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剑震丐帮
霍鸣风沉了一下,道:“吕堂主见到郑大侠了?”
吕坤道:“属下于半月之前,见过了郑大侠一面。”
霍鸣风微微一笑,道:“郑大侠可有什么话要你转告本座?”
吕坤道:“郑大侠言道帮主如去少林,最好不要明地里与那天魔女相见!”
霍鸣风忽然双目光暴,喝道:“为什么?那郑大侠可曾对你说出其中道理?”
吕坤摇头道:“没有!当时属下也曾向郑大侠请,为何帮主不宜出面与天魔女相见,但郑大侠只是苦笑了一笑,不肯作答!”
霍鸣风沉道:“不对啊!”吕坤怔得一怔,道:“属下说的句句实话,帮主不信,后见到郑大侠之时,自可查询!”
霍鸣风摇头失笑道:“吕堂主,本座不是说你没有讲实话,而是觉得,以郑大刚的为人,不应该有话藏在心,不说出来!”
这时,隐身材上的方雪宜不浑身一震,暗道:“原来他们口中的郑大侠,果然说的是我那郑大伯父…”
敢情,在霍鸣风问那吕坤可曾在中州见到大侠之时,他就有些儿疑心,他们所指之人,会是郑大刚,此刻听得霍帮主提及郑大刚之名,自是心情大为激动的了!
宋孚对于方雪宜的激动之情,瞧得十分明白,当下忙用传音说道:“老弟,稍安毋躁,如是你要想见郑大伯父,最好待会儿上去找,那吕坤就行了,此时却莫要惊动了霍鸣风,别生枝节!”
方雪宜有些不以为然地传音接道:“为什么咱们不能去见见那霍帮主呢?他不是也应邀而来少林的吗?”他吝于武林世故,有了这等想法,本也无可厚非,但宋孚却不然,他知道武林各大帮派,均有一桩极大的忌讳,那就是他们的首脑人物,如有什么大事相商之时,切忌有那外人偷听,纵然是至好友,也不能稍事通融!
是以方雪宜话音一落,宋孚立即传音道:“老弟,咱们此举,犯了他们极大的忌,如果此刻现身相见,霍鸣风将与老朽反脸成仇的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传音道:“咱们不能下去了?”
宋孚道:“不能!老弟,咱们还是耐心听一会儿吧!”
方雪宜心情激动,哪里再能安得下心来,睁着两眼,直盯着那位丐帮中州分坛吕坤,一脑袋全是想着郑大伯!
但宋孚却注视着四位长老对于眼前之事,恍若未闻,依旧闭目盘坐在蒲团上,直到吕坤也已退下,四人才同时睁开了双目。
乌衣神叟崔大公干咳了一声,道:“帮主对郑大刚之言,可是有了决定了?”
霍鸣风微微一笑道:“小弟对郑大刚的传言,深为困惑,崔师兄有何高见,何不说将出来?”
崔大公长长一叹道:“帮主才智过人,小兄哪里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不过…”
他忽然一顿话音,沉不语!
霍鸣风道:“师兄有话,请说元妨!”
崔大公接道:“帮主既知郑大刚为人,一向光明磊落,此刻竟然要吕堂主传言,请帮主莫与天魔女正面相对,小兄总觉得其中必有道理!”
霍鸣风道:“不错,这正是小弟不解之处…”
目光在那手吉威身上一转,笑道:“吉师弟,贤弟才思敏捷,料事一向如神,郑大刚这番用心,贤弟想必然于了!”
吉威神情冷漠地接道:“小弟猜他不外两种用心!”
霍鸣风脸色大霁,笑道:“哪两种用心?”
吉威道:“其一,是天魔女武功已然高出帮主,帮主与她正面相对,难免一战,郑大刚不忍多年故,在众目睽睽之下,败在魔女手中,故而阻止帮主出面!”
霍鸣风眉头一皱,道:“另一种呢?”
吉威道:“隐身一侧,相机行事,利用群雄毕集少林之际,暗中出手,除去此魔!”
霍鸣风忽然哈哈大笑道:“贤弟的看法,想必是不会有错的了!”脸然蓦地一沉,笑容尽敛,接道:“但那郑大刚却是看错了人了!”
吉威本是木讷无情的面孔,这时忽然现出一丝激动之,低声道:“帮主,那郑大刚乃是个血男子,他如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怕也不会要那吕堂主对帮主说出这等话来了!”
霍鸣风冷笑道:“吉师弟,你认为本座该怎么办?听信那郑大刚的劝告,做那缩头的乌吗?”
吉威迟疑了一下,道:“这个,小弟不敢妄作主张,只是,尚望帮主为全帮子弟保重!”
霍鸣风似是怔了一怔,看了吉威一眼,道:“师弟,你也要学那郑大刚,陷为兄于不义之境吗?”
吉威冷冷应道:“小弟不敢!”
霍鸣风忽然一挥手中竹杖,大声道:“我丐帮立身武林,向来就以一个义字为本,如是本座竟是当真不敢明地里出面,对付那天魔女一干恶之徒,武林之中,今后哪里还有本帮立足之地?大丈夫生而何,死而何惧?但求死得其所,虽死之,宁非犹生之年?”一派豪壮之气,使人不敢视!
崔大公白眉扬了一扬,笑道:“帮主!”
霍鸣风回头接道:“师兄有话要讲吗?”
崔大公道:“帮主适间所言,小兄十分感动,但帮主身袭一帮命脉,不可徒逞匹夫之勇,这事以小兄愚见,还得仔细商量一番才好!”霍鸣风淡淡一笑,道:“师兄,你也帮着吉师弟和郑大刚说话吗?”
崔大公摇头长叹道:“帮主误会了!想那郑大刚传言之意,乃是用心良苦,他不愿对吕坤说出原因,是为了顾全帮主和本帮的声望,帮主如能平心静气地想一想,其中道理,就不难明白!”
霍鸣风呵呵一笑道:“不必想了!”笑声一顿,接道:“本帮人才济济,素有武林第一大帮之称,小弟纵然战死在天魔女妖剑之下,本帮也不愁后继无人,师兄顾虑小弟安危,那是多余的了!”
显然,霍鸣风已然下定了决心,要与那天魔女全力一拚!
崔大公脸色黯然,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帮主已然下定决心了吗?”
霍鸣风道:“师兄莫再多功,小兄如是不能在少林手歼妖女,那就是小弟为武林同道,成仁取义之时!”
崔大公点头道:“帮主既已决定,小兄当然不便多劝,不过,小兄却有一个请求,尚望帮主见允!”
霍鸣风笑道:“什么事?”
崔大公道:“容小兄与帮主联手与那妖女一搏!”
霍鸣风闻言,呆了一呆,道:“那怎么可以?”
吉威冷笑接道:“为何不可?帮主莫要忘记,此战不独关系帮主个人声望,也关系到本帮今后的声望!何况,以郑大刚的个性,居然会劝阻帮主出面,足见那天魔女已然早有了制胜之机。”
霍鸣风闻言,然作道:“吉师弟,你焉知不是那郑大刚已被天魔女威所胁,故意危言耸听,惑我军心呢?”
吉威怔了一怔,道:“帮主对郑大刚起了疑心吗?”
霍鸣风道:“本座与他交往数十年,多少次刀临颈头之间,郑大刚也未皱过一次眉头,为何这回竟会为子一个女人,变得畏缩起来?其中道理,师弟也当想想吧!”
吉威道:“这个,小弟认为还不致于!中州三侠虽然武功不高,但他们侠义之心,却是口碑载道!像那郑大刚不会这等下!”
霍鸣风哈哈一笑,道:“吉师弟,你是很相信郑大刚的了!”
吉威道:“血汉子,忠义男儿,自是应得人人相信敬爱啊”
吉威转头看了身边的擒龙手骆奇一眼,接道:“帮主,郑大刚与我等相识,乃是骆师兄引见,如是郑大刚为人真有可疑之处,骆师兄应明明白白…”
骆奇这时应声叹了口气,道:“吉师弟,这些已是过去的事了!郑大刚目前如何,小兄怎会知道?”
吉威原意,是要他帮着说几句郑大刚好话,来劝阻帮主,谁料他居然一口推得干干净净,显得圆滑到顶!顿时,使得吉威呆了半晌,不知如何应对!
霍鸣风却朗朗笑道:“贤弟,你听到了吧!连骆师弟也不敢说那郑大刚不曾被天魔女所笼络而称臣裙下了!”
古威冷漠的脸色,起了极大的变化,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骆师兄,你变得这般圆滑,真是叫人难过得很!”
骆奇淡淡一笑,道:“吉师弟,话不是这么说,那郑大刚虽然是持正不阿之士,但一个人到了面临生死关头之时,所谓气节两字,就得打上一点折扣了!”
吉威只听得冷笑连连道:“骆师弟,这是你的看法吗?”
骆奇似是并未想出吉威话中别的含意,点头笑道:“愚兄认为这乃人情之常…”
吉威道:“骆师兄的话,帮主是亲耳听到的了!”
霍鸣风道:“听到了!”
吉威陡然冷冷一笑,道:“我丐帮自从祖师建立帮规以来,一向标榜的,便是忠烈、节义之旨,适才骆师兄的这番活,犯了本帮大忌,帮主怎可容忍不言啊?”
霍鸣风怔了一怔,道:“骆奇犯了什么大忌?怎地小兄没有听出来?”
吉威冷冷接道:“帮主师兄与他想法差不了多少,自然是听不出骆师兄话中的用意了!”
霍鸣风皱眉沉道:“吉师弟,在小兄面前,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地才是!”吉威道:“帮主要小弟直说,小弟自当遵命!”
语音顿了一顿,接道:“骆师兄说过,一个人到了面临生死关头,那气节两字,就要大大地打上一点折扣,其中含蓄,与本帮那威武不能屈的戒条,岂非大不和谐吗?再说,这也显骆师兄一旦被人所执,十之七八就会变节叛帮,投敌保命了!”
霍鸣风听得呆了一呆,道:“骆奇怎么会叛帮?这…小兄不敢相信…”
吉威忽然淡淡一笑,道:“话是骆师兄亲口所说,帮主还想代他掩过饰非,未免太不公平了!”
这时,骆奇陡然一跃而起,大声喝道:“吉师弟,你这等居心挑拨,离间帮主与骆某情分,依老夫看来,你已然抢先一步,作了本帮的叛徒了!”
霍鸣风正在抓着蓬头,还没想出怎么处理眼前之事,吉威也已冷冷一笑,指着骆奇道:“骆师兄,那些话乃是你自己说出口来,小弟只不过把你的用心,向帮主解说,怎会成了挑拨离间?到是骆师兄不识大体,只知自辞引见之咎,鼓动帮主逞那匹夫之勇,抛却好友净谏之言,如此行径,真是有心陷帮主于不义不智之地,究竟谁是叛帮之徒,小弟相信帮主和崔师兄必有明鉴…
他不但口齿犀利,而且理由光明正大,不由得不使那在旁边听到,大感有理!
所以,骆奇尚未开口,霍鸣风已然挥手向他说道:“骆师弟,你不必再说了!”回头向吉威大笑接道:“吉师弟,小兄到今天才知道,你仍是一个外冷内热,貌酷心善的好弟兄!这多年来小兄知人不明,真是该死得很…”说话之间,竟然抱拳向吉威一揖!
帮主长揖之礼,对吉威而言,确是有些太重,他连忙单膝一曲,还了一礼,道:
“帮主师兄这般抬举,小弟心中惶恐得很!”
霍呜风一笑道:“不是小兄抬举与你,实在是小兄终于明白了吉师弟的心,不由得不油然生出敬佩之心。”话音一顿,向骆奇淡淡说道:“骆师弟,你认为那郑大刚果真会变节投向魔女吗?”
骆奇脸色依然忿忿,虽说帮主并未质讯他是否在生死关头,会变节事故,但他却大声接道:“帮主,骆奇不是郑大刚,郑大刚可以贪生保命,投靠魔女,但小弟却头可断,骨可摧,忠于本帮之志,决不可移…”
霍呜风闻言,皱眉道:“小兄知道你!你不必解说了!那郑大刚是否如你所猜,会投向魔女呢?”
骆奇闻言,拱了拱手道:“多谢帮主明见…至于郑大刚是否会变节投魔一事,小弟以为…以为他…”他忽然沉,不往下说!
此刻,隐身树上的方雪宜,只感心情激动无比,若非宋孚两次三番拉住他不放,早在骆奇第一次说话之时,他就要现身而出,狠狠地教训这位丐帮长老一番了!当那骆奇忽而沉不语之际,方雪宜忍不住用传音之术,向宋孚道:“宋老,如是这姓骆的再敢有半句话厚及我那大伯父的语句,晚辈是再也不能忍耐了!”
宋孚听得皱眉道:“老弟,小不忍则大谋,你何必与丐帮结仇呢?”
方雪宜道:“宋老,晚辈只是找那姓骆的一个人理论,而且,也仅仅是要为郑大伯父洗刷清誉,怎会与那丐帮为敌?何况,那吉威等三位长老和霍帮主本人,不也是认为姓骆的错了吗?”
宋孚摇头长叹道:“老弟,只怕你这么想,终会铸成大错啊!”方雪宜道:“什么大错?”
宋孚道:“武林各大门派,师兄弟之间纵然有什么争执,向例是不容外人手其间,老弟如是过问了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只怕他们会联成一气,对付于你了!”
方雪宜皱眉道:“天下第一大帮,莫非也不讲求一个是非明白吗?晚辈有些不信!”
宋孚忽然长长的叹息,道:“老弟,看来你是决心要为郑大刚出面了?”
方雪宜道:“不错!不过…”
宋孚道:“不过怎样?”
方雪宜道:“如是那骆奇不作违心之论,不损郑大伯父忠义之名,晚辈就不用现身的了!”
宋孚苦笑道:“好吧!咱们就听那姓骆的怎么讲法吧。”
这时,霍鸣风等那骆奇半晌,未见他再说什么,不脸色一沉,道:“骆师弟,你到底以为那郑大刚的为人如何?快说!”
语气十分严厉,显然心中已是不快!
骆奇目光在殿内几人身上一转,神情甚是镇定地接道:“依小弟之见,郑大刚不失是一位血好汉,但他却仍然未到勘破生死,超然物外的名家境界,是以,一旦真被魔女所执,必然难免有那贪生怕死之心了!”
霍鸣风闻言,呆了一呆,道:“你依旧不大相信郑大刚吗?”
骆奇道:“小弟确是不敢太过信任…”余音未绝,突然一声怒喝传来,只见一道人影,宛如天神自空而降,募然出现在那大殿之内!
双足沾地,这人已怒声喝道:“姓骆的,你自己贪怕死不说,却要硬说郑大侠不可信任,丐帮长老之中,居然有了你这等无之辈,真正叫人寒心得很!”
殿内的那位丐帮帮主和几位长老,俱是在大惊之下,举目望去,却见这位突如而来的人影,竟是一位十八九岁的少年文生打扮人物,不由得大感意外地愣在当地!敢情,方雪宜终于在听到骆奇这番话之后,忍不住跳入大殿之中来了!
骆奇在未曾看清来人是谁之前,心中甚是惊凛,但当他看到这站在自己身前不远之人,只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娃娃,不惊凛之心大减,代之而起,乃是失笑之声!
方雪宜话声甫落,骆奇立即冷冷一笑,道:“什么人胆敢偷闯本帮长老聚会的地?
快快报上名来,也好领受本帮戒责!”
别瞧骆奇斗不过吉威,但他这几句话,可是厉害得很,轻描淡写地一举,就把方雪宜当作了全帮之敌!
方雪宜艺高人胆大,何况他已然抱了破釜沉舟之心而来,闻言却是板着脸,喝道:
“姓骆的,在下只是为了替郑大侠的清誉而来,你甩不着扯上丐帮全体!”
原来方雪宜在听到宋孪所说之后,心中已然有了打算,是以他一听到骆奇果真把自己引为冒闯丐帮长老聚会地的全帮之敌,也立即针锋相对地将来意揭明,使得骆奇的阴谋,无所遁迹!
两人一问一答之际,丐帮帮主已经起身大步走了过来。
霍鸣风仔细地打量了方雪宜一眼,顿了顿手中那青竹杖,呵呵一笑,道:“小兄弟,你的身法很快啊!”方雪宜见他含笑而言,连忙抱拳道:“帮主过奖了!雕虫小技,怎入方家法眼…”
霍鸣风听他谈吐不俗,益发不敢大意,当下微微一笑道:“小兄弟,看你仪表不凡,身手不兹,想必是哪位高人的子弟了!不知小兄弟可否将大名奉告?尊师何人,也请一并说出!”
霍呜风在方雪宜现身之际,就已瞧出他那飞身掠地的轻功身法,似是有些与众不同,因之特别小心,想从方雪宜的师门,查出他来此用意,是友是敌!
方雪宜这时却抱拳道:“在下姓方,草字雪宜,武林未学后进,帮主不须这般客气!”
姓名他虽然报了出来,但师门来历,却是只字未吐,这不使得霍鸣风怔了一怔,暗道:“这娃儿很滑头…”
就在霍鸣风寻思之间,崔大公忽然大笑道:“树上的朋友是哪一位高人?何不现身人殿一叙?”
敢情那崔大公不但武功高强,为人也甚是细心,方雪宜飞身而来,他立即默运神功,暗自察看那树上是否尚有方雪宜的同,由于宋孚并未注意到崔大公有此一着,是以未用息之法呼息,虽然那呼息之音细小,但仍然瞒不过像崔大公这等武林高手!
宋孚听得崔大公之言,不心中一惊,但这时却再也不能赖在树上不下来了,只好纵身一笑,纵落大殿之中。
霍呜风在崔大公说话之际,本是一惊,但宋孚现身以后,不由得又是一怔,口叫道:“原来是宋兄!”
宋孚连忙抱拳道:“不敢!霍帮主别来无恙,宋某冒失了!”
崔大公这时也走了过来,笑道:“老偷儿,咱们这一帮子人,皆是穷士,你要偷,也犯不着说话之间。”宋孚说道:“小弟说笑了!”
又向吉威、翁昆仑,骆奇等三人略一抱拳见礼!
霍鸣风微微一笑,指着方雪宜道:“宋兄,这位老弟,可是与你同来的吗?”
宋孚道:“不错!”语音一顿,接道:“打扰霍兄之罪,兄弟这厢愿领责罚!”
方雪宜闻言一怔,暗道:“这还要受罚?事情由我现身而起,怎能让他一人领责呢?
动念之间,口中大声道:“宋老,这事皆由晚辈一时不忍引起,如若霍帮主要罚,那也应该由晚辈一人领责!”
宋孚大笑道:“老弟,你别忘了,发现丐帮暗记,出主意来此的,可是老朽啊!所以,如要领责,那是轮不到你老弟的了!”
一老一少,居然抢着领罚,而霍鸣风根本就没有说出半个要他们受罚的字,叫人听来,未免好笑!
崔大公目光在方雪宜身上转来转去,忽然笑道:“宋兄,这位小兄弟是哪一位高人的门下?”
宋孚看了方雪宜一眼,道:“这个…”只因方雪宜适才自己并未报出师门,他如是代他说了出来,未免有着越俎代庖之嫌,故而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
崔大公眉头一皱,霍鸣风已然笑道:“宋兄,这责罚两字,宋兄是不必再说了!到是这位方老弟的出身来历,兄弟必得个明白!”言下之意,那是要他们非得说明不可了!
宋孚心中明白,除非他知道了方雪宜的师门是谁,否则,自己也许他们不便如何,但对方雪宜只怕就不会客气的了!
当下衡量得失,掉头向方雪宜道:“老弟,霍帮主乃是正直之人,老弟似也不用太于见外了!”
方雪宜略一沉,道:“老前辈说的是!”忽然抱拳向霍鸣风一揖,接道:“先师陈希正,想必霍帮主不会见疑在下了吧!”
霍鸣风闻言呆了一呆,道:“剑神陈大侠?”
宋孚大笑道:“霍兄,你该放心了!”
霍鸣风目光如电,凝往在方雪宜身上,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
丐帮四位长老,也齐齐觉得有些意外,一瞬不瞬地把目光投注在方雪宜身上,没有一个人说话。
刹那之间,大殿内静得不闻一丝声息!
宋孚愣愣地看了霍鸣风和四位长老一眼,蓦地呵呵大笑道:“霍兄,你们可是不信吗?”
霍鸣风伸手抓着蓬发,一顿竹杖,朗声道:“宋兄,兄弟等人只有觉得太过意外,哪有不信之理?”语音略顿,皱眉向方雪宜道:“方老弟,你口称剑神陈大侠为先师,莫非陈大侠已然驾返道山了?”
方雪宜黯然接道:“先师已于两月之前谢世了!”
霍鸣风忽然大喝一声,跌足长叹道:“好一个不公平的天道啊!像陈大侠这等正人君子,为什么上天就不让他多活几年呢?”
悲愤之情溢于言衷,只看得方雪宜大为感动。
崔大公也连声叹息,似是情不自己,但手吉威却双眉一扬,向方雪宜道:“方老弟!”
方雪宜回顾接道:“吉老有什么指教?”
吉威沉声道:“尊师陈大侠是怎样过世的?”
方雪宜心中暗道:“不愧手之名,他能在这等时刻,留心到师父怎么死去之事,可见得他的为人和心思仔细之处。”
转念之间,肃容接道:“先师乃是病死邛峡山中!”
吉威皱眉沉道:“这怎么可能…”
霍鸣风却是大叫道:“这就不公理了!像陈大侠这等武林怪杰,一代奇才,老天怎可要他辗转病榻,抱恨以终?老弟,你没有说错吗?”
方雪宜道:“先师过世之时,在下守在一旁亲自视殓,自然不会错了!”
霍鸣风垂下蓬首,喃喃自语道:“苍大无眼,叫人好不恼恨。”
吉威也双眉紧锁,沉道:“方老弟,像尊师这等武功之人,怎会被病魔倒榻的呢?这事叫吉某好生不解,也无法相信!”
方雪宜长长一叹道:“吉老,先师之病,由来已久,二十年前,就种下祸因了!”
吉威陡然双目一亮,大声道:“二十年的老病吗?”
方雪宜道:“先师是这么告诉在下的!”
吉威点头道:“如此看来,令师果然不是真正病死的了!”
崔大公脸色一沉,接道:“师弟,你说陈大侠不是病死的吗?”
吉威道:“大师兄,休说剑神陈大侠那等武功之人,已到百病难侵境界,就算大师兄和小弟吧,这些年来,又何曾有过一之病?”
崔大公点头道:“不错,任何病痛,果然伤害不了我们…”
语音一顿,迟疑了一下,接着:“如此说来,陈大侠的死因,必然别有缘故的了?”
吉威道:“如是小弟猜想的不错,剑神陈大侠的致死之因,八成是受了他人的暗算。”
霍鸣风蓦地抬头接道:“什么人暗算了他?”
吉威目光转向方雪宜,道:“这个可要问方老弟才能知晓了!”
方雪宜皱眉:“晚辈不知道!”
霍鸣风忽然脸色一沉,喝道:“不知道!你怎么能够连师父的死因,都不知道呢?”
他这等责骂,叫方雪宜大为尴尬!就理而言,自己身为弟子对于长者的死因,正应该明白才对!但师父自己不说,叫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下黯然叹息道:“晚辈知道自己不该,但先师不肯透口风,晚辈也无可奈何…”
崔大公忽然冷哼了一声,道:“你该去查!否则,剑神又何必收你作为传人?”
方雪宜肃容道:“崔老前辈,晚辈这番行走江湖,正是为了这事!”
霍大公闻言,脸色以大见缓合,点头道:“这还差不多!只不知可有什么眉目?”
方雪宜摇头道:“尚无丝毫迹象可寻…”
吉威忽然干咳了一声,道:“方老弟,剑神陈大侠垂危之际,可有什么特别的症兆?”
方雪宜道:“体力大减,时而晕厥,全凭一种丹丸支持,才多活了数月!”
吉威点头道:“这就是了!剑神正是受了人家的暗算,仗着纯的内功和药力,维持了二十年的生命…”
霍鸣风这时也怒意尽敛,向方雪宜道:“方老弟,老夫生,向来急躁,适才冒犯老弟,可别挂在心上!”
此人果然与众不同,是非之念,分得极明!
方雪定躬身肃容道:“晚辈理会得!”
霍鸣风微微一笑,转向宋孚道:“宋兄,你和方老弟同行,眼下意何往?”
宋孚大笑道:“霍兄可愿猜上一猜?”
霍鸣风一怔道:“要兄弟猜吗?那可是难倒兄弟了…”
忽然一指吉威,接道:“有了,兄弟请吉师弟代猜一番如何?”
吉威闻言,未等宋孚表示可否,淡淡一笑,接道:“宋兄,你们此行,大概只有两处!”
宋孚笑道:“哪两处?”
吉威道:“一是嵩山少林,二是中州大侠郑大刚的住处!”
宋孚听得一怔,道:“吉兄何以见得咱们要去找那郑大刚?”
吉威望着方雪宜道:“这位方老弟所以现身,不就是为了骆师兄对那郑大刚口出不逊之故吗?如果方老弟与那郑大刚毫无牵连,他又怎会身而出?”
宋孚大笑道:“算你有道理!不过老朽要告诉你,咱们此来,主要的还是去会会那天魔女!”
吉威闻言一愣,道:“宋兄,好几年不见,想不到阁下竟然变得如此豪迈了,叫兄弟好生敬佩!”
霍鸣风也大笑道:“是啊!宋兄既有这等豪气会会那天魔女,兄弟则更是不能听那郑大刚之劝,畏缩不前的了!”
宋孚道:“要会天魔女的,不是我宋孚!”
吉威沉声接道:“不是宋兄,那会是谁?”
宋孚笑道:“是这位方老弟!”
几位老人闻言,同时一怔。
霍鸣风皱眉道:“方老弟要见那魔女作甚?”
宋孚心中暗暗失笑道:“这老儿问的真叫多余…”
但他也明白,他们对方雪宜的武功,估量得太低,所以,才在一听到找那天魔女之人乃是方雪宜,自然免不了要吃了一惊,多此一问了。念动之际,口中应道:“剑神大侠在世之,五魔不敢蠢动,而今大侠已然作古,这阻止五魔作恶为非的大责,自是落在方老弟身上了!”
崔大公目光贮在方雪宜身上,沉声道:“这位老弟已得陈大侠几分真传?”果然宋孚没有料错,他们正是不放心方雪宜的武功。
宋孚淡淡一笑,接道:“十成左右!”
崔大公听得一怔,道:“宋老,这等时刻,岂是玩笑之时?”
宋孚道:“兄弟几时玩笑了?方老弟不但已得到剑神陈大侠的全部真传,甚至连他师祖留下的武功,也已全部习就了!”
霍鸣风大声道:“宋兄,你这话可是真的!”
宋孚道:“并无半名虚言,霍兄倘是不信,不妨出手试上一试!”
霍鸣风似是未曾料到宋孚会说出这等话来,当下呆了一呆,道:“这个…”显然,要他以丐帮帮主的身份,来与方雪宜动手,即便方雪宜是剑神陈大侠的衣钵传人,那也是十分不恰当的事,是故他无从回答可否…。
吉威这时哈哈一笑道:“宋兄,帮主怎可与方弟动手?你这是强人所难了!”
宋孚笑道:“那就不必试了!”语音一顿,接道:“各位之中,不知可有人与那柳媚娘动过手?”
矮方朔翁昆仑忽地哈大笑道:“宋老哥,那柳媚娘的武功,兄弟倒是见到过!”
宋孚道:“胜负如何?”
翁昆仑大笑道:“力战百招,输了一式!”
宋孚道:“翁兄不是她的对手了!”
翁昆仑呵呵笑道:“倘是拼命,也许能够挣得个两败俱伤!”
此人说话甚是风趣,引得宋孚大笑道:“兄弟相信翁兄有此能耐。”
语音一顿,接道:“兄弟说将出来,只怕几位兄台不信,兄弟在那嘉定府附近,亲眼到方老弟的三招之内,将那柳媚娘击败遁去!”
霍鸣风陡地大笑道:“足证英雄出少年,方老弟,老朽为你高兴!”敢情霍呜风帮主是相信了!
方雪宜闻言忙道:“不敢当得帮主赞誉,晚辈不过是一时侥幸而已!”
宋孚这时接道:“霍兄,那魔刀田远的武功,兄弟相信霍兄一定知晓了!”
霍鸣风点点头道:“魔刀田远的刀法之快,素有武林第一快刀之誉,兄弟也曾见识过的!”
宋孚笑道:“只可惜他空有第一快刀之誉了!方兄弟出手两剑,就将他开肠破肚了!”
霍鸣风听得一呆,耳中却听得吉威沉声道:“宋兄,那田远已然死在方老弟的剑下了吗?”
宋孚笑道:“老夫亲眼所见,自然错不了的!”
吉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望着方雪宜道:“如此说来,方老弟的剑法已得陈大侠的十成真传了!”
宋孚道:“宋某几时对人说过假话来着?吉兄等倘若仍然不信,何不联手一试?”
想不到宋孚说话越来越发难听,试想他们之中任谁一人出面试招,都已觉得不妥,何况他们联招一试?
四位老人脸上的神情,齐齐一变,心中那份窝囊,可真非言非语所可形容。
崔大公,吉威虽然脸上变,但却强自忍耐下去了。
翁昆仑则呵呵一笑,自行解嘲,唯独那擒龙手骆奇忽然大喝一声道:“宋兄,你这般一再讽兄弟等人,不知居心何在?”
宋孚笑道:“不到黄河心不死,如是你们亲自出手一试,那胜过兄弟千言万语了!”
骆奇冷冷地看了宋孚一眼,道:“阁下是有心要咱们出手一试的了?”
宋孚大笑道:“兄弟决非有心如此,只要几位信得过宋某人自然可以免去动手啦!”
骆奇忽然大喝一声道:“别人信得过你,兄弟却有些不愿…”
掉头向方雪宜冷笑道:“骆某不才,倒要请教一下老弟的剑上工夫!”说话之间,已然打际取出一尺许长短其径寸的铜,风一抖,竟然长了三倍有余,变成一铜杖。
方雪宜本无动手之心,这时见他亮出丐帮独门兵刃伸缩青铜打狗,不由得剑眉一皱,道:“骆长老,晚辈所学,不及师父万一,咱们用不着比试了!”
骆奇闻言,却是不予理会,一挥手中青铜,冷冷喝道:“老弟不必自谦,骆某今天一定要领教一番!”话音顿了一顿,接道:“老弟赶快撤剑,骆某可要动手!”铜一扬,当点了过来。
方雪宜心中暗道:“他如此相于我,说不得只好让他们见只见识了!”心念一定,闪身让过骆奇的攻势,右手一按剑柄,呛啷一声,长剑已然出鞘。一剑在手,方雪宜的气势大不相同!
只见他凝神一志,目光注视着骆奇,微微一笑,道:“骆长老,请恕晚辈放肆了!”
长剑一举,晶光突现,平直直向骆奇刺去。
骆奇攻出一之后,并未再进,他抢先动手的用心,只不过要得方雪宜拔剑,对方既已亮剑,以他的身份,自然不便再抢占先机了。
容得方雪宜剑刺来,骆奇不暗暗失笑忖道:“这般稀松平常的剑招,也能伤得了魔刀田远?显然那宋孚是在胡说八道了!”
转念之间,随手一振铜,向方雪宜剑身撞去。
他一念轻敌,终于招来莫大的羞辱。
方雪宜这一招剑法看来十分平淡无奇,但包含的变化之多,决非骆奇所能想象,眼见铜即将击中剑身的刹那,方雪宜陡然剑势一沉,极其轻灵地一转,剑尖已然指向骆奇前华盖部位。
骆奇心中一震,急急的一气,倒退一步。但见眼前品光暴长,漫天剑影,刹那间宛如一面巨网,将自己身躯,团团罩住。
那骆奇在丐邦之中,身为长老,武功本是不凡,他如是在动手之际,不存轻敌之心,一开始便能全力应战,方雪宜纵然高明,也难以一招就可将他击败。
但他却是心生轻敌之意,小看了方雪宜的绝世剑法,只道像那般稀松平常的剑招,只要自己铜一举,就可将对方长剑震得手而去。怎料他铜刚刚扫出,方雪宜剑势已变,剑一错而过,再想抢制先机,也已完全无望了。
只觉左膈骨一凉,觉得在方雪宜那重重剑影之中,不辨虚实的挨了一剑。这一剑刺得虽然不深,但已衣裂皮绽,鲜血溢出。
丐帮的几位长老,在骆奇叫战之时,包括帮主霍鸣风在内均未出声阻止,他们的用心,也就是想瞧瞧那方雪宜究竟有多少能耐。
当方雪宜出剑攻击的刹那,他们心中,也有着骆奇一般的想法,认为方雪宜这一招剑法,太过平常,宋孚之言,浮夸不实。
只不过瞬眼之间,四人却又同时八目狂睁,齐齐为之一呆。
方雪宜稀松的剑法,忽而绵绵洒出,连念头都未来得及转,骆奇已然衣衫破裂,鲜血染。
这一剑,只使得骆奇狼狈不堪,丐帮帮主心生骇然。
崔大公失声大叫道:“好剑法!”
方雪宜一剑得手,并未再进,抱剑当,淡淡一笑,向骆奇拱手道:“在下一时失手,请恕罪!”
骆奇闭目不语,任由前热血顺长衫滴落地上,双手一松,铜当的一声,跌落青石地面之上。
霍鸣风此时如同在大梦之中惊醒,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剑神传人,果然不同凡响,霍某今方知,陈大侠一生令誉,决非幸致…”
语声微微一顿,又道:“方老弟承继衣钵,不负令师声威,眼见武林之中,又出少年奇士,老朽忧世之心,也要稍安了!”
一片诚意,使人感动。
方雪宜闻言连忙笑道:“帮主过奖,区区心中惭愧得很!”
吉威两眼之中,泛现着人的光彩,忽然仰天大笑道:“宋兄,你说得不错,那柳媚娘能够全身而退,那只是方老弟不曾起下杀她之心,否则,只怕十招不出,魔女定将授首。”
打从现身起,吉威就很少有过笑容,这时忽而大笑,那等衷心快慰之情,越发叫人看来舒畅。
宋孚点头道:“不错,方老弟如果存下诛杀之心,那柳媚娘自然是走不的了,不过…”他长叹了一声,接道:“天魔女较之柳媚娘,那又不可同而语了!”
吉威闻言,笑容忽敛,沉声道:“宋兄,兄弟不信天魔女能比柳媚娘强出多少!”
宋孚道:“这个,兄弟也只是听人传言,天魔女在五魔之中最为难斗,至于是否真个要比柳媚娘高明多少,兄弟也不敢断言!只是…”
吉威道:“只是怎样?”
宋孚道:“只是那天魔女既然享名如此之盛,想必定有那过人之处!”吉威兀自对于宋孚之言,有些不,冷笑道:“宋兄,你似乎被天魔女吓破了胆了!”
宋孚忽地脸上微尴尬之,苦笑道:“吉兄,你没有跟她碰过面吧?”
吉威冷哼了一声道:“自然是没有的了!不然,这世间之上,有了兄弟,就没有了天魔女了!”他重新恢复了那冰冷的神情,语言沉厉,使人听来,仿佛有些不寒面而栗。
宋孚眉头一皱,道:“吉兄很豪气啊!”吉威陡然脸色大变,怒道:“宋兄莫非不情兄弟有那等决定?”
宋孚忽而大笑道:“不敢,兄弟算是信得过…”
显然,他言犹未尽,言下依然充了不信之意。
吉威听得心中大不好受,正待发作,霍鸣风也已瞧出吉威的窘迫之情,他不想再生枝节,当下呵呵一笑道:“宋兄,你们似是用不着在此斗口,咱们还有很多重要事体,亟待商量呢!”
语音微微一顿,又向吉威笑道:“吉师弟,有一件事,愚兄要借重师弟的智…”
吉威听得帮主有事借重,连忙肃容道:“帮主有何差遣,小弟敬候教谕!”
霍鸣风笑道:“眼前局势,有了方老弟这等高手,咱们去那少林之,郑大侠的传言,似乎不用考虑的了!”
吉威听得皱眉道:“这个…”
他这般沉,显然依旧有些不同意。
这时,那帮着骆奇裹伤上药的翁昆仑陡地掉头来,向吉威笑道:“吉师弟,小兄有一句话,不知说将出来,师弟愿不愿听?”
吉威道:“师兄有话,不妨见示!”
翁昆仑道:“师弟何不问问方兄弟和郑大侠的关系呢?”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吉威,方雪宜既是为了郑大刚被骆师兄言词所辱,方始身而来,只怕他与郑大刚之间,必然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是以,翁昆仑话音一落,他立即点头道:“师兄说的是,小弟果然忽略了…”
忽然向方雪宜抱拳道:“方兄弟…”
方雪宜见他神色之间,一片诚谨,连忙抱拳还礼,笑道:“老前辈有何指教?”
吉威道:“想那中州三侠,乃侠义之士,方兄弟为了郑大刚之事,不惜现身搦战,想必方兄弟与那郑大侠之间,必然有着极为深远的渊源了?”
方雪宜肃容接道:“他乃是区区的大伯父!”
这时,霍鸣风忽然大声道:“郑大刚是你老弟的大伯父吗?”
方雪宜:“不错!”
霍鸣风怔得一怔,道:“这么说,你与方二侠方天成是一家了!”
方雪宜迟疑了一下,道:“不错!”
他一旦听到方天成之名,脑际就出现在那嘉定城外,自己险些丧命的景象,是以,他犹豫了一阵,方始回答霍鸣风所问。
吉威目睹这等景,心中不由得一动,口道:“方兄弟,那二侠是你什么人?”
方雪宜心中十分不愿地接道:“大伯!”
吉威见他说话之时,神情上比他叫出郑大刚是他大伯父之时,有着极大的不同,心中更是疑虑大起,有心问个明白,却又觉着不便启齿,只因为这事实是越出一般伦理常情,一言不慎,就许招来无谓的麻烦;何况,方雪宜既能为郑大刚辱而身,自然不是一个乖悻伦常的不肖之徒,他对方天成表示冷漠,只怕另有道理…
思念之间,耳中忽然听得霍鸣风大笑道:“方兄弟你是方天成的侄于?”
方雪宜皱眉道:“不错!”
显然,他对于方天成三字,有着无比的反感,故而对答之间,不肯多说一言半语。
如此冷淡的表情,使得霍帮主为之一呆。
但他也未便询问,心中暗道:“这孩子怎么了?怎地对自己大伯,反不如一位异姓的伯父来得亲切啊!”吉威已然在心中有了打算,他知道关于方天成为何被这位侄儿所冷淡,必有很大的来历,急切之间,想要查问明白,那一定是很难的了!像这等叔侄间的恩怨,方雪宜八成也不会对外人言明,一旦问得太急,十之八九,便要多事了!
当下微微一笑,接道:“方兄弟,那郑大侠既是你的大怕父,对他的为人,方兄弟自是十分明白的了!”
方雪宜道:“区区与大伯父相聚之时,虽然年幼,但大伯父古道热肠,忠义凛烈之气,区区万分敬仰!”
吉威笑道:“这么说,方兄弟很同意吉某对郑大侠的看法了!”
方雪宜点头道:“老前辈所见,果是不差!想我那郑伯父的为人,纵然刀斧加身,也不会丧名求生的!”
吉威大感高兴,向霍鸣风抱拳道:“帮主,方兄弟所说,应可证明那郑大侠不会徒出空言,尚望帮主来至少林,莫要逞那一时之仇忿…”他身为属下,言词之间,只可说到这等地步了。
霍鸣风浓眉耸动,大声笑道:“吉师弟,你这番好心,愚兄敬领了…”语音一顿,忽而长长一叹道:“丐帮之中,从无危难退缩之人,但三位兄弟如此相劝,我又怎能不听?这等事实在叫人为难得很啊!”翁昆仑忽然呵呵大笑道:“帮主,小弟有一句话,只怕说将出来,帮主见怪!”
霍鸣风道:“有话直讲元妨,愚兄怎会见怪呢?”
翁昆仑道:“少林之事,帮主应该见机而为才是,师兄乃是一帮之主,自是不可陡逞匹夫之勇啊!”霍鸣风沉了一阵,接道:“看来愚兄纵然不应允,那也是行不通的!”
崔大公这时忽然抱拳向霍鸣风一揖,道:“帮主有此明见,实是本帮之福…”
霍鸣风神情甚是激动,目光在几人身上一转,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道:“小弟蒙大师兄这般爱护,真正叫人感激无已,如是我再不知自重,那岂非是太不通理了吗!”
崔大公目光在宋孚和方雪宜身上一转,沉声道:“帮主有没有指示?”
他这般语气,只听得霍鸣风一怔,道:“师兄有什么话要讲吗?”
崔大公道:“不错!”
忽然指着宋孚和方雪宜道:“他们两位犯了本帮大忌,偷窥本帮长老聚会,按律应该惩治,不知帮主可有什么打算?”
他竟然提出这等难题,不得霍鸣风愣在当地,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崔大公说的不错,宋孚和方雪宜果然是触犯了丐帮大忌,依照帮中规律,至少应亲自到丐帮总坛向祖师爷主谢罪。
但霍鸣风在知晓了方雪宜乃是剑神陈希正的传人以后,这等话又怎能说出口来?是以,刹那之间他倒想不出一个两全之策。
宋孚在听到崔大公所言,只不过淡淡地笑了一笑,方雪宜就有些不然,他呆了一呆,忖道:“这老花子怎会忽然间想起这事来了?莫非他们想藉口联手对付于我?…”
敢情,方雪宜误会崔大公乃是想袒护骆奇,并且为了挽回丐帮声誉,才提出此言。
思念之间,耳中忽然听得吉威冷冷说道:“帮主,此规乃是历代祖师手订,咱们可不能违背啊!”显然,他是火上加油了。
霍鸣风眉头连皱,苦笑道:“大师兄和吉师弟说的都不错,只是…”
站在远处的骆奇突然笑道:“帮主,这等规矩不会从你而断吧?”
方雪宜因是不知触犯了此等规戒,要受到何等惩罚,是以心中有些不快,闻言大声道:“霍帮主,这位骆大侠说的不错,你不可断送了丐帮的历代声望,方某冒犯之罪,也不想推卸,只消帮主说将出来,容方某思量思量如何?”
霍鸣风干咳了一声,道:“方老弟,此事叫霍某越发为难了!想那陈大侠仍是本帮的大恩人,对你老弟,霍某怎好提惩罚二字。”
方雪宜闻言冷笑道:“帮主盛情,区区心领了!如若为了在下,了贵帮家法,岂不是使得帮主成了叛帮的罪人了吗?何况,这几位长老就不会放过帮主呢?”
方雪宜已然动怒,霍鸣风哪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但事在两难,一时之间,叫他大有无从抉择之苦。
这时,宋孚在旁到是显得轻松地一笑道:“方老弟,你这般自找罪受,老朽可不大愿意呢!”
方雪宜淡淡一笑道:“宋老,咱们犯了人家帮规,如果不愿受罚,不知是否有别的办法可想?”
宋孚大笑道:“当然有!”
方雪宜道:“你老说出来听听看!”
宋孚笑道:“老弟,老朽说出来,只怕你也不愿意做啊!”方雪宜道:“晚辈行不行得,你老朽是不用言之过早,或许晚辈愿意一试那也说不定呢!”
宋孚目光在霍鸣风身上一溜而过,接道:“其实,只要你老弟武功足以击败他们帮中长老以上的人物,这等惩罚之事,应是可以免去的了!老弟,只看你肯不肯跟他们动手了!”
方雪宜闻言,略一沉,向霍鸣风道:“霍帮主,宋老之言,当真吗?”
霍鸣风点头道:“不错,本帮祖师在订定帮规之时也曾考虑到,如果是有那武功卓绝之士,犯了忌,总不能为了这等小事,倾全帮之力,作细微未节之事,甚至危及本帮全体子弟,是以特别规定,凡是武功胜过本帮长老之人,一旦犯,那位被击败的长老,就应代那犯之人受罚…”
方雪宜忖道:“如是依他所说,丐帮真有这等规矩,崔大公又何必当面提了出来呢?
想那骆奇乃是他们帮中长老身份,已然败在我的手中,纵然要罚,那也是要那骆奇去代我受罚好了!”
忖念之间,他却没有想到,崔大公所以提出这等帮规,正是为了对付骆奇。
霍鸣风话音顿了一顿,似是这才想起,那方雪宜曾经击败了骆奇,两眼神光暴现,凝视着骆奇,喝道:“骆师弟!”
骆奇暗暗一惊,抱拳道:“帮主有何教谕?”
霍鸣风道:“适才你与方老弟之战,是你输了!”
骆奇怔得一怔,道:“这个…小弟输是输了,但却输得有些不服。”
崔大公淡淡一笑,道:“怎的不服?莫非你还想再打一场吗?”
骆奇阴沉地扫了崔大公一眼,道:“小弟如知这一战乃是关系到犯之事,小弟就不会那等轻心大意了!”
霍鸣风皱眉道:“骆师弟,人贵有自知之明,陈大侠的剑法,岂是你我所能破解…”长叹一声,戛然而止。
他言下之意,是要那骆奇莫再丢人了!
骆奇冷冷接道:“帮主,小弟愿为本帮声望,与方少侠作一死战!”
霍鸣风闻言,两眼一瞪,正待说话,却听得方雪宜大声道:“尊驾不服,那就不妨再出手试上一试了!”
骆奇冷冷接道:“老夫正要与你决一死战,不知阁下可敢放手一拼?”
方雪宜回顾了霍鸣风一眼,道:“帮主,请恕晚辈放肆了!”
一振长剑,指着骆奇道:“尊驾可以出手了!”
骆奇掣动铜,大喝一声,有如泰山顶一般,直向方雪宜劈来。骆奇似是存心这一就要置方雪宜于死地,是故来势之猛,使人看得独目惊心。
方雪宜却是神情十分从容,运剑一,由下往上反挡开去。
霍鸣风心中一震,暗叫不好,只因骆奇这一的力道,不下数百斤,方雪宜所用的宝剑,乃是轻的兵器,硬挡铜,实是十分不智之举。
但他却是不能说出来,一因自己身为帮主,二来方雪宜不是外人,自己倘是只助外人,那岂不叫帮中长老们笑话吗?
这时,丐帮中的几位长老,都有些儿紧张,只有宋孚知道方雪宜深浅,脸含笑,视如未见一般,大声向霍鸣风道:“霍帮主,你这位骆师弟的法虽是很猛,但却不懂取巧之道,仅此一招,就怕方老弟已然占尽机先的了!”
霍鸣风闻言,心中一动,还没有转过念头来,耳中已听得方雪宜大笑之声,道:
“柔能克制,骆大侠这一招败得想必依然不服的了!”
举目望去,只见骆奇那铜,竟然再度手!
原来方雪宜剑走轻灵,用了一手四两拨千钩的巧劲,顺势一引,将骆奇的铜拨得飞出五尺!
骆奇脸色大变,一言不发,移步拾起铜,缓缓向着方雪宜走了过来。
方雪宜一笑,接道:“骆大侠,这回你可要小心了,在下让了你先攻三招,眼下可要回攻你一式的了!”语音甫落,挥手运剑,猛刺而去。
骆奇知道,方雪宜剑招变化之多,招式之,绝非自己所可以拟,唯一可以致胜之机,乃在自己仗恃功力深厚,将对方击退。
是以,方雪宜剑势一发,他立即双手抢,猛然向前去。
眼看剑即将相触,方雪宜陡然身形一转,迅快无比地踏出半步,宝剑一偏,穿透骆奇那深重的影,只听得嗤的一声骆奇前衣衫破裂,鲜血点点出。
这一剑若非方雪宜心存忠厚,骆奇早已命丧当地了。
霍鸣风睹状大吃一惊,口道:“方老弟,手下留情…”
敢情,他怕方雪宜年轻气盛,一怒之下,就取了骆奇的性命。
方雪宜哈哈一笑道:“帮主放心,在下虽是卤莽,但也不是那般草菅人命之人。”
话音一顿,立即向宋孚道:“宋老,晚辈已经打败了丐帮一位长老,不知那犯之罪,是否可以免除了?”
他不问霍鸣风,而问宋孚,也正是他为人厚道之处。
宋孚大笑道:“霍兄,你意下如何?”
霍鸣风长长一叹道:“其实,方老弟不用二度出手,老朽也会要那骆师弟代他回带领罚了!”
宋孚大笑道:“霍兄果然是具有大智慧之士…”
崔大公这时抱拳道:“帮主,骆师弟既要代那方小侠受罚,何不立即令他回帮领责呢?”
霍鸣风瞧了那血染前的师弟一眼,道:“大师兄,骆师弟恐怕伤得不轻!”
崔大公道:“皮之伤,算得什么?方老弟仁人之心,只是点到而已,帮主不用担心了!”
霍鸣风沉了一下,向骆奇道:“骆师弟,你的伤势很重吗?”
骆奇有心装作但知道瞒不过崔大公,只好摇头道:“大师兄已然说过,只是皮之伤而已,中妨事的…”说话之间,探手自怀中取出一包金创药,撕开衣襟,敷了上去。
霍鸣风点了点头,向崔大公道:“大师兄,眼下前往少林,乃是极须用人之际,骆师弟如是回去,岂不少了一名好手?”
原来霍鸣风想留下骆奇对付魔徒们。
崔大公脸色一沉,道:“帮主,小兄有一句话,说了出来,尚望帮主莫要见怪!”
霍鸣风道:“大师兄有话请讲。”
崔大公道:“方少侠未来之前,咱们果然显得有些势孤力薄,少不得像骆师弟这等好手,但眼下的情况,却是大大不同了,有了方少侠一人,纵然咱们四人完全不去,那也不妨事了!”
霍鸣风眉头一皱,道:“这个…”
吉威忽然冷冷接道:“帮主,大师兄所说不错,骆师兄答应回帮领罚!”
霍鸣风似是迫于无奈,长呼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就叫骆师弟回帮吧!”目光一转,向骆奇道:“骆师弟!”
骆奇脸上神色甚是怪异,显然有些不愿,但又不得不装出恭敬的神态,道:“帮主!”
霍鸣风道:“刚才大师兄所言,你听到了?”
骆奇迟疑了一下,道:“听到了。”
霍鸣风道:“师弟速速回帮,在祖师神位之前,悔罪十!”
骆奇呆了一呆,道:“十天吗?”
霍鸣风道:“不错!”
骆奇道:“帮主,照祖师爷戒律,只须三天啊!”霍鸣风冷冷一笑道:“三天之罚,只是指的外人,如是本帮弟子代人领罚,就要十天了!”
骆奇默默地看了崔大公、吉威一眼,拾起铜,抱拳向霍鸣风道:“帮主令谕,属下不敢不遵,不知道是几时动身?”
霍鸣风道:“即刻动身,不得延误!”
骆奇应了一声遵命,转身向外行去。
方雪宜心中暗道:“瞧他一脸不高兴之,显然他是不愿离去的,只是他为何又不愿离去呢?”
一时之间,他觉着有什么不对,只是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何在。
崔大公目睹骆奇离去,忽然向廓下的少年大喝道:“敖儿过来!”只见那威猛的少年尹敖,应声走了进来。
神态恭敬地向崔大公一礼,道:“大师伯有何见教?”
崔大公道:“跟在你骆师叔身后,看他去了哪里?”
尹敖道:“弟子要一直跟在他身后吗?”
崔大公道:“不错!”
尹敖道声:“遵命!”就待离去。
霍鸣风忽然笑道:“敖儿且慢!”转头向崔大公道:“大师兄,你要这孩子跟在骆师弟身后,不知用意何在?”
崔大公道:“这个…”
目光在宋孚和方雪宜身上一转,道:“帮主,愚兄是怕那骆师弟一怒之下,了心智,如是在半路之上被魔女手下遇上,必将穷于应付,有了敖儿在后暗暗护送,岂不是放心好多了?”
霍鸣风似是知道崔大公说的不是真话,但也未再多问,只点了点头道:“大师兄顾虑得也有道理!”微微一笑,向尹敖道:“小心护送你骆师叔,五之后,可来少林覆命!”
尹敖恭敬地行了大礼,转身出门而去。
这时,宋孚忽然哈哈大笑道:“崔兄果然思虑周详,丐帮四老之首,确有过人之处!”
崔大公听得脸色一变,道:“宋兄抬举了…”
吉威却冷哼了一声,接道:“宋兄,这事乃是本帮自己的家务,尚盼宋兄莫再手可好!”敢情,吉威也在拿话点醒宋孚!
原来崔大公要尹敖跟在骆奇身后,乃是他对骆奇生了疑心,以为他可能已然叛帮投向魔女,宋孚何等精明,自己也猜出来,这方始拿话明捧暗损的损了崔大公一句!这一来吉威才不得不暗暗点破,要宋孚莫再多管。
宋孚两眼一翻,大笑道:“当然!当然!兄弟不管便是…”
那丐帮帮主霍鸣风乃是一个耿直之人,听得三人言语,不由得脸色大变,失声道:
“大师兄,你说的是什么?莫非那骆师弟他…”显得他是有些不信,说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
崔大公长叹了一声道:“帮主,不是小兄疑心太过,实是那骆师弟的举动,太叫人稀奇了!”
霍鸣风皱眉道:“大师兄,骆师弟身受恩师教诲栽培之德,他岂是那等忘恩负义,叛帮卖主之人!”
吉威接道:“帮主,三师兄言词闪烁,而且存心挑拨帮主与兄弟等情感,他纵无叛帮之嫌,也有背义之失!”
霍鸣风道:“那也用不着派敖儿跟踪于他啊!”崔大公忽然大声道:“帮主,本帮在武林之中,名望不在那其他八大门派之下,就是为了本帮子最多,最杂,但却没有那不肖之徒,做出败坏之事!”
霍鸣风道:“师兄说的果然是实话!”
崔大公目光一黯,接遭:“帮主,这中间的道理,帮主可知为了什么?”
霍鸣风笑道:“本派一脉相承,长幼之间,亲如父子手足,自然人人都能重视全帮声誉了!”
崔大公道:“帮规极严,一有可疑,立即就追而不舍地查出原因!”
霍鸣风忽然脸色一变,大步向前,向崔大公抱拳长揖到地,说道:“大师兄惠我良多,小弟身受了!”
目光转到吉威道:“吉师弟,愚兄在这等事体之上,果真是失察太多,尚盼师弟此后能随时提醒于我!”
吉威慨然笑道:“帮主,这是小弟分内之事啊…”宋孚目睹他们之间如此客气,心中大感快慰,失声笑道:“霍帮主大略雄才,几位又这等遇事谨慎,丐帮大展宏图之,老朽可以试目而待了!”
吉威这时淡淡一笑,道:“帮主,咱们已命中州弟子备有酒菜,不知可否抬将上来?”
霍鸣风道:“快抬,快抬,愚兄今宵十分高兴,要与宋兄和方老弟等喝个痛快…”
吉威身向殿侧子弟代一声,不一瞬便送上了一桌酒筵。
丐帮饮食,多非山珍海味,但调制手法之,虽是大内御厨也难以望其项背。左右不过是、蛇等几味,但却摆了一桌,做了不下十道大菜送出。
五老一少,一连吃到天已发白,方始散席。
几人在这关王庙中稍稍打坐调息,便入城会同了那安小萍和朱皓,一同前往少林而去。
当天未时左右,几人来到少林中天福地门牌坊之下,只见四名憎侣上前来,挡仲去路!他们也不言语,只是不让一行人过去。
安小萍瞧得甚是不解,向宋孚耳边说道:“宋老,这些和尚好不讲理啊!”宋孚道:“怎见得?”
安小萍道:“他们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我们不是前来为他们排难解纷的吗?”
宋孚笑道:“咱们没有说明,他们自然不放心了!”
语音一顿,大步上前而去。
这时吉威已抢先冷冷喝道:“大师们可是少林门下的子弟吗?”
那四名中年僧人互望一眼,由左首那位瘦小僧人合十接道:“不错,贫僧等正是少林门下,不知几位施主怎么称呼?”
吉威道:“老夫丐帮手吉威,这位是霍帮主!”
那名僧人间言皱皱眉道:“霍帮主吗?”
吉威只听得脸色一变,怒道:“和尚,你怎么好像不信?”
憎人合十道:“贫僧果然有些不信!”
吉威怒哼了一声道:“和尚,你对长辈说话,可要小心些才是!”只见那和尚忽然朗声一笑道:“施主自称长辈,不知凭了什么?”
吉威冷冷应道:“就凭老夫与入凡大师的情,就称得是你们的长辈了!”
那和尚脸色一变,道:“施主,请问这武林之中有几位丐帮帮主?”
霍鸣风听和心中一震,口道:“丐帮帮主自然只有老夫一个人了!”
那和尚摇头道:“不像啊!”崔大公也忍不住怒道:“和尚,你休要放肆,贵寺入云掌门见了帮主说话也不该如此大胆!”
和尚一笑道:“好说,只可惜各位来迟了!”
方雪宜目睹眼下情景,心中大吃一惊,暗道:少林向以清规戒法闻名天下,此刻见来,却是大不相称了…
他急思之间,听得那和尚说是他们来迟了,不全身一震,口喝道:“怎么来迟了?可是那天魔女将你们制服了吗?”
那和尚目光在方雪宜身上一转,冷笑道:“我少林寺是何等所在?那天魔女也配伤得了我们?”
吉威接道:“你这来迟之意何指?”
和尚道:“丐帮霍帮主早已在昨晚就抵达本寺了!”
和尚话音一落,霍鸣风等人不全部为之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