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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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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离蜀南白沙岭,顺着官道向蜀西首途,准备出蜀西后往波罗山搜找云海银藏楚玲,了断儒侠欧振天一笔公案。

  沿途上,吴碧影故意让出很多机会,给彭宗铭和欧婉丽,希望他们两人一叙别离之情,淡淡体己话。

  曾有几次,吴碧影有意替他们安排一个很好的机会,让他们俩一叙离情,倾诉衷肠,结果,除了欧婉丽给彭宗铭一瞥浅浅的笑意外,却是很轻巧的走开了。

  这是蜀南青龙潭小镇的兴客店里,夜晚,月光从遥远的山巅冉冉升起,照在客店后院,绿茸茸的草地上。

  彭宗铭鼓了极大的勇气,偷偷的邀欧婉丽,来这客店的后院,他希望能知道欧婉丽突然情绪变的原因。

  这时月显得很美,像一幅银白的轻纱,轻笼在这客店后的小院子里,彭宗铭口吃而用力的唤了声:“婉丽姊姊…”

  欧婉丽抬头看了他一瞥,她那秀长的睫下,一对黑亮的美目,这时仿佛浓荫遮映一双泓深邃的深潭,笼上一层抑郁的浓雾,她轻轻的嗯应了一声。

  彭宗铭听到她这缕柔弱的应声,虽然刹那间,却像一缕悦耳的音响,缭绕在耳边,感激的朝她看了眼,嗫嚅地道:“婉丽姊姊,你…你沿途上来,不…不跟铭弟说…话,是不是铭弟有所开罪婉丽姊姊之处?”

  彭宗铭十分吃力的说出这些话,欧婉丽怜悯似的抬头朝他看了眼,突然,轻唤了声:“铭弟…”

  仿佛已熬忍不住心头的委屈,一声嘤啼,两行清泪犹若串珠似的簌簌不止的下来。

  彭宗铭蓦被骇然震住,惊疑不安的问道:“婉丽姊姊,你…你怎么啦?”

  欧婉丽罗袖擦去脸上泪渍,这时仿佛一股极大的力量,阻止了她流泪,突然显出一份安慰而又渗人冷摸的笑意,淡淡地道:“铭弟,你没有开罪我,是我添增了你心头痛苦。

  错不在你,亦不在我身上…冥冥中的安排下,才会使我们俩有今的情景,你忘了你姊丽姊姊,我和你没有缘份…。

  当初爹为了不愿意参入你和影妹妹之间,才将我带走,迹江湖…焉知平地起风波,爹惨遭云海银燕楚玲花散之毒,含恨九泉。

  “爹爹因着不愿儿女之情的牵涉,亏损了他老人家江湖义气,才带我远游他方,因之遭遇这桩惨变,如今爹已含恨千古,父仇戴天,诚然,你姊丽姊姊岂能忘却亡父之遗谕。”

  欧婉丽断断续续话落此时,虽然一股极大的力量,阻止她流泪,可是终于忍不住下,又洒了二行清泪,接着她含着柔和的口吻,秀目含泪,仿佛长姊叮吁幼弟似的缓缓又道:“铭弟,自古姻缘一线牵,我希望你和影姊良缘匹配。”

  欧婉丽说到这里,不待彭宗铭回话,幽幽一声苦叹,旋身走出客店小院子,走向客房里。

  这时,远处传来溪淙淙,松涛低语,四周的一切都显出寂静和安详,呆立在小院子里的彭宗铭,却像一具失去魂魄的躯体,让夜洒在他身上。

  翌晨,梁上客廖清和吴碧影,似乎看不出彭宗铭、欧婉丽神情有所异样,可是谁也不会知道,这对小儿女俩心坎上,已烙下条条创痕。

  彭宗铭等四人,离开龙潭小镇后,径往蜀西而来,沿途山路崎岖,峰峦起伏,晌午时分,不但没找着打尖歇足处,且行途愈是艰辛,四人已绕人重山深谷中。

  蓦地!

  梁上客廖清微微一声惊哦,手指前面不远处一脉参天巨木的树林,旋首问彭宗铭道:“铭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从前面树林里传来的。”

  彭宗铭凝神听去,缓缓颔首的道:“前面树林里,仿佛有人在扭转什么东西似的,发出一阵轧轧轧的声响。”

  彭宗铭话落此时,四人已定近树林处,这阵轧轧轧的声音虽然很轻微,却听得很清晰。

  梁上客廖清蹙眉一皱,喃喃自语似的道:“敢情又是牛鬼蛇神之,在树林里搞鬼名堂。”

  他话语未落,彭宗铭双肩微晃,双足疾地一点,身若一瞥流星过去,已扑进树林里;欧婉丽、吴碧影和梁上客廖清三人,正要衔尾进入树林,只听得彭宗铭从树林里,传来一缕惊呼,说话声道:“咦,乙鸥子老前辈,你老人家怎地会在这里?”

  却见过去跟苍松睡客罗奇、茶客于七和离魂魔娘郑僖,共赴阿诺卡山的乙鸥子,这时在树林里,用手续上驭风逍遥车的齿轮弹簧。

  乙鸥子突然见到众人,似乎在极度意外下,蓦被错愕怔住,半晌,颤声喃喃的向彭宗铭等道:“上苍有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会在这座树林里见到你等。”

  “咱们四人追踪珠蕊宫主卓英和阿弥陀上人、金剑断魂郎帝,他们众人早到一程,咱们途中遇着烟翁任九龄,和一对少年男女,尚未攀登阿诺卡山时,卓英之师梵谷大师率领众人,已设下三花毒阵。”

  乙鸥子这话,彭宗铭听得惊愕不已的道:“哦,会有这等事。”

  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茶客于七、离魂魔娘郑僖等四人,自乌鼠岭山麓,摧毁赤尼堡后,要联袂人康藏边境阿诺卡山,追踪搜找珠蕊宫主卓英、阿弥陀上人、金剑断魂郎帝,卓英、郎帝之师梵谷大师。

  这,苍松睡客罗奇等四人,由陇南进蜀,来到蜀西的百丈集小镇,租下三间客房,离魂魔娘郑僖独占进深一间,茶客于七和苍松睡客罗奇两人,住下居中一室,乙鸥子住的是靠外的一间。

  这时夜静更深,离魂魔娘郑僖在右邻苍松睡客罗奇和茶客于七两人客房聊谈一会后,回到自己客房里。

  当她房门掩上,正要去衣就寝时,左邻客房里,传出一缕幽怨低弱的少女哭泣声,这缕声息虽然很轻微,却是凄厉哀怨至极,任何人听之,会洒下一掬同情之泪。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微微一怔,自然的趋势下,使她想到在百拉峰山麓界石镇客店里,留书出走的儒侠欧振天父女两人,是以不喃喃自语的道:“邻房哭泣的少女,会不会是丽儿?”

  她想到这里时,衣衫不沿坐下来,静静的细听左邻客房动静,似乎要解去心里的疑窦,是不是儒侠欧振天之女,自己的干女儿婉丽姑娘。

  敢情邻房的少女,在她忧郁悲痛已极下,抑制不住,哭泣声渐渐高了起来,从她哭泣声中,频频夹着哀呼爹爹的声音。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窦疑不已下,又是一惊,心道:“会不是丽儿跟他爹有所意外?”

  就在这时候!左邻有笃笃笃敲房门的声音,接着吱的一声,似乎房门开后,有人进到里面。

  离魂魔娘郑僖因着腔窦疑下,睡意全消,愕坐在沿,聆听邻房的动静。

  这时,邻房传出一缕苍老的浑厚的声音,缓缓在道:“孩子,事既如此,不必太伤心难受了,咱们乌鼠岭山麓赶程来此,前后相隔不过一二天,谅能追得上离魂魔娘郑英雄…到时你义父拼着一世英名,找着金剑断魂郎帝,替你们师兄妹子断这桩血海之仇…

  这时又有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接上道:“麟儿,文儿,有劳义父关怀,长途跋涉来此。”

  邻房的离魂魔娘郑僖听他们说的这些话,骇然惊疑之余,心自称奇的想道:“邻房这些人是谁呀,竟然从陇南乌鼠岭山麓,追踪来此,寻找咱离魂魔娘郑僖,这苍老的说话声,并未含有恶意,听来却是十分熟悉,这…这老汉是谁?”

  离魂魔娘郑僖已忍不住腹窦疑,听邻房话落至此,知道说话的老人说就要出来,是以,把自己房门启开一,窥看出来的老汉,究竟是何等样人物。

  果然,不多时从邻房出来一个疾服劲装武生打扮的少年,和一个穿着一袭金色长衫的老汉。

  离魂魔娘郑僖从门见到这老汉时,不一声惊哦,倏地打开房门,大声唤住道:“烟翁任老,你怎会前来此地蜀地?”

  烟翁任九龄旋身看时,不由错愕怔住,喃喃惊疑的道:“你…

  你…郑英雄,你亦在这里?”

  说着,转身进门唤出吕意文,命他们师兄妹俩,向离魂魔娘郑僖见过一礼,就即将常玉麟的师父行云龙魄吕魁遭害金剑魂郎帝一节,说了遍。

  因着这段意外相遇,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茶客于七、离魂魔娘郑僖、烟翁任九龄和常玉麟师兄妹等七人,共赴阿诺卡山。

  出百丈集后,已是蜀西边陲,遥目看去一片起伏如波涛的山峦,紫雾蒙蒙像傲踞着一头硕大无比的恐龙巨兽。

  蓦地山径深处,传来一阵惊呼杂嚣的声音。

  只见七八名乡农打扮的汉子,连滚带仆的从错综曲折的山道上翻下来,这伙人一眼见到苍松睡客罗奇等这相异怪饰的人物,大呼救命,头前一个求救似的向他们道:“爷…爷…这山上有剪径土匪!”

  这人话未落,衔尾前来的几名乡农打扮汉子,抢着哄哄的大声呼救道:“爷…你等身带刀剑,一定是江湖英雄,这山上有土匪…爷…救命哪!”

  苍松睡客罗奇向这些乡农汉子问道:“你等在何处遇着强盗,可有死伤?”

  其中一名农民指了前面的这座峰头,结口呐呐的道:“这座山到牛田镇,本来是蜀西通康的要道,自从有了剪径土匪出没后,行商走客宁愿绕道多走些路,不敢冒险经过,小的数人,一时大意,想不到果然遭到他们洗劫。

  “小的等上牛田镇时有十一人,其中四人给这些强人杀了,小的们逃得快,方算留下这条性命,他们这伙人都在半山,小的可以带领爷们前去。”

  这名乡农汉子,在有条不紊的向苍松睡客罗奇说话时,茶客于七暗中冷眼瞪着这七名汉子。

  这名汉子话刚说此,茶客于七蓦地一声叱喝,道:“鼠辈,岂容你等粲花妙舌,谈禅说鬼,还不从头招来。”

  茶客于七喝声时,卷腿疾扫,一股锐厉劲风过处,这伙乡农汉子拿桩不住,一个个仰天翻倒,倏地朝指游走,恍若一瞥电过处,将六名汉子重戮下。

  苍松睡客罗奇正在听身跟前这名汉子说下去时,见茶客于七骤然出手,落在乡农汉子身上,虽然心目惊疑不已,不过他相信茶客一定有番用意,是以,左手弓爪疾吐,将说话的这名汉子脉腕扣住。

  苍松睡客罗奇松开这汉子脉腕后,茶客于七厉声追问道:“贼子,你等奉何人命令,来到咱们这伙人身上做细?你若免皮吃苦,快从头说来。”

  这名扮装乡农的汉子,见方才茶客于七惊雷游电似的出手,几乎刹那间,把自己六名伙伴栽倒地上,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听茶客问这话,发抖的道:“爷…爷饶命,小的众人是奉梵谷大师之命,来此牛田岭山麓相邀。”

  汉子话落相邀两字,茶客于七蓦地飞起一掌,掴在他脸上,汉子哼哼哀叫,嘴口齿落一半。

  茶客于七喝声道:“贼子,明是做骗,还说相邀两字。”

  汉子喃喃解释似的道:“这里牛田岭乃是蜀西通外,必经之道,梵谷大师已知人凶们会经过这里,是以,自阿诺卡山移驾此地,设下三花四毒阵。

  “牛田岭占幅极大,梵谷大师生恐众位爷们找不着他所在,是以,命小的七人伪装乡农,说是遭强人拦劫,可以将众位爷领去。”

  伪装乡农的这名汉子,给茶客于七识破,说出这段内情,众人听得意外至极。

  苍松睡客罗奇向这名汉子问道:“梵谷大师排设的三花四毒阵在何处?同他来牛田岭的尚有何人?”

  汉子手指牛田岭,嗫嚅道:“三花四毒阵排设在峰间,随同梵谷大师来牛田岭的,有他二位徒儿珠蕊宫主卓英、金剑断魂郎帝,还有阿弥陀上人,和白衣丐舵主龙拐铁杖穆木老前辈,和咱们这伙随同赤尼堡堡主郎帝来此的江湖中人。”

  这时离魂魔娘郑僖听这汉子说来三花四毒阵,并非出于乃师姊珠蕊宫主卓英之手,而由卓英之师梵谷大师所摆成,初时感到惊愕惘,继后一想,已然会意过来,心道:“卓英过去所说的三花四毒的门玄术,敢情就是传于梵谷大师,这人和阿弥陀上人自陇地百拉峰窜来此,匆促间不及练,是以才会有这老魔头梵谷大师来做帮手。”

  她一瞥意念落此,倏地问这名汉子道:“牛田岭峰梵谷大师老鬼排下三花四毒阵,有些什么云诡谲调的诡计?”

  汉字听郑僖问这话,一对鼠目滴溜溜滚,支吾喃喃地道:“小…小的…不甚清楚…”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朝向离魂魔娘郑僖道:“郑英雄,这孽障既支吾不说,咱们自去探看一番,就会知道内委究竟,这些地痞氓江湖败类,平时为非作歹,肇事生非,咱们别为他耽误时间,把他打发后,上牛田岭再说。”

  常玉麟一声薄叱,银剑挥处,将这名汉于戮削死。

  几人沿途怪石峥嵘,错岩嶙峋,山径迂回曲折,经有盏茶时间,目送脚下来处,云海飞絮,山风氤氲。

  攀登牛田岭时,因山道狭仄,乙鸥子的这辆驭风的逍遥车无法通行,是以他只有凌空腾飞而行。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已攀登牛田岭峰半截,划空一缕嘘声锐响,乙鸥子端坐驭风逍遥车,从众人顶空冉冉降地。

  苍松睡客罗奇向乙鸥子道:“仲老,你驾驭风逍遥车驰骋腾飞,有没有见到疑之处?”

  乙鸥子驭风逍遥车降落地上后,一手拨动车轮,扭转车身,一边答道:“牛田岭峰西北地角处,咱凌空俯瞰发现一桩诡奇离的景,有十余丈方圆占幅,笼上一层浓郁的彩雾气。

  “这雾气一圈围绕一圈,分黑、白、红、绿,最里层一团,却是一团幽幽碧绿的怪雾,不知道是否梵谷老鬼摆设三花四毒怪阵所在。”

  这时茶客于七颔首缓缓的道:“梵谷老怪移阵此地牛田岭,且有恃无恐遣派喽罗爪牙山麓相,诚然其门能耐有独到之处。

  “乙鸥子前辈凌空看到下面四色彩雾,刚凑上三花四毒中的四毒之数,据于某看来,梵谷老怪的窝巢,极可能就在那里。”

  众人随着乙鸥子乘坐驭风逍遥车腾飞所去方向,衔尾而去,山道崎岖曲折,两旁岔出的野木枝干,不时的挡住去路,有时山径狭窄,从峭壁耸立的边沿,拓出一条不到尺宽的栈道,一边却是深邃骇人的幽壑。

  这时,烟翁任九龄走前,常玉麟殿后,把意文姑娘搀扶中间,才算如履薄冰似的随苍松睡客罗奇走过这峭壁栈道。

  这时眼前景渐渐展开,拢目看去,前面一脉丰草长林,蓊郁浓,突然,嘘声锐响划空而过,乘坐驭风逍遥车捷先而行的乙鸥子,这时又转道回来”

  乙鸥子乘坐驭风逍遥车冉冉降落地上,倏地两手拨动车轮,来到众人跟前,一手指着前面树林,急促地道:“前面树林处,就是圈圈彩雾笼罩所在,你等切莫陡然闯进去。”

  众人听之惊疑不已,原来这时正值挂中空晌午时分,遥目看去,树影婆娑,枝干时里,漏下丝丝点点错落阳光,何尝有过一缕雾气。

  苍松睡客罗奇含笑的对乙鸥子道:“仲老,上空俯瞰地面,有时会错落方向,咱们先进人树林后,看过动静再说。”

  乙鸥子听得颔首道:“罗老说的亦是。”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茶客于七、离魂魔娘郑僖、烟翁任九龄和常玉麟兄妹俩,前后扑进树林。

  众人进入树林,正侦看动静时,常玉麟师兄妹两人,仿佛突。

  然感觉不舒服似的,脸肌通红,哦哦哦一阵哼呼,站立不住,两人蜷卧倒地。

  苍松睡客罗奇等看得惊奇不已,正要上前动问时,常玉麟师兄妹俩,突然身体渐渐肿大,且脸上泛出颗颗红色斑点。

  茶客于七见状,惊疑的问烟翁道:“烟老,这两个孩子怎么啦?”

  烟翁任九龄在他们两人身上细察了半晌,倏然惊愕不已的道:“哦,奇了,这两个孩子怎会突然染上这种怪病?”

  话落此,手指轻扔两人脸上:斑剥红豆,喃喃怀疑似的道:“哦,这是蛊毒中的一种,怎地会在这牛田岭树林里出现?”

  就在这时,离魂魔娘郑僖蛾眉紧盛,手摸腹部,仿佛不胜苦楚似的哼声起来。

  茶客于七听烟翁任九龄说出蛊毒两字,突然想起似的,周身不由机伶伶的了个寒噤。

  敢情这时他自己亦感到身上有几分不适起来,是以不及细说,却是大声急迫的道:“这里正是梵谷老鬼设下三花四毒阵之处,四毒中有蛊毒一种,咱们赶快撤离树林。”

  茶客于七话落此,烟翁任九龄霍然已想到,倏地舒伸左右二臂,挟起常玉麟师兄妹两人,疾速奔出树林。

  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和离魂魔娘郑僖,一经茶客说出这话,不由神色一变,亦飞出树林外。

  众人飞出树林,烟翁任九龄气,巍颤颤的从自己贴身衣袋里,取出一只悬胆型玉制小瓶,倒出四颗米粒大的自丸子,一手分递给于七和郑僖各人一颗,一边急促地道:“你们两位脸显红点,可能亦已染上蛊毒,赶快把这九天龙珠解毒药服下,不致会发生意众人。”

  说着时,撬开常玉麟师兄妹俩人口齿,分别给他们每人服下一颗九天龙珠解毒药,半晌,他们师兄妹俩,张嘴哇声大响,吐出大堆乌黑腥味的污水,这时才见肿的身体渐渐消瘦下去,脸上红点斑剥,亦一颗颗消失掉。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抬头朝夕阳西斜的天色看了眼,焦虑的道:“咱们暂且先回百丈集小镇再做计议。”

  于是众人又折回百丈集小镇:投宿在昨晚那家小客店里。

  夜晚,苍松睡客罗奇等七人,挤在这家客店较大的一间客房里,商讨应付梵谷大师所摆设的三花四毒阵之策。

  茶客于七突然哦了声,倏地,却又喟然叹了口气,摇头喃喃地道:“可惜铭儿不在这里。”

  提起彭宗铭,众人都怀疑的轻哦了声。

  离魂魔娘郑僖诧异地问茶客道:“于英雄,彭少侠如在这里又将如何呢?”

  茶客于七颔首缓缓道:“铭儿身怀半脸神尼昭元师太琼楼十二曲秘门绝学,历来有子午二声起,天下群魔灭之语。

  “每楼十二曲乃是配合地支十二数,而成为十二种玄奇的音律绝学,其功力能随意念而转变。”

  烟翁任九龄道:“上次在乌鼠岭山麓沙城口分手后,铭儿同梁上客廖和碧影姑娘,去寻访儒侠欧振天父女俩,可能目前行踪,还在大江南北一带。”

  这时,乙鸥子轻抚驭风逍遥车把手处,一边接上道:“罗老,眼前只有此策最为妥善,你等在此百丈集小镇稍候,让咱老头讨下这份差使,往大江南北一行,乘坐驭风逍遥车凌空腾飞,脚程捷速,谅不须多时就能转回。”

  众人计议定后,乙鸥子乘坐驭风逍遥车,离蜀西百丈集小镇,凌空翻飞,往鄂地一带而来,人鄂地后,从江湖传闻有关五梅帮和白衣丐有所渊源之事,且探得五梅帮帮主所在亦在蜀地,于是怀了一团希望又折道飞回。

  这晌午时分,乙鸥子降落驭风逍遥车,正在树林的隐僻处,绞上齿轮弹簧时,想不到鬼使神差之下,彭宗铭等竟自己找上来。

  乙鸥子说完这段经过后,朝吴碧影身边的欧婉丽看了眼,旋首问梁上客廖清道:“廖英雄,你等已找着儒侠欧英雄?”

  他问出这话,欧婉丽忍不住嘤声悲啼,珠泪簌簌不止的下来,这时梁上客廖清还没答话,彭宗铭两眼含泪,说出儒侠欧振天遭五梅帮帮主云海银燕楚玲惨害的一段经过。

  乙鸥子带同彭宗铭、欧婉丽、梁上客廖清和吴碧影,这晌午时分,抵蜀西小镇百丈集的客店里。

  众人叙礼见过后,谈到儒侠欧振天遭害楚玲花散之事,莫不膺悲愤不已。这时欧婉丽已哭得泪人儿一般。

  这时茶客于七忽地问道:“廖英雄,照你方才说来,愚叟王九、酒丐康武和疯癫僧乙乙和尚,已首途去往波罗山?”

  梁上客廖清见到茶客于七,仿佛一肚子别扭似的,这时他听于七问出这话,轻哼了声,揶揄似地冷冷道:“咱可不像你会使出诸葛孔明锦囊妙计,耍人猴子戏,把人家腿都跑断,结果,还是把欧老儿命送掉,他们三人的事咱只是猜想而已。”

  梁上客廖清虽是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些话,茶客于七听得脸色通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苍松睡客罗奇听他师弟这话,忒不像话,是以大声喝止道:“师弟,不准你信口胡诌。”

  众人正值争谈说时,烟翁任九龄转颈朝他们看了匝,仿佛劝阻似的道:“咱们暂且别谈其他事情,眼前铭儿已来,咱们商议一番如何摧毁梵谷大师摆设的三花四毒阵。”

  烟翁任九龄说这话后,才把众人的话意归科正题。

  众人经过一番商议后,薄暮时分提早用过晚膳,前后分拨,往牛田岭而来,这时生恐失方向起见,乙鸥子乘坐驭风逍遥车凌空导引。

  苍松睡客罗奇和茶客于七两人,伴同彭宗铭一搬,不多时,三人来到牛田岭峰,前番他们来过的树林前。

  苍松睡客罗奇指了前面一脉翁郁浓茂的树林,向彭宗铭道:“铭儿,前面树林就是卓英师父,梵谷大师播放毒盘所在,你需要小心行事。”

  彭宗铭从贴身处取出太玄银笛,点头应道:“罗老前辈,铭儿知道。”

  话落此,突然想起似地朝罗奇、于七道:“两位老人家,你们有没有将任老前辈的宁神丸服下,免得铭儿吹奏琼楼十二曲遭着意外。”

  茶客于七含笑应道:“铭儿不必担心,咱们俱已服下宁神丸,据烟老说来,这次咱们服用的宁神丸仅是避去笛韵,人语声照样能听到。”

  这时,一轮圆月从山巅冉冉升起,轻柔银纱似的光芒,从错落树枝的隙里泻映下来,像条条银白色的缎带。

  彭宗铭手握太玄银笛缓步走向树林。

  山间的月夜,一缕咽鸣笛声,着夜风,四周缀播开来,彭宗铭指按笛孔,吹出琼楼十二曲中亥声龙狮吼一曲。

  他战战兢兢指按太玄银笛笛孔,吹出亥声龙狮吼音律,因他知道眼前的任务,不允许他有丝毫疏忽,否则会铸成不可弥补的大错。”

  这缕笛韵,飘忽来去,缭绕游走。

  犹若千万骏骑,驰骋奔腾在旷野。

  因着夜风,把笛声送入树林里。

  这时,衔尾在彭宗铭身后的苍松睡客罗奇,和茶客于七,顿时发现到一桩不可思议的奇迹,映现在他们眼前。

  仿佛一股无形体的威力,在树林里戈击,冲撞!树身、枝干,发出刷刷的声响,并非因着夜风吹刮所致。

  彭宗铭指按笛孔,边吹边走,已进入树林里。

  这时紧接着,又发出一缕轻微而使人发悚然的怪响,这缕怪响,却是出于树、泥石处。

  衔尾在后的罗奇、于七见彭宗铭进入树林,并未有意外不幸的遭遇,知道琼楼十二曲音律绝学,已有了不可思议奇迹,他们两人随着进入树林,当低头夜眼一瞥树、地上时,饶是他们身列当今武林前辈之,这时亦不周身涌起一阵皮疙瘩,原来树孔隙,松软泥土处,堆积着团团有拇指大,黑壳不知名的怪虫,这时均已僵死地上。

  不过半个时辰,彭宗铭、苍松睡客罗奇、茶客于七已越过这片树林。

  三人甫出树林,抬头看去,前面一片茫茫白雾,茶客于七不住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

  苍松睡客罗奇急促的道:“铭儿,赶快吹奏琼楼十二曲中戍声古寺钟声一曲。”彭宗铭不及回答,倏地指按太玄银笛笛孔,吹奏戍声古寺钟声。

  音律过处,音调古怪,倏而绕空嘹啭;倏而音冲声撞,当凝神细听时,却隐隐中含有青磬铮铮,红鱼笃笃之声。

  这缕铮铮笃笃之声,着夜风,送向白雾,雾气突然袅袅散开,不多时,一轮圆月又复高挂夜空,四周伴着颗颗星星。

  衔尾走在彭宗铭身后的罗奇、于七,抬头拢目朝前方过处,却是一片错石嶙峋的山岩泥山。

  这时,茶客于七关怀地向彭宗铭道:“铭儿,毒雾已散,你需歇息才是。”

  彭宗铭旋首稚然的朝于七笑了笑道:“于伯父,铭儿吹笛不感到累。”

  说到这里,哦声轻呼,掉头朝身后来处看了看,又道:“于伯父,婉丽姊姊和影姊等是否衔尾随来?”

  茶客于七还未回答,苍松睡客罗奇含笑的道:“铭儿,有你这么一来,咱们这些老头儿,都成了老废物啦,你别慌,有你铭儿打头阵,他们都会衔尾跟来的。”

  这时,茶客于七突然想起的道:“铭儿,你此番找着婉丽姊,总算了却你心愿啦!”

  彭宗铭倏地用衣袖拭干泪渍,脸上展出一层凄然的笑意,喃喃地道:“多蒙两位老人家关怀,铭儿暂且不想谈到这些。”

  说着,又是轻吁了口气,于执太玄银笛,走向前面去。

  苍松睡客罗奇、茶客于七两人,不胜惊疑、困惑的朝他后影看了眼。

  这时拢目往前看去,四周景豁然转变。

  只见山苔丛生的青葱峭壁,已染上一片枯黄,清测澄澈的涧。显得混浊不堪。山涧边几棵蟠虬结的老树,华盖似的葳牲浓荫,这时已剩下枯干秃枝,遍地洒了焦黄的枯叶。

  众人看得正值惊疑之际,蓦地,圆月眼芒辉照下,一轮稀薄的红雾,翻翻滚滚,恍若汹涌海似的,向着人身形站立处卷来。

  这时,茶客于七醍醐灌顶的猛苏过来,大呼声道:“快退,这里正是三花四毒阵中毒尘所在…”

  话未说完,手臂揽住彭宗铭臂膀,朝后面暴退十数丈。

  苍松睡客罗奇身形退落山岩边后,急促的吩咐彭宗铭道:“铭儿,赶快吹奏琼楼十二曲中巳声地风雷一曲,驱走毒尘。”

  彭宗铭应了声,倏地指按太玄银笛,吹奏琼楼十二曲中巳声地风雷一曲。

  缕缕笛声过处,时急时缓,时轻时响,忽像燕啭莺啼,忽像金球击撞。

  骤然九重泻下万里音波,,余音袅袅。

  这缕无形体的音韵,缭绕,波,触上翻翻滚滚来的稀红色的薄雾。

  陡然间,音律蜕变,仿佛同着笛韵的播扬,砂飞石走,山崩地裂,这团稀红的薄雾,好像遇到一个无法抗御的劲凶顽敌,雾气消弥无踪。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茶客于七站立彭宗铭身后不远处,见毒尘已给琼楼十二曲中巳声地风雷音律驱散,两人走上前来。

  苍松睡客罗奇由衷感触似地喃喃地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半脸神尼昭元道友的琼楼十二曲绝学,竟有这等不可思的奇迹,昭元道友虽已长眠地下,她如知道琼楼十二曲绝学,已在铭儿身上发扬光大,亦会含笑九泉。”

  彭宗铭驱散毒尘用衣袖拭了拭太玄银笛笛孔,稚然地问茶客道:“于伯父,咱们前面是否还有这些毒物?”

  茶客于七怜爱、含笑的看了他一眼,却是薄责地说:“铭儿,于伯父在百丈集小镇客店里都已告诉过你的,你都忘啦!”

  说到这里,手掌轻扪了下他的脸颊,不厌其详的道:“这里三花四毒阵,上次经乙鸥子老前辈乘坐驭风逍遥车凌空探得,才知是由四色彩雾,圈圈环环围绕而成。

  “你方才用琼楼十二曲音律秘学,毁掉黑雾毒蛊,白雾毒雾,红雾毒尘,再进里该是绿雾毒瘴了。”

  话落地,旋首朝来路看了眼,又道:“铭儿,待你将三花四毒阵中四毒摧毁后,你姊丽姊姊等他们众人会衔尾就来。”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关怀叮嘱的道:“铭儿,进里三花四毒阵中毒瘴,可能会更阴险毒厉,你需小心。”

  这时,三人来到一处两峰对峙,峭壁陡立的夹道上。

  走在前半步的彭宗铭,旋首向罗奇道:“罗伯父,铭儿是不从这夹道口进里?”

  这时茶客于七,仿佛在思索一桩沉重疑难的答题,是以又错落了一步。

  苍松睡客罗奇四下眺望了一瞥,原来除了这里两峰对峙的夹道口外,两旁屏立着高低错落的峰头,仿佛一脉天然的城墙,而这夹道却是一列城墙中的城门,是以,他颔首答道:“铭儿,是这里进入,不会有错。”

  三人走过两峰之间狭长的夹道,抬头看处,前面景豁然开朗。

  一轮圆月,银波薄纱似的笼罩下,显得万紫千红,山青翠,森郁的绿丛,嫣红的山花,着夜风招展,漫壑谷,填一片美的景

  彭宗铭仿佛忘了眼前来此的任务,愣看着月下山景,咦咦赞赏似地道:“这里景真美。”

  蓦地,苍松睡客罗奇一声薄叱,掌指疾吐,一记重手凌空劈去。

  几乎同一个时间下,茶客于七舒伸右臂,搂住彭宗铭,急退数尺。

  彭宗铭蓦被骇然一怔,当他凝神一瞥过处,发现点点极细微的绿油油怪火,向他们三人缭绕扑来。

  彭宗铭惊疑的问道:“于伯父,这些绿油油的怪火是什么?”

  茶客于七同罗奇,一边双臂挥舞,扑散萤萤窜的怪火,一边急促的道:“铭儿暂且别问,赶快吹奏琼楼十二曲中辰声临岳调韵一曲。”

  彭宗铭听茶客于七此说,急忙指按太玄银笛笛孔,吹奏辰声临岳调韵音律。

  一缕笛韵,漾在银雾茫茫的月下,仿佛黝黑的四周,突然闪出一条条晶晶粼粼的游电。

  这时,缭绕在空间,虽然是一缕无形的音韵,却使人感到四周一片肃杀、戈伐、心颤、神寒!

  本来遍山漫谷,一片丰草长林,群花竟意盎然的景,这时因着琼楼十二曲中辰声临岳调韵一曲的播扬,仿佛花草树木通生灵似的,顿时掩上一阵肃穆悲苦的秋容。

  笛声震颤在月下静的四周,冲着…崩着…驰着…跳着敢情,这是一桩不可思议的奇迹,音韵的缭绕,竟使雨化冰,大地肃杀,这些飞舞窜在空间的点点细微绿火,仿佛因着笛声音魄的戈击、冲撞,纷纷降霜似的坠落地上。

  这时才见苍松睡客罗奇、茶客于七如释重负似的吁了口气。

  旁边茶客于七含笑道:“铭儿,你虽然年甫弱冠,因历年来迭逢奇遇,你一身内家造诣,已不啻是一位武林中前辈人物。

  “这次你运展丹田之力,用太玄银笛吹奏琼楼十二曲各种音律,在这夤夜静寂时,至少十余里方圆都能传播到。

  “咱们在这里有这等浑厚的效果,诚然,十里方圆,会有同样的奇迹发现,是以你不必担心这些。”

  彭宗铭听茶客于七这话后,轻轻哦了声,倏地张嘴想要问:“三花四毒圈阵中心,梵谷大师等众人,如若听到琼楼十二曲各门音律绝学又将如何?”

  他这话刚要说出口时,茶客于七接着又道:“此番摧毁三花四毒阵,除了你铭儿首居其功外,烟翁任九龄研歧黄之道,对这桩事上,给咱们极大的方便。”

  彭宗铭听到这里,惊愕怀疑似地哦了声。

  茶客于七含笑的接上道:“他这次给咱们每人使用的宁神丸,要比以前上菩提门蜀地分坛云雾峰时所使用的宁神丸,更研一筹。

  “上次服用宁神丸后,除了听不到琼楼十二曲音律外,连别人说话声亦无法听到,是以,这次给咱们便利多了。”

  这时朝霞初上,旭待升,已是黎明时分。

  苍松睡客罗奇朝天色看了眼,突然肥硕臃肿的身体,扶遥凌空拔起,恍若一头巨禽,飞扑到一块山岩顶巅上,把嘴一缕厉长啸。

  不多时,只见乙鸥子乘坐驭风逍遥车,降落在离隔崎岖山径不远处的一块丈来方圆的草地上,显得异常急促的向他们挥手示意,可能驭风逍遥车无法行驶在曲折狭仄的山道。

  苍松睡客罗奇走前一步,诡异地道:“仲老,四毒已除,你可探得梵谷大师等的窝巢,现在何处?”

  这时,彭宗铭和茶客于七,亦已衔尾过来。

  乙鸥子端坐驭风逍遥车,一手用衣袖拭额,一边惊疑不已似的喃喃道:“真使人不可思议的怪事,老夫行闯江湖十年,可没有见到过像这次的情形。”

  茶客于七见乙鸥子眼前这份神情,知道他已遇着极不寻常的事,惊愕地问道:“仲老,你遇着什么事情?梵谷老怪的容巢,有没找着?”

  乙鸥子抬头朝三人看了眼,这才缓缓地道:“老夫乘坐驭风逍遥车凌空巡戈,至黎明时分,发现笼罩在这里上空的四色彩雾全消,知道铭儿展使琼楼十二曲音律绝学,已把四毒除去。

  “后来飞临三花四毒阵中心前被绿雾掩盖处时,发现有几间茅屋,却是一片沉寂,未见丝毫动静。

  “老夫降落驭风逍遥车地上,一眼看到茅屋犀檐下,几具七孔血,死状可怖的尸具,再拨轮进入茅屋里,赫然见到珠蕊宫主卓英和阿弥陀上人等几具尸体。”

  三人听乙鸥子这话,蓦被错愕怔住,苍松睡客罗奇朝呼呼气的乙鸥子看了看,惊奇的道:“据郑僖说来,珠蕊宫主卓英是列入梵谷大师门墙的弟子,难道又是叛师离门,遭老怪所杀?”

  乙鸥子话落,正要气息之时,听苍松睡客罗奇此话,倏地摇头不迭的道:“不,罗老,茅屋里所有人都已死毙,其中一具削瘦颀长的老番僧尸体,可能就是梵谷大师。”

  茶客于七听乙鸥子这话,骇然惊疑不已,喃喃自语的道:“哦,这又奇了,烟翁任老等众人犹未来此…这…这又是谁下的手?”

  这时,彭宗铭等三人,随着乙鸥子凌空导行,经过崎岖山坡,曲折山径,找着这几幢茅屋处来。

  这是几简简洁,而朴实的茅屋,可能梵谷大师等众人,并非久居,而临时盖搭起来的。

  这时只见茅屋屋檐下,几具穿着劲装的武生尸体,进里看时,白衣丐舵主龙拐铁杖穆木,前一口剑孔,汩汩出的血,这时犹未干涸。

  再进入茅屋厅上,赫然横躺仰卧尸体四人。

  茶客于七一眼看到横剑自刎,阿弥陀上人臃肿尸体时,仿佛有所发现似的微微颔首,轻哦了声。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凝神愣看了珠蕊宫主卓英的尸体,似乎在探索一桩疑难问题似的半晌不语。

  原来珠蕊宫主卓英侧身倒毙地上,右手这口锋利无比的剑身上,还染着点点血渍,剑尖指向了梵谷大师身后处。

  梵谷大师尸体背上,正对准着卓英手上这口利剑的剑尖,出一个血窟窿。

  珠蕊宫主卓英侧躺蜷卧地上的横,仿佛遭着一记重掌所伤,数寸方圆处,一片血模糊。

  金剑断魂郎帝的尸体,贴着阿弥陀上人的脚跟处,这时已只剩下一个躯体,整个脑袋,好像遭厉掌所劈,脑壳裂碎,惨不忍睹。

  彭宗铭看到眼前这份凄厉惨烈的场面,不住机伶伶的了口寒噤,轻声问苍松睡客罗奇道:“罗伯父…这…这怎么一回事?”

  凝神沉思中的苍松睡客罗奇,仅是轻哦声,没有开口回答。

  彭宗铭骇然惊疑之余,见罗奇没回话,又挨近茶客于七身边,俏声的又问道:“于伯父…怎么他们都死啦…死得这么惨…

  是谁下的毒手?”

  茶客于七听他问这话,一时幽邃、深沉,含有智慧的眼神里,闪出二道肃穆、柔和、赞、责备似的错综复杂的眼色,朝他看了眼,缓缓地道:“铭儿,是你下的毒手,凶手是你!”

  彭宗铭听得这话,啊声惊呼,怀疑自己错听似的身形骇退数步,瞪直了眼,嗫嚅仿佛要分辩似的说出话来。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缓缓颔首的向茶客于七道:“于英雄,想不到铭儿又作了一桩惊天动地,震撼武林的功德善事,你的想法,跟咱相仿。”

  坐在驭风逍遥车上的乙鸥子,喃喃感触似的道:“这是一桩不可思议的奇迹。”

  这时,彭宗铭两眼含了一圈薄薄的泪光,像一个受了委屈似的孩子,嗫嚅地道:“铭儿,还没有到这儿来过,这里人怎地是铭儿下的毒手?”

  茶客于七一手揽过彭宗铭,朝他柔和的笑了笑,道:“铭儿,你人跟罗伯父、于伯父在一起,你吹奏的琼楼十二曲却比你早到这里来啦!”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安慰解释地道:“铭儿,你不必因着这事烦恼,这些门魔煞,死不足惜,这是他们应有的报应。”

  “须知,你进入三花四毒阵后,吹奏的琼楼十二曲,玄声龙狮吼,行空翻云,潜海涌涛,巳声地风雷,砂飞石走,山崩地裂,戌声古寺钟声,苦海浮沉,慈航普渡,这三曲音律,除了有不可思议的惊人玄奇的威力外。”

  “尤其,成声古寺钟声一曲,在人聆听下,能使顽石点头,发良知,是以,因着你这阙音律过处,启示发了这些孽障的良知,在某种情形下,他们自相残杀起来。”

  “后来,你吹奏辰声临岳调韵一曲,在肃杀戈下,他们内家造诣因着经有一番厮杀后,已受极大亏损,再受不住你的笛韵的,是以,才一个个七孔血而死。”

  这时茶客于七轻抚了彭宗铭头顶,一手用衣袖拭去他脸上泪渍,慈祥地道:“铭儿,罗伯父说得甚是,你做得很对,别因着这些事心里感到不安。”

  茶客于七话落此时,突然想起似的道:“哦,烟翁任老等众人,如何还不见前来接应?难道又出了意外事故?”

  这时,乙鸥子接上道:“这里公案既了,你们出此三花四毒阵,观过动静再说,咱们乘坐驭风逍遥车先行一步。”

  乙鸥子走后,苍松睡客罗奇和茶客于七两人,展使双掌重手,将这几间茅屋摧毁,带同彭宗铭,循原路出来。

  这时彭宗铭的心头,仿佛壅了一团无形的忧郁、焦虑,他知道并不是为了方才茅屋之事,可是他想不出这种突异的情绪,是何…!(这里好象有缺段)

  说到这里,巍颤颤的伸出纤手,指了不远处一具头壳震碎,身着女装的尸体,接着又喃喃地道:“你影姊把她截下,愚叟王老把她劈死,你影姊不小心中了她花散,她同她师父本来给王老前辈追,来…来投梵谷大师,中途给咱们截下来啦!”

  说到这里,已气若游丝似的幽幽叹了口气,接着一手牵了欧婉丽的手,一手把彭宗铭手握住,把他们两手叠在一处,脸上出一缕正值生命弥留之际,惨自的笑容,喃喃地又道:“铭弟,你影姊不中用了,你跟婉丽姊姊…天长地久,良缘缔结,永远在一起…你影姊会含笑九泉…中保…佑…你…你两…人!”

  苍松睡客罗奇看到吴碧影话语,游丝似的一缕气息,忙指点道。

  烟翁任九龄急撬嘴服下几颗解毒药丸。

  大家都在心身急,而又忙做一团。

  离魂魔娘郑僖走向云海银燕楚玲尸体,在她身上找到个小白色的玉瓶,拿到烟翁面前道:“这是否花散解药?”

  烟翁任九龄接过细看了看,点点头,倒去一颗送进吴碧影口中。

  不多久吴碧影脸色由白转红起来,人也慢慢醒转。

  烟翁按了吴碧影脉,向大家道:“好了,休养几天就可痊愈。”

  彭宗铭、吴碧影同时拿着欧婉丽的双手,高兴的说:“谢天谢地!”

  乙鸥子对苍松睡客细语后,向大家说道:“各位英雄好友,现在坏人都死了,武林也太平了,这次铭儿功劳最大,我们送铭儿回乡,吃他(她)三人的喜酒,好吗?”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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