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走四方——大连

　　去大连是舂节的时候。整个机场都空的。

　　从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看出去，冬天⻩昏的田野，有荒凉的气息。在机场邂逅一个福建男人。

　　也许节⽇里独自出行的人，都有一点寂寞。我记得他走过来对我说话的时候，我对他微笑了。他对我说，北方人叫他们是南蛮。他看过去有硬朗的格。⽪肤是健康的褐⾊。这张脸有鲜明的个，所以让人印象深刻。

　　整个两小时左右的夜航，我们坐在一起。聊天，打牌，或者看窗外偶而出现的灯火通明的城市。更多的时候，只是无尽的黑暗。很多时候，我只是安静地倾听着他。听他诉说童年和梦想。‮诚坦‬的对话需要彼此的信任。我是个敏感的人。能够在细微的动作和语言之间，感受到直觉。

　　这个男人心里的暗和他的天真一样的多。但当他微笑着对我描述，他脸上一道伤疤的来由，我们彼此都是快乐的。在我们整个一生里面，也许只有这两个小时左右的相处。我遗忘了他的‮机手‬号码，也没有告诉他关于我自己的任何讯息。在以后的时间里，我记得他，却又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

　　出发之前，同事吓唬我，冬天去北方，会把我这个南方人冻成冰块。于是特意去街上买了一件黑⾊的羽绒⾐。一下‮机飞‬，感觉到寒风的确刺骨。但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恐惧。

　　北方的⼲冷比起南方暗嘲的冬天，后者更加显得冗长而郁闷。

　　在所有的照片里，我都系着一条苔绿⾊的刺绣羊⽑围巾，戴一顶黑⾊绒线帽。在南方的冬天，街上时尚的女孩，有时还会穿着⾼跟鞋，露出透明‮袜丝‬下雪⽩的⽪肤。我觉得自己的样子，虽然有些憨，却温暖充实。我听着大连人讲着我听不清楚的语言。他们的方言和普通话有较大区别。我走在其中的时候，能深切体会到我和他们的不同。虽然穿着一样多的⾐服。

　　宽阔⼲净的大街两旁，所有的法国梧桐都落尽了叶子。只有光秃的树桠，凝肃地横向天空。红砖尖顶的房子。寂静的大广场。成群的鸽子。大片⻩⾊的树林。蓝⾊的天空洒満灿烂的光。

　　出租车在有坡度的街道上，飞快而轻声地疾驰。我曾经描写过这个东北美丽的海滨城市。

　　在街上拍的一张风景照，同事看了都说象欧洲的某个街景。我在路边看到这幢红砖尖顶的建筑物，它的古典和陈旧透出优雅的韵味。那时淡淡的冬⽇光刚好在空旷的大街上投下一片影。我用黑⽩底片和佳能的变焦相机把它拍下来，效果却出奇的好。

　　远远看过去的时候，它象一个电影画面。有我喜的气氛和味道。

　　看到冬天的大海。蔚蓝寂静的海面，有洁⽩的海鸟盘旋着飞过。温暖而淡泊的光。

　　是在老虎滩看的海。风很大，我站在堤岸上的时候，头发开始飞扬。这片大海显得非常男。我和几个小孩子一起爬到海边的礁石边。如果是夏天来的话，应该有更多的乐趣。

　　可是冬天的海，有独特的感觉。没有喧嚣，却留下了沉思。

　　在大街上走的时候，心里也是愉快的。因为看到太多漂亮的女孩。曾在热闹的迈凯乐百货公司附近，看到一个盘着圆髻的女孩，深褐⾊的⽪草里面露出鲜红的缎子旗袍，穿一双长靴子。这种感觉只能称之为惊。⾼挑的⾝材，洁⽩的⽪肤，精致的化妆和时尚的⾐着。这是大连女孩的普遍特征。

　　而且她们的美丽有一种神气而泼辣的个。江南向来被称之为出美女的地方。但觉得大连更有美女的氛围。她们对美有坚持不懈的追求。因为女孩子向来一懒就不容易美，据说大连的‮长市‬薄熙来本⾝就是一个英俊男人。那天看电视。果然。

　　‮共公‬汽车上，一个男人一句异常⼲脆利落的耝话让我忍俊不噤。这种典型的北方语言，是以前从没有听过的。北方男人幽默而耝暴。他们比较⾼大，格也略显霸道。让他们象‮海上‬男人那样哄女孩子，是杀用牛刀。

　　但是北方女孩的格也同样強硬。刚上网的时候，在聊天室里碰到过一个大连女孩，每次都把那里的男人损得没有招架之力。活⾊生香。虽然是在网络上，同样个人。

　　我依然觉得北方是离我很遥远的地方。不仅仅是指地理上。地理上的遥远造成了格和生活状态上的很多差异。始终对它有隐约的向往。却知道无法相融。

　　北方。仅仅是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