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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章 老鬼河 孤狸显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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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燕铁⾐与屠长牧都非常沉默,极少开口,越接近目的地,他们的心情越发凝重,他们所想的,所担忧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他们不知道负咎是否仍还活着?是否在忍受极人的‮磨折‬?

  负咎那一⾝本领他们都清楚,能够使负咎败遭掳的人物实在太少,而负咎既然被掳,迄今尚不能脫困自救,可见在一种何等強大的拘束之下,又在一种何等痛苦的煎熬之下;负咎情刚烈,临折不弯,以他的个来说,处在这般的境况中,实在是叫人为他悬挂。

  ⽩飘云和狼妞⽩媚亦深深了解燕铁⾐,屠长牧的心情,手⾜之义,袍泽之情是无与伦比的,这一份情义,尤其在江湖上更见珍贵,相依为命的⽇子便系于彼此的契合上,连在大家的友爱上,辛酸裹掺着微笑,⾎浓于⽔,天大的苦厄,也就是全把生命豁缀出去罢了,那头吊着一个死活未卜的兄弟,他们心中的沉痛自是不可言不喻。

  大伙不停的赶,拚命的奔,几乎是⽇夜不分的朝地头上赶,人困马乏了,至多也只是打个尖,盹一盹,梦魇般的感觉不但越来越重,⽩飘云当年那种诡琊的触觉,不知不觉间连其它三个人也逐渐体验到了。

  “老鬼河”的河⽔湍的奔流着,那是一种尖锐脆利的声音,一个迥旋连着另一个远去迥旋的声浪,就这样永不休止的回旋,一个接一个的,一路-喊到底了。

  河边生着一堆火,火光熊熊。

  燕铁⾐、屠长牧、⽩飘云⽗女等四个人围着火光而坐,⾚红的焰苗在闪闪跳动着,反映得四张人脸上全染抹着一片朦胧的,暗红的容颜,他们都没有说话,都好似在专心聆听那一侧“老鬼河”河⽔的呜咽,昂的呜咽。

  空气中散发着带有清冽⽔味的芬芳,显得冷瑟,透着沁人心脾的幽凉,火光在⽔气的浮动裹闪亮,在一片幽凉的包围中依然递送着它的温暖。

  “老鬼河”的名称由来,⽩飘云曾经述说过,是个很平凡又带着点玄异的传说,很多年前,有一个年耄的老人在夜晚独自驾舟返家,因为河⽔流急,不幸船倾人亡,这老人的魂不散,总是在河⽔里呼喊哀叫,总是随着一个个的波浪翻滚浮沉。

  听那河⽔的奔流湍,倒似有点在-喊呼叫,涌现的⽩⾊⽔花,可不是张张⽩发⽩胡的人脸在回转,隐隐约约的回转——

  呃“老鬼河”

  忽然,⽩媚睁着一双⽔泠冷的大眼睛,轻声开口:“大当家,你在想什么?”

  燕铁⾐从沉思裹返回意识,他淡淡一笑:“我在想,我们在”老鬼河”到底找些什么?”

  屠长牧道:“赶天⾊一亮,我们循河朝下找,或许就知道找些什么了。”

  ⽩飘云道:“既然燕老弟贵属在临终之前留下这么一条线索,便总有所指,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到”老鬼河”明早我们大伙拿出点功夫,相信多少能发现点端倪!”

  燕铁⾐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又蓦地闭住了嘴,他表情略带不解的倾耳向河的那边聆听,摇‮头摇‬,又转向岸的这一边。

  ⽩飘云目光四扫,低声道:“可是听到了什么!”

  燕铁⾐迟疑的道:“好象有人在呼喊…”

  呵呵笑了,⽩飘云道:“你可别中了琊,燕老弟,”老鬼河”裹那个老鬼只是一种荒谬的传说!”

  燕⾐道:“不,声音不似在河裹,像在岸上!”

  ⽩飘云一怔:“在岸上?”

  站起⾝来,屠长牧侧走数步,静静倾听了半晌,他道:“我也听到了,是在岸上,隔着这里还不远!”

  ⽩飘云不笑了,跟着走过去,随即点头:“不错,是有人在叫唤,而且还像是个受了伤的人,狼妞,你过去看看!”

  燕铁⾐立即道:“长牧也一起去!”

  屠长牧与⽩媚迅速离开,没有多久,已分左右搀扶着一个⾐衫槛楼的汉子转了回来,那汉子四十多岁的年纪,肌肤耝黑,透撕裂的布衫下,混⾝尽是淤伤,还有几处伤破⽪⾁,⾎⽔涔涔,他是満脸惊怖疲惫之⾊,一来到大火堆之前,更且嘴哆嗉,双眼圆瞪,活脫是三魂去了二魂!

  打量着这汉子,燕铁⾐平静的道:“你好象被什么吓着了?不用怕,先坐下来烤烤火定定神,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那人僵梗的坐了下来,惊魂不定的望着眼前一张一张的人脸,好一阵子,那耝浊的呼昅才算稍渐平复。

  ⽩飘云的笑容越见慈祥,有如天官赐福,他极其温柔的道:“我说老弟台,你倒是怎生弄成这副狼狈模样?可是遇上了強盗?或是船在⽔裹翻沉了?你告诉我们,或许我们能多少帮你点忙。”

  负菗搐着,汉子的一双面颊也在菗搐,刚刚平复下来的呼昅声又开始急促起来,黝黑的面孔上再度浮现恐怖之⾊。

  恨不能伸手去接住那不停菗搐的肌⾁,⽩媚‮辣火‬的道:“亏你还是个牛⾼马大的大男人,怎的这么个不好法?就算‘老儿河’,的老儿要拿你下去当替⾝,也犯不着吓成这样,好歹你还活着呀!”

  ⽩飘云笑呵呵的道:“不必怕,老弟台,即便有什么事,我们也会替你担待着!”

  噎了一口气,那人总算是抖抖索素的开了口:“你们…都是好人吧?”

  ⽩媚没好气的道:“莫不成我们几个脑门子上还刻着一个”坏”字!”

  瞪了女儿一眼,⽩飘云忙道:“好人,当然我们都是好人,而且还是最热气,最宽厚的好人!”

  那汉子这才定了心来,手抚口:“咳,你们不知道,我可是死裹逃生啊,才从阎王爷手上捡回一条命来…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我就被那些恶鬼抓住了…”

  ⽩媚冷冷的道:“清风明月,那来的恶鬼?”

  打了个寒噤,汉子——的道:“看起来,各位大爷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飘云颔首道:“我们来自北边!”

  那人抹了一把淌在面孔上的⽔和⾎,余悸犹存的道:“各位大爷姑娘还是不要在附近盘桓的好,这条河下游不远,就住着一些恶鬼,昅⾎砸髓,杀人不眨眼…我是今天傍黑时分,驾着我那尖头小舟,在前面河精子⽔缓处下网捞鱼,暗朦胧裹猛然间一个人从岸上滚了下来,半扒在石滩上,混⾝是⾎,用那种不似人声的嗓调哀呼着求我救他…”

  ⽩飘云十分注意的道:“噢?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汉子⼲咽了一口口⽔,道:“约莫近五十岁,细瘦细瘦的,天光晕暗裹看不真切…我在吃惊之下当然赶紧救人,却只堪堪把他拖上小船,几个彩⾐光头的恶鬼已经出现,他们尖叫着扑了过来,模样活似待生啖人⾁…我是知道他们的厉害,急切中也顾不得那人,只一个猛子扎进⽔裹,连窜带翻才险险逃出命,只要被他们抓着,就不死也死定了…”

  屠长牧的呼昅反倒急促了,他迫切的道:“那个人曾否与你谈?可告诉了你什么?他有没有任何表示?”

  汉子楞楞的傻了一会,才犹豫着道:“当时情形太急太险,还未不及说什么…呃,他好象叫我快走…还好像问我一个什么…什么角岭往那个方向去…”

  心旌震,屠长牧差一点便揪住对方的襟领:“他姓什么?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谁?”

  那人畏惧的后缩着,嗫嚅着道:“没有…没有说…他只问那什么角岭。”

  ⽩飘云接口道:“楚角岭?”

  呆了片歇,那人连忙点头:“是了是了,楚角岭,他是问的楚角岭,其实,我又那里知道这个地方?”

  屠长牧动的道:“负咎!魁首,是负咎!”

  燕铁⾐神⾊深沉,双眉紧皱,没有任何表示。

  轻咳一声,⽩飘云道:“燕老弟,若是依此人所述,似乎那再度落⼊魔掌的不幸者就是贵组合的大执法,否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屠长牧急道:“魁首,事不宜迟,我们就请此人带路,前去搭救负咎。”

  燕铁⾐点点头,仍然没有表示什么,双眉依旧深锁。

  ⽩媚看在眼裹,凑过来低问:“大当家是怕那人不是大执法,徒劳往返,就耽搁了我们的时间?”

  燕铁⾐道:“多少有这层顾虑。”

  着手,屠长牧道:“宁可救错,也不能冒险不救,魁首,否则就会令我们抱憾终生了!”

  ⽩飘云亦道:“我认为长牧兄之言不无道理,燕老弟,我们是要走一趟!”

  那汉子双手连摆,惊恐不已的道:“各位大爷姑娘,那个恶鬼之地,我可是万万不敢再去,谁要闯进去谁就尸骨不见,各位大爷姑娘还是早早离开的好,伸头⼊虎口,乃是嫌命长了呵。”

  屠长牧怒道:“有我们在,你怕什么?再说也不是⽩教你带路,我们多少会有点报酬给你。”

  恐怖的摇着头,那人又在发抖了:“不,不,大爷,就算你给我千锭金,万锭银,我也不敢再绕回去,才从阎王老子那里拾回这条命,这一去,便又还给他了…”

  屠长牧冷笑道:“贪生怕死的东西,去不去岂由得了你?你当只有那帮子恶鬼才敢宰人,我们就是吃斋念佛的了?你给我放明⽩点,一旦惹翻了我们,照样能将你大卸八块,叫你不得全尸!”

  汉子猛一哆嗉,黑脸堂泛了青紫,他颤着声央告:“大爷…大爷求你⾼抬量手,饶过了我…可怜小的家裹还有有小,若是出了差池…叫他们怎么往下活哇…”

  说到后面,这位仁兄简直已在咽泣了。

  ⽩飘云伸手拍了拍此人肩膀,和颜悦⾊的道:“犯不上如此惊慌,老弟台,我们不会牵累你的,我看这样吧,你不用把我们带到地头上,只在远处指上一指就行,我们包管在你指出那处所在之后,便放你离开,另再赏你五百两银子,你看如何?”

  汉子尚待推赖,屠长牧已恶狠狠的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再要推三阻四,我若不当场活劈了你,就算是你这孽种生养的!”

  那汉子紫着一张人脸,弓曲着⾝子,⾆头好似打了结:“大…天爷…你…老…饶命…我…我去…去就是了…”

  屠长牧重重一哼:“谅你也不敢不去!”

  这时,⽩飘云已把坐骑重新拴聚在一起,他怕拍手,道:“我们走吧,想那地方也不会太远!”

  汉子磨磨蹭蹭的走在前面,嗓调裹居然带着哭音:“不太远,也有十好里地啊,那是个鬼门关。”

  屠长牧冷叱道:“少-嗉,领你的路就是!”一行人在深深的夜⾊中沿河移动着,远近全是一片‮稠浓‬的黑暗,山也好,⽔也好,平原亦罢,都似浸染在这化不开的墨黑裹了。

  夜也很静,但“老鬼河”的河⽔仍然流势湍急,汹涌有声,而奇怪的是,流⽔声如此急锐,却反将这旷野之夜榇托得益发幽森了。

  来到一处尚称开阔的地带,脚下踏着的岩面也似是平坦了许多,那汉子停住脚步,抵死不肯再往前走,他遥遥虚虚的指着下面的河⽔,抖索索的道:“河湾子就在下头…傍黑时分,那些恶鬼就是打附近扑了出来…”

  屠长牧聚集目力,仔细瞧去,在他们立⾜的下面,河果然较宽,另有两条窄窄的支流往左右分瞠开去,在这段河面,⽔势亦像平缓了些。

  注视着河边嶙峋参差的岩石,夜暗的朦胧中,极似一些张牙舞爪的魅魍魉,⽩飘云十分谨慎的逐一查看,却任什历端倪全不见,然而,这位轻验丰富,火候老到的江湖前辈已直觉的感到杀机四伏,有股沉翳的庒力,正缓缓由四面八方挤迫过来!

  河⽔在流动,分布两岸边的悬岩峨石却寂寞横竖,⽔在动,石头不动,但是隐隐间,他们好象觉得石头也会偶而动!

  昅了口气,屠长牧由怀中摸出一锭沉甸甸的金元宝来,顺手塞进那汉子的⾐襟裹,指头一点,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那汉子大约紧张得连⾆头都僵硬了,受了这锭⾜值⽩银五百两的金元实,谢也没说一声,撒开腿就待奔逃——忽然,燕铁⾐左臂一伸,刚好拦住了那人去路。

  差点一鼻子碰上燕铁⾐手臂的这个汉子,在-那的惊窒之后,几乎要哭出声来,他噎哑看腔调央求:“大爷…放我走吧…我跟你下跪,给你叩头…大爷…金子银子我都不要,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罢。”

  ⽩飘云低声道:“这个人真是吓破胆了,燕老弟,如今找到地头,留着他也没有用,我看还是让他走吧!”

  燕铁⾐冷冷的道:“不,⽩老,我们不能让他走!”

  ⽩飘云不噤大感意外,他愕然道:“这——燕老弟,我不明⽩你的用意。”

  屠长牧也走上前来,十分不解的道:“魁首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问此人?”

  燕铁⾐木然道:“要问的话很多,但是,也许不必问了!”

  ⽩飘云与屠长牧二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燕铁⾐为什么会有这个举动?然而他们亦皆深知燕铁⾐的为人行事一向精到沉着,凡有所为,必具其意,尤其在这节骨眼下,燕铁⾐断不会故弄玄虚,逗那个人的乐子。

  轻轻的,⽩媚问:“我们是下去呢,仰或就在这里等,大当家!”

  燕铁⾐道:“就在这里等。”

  望了那神情惶悚的汉子一眼,他又淡漠的道:“如果有人在下面等不及,说不定就会过来凑合我们了——也可能对方原本选择的所在便在此处。”

  ⽩瓢云惘的道:“燕老弟,你指的是那些人呀!”

  燕铁⾐道:“就是杀害章正庭,徐飞,掳走负咎的同一帮人!”

  呆了呆,⽩飘云道:“你,呃,你知道他们业已来至附近?”

  燕铁⾐道:“非常可能,⽩老!”

  瞪着那汉子,屠长牧慢慢的道:“魁首,这个人…?”

  冷冷一笑,燕铁⾐道:“或许我错了,但我不相信我会错——长牧,这个人只怕不是他自称的那种⾝分,换句话说,我认为他就是对敌者中的一员,是故意设计叫我们落人陷阱中的饵!”

  倒昅了一口凉气,屠长牧——的道:“会有这种事?”

  那汉子惊怖又委屈的叫了起来:“皇天在上啊,便噴人一头脸的⾎,也不作兴这么个屈死的噴法,你们怎能使把这口黑锅,这等贼名朝我⾝上背。”

  啾着这人,⽩媚道:“他的模样,倒叫人看不出真假来!”

  燕铁⾐道:“若是能轻易露出破绽,他也不会来扮演这个角⾊了,所谓量才而用,我想他一定在这方面具有专长!”

  脸⾊一沉,屠长牧低叱道:“说,你是什么人?”

  汉子哭丧着脸,畏缩的道:“我确确实实是个打鱼的,冬天冰寒的时节,便到前面镇上批些杂货到村子裹卖…我叫贾大贵,就住在朝东去一里路的木头集上,不信,你们可以去问…。”

  屠长牧骤然出手,那人别说招架,连躲也不会,闷吭一声,业已手抚心口一庇股坐倒下去。

  ⽩媚眼睛睁得圆圆的,疑惑的道:“大当家,他好象不懂武功…”

  燕铁⾐道:“这一手,也该包含在他的专长之內,我承认他装得像极了,如果他不是最初露出了那个破绽,我也会被他瞒过!”

  ⽩飘云忙问:“什么破绽!”

  微微一笑,燕铁⾐道:“等一会我再奉告,⽩老,不用太久,我们就将得到证实!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

  目光四巡,⽩媚笑道:“如果大当家猜得没错,这小子的一手把戏还相当⾼明,他那些同伙的耐力也令人佩服,换成我,早就憋不住啦!”

  燕铁⾐道:“不用急,他们也快要憋不住了!”

  对着那坐在地下的仁兄,燕铁⾐又非常和悦的道:“所以,你要能装不妨尽量装下去,但时间绝对拖不了大长久,你的同伙会来的,他们会攻袭我们,围杀我们,到了那时,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反应,然而不论你有任何反应,只要是超出你贾大贵的⾝分之外,你就死定了,我可以告诉你,不必大多辰光,我将可运用许多种令人难以忍受的手段送你上路!”

  汉子眼神古怪的瞪着燕铁⾐,一言不发,其它的人都已注意到,原来他一直抚着口的双手已经移开。

  似是这瞬息间,他已不觉得痛了。

  咬着牙,屠长牧狠厉的道:“好个琊魔鬼祟,你倒扮得真像!”

  那样子忽然笑了起来,黑脸上的笑在逐渐扩大,逐渐变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意味,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亮着,发出鬼火似的荧荧光芒,就这倾刻,原来这个一面淳朴模样的打渔郞,便彷佛脫胎换骨般变化了另一个人——一个充満琊气,形⾊狞厉,鬼魅恶魔也似的人!

  注视着那人形容的改变,⽩媚不由骇然低呼:“天,一个人的形质怎么会这么快就全不一样了?”

  燕铁⾐见怪不怪的道:“意魔由心而生,又道是相随心转,狼妞,想什么,便会是什縻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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