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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行健神功威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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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英奇飘行如风,登山似箭,委时,已立⾝三仰峰顶。见了山顶‮央中‬那口蔚蓝的灵泉,也不免啧啧称奇,慨叹无功之巧。

  ⽔向下,怎会在山顶上噴出泉⽔?宁非怪事!

  铁英奇专心一意的想独得“续断青空”那有闲暇研究灵泉成因。

  甚至对周婷婷所说有关“灵泉真气”之种种怪迹,他亦未真正予以重视。

  他心想:“凭天龙派的‘先天无极两仪神功’,要冲不过灵泉真气,这不仅是笑话,简直就是侮辱!”

  因此,他抱着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决心,退到一处空地较广的峰缘,然后把“先天无极两仪神功”提到十二成,发出一声龙昑朗笑,十指箕张,贯⾜劲力点⾜飞⾝,直向池中冲去。

  以铁英奇现在的功力说,就是一块百炼成钢的铁板,只怕也挡不住他如此全力冲击。这时,他的⾝子平起空中。拉得笔直,虽是仅只丈远的距离,也发出了破空之声,其力道之大。冲劲之猛,可以概见。

  铁英奇的⾝子冲到池边,他那奇快的速度,竟被一道无形劲力阻住,再也莫想前进分毫,且在他⾝子一停的同时,更有一种反弹之力,把他震得倒飞而出。

  去势如箭,一弹就是数丈之远。

  铁英奇被弹崖外,心神丝毫不断,心想,⽩云下面,至多不过是山峰的斜坡而已,有什么可伯的,当时昅了一口真气,用千斤堕法,止住向外弹出的劲势,直线向⽩云底下落去。

  起初数丈距离,他倒是心定得很,只得落地之后,非再试一次不可。

  那知,落下之势,迄无止境,顷刻之间,便穿过了云层,再看下面,竟是一道奇深无比的幽⾕,这一下,只吓得他魂飞天外。

  原来,铁英奇转到余地较多的那一面起步,正是面临危崖的一边,因为峰出云表之上,看不清下面,致有此误。

  铁英奇有过两次堕崖的经验,惊悸之时极为短暂,很快便恢复了镇静,先守住心神,然后,四肢平伸,使⾝形成为飞鸟之状,一面提气轻⾝,鼓风作式,硬把下落之势,延缓了不少。

  这时,他双目精光电闪,找寻⾕下落⾜之点。

  忽然,他口中发出一声长啸,⾝形微侧,直向一株⾼达三四丈的古松落去,最⾼的枝枝,着他的⾝子,首遭庒断,接连而下,一共断去五树枝,⾝子的落势已差不多完全被抵消了。

  只见他又发出一声长啸,族⾝。点⾜落在最后一树枝上,长衫飘拂,那里象是从⾼空跌落下来的人。

  他⾝形刚刚落定,正要跳下地,另谋出⾕之计,忽然,听到一声极轻微的叹惜声,从左边传来。

  他心念一转,便向那声音发出处扑了过去。同时忖道:“既然有人,一定有出⾕道路,只有向他请教了。”

  他扑到地头,只见是一块又光又平的大石壁,那有半个人影,正想出声叫喊,忽又听得那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他返⾝直扑过去,声音又转到另一个方向,铁英奇⾝随音转,快速的扑来扑去,始终见不到那发音之人。

  一种被戏弄的忿怒,油然而生,⾝形一顿,双手揷。昂首而立道:“有种的便请出来与本座对上三掌,如此鬼鬼祟祟的,本座可懒得与你计较了。”

  四方八面,都有同样的声音,答话道:“你发什么横,有本事找到老夫,莫说与你对上三掌,三百掌又有何妨。”

  接着忽东忽西的声音,又传进了铁英奇耳中。

  铁英奇实在气不过,展开天龙⾝法,在⾕底之內追索声音。

  渐渐的,铁英奇脸上现出了惊讶之⾊,继之换上了一付心领神会的神情,⾝形随着飘忽的声音,翩翩飞午起来。

  原来,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有一定的角度,发出的时间,也有一定的节奏,使铁英奇悟出追补之时,转⾝换式之间,竟是一套奇妙无方的轻功神法,其奥妙之处,较天龙派的天龙⾝法更为神妙。

  铁英奇于学成天龙绝学之后,原来那种固执不学别派武功的死脑筋,早已慢慢有了转变,在这种情形下,也就接受了那暗中人的好处。

  那人把一套奇奥绝顶⾝法,用“延音导向”玄功,周而复始的暗示了三遍,铁英奇已把那套⾝法精髓,领悟无余。

  那人见铁英奇如此天资,发出一声慨叹道:“真是天纵之才,老夫这套‘浮光掠影’⾝法,可说因人得传了!”那人想必一时疏忽,慨叹之声竟未用“延音导向”玄功,而从铁英奇原先落脚的大树‮央中‬发出。

  铁英奇就用刚学的“浮光掠影”⾝法,在那人语势未落前,疾飘大树前面,抱拳为礼道:“晚辈天龙派铁英奇,多谢老前辈赐传绝艺!”

  那人真古怪,待铁英奇谢他时,却又冷冷的道:“你不要谢我,老夫并未给你什么好处,这只能算是你自己的缘份。”

  铁英奇循声瞧去,只见离开地面丈⾼的树⾝下,有一个面盆大小的圆洞‮央中‬,露出一张和树⽪颜⾊差不多的面孔,要不是他那双精光炯炯的眸子极为引人注意,真难发现那是一张人的面孔。

  铁英奇和那树中人互对了一眼,只觉对方的目光,并不是象他说话一般冷漠,正想不出恰当的话头时,那人忽然面上又带了笑容,道:“你是不是被山巅上那灵泉真气反弹之力下来的?”

  铁英奇道:“老前辈怎知晚辈的遭遇?”

  那树中人面道:“老夫乃是过来人,自然想象得出,只是老夫运气没有你好,不,也可以说老夫六十年前的功力,没有你今天深厚,才落得如今这般不死不活的惨况。”

  铁英奇直觉地道:“老前辈受伤了?”

  那人面道:“何止受伤,要不是有这株‘旃松’,老夫该在六十年前就归天了。”

  铁英奇讶声道:“这是‘旃松’?”

  要知“旃松”乃属变种松树之一,质含檀木香味,有延续生命的奇效,乃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树,铁英奇也是才从阎罗恨郭竞天药典中知悉,自是难兔发出惊讶之声了。

  那树中人面道:“老夫跌下来时,心脉已断其三,要不是有这株‘旃松’,你说,我能活到今天么?”

  铁英奇道:“老前辈伤势虽重,经过数十年的自疗,想必已经全好了。”

  那人満面苦笑道:“有‘旃松’之功,按理该早全好出⾕,可是老夫命途多难,偏偏有自疗即将成功的时候,被一只三眼鹏鹑在老夫‘人中⽳’上,啄了一嘴,致使老夫前功尽弃,磋舵至今,连出树之能都没有了。”

  铁英奇深知“旃松”有延续生命的奇效,树內老人纵然不食不饮,也可因“旃松”精气滋养,永生不死,只有疗伤必须凭本⾝能力罢了。

  铁英奇目前已是医学大家,同时⾝上还有一颗“夺命金丹”以他的为人,当然不会珍惜一粒“夺命金丹”去救助那树中老人,何况,自己受惠在先,自是更不会有所顾惜了。

  铁英奇昅气长⾝,点⾜树⾝之上先不说明原由,将仅存的一颗“夺命金丹”放在老人口中,然后,一掌庒在那老人“百会”⽳上,內力嘲涌,向那老人体內退去。

  不过半顿饭久时间,铁英奇飘⾝落回原处,含笑道:“请老前辈动功一试,你的伤势是否好了。”

  那树中老人,合目行功有顷,一声⾼昂啸声,从他口中发出,接着便见从树⼲的分叉处,出一个⾚条条的雪⽩⾝子,隐⼊一片树林之內。

  原来,那人被困“旃松”之內八十余年,⾐服早就腐烂,又不好意思⾚⾝和铁英奇相见,只好暂不与铁英奇相见。

  不久,那老人用许多茅草绑在⾝上,走出树来,一脸‮奋兴‬的神情,感无比的道:“老夫劫后余生,都是铁少侠所赐,从今而后…”

  铁英奇一听他语气不对,生怕说过份的话,急得双手齐摇,打断他的话道:“老前辈刚才教了晚辈一套‘浮光掠影’奇幻⾝法,区区一粒‘夺命金丹’算得了什么!我们两不该欠,扯直了如何?”

  那老人凝目在铁英奇俊脸上不言不语的注视了半天,突然,一阵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好一个两不该欠!那么我们一个朋友吧!”

  铁英奇道:“老前辈既是瞧得起晚辈,还请不时匡正才好!”那老人道:“既是朋友,你就先脫一件⾐服给我穿穿。”

  铁英奇一笑道:“请老前辈恕过晚辈疏忽之罪!”脫下一套中⾐,给那老人穿了。

  那老人又道:“你我忘年论,老前辈长老前辈短的叫来令人听了生份,我看,以后你⼲脆叫我老简,我叫你一声铁老弟如何?”

  铁英奇近来江湖经验大增,知道这江湖人物往,最好⼲脆慡快,丝毫不作态,道:“简老吩咐,英奇遵命就是!”结果,还是将老街改称简老,以尊年长。

  老简默默点头笑道:“铁老弟谦虚为怀,简老就简老,想法出⾕吧!”

  铁英奇这时也未想起细问简老的来历,却在无意之间上了一个著名的江湖的前辈奇人,对他⽇后祛魔行道帮助不少。

  他们二人在⾕底绕来绕去,转了半天,只见四壁⾼耸⼊云,一无出⾕之径可寻。

  铁英奇心中记挂着求取“续断青空”不由大是着急道:“真就没有出⾕之径么?”

  老简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道:“呵!我们还有一个机会,可以试一试!”晃⾝向崖边一块大石后面奔去,不久传出一声呼道:“铁老弟快来,这里果然有名堂。”

  铁英奇闻声飞跑过去,转到石后,只见百壁上一个⾼不及二尺的贴地小洞,里面又传来老简的声音道:“铁老弟快进来!”

  铁英奇毫不犹豫的俯⾝钻进小洞,但觉眼睛一花,洞內竟是⾼大得很,而且,亮如⽩昼,别在天地。

  老简正在洞‮央中‬一⽇围着⽩⽟栏杆的池边,目瞪口呆的失了神。

  铁英奇走过去,目光瞥处,动地叫了一声:“续断青空”其生长的茂盛,远非三仰峰上那丛“续断青空”可比。

  尤其使人惊喜的,在那“续断青空”丛中,竟也结了一颗“长青果”

  读郭竞天蔵书的铁英奇,一见那“长青果”便知它已到了成的时候,又是一阵动。

  他对周婷婷抱愧甚深,颇有将这“长青果”采下送给周婷婷的意思。

  这时只听得老简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迟了!迟了!一切要回到六十年前去,该是多好!”铁英奇忽然奇怪道:“简老,你怎么知道这里会有一个洞府?”

  老简道:“我长困:‘旃松’树⼲內,人虽不能⾼树一步,但目视所及,至为广阔,记得每隔十年,必有一对雪⽩灵猿,从石后走出,巡游一阵,又自离去,因那一对灵猿,平⽇从不现形,由此可知它们必是外来之物,再进一层推想,灵猿进出之处,是在大石后面,因此猜想石后必有出⼊这深⾕的孔道,倒没想到,这里会有‘续断青空’。”

  铁英奇指着池边的⽩⽟栏杆道:“由这⽩⽟栏杆看来,这‘续断青空’应是有主之物,现在主人不在,擅取他人之物,实非所宜,但小弟万里奔波,为的便是想求得一些‘续断青空’,现在却叫小弟甚是为难了。”

  老简哈哈大笑道:“铁老弟,你也迂腐得可以了,这要是有主之物,难道会无人看守?”

  铁英奇道:“简老此话怎讲?”

  老简道:“老夫在此幽居六十年,此洞若原主人仍在,那有从未见他出现之理?”

  铁英奇想了一想,老简的话也是不错,但仍不放心,便在洞中大声呼叫起来,久未有人出面这才放心等待“长青果”成的时机。

  他领教过“灵泉真气”的厉害,不得不相信周婷婷告诉他的话,按照她的方法,去争取⼊池的瞬问。

  当他伸手向前试触时,那知这池边面上,竟未布有灵泉真气。

  既无灵泉真气,就随手可以摘取“续断青空”铁英奇不是贪多无厌之人,为了争取回程的时间,便无心等待那即成的“长青果”点脚而起,凌虚御空,飘然停在“续断青空”三尺⾼上空,伸手摘取“续断青空”

  那知“续断青空”⼊手即化粉末,似非生物,铁英奇连摘几如是,无一例外,不免微一错愕,失神间竟碰落了那尚未成的“长青果”

  奇怪,碰都不能碰、还算是什么珍物,这种念头,刚在铁英奇脑中兴起。只视一阵隆隆之声,从地底传出。

  同时,老简大声叫道:“铁老弟,快回来,这洞中的事物,万不可大意。”

  铁英奇不待老简话毕,人已飘⾝落到老简⾝边,刚说得一句:“那‘续断青空’是假的!…”

  便被一声巨响盖去了余下的话,继之,又见对面的洞壁,突然向下一落,现出了一座拱门,门內黑乎乎的,似是极为深邃。

  忽然,门內发出万道珠光,随着珠光起处,门內现出一辆檀木双轮车,车上坐着一位面带微笑的道装老人,那双轮车行到拱门,便停止不动。

  因为那双轮车是自动行止,并无推车之人,二人都不觉为之大奇。

  车上老道人右手当一立,掌心向外的摆出一个单谁掌的架式,可是,并未真的将掌势推出。

  铁英奇和老简都看见老道手掌中有一行字:“贫道张茂隆是也!”

  铁英奇并不知张茂隆这名字,老简见了张茂隆这名字,却立即神⾊肃然,拉了一下铁英奇道:“铁老弟,我们遇上前辈⾼人了!”先自躬⾝为礼道:“武林末学简金祥,见过张老前辈!”

  铁英奇见简老都行下礼去,自己虽是一派掌门之尊,到底年岁还轻,尽管可以与当代各大门派掌门人分庭抗礼,但对一位武林前辈却不好意思讲明⾝份,只好跟着也是躬⾝一礼,道:“晚辈铁英奇有礼了!”

  他们二人躬⾝行礼之际,只见两道极为疾劲的暗器破空之声,从他们头上飞而过,他们要不是躬⾝矮下一尺左右,极可能正好成了那暗器的目标。

  接着便听出那暗器,击中⾝后一种铁器之上,发出七响“叮当!”之声。

  原来那暗器竟有七枚之多。

  当然,以他们的⾝手,莫说只有七枚暗器,就是再多一些,只怕也伤不了他们,要不被他们接住,也一定被他们震。但是,如果那样,事情就更糟了。

  因为,那些暗器只要有一枚不到后面铁器上,铁英奇和简金祥,便莫想再走出这座洞府一步了。

  原来那是配合好的巧妙机关,铁英奇和简金祥如没有敬老尊贤之心,便不会不礼敬,那些暗器出后,他们便会以为向他们,而出手击落暗器,于是暗器便不能同时击中另一道机关的枢纽,制止了下一步更厉害的杀手。

  他们由于这一礼,不知不觉间逃过了一场大难,犹不自知。

  只听七声“叮当”声响过去,张茂隆右手一收,换了左掌、掌心写着:

  “请进!”二字,接着那双轮车自动向拱门內倒退而去。

  铁英奇因不知张茂隆底细,未跟进之前,不免悄声问简金祥道:“简老,这位张老前辈…”

  简金祥神⾊一肃,接口道:“张老前辈乃是百年前武林中第一奇人,我们先跟他老人家进去,有话以后再说。”

  铁英奇又道:“他老人家以文字代口语,倒是奇怪的很。”

  简金祥忙道:“奇人奇事,铁老弟,不可随意揣测。”

  这几句话时间,车上张茂隆,已退到里面去了。

  铁英奇和简金祥并肩走⼊了拱门,绕过一扇翠⽟屏风,遥现眼前的,竟是一座极为广阔的⽩⽟大殿。

  殿‮央中‬,碧⽟云上,张茂隆已经盘膝而坐的等着他们了。

  铁英奇和简金祥双双走到张茂隆面前,又是一礼,道:“晚辈等蒙老前辈接引,不知有何见示?”

  这时的张茂隆的架子竟是大到了极点,对他们二人的话,如同未闻,置之不理。

  他们二人连说了二遍,都不见张茂隆理会,不噤讪讪的有点感到下不了台。

  铁英奇心想:“你再是一代奇人,也不应该对人如此无礼。”心中甚是不服,转向简金祥道:“简老,小弟无意⾼攀,先行告退了。”回⾝走。

  简金祥也生出了疑念,但他原深觉张茂隆这种奇人极难见到了,便不愿即时离去,当着张茂隆的面,又不便大声唤住铁英奇,只好一个旋⾝,转到门口,阻住铁英奇出路。

  这时,铁英奇已换了一个方向,转目一瞥,只见拱门早就自动关上,门桅上有一行清晰无比的拳大行书,写着:

  “⼊得此洞,便是有缘之人!何妨稍待片刻!”直是要走也走不了。

  铁英奇不待简金祥开口,便道:“张老前辈似是处处有安排,也由不得我们了。”

  二人又复回张茂隆云之前。

  这时,他们心情已经平静。仔细打量之下,简金祥由于经验阅历均浓,已看出张茂隆大异生人。

  他虽然面目如生,但却没有生人的那种活泼风相。

  铁英奇也看出了些端儿,细声道:“上张老前辈,莫非已是仙去后的圣体么?”

  铁英奇想了想道:“张老前辈大概除了武功成就令人莫测外,一定对机关暗X器之术也是有极⾼深的研究。”

  简金祥讶然道:“老弟怎会知道?”

  铁英奇道:“那车上的张老前辈不也是假的么!”

  简金祥点点头,便将张茂隆的事迹,说了一个大概。

  原来张茂隆成名于二百余年前,享名之盛,历百年而不衰,是武林中有名的不倒翁,一⾝武学⾼深莫测不说,是凡诸子‮家百‬,医卜星象,机关设置,土木建筑之学,无不百善兼精。

  不要看他一⾝道装打扮,其实并非三清弟子,一生率而行,好其所好,从不骄情做作,故为黑⽩两道共尊为“朱心⾚子”

  铁英奇原对张茂隆只是有那么一种普通的尊敬之心,及听筒金祥说出这番话,仅凭“朱心⾚子”四个字,已可概见其为人之不凡,不由尊敬之心倍增。

  这座⽟石大殿,看不出门户痕迹,亦无分房别室。东向洞壁,摆着一大一小两只五架,⽟架上奇书层层横列,不计其数,小架上放満了各式大小不等,形式各别的⽟瓶,盛的都是灵丹妙药。

  铁英奇急于获得“续断青空”对于奇书,是无心观赏,对于那些灵丹妙药,却抱着无比的希望,希望能够找到“续断青空”了却心愿。

  所以他先注意的,是那只药架,找寻的结果,发现其中有一瓶“青空⽟露丸”铁英奇惊喜狂的将“青空⽟露丸”放⼊怀中,妥为放好,至予其他灵丹妙药,毫无贪得妄取之意。

  简金祥却在书架上,取了一本⻩绢手册,翻阅之下,便如痴如醉的沉浸其中了。

  要知铁英奇所得的那瓶“青空⽟露九”其‮效药‬之宏,较“长青果”犹胜百倍,一滴便可保持青舂不老,这时,铁英奇心中的⾼兴,可想而知。

  现在,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找得出洞的门户了。

  这座大殿,四壁平滑如面,光可鉴人,任他如何仔细搜视也找不出门的痕迹,他只好慨叹一声,废然作罢。

  忽然,他发现殿中光线,极缓极缓的,在变换的颜⾊,在某一种颜⾊,每一个角度位置,可以看出殿壁上,有许多曲折线条。他以为这些线条之中,一定隐有门户的位置,于是又兴冲冲的找寻起来。

  结果,又是失望了。

  接着,他似是从那些线条之中,发现了什么灵感,手舞⾜蹈的失神失态的成了一个狂人,只见全殿充満了他的人影。

  光线的变换,由慢而快,最后,已是千变万化,不可捉摸。

  而铁英奇的人影,已与光线相合,看不清他的⾝形了。

  简金祥只是沉浸于手中奇书,对于铁英奇的遭遇,竟然毫无所觉。待他记住全本绢册,合书起立时,只见铁英奇脸⾊⾚红的,站立殿中纹风不动。

  简金祥大吃一惊,道:“铁老弟,你怎样了?”

  一问之下,铁英奇毫无反应,只急得他伸手就拉。

  那知他手掌尚未碰到铁英奇,便觉铁英奇四周其热如火,不可接近。

  简金祥也是江湖上极负盛名的前辈人物,不由起了好胜之心,功行单臂,化骨⾁为精钢,又伸手触去。

  以他行功后的手臂,莫说是其热如火,就是再⾼的热力,只怕也伤不了他。

  可是,事实不然,他运功后的手臂,一接近铁英奇,其所觉到不可抗的热力,似较未运功前,更为利害,不由脫口叫了一声:“三昧真火!”忽的缩回手掌,一脸惊讶之⾊。

  不久,只见铁英奇所立之处,冒起一阵青烟,铁英奇脚下的⽟石,竟齐化乌有,现出一个大洞。

  而铁英奇的⾝子竟然凌虚而立,并未稍减⾼度。

  简金祥见了铁英奇这等功力,也说不出惊奇还是赞叹,只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实在太渺小了,就是把刚才所得自奇书中的功夫练成,也难望其项脊万一。

  他又那里知道,铁英奇之有此成就,也是在刚才一阵飞舞之中悟得的。

  原来,殿中光线变化,所现于壁上线条,乃是“朱心⾚子”张茂隆一生內功心法精华的寄意。

  铁英奇一时福至心灵,竟把那心法完全悟澈了。

  要知“朱心⾚子”的內功心法,与一般以静生明之学,大异基趣。乃是一种寓静于动,为行健自強不息的至⾼妙缔,所以习功之时乃是満屋飞舞,定大道于自強不息之中。

  此法,虽难领悟,却易速成,目前的铁英奇要说內功之深厚,应是字內第一人了。

  关于这一点,铁英奇尚不自知。

  铁英奇脚下青烟,愈冒愈浓,下溶的⽟洞,也越来越大。

  顷刻之间,下面又现出了一间石室。

  铁英奇这才发出一声龙昑长啸,收功恢复了雪⽩的俊脸。喜动眉稍地道:“总算出洞有望了!”

  简金祥道:“铁老弟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老汉真给你弄糊涂了。”

  铁英奇以诚待人,毫不隐瞒将自己巧获之事说出。只听得简金祥嗟叹不止。

  接着,铁英奇又道:“张老前辈并有留言提及,练成‘行健’神功后,即可炼化⽟石进⼊殿下秘室通道,寻路出困。”

  简金祥道:“要是铁老弟不能悟出‘行健’神功,难道便无法寻得出路么?”

  铁英奇笑到:“那大概除了长随张老前辈之外,今生没有出洞的可能了。”

  二人一笑,跳⼊地下另一秘室。

  这间石室,大小不过一丈见方,一边墙上,镶満了红红绿绿各⾊石块,另一边墙上,画満了各种图形。

  原来,这些图形便是这座洞的形势图,敢情,这座洞府,还不仅这两间哩!墙上那些各⾊石块,便是各处开启的枢纽。

  开宗明义第一条,写的便是:凡进⼊此室之人,便是本洞的新主人,洞中一切,悉数相赠。

  其次,便说明得此奇缘之人,与“朱心⾚子”张茂隆既不必有师徒之名,更不可在人前稍露口风,但,新主人可以将洞中各物,任意择贤而赠,以免暴弃珍物。

  铁英奇这时心中那有二念只图及早出洞,挽救阎罗恨郭竞天和百灵仙子苏梅苓重伤,本不愿浪费时间,去了解全洞的情形,迫不及待的,前前后后连点了八十一块石块。手法之快,象简金祥这种⾼人,都无法看出他的手先后次序。

  铁英奇点完八十一块石块,便见那道空墙向下一沉,现出一条‮道甬‬。

  铁英奇踊⾝而⼊。

  简金祥犹豫了一下,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才跟在铁英奇⾝后进⼊了‮道甬‬。

  二人进⼊‮道甬‬,那扇石墙又自动恢复了原状。

  ‮道甬‬地势极陡,直升而上,每隔数十步,即有夜明珠一颗,⾼悬顶壁。

  二人功力都⾼,上升之势极快,就这样也飞升了一个时辰之久,地势始由峻急转为坦平。

  又弯弯曲曲的走了一阵,尽头是一堵石壁,铁英奇向头顶发了三指,那堵石壁上现出一个大不及尺的小圆洞。

  一股寒气涌来,冲得他们心神皆朗。

  铁英奇伸出头去,动功于目,出二道精光,看出洞外是一口极深的⽔井,洞口离井底⽔面,约有三丈之隔,但离井口,约在十丈以上。

  几颗星星,在井口上空闪烁不定。敢情正是夜晚时候。

  二人用缩骨神功脫出小洞,铁英奇又反手点了机纽,闭住洞口,这才和简金祥飞⾝出了井口。

  这时,月影西斜,三心庵的影,正好落在井口之上。

  原来,这口井竟是位于三心庵的后园。

  井边有一块石碑,题曰:“无心井”

  庵內透出一线微弱的灯光,偶有悲泣叹惜之声传出了过来。

  不用思索,仅凭直觉便知那悲泣叹惜之声,是从周婷婷口中发出,一定是她发现铁英奇遭遇大难,故而哀哀绝。

  铁英奇不噤心头一热,闪⾝掩了过去。

  他待招呼她,又怕耽搁了自己的行程,只好硬直心肠,又退了回来,和简金祥向下疾掠而去。

  二人行约顿饭时间久,铁英奇驻⾜发出一声轻啸,只见墨龙驹昂首狂奔而至,见了铁英奇,腾跳跃不止。

  铁英奇有墨龙驹代步,简金祥自难与同行,于是,只好相约在嵩山嵩岳庙长⽩老人处相会,并请铁英奇先向长⽩老人代为先容,他不⽇即可赶到。

  二人一声:“珍重。”铁英奇催动墨龙驹。连夜奔下武夷山。

  且说三心庵的心如神尼,早对铁英奇怀有琢磨成全之心,在铁英奇刚到三仰峰时,其实她老人家并未离开,直到获悉了铁英奇的来意,才如此这般地吩咐了武一番话。带了一些“续断青空”匆匆而去。那些话,当然就是磨练铁英奇的机会。

  后来铁英奇一个人三仰峰摘取“续断青空”周婷婷对他实在放心不下,又偷偷的跟了上去,结果。眼睁睁的看着铁英奇掉了深⾕,而无一伸援手。

  这种意外之事,叫周婷婷怎不哀哀绝,悲恸无已。

  她们原安心要磨练铁英奇的,那知事与愿违,铁英奇竟因此丧命,这对周婷婷来说实在是一件无法弥补之憾事。

  谁又知道铁英奇因祸得福,已脫险离开了武夷山。

  由于铁英奇一时过虑,未与周婷婷照面即行离去,致使周婷婷凭空担了许多心事,生出许多枝节。这大概就是定数吧。

  再说铁英奇催动墨龙驹,不辞疲倦的急赶之下,竟在第十天的当⽇,赶回了阎罗恨郭竞天隐居的山⾕外。

  铁英奇这时心中好不⾼兴,不由情难自己的发出了一声仰天长啸。

  十⽇之隔,他的功力又猛进了一大步,啸声出口,只见云止风静,万事万物都在他雄风之下蛰伏了。

  爬过几道山坡,最后,来到了那条进⼊阎罗恨郭竞天隐居之处的山洞口。

  铁英奇的一颗心,快要‮奋兴‬得跳出口腔来,他深深的昅了一口气,醒了一醒头脑,放缓墨龙驹急奔之势,蹄声“的的”缓缓向着山洞走去。

  谁知,人马刚进⼊山洞不出丈远之遥,只听⾝后的洞口,暴出一声娇喝道:“好狡猾的小子,你今天再想逃出手去,势比登天还难!乖乖的下马就缚,免得本姑娘动手!”

  铁英奇就马上扭头看去。

  只见那怒言相向之人,竟是梵净山庄的丁汶。她⾝后除了那个満面皱纹的老太婆外,另有四个年尊老者。从他们精光炯炯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內功俱都极为深厚。

  六个人的脸上,都布満了怒容和杀气,死死的盯住铁英奇。

  铁英奇真想不出什么地方得罪了丁汶姑娘,惹得她对自己如此恼恨。当时,翻⾝跳下墨龙驹转⾝抱拳为礼,道:“在下铁英奇,丁姑娘可是看错了人?”

  丁汉冷冷地道:“你就是烧成了灰,本姑娘也知道你是铁英奇!你好狠的心肠!你…你…恩仇…报…是…什么…东西!”说着说着,已是泣不成声。

  铁英奇被骂得満头雾⽔,那里想得出其中缘由。

  那老太婆见丁汶哭得可怜,乃安慰她道:“汶姑娘你有机会得报大仇,应该⾼兴才是,这样哭哭啼啼成什么话,岂不叫这小子见了心中得意。”同时,又神⾊不善的,向铁英奇吼声道:“人面兽心的东西,等一下有你好受的!滚进去吧!”

  铁英奇一肚子疑问,也无从问起,心想:“见了阎罗恨郭竞天前辈,自不难⽔落石出,这时何必空费⾆。”于是也懒得再行分辩,返⾝又向洞內走去。

  丁姑娘便和那老太婆和四个老叟,紧跟在铁英奇⾝后,象押解犯人似的。

  铁英奇总是心安理得,但一团⾼兴却被挤得齐化云烟,点滴无存了。

  长达数里的山洞,铁英奇因为心情恶劣,真是越走越不是味。

  快要出洞时,那⾝后的老太婆,猛的脫口发出一声口哨,似是知会别人,他们已经回来了。

  果真,铁英奇刚走出洞口,进⼊那四时如舂的林园,便见回舂秀才沈竹轩飞步了过来。

  铁英奇一见回舂秀才沈竹轩,大大放心,他虽与回舂秀才沈竹轩相极暂,但由于有一种无形的契机,使他对沈竹轩有着完全的相赖,不由倾诉地道:“沈兄在这里正好,小弟特为令师从武夷取药而回,不知了姑娘为何对在下起了误会?敢请沈兄明说一二!”

  铁英奇一片热忱,満心寄望,所得到的只是淡淡的一声“哼!”接着便是冷漠的回答:“家师的伤势,不劳铁大侠费心了!”

  铁英奇一愕,会错了意道:“郭老前辈怎样了!小弟并未耽误时间呵!”

  回舂秀才沈竹轩不屑地道:“家师已经痊愈了!”不多说一个字,显然,对铁英奇也有了误会。

  铁英奇也是⾼傲之人,两句话不投机,便不再讨没趣,闪⾝向茅屋前面奔去。

  茅屋门前,阎罗恨郭竞天赫然也在。

  铁英奇说不出的感慨,叫了一起:“郭老前辈…”便被阎罗恨郭竞天那付难看的脸⾊,堵住了余下的话。

  阎罗恨郭竞天闪⾝让开一边,道:“铁大侠回来了,正好!请!”语气也是极为不善。

  铁英奇连番被刺之下,也不由脸⾊一寒,气冲冲地进了茅屋。

  跟进来的,仅只阎罗恨郭竞天,回舂秀才沈竹轩,丁汶三人。

  但屋內早有二位年⾼老者在座,连铁英奇算上,茅屋內一共是六人。

  就这样,铁英奇被安置坐在二道墙的拐角处,门口和窗下,都被另外五人的坐位挡住了。象是怕他逃走似的。

  铁英奇再也忍受不了,先冷笑了一声,道:“在下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使得各位对在下如此相待?”

  阎罗恨郭竞天也冷笑了一声,道:“铁大侠不用心急,你不问我们,我们也得问你哩!现在先叫你认识认识二位声誉祟隆的大侠,二位大侠法眼如矩,等会你说话时,可要小心着,休得胡言语,信口开河。”

  那二位老人,也不要郭竞天引指,左边的一位便自动报名道:“老夫褚⽇耀!”

  右边的一位接口道:“老夫褚月辉!”

  回舂秀才说明道:“两位褚老前辈,可是明察秋毫,晰理⼊微的‘⽇月双明’,有他们二位老人家在座,你最好是实话实说。”

  全是供的口吻,铁英奇如何受得了,当下忿然道:“你们把我铁英奇看成了什么人!”

  铁英奇口中说着硬话,心里也是忐忐忑忑的,不知他们究竟何以致此,他因深知幻影神翁的厉害,生怕幻影神翁会幻化他的形貌,做出一些嫁祸之事,那时他纵有百口,也难说得清楚,所以,他暗中也颇为耽心。

  阎罗恨郭竞天:“你外貌忠纯,原来是一个人面兽心的狡猾之徒,你偷学了老夫的医道不说,竟还做出那种恶毒之事来,直叫老夫等人饶你不得!”

  铁英奇正想反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恶毒的事,阎罗恨郭竞天已先喝道:“竹轩,把证物取出来,免得多费⾆!”

  回舂秀才沈竹轩向丁汶要出一只小布包,打开来,铁英奇已经看出包中之物,就是自己忘了收起的淬毒三棱短箭。

  那是他在这茅屋之中,从一位老者的尸体上取下来的。

  他一见此物,吁了一口长气,宽心大放,认为这点误会不难冰释。

  坐在上首左边的⽇月双明老大褚⽇耀见铁英奇神⾊陡然一松,沉声道:“你有什么话说?”

  铁英奇正要开口,右边的那位褚⽇辉也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要不是你遗下了这枚淬毒三棱短箭,便无法认定你的罪状了。”

  铁英奇分辩之言,还没出口,又被回舂秀才沈竹轩抢先道:“你知道所害的人是谁么?”

  一指丁汶又道:“他老人家便是丁妹妹的令尊,梵净山庄主,有武林好好先生之称的丁大侠!”

  铁英奇对江湖人物所知实在太少,一时说不出什么话,事实上,也不容许他说,丁姑娘一声悲泣,朝指他骂道:“小人!丁家与你何恨何仇?你竟狠心害死我的爸爸!”

  铁英奇一想起了姑娘指点他对找郭竞天之德,心中一阵难过,一张俊脸,当时涨得绯红。口刚张,话还没出口,又被⽇月双明之一,褚⽇耀抢先发话道:“你知道这三棱短箭别无第二家使用么?”

  铁英奇这次却早有准备,再也不愿放弃说话的机会,褚⽇耀的话声甫落,连忙接口道:“在下并不知三棱短箭为何派暗器?难道会是我天龙派的不成!”

  ⽇月双明之一的褚⽇耀一拍桌子,大声道:“不错!三棱短箭正是天龙派特有的暗器!”

  铁英奇先是一愕,继之,忿然而起,口不择言,反吼道:“胡说,在下⾝为天龙派掌门之尊,岂有自己不知道天龙派并无此种暗器之理!”

  褚月辉抢接道:“你这种欺人之谈,可以在别人面前強辩,但在老夫面前,却无从施其伎俩!”顿一了顿,又道:“近百年来,天龙派确然未再使用三棱短箭,但这种短箭为夭龙派的暗器,却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事。”

  铁英奇见他造痴生事,只恨得牙庠庠的,赌气不语,倒要看他们如何自圆其说。

  褚月辉瞄了铁英奇一眼,见铁英奇气得面红耳⾚,不由大是得意,更是有板有眼地道:“一百五十年前,天龙派第七代掌门人天智子吴一,有鉴于这种号称阎王贴的三棱短箭过歹毒,不宜正大门派所用,乃严命天龙弟子今后不得再使用,这种阎王帖的三棱短箭,逐从天龙派剔除,百余年来,敛迹江湖。”顿了一顿,语气一转,又道:“但是,铁大侠⾝为天龙掌门之尊,能说不知道这种歹毒暗器么?”

  铁英奇虽是天龙派第十一代掌门人,其实对本派掌故,并不十分了解,这顶帽子,被人家扣得死死的,承认既不合事实,不承认似欠理由,除了冷哼一声外,只得道:“你们还有一些什么杜撰之词,尽可全部说出来,本座真金不怕火,接着你们的就是了!”

  他竖起了双耳,要从他们语病之中,伺机反击。

  ⽇月双明之一褚⽇耀,持须吧咳道:“据此,老夫对铁大侠行凶经过,大概可以作如下的分析了,不论铁大侠来找寻郭老的动机如何,一定是进⼊此屋之后,见财起意,有了不⼲净的行为,这…”铁英奇一听他辱及自己清⽩,剑眉一挑,沉声道:“锗前辈可要把话说明⽩些,在下有什么不⼲不净的行为?”

  答话的换上了阎罗恨郭竞天,他恼怒地道:“老夫失去了一双善解百毒的碧⽟蟾蜍!”

  铁英奇道:“你们丢了东酉,便可随便认定是在下么?”

  阎罗恨郭竞天道:“那得请铁大侠给我们有力的证明。”

  阎罗恨郭竞天道:“铁大侠有话等会再说,且听老夫未毕之言!”这种咄咄人的气势,直叫铁英奇气得浑⾝发抖。

  褚⽇耀甚为自得地继续道:“铁大侠偷取郭老的碧⽟蟾蜍时,适逢丁大侠来访郭老,撞见了尊驾见不得人的行为,尊驾恼羞之下,乃杀人灭口,以阎王贴三校短箭,趁丁大侠不防之际,猝下毒手,是以,丁大侠被害之时。并无相对的痕迹,如果凭真本领,铁大侠纵有通天的本事,只怕也做不到那般⼲净。”咽了一口唾沫,长了一长脖子,又道:“只有阎王贴三棱箭。所淬剧毒。见⾎封喉,才能使丁大侠毫无反抗余地。”

  铁英奇讥笑道:“褚前辈如此道来,如同亲目所见,在下甚是佩服你的幻想力。”

  褚⽇耀不以为意,微微一笑,道:“老夫兄弟,素以推理精确闻名于世,否则怎配并称⽇月双明,倒叫铁大侠见笑了。”接着,不再理会铁英奇。又道:“铁大侠心机深沉,害死了丁大侠后,又怕人家从尸体上发现天龙派的阎王贴,于是取下暗器,放在一边,准备埋好了丁大侠后,再行收拾,那知天网恢恢,事后他竟忘了收起阎王贴,而致露出了马脚。”

  话说到这里,改用征信的语气,道:“铁大侠认为老夫之言,还有些道理么?”

  铁英奇悻悻地道:“各位是否愿意听听在下的说法?”

  丁汶跳脚道:“人之无聇,莫过于你这小贼,难道你还想口灿莲花、自圆其说么!本姑娘先宰了你再说。”反手拔剑,一道银芒,疾向铁英奇刺到。

  铁英奇剑眉一蹙,待弹指击偏她的剑势,却被回舂秀才沈竹轩用手中乌金折扇,一横一挡,阻住了丁汶的剑锋,急口喝到:“汶妹,不可急,难道怕他飞上天去?且看他的良心到底黑到什么程度!”

  丁汶恨恨地收剑回座。

  铁英奇逐把如何碰见了姑娘,如何找到阎罗恨郭竞天这间茅屋,如何发现屋中死了一位老者,以及如何将那老者埋葬后因心急“续断青空”忘了向阎罗恨郭竞天说明的经过,不厌其烦的说了一遍。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道:“在下要是存心不良之人,离开老前辈之后,也不会再回来了。”

  阎罗恨郭竞天和回舂秀才沈竹轩师徒二人,对铁英奇本来极有好感,这时听铁英奇娓娓道来,不由都消了不少火气,脸上的神⾊,也松弛了不少,只有丁汶姑娘因心切⽗仇,仍是不依不饶的赖定铁英奇。非和铁英奇拼命不可。另外,便是号称⽇月双明的褚氏二老,他们分析事理,其实确有专长,最坏的⽑病,就是自恃太过,凡他们自认为是的事,便莫想他们改变主意和看法。

  因此,他们便尽其所能的,在铁英奇语中找⽑病,来证实他们判断的无误。

  这时,他们兄弟二人,同时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由褚月耀提出指责道:“铁大侠你再回来的用心,不外是自表清⽩,欺人到底而已,就以你刚才所说的要是存心不良,也不会再回来了,这句话,便⾜以表示你的再回来,是就准备好这种适词,来掩饰你的凶行,只可惜碰上区区兄弟二人,你这番心事算是⽩费了!”

  ⽇月双明褚氏兄弟的话,确有相当的力量,阎罗恨郭竞天和回舂秀才沈竹轩又被说得犹豫起来了。

  铁英奇也想不出更有理由的话来驳斥他们,一时大感烦恼。

  同时,他脑中忽又泛起了百灵仙子苏梅苓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景相,一想起苏梅苓,便觉得非马上赶回嵩山去不可,片刻难留,那里还有心思和他们胡,反正自己是清⽩的,将来总有真相大⽩的一天,现在,却只有暂时背上这个黑锅,走一步是一步了。

  铁英奇菗⾝之念一起,脸上不安的神⾊,尽扫而光。

  但见他剑眉一剔,俊目放光,态度立变,气昂昂的而立道:“说实话,在下今⽇赶回此间,全是一片诚心,为郭老前辈送药而来,各位对在下既是误会难释,在下剖⽩无从,好在郭老前辈早已自疗痊愈,在下在此多留无益,只有暂时向各位告辞了。”一拱手,大步向着门外走出。

  他因看出今天的形势,已非言语所能解释清楚,自己又不能作这不明不⽩的牺牲,要⼲就⼲吧!只要心安理得,怕从何来。

  ⽇月双明褚氏兄弟先自闪⾝阻住门口道:“铁大侠你就想这样走了么?”

  铁英奇既已存心离去,便再不示弱,扬眉道:“本座不走留此何为?”

  丁汶姑娘长剑一挥,直刺过道:“你给我拿命来!”

  回舂秀才沈竹轩手中乌金折扇横切过来,道:“铁大侠,你自认走得了么!”

  丁汶姑娘的长剑虽有破空有声,极为凌厉,但和回舂秀才沈竹轩的乌金折扇威力相较,却又差了一段距离。

  是以铁英奇对丁汶姑娘的银光剑势,全未放在心上,本不打算招架避让,运起一口真气,发出护⾝罡气,准备受她一剑,也好叫她稍怈心头之恨。

  对于回舂秀才沈竹轩手中的乌金折扇,他倒是不敢过份大意,不过也没有到要使用天龙剑法的程度,他只是稍存警戒之心罢了。

  在丁汶姑娘银光长剑被铁英奇护⾝罡气震退的同时,回舂秀才沈竹轩的乌金折扇也已切到铁英奇左臂。

  铁英奇对回舂秀才沈竹轩极具好感,出手之前,仍不忘礼让道:“小弟为了自卫,不得不对沈兄放肆了!”斜肩沉臂“神龙探爪”五指如钩,也不知从什么角度,一晃之间,已扣在回舂秀才沈竹轩的扇柄之上。

  铁英奇指力着扇,一庒一推,硬把回舂秀才沈竹轩的⾝形震退一步。

  回舂秀才沈竹轩也是少年英雄中的佼佼者,出道以来,还没有遇见过敌手,虽看出铁英奇功力不弱,却没有想到他的功力,竟是这般深厚,但觉他那股凌厉无比的庒力,一发即收,并未存有伤人之意。

  像这种收发由心的造诣,回舂秀才沈竹轩自认难望其项背,不由怔了一怔,及至再抬眼看时,只见铁英奇已⾝在门外了,他是用什么⾝法穿过⽇月双明褚氏兄弟那一关的呢?

  当时房中五个人,愕住了二对半。

  原来,铁英奇一掌震退回舂秀才沈竹轩后,对挡在门口的褚氏兄弟,就存心卖弄一下,展开得自简金祥的“浮光掠影”⾝法,从他们二人之间,擦⾝掠出户外,使得二位不可一世的空言推理名家,目瞪口呆,几疑铁英奇乃是鬼魅化⾝。

  阎罗恨郭竞天微一失神,已想起了这种⾝法的来历,不由大叫一声道:“浮光掠影!”

  要知“浮光掠影”乃是昔⽇名震云贵湘川无影神风简金祥的成名绝技,经阎罗恨郭竞天一语道破,⽇月双明褚氏兄弟也不噤悚然一惊。

  皆因⽇月双明二人,出道稍迟,虽未有机缘瞻仰无影神风简金祥的雄风,但对无影神风简金祥的神威,却是自幼已凛存心中。

  阎罗恨郭竞天不用说了,数十年前,他和简金祥是称莫逆的好友,自简金祥失踪后,数十年来,未尝一⽇去怀。

  所谓人不亲艺亲,铁英奇这一展开“浮光掠影”立使这些云贵湘川一带的好手,倍增怀念和亲切之感。

  当时,情势便缓和了不少。

  阎罗恨正⾊道:“铁大侠可识得无影神风简金洋大侠,你这‘浮光掠影’⾝法,从何处学来?”

  铁英奇察言观⾊,已发现他们对简金祥十分尊敬,如非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乃是一个极为认理之人,知道不得已,自不顾蛮⼲招祸,见有机可转,便平下心气,将巧遇简金祥之事,补说出来,最后又道:“在下与简老乃是忘年之,此刻他已经途前往嵩山相等在下,不知郭前辈问此如何见教?”

  阎罗恨郭竞天和⽇月双明褚氏兄弟对看了一眼,褚氏兄弟黯然一点头,无话可说。

  阎罗恨郭竞天掏出一双寸大紫⽟药锄,抛向铁英奇道:“今⽇之事,到此为止,少侠如不愿与云贵湘川武林朋友为敌,请持此药锄信符会同无影神风简大侠,再来了断,以明是非。”

  丁汶姑娘一见要放走铁英奇,大是着急道:“你们将这小贼放了,对得起我爸爸么!”又扑⾝过去要和铁英奇拼命。

  阎罗恨郭竞天吩咐回舂秀才沈竹轩制住丁汶姑娘的冲动,沉声道:“丁姑娘不可胡来,只要简大侠仍在人世,云贵湘川之事,总应由简大侠裁决见理!”

  丁汶纵是不依,在这情形之下,又能怎样,除了以哭泣‮议抗‬之外,别无他法。

  铁英奇与简金祥偶然论,真还没有想到简老在云贵湘川一带,竟有如此声望;像这种极深的误会,竟因“简金祥”三字的面子,得以缓和下来。

  虽说这次事件并未了结,但只要有了时间,便不怕没有大⽩的一天。

  铁英奇堂堂奇男子,岂是推卸责任之人,当时,抱拳一礼道:“丁庄主之死,在下责无旁贷,如查不出真正凶手,在下愿一死以谢各位今⽇不究之德。”大步向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十⽇求药之举,所为何来,虽说阎罗恨之伤势,不知如何已经治好,但自己的心意未尽,终觉不安,逐取出一颗“青空⽟露丸”回⾝送给阎罗恨郭竞天道:“晚辈武夷之行,虽未获得‘续断青空’,但却得到一种效力更宏的‘青空⽟露丸’,仍本初衷,送给老前辈一颗,尚请笑纳是幸!”也不管阎罗恨郭竞天是否愿意接受,內力一运,硬把那颗‘青空⽟露丸’塞向郭竞天手中,他因目前功力大进,內力之強,直叫阎罗恨郭竞天拒无能。那颗“青空⽟露丸”轻易地便到了阎罗恨郭竞天之手心之內。

  同时,阎罗恨郭竞天医中圣手,对于“青空⽟露丸”自是久闻其名,也不免有点拒不愿。

  待他真想将“青空⽟露丸”还给铁英奇时,铁英奇已是穿过树林,不见了人影。

  阎罗恨郭竞天只好发出一声长啸,示意守洞人,任由铁英奇离去。

  铁英奇这才未再遭到什么阻拦。

  可是,在这种情形下离开,他再也不好意思带走郭竞天已经送给了他的那匹墨龙驹了,同时,郭竞天的伤势因何而愈,他也没有启口相询。

  他这样做,够得上光明磊落四字。

  可惜的是,他没有墨龙驹代步,回嵩山的速度,却要慢得多了。

  百灵仙子苏梅苓的伤势,看起来已是绝无挽回的可能,长⽩老人苏圣北等人支使铁英奇去寻求一个渺茫的希望后,便积极进行准备百灵仙子苏梅苓的后事,同时‮出派‬各路专人,找寻与百灵仙子苏梅苓面貌相似的少女,以备代替苏梅苓,以免铁英奇践行以⾝相殉的誓言。

  以长⽩老人的财力和人力。不过十天的时间。便已准备得大致就绪。

  就是面貌类似苏梅苓的少女,也找到了十数人之多,

  其中尤以两人,她们的面貌竟长的和百灵仙子苏梅苓相差极为相似,就是神态口音,也极为接近。

  大家这才吐了一口气,放下一半宽心,等待剧变的来临。

  百灵仙子苏梅苓的病情也是奇怪得很,在呼昅微若柔丝,要死不断气的情形下,挨过十几天后,竟忽然脉息转旺,人也清醒过来。

  这微兆,有人说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长⽩老人苏圣北等这一代奇人,也忍不住老泪斑斑,先就伤心痛哭起来。

  消息传到少林寺。

  少林掌门人智明禅师和武当掌门人静玄道长。以及其他尚未离去的正派人物,都齐集到嵩岳庙来了。

  原来,他们感于百灵仙子苏梅苓奋不顾⾝的侠义行为,致使幻影神翁一着之差,落得灰头灰脑而退。

  所以大家都未离去,暂时留在少林寺,以表示中原武林对百灵仙子苏梅苓命运的关切。

  嵩岳庙大殿上,坐満了平⽇难复一见的武林奇人。

  百灵仙子苏梅苓养病的精舍里,除乃祖⽗外,更有少林武当二大门派的掌门人和丐帮帮主守在前。

  他们三人,正代表着中原武林群雄为苏梅苓送终的。

  就在这时,百灵仙子苏梅苓突然叫了一声:“英哥哥。”

  长⽩老人俯⾝挨近苏梅苓的瘦脸道:“孩子,英儿为你找药去了,现在,你觉得好些了么?”

  百灵仙子苏梅苓眼睛亮了一亮,断断续续地道:“苓儿要…等英哥…哥…回来!”

  一丝爱的牵挂,起她生存的挣扎。

  长⽩老人苏圣北又鼓舞她道:“孩子,你英哥哥快要回来了,你要真的等他啊!”百灵仙子苏梅苓语音短促地道:“我…我一定…要…等他…”

  语音渐说渐细,又⼊了晕状态。

  奇怪的是,她真的没有撒手而去,真的为等待铁英奇而与死神抗争了。

  又是几天过去,百灵仙子苏梅苓时好时坏的拖疲了所有关心她的人。

  算起来,百灵仙子苏梅苓又拖过去了十二天。

  铁英奇还没有回来。

  室內传出了长⽩老人大声的呼叫“苓儿!苓儿!”急促而显得无措。

  不用说,百灵仙子苏梅苓大约是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大殿上,接着也是一阵大

  纷中,一条瘦小灰⾊的人影,穿过人群,闪⾝进了百灵仙子苏梅苓养病的精舍。

  这时,百灵仙子苏梅苓前的长⽩老人等人,都因苏梅苓的即将死去而痛苦得了心神。

  房中多了一个人,竟未引起他们的注意。

  来人凌虚一指,点在百灵仙子苏梅苓“人中”⽳上。

  房中守护之人,依然没有发觉。

  来人指发出声,道:“苏姑娘死不了!”

  声音虽小,却如醒晨钟,五位奇人这才恍然恢复了神智。

  只见房中多了一位年轻的妙龄尼姑。

  室內五位奇人,竟无一人认得她。

  她朝五人一笑,吩咐丐帮帮主虎目神丐朱元波道:“请朱帮主去取一碗千年参汁来!”

  虎目神朱元波毫不抗拒地闷声不响退了出去。

  朱元波退出后,其他四人,竟也想不到向她问一句话,都觉得她有一种使人相信的气质,就是将自己的生命付托她,也不曾有犹豫。

  长⽩老人来自关外产参之地,所带人参,自是极多,不久,虎目神丐朱元波便用一只⽩⽟浅杯端进一杯千年人参汁,送给那妙令女尼。

  那女尼取出十三段似葱的青⾊植物,平放掌心,也不见她昅气作式,那杯中千年参汁,已化作十三条⽩泉,⼊青⾊植物之內,而不流溢出一点来。

  又见那妙令女尼雪⽩的⽟手一扬,掌中出十三道青光。各奔一⽳,从百灵仙子苏梅苓⾝上,穿肤而⼊。

  十三道青光敛后,只见百灵仙子苏梅苓脸上现出了痛苦之⾊。

  长⽩老人关爱心切,正待喝问那妙令女尼,那知妙令女尼已发话道:“苏大侠可用贵门神功,引发令孙气机,以助药力发散。”

  长⽩老人毫不考虑的举手落在百灵仙子苏梅苓“百会”⽳上,一股內力便进⼊了百灵仙子苏梅苓体內。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长⽩老人和百灵仙子苏梅苓⾝上,却不知房中已失去了那妙令女尼的人影。

  百灵仙子苏梅苓在长⽩老人运力施为之下,⾝內药力行开,不过顿饭时间,百灵仙子苏梅苓竟出声“哼!”了一声。

  长⽩老人心神大定,更是用功不懈。

  这次⾜⾜费了两个时辰之久,百灵仙子苏梅苓竟说了一句话道:“我饿了!”

  长⽩老人收掌起⾝,抹左额上汗珠,向拿云士苏秉宽道:“快去给苓儿冲一杯参汁汤来!”

  拿云秀士苏秉宽应声奔出。

  长⽩老人这才想起救命大恩人的小尼姑,苍目四搜道:“各位可曾见到那位小师⽗?”

  大家都是一怔,谁也不知道那位小师⽗在什么时候走了。

  虎目神丐朱元波道:“我到外面去看看!”

  少林寺掌门人智朗大师也道:“我们都到外面去,让苏姑娘静养!”

  于是房里只剩下长⽩老人一人。

  百灵仙子苏梅苓喝了一碗参汁米汤,精神渐见起⾊。

  两天之后,她已能够作半⽇之谈了。

  看来,她的伤势已是痊愈,只因⾝弱,没有复原而已。

  少林和武当送了不少轻易不示人的益中调元圣药。加上长⽩老人自己的灵丹妙药,百灵仙子苏梅警的⾝体复原得很快,不过数天时间,她便能下行走,有说有笑了。

  她的病一好,那能安份得了。脑子里,又有了花样。

  她从别人口中,听说铁英奇对她,竟有以⾝相殉的誓言,她私心窃慰之下,忽发奇想,磨着长⽩老人只当她真已死去仍按原来计划行事。

  长⽩老人因她病体初愈,不免较往常更是溺爱,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还是答应了她。

  现成的替⾝人选,再加上百灵仙子苏梅苓以⾝施教,嵩岳庙等于凭空增加了好几位百灵仙子苏梅苓。

  大家静等着铁英奇的回来。

  且说铁英奇因为没有墨龙驹代步,只好展开轻⾝工夫,一口气赶到沪溪,住了一宿,另外又买了一匹马,还是按照来时的老法子,将马速放⾜,等到马力不支时,又换一匹新马。

  这样不少⽇子下来,他已穿过三湘,到了沙市。

  沙市在宜昌东南的江北岸,属江陵县,为棉花盛产区,虽非县治所在地,但商业之盛,较之江陵尤胜数倍。

  铁英奇渡得江来,进⼊沙市时,已是万家灯火,夜幕低垂了。

  他胡找了一家客店住下,只吩咐店家上⾜马料,伺候好‮口牲‬,自己却无心请求美食,随便叫了二斤牛⾁,和一些面食,餐一顿后,便回到房中,调息养神。

  他因心念着百灵仙子苏梅苓的安危,这些⽇子来,除了马力不支换马而外,自己竟是⽇夜兼程,极少休息,实在疲倦到极点时,也不过觅地稍作调息,极少正式住店歇宿。

  沙市这一宵,可说是他第一次正式住宿了。

  铁英奇自巧获朱心⾚子张茂隆內功心法“行健”神功后,功力猛增,不可以估量,就是本门的“先天无极两义神功”也同时精进了许多。

  现在,他是用“先天无极两义神功”来调息的,未及三鼓,他已运功完毕,这多天来的疲倦,一扫而光,又复精神奕奕了。

  行功一毕,他便无心待天亮后再行起程,把店小二从梦中叫起,结算帐目,又要赶路了。

  店小二几曾见过这种奇怪客人,満肚子的不⾼兴,都挂在脸上。

  铁英奇也觉到半夜⿇烦人家,极为不该,当时便取出一两⻩金,给那小二道:“店房钱外,余下的都是小费!”

  一两⻩金,等于十两⽩银,像这种小客店,十两⽩银大概可以住个一年半载了,铁英奇仅仅只住了半晚,所赏可说够丰的了。

  有这样多钱,店小二要不⾼兴,那才有鬼哩!

  可是偏偏怪,店小二竟真的不⾼兴,怪气地道:“公子真是天下第一号的大怪人,自己不厌烦,也该体念体念我们这些侍候人的可怜虫呀。”

  话虽是这样说,他却没将多余的钱,找回铁英奇。

  铁英奇也懒得理会,跨马加鞭,连夜离开了沙市。

  一弯娥眉月,淡淡的挂在多云的天上,地上时明时暗,显得特别多变。

  铁英奇拍马狂奔了一阵,那知再要收缰时,座下马儿已不听指挥,一个猛劲向前急冲。

  铁英奇无可奈何,只好听之任之。

  一趟数十里下来,座下马儿忽然双脚一软,哀叫了二声,便口吐⽩沫,倒地不起。竟是奔得脫了力。

  铁英奇‮头摇‬一叹,这匹马当然不能再骑了。

  他为人心地极慈,为使那马舒适些,便替它取下马鞍。

  马鞍取下后,只见马背上鲜⾎淋淋,受了极重的擦伤。怪不得这马狂奔不止,原来是被那店小二使了坏,用三棱铁片,放在马鞍底下,马背负痛所致。

  铁英奇一时也想不出那店小二为什么要使坏,只好又靠自己的‮腿双‬赶路。

  要说铁英奇的轻⾝工夫施展开来,速度之快,就是墨龙驹那种骏马,也难与相比,只是不能连⽇继夜的长久支持罢了。

  铁英奇这一展开轻功,月夜之下,那里还看得到他的人影,如果有人大路上与他错,也只能觉到一阵微风到过而已。

  奔行间,忽闻有马嘶之声,从路旁数十丈外的屋中传出。

  铁英奇心中一动忖道:“我如以⾼价买⼊此马代步,岂不更好。”

  于是,他越野向那马嘶之处奔去。

  走近了,他才看出那栋房子是一所道观。

  到了门口,他犹豫了一下,打不定主意,是扣门而⼊哩?还是‮墙翻‬而⼊?

  就在这时,观內忽然发出一声女人的尖叫,声音里充満了绝望与恐怖。

  铁英奇再无考虑,人便从墙上翻进了观內。

  观內左厢房灯光外透,而且,有挣扎之声传出。

  铁英奇只觉心头泛起一股热⾎,凌虚一掌,震开窗门,冲⼊房內。

  目光所及,不由一怔,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来房中正有一双穿內⾐的青年男女,那女的战战兢兢的缩在头脸⾊吓得苍⽩。那男的则⾚脚站在地上,用板凳庒着一条尺长青⾊小蛇。

  因为铁英奇的闯⼊,那男子也被吓得忘了被庒住的小青蛇。

  那小青蛇一阵挣扎,滑了出来,一昂头,便向那男子握凳的手上咬去。

  铁英奇来不及招呼那男子,只好凌空发指,将那小青蛇击毙,讪讪地道:“两位…两位…。”他说什么哩?人家明明是两口子,只为了打蛇之故,女的胆小惊叫起来,自己却闯下来打抱不平。这种难堪的场面,真叫他有话一时也说不出来。

  那女子忽然又尖声叫了起来,道:“強盗呀!強盗!”

  铁英奇更是进退不得了。

  幸好,那男的到底比较有胆识,见了铁英奇的穿装打扮,和他的人品神情,已知他不是坏人,先安慰那女的停止了呼叫,又对铁英奇道:“尊驾大约是有所误会了!”

  铁英奇涨红着脸,点头道:“在下以为有人为非作歹,想不到惊扰了二侠,实在歉疚难安!”

  那女的似乎心眼儿小些,面露不悦之⾊,像是说给自己听,细声道:“真是冒失鬼,行侠仗义,也该看清了出手,没的吓死了人!”

  铁英奇这时恨不得有一个地洞,钻了下去。

  那男的也怕那女的惹恼了铁英奇,忙把那女的用被盖好,自己顺手披了一件外⾐,准备应付铁英奇两句,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扣门道:“光宗,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那男的开了房门,走进一个老年道士,铁英奇见了那老道士,忽然想起一件事,忖道:“奇怪!道观里怎会有年轻夫妇同宿?”

  问题马上有了答案。

  只见那男道:“幺叔,是侄媳下,看见了一条七步青,惊动了这位侠士,而她又误会这位侠士是強盗,于是惊动了你老人家。”

  那道士‮头摇‬道:“这不能怪人家,道观里面有女人,那能成话!”微微的向铁英奇一笑道:“这是贫道不成材的俗家侄儿侄媳,因为回娘家,顺路走了几家人家,错了宿头,只好到小观来借宿,倒惹少侠见笑了。”

  铁英奇道:“那里!那里!在下鲁莽之处,尚请各位见谅。”拱手一礼,急步退出。

  那老年道士另外把铁英奇让到自己禅房中落座。

  铁英奇说起观中马匹,便问老道士愿不愿意出售。

  老道士说那马匹是侄儿侄媳代步用的,难以应命。但口气之间,并不肯定。

  铁英奇微笑中,取出十两⻩金,道:“贵观似是清苦得很,区区之数,聊作在下奉献的香火之资吧。”

  老道士面上一亮,谢着受了。又道:“舍侄岳⺟家离此不⾜半⽇路程,步行无妨,少侠如果确需马匹代步,明⽇老道再和舍侄商量商量好了。”

  铁英奇又取出十两⻩金道:“多多拜托道长!”

  老道士有了⻩金,连禅房都让给了铁英奇。

  铁英奇便在禅房运功调息起来。

  功行三夏天,不过还才四更天左右。离天亮还有一个半时辰左右。

  铁英奇站起⾝来,准备开门出去,练两趟拳脚。

  谁知,手一搭上房门,不由心中一怔,臂力猛运,一推一庒,仍未将那房门打开。

  他忿然作⾊,怒吼一声,向墙壁上推出一掌,掌力及处,发出一阵颤栗锵然之声。

  原来,这房子竟是用精铜铸成的。

  这时,外面老道士哈哈大笑道:“铁英奇!你还认得老朽么?”

  铁英奇听老道士的声音“你还认得老朽么?”却变成了幻影神翁的声音。

  铁英奇气得双眼冒火,大声道:“老魔头,你要是有种,便与本座在功力上,比一个⾼下。”

  幻影神翁冷然道:“要拼简单得很,今天要烧你不死,明天自然会放你出来。”

  接着便听见外面人声嘈杂和堆积柴火之声。

  不一刻,便有青烟从墙脚小洞中透了进来。

  铁英奇运起“行健”神功,以三昧真火练化精钢小屋,那知鼻中所昅⼊的青烟,竟使铁英奇一阵晕眩,真气涣散,再也提气不⾜。

  铁英奇暗叫一声:“不好!这青烟有毒!”

  取出三颗“青空⽟露丸”投⼊口中,跌坐于地。

  外面烈焰冲天,已把这座小道观完全包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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