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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正南时代 第68章_2(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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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顺着这块地查询上去,吕浩忽然看到易背后的另一面。之前三洲药业到琉州投资,是‮长省‬路鑫波介绍来的,土地也是在路鑫波‮长省‬的协调下出让的。而姚老板的东方路桥,却是路鑫波在任副‮长省‬时一路扶持上来的,路明飞也好,姚老板也好,算来都是路鑫波在背后撑着,他们怎么可能从三洲药业手里把地拿走呢?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起了决定作用!

  吕浩不由地想到朱天佑‮记书‬还没来江南时的一些传闻,省委‮记书‬到站要退休,路鑫波作为一省之长,当时任省委‮记书‬的可能很大,难道这就是三洲药业拱手将土地送给姚老板和路明飞的理由?每一件刁、事的背后,都牵动着政治这大神经,这就是我们所处的现实。政治无孔不⼊,无营不钻。权力之手已经伸到社会的每一个⽑孔,难怪老百姓怨声载道,沸怨怒腾。

  再联想上去,吕浩就恍然明⽩,为什么当初路鑫波‮长省‬要主张在琉州建站,如果不出所料,姚老板等人之前肯定以同样手段在琉州也拿过地!

  吕浩才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糊涂,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原来一座车站的背后,隐蔵着这么多的秘密!怪不得现在有一些专门的公司,以各种名义四处拿地,但凡他们拿到地的地方,一定时间內不是修⾼速公路,就是建⾼铁,总之,他们的手伸到哪,哪里肯定要大发展大建设。

  权力!权力跟投机密切联起手来,跟钻营结为兄弟,建设不过成了他们敛财的一种手段!顺着这个方向想上去,吕浩心里许多疙瘩都就‮开解‬了。他恨恨地将拳头砸在桌上,骂自己迟钝的同时,也在诅咒权力的无聇。正生气着,门被敲响。吕浩以为是*送夜餐,打开门却见是新城区投融资管理中心两位主任,邓散新和叶小青。吕浩略略有些惊讶,尤其看到叶小青,更是不大自在。

  吕浩跟叶小青有故事,只是这故事,停在某一晚,突然中止了,没有再延续下去。吕浩常常会冷不丁地想起那个离的夜晚,想起故事中的他和叶小青。他会被那个晚上吓一大跳,冷汗直出,心跳‮速加‬,⾝体好几个部位,都会发热发烫,甚至…尔后,他就陷在某种困倦里出不来。叶小青倒是很淡定,淡定得令吕浩惊讶,匪夷所思极了。那晚之前和那晚之后的叶小青,在吕浩面前本没有两样,原来怎么对他,如今还怎么对他。始终彬彬有礼,保持着一个下属见了上级‮导领‬良好的素养和必须的礼貌。是的,她很礼貌,那张远看*近看朴素的脸上写満修养,黑亮的眼晴里既不含警惕,也没有一丝)L才包怨,甚至连官场中女人常有的那种对权力的膜拜和渴盼也没。太自然了,你跟她在一起,就如同走进舂风里,走进秋.有里,什么时候都能感受到自然两个字。但你又绝时不会受到冷落,她会不显山不露⽔、恰到好处而又极不夸张地将对你的尊重表现出来,有时是微微一笑,有时是软软的一两句话,词不多,但得极妥贴,极舒服。官场中的殷勤和尊重往往是按几何倍数放大了的,呼前拥后,跑来送去,有时几个人抢着为你搬一把持子,有时几双脚步急速地迈过去,就为了提前能给你开一扇门。但这种殷勤是虚假的,几近谙媚,你能看到动作,却感受不到‮诚坦‬,更别温暖。而叶小青给人的,却是温暖,女的细喊与周到,涓涓细流,润物细无声那种。吕浩乐意跟她在一起,觉得特享受,特知⾜。但又怕跟她在一起,关键是有那么一个夜晚,有那么一场故事。一般情况,上级跟女下属有了那样一个夜晚,彼此的心里就会多出东西。对上级而言,是怕,是担忧,害怕被纠,害怕被穷追猛打,进死胡同。

  不久前临近琉州的江东就发生过一个案子,副‮长市‬跟女下属有了感情,上了,在一起了,女下属就开始提各种要求,先是钱,后是权,接着就是一大堆亲属的工作安排,一个接一个工程的招标,没完没了。弄得副‮长市‬焦头烂额,无力应对,但人家不放手,一方面追着上,另一方面追着要回报,同时还威胁,如果不按她的意愿,就把一切公布出去,让他声名扫地,跟权力拜拜。如此重庒下,副‮长市‬而走险,终于在一个晚上,用事先准备好的绳索将她勒死。这下,两人才从那个权力与*与贪的大魔咒里解脫出来。一个变为下鬼,一个变为阶下囚。

  吕浩也害怕,真的,刚开始那段时间,他几乎不敢见叶小青,不敢碰她目光,有时市里其他‮导领‬提到叶小青名字,他都冷不丁地要发休,要打颤,生怕别人从他目光里看出什么。官场里最多的,就是上级跟女下属之间的暖昧、滥情,官场里最怕的,也是上级跟女下属间的排闻。吕浩坚守了那么久,曾经信誓旦旦跟自己,绝不会犯这种愚蠢错误,最终却…

  叶小青替吕浩掩盖了一切。她用平静的眼神,用一颗波丁阑不惊的心,海绵一样包容了一切。似乎,那个夜晚不曾有过,似乎,他们之间清清⽩⽩,更似乎,她对吕浩无所‮求渴‬。

  这天的叶小青照旧坦然自若,见吕浩凝着眉头望她,莹莹一笑,露出洁⽩的牙齿,大方有礼地:“秘书长还在工作,真是太辛苦了。”

  吕浩也报以微笑:“随便看点东西,这么晚,啥风把你们二位给吹来了?

  邓散新脸⾊不好地:“风,我们给秘书长报忧来了。”

  吕浩问什么忧,目光忍不住又朝叶小青脸上扫了扫,发现她最近有.氛变化,不知是发型还是着⾐风格,总之,看上去比以前更精⼲也更具女人味。邓散新:“有人把钱富华带走了,我们也是刚刚知道的消息。”“带走?”吕浩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僵住,闪在叶小青脸上的目光倏乎熄灭。僵了一会,紧着又问:“谁带走的,带什么地方去了?

  邓散新情绪很大地:“信访办联合‮安公‬局维稳应急机动大队带走的,一次带走五个人。”

  “这个侯智能,他搞什么名堂!”吕浩发着火,抓起电话就给信访办主任侯智能打,侯智能电话关机。打给副局长,也是关机。早不关晚不关,偏在这时候关,定是商量好的。吕浩就相信,邓散新的是真。

  ,ke怕没这么简单,我刚听,路‮长省‬的贴⾝秘书小安子两个小时前来了琉州,怕是跟带人有关。”叶小青揷话道

  xiao安子,他跑来做什么?”吕浩越发惊讶,这事怎么能征到小安子⾝上去,真是一波未平又起一波,他都不知道找谁问情况去了。

  只好将电话打给*,钱富华的事他是待给*的,心想*怎么也不敢儿戏。哪知*的‮机手‬也不通,打办公室没人接,吕浩气得将电话扔了。

  吕浩哪里能想到,这阵镇委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呢,他打电话的时候,*正在挨针委‮记书‬的批。小安子的确来到了琉州,此时正由李惠玲和常务副‮长市‬马三思陪着,小安子带来了路‮长省‬重要指示,路‮长省‬对此事大动肝火,这事是有人故意为之,想给他制造⿇烦,还要琉州彻底查清,谁他儿子路明飞参与到开发建设中了。姚老板跟他儿子一点关系也没,他儿子此时还在‮港香‬呢,怎么会跑到琉州办公司?

  上级瞪一下眼,下级都要急。何况是路鑫波‮长省‬发了火,琉州焉能不?而‮安公‬局维稳应急机动大队就是为维护社会稳定设立的,关乎到省里主要‮导领‬的谣言,他们能不急?能不采取強硬措施?沉昑片刻,吕浩把电话打给彭青山,还算幸运,彭青山的‮机手‬开着。

  “彭哥,我是吕浩。”吕浩自报家门,彭青山那边马上:“吕弟啊,这么晚还没休.息?

  ,'mei,我在邱家湾。彭哥问你件事,邱家湾有几个农民被维稳大队的人带走,你听了吗?”吕浩急着问彭青山。

  彭青山停顿了一会,打着结巴:“吕弟问这事啊,我也是刚听。人是由维稳大队和信访办两家带走的,目前没在我们这里,好像是在信访办那边。”“这么,这事是真的了?”吕浩又強调一句。

  “是,确有此事。”彭青山回答得很肯定。吕浩就不好再问下去了,彭青山在局里并不分管这一块,问多了也是⽩搭,他就是想证实,钱富华到底是被谁带走。市里维稳这一块,是由常务副‮长市‬马三思直接抓,基本可以断定,抓人的命令是马三思下的。

  正要挂电话,彭青山突然:“吕弟打算休息不,如果不休.,我这面有一位重要客人,想跟你见个面,你方便不?

  “现在?”吕浩扰像了几秒钟,又问:“哪里来的贵客,这么晚了还不安排人家休.乌?

  “不瞒你,是东源来了,他不好贸然打扰您。”彭青山了一句。“东源?”吕浩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真好玩啊,一个‮访上‬的农民,居然把省府二号、三号秘书给连夜昅引到琉州来了,真有意思。

  彭青山又:“东源是奉⻩‮长省‬之命来的,情况特殊,不能直接到市委,就先到我这里了。跟他一道来的,还有亚萍。”

  如果只是路鑫波‮长省‬的秘书小安子,吕浩还要犯一下难。现在是非常时候,尽管几个‮访上‬农民被抓,不是什么大事,但有人人为地把它搞成大事,吕浩就得谨镇,由他出面直接接待副‮长省‬秘书,既不合情也不合理。官场上不讲‮人私‬关系的,‮人私‬关系得在下面讲,三号秘书下来,怎么着也得‮长市‬李惠玲接待。可一听亚萍也来了,吕浩就不能再推,看了一眼邓散新和叶小青,冲电话:“好吧,你找个地方,安排好他们,我马上到。”

  亚萍叫曲亚萍。这里面有些关系,得绕个弯子才能讲清楚。曲亚萍是彭青山的表妹,原来在省外贸公司做贸易,后来加盟到三洲药业做副总裁。而三洲药业老总蔺爱芝跟曲亚萍和彭青山也都沾着亲,好像是彭青山叔叔的侄女。蔺爱芝跟⻩副‮长省‬的关系,最早还是彭青山告诉吕浩的,他这个远方表妹,能量大着呢,拿下的不只是⻩副‮长省‬一人,她⾝后的⾼官,多着呢。吕浩对此毫无‮趣兴‬。现在只要见个美女老板,人们总爱往‮员官‬⾝上想,好像女人不跟‮员官‬
‮觉睡‬,就什么也做不成。但有次去省里跑项目,他还真就撞见过⻩副‮长省‬跟蔺爱芝。那次也真是蹊晓,他刚陪发改委和农发行‮导领‬从夜总会出来,正推推地往洗脚城去呢,就见⻩副‮长省‬跟蔺爱芝挽着胳搏,亲亲热热往车子里去。同行的农发行行长见他眼神发了痴,捅他一下胳膊:“哎,管好自己的眼晴,该看的看,不该看的别看,小心眼晴走火啊。”后来在洗脚城,吕浩就听⻩副‮长省‬一些花花草草的事。

  哪个‮导领‬没些传闻,包括他吕浩,这方面传闻一样少不了。当着他的面,人们恭维他这样那样,他清廉、仗义、对爱情忠贞,是难得的五好男人。背后怎么‮蹋糟‬他,谁知道呢。最可笑的一次,吕浩有次步行上班,早上嘛,空气新鲜,那些天他又没啥急事,就想步行锻炼一下⾝体,顺便看看琉州的街景街⾊。三个年轻⼲部走在前面,没发现他,口若悬河地争论着什么。吕浩留神一听,像是谈他,就故意跟在后面,想听听他们到底怎样议论他。就听到其中一人,昨晚他去歌厅唱歌,正好撞上吕秘书长跟一女的,那个亲热哟,没法看。另两人马上兴致问,女人是谁?话者故意卖个关子,不,弄得那两人猴急,情急之下就猜。其中就猜到一女记者,还有市电视台一个闰的年轻女孩。卖关子者不是,你们重新猜。那两个也大胆,竟然就把市‮府政‬机关有点姿⾊的女千部猜了个遍,最后像是恍然大悟,终于猜到了叶小青这里。话者立刻做紧张状,这事千万别出去啊,听叶小青最近又攀上了省里一名⾼官,吕秘书长怕要失恋呢?

  吕浩终于忍不住了,头天晚上他本就没去什么歌厅,那种地方他向来反感,除非省里来人,有关单位这么安排了,他才勉強应酬一下,而这三个人却无中生有地将他拉到了歌厅。吕浩快步追上前,冲正在神神秘秘讲他跟叶小青故事的年轻⼲部:“你是广播局的吧?”那⼲部一眼认出了他,忙道:“不是,我是外宣办的。”

  “峨,是外宣办的啊,怪不得你这张嘴…”吕浩没把话完,留下三个发呆的千部往前走了。打那以后,吕浩就再也不步行上下班了,他才知道,很多谣言不是在酒桌上传播的,更不是在办公室散布的,是上下班的路上。因为只有这个时候,平⽇不常见的⼲部们才能遇上,遇上了肯定要谈些什么,如今谈什么才能让人‮奋兴‬呢,只有‮导领‬的隐私!

  但⻩副‮长省‬跟蔺爱芝,似乎不是传言。东源曾经暗示过几次,虽不直接出来,但话里就是那意思。有次东源可能因为给蔺爱芝把啥事没办好,挨了⻩副‮长省‬批,跟他诉苦:“如今做秘书,难啊,一个眼神领会错,饭碗就没了。‮导领‬佳丽无数,哪个都比你有理,稍稍怠慢,头风吹过去,板子就挨定了。”吕浩没敢接话,这种事只能听,千万不敢多言。‮导领‬的私生活在他们来是第一噤忌,听到装没听到,看到装没看到,这是原则。当然,‮导领‬一旦带他的相好来你地盘上,那又是另回事,不但要心领神会,还要将方方面面做得天⾐无,既不能让‮导领‬难堪更不能让你自己难堪,大大方方,光明磊落。把私事办成公事,把事办成事,把不体面的事办成最体面的事。有次省里一位主要‮导领‬到琉州视察工作,就带了一位不知⾝份的女人,凭眼神就能断定是‮导领‬的红尘知己。那女人不像蔺爱芝,蔺爱芝还知道怎么维护⻩副‮长省‬的脸面,那女人不,开会时非要坐‮导领‬⾝边,一下难住了市里。

  后来主持人问吕浩怎么办,吕浩情急中支了一招,让接待人员紧着做了一个座位牌,创造地写了四个字:“首长随行”结果那女人就大大方方坐了过去,首长也很⾼兴,会议结束后直夸吕浩在工作上有见地,创新精神強。打那以后“首长随行”就传遍海东,成了另一种⾝份的潜台词。

  吕浩的思绪在蔺爱芝和曲亚萍⾝上转了一会儿,他对蔺爱芝还是有点好奇,这女人不只是能⼲,也不只长得漂亮。漂亮女人多了去了,不见得哪个也能跟‮导领‬征上关系。‮导领‬眼晴里还是有⽔的,不是哪个‮导领‬都冲漂亮二字去。有人,能⼲的女人必是跟权力连在一起的,吕浩不同意,在他看来,女人能⼲不能⼲是女人自⾝的事,跟权力没有必然联系,倒是一些不能⼲的女人,一旦跟权力连在一起,也渐渐变得能⼲,这叫权力的外延。但有些女人,天生就跟权力有缘,似乎只要让她们遇见‮导领‬,马上就能产生奇特效应,进而,演绎出一系列丰富多彩的故事来…

  不知是权力在惑女人,还是女人在惑权力,或者,权力和女人天生就具有昅附,是一对**?

  算了,不想了,还是打起精神先去见人吧,吕浩站起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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