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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武家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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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这就是女人!

  长孙骥怔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尤其是女人三大法宝之一!

  他真不知如何是好,这比要他用真力拚上一百招更难处理。

  憋了一盏茶时光,武卿云仍未停止哭泣,长孙骥忖道:“此时若被局外人撞见,不知会误会自己甚么不是?”

  忙闪⾝到武卿云⾝畔,低声道:“姑娘…”

  武卿云香肩一动,转过⾝子背向长孙骥:“不要理我!”

  长孙骥见武卿云不理自己,又轻声下气地道:“姑娘何必如此,如被外人窃见,岂不误会在下不是?”

  武卿云冷冷道:“谁不是?是你,是我?”

  长孙骥闻言哭笑不得,只好讲道:“算我不是,在下向姑娘赔礼!”

  武卿云顿时停止哭泣道:“谁稀罕!”

  长孙骥摊着双手道:“那叫在下如何是好?”

  武卿云转过香脸,见长孙骥那副神情,不由暗笑,道:“你站着不动让我打一拳才行!”

  长孙骥见武卿云眼角含泪,嘴角已泛起笑意,遂一敲自己脑袋道:“如此姑娘请动手!”

  武卿云琼鼻一趋道:“不!”

  长孙骥睁大了双眼道:“为甚么又不?”

  武卿云螓首一歪,天真地道:“别人会说我欺负你!”

  长孙骥见她宜笑宜嗔的样子,真不知如何对付这局面,盯着武卿云道:“要怎样才好?”

  武卿云凝思了一阵道:“你把刚才如何躲避的⾝法告诉我就好。”

  长孙骥笑道:“如姑娘看得起薄技,在下当效绵力。”

  长孙骥见武卿云闹了半天,原来想学自己的“六爻掠云步”法,暗暗骂道:“好刁诈!”随即说道:“姑娘留神!”

  只见他脚踩乾坤,左三右四前五后六,晃左实右,进还退,虚实并用,倾刻之间,地上现出六个半寸深的⾜印。

  武卿云心何等聪慧玲珑,又有武学底,一看已经有了印象,再加上长孙骥从旁一一指点,六爻掠云步乃寓妙奥于平淡中,虽只六步,但,变化却无穷尽。

  尚好武卿云天资聪明,一点即透,举一反三,不消一顿饭时光,已将“六爻掠云步”法基本法则,练得透。

  长孙骥见她能在短时间內,将这神奇步法学会,忖道:“今夜公山之约,以她目前功力而言,对付一般⾼手似无困难,若遇上成名在江湖的魔头,定败无疑,何不借此机会,将左扇右剑最后三招术一并传她。”随即将心意告诉武卿云。

  武卿云心知这定是旷世绝学,自然是万般同意。

  长孙骥摘下一枝柳枝代剑道:“留神!”说着,左手剑诀一领,把自己在壑下学到的“三绝剑”“舂雷乍起”“风云密聚”“雷电加”演练一遍。

  长孙骥使来虽是缓慢,却是招术奇诡,变幻无穷,比起“追风剑法”深奥何止万倍,所幸武卿云自幼学剑,又是聪明过人,看两遍已是谨记在心,待武卿云把架式练会之后,长孙骥便又传她口诀;虽然武卿云已记住招式并领口诀,仍一直练至⽇正中空,才将招式练,其中奥妙幻变之处,仍无法称心应手。

  长孙骥见天⾊已到正午时刻,遂道:“时间不早,休息一会下午再练不迟!”

  武卿云半⽇之间学得峨嵋绝学“六爻掠云步”法,及淮扬“三绝剑”心中自是喜,对长孙骥也改变了另一种看法,不再无理取闹,同时,心中另外又起了一种感觉,这是任何少年男女到了某种年龄,均会发生的,但,她不能决定这感觉是甚么而已。

  下午!

  “追风剑客”“老侠乞”“-疯道长”及“神偷”正在饮酒奕棋,好像对今夜之会早已忘记,又像是成竹在,一个个都不像昨夜般愁眉苦脸。

  他们难道请到了好帮手?要不他们只是內心苦闷而不显形于⾊!

  武卿云饭后又去练她新学的武功去了!

  长孙骥看了一回棋,无甚精彩之处,独坐更是无聊,忖道:“据“神偷”何六所说,武林⾼手均纷纷聚集老河口,时光尚早,不如进城走走,或能遇到“落星堡”人物,亦未可知!”

  心意一决,随手取了一些碎银,轻摇翠骨纨扇,步出武家林,径向镇甸而去。长孙骥别师而来,明是东奔西走,行侠仗义,暗中却在四处寻访他哥哥仇人。

  出得庄门,沿着汉⽔北岸而行,只见浊⽔滚滚,⻩浪滔天,两岸全无屋舍,不胜荒凉,皆因这条河时常改道,每达泛期,两岸庐舍为墟,人畜俱作波臣,千百年来,河官束手无策,耗费钱粮无数,依然得不到半点效果,曷胜浩叹!

  这正是初舂的季节,沿途柳绿花红,河中舟帆片片。

  这时行人稀少,只有数拨雄纠纠,气昂昂的武士,似有急务在⾝,飞骑从他⾝旁驰过,在远处留下一阵尘烟;官道上快马来往驰骋,⻩尘漫天,马上人一望而知俱是武林健者,行⾊匆匆地赶往老河口。

  长孙骥心中暗笑,这一班自命英雄豪-,竟为了一张蔵珍图齐集老河口,勾心斗角,把生命当作儿戏,今夜不知又有多少人拚得你死我活,他正想得⼊神,却闻鸾铃之声在⾝旁擦过,突然停止,不噤抬头望去;原来是一匹⽩马驹,驼着一位⽩⾐少年武士;只见那少年武士,⾝穿⽩⾊紧⾝袄,脚踏⽩⾊快靴,头戴⽩⾊武士巾,骑在⽩龙驹上,更是一尘不染之概。

  长孙骥与那少年一照面,不噤暗暗喝声彩道:“好俊!”

  原来那少年,面如冠⽟,眉如黛染,目如寒星,两眼开合之间,似有两道电光,向自己直,不由忖道:“此人年纪与自己差不了多少,竟练到“一篓油”的地步,真是难得,可惜美中不⾜,有点脂粉气!”

  自古道:英雄惜英雄,好汉惜好汉,长孙骥见那⽩⾐少年对自己微笑,亦报以微笑!

  谁知他笑容刚现,⽩⾐少年竟沉下脸来,一挥手中鞭:“嗦!”的一声,那骏马四蹄连翻,如飞而去。

  长孙骥不噤怒道:“神气甚么,又不是我找你!”这声音虽不⾼,骑上的⽩⾐少年却听得明明⽩⽩,一带马-,又回到长孙骥面前,叱道:“你说甚么?”

  长孙骥立还颜⾊道:“你管?”那少年双眉一皱,叱道:“再说一遍!”

  “你管?”长孙骥心中有气,忖道:“这人好没道理?”

  “看本…”本甚么,没说出口,却道:“看本少爷管你!”说话之中,只见他一挥手中鞭,三尺多长的一软⽪鞭,立即笔直,犹如灵蛇般向长孙骥来。

  这一鞭来势十分強猛,若被住,不甩得晕头转向才怪?

  长孙骥口中发出一声冷笑,鞭梢到,⾝形一丝不动,仍然伫立如-,神态从容,不闪不避,对这长鞭好像视若无睹;长孙骥这种神态,真是大胆至极,不但大胆,而且欺人,换句话说,本就没将对方武功看在眼里。

  那少年见状,心中不噤更为忿怒,嘿的一声冷笑,冷笑声中,暗运真力贯透鞭梢,又增加了二成劲力,他是存心要一鞭将长孙骥甩个鼻青眼肿。

  长孙骥武学何等渊博,若非⾝负绝学,无有克敌制胜之道,焉敢如此大意?

  眼看鞭梢只距离长孙骥面门不及三寸左右,双⾜未动,上⾝微晃,马鞭只差-毫,从头顶擦过;这招“风吹荷花”真使得恰到好处,那少年见长孙骥躲过,不由叱道:“看不出有点功夫,再接我一鞭试试。”

  语声中,右手一晃,马鞭被抖得笔直,一招“⽟女投梭”直向长孙骥前点到。

  长孙骥此时被对方得怒火上攻,虽然先时对⽩⾐少年略有好感,但此时对方无理取闹,不免怒上心头,忖道:“不给你点苦头吃,真不知天多⾼、地多厚?”

  他不闪不避,凝立不动,未见作势,右手陡闪,伸食、中、拇三指,捷如电光石火,疾向长鞭鞭梢-去,名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那份快逾飘风,疾如电闪,端的迅捷无比,不但迅捷,而且又准又稳。

  那少年心头不噤一震,轻“噫”一声,暗道:“好小子,你也太小瞧你家姑了,我这条长鞭虽祗是一普通的长马鞭,但经我运起真力贯注鞭⾝,何异是一支百炼精钢的兵刃,我倒要试试你这小子究竟有多大功力,胆敢这样欺人,一出手就抓人兵刃!”那少年心中刚在这样想,鞭梢已被长孙骥三指-住,别看只三个指头,却比一把钢钳尤为‮硬坚‬厉害!

  在那少年来说,实望长孙骥能-住长鞭,给他一个大苦头吃,废掉对方三只指头,藉消心头怒火,那少年的想法,不无理由,以他幼得⺟亲所授的武功,已非一般江湖道可以比拟,自然而然把自己估得太⾼,可是,他没想到对方若无绝学奇技,焉敢一出手就抓对方手中的兵刃?

  长孙骥三指刚-住鞭梢,那少年立即吐气扬声,将功力加到五成,右手向后一带,暴喝道:“撤手!”继即一抖一震,这一抖一震,论力量不下千斤,在⽩⾐少年心中満以为长孙骥三只指头必应声而废!

  谁知事出意外,这一抖一震的力量,长孙骥仅上⾝微晃,随即稳若泰山般立住,那⽩⾐少年不噤忖道:“看不出对面这年方若冠的文士,自己使了五成力量,竟不能挣脫对方手中轻握的鞭梢,难道他功力竟比自己更⾼?”

  写来虽慢,当时却快,他暗将功力增至八成,谁知仍是蜻蜓撼柱,纹风未动,不噤大惧,这是甚么功夫?

  长孙骥虽然⾝子一晃,即速使个千斤坠,将⾝形定住,此时外表虽然从容,內心却也暗忖道:“料不到对方年龄与自己差不上下,內家真力竟不下自己,看来尚有余力,可讲是年轻一辈中之劲敌,若不将对方击败,今夜怎能力歼群魔?”

  故以气纳丹田,劲聚三指,一送一带,松开三指,喝道:“內力亦不过如此,尚有甚么绝招尽量使出来吧!”那⽩⾐少年似料不到长孙骥会突然撤手,险些翻⾝下马,尚幸他亦非弱者,忙用御字诀将自己力道御去一大半,才免当场出丑。

  不由心中大怒,手中长鞭一震一探之时,现出一片如幻鞭影挟狂F坐孜-A喝道:“接招!”声落“嗦!嗦!嗦!”三招连环使出,疾如游龙,快若闪电,攻取长孙骥上中下三路;这是甚么鞭法?怎么一出手招式,就是这般威力?

  长孙骥与对方试过真力,在半斤八两之间,此时亦不敢大意,脚踩“六爻掠云步”并指如剑,刹那间破去那凌厉的攻势,喝道:“你也接在下三招!”

  讲话之间人已腾空而起,半空中略使劲,头下脚上,直扑那⽩⾐少年!

  ⽩⾐少年见这下扑的⾝法,不噤骇然,手中虽有长鞭,但无法看清对方招式,怎敢随便抛鞭招架?如今劲风已庒顶而下,‮腿两‬忙用力一挟,⽩龙驹疾向前冲,一线之差躲过这招凌厉扑击!

  长孙骥见⽩⾐少年,能利用⽩龙驹躲过自己这招“乌云盖顶”可见他骑术⾼明,不噤暗暗佩服!但他见一扑未中,左⾜微点右⾜,人已升⾼五尺,原势不变,又向那⽩⾐少年扑到!

  ⽩⾐少年刚一回头,长孙骥攻势已到,他忙一带马头,⽩龙驹已斜跨两步,长孙骥见两招俱被对方躲过,长啸一声,左手剑诀一指,右手翠骨纨扇疾点⽩⾐少年“期门”⽳。

  ⽩⾐少年见躲无可躲,挥动长鞭,贯注真力,一招“笑指天南”指向长孙骥!

  长孙骥此时虽能点到⽩⾐少年,但自己亦将伤在对方手下,双方既无深仇,何必弄得两败俱伤!

  长孙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撤招收势,斜刺里飘⾝着地,⽩⾐少年见自己险中取胜的招术退对方,忙一带马头叱道:“关大道⽩⽇不便比试,是英雄明夜三更到此一决胜负!”

  长孙骥笑道:“何不现在找个地方?”

  那⽩⾐少年冷笑道:“别以为本…怕你,只因师命在⾝急事待办,不便久留!”长孙骥一看天⾊道:“不来就算不得好汉!”

  那少年嘴角一翘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长孙骥冷冷地道:“好!”⽩⾐少年手中鞭一挥,那匹⽩龙驹拨开四蹄,如飞而去,瞬眼间只剩下一团黑点!

  长孙骥进得镇甸,只见街坊中的行人,三三五五,几乎全部紧⾝佩带兵器人物,一看就知武林人物,其中更有不少的和尚、道士、叫化。

  他在城內徘徊了一阵,隐约听到的全是有关蔵珍图之事,但有两个-发斑⽩的全真却边走边道:“你在川中可知近来出了一位⽩⾐女侠,武学渊博,无人知她出⾝!”

  左边的一位说道:“师兄敢是说那大闹“八卦门”的鄂逸兰?”

  先前说话的全真答道:“正是此人!”

  左边一人接着问道:“师兄提起此人作甚?”

  先前说话的全真‮头摇‬道:“⽇前她竟夜探嵩山少林寺,一掌震伤蔵经阁主持百定禅师,如此看来,不⽇定会上武当山闹事,师弟回山之时可禀知掌门师兄知道!”

  左边一人肃容道:“红云遵命!”

  长孙骥听那两道士谈,似是鄂逸兰侠踪已在嵩山出现,以那两道士之意,她可能上武当山。

  他实在想不透鄂逸兰今与九大门派结怨的道理。

  莫非另有其人?

  他仍想再听点资料,可是两道士已转了话锋。

  他见⽇已西沉,忆起孔二先生等仍在客店中等候自己的消息。

  他一进客栈,那些小二哥们忙不迭地弯作揖,嘴里谄笑道:“爷,回来了,敝东与众英雄正在西厢,快往里请!”

  远处,一声娇呼道:“长孙少侠,怎此时才回来?”

  长孙骥上前一步道:“在下为了那件事,在武家林商洽对付強敌之策,有劳秦姑娘关怀!”

  “无影女”秦素娥见长孙骥与自己一向是那样地疏疏淡淡的,內心可有点恼,但,她幼得乃祖耳提面授,文武两途俱有相当成就,所以她虽然內心有点恼对方不知柔情藌意,仍旧不显于⾊。

  只叹自己竟变成“落花有意,顺⽔无情!”随即转⾝⼊內。

  长孙骥进⼊里厢一看,真可说是人才济济!

  大大小小挤満一桌,众人见长孙骥回来,个个均现喜容。

  孔二先生笑道:“佳音传来,你能在一招破去”正反五行阵“我等俱为喜,尤其那…”

  刚说到此“无影女”秦素娥脸涌红霞娇嗔道:“师叔,你…”孔二先生哈哈一笑:“师叔说错甚么?”

  “无影女”秦素娥一跺⾜,道:“师叔,你再多言,看你再能尝到“状元红”否?”

  孔二先生闻说再也尝不到“状元红”忙咽了口⽔,笑道:“好!好!师叔不说,师叔不说。“

  说着回⾝面向长孙骥道:“‮夜一‬已过,你责任已了,是否即往寻找“地灵星”查询令兄仇踪?”

  长孙骥道:“此事尚未告一段落!虽心急如焚,恨不得⾝生两翼前往,但,今明两夜均有约会。”

  “无影女”自见长孙骥之后,一缕芳心,早已与斯郞⾝上,对他一言一行,均表关切,闻言忙道:“对头是谁?”

  长孙骥灵机一动,道:“今夜之会,暂且不提,明夜,秦姑娘可否随在下前往,相助一臂之力?”

  “仙-姥姥”从旁说道:“长孙少侠如有用我婆婆之处,老⾝定效棉力!”

  长孙骥道:“区区之辈,竟劳前辈动手。”

  孔二先生笑道:“姥姥,这年代是年轻人的天下了,你我搀杂其中,反而碍手碍脚地!”

  “仙-姥姥”神秘地一笑,长孙骥心中了了,倒不觉得。

  “无影女”秦素娥可就不同了,只因青舂男女对这类语言最为敏感,尤其亲历爱河之男女。

  尽管“无影女”秦素娥一向豪慡大方,出众过人,此时,亦不免脸红耳⾚!

  正在此时,店小二⼊內禀道:“禀掌柜的,⽇前中毒的两位客官在账房求见您老。”

  皇甫端一摆手道:“请他暂候,我随后即到。”

  皇甫端别过众人踱到账房,见正是⽇前在店中饮酒中毒之二人。

  那二人见皇甫端走来,忙上前打了一揖道:“我等兄弟二人,蒙大侠救命,大恩不敢言谢,只是敝堡主问知此事,甚为感谢,待命我兄弟二人,先送来明珠一对,翠⽟一合,以报成全之德,并禀告一声,敝堡主不⽇亲来拜候。”

  皇甫端问道:“贵堡主何人?”

  胡姓大汉恭⾝道:“敝堡主匡超,人称“铁笔生死判””

  皇甫端闻说乃“铁笔生死判”匡超,不由暗暗一绉眉头,只因“落星堡”近年来恶名远播,倒行逆施,挟武林败类以自重,已成千夫所指之势。

  但“小孟尝”皇甫端何等样人?明知与此人若结识,难免遭人物议,惟有敬神鬼而远之,遂道:“区区何许人,胆敢有劳贵堡主⽟趾下降,望求二位转达,区区当就往拜候。”

  胡姓大汉道:“大侠何须客套,自古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敝堡主爱才如渴,既知大侠在此,岂肯错过。”

  说罢,别过皇甫端扬长而去。

  皇甫端目送二人离去。且说“落星堡”二人别过皇甫端,穿过北大街,竟向末端一木屋走去。

  二人进⼊屋內,其中横七纵八地坐着不少彪形大汉,个个愁眉苦脸地,二人进內,胡姓大汉向全室瞧了一遍道:“各位可有消息?”

  其中一人起⾝说道:“并无半点消息。”

  正在此时,门帘一扬,一背剑少年伫立门中,在座诸人,被这突如其来之人,弄得一怔,胡姓大汉见来人俊逸非常,遂起⾝抱拳道:“少侠可是找错所在?”

  那俊逸少年抱拳道:“在下并未找错所在。”

  胡姓大汉又是一怔道:“少侠找谁?”

  那俊逸少年笑道:“在下找“落星堡”老河口分舵!”

  胡姓大汉一使眼⾊,诸人都长⾝戒备,如临大敌,这也难怪他们,近⽇来“落星堡”遭“逆”事,怎不使他们紧张万分。

  那俊逸少年见景,不由暗暗发笑,神⾊如常,胡姓大汉见对方气定神闲,遂道:“请亮万儿!”

  那俊逸少年笑道:“长孙骥。”

  众人闻言,俱现惊喜之状,显于神⾊,胡姓大汉忙上前一步,单膝一跪,道:“老河口分舵主,胡大炮率帮众叩见护法。”

  长孙骥一挥手,立有一股柔之力,将胡大炮托起,并道:“胡舵主免礼。”

  胡大炮恭⾝道:“谢护法恩典。”

  长孙骥在中间座位上一坐,早有帮众献上香茗,个个争先恐后,一睹近来名震黑⽩两道的“神剑手”有何惊人之处?

  长孙骥待诸人叩见毕,遂道:“胡舵主,四处寻找本护法所谓何事?”

  胡大炮叹口气道:“一言难尽…”

  原来,自从匡秀华与⽩云飞等返回“落星堡”之时,匡秀华只道长孙骥不⽇即可返堡,谁知左等右等仍旧不见长孙骥赶来。

  当时虽然“八卦门”不知何故突然离去,但,长孙骥⾝负“落星堡”兵亡之重担,万一有甚三长两短,匡超不但愧对死去之老友“落星堡”只恐不⽇瓦解。

  匡超这⽇在密室中,传“鬼牙掌”进见。

  二人在密室中谈了一个时辰“鬼牙掌”匆匆离去,只剩下匡超翘望长空。

  片刻之后“落星堡”突然飞起无数信鸽,向四面八方,飞翘而去。

  从此,江湖上传言“铁笔生死判”爱女匡秀华元宵佳节之⽇嫁与天南奇人“洱海渔隐”传人“飞龙剑客”⽩云飞。

  另一方面“落星堡”各处分舵,均接到一份十等大急命令,分头寻长孙护法,限⽇回返“落星堡”议事。

  可是三个月来,长孙骥犹如石沉大海,令匡超⽇夜挂怀,三申五令,责令徒众查询长孙骥下落。

  “落星堡”自从宣-匡秀华不⽇完婚之消息后,上上下下忙成一片,其中却有三男一女最为轻松。

  ⽩云飞、小慧、陈宽仁及匡秀华。

  他们终⽇游山玩⽔,骑马舞剑,其乐无穷。虽然,他们终⽇嬉戏,內心仍挂怀着长孙骥蓼心洲之行结果如何。

  这⽇正当他们游罢归来,江南已传来消息:“长孙护法‮夜一‬之间挑了蓼心洲,掌伤“怪叟””

  接着又得着飞报道:“长孙护法已动⾝北上…”

  众人闻报,心中滋味虽然不同,但精神俱为之一振,其中“铁笔生死判”与陈宽仁最甚。

  “铁笔生死判”正派人中途接,消息又来道:“长孙护法在中途与“八卦门”

  相遇后,突然失踪。”

  “铁笔生死判”闻报一怔,继又泰然。

  但,其中仍有一男一女苦闷在心。

  男的正是陈宽仁,女的却是匡秀华。

  陈宽仁为报师仇,好不容易找到好帮手,如今突然失踪,怎不令他暗暗焦急?

  此时,小和尚慧见二人俱是愁眉苦脸,圆脸一歪,扮了个鬼脸道:“你们急些甚么劲?长孙兄天庭満,并非夭寿之相,此时,不知正躲在哪处脂粉阵中呢!”

  ⽩云飞瞪了小慧一眼道:“慧,你不怕进⼊拔⾆地狱么?”

  慧忙合十当,道:“阿弥陀佛,我佛保佑!”

  陈宽仁见小和尚亦尊亦说的脸相,不由笑道:“看来佛祖可由你来保佑了!”

  慧又念声佛号,道:“罪过!罪过!”

  匡秀华一指小慧道:“你是和尚,还是和样?”

  匡秀华掩嘴笑道:“看你⾝穿僧⾐,自然是个和尚,若以你言行来看,只怕你是个道道地地的和样。”

  众人闻言俱是大笑,小和尚直笑得弯了,道:“有理,有理,明⽇起,贫僧当和样去,也可以大啖狗⾁!”

  陈宽仁骂道:“这不罪过?”

  小和尚突然正容道:“酒⾁穿肠过,佛自在心头,何罪之有?”

  匡秀华笑道:“真是天!”

  众人闲谈一会,匡秀华别过众人回转后楼。

  这‮夜一‬,她辗转反侧,无法⼊眠。

  如今,她虽然名份已定,但,她对暗恋情人,仍旧不能忘怀,自从消息传来,得悉长孙骥突然失踪消息之后,成⽇脑海里充満着那英俊的影子。

  她一直想不通,长孙骥突然失踪之谜!

  若照他武功而言,江湖一班⾼手在他手下极难讨好,可是,这次“八卦门”倾全派菁英,来到咸,志在一举消灭“落星堡”霸-五陵墓地。

  他们中途既与长孙骥相遇,以一人之功相持全派之力,怎能逃此厄运?

  何况胡中铭亦在其中,此人奷诈异常,诡计多端,羽又多,长孙骥虽功力过人,但,明易躲,暗箭难防,以他全无江湖经验之人,怎不落⼊敌手?

  其实,匡秀华怎知长孙骥此时已非昔⽇阿蒙呢?

  匡秀华心神不宁,无法⼊睡,掀起棉被翻⾝下榻,推窗探首一望,只见——

  月华似⽔,银光直泻,正好映在小楼之下。

  初舂季节,花江树绿,茵草已生,晚梅未谢,阵阵舂风吹来幽香,沁人心脾。

  远处山头隐约,⽩云朵朵,自有一番诗情画意,却也勾起了她満怀愁绪。

  匡秀华见景伤情,不由低昑道:云鬓,晚妆残,带恨眉儿远岫攒,斜托香腮舂笋嫰,为谁和泪倚栏杆?

  声落,已热泪双流!

  正在此时,陡然一条黑影穿空而过。

  匡秀华何等样人,虽然沉醉在过去的乐中,仍旧未失去练武之人的敏觉。

  妙目微抬,早已瞧出一条⾝影落在太湖石之后,她不由忖道:“夜半⼊堡,非奷则盗,待姑慢慢收拾你!”

  遂自言自语道:“天⾊不早,也该睡了!”

  说着,掩上朱漆镂花窗-,迅如狸猫,取下长剑,已由后窗翻上屋顶,舂风仍带寒意,月明如昼,照得周围如盖一片银⽩。

  此时,那黑影似是轻车路,鹭行鹤步,近小楼,双⾜一提,肩不动,人已纵起,可见其轻功特佳。

  匡秀华早已看得清清切切,探裹取出银弹,一扬手娇叱道:“狂徒,照打!”

  那黑影闻声知警,觉得一缕金风破空而来,⾝在半空,实无法可避,眼看来人定被银弹所伤,只见他——

  两掌往前一按“嗖”地横移三尺,两臂一旋,一式“雁回平沙”

  人作平飞,银弹一线之差,从他⾝边擦过,当那黑影刚双⾜踩地时,金风又到。

  那黑影不愧名家之徒,后起之秀,只见他双⾜不动,双手陡伸,按住上中两路银弹,一式“铁板桥”已避开下路的一颗银弹。

  匡秀华见对方能躲过自己独门暗器,不由心惊来人武功不弱,叱道:“何方狂徒,胆敢在”落星堡“逞凶撒野,看剑!”

  声落,长剑已幻起朵朵梅花,封住黑影前,⾝法之快,无以复加。

  那黑影见匡秀华手舞长剑挟万钧之势而来,心知,此乃“生死笔”

  蜕变而来,奇诡辛辣,自己一长⾝,前定然开了个大洞。

  他打斗经验何等老到,百忙中使出“金鲤倒穿波”人如箭矢般平飞疾退两丈有余。

  匡秀华定眼一瞧,那黑影竟是个玄巾蒙面,箭袖劲装之蒙面人,由他⾝材来看似曾相识,只是一时无法忆起是谁。

  匡秀华长剑一指,叱道:“阁下既敢进⼊“落星堡”何吝真面示人?”

  那蒙面人一声不响凝看匡秀华,匡秀华怒道:“看来阁下是个哑吧!看剑!“

  右腕猛震,踩洪门,⼊中宮,一招“仙人指路”向对方“心坎”⽳刺去,那蒙面人似知此招“仙人指路”乃虚实兼施,不敢硬架。

  果不其然,匡秀华见对方不闪不避,陡地吐气扬声,长剑‮速加‬去。

  那蒙面人见对方招已用实,双掌飞快地回环击出,竟是空手⼊⽩刃的绝学。

  只见他双手丝毫不差,迨剑锋直⼊,以取匡秀华命脉⽳。

  匡秀华岂是省油之灯,一声冷笑,倏的展开剑势,飞芒闪电般袭取蒙面人周⾝重⽳,月光下,只见一团银浪,与月华争辉。

  那蒙面人见对方使出江湖绝招“生死笔”蜕化而来的剑法,亦丝毫不敢大意,忙守住心神,施展“空手⼊⽩刃”手法,搀以小巧之术,穿揷在惊虹剑浪中。

  斗得急处,只见两人兔起鹘落于草坪之上,匡秀华见长剑竟无法取胜对方空手,不由怒急加,娇叱一声,剑法一变“生死三绝招”登时出手。

  骤见満空银浪,熠熠生辉,宛如星河下泻,怒瀑湖涌,招招不离要害,式式快绝无伦。

  蒙面人见对方剑式一变,急如⽔银泻地,无孔不⼊,大为凛骇,倏地抢攻两招,一长⾝,跃上灵巧凉亭,⾜一点窜上墙头,电涌星飞,遁⼊五陵翁仲,石兽中。

  匡秀华岂肯就此罢手,一声娇叱:“哪里走?”

  ⾝随声起,疾追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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