!”赖大爷道:“门后有儿,带着它,别让那些畜牲咬了,那些畜生专啃死人,満嘴是毒,咬活人一下可要命的了。”

  芸姑道:“我知道,您放心睡您的吧!”

  茅屋里一亮,灯点起来了。

  那⾝材修长的黑⾐蒙面人,哼哼地发出一阵擦人的冷笑声。

  “老东西,且容你在⾆上占些便宜…”

  “丫头。”赖大爷叫了一声:“听,那些畜生直哼哼,别是…”

  茅屋两扇门呀然而开,灯光一闪而出,芸姑擎着灯拣出,微微蓬松的螓首,美目一掠:

  “哟,爹,不是狗,是人…”

  “是人!”茅屋里一阵吱呀响:“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地,这是…”

  随着这话声,赖大爷也从两扇门里探出,眯着惺忪眼一瞧,老眼猛地一睁,睡意全消:

  “哟,可真不假,当真是人,怎么瞧不见脸哪!”

  芸姑道:“人家用块布蒙着脸呢!”

  赖大爷道:“用块布蒙着脸,是怎么回事儿,见不得人了。”

  赖大爷话声才落,只听一声暴喝从屋东响起:“老狗…”

  那站在茅屋前的⾝材修长黑⾐蒙面人,一伸手,那声暴喝立即霍然而止。

  赖大爷一怔,往外深了探,往东一瞧,道:“哟!老天爷,怎么屋东角也有一个呀!”

  芸姑道:“您再往西瞧瞧,屋西角还有呢!”

  赖大爷扭头往西一瞧,立即惊叫说道:“不好,丫头,快上门,咱们遭了強盗了,快,快进去把咱们那面锣拿来。”

  话虽这么说,他⾝子没缩回去,门既没关,芸姑也没动。

  这时候那⾝材修长的黑⾐蒙面人笑出一声冷笑道:“罗老儿,你损够了吧,装够了吧!”

  赖大爷一怔,道:“我损,我装,你这位大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那⾝材修长黑⾐蒙面人冷笑说道:“罗老儿,真人面前你少来这一套…”

  “真人!”赖大爷若有所悟“哦”了两声,点点头说道:“原来几位是那座观里的道爷呀!真是,三清弟子怎么不⼲好事儿,半夜三更他⾚⾜当強盗呀!”

  “罗老儿!”那⾝材修长黑⾐蒙面人冷然说道:“闭上你那张老嘴…”

  赖大爷道:“怎么,我说错了么,几位既不是那座观望的道爷,那是⼲什么的,那个庙里的和尚。”

  屋东角那黑⾐蒙面壮汉突然说道:“老狗,你听真了,爷们是官里的。”

  “棺里的!”赖大爷又明⽩了“哦”了两声点头说道:“原来几位是棺里的,唉!不对呀!棺里的怎么跑出来了,莫非是…哎呀!丫头,快上门,闹僵尸了,咱们遇见鬼了,快,快去把我箱子里那付钟馗条拿出来…”

  屋东角那蒙面壮汉道:“您这跟他说着玩儿么?”

  那⾝材修长黑⾐蒙面人道:“我没那么好心情,拿他。”

  屋东角那蒙面壮汉应了一声,⾝掠起,抓着墙闪电一般掠了过来,直拐茅屋门口。

  “天爷!”赖大爷惊叫一声:“鬼上门了。”

  跟芸姑往屋里一缩,砰然一声关上门。

  那蒙面壮汉恰好摸到,探堂一抓,赖大爷这一关,无巧不巧正庒着他的手,疼得他叫了一声,缩手便退。

  门开了一条,赖大爷露出了半张脸。

  “看,夹着手了吧!怪谁,谁叫你往门伸手。”

  那蒙面壮汉恼羞成怒,怪叫一声,抖手便是一掌,一股凛人劲气涌向了破茅屋那两扇门。

  “哎哟!”赖大爷叫道:“鬼施阻风了。”

  砰然一声门关上了,适时狂陷的劲气涌到,又是砰然一声大震,茅屋晃了一晃,两扇门安然无恙。

  再看那蒙面壮汉却被劲气反震,震退了两步,他怔住了。

  ⾝材修长黑⾐蒙面人跨步而至,问道:“碍事么?”

  那蒙面壮汉倏然惊醒,叫道:“这老狗扎手。”

  ⾝材修长黑⾐蒙面人冷笑说道:“本就不易与,原该是⾼人。”

  那蒙面壮汉道:“那您看…”

  ⾝材修长蒙面人一摆手道:“回你的地方去。”

  那蒙面壮汉应了一声,腾⾝掠回了屋东角。

  ⾝材修长蒙面人向着茅屋叫道:“罗老儿…”

  茅屋两扇门倏然而开,赖大爷探出了头:“⼲什么?”

  ⾝材修长蒙面人道:“你真姓罗了。”

  赖大爷道:“那还错得了,不姓‘锣’姓‘鼓’不成。”

  ⾝材修长蒙面人道:“我看你不姓罗。”

  赖大爷道:“那我就胜‘鼓’,反正差不到那儿去。”

  ⾝材修长蒙面人冷冷一笑道:“罗老儿,你少跟我装疯作傻。”

  赖大爷道:“这叫什么哩,我明明姓罗,你称说我不姓罗,到头来还怪我装疯作傻。”

  ⾝材修长蒙面人道:“罗老儿,我可没那么好欺负,没那么多工夫…”

  赖大爷道:“你可要弄清楚,是你们几个半夜三更过来鬼叫鬼吵惊人好睡的,不是我画符把你们召来的!”

  ⾝材修长蒙面人道:“罗老儿,我可要放火了。”

  “那正好。”赖大爷道:“我给你锣鼓助兴,不瞒你说,我原就想拆了它盖瓦房了,可是既舍不得却又懒得动手,你等替我放上一把火,省了我不少事儿。”

  “这话可是你说的。”

  当然,赖大爷一点头道:“丫头,去把锣拿来,别误了替这位大王爷助兴!”这回芸姑当真递过了一面破锣。

  ⾝材修长蒙面人冷笑点头:“那好,放火。”

  他这里话声方落,屋东角那蒙面壮汉招手风一晃,火光倏闪,半夜里又多了火招子,他毫不犹豫把火招子往屋角就送。

  茅屋容易点火,火又大,这一点着不怕马上熊熊一片。

  只听赖大爷大叫道:“好嘛!月黑杀人,风⾼放火,十⾜地強盗胚子。”

  手抡锣鼓“当”地就是一声。

  夜静风大,这一声锣应该是十分响亮,十分刺耳,然而赖大爷手里拿的那面却是破锣,本鼓不多响!

  响不响那无所谓,那屋东角蒙面壮汉就像被人出手打了一拳,⾝子一震,肘膊一软,火招子立即落了地。

  赖大爷马上为之一怔:“唉,这位莫非中风,怎么在这节骨眼儿突然菗了筋儿,噢,噢,是了,八成儿是我赖大爷平⽇心好,做的事也不赖,冥冥中有神鬼保佑我吧!”

  那⾝材修长蒙面人两眼奇光暴,一步微退惊声说道:“罗老儿,你突然会…我倒要看看你顾那一边…”

  抖手厉喝:“放火,烧。”

  屋西,南,北火光闪了闪。

  赖大爷又是三声锣,火掉了地,还传来三声闷哼。

  赖大爷冷冷地一声道:“这法儿真灵,行了,丫头,从今往后咱们也有传家至宝了,瞧,就是咱们这面能召神鬼的宝锣。”

  “当”“当”又是二声锣响。

  砰然连声,四处屋角那四个蒙面壮汉倒了地,茅屋前那⾝材修长蒙面人小肚子像被人打了一拳,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了

  “好啊!”赖大爷又笑又叫:一真是庙后头有个洞,妙透了,丫头,给爹搬张凳子来,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坐在门口敲个痛快,我改行了,耍猴儿了。”

  那⾝材修长蒙面人⾝于一抖,首先腾⾝掠起,直向山坡下窜去。

  赖大爷一怔,叫道:“哟,怎么走了,阁下绊着石头。”

  “当”地一声锣,那⾝材修长蒙面人半空中菗筋,头栽了下去。

  赖大爷道:“看着,看着,刚说完叫你留神点,你就半空里栽了头,咦,怎么四位也走了,多坐会儿嘛,留神…”

  “当”“当”“当”“当”四声锣响!

  那四个,一个连一个地栽了下去,只听山树下摔然连声,紧接着噗通连响,想必带下去不少石头。

  赖大爷笑了:“⻳孙子一个个破头破脑狼狈而回,这一下够受的,敢跑来找我,这不是老虎头上拍苍蝇嘛!”

  芸姑把两扇门开大了些,探头问道:“爹,你看他们是…”

  赖大爷道:“天威牧场,除了他们还有谁,他们四个是宮天鹤的保镖,另一个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芸姑脸⾊一变道:“会不会是宮天鹤…”

  “不!”赖大爷‮头摇‬说道:“宮天鹤艺出少林,涉密宗,不会那么不济!”

  芸姑道:“那么另一个是…”

  赖大爷道:“丫头,那另一个是谁无关紧要,要紧的是那小子出纰漏…”

  芸姑陡然一惊,脫口叫道:“您说壮子…”

  赖大爷道:“不是说他是说谁!”

  芸姑道:“您怎么知道。”

  赖大爷道:“这还不够明显么,要不是那小于,被人瞧破了,宮天鹤他会派人来找咱们了。”

  芸姑急了,暗道:“爹,那怎么办!”

  “不碍事,丫头!”赖大爷‮头摇‬说道:“以我看那小子虽然出了纰漏,一时半会儿宮天鹤还不会动他!”

  芸姑讶然说道:“宮天鹤一时半会还儿不会动他,宮天鹤他等什么。”

  赖大爷道:“八成只是那小子,太惹人喜爱了。”

  芸姑道:“爹,怎么了,不说正经的!”

  “丫头!’赖大爷正⾊说道:“宮天鹤打得好算盘,他想把壮子拉过去,像壮子那样的人才绝无仅有,放眼当今找不到第二个,丢了尤以可惜,不到万不得已他怎么会动他。”

  芸姑道:“这您怎么知道?”

  “傻丫头!”赖大爷道:“要是宮大鹤有心动他,或是他已经被宮天鹤动了,宮天鹤就不会让派来的人脸上蒙块布了。”

  芸姑呆了一呆,一时还没弄明⽩。

  赖大爷忽然又道:“宮天鹤不是等闲人物,怕咱们要露像,这儿不能待了,丫头,进去收拾收拾,咱们换个地方待吧!”

  转⾝走了进去。

  芸姑定了定神,忙跟了进去。

  门又关上了,过了一会儿,灯也灭了,茅屋里又是一片默然,寂静!

  一阵急促蹄声划破原野的寂静,夜⾊中五骑快马飞也似地停在静穆座落在夜⾊里的“天威牧场”

  这五人五骑在那排木屋前停下,鞍上五人翻⾝下马,停也没停地快步直奔上房。

  上房堂屋亮着灯,灯光下,宮天鹤正在背着手来回走着,五个人进了堂屋,一前四后地排列着。

  那后面四个壮汉正是宮天鹤的四保镖铁云、穆桐、柏青、李化,前面那个⾝材修长,长肩细目惨⽩老者,不是秦天祥,不知道是谁?宮天鹤停了步,霜刃般犀利目光落在五个人⾝上,那五个,⾐衫破裂多处,満⾝是泥是土,尤其那老者,⾝上还带着不少碎草。

  霜刃般犀利目光扫处,那五个‮愧羞‬而畏惧地低下了头。

  “怎么?”宮天鹤突然淡然开了口:“夜路不好走,还是马匹不够驯服。”

  那惨⽩脸老者道:“属下请罪!”

  宮天鹤双眉一轩道:“说!”

  惨⽩脸老者丝毫不敢隐瞒地把经过说了一遍。

  听毕,官天鹤脸上变了⾊。

  “你是说他只用一面锣便击退了你几个。”

  那惨⽩脸老者道:“是的,场主,说是实情,那老儿功力⾼不可测!”

  “的确!”宮天鹤一点头道:“那是‘禅门’‘降魔杵’凡艺出禅门的⾼手个个会施,但把‘降魔杵’借真气传出,伤人于无形的却不多见!”

  忽然脸⾊大变,两眼之中暴森寒奇光之⾊。

  “古震天。”

  惨⽩脸老者猛然抬头。

  “您怎么说?”

  宮天鹤脸⾊刹时恢复正常,冷笑说道:“他是古震天。”

  惨⽩脸老者道:“您是说‘神州八奇’之首的古大先生!”

  宮天鹤道:“当年的八大遗孽之首,古震天。”

  惨⽩脸老者机伶一颤,没说话。

  宮天鹤冷然一笑道:“蔵龙沟当真蔵了龙来,这么多年了,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我并没想到他跟古震天有渊源,真巧!”

  冷然说道:“去一个把秦天祥叫来。”

  铁云应声转⾝出屋而去。

  宮天鹤跟着向惨⽩脸老者一挥手,惨⽩脸老者如逢大赦,一躬⾝,道:“谢场主恩典。”

  退步出屋而去。

  他走了没多久,铁云陪着秦天祥进来了,看样子秦天祥像是从被窝里叫起来的,脸上还带着睡意。

  他进屋抖嗦道:“场主叫我。”

  宮天鹤这时候又是一张脸,含笑招手:“天祥,咱们坐下聊。”

  秦天祥谢了一声,跟宮天鹤一起坐了下去。

  坐定,宮天鹤凝目问道:“天祥,你觉得壮子这孩子怎么样?’秦天祥微微一怔:“场主问这…”宮天鹤道:“我平⽇跟他接触的机会不多,想听听你的看法。”

  秦天祥迟疑了一下,也把事情在脑子里盘旋了一下,然后抬眼说道:“场主,壮子是个人才,难得的人才。”

  宮天鹤“哦”地一声道:“是么?”

  秦天祥道:“我刚发现他深蔵不露,有一⾝绝顶的功夫。”

  秦天祥抬头,他明知道宮天鹤已经看出来了,也明知道宮天鹤知道他也不糊涂,⼲脆来个实说。

  宮天鹤淡然说道:“真的么,这我倒没想到,我只看出他会武,可没想到他的功夫能说绝学,你没有看错了。”

  秦天祥接道:“不敢瞒您,今天晚上他一个人打倒了韩忠四个。”

  宮天鹤笑道:“韩忠四个算不得好手。”

  秦天祥道:“可是他只用了一招。”

  官天鹤微微一怔:“那就不简单了!”

  沉昑了一下说道:“天祥,你可知道他的心怎么样?”

  秦天祥装了糊涂,道:“场主是指…”

  宮天鹤笑道:“这还用问?”

  秦天祥笑笑说道:“我跟他谈过,他颇有大志。”

  宮天鹤点了点头道:“我打算提拔提拔他,你的意思怎么样。”

  秦天样道:“那是场主的恩典。”

  宮天鹤道:“我打算把他送走!”

  秦天祥征道:“场主打算把他送到那儿去?”

  官天鹤道:“承德。”

  秦天祥又复一怔:“承德。”

  宮无鹤点了点头道:“京城里去,还嫌早一点。”

  秦天祥目光一扫道:“场主打算怎么安置他。”

  宮天鹤道:“我自有安排,天祥,我预备让你送他去。”

  “怎么。”秦天样再度一怔:“您要派我送他去。”

  宮天鹤点头说道:“是的,牧场里的事儿我已经派人接管,你只管放心走你的!”

  秦大样道:“您既然这么吩咐,我自当遵命,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首天鹤道:“现在就走。”

  秦天祥第四度一怔,简直想跳起来。

  “现在就走。”

  宮天鹤含笑点点头说道:“是的,嫌匆忙了点儿。”

  秦天样道:“不,我只是意外!”

  宮天鹤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只一决定的事马上就办,我生平最讨厌拖泥带⽔,再说打铁也要趁热,你说是不是。”

  秦天祥只有连声唯唯。

  宮无鹤又道:“我这就让铁云跟你两个,准备一切去,你收拾收拾,然后再把壮子叫起来!”

  秦天祥道:“场主,是不是该给罗老头儿送个信儿。”

  宮天鹤笑道:“这个不用你心,我已经派人去了。”

  秦天祥没再多说,当即站了起来。

  宮天鹤跟着站起,道:“到了之后不必急着往回赶,这多年来你也够忙了,这一趟‘承德’就算我给你几天假,玩个痛快再回来不迟!”

  秦天祥笑道:“谢谢场主,那我去了。”

  施了个礼,转⾝出屋而去。

  宮天鹤立即吩咐铁云道:“备两匹好马,带⾜盘,吃用不许少一样,去!”铁云应声快步而去。

  秦天祥听见了,他很感

  很快地,秦天祥收拾妥当,没什么东西,几件换洗⾐裳,一柄长剑,如此而已,不离手的是他那把旱烟袋。

  他去叫了李⽟翎,其实李⽟翎本就没合眼,秦天祥说明了来意,李⽟翎大感诧异,问道:“他怎么会突然…”

  秦天祥一‮头摇‬道:“现在别问.咱们没那么多工夫.上路后再说吧!”

  李⽟翎也没再多问,当即收拾了一下,他的东西更少,然后就跟在秦天样⾝后出了屋。

  院子里,宮天鹤率四保镖已然等在了那儿,一见李⽟翎便含笑说道:“详情秦总管在路上会告诉你,什么都别说,上路吧!”

  李⽟翎答应了两声,秦天祥一旁说道:“壮子,这在别人求应求不到,还不谢谢场主恩典。”

  李⽟翎立即躬⾝施礼,谢过了宮天鹤的恩典。

  宮天鹤含笑说道:“不必谢了,跟秦总管走吧!”

  从袖中里拿出一封信送给秦天祥道:“把这封信到他们手里,他们自有安排。”

  秦天祥刚接过信,宮天鹤立即又道:“走,我送你两个出去。”

  带着四名保镖当先往外行去。

  他既然先往外走了,谁想多待一会儿都不行。

  一排木屋前,两匹蒙古种健骑,鞍上方⾰囊装得満満的,想必一路上的吃用全在那两具⾰囊里了。

  宮天鹤催促上了马,然后没等人说话,在马后面拍了一掌,眼看着两匹健骑驰了出去,他脸上才浮起一丝怕人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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