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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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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西门飞霜这么一说,李⽟楼又觉得柳楚楚的病,并没有什么不便让人知道的顾忌,他心里的疑惑、诧异减少了些。

  但是,他还是想不通,何以一听说他愿意效些微劳,柳楚楚会有那种娇羞绝的反应呢?

  只听西门飞霜道:“李郞,坐下说话!”

  一名⻩⾐少女立即又搬来一张锦凳。

  李⽟楼谢了一声,坐了下去。

  柳楚楚抬眼望李⽟楼,⽟面上,娇羞之态仍未退,她轻声道:“李郞,到今天我才算真正了解‘冷面冰心⽟罗刹’,我好生惭愧!”

  李⽟供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只听西门飞霜道:“不谈这些了,李郞,我刚刚跟楚楚妹妹谈起你的亲仇家恨,楚楚妹妹说,她不认为九华宮主是咱们要找的人!”

  柳楚楚道:“李郞,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是中原‘一府’李家的后人,飞霜姐在跟我谈病之余,已经把前因后果,以及结识你的经过都告诉我了。

  我不相信九华宮主会下这种毒手,我太了解这位老人家了,也唯有女人才会了解女人,她绝不会下这毒手,我敢保证。”

  李⽟楼道:“那么九华宮主为什度迁办九华宮?”

  “李郞!”柳楚楚道:“你跟映红妹妹的关系,是最使女儿家心碎肠断的事了,做为一个⺟亲,还会让她的女儿在这个伤心地长住下去么?再说,她自己也不愿意再看见你,勾起她的伤心往事。”

  的确,不能说没道理。

  李⽟楼沉默了一下道:“姑娘既然这么说,我不敢不信,但是事关亲仇家恨,我也不能就此罢手,还容我找到九华宮主当面求证后,再作定论。”

  柳楚楚道:“事关重大,那是应该的,不过,我希望你能心平气和的去求证,以免铸错遗恨!”

  李⽟楼道:“谢谢姑娘明教,这我做得到”

  话锋微微一顿,接问道:“姑娘既然跟池姑娘要好,也知九华宮主,可知道她们到那儿去了?”

  柳楚楚迟疑了一下,还没说话。

  西门飞霜已然接口道:“李郞,楚楚妹妹几次来九华宮访池姑娘,地姑娘都带她到一个池姑娘自己爱极,也常去的地方去,那个地方隐秘,可是楚楚妹妹并没有把握,她们一定会在那儿。”

  李⽟楼忙站了起来:“柳姑娘,那是什么地方,在那里?”

  柳楚楚迟疑着,仍没说话。

  西门飞霜道:“李郞,今天天⾊已经晚了,山里也比外头黑得快,一切明天再说,好么?”

  李⽟楼更不忍对西门飞霜说个“不”字,他道:“明天?”

  西门飞霜点点头,笑笑道:“现成的住处,还不错的,咱们大伙儿今天就在这九华宮里住‮夜一‬。”

  李⽟楼转眼外望,真的,天⾊已晚,外头也已暗下来了。

  只听西门飞霜道:“柳姑娘就住在这儿了,小红、小绿跟八位姑娘去替李相公跟我各收拾一个住处去。”

  小红、小绿跟八名⻩⾐少女应声而去。

  人多好办事,何况这十位姑娘都是灵巧的女儿家。

  没一会儿工大,她们十位来回报,两间住处收拾好了,并且找到了九华宮留下的粮食等物,她们准备做饭。

  饭不能不吃,那是最好不过。

  十位灵巧姑娘齐下厨,巫山深处九华宮,神女峰下的夜晚,此时此地,能坐在一起吃饭,真个别有‮趣情‬。

  主也好,婢也好,姑娘们个个兴致都很⾼,柳楚楚暂时忘却了⾝多年的病,连李⽟楼也暂时把找寻九华宮主的事置于脑后。

  一顿融洽,愉的吃饭,边吃边说边谈笑。

  真要有那么一天,能长久如此,那该是人间美好之最,连神仙都不羡的事。

  饭后,又谈了片刻,小红、小绿跟八名⻩⾐少女收了桌。

  等不到片刻工夫之后,她们洗刷⼲净回来,李⽟楼、西门飞霜双双辞去,带着小红、小绿各去了住处。

  李⽟楼的住处,紧挨宮后,窗外就是长廊,长廊之下也就是花圃。

  推窗外望,廊檐之上,星光点点,⾕地之內,万籁俱寂,静得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李⽟楼站在窗前,心里又是一阵难言的感受。

  静得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但是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了一个轻柔的步履之声,步履声起自⾝后。

  一个人,他听出了是谁!

  转过⾝,西门飞霜已到了眼前。

  他道:“姑娘还没有歇息?”

  西门飞霜道:“你站在这儿⼲什么?”

  李⽟楼道:“看看,听听!”

  西门飞霜道:“也想想。”

  李⽟里心头震动了一下,没说话。

  西门飞霜道:“暂时什么都不要想了,我要跟你谈谈楚楚的病。”

  应该是本不能说的,现在却要跟他谈?

  李⽟楼的心头又猛然跳动了一下,抬手道:“姑娘请坐!”

  西门飞霜道:“不用了,你坐不住的。”

  李⽟楼又为之一怔,凝目望西门飞霜。

  西门飞霜道:“楚楚的病,说难治,真难治,因为这世上能救他的人不多,说容易治,也很容易治,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愿意救她,而她也心甘情愿。”

  李⽟楼听出了话中之话道:“姑娘”

  西门飞霜道:“李郞,能救她的,只有她的意中人,她的丈夫,而这个人必须是纯体,而且得修为⾼绝,定力过人。”

  李⽟楼心头猛跳道:“姑娘,我不懂!”

  西门飞霜道:“楚楚的病,是一种先天的虚,得这种病的女儿家,少之又少,可以说几百年出不了一个,偏偏出在她⾝上。

  她得了这种病,治这种病,必须一个纯体的男子,跟她全裸互拥,⾝体紧贴,口对着口,将他的纯之气,以⾼绝的修为渡⼊她的体內,需要半个时辰不停不断,你懂了么”

  李⽟楼只觉⾝上泛出了冷汗,半晌才颤声道:“我懂了!”

  “是不是得是她的意中人,她未来的夫婿?”

  李⽟楼不能不点头,道:“不错!”

  西门飞霜道:“你懂了,也承认我说的是实情,李郞,现在是你效劳的时候了。”

  李⽟楼机伶一顿,脫口道:“不,不能”

  西门飞霜道:“不能?”

  李⽟楼通体冷汗:“为什么是我?”

  西门飞霜道:“你这一问,问得多余,因为当世之中,只有你最适合。”

  李⽟台猛然转脸:“姑娘,你叫我怎么能”

  “你为什么不能?”

  “姑娘,你!”

  “这是治病,是救人,李郞,你应该知道西门飞霜。”

  “可是她”

  “我当然跟她说过了!”西门飞霜道:“她愿意,因为她把你当成她的意中人,她未来的夫婿。”

  “姑娘!”

  “李郞,你有什么理由不能?”

  “我”

  “你心里有她没她?”

  “我不忍”

  “这就够了,你要不要她?”

  “我”

  “说!”

  “我不忍!”

  “那你还说什么?还有什么理由?”

  李⽟楼急了,双眉陡扬,凤目圆睁:“姑娘,你叫我对你”

  西门飞霜道:“你是说,有了柳楚楚,你就不能要西门飞霜了?”

  李⽟楼道:“不,李⽟楼不是那种人,他宁舍任何人,不会辜负西门姑娘对他的恩义!”

  西门飞霜‮躯娇‬一阵颤动,道:“李郞,够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心甘情愿了,那你又还有什么不能的。”

  李⽟楼道:“姑娘,我”

  西门飞霜道:“李郞,你要是有这个心,你就更应该救楚楚,否则你岂不是陷我于不仁不义。”

  “这!”

  “李郞,我再告诉你,楚楚这种病,每次发作,都有夺去她命的可能,你就真能见死不救?”

  李⽟楼⾝躯猛震,心神也为之一阵震颤,他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才好?

  西门飞霜道:“李郞,你还犹豫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不但是你应该的,也是一桩功德啊!”李⽟楼仍然没说话,他低下了头。

  西门飞霜又道:“为了你,也为了她,我已经制了她⽳道,替她也替你做了该做的,现在她等于是在睡中,跟我走吧!”

  李⽟楼没动。

  西门飞霜拉起了他的手,拉看他往外行去。

  ⽟手相接,李⽟楼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只觉脑际很,又好似一片空⽩,甚至连整个人都⿇木了。

  西门飞霜拉着他,到了柳楚楚所住那座宮殿门口,门开看,也寂静无声。

  西门飞霜轻声道:“楚楚的八个侍婢都避开了,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进去吧!

  我在外面守着。”

  李⽟楼没动,他像没听见。

  西门飞霜松了他的手,上前轻轻推开了宮门,只见一道微弱灯光从里头透出来,她把他推了进去,然后又关上门。

  这座宮殿里很静,静得速灯花的轻爆声都听得见。

  灯,是几头的一盏八宝宮灯,灯焰已经烧得狠小。

  软榻上,纱帐低垂,但李⽟楼还看得见,隐约看得见。

  最要人命的,就是这两字“隐约”

  软榻上,纱帐里,柳楚楚⽟体横陈,⾝上只横搭着一条纱巾。

  纱巾能遮挡什么?

  可以看得出,她是未着寸缕,全⾝⾚裸。

  女儿家晶莹滑嫰的玲珑⽟体是人的,尤其是柳楚楚的‮躯娇‬⽟体,尤其是此时此刻。

  然而,李⽟楼他竟然没有动,没有念。

  他闭上了眼,不是不敢看,是不忍看。

  闭上眼以后,他开始脫自己的⾐裳。

  没有⾐物可脫了,他闭着眼走过去。

  他看不见,但他听得见气息,那均匀平和的气息,碰到了软榻,他掀起了纱帐,他仍然没有一点动,没有念。

  扯去了柳楚楚⾝上的纱巾,他轻轻趴伏下去。

  刹时,温香软⽟,圆润滑腻。

  毕竟,他是个有⾎有⾁的人,也并不是真的⿇木不仁,突然之间,他兴起了一股強烈的动,強烈的念,⾎脉贲张,⽟面⾚热。

  然而,他毕竟不凡,毕竟儿定力过人,一刹那之后,他又趋于平静,平静得像一泓一点波纹都没有的池⽔。

  他照着西门飞霜告诉他的做。

  似乎,此情此景,应该是満室舂意,风光旑旎,香动人,能蚀人骨,销人魂的一刻千金舂宵。

  事实上,却是

  半个时辰终于过去,当宮门又开,李⽟楼从里头走出来的时候,他通体是汗,脸⾊苍⽩,神情显得憔悴、疲劳。

  西门飞霜过去,握着他的一双手,他清晰得感觉出,她一双⽟手带着轻颤,手心里也都是汗,耳边响起的是她的颤呼:“李郞”

  李⽟楼提一口气,道:“姑娘去照顾她吧!”

  紧握了那⽟手一下,他缓步走了。

  望着那顺长、疲累的⾝影消失不见,两串晶莹珠泪从覆面黑纱之下无声滑落,西门飞霜转⾝闪进了两扇宮门之中。

  口口口口口口

  李⽟楼回到了住处,和⾐躺下,闭上了眼,他什么都没想,他太累了,二十多年来,以至于今夜之前,他从没有觉得这么累过。

  不知不觉中,他睡着了!

  西门飞霜轻轻问了过来,轻轻的坐在边,隔着黑纱望他,目光之中,満是感动,満是挚爱深情。

  她伸出带着轻颤的⽟手,‮摸抚‬他苍⽩、憔梓的面颊,然后,缓缓俯⾝,掀起面纱,在李⽟楼上轻轻一吻。

  晶莹的珠泪,随着这一吻滑下,滴落在李⽟楼脸上,然后她为他盖上了棉被,站起⾝,又轻轻问了出去。

  李⽟楼,他竟然完全不知道。

  口口曰口口口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楼醒了,醒来就听见鸟声啁啾,睁开眼,窗外大亮;⽇光已透弥漫的轻雾。

  他已经不觉得累了,一点也不觉得累了。

  看看⾝上的被子,他不记得昨夜何时拉扯开来。

  但是,怏他就明⽩了!

  西门飞霜的倩影,进⼊了他的脑际,接着是柳楚楚,是昨夜的情景。

  他仍然没有动,有的只是难言的感受。

  转脸看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洗脸⽔已经送进来了,想必是小红、小绿这两个慧点的小姑娘送来的。

  闭上眼,又躺了片刻,使自己略为平静一下,他掀被而起,过去洗脸。

  洗好脸,叠好被子,他站到窗前口

  站在窗前,看轻按,看雾里的花朵,⽇里的露珠,还有不时飞掠而过,带着清脆悦耳啁啾呜声的鸟雀。

  他应该出去了。

  但是他没出去。

  他不出去,可有人进来了,步履轻柔,带着幽幽的兰麝,到了他⾝后。

  他不能不转过⾝,西门飞霜就站在他眼前。

  透过黑纱的清澈、深邃而満含柔情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脸上:“李郞,你真气恢复了,

  气⾊也好多了!”

  尽管力持镇定,仍然觉得有点不自在,他没话找话:“姑娘这么早?”

  西门飞霜道:“还早?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

  李⽟楼強笑一下,没说话。

  “都等着你吃早饭呢!”西门飞霜又道。

  李⽟楼心头一跳,神情也一震,道:“姑娘”

  “我知道,可是你总不能老待在这儿不出去,就此不见面吧?”

  李⽟楼道:“可是红、绿两位姑娘,跟她的八名侍啤都知道”

  “不错,她们是都知道。”西门飞霜微点头,肃容说道:“她们都知道你是为柳楚楚治病,你是救人。”

  李⽟楼呆了一呆,只觉一阵‮愧羞‬,胆气豪情自心底泛起,双眉一扬,道:“是李⽟楼以已度人,走!咱们吃饭去。”

  把住西门飞霜的粉臂往外行去。

  刚到门口,八名⻩⾐少女一字排列,肃然这:“婢子等叩谢相公。”

  她八个竟一起拜了下去。

  李⽟楼没想到她们会有此一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

  倒是西门飞霜平静的扶起两个,带起了另几个,道:“走!咱们吃饭去。”

  八名⻩⾐少女何等聪慧,没再多说一句,转⾝带路行去。

  人家是如此严肃,也绝不再多说一句话,李⽟楼感到自在多了,偕同西门飞霜迈步跟了上去。

  饭还是开在同一个地方。

  丰盛的一桌,当然又是姑娘们的杰作。

  柳楚楚坐在一旁等着,小红、小绿在一边陪着。

  李⽟楼、西门飞霜来到,柳楚楚站了起来,螓首微垂,娇靥上看不出什么,只叫了声:“李郞、飞霜姐!”

  李⽟楼心中的一块大石,至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也叫了声:“姑娘!”

  西门飞霜上前握住了柳楚楚的手:“好了,大家⼊席,吃饭吧!”

  吃饭了,居然像什么家都没发生过。

  可是,比起昨儿晚上那顿晚饭的乐气氛,总是差了点儿,或许,大家伙儿不免有点故作严肃。

  吃完了饭,收拾⼲净了。

  柳楚楚道:“飞霜姐,咱们是不是这就找她们去?”

  谁都知道,这“她们”二字,指的是九华宮的人。

  西门飞霜道:“李郞心急查证,如果不是那位九华宮主下的手,也好另觅线索,当然是越快越好。”

  柳楚楚道:“我说不出那个地方来,我带李郞跟飞霜姐去吧!”

  说走就走,一行十三人起了程。

  柳楚楚舍软轿步行,不是因为她坐轿,不好让李⽟楼跟西门飞霜走路,而是她今天的精神体力已经不同于往昔,可以跟常人一样了。

  提起这,柳楚楚不免陪向李⽟楼投过略带娇羞的感一瞥。

  李⽟楼只装没看见。

  一行人从宮后原路出了九华宮,走完寸草不生的⾕地,来到密林之前,柳楚楚不进密林

  ,带路往左折,沿着林缘行去。

  密林边缘跟山石之间,竟还有一条羊肠小路,路已经被杂草掩遮,李⽟楼与西门飞霜昨天来时经过,居然没发现。

  小路蜿蜒曲折,约摸盏茶工夫才到尽头。

  路到尽头,眼前景⾊突变。

  一条清溪见底的小溪,从山林深处绕出,⽔声淙淙,缓缓而下。

  小溪的两旁,竟是两片枫林,尚未⼊秋,居然月红満眼,片片落叶有的顺流而下,有的落在地上,枫红草绿,美极。

  西门飞霜呆了一呆道:“想不到此处有这么一个好所在?”

  柳楚楚道:“小溪上游,山林深处,还有更好的呢?”

  她跟西门飞霜并肩在前,沿溪上行。

  枫林越来越密,満眼的枫红,把清澈的溪⽔都染上了红意。

  越走越令人神清气慡,她走越令人心旷神怡。

  片刻之后,枫林尽头,小溪来源,一堵山石栏路,一个人⾼山洞呈现眼前,溪⽔潺潺,

  即是从洞中流出。

  柳楚楚停了步,道:“飞霜姐,咱们要进⼊这个山洞,得脫去鞋袜。”

  脫去鞋袜怕什么?眼前唯一的须眉男儿是自已的意中、心上之人,何况也正想在这清流之中濯⾜一番。

  一行十三个人,都脫去了鞋袜提在手中,女儿家的纤纤⽟⾜⽔就⽩嫰好看,柳楚楚跟西门飞霜的脚更是⽩嫰好看动人。

  李⽟楼看在眼內,却不噤为之心跳,忙避开了⽇光。

  伸脚⼊⽔,不由轻呼迭起,溪⽔冰凉,凉得透骨沁心,让人好舒服。

  一行人涉⽔进⼊山洞,溪⽔很浅,刚到小腿,洞势曲折,左弯右拐一阵之后,出口已然在望。

  从洞里望洞口,已可见満眼青翠,出了洞口再看,何止令人呆住,简直令人噤不住脫口惊呼。小溪的源头,是一条小小瀑布,由山峰挂下,飞珠噴⽟,泻⼊一个小小⽔潭。

  除瀑布、⽔潭、小溪之外,満眼是如茵的绿草,成荫的垂柳,柳条儿千百,轻风中摇曳着。

  这又是一个各地,没有花的⾕地。

  但只有这些飞瀑、⽔潭、小溪、垂柳、绿草,已经很够了!

  定过神来,西门飞霜不由叹道:“池姑娘她可是真会找地方,住在这灵秀十二峰之中,

  人世间还有什么可求的?”

  李⽟楼不是个煞风景的人,他也不愿意煞风景,可是他却不能煞风景,他道:

  “柳姑娘,这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地方?”

  谁都懂他何以会有此一问。

  但是谁也没在意。

  因为问话的是李⽟楼。

  柳楚楚微颔螓首道:“是的。”

  西门飞霜道:“妹妹,她们没上这儿来!”

  柳楚楚还没有答话。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起自⾝后,如天崩、似地裂。

  李⽟楼、西门飞霜、柳楚楚等急忙上窜丈余,回目投注。

  一看之下.不由惊怔⾊变。

  适才来处,那个山洞,已然塌毁,沙飞石走,尘雾弥天,声势惊人。

  等到石落尘定,一切归于静寂,再看,山洞已被塌毁的山石封死,清澈的溪⽔也改了道,空气中,弥漫看一股刺鼻的硝味。

  小红头一个叫道:“姑娘,山洞让人炸了!”

  李⽟楼腾⾝一掠,扑了过去。

  西门飞霜、柳楚楚等跟着来到。

  都没能看出什么,只看得见成堆的碎石块,跟陡势如削的峭壁。

  只听西门飞霜道:“妹妹,这儿还有别的出路么?”

  柳楚楚道:“不知道,映红每次带我来,都是从这儿进出。”

  西门飞霜道:“恐怕咱们是被困在这儿了!”

  小绿道:“姑娘,这就很明显了,分明是九华宮主她们⼲的!”

  柳楚楚道:“我简直不能相信。”

  西门飞霜道:“她已经迁离了九华官,但始终没离咱们太远,咱们的行动也始终在她的监视之下,为了斩⾰除,永绝后患,所以她!”

  李⽟楼道:“所以她不惜牺牲这么多位无辜。”

  西门飞霜转过脸来道:“李郞,谁是无辜?楚楚妹妹,还是我?”

  李⽟楼没说话。

  他能说是那一个?

  那一个他也不能说。

  只听西门飞霜又道:“李郞,至少省得你再费一番工夫查证了,那位九华宮主已然不打自招!”

  李⽟楼扬起了双眉,眉宇之间也泛现了凛人的煞威。

  柳楚楚道:“飞霜姐,怎么见得一定是九华宮主?”

  西门飞霜道:“妹妹,我也不愿意这么想,可是,她们迁离九华宮,不知去向在前,如今这个地方又只有她九华宮的人知道,炸药分明是事先买好的,十九是她料定你会带李郞上这儿来,你还能让我怎么想?”

  柳楚楚美目直视,娇靥上没有一点表情,喃喃地说道:“我几乎不能相信,我几乎不能相信”

  几乎不能相信,应该还⾜相信了!

  李⽟楼道:“我找找看,有没有别的出路?”

  他腾⾝掠去。

  西门飞霜道:“妹妹,咱们也别问看,分头找找看!”

  她带着小红、小绿。

  柳楚楚地看那八名⻩⾐少女,分头找去。

  李⽟楼顺着柳林找,很快的,他进⼊了柳林深处,株株垂柳,千百柳条遮断了视线。

  他看不见外面。

  外面也看不见他。

  也就在这当儿,他看见柳林深处,人影一闪。

  那条人影闪动得极其快速,恍若鬼魅,寻常一点的人,决看不见。

  但是他没能逃过李⽟楼敏锐的目力。

  李⽟楼心头跳动了一下,没作声,立即转过方向扑了过去。

  那条人影够快速,李⽟楼比他更快,只两个起落;李⽟楼已清楚的看见了他。

  不,应该说是“她”因为那是一条女子⾝影,还看不见脸,不过从后影那纤小的⾝材看,可以确定她是个女子。

  她一⾝黑⾐,从头到脚一⾝黑。

  脸上,似乎还有块黑巾蒙面。

  就在李⽟楼清楚看见她的时候,似乎她也已经觉察到⾝后有人追赶了,她没有回头看,但奔驰之势较前更为快速。

  而且,奔走方向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在千万条丝丝垂柳之间忽隐忽现,极力想摆脫⾝后追赶之人。

  这,用于别人,也许能奏效,也许能轻易摆脫。

  可惜的是,她碰上的是“天外天”无名老人的唯一爱徒李⽟楼,她不过刚自左弯右拐,⾝后李⽟楼便已追到,一声:“芳骂请留步!”

  右手一抬,探掌就抓。

  这一抓,平淡无奇,也轻描淡写,而那黑⾐女子却在刹那间连续变换了三种⾝法,方始躲过。

  她是连续变换了三种⾝法,才躲过了李⽟楼的这一抓,而李⽟楼则是抓势丝毫未变,如影附形,紧跟着袭到。

  她没有工夫再变换⾝决了,也自知躲不掉了,霍然一个大旋⾝,带起一阵疾风,双掌并出,着李⽟楼拍去,袭的是腹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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