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金小山保镖走洛阳
金小山望着“桃花娘子”方小⽟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得耸肩大笑起来…
刹时收起“阎王梭”金小山自语道:
“只要你魂不散的着我金小山,早晚我会送你上路的,哼!”这天晚上,金小山已赶到了洛宁。
要知道洛宁在洛⽔之滨,往东已无⾼山,平畴绿野,河⽔青绿,人烟也多起来。
金小山找了一家大客栈住下来,洛宁地方相当热闹,但金小山却并未走出房门,无他,因为临走之时⽔大叔可说的明⽩,一路要吃饭小心住店关门,一定要把保的镖送到,否则就别回来了。
夜一无话,第二天一大早金小山就起来了,打听之下,知道洛宁到洛走路得要两头黑,路上还得不耽误。
金小山心想,从天黑走到天黑,那是一般人,自己的脚程如果放开走,傍晚应该可以进到洛城的。
金小山走的可真够快,天尚未正午的时候,他已走了一半路程,前面正有一个小土岗,岗下面有家野店,虽说是野店,但这家野店可真够全,吃喝之外,还能炒出几样大菜,有名的洛⽔⽩漂鱼,味道甘美自不在话下。
金小山原本是不打算进店里吃喝的,但他望望天⾊,觉得今晚绝对会赶到洛城,何不进去吃碗面也好。
一脚跨进这家野店,金小山发现店內正坐了四个武士模样的大汉正举杯饮酒,有四把十分怪异的兵器就靠在每个人的⾝边凳子上,与四个人的全⾝黑⾐劲装相映成趣。
金小山仍然背着“金菩萨”未解离⾝子,不料他却换了个方向,而成为面朝大门外,目的只是边吃边看过路的,然而他再也想不到这一个位置,成了背对后面四人。
初时还未引起⾝后四人注意,只是当金小山刚要付帐的时候,黑⾐武士中有一国字面大汉突然“咦”了一声,重重的放下酒杯站起⾝来。
另外三人一看也全把注意力集中到金小山⾝上来。
于是那国字面的大汉走到金小山面前,冷然道:
“朋友,你等等。”
金小山一愣,面无表情的道:
“⼲什么?”
那大汉伸出好大一个大巴掌,摆动的道:
“能不能把朋友⾝上包的那玩意取出来一看?”
金小山狮目如炬,炯炯然视着大汉道:
“我为何要打开给阁下看?”
冷冷一笑,那人道:
“看看又有何不可的?”
重重的摇着头,金小山道:
“朋友,你我素不相识,你还是回座喝酒吧,我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赶呢!”
说着起⾝向店外走去。
要知道这可是通往城镇的要道,路上人又多,在这些地方是不好耍狠杀人的。
不料金小山走出野店不久,早听得⾝后有急促的⾜声传来,回头看,可不正是野店中吃酒四人。
就像四朵黑云般的,一路滚动着追来。
金小山不由冷笑一声,立刻放开脚,一口气就是二十里,回头望去哪还有四人影子,不由一声哈哈,道:
“什么东西!”
不旋踵间,面过来一个灰发老者,肩头上背着个帆布褡裢。
金小山已经过去老者三丈远了,他忽然心中一动,立刻回转⾝来,道:
“老乡,你请等一下?”
灰发老者回头一怔,道:
“小伙子,你叫我?”
金小山忙趋前笑道:
“这地方就我二人,自然是叫老丈你的了。”
灰发老者点头,道:
“说的不错,你是在叫老汉,请问有何指教?”
金小山一抱拳,道:
“指教不敢,只是有一事相托。”
灰发老者奇怪的道:
“小伙子,你我素昧平生,你托我办什么事?”
金小山笑道:
“只是顺便拜托,事情是这样的,有四个穿黑⾐的大汉,他们在后面往这里赶,⿇烦你老碰见时候告诉他们一声,就说我一两天就回头,叫他们不用追来,就在那家野店等我就行了。”
老者呵呵一笑,道:
“小伙子说的可是前面二十来里处的那家饭店?”
金小山点头,道:
“正是。”
哈哈一声笑,老者道:
“那家饭店就是我开的,我姓庄,庄家老店的庄掌柜就是我,一大早我是从洛赶回来的。”
金小山面带笑意的道:
“这可巧了,那就有劳了。”
庄掌柜摆摆手,道:
“放心吧,只一碰见,我会告诉他们的。”
金小山这回走的可轻松,前面是往洛城的官道,四个人要追他,只怕也不是简单的事。
洛城墙⾼十丈,城门楼子似庙堂。
金小山顶着夕踩夕的一路到了洛西关外,抬头望,没有十丈也有八丈⾼,西关的城门楼子虽非庙堂一般,但三层门楼古⾊古香却是一点不假。
金小山走进洛城,刹那似进⼊五行八卦阵似的不辨东西南北,不由得东张西望的胡思想:这中原城,九朝帝都,确是够气派,单就沿街店面,门坎也都是够⾼大的。
金小山沿西关大街走了一段路,这才看到一家客店。
这时天尚未黑,但店里面已⾼灯低亮的照耀得气象万千,几净桌亮中已有客大上座了。
金小山稍一犹豫,立即走⼊店中,举头上看,楼梯旁二门边上椽,挂着一块金匾:
“中州酒楼”
不过金小山可不管这气派非凡的“中州酒楼”他进来的目的有二,一是填肚子;二是向店中伙计打听这洛巡抚衙门大街在什么地方。
坐在这种大酒楼中,可不比上小饭铺要些花生小菜能下酒就成了,而这里可没有,别的不提,单就店中小伙计穿的也比金小山⾝上的阔气多了。
店酒中的客人更是绫罗绸缎加⾝,一个个不是⽩净净就是胖嘟嘟的多金客。
再看每桌上的菜,五颜六⾊的金小山一样也叫不出名堂来而看得他直呑口⽔。
这时小伙计已来到金小山桌前,笑道:
“客爷,你要点什么?”
金小山毫不考虑的道:
“一壶酒,两样小菜。”
小伙计笑道:
“客爷要吃什么酒?”
金小山那知什么酒的,当即道:
“什么酒好就什么的。”
小伙计道:
“那么两样小菜呢?”
金小山心想:八王蛋这是在考我呀。
心念间,冷然对小伙计道:
“反正是鸭鱼⾁牛羊猪,你们哪样做的地道就做哪样,吃完了我还有事呢!”
打声哈哈,小伙计道:
“客爷你可真⼲脆,没话说,我叫灶上露两手,包君満意就是了。”
大地方的人喜场面,山里人要的是实在,如果附近有个馒头店,金小山八成会买上两个馒头一路吃着去找那巡抚衙门大街了。
金小山可并未细嚼慢咽的着意品尝这“中州酒楼”的名菜,更不等一壶⽩花露才喝一半,就把小伙计叫到桌前,道:
“伙计,向你打听个地方。”
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伙什收起银子,笑道:
“你且等等,我先把零碎银子找回来。”
金小山一笑,道:
“别找零了,余下的赏给你。”
那伙计忙打躬不迭的道:
“恕小人看走眼了,你比那富商巨贾可大方多了呢!”
边把银子揣⼊怀中,小伙计道:
“客爷,你要问地方只管说,只要是洛城,小人全知道。”
金小山道:
“洛巡抚衙门大街。”
小伙计笑道:
“巡抚衙门大街南北一条通,全长整两里,客爷你找哪一家?”
金小山道:
“第十家。”
小伙计一惊,遂低声道:
“你是来为司徒老太爷贺八十大寿的?”
金小山楞然,道:
“司徒老太爷?”
小伙计点头道:
“过两天就是司徒老太爷八十大寿,如今司徒家正赶者搭彩楼唱大戏大事庆贺吧。”
金小山心中已知为什么姓关的要赶着送上这么一尊金菩萨了。
金小山走出“中州酒楼”只见沿街两边,家家都挂着灯笼,一眼望去如过新年。
洛城巡抚衙门大街,街道更见广阔,地上铺着灰砖,车⽔马龙络驿中,金小山来到南关不远的司徒家。
⾼门楼好气派,两旁还卧着两尊石刻大狮子,四五个下人正在忙进忙出呢。
金小山望望⾼挂的四盏大宮灯,稍一停顿即大步往前走去。
他才刚要登阶而上呢,早见一个下人走下来,道:
“小伙子,你找谁?”
金小山道:
“我是老金矿村金记镖局的,替大人押镖前来,专程给司徒老爷子送礼来的。”
那人对金小山上下仔细看个够,嘿嘿耸肩笑道:
“老金矿村听说在深山里,就凭你能押什么样的镖。”
金小山道:
“怎么啦,不可以?”
又一人也走下台阶,道:
“镖局子能出派这么个不上秤盘的货⾊押镖,这个镖大概也不怎么的,拿来吧,我替你送进去,要不要见你,那得看我们大爷一句话了。”
金小山摇头摇,道:
“托押这趟镖的人早待了,要亲手给老爷子的。”
不旋踵间,几个下人全围过来。
其中一人道:
“拿出拜帖或信笺来,我们替你通报。”
金小山知道关金的信被大叔留置,只要自己把镖送到,至于大叔因何要留下信来,他就不知道了。
心念间,当即道:
“在下未带什么拜帖信笺,就是背上的镖,而且也是要亲手给你们老太爷的。”
几个下人对望一眼。
半天只听一人道:
“小伙子,你且说是什么样的镖。”
金小山扶正布包內的木匣,道:
“宝物,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一顿又道:
“⼲脆我说得更清楚些,只押此一宝物的押镖银子就是一万两。”
早听得几个下人张口结⾆的对看着——
突见门內走出一个缎⽪瓜帽老者,站在台阶上向下道:
“乖乖几,什么样的宝物,要押镖银子一万两。”
金小山故意淡然笑道:
“这还是我们七折八扣的少算了呢。”
早有下人向金小山道:
“柴管事来了,且看柴管事怎么说。”
姓柴的老者走下台阶来,先对金小山看看,边笑问:
“小伙子,我老人家是司徒府上的管事,告诉我你们是替那家押的镖。”
金小山道:
“就是那老金矿村北面的关家,关老爷子托押的。”
姓柴的突然哈哈一笑,道:
“嗯,关金这头老狐狸还算有心人,也够情,他竟还知恩回报的记得我们老爷子的大寿,难得难得!”
金小山道:
“你也知道关金关老爷子?”
呵呵一笑,姓柴的道:
“何止是知道他,好吧,我且带你进府去。”
金小山跟着姓柴的管事走⼊司徒府中,只见府內另是一番景象。
到处灯光通明,⾼屋栉比的向后延,屋屋皆是雕梁画栋,美仑美奂。
而令金小山觉得比之关金的家来,这里更觉堂皇富丽。
一连进了三道院子,在厅上有一个五六十岁満面红光的大汉正在指东指西的招呼几个下人张挂摆设,见姓柴的走来,⾝后领了个年轻人,当即⾼声道:
“柴管事,可是来做事的?那就送他到灶上帮忙去。”
柴管事早施礼,道:
“老爷子,他是押镖师⽗,是替老金矿村关金送镖来的,难得关金还有良心的着人送东西来孝敬老太爷呢!”
先是一怔,遂即招手叫金小山进⼊大厅上,指着一张桌子道:
“我是司徒杰,司徒府的大老爷就是我,你把押送的东西打开吧。”
金小山轻摇着头,道:
“押镖的有个规矩,必须把镖送给指定人手中才算数,大爷你多包涵。”
司徒杰怒吼一声,道:
“关金他能送我老爹什么样的宝物,要凭般的谨慎,非得由我老爹亲手接的。”
狮目一扬,金小山道:
“再一次的请你多包涵,若论此物,小的敢大言一句,老太爷一见必够乐哈一阵子的。”
这是别人送给自己老爹之物,当然也不能翻下睑来骂人一顿甚至硬要伸手夺的道理。
冷哼一声,司徒杰一掠灰髯,道:
“你很固执,固执得有些不近人情,好吧,你且在此候着。”
边又对柴管事道:
“代我招呼客人,我去后堂请老太爷去。”
柴总管忙施礼,道:
“是是,属下省得。”
金小山面带微笑的观看着四周,大厅上的每件事物都令他叹为观止,心中着实在想,天底下还是有银子的好。
不旋踵间,只听得大厅后面步声加上拐杖声,十分有节奏的传来。
金小山知道正主儿来了。
一旁的柴总管道:
“小哥,老太爷这就出来了呢!”
金小山望向屏风,早见司徒杰走在后面紧紧的跟着,两个年轻仆人分别扶着一位⽩发稀疏的红面⼲瘦老者,缓缓的走进大厅中。
金小山忙上前施礼,道:
“老爷子,你大概就是司徒壮老太爷吧!”
柱杖似是一怔,眯着一双老花眼直瞧,憋着无牙的凹嘴巴未说话,一旁的柴管事早喝道:
“小子出言无状,怎可道出老太爷的名讳来。”
⼲拉拉的一声笑,司徒壮道:
“小伙子要是不叫出我老头子的名讳,差一点我都忘了我叫司徒壮呢,平⽇里没人叫出我的名字来,如今眨听起来,又陌生还亲切呢!”
金小山心中在想:当真是阎王好见鬼难,面前这个老人家不是蛮和气的!
心意间,金小山施礼又道:
“在下来自老金矿村的金记镖局,是受托于关爷,特别给老爷子送件宝物。”
凹着嘴巴,司徒壮仰头问儿子司徒杰,道:
“可是那关金吗?”
司徒杰忙在他后耳边,道: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